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飞往首尔的航班都取消了。”


    琳达放下电话，脸色凝重地看着VIP候机室里的众人。


    窗外，暴雨像帘幕一样倾泻，跑道上零星停着几架飞机，在狂风中微微颤动。


    江寻放下手中的乐谱。


    “气象台怎么说？”他问。


    “台风突然转向，登陆时间提前了六个小时。”


    琳达翻看着手机上的最新通报。


    “现在整个韩国南部都在撤离，演出场馆所在区域已经发布最高级别警报。”


    候机室里一阵沉默。


    团队里的其他成员——


    音响师、化妆师、舞蹈演员——


    互相交换着眼神，气氛压抑。


    “改签明天？”有人试探着问。


    “明天也不一定。”


    琳达摇头，“台风过后还有后续暴雨，机场可能需要时间恢复。


    而且……首尔站的票已经卖了八成，推迟演出要重新协调场地、退票、公告，损失会很大。”


    江寻转过身，目光扫过团队成员的脸。


    有人疲惫，有人焦虑，有人已经在查返程的机票。


    “先安排大家回酒店休息。”


    他对琳达说，“我和主办方沟通一下，看有没有替代方案。”


    团队成员陆续离开候机室，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


    最后只剩下江寻和琳达，还有坐在角落一直没说话的陆凛。


    “其实有个办法。”


    陆凛站起身，走到江寻面前。


    “军方有一架运输机今晚要飞往日本，中途可以在韩国临时降落。


    我可以协调，让你们搭个便机。”


    江寻抬起头，眼神复杂：


    “军用运输机？”


    “改装过的，客舱条件还行，能坐三十人左右。”


    陆凛看了看表。


    “起飞时间是晚上八点，如果现在决定，还来得及办手续。”


    琳达眼睛一亮：


    “那太好了！


    只要能到首尔，哪怕晚一天，我们还能压缩彩排时间——”


    “等等。”


    江寻打断她，转向陆凛。


    “这样合规吗？私人行程用军用飞机，会不会有问题？”


    陆凛沉默了几秒。


    “需要特批。”


    他坦白，“我会提交紧急情况说明，以‘文化交流任务紧急保障’的名义申请。


    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理由很勉强，可能会被质疑。”


    “质疑什么？”


    “公器私用。”


    陆凛说得很直接。


    “虽然名义上是保障演出团队，但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侣。


    如果有人想找麻烦，这是个现成的把柄。”


    候机室的广播又在播报航班取消信息，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


    江寻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暴雨洗刷的世界。


    他的巡演团队有二十多人，每个人的机票、酒店、日程都环环相扣。


    推迟一天，损失的不只是钱，还有信誉——


    对海外主办方，对已经买票的观众，对团队里那些推掉其他工作来支持他的人。


    “批文需要多久？”他背对着陆凛问。


    “两小时，如果顺利的话。”


    “如果不顺利呢？”


    “那就用不成这个方案。”


    江寻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用你的关系去争取，我这边准备备用方案。


    如果批文下来，我们就走；


    如果没下来，我再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是什么？”琳达追问。


    “包机。”


    江寻说，“虽然贵，但至少不会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陆凛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去联系。”


    晚上七点四十分，机场特种通道。


    军用运输机的引擎已经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团队成员排队登机，每个人走过舷梯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架灰绿色的飞机。


    江寻最后一个上机。


    陆凛站在舱门口，伸手拉了他一把。


    “批文是下来了，但附加了三个条件。”


    陆凛在引擎声中提高音量。


    “第一，所有乘客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第二，飞行途中不得拍照录像；


    第三，落地后必须在六小时内离机，不得停留。”


    “合理。”


    江寻系好安全带，“还有呢？”


    “还有，我已经向纪委报备了这次协调的全部流程。”


    陆凛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主动报备，总比被人举报强。”


    飞机开始滑行。


    透过舷窗，能看到机场灯光，在雨水中晕开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你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


    江寻侧头看他。


    “从晚会故障到匿名举报，现在连协调飞机都要先自首。”


    “不是紧张，是谨慎。”


    陆凛调整着座椅角度。


    “我的工作性质特殊，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被放大。


    何况现在有人在盯着我，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


    江寻想说什么，但飞机在这时加速起飞，强烈的推背感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升空后，机舱内平稳下来。


    团队成员陆续放松，有人开始小声聊天，有人戴上眼罩休息。


    “睡会儿吧。”


    陆凛对江寻说，“到首尔要三个多小时。”


    江寻闭上眼睛，但没有睡意。


    他听着引擎的轰鸣，想着明天要面对的一切——


    延迟的彩排、压缩的流程、可能需要调整的曲目顺序。


    然后，引擎的声音变了。


    起初是很细微的差异，像某个音符突然走调。


    接着，整个飞机猛地一震。


    机舱里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琳达从前面探头问。


    陆凛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快步走向驾驶舱方向。


    他敲了敲门，和里面的机组人员简短交谈了几句，回来时脸色严肃。


    “右侧引擎故障，需要紧急迫降。”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机舱里每个人都听清。


    “大家坐好，系紧安全带，听从机组指挥。”


    恐慌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蔓延。


    有人抓紧扶手，有人开始祈祷，舞蹈队长阿雅脸色苍白，手指死死抠着座椅边缘。


    江寻站起来，走向机舱前方。


    “你干什么？”陆凛拉住他。


    “他们需要帮助。”


    江寻指了指那几个明显，吓坏了的年轻舞者。


    “我去陪他们坐。”


    他走到阿雅旁边的空位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记得我们去年巡演的台北站吗？”


    江寻开口，声音平稳。


    “开场前半小时，舞台液压系统故障，整个升降台卡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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