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心有些乱
作品:《殿下以为他弯了》 太阳渐渐挪到正空,阳光金脆,光芒万丈。
叶青言背靠着林翊,感受着从背部传来的,足以灼烧人的热度。
因着身藏秘密,叶青言从未与其他人靠得这样近过,她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向前挪了一下,试图与身后的林翊保持距离。
可她才略微一动,林翊便察觉了到,俯身向前,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觉得腿疼?”
两人不由靠得更近了。
林翊微垂着脑袋去看叶青言,他的几缕碎发随风轻抚在叶青言泛红的面颊之上。
叶青言的脸很烫,那一抹殷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晒的。
林翊只当是晒的,可他们还走在演武场上,树木尚在前方,他们的身侧并无荫凉遮日。
林翊想快些策马离开,可又顾及叶青言的腿,一时左右为难,不由再次问道:“可是觉得腿疼了?”
叶青言抿了抿唇,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热。”
这个回答让林翊松了口气,随后低笑了声:“倒是难得听你说热。”
叶青言没有回头,道:“太阳这么大,我当然也会觉得热。”
林翊想了想,说:“太阳确实很大,但今日的风也不小,捎来了很多凉意。”
叶青言已无心回话,她又动了动,试图再次与林翊拉开距离。
林翊察觉到了,但他依旧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对方是坐的不舒服了,所以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扣紧叶青言的腰身,将人又往自己的怀中带了一带。
“靠着我,这样你会舒服一些。”林翊说。
叶青言茫然地怔了住。
太近了,他们真得靠得太近了,近得好似四周的空气都染上了独属于对方的浓重气息。
当然,有此感受的并不只叶青言一人。
林翊亦有所感,他的鼻端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尤其是在他们停止交流之后,静默的气氛让那股香气变得更加无处不在,那不是花香,也不是叶香,更不是脂粉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却能令他血脉偾张、口齿生津。
这香气既浓烈,又浅淡。
说它浅淡,却在风里久久不散。说它浓郁,可进入鼻端后,又是那般的飘渺难寻。
林翊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动着,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悄然涌上心头,林翊认为自己不该产生那些奇怪的念头,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他选择了没话找话。
“你不是觉得热?那等会我们一起去北院泡温泉吧。”
除了演武场,陶园北面还有一大片连绵的汤池,便是因着这两个地方,陶园的面积才会如此之广。
今日的天很热。
林翊说话的声音很淡。
所说的话也很没有逻辑。
天气热,需要的是冲凉,而不是泡温泉。
短短一句话,便乱成这样,足见林翊此时的心是真得很乱。
奇怪的是叶青言竟也没有发现林翊话中的不妥,她听罢僵直了身体,脑中飞快地想着如何拒绝林翊的提议,半晌,才想到了理由。
“殿下,我的腿还伤着,等会儿需得上药,可不能陪你泡汤池。”
林翊一怔:“是我疏忽了。”
这五个字,林翊说得极缓慢,因为慢,而显得非常抱歉且……遗憾。
四周顿时又静了下来,马儿慢慢走出演武场,越往前行,道路两旁的绿植越多,直至绿树成荫,遮挡阳光,走在其间,很是清幽。
沉默片刻,叶青言稳住心神,说起了正事:“薛越此番不惜自伤也要摆我一道,这其中固然有他本人的一部分原因,但三殿下的指使仍是关键,宫中局势竟已这般紧张了?”
