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水火需相融

作品:《不招小白脸GB

    翌日清早,容溪如约而至。他跟在姚烛身后。两人下了楼,走入一间地下密室。姚烛将手掌贴在墙壁上。石墙缓缓开启,露出漆黑的楼梯。楼梯通往幽深的地下。


    姚烛想起什么:“忘记带蜡烛了。”


    容溪打了个响指,指尖迸发出小火苗。他手捧火苗,照亮二人的前路。


    沿着狭窄的石梯走到尽头。底下是一方水池,池中浮露四方石台,不过四尺见方。石台与楼梯尽头倚靠木桥相连,那是唯一的路,他们走进密室后,只有容溪掌心火苗充当光源。照得两人影子在水面上颤颤巍巍,似地狱幽魂鬼火。


    无风,无声,隔绝外切一切扰动。水面平滑如镜,深不见底。


    抵达石台,姚烛席地而坐,在身前留出了一点距离,道:“坐。”


    容溪也和她一样盘腿坐下来。地方很挤,两人的膝盖都快要碰到。若要往后躲,又会掉进水里。容溪看着四面空空如也的墙壁和水池,道:“这是你平常打坐修行的地方吗?”


    姚烛道:“对。”


    她是水系。密室能保证她不被打扰。


    一年前搬到这里,特意命工匠在地下一层挖掘水池,搭建石台,造就了这座浑然天成的密室。姚烛在此打坐修行。水静则心静,临水清修有利于聚气养神。如果她心情躁动难安,这池水便会沸腾震荡不止。


    两人对坐,围绕着一颗小火苗。四面水上都是他们两的倒影,重重叠叠。


    姚烛问道:“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容溪实话实说:“像墓穴。”


    说话还挺实诚,姚烛道:“是吗?”


    她时常呆在这,连蜡烛也不点,独自一人盘坐在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容溪不太喜欢压抑潮湿的地下空间。


    “你昨天说的试炼是什么,要在这里开始吗?”


    “对。”


    “怎么练?”


    “你做了我的护卫,自然得熟悉我的属性。”


    总不能花二十两招揽他进来,只为了陪逛街。这几天,容溪逐渐适应绿台的生活。他一直在等姚烛吐露真实目的。木橙透露过选他是看中他的属性。


    “你需要我怎么做?”容溪心下紧张,故作镇定。


    姚烛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轻轻一动。她并拢食指与中指,向上一挑。旁边池水中缓缓升起一颗浑圆水球。拳头大小,晶莹剔透。水球飞到二人中间。光滑表面反射着二人畸变的倒影。容溪看着自己扭曲的影像,又看向姚烛。


    姚烛道:“抓住它。”


    容溪伸出手去,触碰到水球的表面。很凉很滑。他轻轻一握,水球碎了。破碎水花险些打湿二人膝盖。姚烛微微眯起眼睛。落到半空中的水花竟然收拢,重新化作水球,悬停在刚才的位置上。姚烛示意他再次尝试,道:“用你的火苗。”


    容溪换了策略,用火苗托举水球。


    他极为小心,将火苗的高度压低,压得扁平,去承接水球。这次十分平稳,水球没有碎掉。只是水与火的接触面剧烈反应。水球在火苗的炙烤下迅速升温,变得热气腾腾。


    容溪试着拿捏尺度。可他一放松,托不住,水球就往下掉。一发力,水球就烧得更厉害。里头滚水冒泡,不一会儿,发出密集咕噜声。


    砰的一声,水球陡然炸开。


    容溪心下一惊,眼睁睁看着滚水迸溅,朝姚烛脸上飞去。


    姚烛眼睛一眨不眨,靠念力硬生生逼停了水花。她平放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发力,水花又重新收拢,变成了刚开始那只完好无损的水球。覆水难收,却在她的控制下收放自如。


    容溪并不擅长控水,也从未学过,两次失手。他隐隐感到困惑,“抱歉。”


    姚烛道:“吸取经验,多练习。”


    区区水球,他还能被难住。这是姚烛给他出的第一道题,他势必要拿下。


    容溪被激起了好胜心,跃跃欲试,道:“再来。”


    第三次尝试,他格外小心,不让自己的火焰直接接触水球。而是利用焰火产生的空气热流,形成隔热层。产生的弱力足以托举水球,又不至于烫坏了它。小心调整,耐着性子慢慢弄。


    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直勾勾盯着水球,确定状态平稳,利用热流移动水球的位置。


    没碎,也没炸掉。


    容溪眼角浮现出些许笑意。


    他带着邀功的意思看向姚烛。控制水球,绕着他们外围飞了一圈,四平八稳回到原点。水球完好无损。他通过姚烛给他的第一重考验。


    容溪心下雀跃,道:“我成功了。”


    姚烛道:“你成功了吗?”


    她似笑非笑,手指做了个下翻的指令。刹那间,水球如莲花盛放,花瓣外翻,将托举它的火苗盖住,像包饺子似的整个包了起来。它将火苗一口吃掉,吞入腹中。火苗瞬间熄灭。容溪始料未及,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捉弄自己。


    姚烛缓缓挑起眉毛,“你失败了。”


    容溪一脸错愕,不知所措,“你明明说只要抓住就好了。”


    他被戏弄后反应显得有些懵懂天真。


    姚烛觉着很有意思,一本正经道:“你抓住了吗?你的火都消失了。”


    容溪同她理论:“你不吃掉它,它怎么会消失?”


