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未曾一统,何谈称帝
作品:《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 刘澈没有坐上龙椅。
他只是安静的站着,看着台阶下黑压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这些人里,有跟他从江西一路杀出来的老兄弟,也有刚投降,脸上还带着惊恐和不安的前朝旧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有敬畏,有狂热,也藏着一丝迷茫。
谢允的话还在殿内回响。
“请王上早日登基称帝,以正天下之名,安万民之心!”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打下江山,君临天下,是追随者们的渴望。汉王称帝,他们就是开国元勋,这份荣耀足以让他们忘记昨夜的血腥,憧憬未来的富贵。
“请王上登基称帝!”
骠骑将军刘金、大将军张虔裕等武将率先再次拜倒,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接着,所有文官、降臣,包括刚从牢里提出来,面如死灰的前梁宰相敬翔,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请王上登基称帝!”
山呼声震动了大殿。
刘澈只是静静听着,他那双见过尸山血海的眼里,没有喜悦,只有平静。
他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所有声音立刻停了。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打下天下,不代表能高枕无忧。”
刘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他没有看龙椅,而是转身望向殿外,雨后的中原大地满目疮痍。
“朱梁是亡了。但盘踞河北的李存勖兵锋正盛,虎视眈眈。西蜀的王建虽死,他儿子王衍也不是安分的人。关中、岭南、幽州,各路藩镇,谁不在看着我们?”
“我们入主中原,根基未稳。旧田契还没废,新法度还没推行。汴梁城外,还有百万流民等着吃饭。粮仓不实,怎么安民?民心不附,怎么守国?”
“这个时候登基,只是得个虚名,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刘澈转过身,目光扫过殿内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那些心思活络的降臣。
“传我王令。”
“从今天起,大汉的国都,还是建康。此地,暂设为大汉的东京行在。”
“汴梁城中所有军政事务,暂由丞相谢允,联合京师防务使韩勍,共同组建中原军政事宜处,总领一切。凡有不能决断的,八百里加急送往建康,由我和枢密院裁定。”
刘澈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孤要一年之内,看到一个属于大汉的新中原。到那时,再谈登基也不晚。”
这番话让头脑发热的功臣们都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对这位年轻君主生出更深的敬畏。
不贪图帝位虚名,反而着眼于实际治理,这份冷静和远见,远超朱温、朱友珪之流。
韩勍跪在人群里,低着头,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庆幸。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他赌上的不只是身家性命,也是这片土地的未来。
刘澈在汴梁没待太久。
他颁布了一系列稳定局势、清算旧账、着手重建的命令,然后就把这座都城交给了谢允、韩勍、李旬等人组成的临时班子。自己则率领三千忠武营亲卫,返回了西京洛阳。
所有人都以为汉王急着回建康安抚江南,只有枢密院的几位核心臣子才知道,一场比攻城更难的仗,才刚以洛阳为中心拉开序幕。
这场战争,不为城池,不为杀戮。
为的是土地和人心。
洛阳,汉军大营,新设的官署前,挂上了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量天司。
数千名年轻吏员从这里被派往洛阳周边的州县。他们身穿黑色窄袖官袍,胸前用银线绣着天平和浑天仪。他们的任务是丈量土地。
他们马背上没有公文,只有测距轮、水准仪、麻绳和一捆捆标定地界的木桩。行囊里没有金银,只有厚厚的空白图册、算盘和炭笔。
他们的统领,是新任的量天司司正卫庸,和他的副手,因在湖湘清田有功被破格提拔的欧阳询。
他们手持汉王刘澈亲授的节杖,有先斩后奏之权。
在他们身后,是骠骑将军刘金率领的十万江淮屯田大军。这些军士的任务是护犁。
量天司的官吏测到哪里,他们的武装屯堡就建到哪里。
量天司的旗帜插到哪里,他们开荒的犁头就跟到哪里。
这是一个分工明确的暴力机器。量天司负责丈量和定规矩,屯田军则负责用刀剑来维护规矩的执行。
河南府,巩县。
这是洛阳以东,紧邻虎牢关的小县城。这里自古产粮,田地肥沃。朱梁治下,十成田地有八成,都属于当地姓郑的大族,和跟他们沾亲带故的官僚地主。
欧阳询率领第一支量天司巡查队抵达巩县时,受到了和湖湘一样的“热情招待”。
郑氏家主郑源,一个文质彬彬的老人,亲自带着县中所有士绅,在城门口摆下香案,恭迎王师。
但欧阳询开门见山,要求郑家和所有地主交出全部田契、地契与户籍黄册,以便重新清丈。郑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欧阳大人,不是郑某不肯配合。只是,这田契是百年旧账,盘根错节。我郑氏一族,旁支多,田产有的交叉,有的典当,实在是一时理不清啊。”他捋着山羊须,慢悠悠的说,“我看不如……大人先在县里住几天,等我召集族中长老,把账理清,再交给大人,您看怎么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欧阳询看着眼前这个绵里藏针的老狐狸,脸上不动声色。
他笑了笑,没有发作,竟然答应下来,住进了郑家安排的别院里。
这一住,就是十天。
十天里,欧阳询不闻不问,每天就在别院里喝茶读书,像是在游山玩水。量天司的吏员们也只是每天出城,在无主的荒地山林里,捣鼓那些看不懂的仪器。
郑源起初还提心吊胆,派人紧盯着。几天下来,见这些汉国官吏毫无动静,他渐渐放下了心。
在他看来,这些南来的官吏也不过如此,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地方世家。只要自己姿态做足,拖延些时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十一天的夜里,大雨滂沱。
郑源正在书房里,和几个核心子弟、县衙心腹,密谋着如何再伪造一批假田契来应付清丈时——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雷!
整个郑府都剧烈一颤!
“怎么回事?”郑源大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家丁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泥水。
“家主,不好了!”
“南边的洛河决堤了!”
“什么?”
郑源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猛地冲出书房,站在廊下向南望去。只见平日温驯的洛河方向,此刻火光冲天。大雨里,闷雷般的轰鸣声夹杂着人的惨叫隐隐传来。
那里是他郑家最大最肥沃的庄园,也是他借河道之便,私自围垦侵占了几千亩官田民田的地方!
决堤?他想不通。现在才暮春,不是汛期,洛河水位一向平稳,怎么会突然决堤?
暴雨中,洛河岸边。
几十个黑影在工部侍郎公输宏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收起他们刚用过的工具——一排像巨大弩床的奇特器械,和几十个空陶罐。
“数据记好了吗?”公输宏问。
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匠人回答:“师父,都记下了。按您的配方,新调的开山猛火油,三罐齐发,半刻钟就能融掉三尺厚的夯土堤坝!”
公输宏点了点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他回头看了一眼被洪水吞没的良田,面无表情。
“走吧,”他沙哑的说,“去下一个地方。王上的天下,要我们一寸一寸重新画出来。”
郑源不知道这场惊天变故,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他只知道,完了。
几千亩良田被淹,近万佃户流离失所。郑家百年的根基,就这么毁了。
第二天一早,双眼通红的郑源一夜没睡,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一个更坏的消息就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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