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圆打着哈欠，因为张亦晨和王蓓第四节还要上课，她们打算跟其她老师聊聊。


    孙跃和徐一则是接着去学校里转了。


    “请进。”


    林梦圆不知道是谁，她抬眼看去，却下意识把心里想到的话说出了口，“妹妹，挺有个性的哈。”


    嗯，带货直播干多了，嘴唇一张一闭，话就自己出来了。


    明蕴把水搬了进来，被林梦圆这突如其来的话噎住，干笑了两声。


    林梦圆靠近明蕴身边，“来送水的？”


    “是，我给您放上去？等一下再结款。”明蕴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把水桶按在了饮水机上。


    林梦圆有意要套明蕴的话，“不着急，妹妹。不用跟我客气，我看你也就比我小几岁，咱们聊聊天？”


    不待明蕴回话，林梦圆就自顾自接着说了起来，“瞧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梦圆，双木林，梦圆就是美梦圆满的梦圆。”


    她向明蕴招着手，“来呗，以后说不准长期合作呢。快坐，妹妹，就聊一会，不耽误事儿。”


    明蕴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林梦圆对面的沙发上。


    一时不明白这人的路数，看样子也是玩家，想套话？


    “林姐，今天我送了十桶水，一桶水五块，一共五十。”


    林梦圆已经看过了抽屉，只有条子，没有现金，也就说只能欠着，反正也就是个游戏副本。


    此刻看到明蕴，林梦圆有些可惜，自己的能力用早了，这个npc说不准知道得多一点呢。


    B级—精神幻想，一天只能用一次。


    “哎呀，妹妹叫什么名？”


    眼见跳不回原来的话题，明蕴开始自我介绍，“林姐叫我小明就行。”


    昵称啊？


    林梦圆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明蕴，“行，小明。”


    她压低声音，“张雨的事儿你知道吧？”


    “啊？林姐，什么事啊？”明蕴装傻。


    林梦圆不相信，“你没听说过？”


    明蕴补充道:“我们家店今天开业，啥都不熟悉。”


    林梦圆狐疑，又觉得幸好能力也没用在明蕴身上，一问一个不准。


    明蕴又提，“林姐，你看那个钱……”


    林梦圆起身，这人一点儿不关心她说的事？


    她拉开抽屉，“小明，姐也想给你现金。实在是，校长没批下来，咱们中学穷。这样吧，打个条子，你先记着。”


    林梦圆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了一张条子出来，她写下了相关的金额。


    这是明蕴从没有想象过的场景，哦，穷到这地步了？


    那这还算营业额吗？


    最好别算。


    想明白的明蕴摆手，“没事，咱们一年算一次也行。”


    揣着一张欠条和五百块钱资金的明蕴回家了，她的三轮车在一大波学生中格外突出。


    其她学生大多都骑着自行车，条件好一点的骑着电动车。


    明蕴开得很慢，之前她也开得很快，快到被明霞骂不要命了。


    有不少学生的车停在了她们家门口。


    明蕴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明霞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余光刚瞥见明蕴，就指挥道:“你去看看人家要什么。”


    明霞有条不紊地算着账。


    “你好，你要什么？”


    “笔记本。”


    明蕴听话地去给学生找了笔记本，她起身时往外看了一眼，早上出现的那个女孩，又站在门外。


    等明蕴忙完再看，那女孩已经离开了。


    明霞松了劲儿，“咋样？”


    明蕴把欠条放在了柜台上，“学校没给钱，一张欠条。”


    她用力指了指，示意明霞过来看。


    明霞第一反应是点开明天超市的系统页面。


    【明天超市面板：


    状态：营业中


    身份：店主


    营业额：125.5


    参与副本:育才中学


    副本任务：1.让目标客户张雨进店消费一次。


    2.每日的营业额不能低于一百，七日营业额累计在七百以上。


    （需累计满足两项才可退出副本，注：在副本核心被玩家认证的情况下，以第一项任务为准。）


    定位：育才中学副本—明天超市内(店长与店员位置重叠)】


    “欠条也一样，一样算营业额。”


    明霞眼含笑意，“你也看看你的就知道了。马上十二点，我看店，你去做饭吧。”


    明蕴端上来了一盘炒土豆丝和一盘蒜蓉茄子，主食是面条。


    “你没瞅见有馍店？”


    明霞一边用筷子夹起黄油油的土豆丝，一边问明蕴。


    “没，下次我再看看吧。”


    明蕴转而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的面板上身份那一栏是什么？”


    “那啥智能可移动Npc呗，我都会背了。”


    明霞用面条拌了一半蒜蓉茄子，鲜红的辣椒在碗里有油亮油亮的，茄子蒸得软烂，裹在面条上，色泽诱人。


    “跟你说个事。”


    明蕴咽下土豆，在明霞质疑地目光下接着说，“我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我早上刚出去，刚走出去一步，完事，就有系统音提示我，我是玩家了。”


    明霞瞪着明蕴，她放下筷子，“真？你就算是骗我，咱们家一时半会也倒闭不了。”


    “你不是玩家？”明蕴反问道。


    明霞去外面走了几步，她点开自己的面板，没有任何变化。


    明霞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你让我看看？”


    明蕴取消隐私保护，“这有隐私保护的，你看吧。平时还是开着隐私保护好。”


