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界河诡渡

作品:《阴阳捞尸人:我在长江捞诡事

    月圆前夜,白帝城下了场百年不遇的“鱼雨”。


    不是鱼从天上掉下来,而是江里的鱼群疯了似的往岸上跳。巴掌大的鲫鱼、手臂长的草鱼、甚至偶尔有脸盆大的青鱼,它们用尽最后力气跃出水面,砸在江堤上、街道上、屋顶上,噼里啪啦像下冰雹。鱼在陆地上扑腾,鱼鳃急促开合,眼睛瞪着血红的天空,然后一条接一条死去,尸体迅速腐烂,流出黑色的脓水。


    林初雪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满街的死鱼。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臭味,不是寻常的鱼腥,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带着铁锈和腐烂水草的恶臭。她的活尸脉依然沉寂,但身体本能在尖叫——危险,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苏璃和小王踩着死鱼堆走过来,两人都穿着胶靴,但靴底还是被腐烂的鱼内脏浸透了。


    “统计出来了。”苏璃脸色难看,“沿岸七个县市,过去三个月共上报了四十九例异常怀孕病例。全部是孕妇亲属在江上失踪后发生,怀孕时间都超过十三个月,B超显示胎儿发育异常——要么多长了肢体,要么...有鱼类的特征。”


    她把一沓照片递给林初雪。照片上的B超影像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胎儿长了三条手臂,另一个有明显的鳃裂,还有一个...身体蜷缩,但尾椎骨延伸出了一条细细的、像鱼尾的东西。


    “最晚的一个是三天前发现的。”小王补充道,“那个孕妇说,她梦见自己喝了江水,醒来就怀孕了。我们去她家调查,发现她家水缸里的水...是活的。”


    “活的?”


    “会动。”苏璃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瓶里装着半瓶水。水在瓶子里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一张婴儿的脸,一闪即逝。


    林初雪接过玻璃瓶,触手冰凉。她盯着瓶里的漩涡,突然想起了陈九河信里的那句话:“第二次,月圆之夜,江水分界。”


    “明天就是月圆。”她说,“分界会在哪里发生?”


    苏璃掏出一张长江流域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了七个点——正是那四十九例异常孕妇所在的县市。“我们请了水文专家分析,这七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七星图案。而图案的中心...”她的手指落在地图某个位置,“在这里,老鸦渡。”


    老鸦渡,白帝城下游三十里处的一个古渡口,民国时期就废弃了。传说那里水深流急,底下有个巨大的暗洞,每年都要吞几条船。更邪门的是,渡口有块石碑,碑上刻着“顺流者生,逆流者死”,但没人知道这句话是警告,还是某种仪式的指引。


    “我们去老鸦渡。”林初雪说,“但去之前,我需要准备些东西。”


    她回到医馆内室。沈青禾还在昏迷,肚子上的逆鳞已经和皮肤长在了一起,青黑色的纹路蔓延到了全身,像一套诡异的纹身。她的呼吸很微弱,但肚子里的胎动却很剧烈——每隔几分钟,肚皮就会鼓起一个大包,像是里面的东西在翻身。


    林初雪从药柜最底层拖出那个檀木箱子。箱子是陈九河留下的,里面除了常用的捞尸工具,还有几样她一直不敢碰的东西:一捆用黑狗血浸泡过的红线,七枚生锈的青铜钉,一把刻满符咒的桃木剑,还有...一本手抄的笔记。


    笔记的封面上写着“陈守仁行江录”。她翻开,里面记载了曾祖父当年在长江各处遇到的各种异事。翻到关于“水分界”的那一页,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癸未年八月十五,夜,老鸦渡见异象。江水自分,一东一西,中现界河,宽三丈,水色如墨。界河中浮尸无数,皆穿古衣,面如生。余欲近观,忽闻水中婴啼,遂退。后查方志,方知此地古为‘断阴阳’之所,每甲子逢月圆,阴阳二水分流,界河现,渡亡魂...”


    笔记到这里断了,后面几页被撕掉了。


    林初雪合上笔记。陈守仁当年也见过“水分界”,而且听到了“婴啼”——和沈青禾肚子里传出的声音一模一样。这说明,所谓的第二次异象,很可能是一种周期性的现象,每六十年发生一次。但这一次,因为混沌之卵的干扰,可能会更加恐怖。


    她收拾好东西,把沈青禾托付给隔壁的王大娘照看,然后和苏璃、小王一起出发。


    到老鸦渡时,已是傍晚。


    废弃的渡口比想象中更加荒凉。码头的木板早已腐烂,只剩几根石桩孤零零地立在江边。那块刻着“顺流者生,逆流者死”的石碑倒在地上,断成三截,但字迹依然清晰。更诡异的是,石碑断裂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但更粘稠。


    夕阳西下,江面一片血红。林初雪能看见,江水确实在发生变化——不是整条江,只是老鸦渡这一段,大约百丈长的水域。这段江水流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水面泛起细密的泡沫,泡沫破裂时发出“啵啵”的轻响,像有人在耳边吹气。


