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天下棋盘,两只饿狼
作品:《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 自虎牢关一战,后梁主力尽丧,汉王刘澈入主汴梁,已有半年光景。这半年里,中原大地的风向彻底变了。
那支南来的汉军没有像过去的胜利者一样烧杀抢掠,反而以一种冷静到可怕的效率,迅速接管了后梁腐朽的统治体系。紧接着,量天司的黑袍吏员如同张开的大网,铺满了河南、淮南的各个州县。
他们丈量土地,清查户籍,废除旧约,颁发新契。凡是敢于阻挠的旧日乡绅,无论是谁,都会在第二天被骠骑将军刘金麾下的骑兵,客气而坚决的“请”去洛阳“喝茶”。更多的人头落地后,再无人敢有异议。
随着旧士族的倒台,大量被侵占的田产和隐匿的人口被清查出来。紧接着,那句“跟着汉王,有田分,有饭吃”的口号,就从一句流言,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政令。
数以百万计的无地流民,在量天司的主持下,第一次在写着自己名字的田契上按下了手印。当秋收的谷子沉甸甸的装满粮仓时,这些世代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百姓,看向那面在田间地头飘扬的“汉”字大旗时,眼神里已经多了一种名为“忠诚”的东西。
而那七万虎牢关降卒,在拿到了汉王发放的安家费与口粮,分批回到各自家乡后,更是在整个中原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成了汉王最忠实的宣传者。他们身上的新棉衣,口袋里的铜钱,以及口中那“顿顿有肉吃”的伙食,远比任何檄文都更有说服力。
中原的人心,就像融化的春水,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流向了新的主人。
与中原大地上这片勃勃生机相比,千里之外,北地晋阳的晋王府,气氛却一日比一日沉闷压抑。
王殿之内,一场关于未来战略的争论,已经持续了三天。
“王上!不能再等了!”说话的,是晋王李存勖麾下第一猛将,也是他的义兄李嗣源。这位身经百战的宿将,此刻满脸焦急,指着墙上巨大的天下舆图,唾沫横飞,“那刘澈分明是在效仿秦国商鞅变法!他收天下之民为己用,纳天下之田为国库。再让他这么安稳的经营个一两年,等他运河一通,南北粮道贯通,到那时,他便有了百万之兵,千万石之粮!天下之大,就再无人能挡了!”
李嗣源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文臣武将,声音洪亮如钟:“朱温老贼虽亡,但河北、关中尚有其残部。我们应该趁刘澈稳固中原,无暇北顾之际,立刻出兵,扫清这些残余势力,将整个黄河以北牢牢控制在手中!然后,再与刘澈划河而治,徐图天下!”
李嗣源的话,代表了晋军中绝大多数武将的想法。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只信奉刀剑,看不惯刘澈那种靠着算盘和民心来经营天下的“小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另一个沉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李将军此言差矣。”出列的,是晋王李存勖最信任的谋主,枢密使郭崇韬。他穿着一身文士长衫,神情儒雅,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若论攻城拔寨,我晋军铁骑,天下无双。但若论固守经营,我军,远非汉军敌手。”
他指着舆图上,那片被汉军占据的,已是赤红一片的河南淮南之地。
“汉王刘澈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的兵有多能打,而在于他每下一城,便能立刻将那里的百姓变为自己的百姓,将那里的土地变为自己的粮仓。我们现在去和他争夺中原,就像陷入了泥潭。就算打赢了几仗,夺下几座空城,我们能守得住吗?那里的百姓,是认我们的旗,还是认汉王分的田?”
“那依你之见,我们就该眼睁睁看着他坐大吗?”李嗣源皱眉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自然不是。”郭崇韬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转身对御座之上的李存勖深深一拜,“王上,汉王刘澈有他的阳谋,我们,也当有我们的奇计。”
他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名字。
“臣以为,当遣使北上,联络契丹!”