    明霞对照着自己和明蕴的相关信息，她感叹，“乖乖你这是……那个，出问题了。”


    “卡Bug。”


    “对对对，就这个意思，还有能力呢，这是好事吧。我都还没有。”


    明霞在明蕴的建议下也开启了隐私保护，乖乖，还挺人性化的，她觉得明蕴这事儿应该是好事。


    明蕴收回胳膊，她把土豆丝拌进面条里，还放了一点香油。


    明霞白了明蕴一眼，“咋不说话。”


    明霞觉得有能力是好事，这下明蕴能活下来的概率就能大了。


    “没啥好说的。”


    明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能走到哪儿算哪吧。


    估计这副本的boss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类型的，她打算晚上溜进去看看。


    “对了，我回来的那一天，看见桑娜姐她们家关着门，她们是不在家里吗？”


    她们家那一块，不，估计整个古陵镇都是沦陷区了。


    天降陨石，陨石怎么不把整个蓝星砸死，再造一个更先进的陨石文明出来。


    听明蕴提起桑娜，明霞夹菜的手顿了顿，“忙了一个夏天了，她俩一直有出去旅游的习惯，那不之前还约着我吗，你高考后，咱们还去爬山了。”


    明霞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她们应该都活下来了。


    “她们去哪儿了？”


    明霞摇头，声音低落，“没说。”


    桑娜说她腌好了西瓜酱，等玩两天回来了，再给明霞分西瓜酱。


    桑宁笑得很开心，好像是桑宁的生日快到了。


    她们应该都活着吧。


    这世道，明霞不知道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要是跟她们一样半死半活……


    明霞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放下碗筷，神色落寞地看着明蕴说道：“行了，你看会儿家吧，我去刷碗。有不知道价格的问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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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蕴在家门口绕圈消食，育才中学副本的重点肯定在于“育才中学”，可系统又为什么要弄出冬至镇的外景。


    铺垫、渲染、暗示？


    商店里的Npc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类，被设置了固定的程序。


    死了人，但育才中学就像一团死水一样。


    看不见吗？


    只有玩家能发现，那男尸看上去也不像刚死的。


    育才中学是一个开放性的空间，冬至镇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些玩家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明天超市的旁边是一家牛肉面馆，好像有几桌客人在吃饭，明蕴没有多看，不是副本剧情那就是玩家，应该是玩家。


    育才中学没有食堂，系统都发放资金了，她们也只能出来找饭吃不是。


    明蕴又用隐匿能力听了几耳朵。


    听到了鲁敏、常淼的名字，她记在心里，没再多听，知道这俩人和张雨的关系就行。


    从已知信息来看，冬至镇应该就是一个大背景。


    一下午过得很快，来她们店里买东西的基本上都是学生。


    像中午一样，放学铃一打，她们一出来，整个冬至镇都开始运转。


    但她们买东西从来不会说多余的话，和那菜店的大姨还不太一样，但都像是被什么程序给运转着的。


    吃完晚饭，明霞和明蕴面对面坐在桌子上。


    这样闲适的时候，对她们而言是少见的。


    以前，明蕴晚上会在这张桌子上写作业，明霞就在一边盯着她。


    再大一点，明蕴上初中，有了自己的书桌，她把明霞留在了楼下，她自己写完了一本本习题册，用完了一根根笔芯，她走到了她的明天。


    她们在讨论副本任务的事情。


    明霞吸着冷气，她问明蕴：“这个张雨死了？”


    明蕴给她讲了一遍自己今天上午发现的情况。


    明霞侧身，左手支着脑袋，紧张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就又消散了。


    “那到底还是没死。生物，字面意思，不就是有生机的物吗？别管是动物，植物，物品还是啥的，都游戏了，肯定啥都有。”


    明霞经常刷到那些恐怖片的影视解说，还有那稀奇古怪的短剧，不都是这样演吗，植物和精怪都是主角。


    明蕴扶额，这算什么？接受良好？


    “就是这个生物已经开始杀人了。”


    明霞扬起她棕色的雾眉，“那咋了，有仇报仇呗，要是乱杀人就乱杀呗，你不是想死吗？你冲上去吧。”


    明霞故意拧着明蕴的劲儿，明蕴说不出话。


    明霞又指了指电视机上面自动生成的守则，“咱不是有守则吗？”


    “不攻击。”明霞着重强调了这三个字。


    明蕴愣了半响，“你说的对。”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有了玩家身份，是不是也必须同时完成那些任务。


    看着眼前不以为然的明霞，明蕴知道，明霞故意这么说的。


    死什么的，明蕴郑重地在自己脑子里给它打了个叉。


    她说，“我不死，我得等咱俩一块死。”


    明霞和她唱反调，“你可等吧，没准，越活越久呢。”


    明蕴微微低头，看向明霞橘色的指甲。在她回家的那一天，她就注意到了，但她们一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聊天。


    “你染这个干什么？”


    明霞扬了扬手，她掰着自己的手指，“听人说，灰指甲用凤仙花染不分层。”


    明蕴从来没注意到过，“你有灰指甲？”


    “脚上有呗。你这几年夏天没回过来，你哪知道去。这次弄多了，我就给包手上了。”


    明蕴一脸诧异倒是把明霞给逗笑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


    “死不了的，都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