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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所有青铜针都被取出，药力也完全渗透后，阿普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了许多，脸上的灰败之气也稍稍减退，甚至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后续还需要服用固本汤药，慢慢调理。”许白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喜极而泣的患者妻子嘱咐道，“注意保暖、静养。这些药膏每日换一次。”他留下一些口服的固本药散，叮嘱了煎服方法。


    许白敛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与松了口气。


    抬头望向摆手堂的方向，不知道江时宇那边是否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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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屋内的光线昏暗，令人昏昏欲睡。


    许白敛带着一身药草气与疲惫归来，向杜若和刚结束布阵的江时宇简要汇报了救治情况。病患情况暂时稳住，但远未脱离危险，后续仍需调理。


    他叹了口气，将医药箱卸下放在桌上，问起夏芙与那人交手的情况。


    夏芙倒是轻松，只是耸了耸肩，“应该不是对方的主要力量，只是个小喽喽，没过几招就跑了。”


    听她这么自信肯定的语气，江时宇与许白敛都微微松懈下来，聊起了今天的情况。


    唯有杜若依旧沉默，作为多年老搭档，她最了解夏芙的性格。报喜不报忧，把所有责任悄无声息的抗在自己身上，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朋友们放轻松。


    更何况夏芙的体术本来就很强，在赤北整个学习的在校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打不过她也并不能证明对方实力如何。


    杜若总是想得很多，于是眉头锁的厉害。


    夏芙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手从桌下摸过去，覆盖在杜若的手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慰。面上却依然不显山不露水的，跟两个学弟聊的欢快，好像半点压力都没有的样子。


    杜若叹了口气，知道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


    压力转移到了破解困局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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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的电脑屏幕上多个窗口同时运行着。


    “单纯防守和救治不够，必须找到对方布设红雨和异响的设备核心，破坏或干扰它。”


    夏芙拉过一张凳子坐到电脑旁，“红雨集中在石磨区域，时间与每日申时地气潮汐峰值吻合，说明对方利用了自然能量波动来放大效果，节省自身能耗。异响有多个波源……来源方向根据三角定位法初步测算，大概在西北象限。”


    她指着频谱图，又调出寨子的古老的水脉图叠加对比，“西北方……后山山麓地带有几处旧水脉的淤塞点，也是地气流转的传统节点。地气基础好，易于借力，且相对隐蔽。如果是我要布设一个能影响全寨的大型场域装置，那里会是理想的选择。”


    “有道理。”江时宇凑过来，指着地图上一处，“这里，鹰嘴岩下方有个缓坡，以前好像是个小祭坛旧址，后来荒废了。地势相对平缓，但又不在主路上，而且土质据说比较特殊，含某种金属矿砂，可能对能量传导有增强或扭曲作用。”


    “可能性很大。”杜若标记下这个点，“但范围还是太广，需要更精确的定位。”


    坦白来说，就连江时宇都觉得杜若有点强人所难了。


    就算专业知识学的再精，他们也只是在读的学生，就连那些执务多年的老江湖都未必能这样精准，更别提夏芙最近一直连轴转，哪里有这么多精力和能量。


    身体会吃不消的，江时宇微微蹙眉，想劝些什么。


    但夏芙却没有半点推脱，没等江时宇开口，就从她的那个民族风挎包里拿出那个小巧的星弈盘，像一个精致的多功能手持终端，夏芙将其通过数据线连接电脑。


    坦白说，乡巴佬江时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妙高科技的东西。


    江时宇的脑袋凑得很近，夏芙只好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把扒到旁边，做了精致指甲的手指在键盘上劈里啪啦的敲击作响。


    好奇的视线太炽热，夏芙忙着没空搭理他。


    许白敛却看不过去，主动解释了几句，“学院的最新装备。内置高精度磁强计，还有一套基于传统八卦算法但经过优化的软件，可以检测分析其能量。”


    夏芙抬头看了许白敛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对方的体贴。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将之前采集的红雨样本和异响的频率特征作为特征，指令输入星弈盘。


    “好了，现在我带着它去西北边转转，看看哪里能匹配上这些指令。”夏芙站起身。


    杜若点头，“时宇，你跟着去。你对地磁和地形变化敏感，可以辅助判断。带上定位器和野外记录仪，全程记录数据，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发现都不能轻举妄动，立刻回报。”


