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黄安妮的动摇

作品:《学生闹翻天3

    聊的内容很琐碎:“安妮姐,我男朋友昨天求婚了,你猜我用哪只手接的戒指?”“安妮姐,妈妈上周做了你最爱吃的椰浆饭,说你什么时候回家?”“安妮姐,我的画在美术馆展出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每一次,黄安妮都会在凌晨三点惊醒,浑身冷汗,然后去浴室吐个干净。


    心理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她进行“认知行为治疗”。黄安妮笑了——怎么治疗?告诉医生“我掐死了表妹因为她发现我是叛徒所以现在她每天晚上来找我聊天”吗?


    生活真他妈是个烂编剧。


    动摇的导火索…… 发生在一周前。黄安妮收到任务:监视一个叫“拉特娜·维贾亚”(也就是假雪鸮)的女人并在必要时“处理掉她”。


    黄安妮对这个任务没什么感觉——她处理过很多人,有些该死,有些不该死,但都死了。多一个少一个,区别不大。


    但在监视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些事情。


    第一,这个假雪鸮很年轻,可能比莎莎死的时候还年轻。她会在咖啡馆里偷偷看手机里的家人照片(黄安妮用长焦镜头拍到了),会在下雨天给流浪猫撑伞,会在等红绿灯时跟着街边音乐轻轻摇摆。


    第二,她明显很害怕。黄安妮能看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藏在专业的外表下,但从一些小动作里泄露出来:咬嘴唇、捏手指、过度频繁地检查周围环境。


    第三,她似乎……在努力做好事?至少黄安妮监听到的一些加密通讯片段显示,她在试图破坏“战鹰”的某个计划,保护某个目标。


    这让黄安妮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个在夜市上吃烤串、喝发光饮料、还算有点良心的女兵黄安妮下士。


    然后她做了件蠢事:在假雪鸮被阮文雄(鱼鹰)测试时那,她暗中帮了她一把。


    事情是这样的:阮文雄安排了一场“模拟袭击”,想看看假雪鸮的反应。黄安妮负责远程监视和记录。但当那两个打手冲向假雪鸮时,黄安妮的狙击枪十字准星,不自觉地移到了其中一个打手的腿上。


    她没开枪——那会暴露自己。但她用激光指示器在打手眼前晃了一下,就0.1秒,足够让打手分心,给假雪鸮制造了逃跑的机会。


    假雪鸮跑了。阮文雄很生气。黄安妮在远处看着,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一个三重间谍,在帮一个可能是敌方特工的人,对付自己名义上的上司。


    那天晚上,莎莎又来了。


    这次她没聊家常,而是直接问:“安妮姐,你今天为什么帮那个女孩?”


    黄安妮在梦里回答:“我不知道。”


    “你知道。”莎莎说,“你看到她像当年的你。害怕,孤独,身不由己。”


    “闭嘴。”


    “你怕她变成你。”莎莎继续说,“怕她也掐死自己的表妹,然后每天晚上做噩梦。”


    黄安妮惊醒了。凌晨四点。这次没吐,只是坐在床上,盯着黑暗,直到天亮。


    动摇的催化剂


    催化剂又发生在三天前。黄安妮接到一个新任务:协助“短耳鸮”——那个潜伏在瑆洲的爪哇高级特工——与真正的雪鸮接头。


    接头地点在爱德华(真雪鸮的男朋友)所在的小区。黄安妮负责外围警戒。


    她提前一小时到达,伪装成慢跑者,在小区里绕圈。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孩子在玩耍,老人在散步。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


    然后她看到了爱德华。


    那个傻乎乎的软件工程师,正拿着一袋垃圾,笨手笨脚地分类——把塑料瓶扔进纸类回收箱,把纸张扔进有害垃圾箱。一个路过的老奶奶看不下去了,过来纠正他,爱德华红着脸道歉,重新分类。


    黄安妮用望远镜看着,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也是个傻乎乎的程序员,会在约会时讨论代码优化,会在她生日时送她一个自己写的、满是bug的“电子贺卡”。


    后来她“死”了(官方记录是退役后意外身亡),就没再联系过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结婚了没有,还写不写那些满是bug的程序。


    正想着,真雪鸮出现了。


    黄安妮从照片上见过她:拉特娜·维贾亚,三十五岁,爪哇籍特工,代号雪鸮。但照片上的她和真人不一样——真人看起来更疲惫,更警惕,眼睛里有种黄安妮很熟悉的东西:那种见过太多黑暗、已经麻木的眼神。


    真雪鸮和爱德华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一起上楼。几分钟后,“短耳鸮”——伪装成清洁工——也进入了那栋楼。


    接头很顺利。半小时后,“短耳鸮”推着清洁车出来,一切如常。


    但黄安妮注意到一个细节:真雪鸮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看着下面玩耍的孩子,表情复杂。


    那一瞬间,黄安妮突然明白了:真雪鸮也在动摇。也许不是为了良心,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也许是厌倦,也许是疲惫,也许是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


    就像她自己一样。


    那天晚上,黄安妮做了一个决定。


    动摇的爆发出现在昨天。收到命令:准备参与“战鹰”小组的一次重要行动——袭击瑆洲南部的一个备用发电站。如果成功,整个瑆洲尤其圣保罗医院这个群魔乱舞,令爪哇咬牙切齿已久的大蛇窝将陷入瘫痪,军方情报系统将受到重创。


    任务简报很详细:时间、地点、人员分工、撤退路线。黄安妮的任务是远程狙击掩护。


    她看着那些计划,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袭击医院?