“契丹”二字一出,整个王殿瞬间死寂。
所有沙陀将领的脸色都变了,看向郭崇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李存勖原本半倚在王座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个白玉酒杯,听到这话,他的动作猛然一滞,抬起头,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郭崇韬,目光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结。
“郭卿,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骇人的威压。
郭崇韬知道自己触及了晋王的逆鳞,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躬身再拜:“王上!臣知您与契丹耶律阿保机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国之大事,当以利为先,而非意气!如今汉王坐拥江南、中原,势已滔天。我们若想与之抗衡,唯有借助外力!契丹人骁勇善战,其骑兵来去如风,正可克制汉军步卒。我们可许以重利,允其劫掠后梁河北旧地,换取他们出兵,自北向南,与我军形成夹击之势,共同攻打刘澈。如此,则刘澈首尾难顾,必败无疑!待击败刘澈之后,那契丹人不过是一群草原上的豺狼,我们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岂不万无一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郭崇韬的计策很毒,也很现实,是此时此刻打破僵局唯一的办法。
在场的文臣们,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然而
“啪!”
一声脆响!
李存勖手中的白玉酒杯,被他生生捏成了碎片。尖锐的瓷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御座前的白虎皮地毯上,触目惊心。
“联络契丹?郭崇韬,你是忘了你家王上这身伤疤是怎么来的吗?!”李存勖猛的站起身,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胸膛之上几道纵横交错、早已愈合却依旧狰狞的伤疤,“这是当年幽州城下,阿保机那头老狼留给我的!他背信弃义,趁我与朱温决战,偷袭我雁门!我父王临终前给我的三支箭,其中一支,就是誓要雪此国仇家恨!你现在,让本王去跟那头老狼结盟?!”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在场所有的沙陀将领,无不低下头,攥紧了拳头。那场幽州之战,是他们所有人心中永远的痛。
“本王宁可与刘澈在黄河岸边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也绝不会,向草原上的豺狼,低头一次!”李存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一个枭雄宁折不弯的骄傲。
“臣……臣失言。”郭崇韬看着状若疯虎的晋王,脸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彻底触怒了这位主君心中最敏感的底线。
就在晋阳的王殿内,因为那份不可能的盟约而陷入僵持时,遥远的北方草原,契丹人的王庭之内,也在进行着一场类似的对话。
巨大的金顶大帐之内,契丹之主耶律阿保机,正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任由最宠爱的王后述律平为他擦拭身上的伤痕。那些伤痕,有的是猛兽所留,有的,则是战场上的刀剑之伤,每一道,都代表着这位草原雄主征服的过往。
“大汗,南边又传来消息了。”述律平的手很巧,她用一块浸了马奶的软布轻轻擦拭着伤口,口中说道,“那个朱家的皇帝,自己把自己玩死了。现在占了汴梁的,是个叫刘澈的汉人小子。”
“刘澈?”耶律阿保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浑不在意,“又是些汉家人的小把戏。杀来杀去,最后还不是要向我们草原的雄鹰低头?”
他想起那个叫李存勖的沙陀小子,当年在幽州城下,自己因为一时轻敌,竟被他带着几千骑兵冲乱了阵脚,还折损了一个儿子。 这份耻辱,他一直记在心里。
“倒是那个沙陀人李存勖,还算有几分本事。”耶律阿保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我收拾了东边的渤海国,把那群不听话的女真人全都变成我的奴隶。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那南边的刘澈呢?”述律平柔声问道,“听说他不像那些只知道打仗的武夫,倒是个会种地、会算账的。他占了中原的粮仓,正在大修运河。只怕不出几年,就成了气候。”
“种地?”耶律阿保机不屑的笑了,他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膛,发出“嘭嘭”的闷响,“那是农夫干的事。我们契丹的勇士,生来就是要在马背上征服世界的!他修的运河再长,能挡得住我十万铁骑的马蹄吗?他种的粮食再多,最后还不都是要装进我们契丹勇士的胃里?”
“等李存勖和刘澈这两条中原的狗,斗得筋疲力尽之时,就是我耶律阿保机,挥师南下,一统天下之日!”
这位草原的帝王,眼中也同样燃烧着无尽的野心。他将中原的所有英雄,都视为了他砧板上的鱼肉。
在整个天下都在因为中原的变局而暗流涌动之时,汉王刘澈,却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地方。
西京洛阳,都水庸田使司衙门。
刘澈看着公输宏呈上来的那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运河图纸,点了点头,随即又拿出另一份卷宗。
“运河之事,按计而行。”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向了西南。
那里是崎岖的巴蜀。
“现在,也该去跟西蜀的那位新君主,打个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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