    苏璃和小王在渡口周围布下警戒线,虽然知道这种超自然事件警戒线没什么用,但至少能防止普通人误入。林初雪则在江边摆开工具:红线在渡口周围圈出一个七边形,每个角钉下一枚青铜钉,桃木剑插在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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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缓缓升起,但不是常见的银白色,而是一种诡异的铜红色,像浸了血。月光照在江面上,江水开始沸腾——不是加热的那种沸腾,而是像有无数东西在水下翻搅。


    “来了。”林初雪低声说。


    江心处,水面裂开了。


    不是比喻,是真的裂开——江水向两侧分开,中间出现一条三丈宽的“通道”。通道里的水是黑色的,像墨汁,与两侧正常的青灰色江水形成鲜明对比。更可怕的是,黑色水面上,浮起了无数具尸体。


    不是现代人的尸体。有穿着兽皮的远古先民,有披甲持戈的古代士兵,有长袍大袖的书生,有粗布短打的渔民...他们像刚刚溺亡一样,皮肤还保持着弹性,眼睛睁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尸体随着黑色水流缓缓移动,从上游来,向下游去,形成一个没有尽头的送葬队伍。


    “这就是‘界河’?”小王的声音在发抖。


    林初雪点头。她注意到,这些浮尸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一个青黑色的印记,形状像一只眼睛,和沈青禾肚子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突然,界河中央传来婴啼。


    不是一声,是成千上万声婴儿的啼哭,混在一起,形成恐怖的合音。哭声里,黑色水面开始翻涌,一具特殊的浮尸从水下升起。


    那是一个孕妇,穿着民国的蓝布衫,肚子高高隆起。她仰面浮在水上,双手护着腹部,眼睛紧闭,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而她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青黑色的光,透过肚皮透出来,照亮了周围的水面。


    林初雪认出了那张脸——是沈青禾,但又不是。这个沈青禾看起来更年轻,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而最让她脊背发凉的是,这个沈青禾的脖子上,挂着一枚鱼形玉佩,和她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是...幻觉?”苏璃拔出手枪,但不知道该对准什么。


    “不是幻觉。”林初雪盯着那个浮尸,“是‘过去’。这个沈青禾,可能是六十年前,或者更早以前,经历过同样事情的人。她肚子里的东西...恐怕就是第一次异象的产物。”


    话音未落,浮尸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她的嘴张开,发出声音——不是从喉咙,而是直接从肚子里传出来,混着水流声:


    “时辰到...阴阳分...顺者东...逆者西...选吧...”


    界河两侧,江水开始真正分流。东侧的水突然加速,以正常速度的两倍向下游奔涌;西侧的水则开始逆流,违反物理定律地向源头方向流去。而中间的黑色界河保持静止,像一条笔直的分界线。


    浮尸缓缓抬起手,指向林初雪:“你...该选哪边?”


    林初雪感觉手中的鱼皮书页突然发烫。她掏出来,发现上面的文字在疯狂游动,最后拼成一行字:“顺流寻尸,逆流见真。选逆,但需渡河。”


    渡河?怎么渡?界河里全是浮尸,水又是诡异的黑色...


    她还没想明白,界河中的浮尸们突然全部转向,面朝她的方向。成千上万具尸体,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她,嘴巴同时张开,发出同一个声音:


    “渡河...渡河...渡河...”


    声音在江面上回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苏璃突然指着界河对岸:“那里有人!”


    林初雪望过去。在对岸的黑暗中,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个子不高,穿着破烂的衣服,背对着他们。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脸...


    陈九河的脸。


    但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他的眼睛是正常的,没有漩涡,也没有青黑色的纹路。他朝林初雪招手,嘴巴在动,说着什么,但声音被江水声和浮尸的“渡河”声淹没了。


    “是他吗?”小王问,“是陈哥吗?”


    林初雪不确定。那确实是陈九河的样子,但感觉不对——太年轻了,而且身上没有那种守棺人的沉重感。


    对面的陈九河突然笑了,笑容天真无邪。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然后,他身后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了更多人影——有陈守仁,有林素心,有江见愁,甚至还有沈青禾...所有与这件事相关的人,都站在那里,朝她微笑,招手,像是在欢迎。


    “他们在等我们过去。”苏璃的声音很轻,“但那是陷阱吧?”


    林初雪低头看向手中的鱼皮书页。文字又变了:“渡河需引,以血为桥。血落何处,路在何方。”


    她明白了。要渡过这条界河,需要用自己的血在黑色水面上“铺”出一条路。而血落下的地方,会决定她到达对岸的哪个位置——可能是真正的陈九河身边,也可能是陷阱的中心。


    她咬破手指,将血滴进界河。


    血珠落入黑色水面,没有溶解,而是像珍珠一样浮在水上,发出微弱的红光。血珠缓缓向前滚动,在浮尸之间穿行,最后停在...停在那个孕妇沈青禾的尸体旁边。


    孕妇突然坐了起来。


    她抱着肚子,转向林初雪,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选得好...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她的肚子裂开了。


    不是撕裂,而是像花朵绽放一样,从中间向两侧分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胎儿,而是一口小小的、青黑色的棺材。棺材盖缓缓滑开,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形,蜷缩着,全身覆盖着细密的鳞片。


    那人形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和陈九河一模一样的眼睛。


    它开口,发出婴儿和少年重叠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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