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铜牛下落

作品:《东北惊奇手札

    曹青山的讲述,像揭开了一层厚重的尸布,露出底下三十年前血淋淋的真相。陈岁安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仅仅是因为故事的残酷,更因为这件事直接指向了他血脉的源头——爷爷陈老狠,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手上沾染着贪婪、背叛和同伙的鲜血。


    而镇水铜牛,这件关键的法器,成了串联一切的核心。它本应镇守一方水脉,却因贪婪被挪移,释放了凶物,也间接导致了曹振江的死亡。如今江煞作乱,是否与铜牛移位、封印破损有关?曹青山当年捡到的铜牛,后来又去了哪里?为何从未听人提起?


    这些问题在陈岁安心头翻涌。他隐隐有种感觉,找到这尊铜牛,或许是揭开当前僵局、甚至理解当年更多隐秘的关键。曹青山说他捡到了铜牛,但下落呢?


    “曹爷爷,”陈岁安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尊铜牛……后来怎么样了?”


    曹青山独眼微眯,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那东西邪性。我捡到后,本想找个机会扔回江里,或者找个懂行的处理掉。可没过多久,你奶奶白仙芝找上了我。”


    “奶奶?”陈岁安一愣。


    “嗯。她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来找我,说那铜牛是唐代古物,内蕴灵性,更是镇压水脉的关键,不能随意处置。她说陈老狠罪孽深重,她作为妻子,不能坐视不管,要为后人积点阴德,想办法弥补。她要走了那尊铜牛,说是去找高人修复封印,或者另寻它法镇住那大蛇。”


    “那后来呢?铜牛还在奶奶那里?”


    曹青山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追忆:“她说要带走处理,但具体怎么处理,去了哪里,她没细说。只让我守口如瓶,别再提这件事。后来……没过两年,她就离家云游去了,至今未归。那铜牛的下落,也就成了谜。”


    白仙芝带走了铜牛?要去修复封印?这与她离家寻找“解咒之法”的缘由似乎能对上。但铜牛现在在哪里?修复成功了吗?如果修复了,为何大蛇还是出来了?


    “会不会……”白栖萤忽然开口,眼睛发亮,“白奶奶把修复好的铜牛,或者与铜牛相关的线索,留在了某个地方?比如……你们陈家老屋?”


    陈岁安心中一动!极有可能!奶奶对老屋感情复杂,那里既是爷爷的根,也是她出马的起点,更是存放《宿债录》的地方。如果她想留下什么线索给后人,老屋是最可能的选择之一!上次去,他们只找到了《宿债录》和柳三爷残蜕,或许还有隐藏更深的秘密未曾发现!


    事不宜迟。林副镇长的炸江行动就在眼前,必须尽快找到更多线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岁安、王铁柱和白栖萤再次来到了后山陈家老屋。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寻找可能与铜牛有关的隐藏之物。


    老屋依旧破败阴森,晨光勉强透过破窗,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不再被表面的灰尘和破败吓住,开始进行更细致的搜索。


    神龛、供桌、墙壁、炕洞、地面……一寸寸仔细查看、敲击。陈岁安想起上次掀开神龛红布时,似乎觉得那狐仙像的底座格外厚实。他再次走到神龛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狐首人身的雕像。入手冰凉沉重,雕像本身是硬木雕刻,但底座却是暗红色的硬木,严丝合缝。


    他仔细摩挲底座边缘,在背面靠近墙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指触碰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凹凸感。凑近一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形如狐狸爪印的凹陷,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


    “铁柱,把刀给我。”陈岁安低声道。


    王铁柱递过匕首。陈岁安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爪印”边缘轻轻撬动。只听“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底座的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面没有耀眼的珠光宝气,只有一块褪色的红绸布,包裹着一个不大的物件。


    陈岁安屏住呼吸,轻轻将红绸布包取出。入手一沉,远比看上去的体积要重得多!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红绸。


    一尊青铜铸造的小牛,赫然呈现眼前!


    这铜牛只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造型古朴雄健,牛身肌肉线条流畅,四足稳踏,作昂首负重状。牛身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绿色的铜锈,斑驳陆离,但依然能看出铸造工艺的精湛。铜牛虽小,却奇重无比,捧在手里仿佛托着一块实心秤砣,至少有几十斤重,密度远超寻常青铜。


    最为奇特的是,铜牛通体刻满了细密繁复的符文,这些符文与汉字迥异,似篆非篆,似图非图,透着一股古老神秘的气息。符文中隐隐有极淡的、暗金色的流光偶尔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就是它!”白栖萤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符文……这形制……果然是镇压水脉的法器!而且看这气息,年头绝对够久!”


