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关店避风头

作品:《不招小白脸GB

    姚烛炼制一炉丹药,交由木橙卖得五千两。充入账房。先将伙计工钱和酒馆货款结了,剩余部分做公用。何掌柜拿着这钱有些烫手,自觉无能,叹气连连。


    他斟酌了许久,忍不住对姚烛道:“如今酒馆生意冷淡,入不敷出。您一味填补也绝非长久之计。我想了两个开源节流的法子。一是裁减伙计,二是将后楼空屋子租售出去。多多少少能填补些家用,您意下如何?”


    姚烛精通炼丹,常炼来换钱,解绿台燃眉之急。


    她瞧出何掌柜忧心忡忡,正好借这个机会,同他好好谈一谈。


    姚烛倒了一壶茶。何掌柜在对面坐下。


    “绿台是百年老店,有口皆碑。这两年生意江河日下是何缘故?”


    何掌柜满脸苦笑,总算等到老板过问这事了,酒馆亏也好盈利也罢,老板都不管的。他有些感动,“您还记得富林商会吗。”


    朝廷不作为,商户们抱团□□,商会应运而生。富林商会是仓州最大的商会之一。绿台酒馆同样挂靠其下。姚烛一听商会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抽成又涨了。”


    何掌柜道:“以前是年年涨,现在是月月涨。”


    姚烛道:“涨到多少?”


    何掌柜道:“收入的一半。”


    酒馆收入,抛去成本价,伙计开支,日常损耗,最多盈利两三成。一般抽成都是在盈利的基础上抽的。富林商会直接抽掉收入的一半,趴着这么大一只吸血虫,难怪酒馆半死不活。姚烛心下有了判断,又问,“他们怎么知道大小酒馆的月收入?”


    何掌柜长叹一口气,无奈道:“原先是让交账本的,后来大家都报假账。他们就派了监视蚊,挨家数客流,估算收入。”


    敲骨吸髓,无所不用其极,世所罕见。


    姚烛也觉得实在是荒谬,“不交会怎么样?”


    何掌柜道:“会被强制关店。”


    也是桩奇闻了,姚烛多年不理俗务,听了新鲜,“朝廷不管吗?”


    何掌柜道:“朝廷去年关门了。”


    “关门?”


    “自从海运归到巡检司,朝廷在我们这收不上税,入不敷出,就关门了。”


    “巡检司不是负责查案的吗?”


    “原先是,后来巴结陆王,夺了海运管辖权,也捞钱去了。”


    何掌柜分析这诡异世道,既讽刺,又离奇。比说书还没章法呢。


    陆皇一统九州,分封义子为诸侯王,宗庙规制、法度礼仪、经济民生文化皆有据可循。朝廷收税养护民生,巡检司维持治安,可陆皇驾崩后,一切井井有条的法度走向崩坏。朝廷关门,巡检司都转向海运捞钱了。


    这个世界乱糟糟的仿佛要爆炸一般。


    姚烛与木橙来海云镇定居,正是看中这地方偏远,远离漩涡,但漩涡还是不可避免地卷到了九州每一寸土地。没有真正的安身之所,哪里都是乱的。陆明修创建的秩序无疑非常糟糕。但再糟糕的秩序都好过没有秩序。


    何掌柜一脸苦瓜色。


    问题已经相当严重,如果绿台倒闭,何掌柜恐怕会再次上吊。


    姚烛道:“我们这次要交多少钱?”


    何掌柜道:“加上前头拖欠的利息,一千八百两左右。”


    绿台现在一个月都挣不了五百两,却要交一千八百两给商会。何掌柜也是彻底没招了,指望老板拿主意。姚烛忖度良久。


    她穿书来此,这世界妖魔鬼怪,原本与她无关。只要完成任务,她兴许就能回到原来的文明社会。姚烛的处事原则是尽量冷眼旁观、不干涉他人因果。可寻找神器下落,非一日之功。在此之前,她总要有个安身之所。


    “这笔银子暂且不要交了,吩咐下去明日起关店。”


    “您的意思是遣散大家?”何掌柜震惊抬起头。


    “工钱如数发。要走的不留。”姚烛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忌。


    省掉那一千多两,发二十几个伙计的工钱当然绰绰有余。


    既然上头敲骨吸髓,用抄店作为威胁,索性他们先关。静观其变。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何掌柜原以为姚烛过问此事,定然不忿,要寻那商会会长的晦气。富林商会那群杂碎踩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惹得天怒人怨,早该有人来收拾这群败类。


    何掌柜一直期盼天降正义,将败类全部劈死。


    得知姚烛行刺雀王之时,何掌柜心中充满恐惧。没人不害怕暴力,尤其是不可预测、难以名状的暴力。可当这种暴力站在自己这边,能为自己出头时,他难免期待。


    可姚烛似乎没有那个意思,何掌柜不免有些失落遗憾,心下叹气。


    姚烛并非莽撞逞强之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商会盘根错节,得罪了更难缠。


    老板既有决断,何掌柜也别无二话。商量完之后,宣布了闭店的安排,伙计们哗然。虽说生意不好,上头层层盘剥,绿台每况愈下大家看在眼里。忐忑归忐忑,倒不至于恐慌。他们听说老板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有炼丹卖钱的门路,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大家饿死。


