“你好……”迪克看着面前的男孩，有些目眩，“塞西尔。”


    “你是？”塞西尔眼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我是——”迪克一时语塞。


    怎么介绍自己呢？哥哥吗？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迪克有些说不出口，只好道，“布鲁斯是我的监护人。”


    “监护人？”塞西尔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就是……”迪克试图解释。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看不下去了：“他是你的哥哥。”


    “哥哥……”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让塞西尔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名字是理查德，你可以叫我迪克。”迪克迅速介绍完自己，转移话题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不了一点！］塞西尔在心底呐喊。之前昏迷时他龟缩在意识空间内，身体被插满管子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出来时间长是真受不了，虽然他现在身上的管子少了很多。


    他直接提出诉求：“可不可以把这些拔掉？我很不舒服。”


    “这个……”迪克犹豫了，拔掉管子后如何解决生理需求是个问题。


    “现在恐怕不行，塞西尔少爷。”阿尔弗雷德替他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塞西尔立刻坚持道：“我可以自己来。”


    哪怕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迪克和阿尔弗雷德看着他被绷带层层包裹、气息奄奄的模样，自然不同意。


    “一定会很快拔掉的，”迪克只能这样安慰，“等你能够行动的时候就不用这个了。”


    塞西尔恨不得当场立正，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身上的伤是真伤啊！除非他动用能力，当然这更加不可能。


    难道只能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大家了吗？


    ［以前我也很热爱生活，后来穿越调理好了。］


    虽然从成为演员后，塞西尔的脸皮已经进化，厚度可以自由调整，但此刻他真的感觉自己牺牲太大了，这就是为艺术献身的感觉吗？


    不过，下手越狠，信任越稳。虽然付出了自尊，但是他彻底让蝙蝠侠对本体的戒备减到了最轻！


    迪克和阿尔弗雷德看着他失望的神情，同样感到无力安慰，这种滋味确实难以承受。


    系统看塞西尔竟然有闲心吐槽这么长一句，显然局势已经不再紧张，悄悄冒头：［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又想让身体好快一点，我可以帮你。］


    ［长话短说。］塞西尔维持着失望的表情，脑中快速回应。氛围虽缓和，但与系统长谈仍不合时宜。


    ［治愈BUFF，加快你身体的恢复速度，不会被发现，不过有一点——］系统要先打预防针，［我说了，但是你不要激动。］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放心吧。］塞西尔心知此等好事必有代价，已做好心理准备。


    ［就是需要点能量。］


    ［……你未免太想进步了，］塞西尔竭力控制表情，［咱俩什么关系，谈能量也太伤感情了。］


    “很难受吗？”迪克捕捉到他忍耐的表情。


    “嗯……”塞西尔垂眸，“我真的不想插这些。”


    阿尔弗雷德见他确实很难受，实在不忍，想到这管子不插其实也可以，无非就是他要麻烦点，“塞西尔少爷，管子现在可以拔掉，但之后需要我为您……”


    “那算了，”塞西尔急忙打断，这不纯纯折磨老人吗？“不用拔了。”


    ［上BUFF吧，系统。］他得快点摆脱这个情况，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折磨这个家的，反正塔利亚和卢瑟根本忘不了他，能量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迪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许能让他好受些：“你想不想——”话到一半卡住了。塞西尔除脸以外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什么也干不了。


    这个房间也没有电视……不对！就算有也不能看，现在上面群魔乱舞，全是他的新闻。


    面对塞西尔投来的目光，迪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听故事？”


    阿尔弗雷德有些震惊地看向他，这人谁？！


    这也是塞西尔的疑惑，他不记得这个时期的迪克脾气有这么好，而且蝙蝠家哪个人是会给兄弟讲故事的人设，不都以拳会兄／弟？难道是他的脸又发力了？


    ——天啊！我在说什么？迪克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


    “我不太想……”抱歉，比起听故事塞西尔更喜欢演故事，“但是我有想要知道的事。”


    系统顿感不妙——塞西尔又要搞事了！


    迪克疑惑：“你想知道什么？”


    塞西尔：“你们好像都知道超人……”


    “呃——”这是试探吗？难道他看出什么了？迪克脑筋转得很快，他知道塞西尔与超人的纠葛，“他很有名，认识他的人不少。你想了解什么？”


    说不定能借此澄清误会。


    “我想知道……”塞西尔显得犹豫，最终问道，“这个男人，为何要背叛莱克斯，和蝙蝠侠在一起？”


    迪克&阿尔弗雷德：？！？！


    迪克知道那个满口胡话的白袍人对塞西尔胡说八道了一些东西，让刚降临这个世界的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奇怪的认知，但没想到他的言论能那么离谱。


    还有他要不要提醒一下塞西尔，如果不想被超人发现，最好不要直呼其名，现在克拉克应该还在书房内和布鲁斯商量事务，他简直无法想象此刻他俩的表情。


    书房内——


    “他到底想干什么！”克拉克猛地拍案而起。


    “轰！”坚实的书桌应声碎裂，连地板也绽开道道裂痕。


    完蛋了！


    克拉克愣在原地，不敢抬头。


    布鲁斯：“……”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片刻，布鲁斯才开口：“你听到了什么？”


    听完之后布鲁斯觉得克拉克还是克制了。


    白袍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是否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身份？或者只是嘴贱？


    他说这些话应该认为塞西尔有活着的可能，当然也不排除是个有特殊癖好的精神病，但以他的能力，要真是个疯子，现在世界不可能这么安稳，他这一系列行动目的性极强。


    布鲁斯几乎能看见白袍人一边信口雌黄，一边血腥屠戮的场景。此等情境下编出的瞎话，必然深深刻入塞西尔记忆，要扭转其认知没有这么简单。


    若白袍人的目标是彻底扭曲塞西尔的认知，又何必直播他与超人对峙的真相？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白袍人到底想干什么，布鲁斯感觉他的行为比小丑还要难以理解。