    “明白！”江时宇很兴奋，他对这个新颖的高科技感兴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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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又开始收拾装备，背包里是必要的仪器、水、简易工具，穿着防滑的登山鞋，戴着能见度稍高的风镜应对浓雾。


    夏芙手持星弈盘，江时宇则拿着他的堪舆罗盘和一根探路杖。


    “你身体真的没事吧？”江时宇有些担心连轴转了两天的夏芙。说实话，他体术成绩一般，如果真的碰上什么事未必真能跑得脱，他可不想拖累了对方。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夏芙有些无语的笑，“保你皮都不带破的。”


    许白敛笑笑，给两人拿了些备用的分装药塞进包里。


    两人出发，再次踏入浓雾之中，朝着西北后山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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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靠近山麓，雾气似乎更浓，林木也更加茂密。


    脚下不再是青石板路，而是潮湿的泥土和松软的腐殖质，行走艰难。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以及偶尔树枝刮过衣料的声响。


    夏芙手中的星弈盘屏幕发出幽蓝的光，上面复杂的波形图和频谱线不断跳动。她不时停下，调整探测方向和灵敏度。“背景电磁噪声很高，”她低声道，“地磁干扰好强，真会选地方，这里本身就是个天然屏蔽区。”


    江时宇专注感受着脚下的地势起伏和地气流转。


    气机很乱，但乱中有序……像是被强行引导向某个方向。


    “他们到底要干嘛......”江时宇嘀嘀咕咕的抱怨。


    夏芙没有接茬，只是调整方向继续走。星弈盘上的波形果然出现了一组微弱的、但频率特征高度相似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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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有信号了。很弱，但特征匹配度在上升。”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百分比数字，65%...72%...就在这个方向！


    两人循着信号强度指示，小心翼翼地在灌木和乱石中穿行。


    星弈盘的嘀嗒声变得越来越密集。


    终于，他们在一处覆盖着厚厚藤蔓和落叶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信号强度在这里达到了峰值89%，星弈盘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应该就在这后面。”夏芙压低声音，指了指石壁。


    江时宇用探路杖拨开藤蔓，发现石壁底部有一处不起眼的裂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里面黑黢黢的，一股阴冷的、带着铁锈和尘埃味的空气从中渗出。


    “要进去吗？”江时宇有些犹豫。


    洞口看起来很不稳定。


    “先不急。”夏芙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四旋翼微型无人机。这个无人机造型低调，噪音极小。


    “这东西很容易故障吧，别被发现了。”江时宇认识这东西。国产的牌子，最新的迷你款，价格贵的要死，还要抢购买指标。


    夏芙翻了个白眼，“别拿它和市面上那些阉割款比。”


    她这可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些可以买卖的民用款，满血版和阉割版的性能与质量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江时宇嘿嘿两声，挠了挠头。


    夏芙操控着无人机，灵活地钻入裂隙。


    无人机前端的高清摄像头和多种环境传感器将实时画面和数据传回她手中的控制器屏幕。画面晃动，光线昏暗。裂隙初段很窄，但深入几米后，内部空间似乎略微扩大，像一个被遗忘的天然小岩洞。洞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相对平整。


    突然，镜头捕捉到洞窟深处，有一个明显非自然的物体。


    那是一个大约半米高的、灰黑色的石质基座，造型古朴，表面刻满了难以辨认的、非装饰性的凹槽纹路，看起来更像是能量导引槽。基座中心嵌着一个约莫脸盆大小的、暗金色的金属圆盘，圆盘表面光滑如镜，但此刻黯淡无光。


    圆盘周围还散落着几块已经耗尽能量的残片，像是某种电池。更重要的是，基座和金属圆盘上连接着几根现代感的、包裹着黑色绝缘皮的导线。导线延伸进入岩壁更深处的黑暗里，不知通向何方。


    找到了！


    夏芙屏住呼吸，操控无人机靠近观察。


    无人机上的微型光谱仪对金属圆盘进行了快速扫描，成分分析显示是一种高导性的特殊铜合金，含有多种稀土元素。环境传感器检测到该区域存在着持续性的、低频的电磁脉冲辐射，与异响中的次声波调制频率一致。


    “这是个能量调控装置，”夏芙通过通讯器低声向杜若汇报，“结合了符纹基座和现代电磁技术。它很可能通过那些导线连接到后山的电源或主控系统。”


    江时宇看着传回的画面，感到一阵寒意。


    “记录所有数据，精确坐标，然后回撤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等我下一步指令。”杜若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冷静依旧，“注意安全，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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