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会堂。


    为了加强整改，将＜金盾＞计划进一步落实。


    能容纳三百人的椭圆形会议厅座无虚席。


    前排坐着官方相关部委负责人、各省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主要行业协会代表；


    中间区域是七十八家大型制造企业的董事长或总经理；


    后排则是学术界和法律界的特邀专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的主席台。


    主席台上没有鲜花，只有简单的名牌。


    正中坐着官方工业与信息化领导小组组长周正国，他的左侧是国家质检总局局长、右侧是潘阳。


    这样的座次安排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只有一项议程。”


    周正国的开场白直接得令人吃惊。


    周正国年近六十，头发花白，但声音洪亮沉稳，带着长期在重工业系统工作养成的务实风格。


    “把大家从全国各地请来，是因为我们面临一个必须正视、必须解决、必须立即行动的严峻问题。”


    周正国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显示的正是三月前潘阳在“金盾计划”会议上，展示过的那三组数据。


    质量投诉飙升曲线、劳工纠纷暴增柱状图、互联网负面关键词云图。


    只是数据更新到了6月底。


    曲线爬得更陡，柱状图蹿得更高，关键词云中“楼脆脆”“毒奶粉”等新词触目惊心。


    会场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这些数据，想必不少同志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看到过。”


    周正国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企业家的脸。


    “今天我不问原因，不追责任！责任问题自有纪检监察和司法部门跟进。我今天要宣布的，是解决方案。”


    周正国示意潘阳发言。


    潘阳站起身，走到讲台前。


    潘阳今天穿着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身形挺拔，面容严肃。


    台下不少人悄悄交换眼神！


    这就是传说中的“华阳创始人”，一个只用二十多年时间，就将华国科技推到世界最前沿的神秘人物。


    “各位领导，各位企业家同仁，我是潘阳。”


    潘阳的声音通过高质量的音响系统传遍会场的每个角落。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讲一个小故事。”


    会场安静下来。


    “1980年，我在深圳上步工业区创办华阳电子厂，做的第一件产品是录音机组装。”


    潘阳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聊家常。


    “当时我们只有二十二个工人，车间是租来的旧厂房。但我们做的第一台样机，我亲自拆开检查！里面的电路板焊点饱满均匀，外壳接缝严密，转轴运转顺滑。为什么？因为我告诉工人，也告诉我自己：我们做的东西，要能经得起时间考验，要能让用户用着放心。”


    潘阳顿了顿。


    “三年后，华阳录音复读机成为全球销量第一。不是因为我们营销做得好，而是因为用户口碑，‘华阳的东西，皮实耐用’。”


    台下有几位年龄较大的企业家微微点头，他们经历过那个年代。


    “ 二十三年后的今天！”


    潘阳的语气陡然转冷。


    “我们的制造业规模世界第一，我们的工业门类全球最全，我们的工程师数量超过任何国家。但我们的产品质量口碑呢？”


    潘阳操作讲台上的控制面板，大屏幕切换为一组对比照片。


    左边是早期华阳生产的冰箱内部。


    线路整齐，铜管厚实，保温层密实；


    右边是近期市售某品牌冰箱拆解图。


    线路凌乱，铜管薄如纸片，保温层充满空隙。


    “这是技术进步吗？”


    潘阳问道。


    “不，这是倒退。是良心和责任的倒退。”


    又一组照片。


    左侧是＜华智＞电动汽车的底盘防护。


    厚重的铝合金护板，严密的防水防锈涂层；


    右侧是某“新势力”车型。


    底盘裸露，电池包仅用一层薄塑料覆盖，车架上只有一层防锈漆。


    “这是创新吗？”


    潘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这是对消费者生命安全的漠视！”


    会场鸦雀无声。


    “我知道，在座不少企业家会想：市场竞争激烈，成本压力大，不降本增效怎么生存？”


    潘阳直视台下。


    “那我想问：降本，就是偷工减料吗？增效，就是让工人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月休两天吗？创新，就是把基础功能拆出来单独卖钱吗？”


    几个被点名的企业负责人低下头。


    “如果这就是我们制造业的未来，那我宁愿华阳二十五年前没有走出上步工业区！”


