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戏绫台(一)
作品:《以兄之名守山河》 枝头又迎双喜鸟,秋实于朝,光落金山迎福泽。
推窗瞭望,复杂的心绪塞满心房,宋凌轻轻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清秀的容颜,有人欠她一个秋实,更欠她一个解释。
砰砰砰!
“城主大人在嘛?”
宋凌赶忙重新戴好面具,清了清嗓子:“进。”
先探进门的,是只胖乎乎的小手,紧接着,一个头戴虎头帽的小男孩迈步进门,手里还举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约莫五六岁左右,一脸憨气。
宋凌看着面前的小豆丁,疑道:“你是?”
“俺是阿虎啊!”他蹦跳着来到宋凌面前,从腰间布袋中掏出本帖子递给宋凌,“喏!戏绫台今晚有出大戏,进门的帖子很难抢,俺好不容易才抢到,想到家里还有你们,也给你们抢了份!”
宋凌接过帖子敷衍看了看,帖子倒精致,上面画着的戏角儿栩栩如生,她对戏曲向来不感兴趣,将帖子随手丢在桌上:“一个破戏班子,有什么可看的。”
“破戏班?”李云凡走进屋,顺手夺过阿虎的糖葫芦咬了口,含糊道:“宋冰块,你好没眼界,戏绫台可是百洛城最大的戏楼,天方一水名震天下,一曲惊得八方看客的名楼!怎么到你这就成破戏班子了?楼主要知道了,估计能当场气死。”
宋凌坐在桌边道:“要去你们去,本城主可没闲工夫。”
李云凡将糖葫芦向后一丢,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拿起她面前的茶喝了口,道:“懂不懂什么叫生活?”
宋凌被他这一举动冒犯到,隐忍着握紧拳头,若不是有人刻意交代,真想一拳呼死他。
阿虎敏锐地感受到宋凌情绪波动,小脑瓜飞速分析:宋凌最近火气大,像来了更年期,发起火来能把人打残血,虽未动手,但有动机!看在李哥哥平日里待自己不薄的份上,还是来一波“江湖救急”救救孩子吧!
阿虎摆出一副向往的样子,道:“二城主您有所不知啊!这大戏唱的与梦城一丁点也不一样,而且,在场观众还有机会抽到‘水铃铛’这等稀世珍宝!稀世珍宝啊!”
“水铃铛!”
阿虎的小计划没勾起宋凌兴趣,反而让本就想去的李云凡更心动了。水铃铛是用一种特殊琉璃制作而成的铃铛,里面封着清水与细沙,细沙在阳光下会泛起五彩斑斓的细光,风吹过,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如同九天甘泉,他早就想要了,奈何钱包空空,老鼠来了都得给他甩两粒米进去。
账本的事暂抛一边,他凑到宋凌面前,眼巴巴地望着她:“你看,机会难得!咱们去放松放松呗?”
“不去。”
“去嘛!”
李云凡扯起她袖子,死皮赖脸的话还未开口,便被宋凌不悦地甩开手。
李云凡被她这么一甩,大脑瞬间陷入懵圈状态,心里嘀咕:又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缺德事招惹他,他没事发什么脾气?真是莫名其妙。
气氛冷场严重,阿虎挠挠头,脑中灵光一现,赶忙打圆场:“哎呀!二城主别生气!其实俺还听说,戏绫台新来位戏子,不但长得好看,唱曲也是一流!还会变戏法!就……就和大城主的回春术一样神奇!”
“回春术?!”
“嗯嗯!枯木逢春那种!”
对于事业脑,阿虎这计划果然奏效,宋凌沉思片刻:“什么时辰?”
阿虎抓准机会赶忙道:“戌时开锣!”
还在蔫头耷脑的李云凡,在听到宋凌同意去看戏的喜讯后,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兴奋地举起阿虎高声欢呼:“呦呼!阿虎!你立大功啦!”
——
【北扬西林区域】
北扬西林是通往梦城大河最近的水运纽带,现新皇手权不稳,被慕家握在手中走商,运的皆是些“闹腾东西”,无人敢惹。
禁行牌前,慕佳人(慕家三家主)翻动货册,仔细清点着上面的运输货物,在一行红字标注的货物上视线停留,忽地笑道:“慕家不做亏本买卖,这般大开口,你当你是何人?”她轻蔑地望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掩唇轻笑:“莲台修千年,下凡已得道,他们都称我观音,俗人听了三跪九拜,这身份还不够吗?”
慕佳人讽道:“在本家主面前装神弄鬼,也要掂清自己的分量。”她将货册抛向空中粉碎,闪身移至白衣女子身后,锋利的匕首抵在她后心,“拿出你的实力,让本家主看看,你值不值得做这场交易。”
“原来是想考考在下的实力,早说嘛!”
白衣女子身形晃动,回身间,袖中一条长白丝带疾射而出,慕佳人脚尖离地跃至半空,挥袖间,数道金叶暗器带着破空声飞射而去,白衣女子未躲,金叶穿透她身体钉在树干上,粗壮的大树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倒下,她人却依旧完好无缺地站在原地。
慕佳人心里咯噔下,能有这般本事的,除了那帮人还能有谁?不是兵不动静候时机吗?怎么会突然来主地,莫非……那东西已经露面了?
白衣女子见她神色沉重,想必对自己身份也有了初步了解,开口道:“断!舍!离!这便是交易内容,慕家主觉得如何?”