    姚烛道:“这就是我想让你学习的。”


    姚烛生得一双丹凤眼,眼头略尖,眼尾上扬,像柳叶似的将一汪笑意盛住了。


    露目流转,那笑便漾开来。容溪愣住,看着她的眼睛。


    “容溪,你是我的护卫。你不仅得学会如何保护我,也得学会保护自己。我们两属性相克,对于彼此都是危险的。我希望,我们能熟悉信任,在面临危险时,成为背靠背的盟友。”


    她伸出手,握住容溪的手。


    她的掌心滑下来覆盖他手背。肌肤相贴,像玉一样凉。


    “我需要盟友,而不是一个人/肉盾牌。你的安全同样很重要。护卫是对外的称呼而已。就像木橙名义上是我的丫鬟。但其实她就像我的妹妹。只要她忠于我,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我也会原谅她。”


    姚烛抬起眼,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容溪,你知道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感觉很亲切。好像我们前世就认识一样。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我需要你,将来终有一日,你也会需要我。”


    “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


    容溪沉默了半晌,手心微微出汗。


    姚烛的目光让他倍感压力。


    明明是柔和的,平易近人的。她的每句话都充满诱惑力。


    容溪极为僵硬地抽回手,一脸不自在,“嗯……”


    姚烛道:“好好练。”


    得到容溪回答后,姚烛退到浮桥上,将石台为数不多的空间让给他。


    姚烛先行离开。容溪摒弃杂念,以掌击水,漫天水花飞扬。像是下起一场小雨。


    他试着收集雨水,感受水的充盈和柔软。


    水滴在他掌心凝聚成球,缓慢膨胀,仿佛一只拥有呼吸的活物,吸收周围的水汽,不断壮大。很快,水球膨胀到脑袋大小。


    容溪仅仅走出了第一步,还远远不够。谁知道下一次姚烛会用什么法子灭掉他的火苗呢?他必须练到了如指掌的程度,才能预判她的行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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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姚烛再次进入密室。里头一片白雾蒙蒙,热气弥漫。


    容溪独坐石台上,脸蛋被蒸得白里透红,身上衣裳湿透,一滴汗顺着下巴滴入雪白领口。他双目紧闭,睫毛湿漉漉。姚烛停住了脚步。


    容溪察觉身后有人靠近,睁开眼睛。


    姚烛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这小子该不会是从上午一直练到现在,走火入魔了吧?


    容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姚烛握住他手腕,试探脉搏。她的手冰凉如玉,陡然肌肤相触,容溪被这寒霜般的触感冰到了,他浑身一僵,豁然起身,像只敏感过度一碰就炸毛的猫,难以置信地瞪着姚烛。


    姚烛感知他脉搏中并无异常,道:“还好没有走火入魔。”


    容溪浑身肌肉紧绷,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如临大敌十分紧张。


    姚烛瞧他浑身是汗,脸色潮红,道:“先出去,别中暑了。”


    外头月光柔软洁白,容溪呼吸到新鲜空气,身上燥热减轻,冷静下来。方才姚烛碰一下,他反应过度,像被电打了。怎么会这样呢。


    姚烛问道:“你练了七个时辰?”


    密室中根本感觉不到昼夜变化,容溪含糊回道:“嗯。”


    姚烛以为他回去了,经过密室,瞧见门缝往外溢散白雾,才想起里头还有个人。这小子专心致志,竟然练了一天。姚烛道:“没让你一天练成,何必这么着急。”


    容溪道:“我以为……”


    话说一半,没了声响。姚烛回头望向他,问道:“以为什么?”


    容溪道:“以为你关着我,意思是没有练成不许出去。”


    姚烛眼神中露出点诧异的笑,“在你眼里,我这么坏的?”


    容溪把目光转向别处,不说话。或许是他以前遇到过太多坏人压榨,习惯性忍气吞声逼迫自己。姚烛收敛打趣心思,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容溪道:“好。”


    他走到半路上,又转过头:“我明日什么时辰来?”


    姚烛道:“何处无水,自己得空练就是了。不必拘泥于密室。”


    容溪领会到她的意思,点点头。月上中天,深更半夜,澡堂关了门。容溪到井边打了桶井水,脱掉湿衣裳,将身上黏腻汗水冲洗干净,洗完澡颇觉凉爽。密室对他来说太闷,又不通风。他练着练着,越来越热。


    姚烛说以后不用去,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洗完澡后容溪顶着一头湿发回到房间,发现桌上摆着一碗面条,热的。似乎刚送来,容溪心思一动,闪身冲出去,叫住回廊尽头远去的背影,“等等!”


    那人转过身。容溪细看他正脸,是厨房的伙夫,“你给我送的面条?”


    伙夫道:“老板让送的。”


    容溪练了一天,还没吃东西,正好饿了。面是阳春面,底下卧了两个大荷包蛋,猪油葱花汤底,香气扑鼻。他连汤带面卷入腹中,五脏六腑皆被食物的暖意烘烤得软绵绵。倒头睡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房梁。少年人身量挺拔,一张木板床装不下他。


    他的脚架在床栏上,有一下没一下晃动着。


    十分难得,容溪有些失眠。


    他脑海中浮现今日与姚烛在密室对坐的画面。


    两人之间的水球怦然炸碎,千万颗细小水珠反射着姚烛身影。每滴水都是她。无论容溪速度有多快,都抓不住她。姚烛沉静的目光悬在遥不可及的高处,俯视着脚下年轻气盛的挑战者,她稳如泰山,气定神闲,容溪在一次次挫败中逐渐变得心浮气躁。


    他胡思乱想,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板上,抚摸姚烛方才抓过的手臂。


    他心想,她手怎么那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