    陈岁安将铜牛小心地翻过来,查看底座。底座是平的,同样刻满了符文,而在符文中央,有两个古篆大字,铁画银钩,透着一股沉浑的力量——“锁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锁蛟?”王铁柱挠挠头,“锁龙我听过,锁蛟是啥?”


    “蛟,乃是未化真龙之大蟒或大蛇,神通已具,只差最后一步。”白栖萤神色凝重地解释,“这‘锁蛟镇’,是专门用来镇压那些即将化蛟、或者已经具备部分蛟龙神通的巨蟒水怪的顶级法器!难怪能镇住那大蛇几百年!这铜牛,恐怕不是唐代那么简单,看这符文古意,或许年代更早!”


    就在这时,陈岁安的手指在铜牛腹部一处不易察觉的凹陷处,摸到了一点湿滑粘腻的触感。他低头仔细看去,只见在铜牛腹部靠近后腿的位置,暗绿色的铜锈下,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长度不足一寸,细如发丝。而此刻,正有一滴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漆黑色液体,极其缓慢地从那裂痕中渗出,沿着铜牛的腹部缓缓下滑,留下一道污浊的痕迹。


    这黑色液体毫无光泽,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并非铜锈味,也不是腥味,而是一种混合了铁锈、腐肉和某种刺鼻化学品的、令人闻之作呕的邪恶气息。


    “这是什么?”王铁柱捂住了鼻子。


    白栖萤脸色大变,急忙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小心地将那滴快要滴落的黑色液体接住。符纸接触液体的瞬间,边缘竟然迅速泛黄、发黑、碳化!


    “好重的煞气和……污秽!”白栖萤声音发紧,“这绝不是铜牛本身的东西!这是后来沾染上去的……而且,是人为的邪法污染!”


    她将铜牛接过来,对着窗外透进的光线,仔细审视那道细微裂痕和渗出的黑液。又凑近闻了闻(尽管令人不适),眉头越皱越紧。


    “我明白了……”白栖萤抬起头,眼中带着震惊和愤怒,“这铜牛当年被陈老狠他们从江底捞起时,封印或许已经因岁月有所松动,但大体完好。可你爷爷陈老狠……他恐怕不止想拿走铜牛换钱!”


    她指着那道裂痕:“看这里!这裂痕边缘非常‘新’,不是自然腐蚀或撞击造成的,倒像是被某种尖锐的、带有邪气的工具刻意凿击过!还有这渗出的黑液……里面混合了黑狗血、朱砂、阴年阴月出生的婴孩骨灰(或类似极阴秽物)、还有某种强行抽取生物精魂的邪符灰烬!”


    白栖萤的声音因激动和厌恶而微微发抖:“陈老狠他……他肯定是听信了某种邪术,或者自己琢磨出了歪门邪道!他想用这‘锁蛟镇’铜牛作为媒介,强行抽取那条被镇压的大蛇的精气、甚至它即将化蛟的‘蛟元’,来炼什么邪门的玩意儿,或者增强他自己的什么邪法!结果他道行不够,或者那大蛇的妖力远超他想象,邪法反噬,不仅没能抽到精气,反而把他用的那些污秽邪物,连同部分邪法反冲之力,一起打进了铜牛内部!污染了这件正道法器!”


    “这道裂痕,就是他强行施法时,邪力与铜牛本身镇封之力冲突,硬生生崩出来的!这渗出的黑液,就是当年残留的邪法污秽,至今未消,还在不断腐蚀法器的灵性!”


    陈岁安听得浑身发冷。爷爷的贪婪和无底线,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不仅害人性命,惊扰妖物,竟然还想用邪法攫取妖物的力量!结果弄巧成拙,彻底污染了唯一能克制大蛇的法器!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铜牛被白仙芝带走后,似乎并未能彻底修复封印?为什么大蛇这次苏醒得如此猛烈?因为铜牛本身已经被污染,灵性大损,镇压之力十不存一!甚至可能因为这污染,与大蛇之间产生了某种邪异的联系,反而刺激了它?


    “奶奶当年带走铜牛,想必是发现了这污染,想去寻找净化修复之法……”陈岁安喃喃道,心头沉甸甸的。奶奶三十年未归,是因为修复这被邪法污染的古器太难?还是因此遭遇了不测?


    手中的铜牛,依旧沉甸甸的,但那冰冷的触感和腹部渗出的污浊黑液,却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陈老狠当年的罪行,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因这罪孽而引发的更大风暴。


    这尊本该镇守一方平安的“锁蛟镇”,如今却成了一件被污染、效力大减、甚至可能带来不祥的棘手之物。他们该如何利用它?林副镇长的炸药,又能对付得了那条被惊扰、被刺激了数十年的可怕“江煞”吗?


    答案,依旧隐藏在深不可测的江底,和迷雾重重的人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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