慕佳人眼角直跳,无论选不选对自己都没好处,为长久打算,她抛出慕家玉牌:“七日内,务必归还。”
白衣女子接过玉牌:“多谢。”
——
【御翎王住处】
御翎王抚摸着自己怀中的猫,对坐在对面的粉衣女子道:“玄门四戾此番出动,是来帮本王的吗?”
粉衣女子摘下斗笠道:“王爷要不要猜猜!”
“本王没兴趣猜,只对你接下来的话感兴趣。”
御翎王对玄门四戾有些许了解,四戾非人非鬼,乃玄门门主精心培养的蛊人,也称活死人,蛊类不同,拥有的本事也不同,百辛堂也曾在江湖上提起过四戾:探歌拾秋以假乱真,夜火星河逆势而行,白鹤扶桑神面蛇心,茗花残月梦戏鸳鸯。四戾无命不出门,突然现身定没什么好事。
粉衣女子掩口轻笑道:“别这么冷漠嘛!自我介绍下,在下残月,和其他三位姐姐相比,奴家可不像她们那般暴虐,王爷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
御翎王道:“残月姑娘虽打下保票,但本王还是心难安啊!不如这样,本王提一条件,你若应了,本王或许能变变立场。”
残月道:“说来听听。”
御翎王对身边的李傲使个眼神,李傲秒懂,走到书架暗格前取出个小盒子,眼神暗暗地撇了残月一眼,步至桌前将小盒放在桌上,道:“三七前的,未训化。”
残月指尖搭上小盒轻敲两下,盒内发出嘶嘶声响,她勾唇笑道:“这么一件小事,王爷不怕亏本?”
御翎王道:“本王只看值不值!包括你!”
——
「戌时」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百姓拥簇着涌进戏绫台,李云凡拉拽着宋凌跑在街道上,阿虎红着小脸在他们后面紧追,跑到楼前时,门口的人已围的密不透风。
李云凡甩开宋凌袖子,鼓了鼓腮帮子:“都怪你!你看看!你看看!我说早点来占位置你偏不听!都怪你!”
宋凌冷哼道:“跟你来就不错了,少在这挑毛病,要看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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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滚!”
李云凡双手抱胸嘟囔道:“霸道!就知道欺负我!”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响起,阿虎指向楼内欢呼道:“要开始啦!要开始啦!”他攒足了劲向前推两人,“快走!快走!”
都说小孩子不喜欢听戏,阿虎偏偏是个例外,他是个小戏迷,城中哪里有戏,哪里就有他搬着小板凳坐在台下小小的身影。
三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到一处算不得视角开阔,勉强可以看清台面的地方。
“收鼓!”
鼓声渐停,班主从幕后走出,鼎沸的声音再升一个度,班主张开双臂对台下观众高声道:“肃静!肃静!”
人群声压低,班主清了清嗓子,向台下观众鞠躬道:“各位看官老爷们!欢迎来到戏绫台,百洛城最大的销金库!金宝推赌,戏夜交声,台上楼映雪,台下春光显,尽情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吧!”
“好!!好!!!”
观众再次欢呼起来,李云凡也跟着手舞足蹈,宋凌在一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越想越不明白,现在二百五都能当城主了?百洛城选城主的标准也太低了吧?这是猴子返祖了吗?
烛光忽灭,台下观众屏住呼吸。
唰!唰!唰!
台上烛光燃起,锣鼓敲击起激昂的节奏,戏角儿踩着乐点自幕后有顺而出,水袖翻转,开口的戏腔又脆又亮。
宋凌听着台上咿咿呀呀满脸不耐烦,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明白,若不是为了“回春术”,打死都不来这破地方,再看李云凡,他两眼冒光看的津津有味,巴不得自己上去演两场,至于小豆丁,早不知道跑那去了。
“啊!”
台上乐声忽断,宋凌重新聚集注意力望向台上,班主拎起鞭子狠狠抽打在倒地的白衣戏角儿身上,其他戏角儿站在两侧低头瑟瑟发抖,班主嘴里辱骂声不断:“祸害东西!你爹把你卖给我,不是让你来添堵的!这么几句都唱不好,不如打死你喂狗!”
“唱不好就让她滚!看着晦气!”
“戏绫台这么大的戏楼还会出插曲?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到底能不能行啊?”
偌大的戏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那戏角儿发声,他们只看重自己,自己有没有开心,自己有没有得到满足,根本不顾及他人,宋凌心中发寒,若他看到这一幕,该多心酸啊!
班主粗暴地抓起戏角儿头发拖至幕后,顶替该角色的人迅速上场,乐声继续,曲声继续,观众叫好声继续,刚才那一幕,就像从未发生过,光鲜的背后,竟藏着如此人性。
接下来的戏,唱的比上一场还要好,李云凡却没了看头,心里总是发闷,对宋凌道:“宋冰块,你说这班主怎么这么狠,唱不好让她下去反省改过就是了,谁还没个犯错时候,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当这么多人面又拽又打的,以后还怎么见人。”
宋凌道:“这世道,太多的身不由己,当一无所有的时候,手无缚鸡的人改变不了什么,只留着一口气,证明还活着。”
台后阴影处传来撕心般的哭喊声,明明身处嘈杂乱音,哭声却格外刺耳。
宋凌转身朝台后走去,别人可以视而不见,但她不能。
“喂!你干嘛去?”
李云凡挤过人群跟上去,没出几步,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猛地抓住他肩膀,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感受到指尖冒着寒气!
“公子留步!”
李云凡头皮一麻,连吐气都是冷的!不会是鬼吧?正常人哪有这么低的体温!他僵硬地侧头,心中忽地一惊:“芷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