    系统忍不了了，你真不是来折磨这个家的吗？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我们要收集的是反派的负面情绪值，并非所有人。］


    ［我巩固一下人设嘛，超人背叛卢瑟不得要个理由？］塞西尔狡辩，他只是没控制自己，皮了一下。


    系统严肃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只是个孩子哇！这么高深的语言听不懂思密达。］系统这什么态度！塞西尔觉得委屈，他那么大压力，皮一下怎么啦！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要躺在地上让系统见识一下他的怒火，要知道他一发火家里的地板就很干净！


    面对无理取闹的塞西尔，系统很无奈，这个保姆做的很心累，幸好它没有心脏。


    ［还记得你是来拜师蝙蝠侠的吗？你这样说人家怎么会让你知道身份？］


    ［误会解开不就得了？不是有直播录像吗？］塞西尔在意识空间里已将那场戏排练了无数遍。


    ［你心中有数就好。］


    迪克与塞西尔大眼瞪小眼，阿尔弗雷德也沉默着，病房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塞西尔那番惊人之语。


    “居然到这个点了！”阿尔弗雷德看向墙上的挂钟，“我要去准备午饭了，迪克少爷，这里就交给你，也许是个解决误会的好机会。”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迪克望着管家离去的背影，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和你有什么误会……”塞西尔不解。


    “不，”迪克硬着头皮解释，“额……就是你对超人有些误会……”


    “误会？！”塞西尔瞬间激动起来，“咳！咳！你是说他背叛莱克斯是误会？！他派人杀我、咳咳……是误会？！咳！我变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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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全是误会？！咳咳咳咳……”


    除了最后一个其他还真是！但迪克不能那么说，他不敢刺激现在的塞西尔，“我不是这个意思……冷静一点！别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你不是想早点拔掉管子吗？”


    他发誓自己以后不会再给塞西尔讲故事了！


    塞西尔：“……”


    这话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打蛇打七寸，这话一下子就击中塞西尔的核心命脉。这下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表演，他都作不起来了。


    ［好耶！］系统真高兴迪克替它出了一口恶气。


    塞西尔神色恹恹地躺好，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他累了。


    如果一觉醒来，全世界语言水平下降99%该有多好，这样他这辈子都不用说话了。


    迪克安抚了几句，替他掖好被角，等塞西尔闭上眼睛后，他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房间。


    时间来到下午——


    “@&*；%$”迪克一口气说完，“就是这样。”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放学后一回家，迪克直接迎了上来，差点没给他吓死。


    迪克却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开始说了一大通，他必须得找人分摊一下塞西尔的威力。


    杰森的表情从困惑渐至茫然。他没想到白袍人对那个男孩，额，塞西尔编出的瞎话竟如此离谱！


    他本打算去打个招呼，此刻却踌躇起来。连迪克都招架不住，何况自己？迪克的说话水平可比他高多了。


    “去吧！千万不要提到那个人！”迪克把杰森送到门口，经过一天的锤炼，他现在连“超人”都不敢说了。


    杰森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听到敲门声，塞西尔又双叒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真的很无奈，只要有敲门声，塞西尔就会看向自己，如果身边没人在，他想塞西尔应该是警惕地看着门口，总而言之他是不会回应的。


    “应该是杰森少爷，”他向塞西尔解释了一句，随即扬声道，“请进！”


    杰森推门而入，来到病床前。


    床上的男孩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呃，你好、”杰森差点咬到舌头。他本就紧张，看到塞西尔的脸庞更紧张了，生怕言语不当冒犯对方。


    塞西尔不明白杰森为何像是……害怕他？这不该是自己的人设吗？


    “你好，杰森。”


    “你好，塞西尔。”杰森下意识回应。


    随后，沉默笼罩了两人。


    ［说点什么啊……］塞西尔无奈，他不能主动开口，在这种情况下谈笑风生已经不单单是OOC的问题了。


    ［说点什么啊！］杰森内心对自己呐喊，却实在找不出话题。


    “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杰森还是强逼自己想出了一个话题，噢！这个话题真烂！阿福就在旁边能有自己什么事啊！！


    塞西尔本想拒绝，但是之后的氛围肯定很尴尬，杰森并没有迪克那种社交的手腕，只好道：“……可以把那杯水递给我吗？


    阿尔弗雷德明白，这是塞西尔在给杰森台阶下，杰森进来前塞西尔已经喝过一次水。这孩子意外地体贴。


    杰森也看出塞西尔是在化解他的窘迫，感觉他好像也没有迪克说的那么可怕。


    塞西尔只抿了一小口水：“谢谢。”


    递水时，杰森近距离看到了塞西尔的眼睛。那双眼睛异常奇特，仿佛蕴藏着什么……不，肯定是错觉！


    杰森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古怪的感觉。


    这突兀的动作引来塞西尔的疑惑目光，阿尔弗雷德倒是知道杰森这样做的原因，或许应该找时间检查一下塞西尔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动作有点奇怪，杰森连忙补救，“你的眼睛很好看。”天啊！他在说什么！


    塞西尔脸上却无半分被赞美的喜悦，反而面色瞬间煞白：“他也这么说……”


    他必须转移他们对眼睛的注意，绝不能因此登上蝙蝠侠的警戒名单。


    完了！


    他这就踩雷了！


    迪克说的对！


    杰森心底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