    只要老板在,绿台定不会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没想到一下子关店了,这在伙计们中间引发了轩然大波。有人叫嚣着要去冲击富林商会,出口恶气,义愤填膺。何掌柜安抚众人情绪,补了句工钱照发,才将闹事苗头压下去。大家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没了主意。


    工钱照发,意味着生路没断,也就是拿着工钱放假,来日开店继续干活。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伙计跃跃欲试:“哪有白拿东家钱不干活的,要不我们操起家伙,去商会示威吧。”


    有人附和。


    何掌柜立即道:“胡闹,别给老板添麻烦。”


    商会那帮人不是好得罪的。


    何掌柜剖析利弊,讲明厉害关系。伙计们渐渐沉默下来。既然老板决定忍气吞声,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到了下午,伙计们扛着包袱回家去,没有白拿工钱还多吃东家饭的道理。


    绿台空了下来。


    容溪听着园子里孤零零的鸟叫声,心中五味杂陈。他出海跑船,雀王的船就烧了。他加入绿台,绿台就关门了。怎么他到哪哪出事,怀着复杂心情走到楼上,站在姚烛门前。一门之隔,幽静无声。容溪抬起敲门的手屡屡放下。


    “在外头晃什么?”姚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容溪心下咯噔一下。


    他深呼吸,大方推门而入,装作自己本来就要进来。


    起风了,窗户没关,满桌纸片乱颤。


    姚烛刚看完这两年的账本。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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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眼,有些疲惫,目光落在容溪身上。容溪穿着上回买的衣裳。暗红色布料,玄色镶金线腰带,显气质。又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十分亮眼夺目。


    姚烛随口夸他:“这衣裳穿在你身上倒合适。”


    容溪被夸懵,愣在那,直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姚烛瞧他呆头鹅一样:“怎么了?”


    容溪如梦初醒,脸上热得慌,仓促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姚烛道:“说。”


    容溪道:“既然绿台生意不好,你为什么给我开那么高的工钱?”


    “你值这个价钱。”


    姚烛撂下账本,掐着自己的眉心,放松肌肉。


    容溪静静等待她的后文。他早就想问了。


    姚烛道:“你来当护卫,你的忠心关乎我的安危。我要用你的时候很多。若我小气吝啬,只给你温饱钱。来日调/教好了,你跟别人跑掉,我岂不是亏大了。索性给多点,这样别人拐跑你的代价也会高一些。”


    她说得有条有理,简单直白,听着叫人十分不舒服。


    “我怎么可能会跑?”容溪感觉她把自己看扁了。


    “这就难说了。”


    “我跟你签的契约,三年为期。这三年我的命都归你。”


    “忠心不是靠说的,”姚烛隔着账本望向他,认真的,带着审视的眼神,“得用实际行动证明。”


    “你要我怎么做?”容溪一时心焦,陷入难以自证的境地。


    “明早天亮过来。”


    “好,”容溪一口答应。他必须向她证明自己是可靠的。


    “绿台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姚烛端起茶杯,喝了两口。估摸着是人走光了,让容溪这个新来的心里发毛。她得给他吃一颗定心丸,“那点工钱我还是能发出来的。”


    “你哪来那么多钱?”容溪好奇。


    “炼丹,”姚烛手指动了动,“我会点石成金。”


    这年头,大炼丹师非常稀少,尤其是能炼高纯度补气丹的。姚烛如果技艺精湛,根本不愁没钱花。可能绿台关门对她毫无影响。


    容溪心里的好奇实在太多了。他觉得姚烛这人很矛盾。她敢摘雀王的心来吃,不畏强权,对上富林商会那群地头蛇,却又处处避让。竟然把店给关了。商会再厉害能有雀王厉害吗?她不怕雀王,却愿意忍他们。连何掌柜看起来都有些愤愤不平。


    可容溪观察姚烛神色,似乎仍是懒懒的,毫无憋屈忍辱之意。


    她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小事。


    对她来说,什么才叫大事呢?


    “这样看着我,”姚烛察觉容溪目光,“是什么意思?”


    “你摘雀王的心真是为了吃吗?”容溪鬼使神差问出口。他今天问了很多,她都解答了。


    “木橙那张嘴,你也信,”姚烛嗤笑,“我又不是野人,吃什么心。”


    “那你为什么,”容溪忍不住要问。“要挖他的心呢?”


    这问题之前追上岸的时候他问过一遍。姚烛没有回答。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容溪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她还是会选择对他隐瞒。姚烛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你明日试炼若成功,我便告诉你。”


    容溪意外道:“真的吗?”


    姚烛道:“骗你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