    不是出于道德考量——黄安妮的道德早就喂狗了。而是出于实际考量:袭击民用设施(哪怕是军方的秘密设施)会引发公众恐慌和国际谴责,对“战鹰”这种想要“改变瑆洲政治生态”的小组来说,弊大于利。


    除非……这不是真正的目标。


    她仔细研究简报,。行动计划中攻击发电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趁乱进入圣保罗获取某些物资”。


    什么物资?医疗用品?不可能。武器?医院里怎么会有武器?


    除非……目标是人。


    黄安妮百思不得其解,立刻联系了自己的直属上司萨尼托(那个三年前逼她叛变的爪哇情报官),提出了疑问。


    萨尼托的回复很简短:“执行命令,不要问问题。”


    黄安妮没听。她用另一个加密渠道,联系了“短耳鸮”:“袭击医院的真实目标是什么?”


    “短耳鸮”的回复更简短:“不知道。但建议你不要参与。”


    “为什么?”


    “直觉。”


    直觉。情报工作最不科学的部分,但往往最准确。


    黄安妮看着行动计划,看着那些冰冷的文字和坐标,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厌恶。


    不是为了道德,不是为了正义,甚至不是为了莎莎。


    只是为了……厌倦。


    她厌倦了杀人,厌倦了背叛,厌倦了每天晚上和死去的表妹聊天。


    她想要停止。


    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动摇的后果


    今天早上,黄安妮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破坏这次行动。


    不是彻底破坏——那会暴露自己。而是……调整。让行动失败,但看起来像是意外或技术问题。


    具体来说:她会“不小心”把行动的时间泄露给假雪鸮。不是直接泄露,而是通过一个中立的黑市情报贩子,让假雪鸮“偶然”买到这个信息。


    如果假雪鸮真的是瑆洲情报部门的人,她一定会把这个情报传回去,医院会加强戒备,行动会失败。


    如果她不是……那也没什么损失,反正黄安妮可以找其他方式破坏。


    计划很冒险,但黄安妮觉得值得。


    她走到保险箱前,打开,看着里面的五本护照。每本护照上的名字和照片都不一样,但都是她。


    她拿出那本爪哇护照——上面写着“拉特娜·维贾亚”,照片是真雪鸮的,但年龄改成了三十一岁,发型也不同。这是萨尼托给她的“备用身份”,以备不时之需。


    黄安妮看着护照上的照片,突然笑了。


    “拉特娜,”她对着照片说,“如果我们换一下,会怎么样?你去做三重间谍,每天数钱数到手软;我去坐牢,然后越狱,躲在男朋友家吃外卖。”


    “听起来都不怎么样,对吧?”


    她合上护照,放回保险箱。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


    阳光很好,天空很蓝。街道上车水马龙,人们忙忙碌碌,为了生活奔波。


    他们中,有多少人像她一样,在双重甚至三重生活中挣扎?


    有多少人晚上做噩梦,白天还要假装正常?


    有多少人手上沾了血,心里藏着秘密?


    黄安妮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累了。


    莎莎昨晚又来了,这次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画一幅画。黄安妮在梦里凑过去看,画上是一个女人站在悬崖边,手里拿着绳子,不知道是要把自己绑在树上防止掉下去,还是要用来上吊。


    醒来后,黄安妮想了很久:那幅画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明白了:那个女人就是她。绳子就是她的多重身份和任务。她可以用绳子固定自己,也可以用它结束一切。


    选择权在她手里。


    生活给了她这么多选择:为谁工作,杀谁,背叛谁。但唯一真正重要的选择——要不要继续这样活下去——却最难做。


    黄安妮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次性手机,开始编辑要泄露给假雪鸮的信息。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


    然后她按下发送键。


    信息发出去了。没有回头路了。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女人:三十一岁,漂亮但憔悴,眼睛里有太多的秘密和太少的睡眠。


    “黄安妮,”她对自己说,“你真是个糟糕的特工。”


    “但也许……你还可以做个不太糟糕的人。”


    “至少,试着做一次。”


    她转身离开镜子,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


    毕竟,动摇归动摇,班还是要上的。三重间谍的考勤,也是很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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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卖自夸的短耳鸮:“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职场剧……那这一集的标题一定是如何在老板、客户的老板、以及可能存在的第三方审计之间反复横跳并保持养老金账户正常增长!”