    潘阳的声音如同重锤。


    “因为我们开启的不是产业升级之路，而是道德滑坡之渊！”


    周正国适时接过话头。


    “潘阳同志的话很重，但数据证明，他说的是事实。今天把大家请来，不是开批判会，而是下决心决定！从即日起，在全国制造业推行‘质量标准统一化、工艺技术规范化’改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屏幕上出现了正式文件的标题：


    《关于全面推行家用电器、汽车制造等重点行业统一技术标准与工艺规范的实施意见》


    文件下方，列着令人震撼的实施细则：


    一、标准制定： 以华阳科技集团现行且经过长期市场验证的产品标准为基础，由国家质检总局牵头，华阳技术团队提供支持，在三个月内完成36个大类、217个小类的国家标准修订。


    二、强制执行： 新标准自2005年5月1日起强制实施。


    所有相关产品必须通过新标准认证，方可在国内市场销售。出口产品建议参照执行。


    三、监督检查： 建立“国家-省-市”三级质量监督体系，配备快速检测设备。


    对不达标企业，第一次警告并限期整改，第二次停产整顿，第三次吊销生产许可证。


    四、问责机制： 企业负责人对产品质量负终身责任。


    因产品质量问题造成人身伤害或重大财产损失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文件细节一页页滚动，台下企业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潘总！”


    终于，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举起了手。


    他是国内某大型家电集团董事长李明远。


    “我完全支持国家提升质量标准。但有个现实问题！如果完全按照华阳的标准来，我们的成本会上升至少30%。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价格战打得厉害，成本上涨意味着要么涨价失去市场，要么亏损难以为继。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这个问题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会场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潘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了另一组数据。


    “李总问得好。请大家看屏幕。”


    潘阳操作控制面板。


    “这是过去五年，华阳家电产品与国际一线品牌的对比数据。”


    屏幕上出现三条曲线。


    蓝色代表华阳，红色代表德国某高端品牌，绿色代表日本某知名品牌。


    “在售价上！”


    潘阳指向第一张图。


    “我们的同类产品，价格是德国品牌的65%，日本品牌的70%。”


    “在毛利率上！”


    第二张图。


    “我们是28%，德国品牌是42%，日本品牌是35%。”


    “但在研发投入占比上！”


    第三张图。


    “我们是12%，德国品牌是9%，日本品牌是7%。”


    潘阳转过身，看着台下。


    “成本高吗？确实高。但我们的毛利率依然可观。为什么？因为真正的成本控制，不是偷工减料，而是通过技术创新提升生产效率、优化供应链管理降低采购成本、通过规模化生产摊薄固定费用。”


    潘阳调出华阳科技智能工厂的生产视频。


    机械臂精准装配，AGV小车自动运输，中央控制系统实时监控每一道工序。


    “这条生产线，工人数量比传统产线减少60%，但生产效率提升220%，产品不良率从千分之五降至万分之三。”


    潘阳解释道。


    “初期投入是大，但三年就能收回投资，之后就是纯利润。这就是我们说的‘智能制造’。”


    会场里开始有人认真记录。


    “国家也考虑到了企业的实际困难。”


    周正国补充道。


    “配套政策有三条：第一，设立‘制造业升级专项基金’，对进行生产线智能化改造的企业提供低息贷款和税收减免；第二，华阳集团将开放部分智能制造解决方案，以成本价向国内企业提供；第三，对严格执行新标准、产品质量获得市场认可的企业，在政府采购、出口退税等方面给予倾斜。”


    这个政策组合拳让不少企业家松了一口气。


    “但是！”


    潘阳的语气再次严肃起来。


    “技术可以支持，政策可以倾斜，观念必须转变。从今天起，谁再抱着‘差不多就行’‘便宜就好’的心态做产品，谁就会被市场淘汰，被法律追责。华国制造，必须从‘大’走向‘强’，从‘量’走向‘质’。这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


    下午的分组讨论中，潘阳亲自参加了汽车制造组的会议，与十几家车企负责人进行了长达四小时的激烈辩论和技术讲解。


    当傍晚时分会议结束时，大多数人离场的脚步是沉重的，但眼神中多了一份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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