    作为爪哇情报局在瑆洲潜伏时间最长、级别最高的特工之一,  短耳鸮(真名阿里·苏桑托,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他了)有一个简单的职业哲学:永远不要只为一个老板打工。


    这听起来不忠诚但很实际。在情报界,忠诚往往死得最早,而养老金账户余额才是硬道理。所以短耳鸮同时为爪哇情报局工作(正式雇主)为“战鹰”小组提供情报(高薪兼职)偶尔还卖点信息给第三方(自由职业)。三份收入,一份养老保险,完美。


    但现在,这个完美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短耳鸮像往常一样,推着他的清洁车在爱德华住的小区里转悠。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弓着背,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劳累过度的清洁工。没人会多看他一眼——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一边拖地,一边用藏在耳朵里的微型耳机监听加密频段。突然,他收到了两条信息,几乎同时到达。


    第一条来自爪哇情报局总部,密级最高:


    “确认:‘鹰巢’计划暴动日期提前至72小时后。重复:72小时。所有潜伏人员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准备配合或破坏(根据后续指令)。短耳鸮立即确认真雪鸮位置及状态,评估其可用性。”


    第二条来自“战鹰”小组的紧急联络频道:


    “鱼鹰已确认死亡。小组进入紧急状态。所有行动提前。短耳鸮,我们需要你确认两件事:第一,混入小组的瑆洲女特工金环蛇的真实身份;第二,真雪鸮的下落。24小时内回复。”


    短耳鸮停下拖地的动作,靠在墙上,假装喘气,实际上大脑在飞速运转。


    暴动提前到72小时后。这意味着“战鹰”要在三天内发动对瑆洲的政变行动,控制关键设施,推翻现政府。


    而他,短耳鸮,需要同时完成两个互相矛盾的任务:


    任务A(为爪哇):确认真雪鸮的位置评估她能否被用来破坏或利用这次暴动。


    任务B(为战鹰):找出混入小组的瑆洲女特工金环蛇,并指出真雪鸮的藏身处。


    他需要在24小时内,向两个老板汇报完全不同的情报,而且不能让任何一方发现他在为另一方工作。


    更糟糕的是,这两个任务在本质上是冲突的:如果他把真雪鸮的位置告诉战鹰,战鹰可能会去抓她或杀她,那就无法完成爪哇的任务;如果不告诉,战鹰可能会怀疑他的忠诚,他的高薪兼职就泡汤了。


    至于金环蛇……短耳鸮其实已经猜到了是谁。那个假装是雪鸮的年轻女孩,太嫩,太紧张,太不像真正的职业特工。但他一直没说破因为:


    第一,说破了对他没好处——战鹰可能会处理掉她,那就少了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


    第二,他怀疑这个女孩背后有更大的网络,说不定能用来交换更多利益。


    第三,坦白说,他有点欣赏她的勇气。一个年轻女孩,敢伪装成雪鸮这种级别的特工,深入恐怖小组内部,这要么是极度勇敢,要么是极度愚蠢,或者两者都是。


    但现在不行了。战鹰直接点名要这个情报,他必须给。


    短耳鸮叹了口气,继续拖地。清洁车底部的暗格里,藏着他的加密通讯设备、几本不同国家的护照、一些现金、还有一小瓶□□胶囊(职业风险,你懂的)。


    他需要想出一个既能满足两个老板,又不至于让任何人死的方案。


    这很难。但短耳鸮喜欢挑战。


    第一步:回应爪哇


    中午休息时间,短耳鸮坐在清洁工具间里,吃着便利店买的饭团,用加密设备回复爪哇总部:


    “真雪鸮位置已确认:藏身于男友爱德华处(地址附后)。状态评估:越狱后疲惫但警惕,对小组有怨恨但可用。建议方案:提供虚假支持,引导其破坏战鹰关键节点,同时获取军火下落。请求明确指令:配合暴动还是破坏?”


    他故意模糊了“小组”这个词——可以指爪哇情报局,也可以指“战鹰”。这是情报工作的艺术:永远给自己留后路。


    十分钟后,回复来了:


    “指令:在暴动中制造混乱,延缓战鹰控制关键设施的速度,为瑆洲军方反应争取时间。真雪鸮可利用但需严密监控。军火优先于一切——若无法获取则确保其不被战鹰获得。”


    短耳鸮明白了。爪哇并不真的关心瑆洲的□□势,他们只关心那批军火以及不让战鹰坐大成为地区威胁。


    这给了他操作空间。


    第二步:回应战鹰


    下午两点,短耳鸮推着清洁车来到小区里一个监控盲区用另一部加密设备联系战鹰:


    “金环蛇身份已初步确认:化名‘拉特娜·维贾亚’的年轻女性,实为瑆洲情报部门特工。证据:1.对爪哇文化了解肤浅;2  .军火知识仅限书本;3.近期与瑆洲军方有可疑接触(详细记录已附)。建议:立即控制,审问其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