提及此事,林翊眼神肃然,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高氏禁足未解,父皇待林竫也不似以往亲厚,反倒频频驾幸椒房殿。”顿了顿,林翊又说,“父皇这次的转变发生得太快,很多人都被打地措手不及,便是我亦不知其中缘由。”
高贵妃以前也不是没有仗着皇帝的宠爱怠慢过皇后,可皇帝从未如此番较真。
他这次不仅重罚了贵妃,连带着贵妃的母族也受了不小地冲击。
皇帝终于不再宠妾灭妻,这让他在清流朝臣中的名望升到了顶点。
嘉和帝登基至今,也才七年。
仅仅七年,大庆朝便在他的治理下脱离了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惨状。
嘉和帝是公认的明君。
大庆建朝已有两百余年,百年之前,奢靡之风在皇室盛行,前代的几位皇帝都是豪奢之辈,他们靠着民脂民膏维持自己的奢华用度。
因着出身冷宫,幼年凄苦的缘故,先帝提倡节俭,他不是明君,也深知自己没什么治世之能,便将朝政大权托付给高朗等辅政大臣。
高朗便是高贵妃的祖父,他是当世出了名的政治家、思想家,大庆朝在他的调控下慢慢又恢复了生机,可没等朝政正式走上正轨,先帝便因病驾崩。
高朗与先帝感情深厚,他们之间不仅有师徒之谊,更有患难之情,先帝去后,高朗伤心不止,随后不久也跟着一起逝去。
高氏的满门荣耀皆来自高朗,高朗死了,高旭不愿就此放弃高氏一门所掌控的权利,他不顾父亲的临终遗言,依旧把持着朝政。
君弱臣强,所有人都以为嘉和帝将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可没曾想,他竟只花了五年时间,便从高氏手中夺回了大部分政权。
嘉和帝先是废除了中书制而改设了内阁制,由于内阁文臣的品级普遍不高,从职权上看也仅有整理、探询的权利,于高旭丞相的之职并无太大影响,反而因为中书省的废除,更加集中了丞相的权利,高旭便没有阻止嘉和帝设立内阁。等他终于发现内阁对自己的制约时,内阁制度已然走上正轨,便是他也无能抗衡,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与此同时,嘉和帝还重启了三十年前因他祖父——那名至今仍被天下人唾弃的昌平帝所废弃的科举制度。
通过科考上位的寒门子弟不少,这些人或留京、或外派,他们散落在大庆朝的各个角落,组成了皇帝麾下最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
嘉和帝能这么快便从高旭手中夺回政权,这些朝臣功不可没。
十年寒窗,苦读圣贤者,最是讲究尊卑礼数,故而他们对皇帝宠爱贵妃,忽视皇后的表现十分不满,御史台多次因此事上奏谏言,嘉和帝始终留中不发。
眼见皇帝终于看清现状,禁足贵妃,又这般给皇后做脸,除了高氏一脉的朝臣们都很高兴,他们纷纷上奏夸赞皇帝英明。
没有人会想看到白纸上出现黑点,自陛下登基以来,广开言路,积极纳谏,除了宠妾灭妻这一条,几乎没有其他缺点。
而现在,这个缺点也正在纠正,这如何能不让众人欣喜?
“陛下或许是故意为之。”叶青言突然说道。
林翊挑了挑眉,他亦是如此想的,但他并没有出言赞同,而是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我一直觉得陛下不是一个会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叶青言说着,转身看着林翊,“他对高贵妃的纵容与他所展现的治国手段完全不似同一人所为。”
林翊想了想,道:“儿女情长,人之常情,父皇也是人,会有所偏爱并不稀奇。”
叶青言:“对,就是偏爱,陛下若真偏爱贵妃,又怎会一视同仁地对待自己的所有子嗣?”
这个问题不诛心,却直指要害。
一问出口,未等林翊回答,叶青言又道:“且依我所见,殿下您才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
林翊默然不语,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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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知道阿言说得是事实。
幼年还在东宫之时,父皇便极看重他,即便入宫之后,他与母后日渐离心,也依旧最是看重他这个儿子。母后多年无宠,却能稳坐中宫之位,与他的受宠息息相关。
叶青言暗暗打量了林翊一眼,见他陷入沉思,便不再多言。
其实从几年以前,叶青言就开始怀疑陛下的用心了。
因着性别,叶青言从出生时起就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她最是知晓如何隐藏情绪,也最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心与否。
陛下看贵妃的眼神,与他看皇后的眼神是一样的。
若真有偏爱,便不该都是那样的眼神,就像她的母亲。
母亲看她,与看妹妹的眼神就是不同的,母亲看着妹妹时的眼里有光。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理由,伤害就是伤害。”隔了许久,林翊说道,“他是皇帝,作为皇帝却要通过伤害自己的妻子来达成目的,简直笑话。”
“殿下……彼时高家势大,几乎大半个朝堂都在高旭的掌控之中,陛下根本无能抗衡,他只能如此,你……”
叶青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翊抬手制止。
林翊道:“他的难处我都懂,也能理解,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母后这些年受的委屈也都是真的,原谅与否,在她不在我。”沉默一瞬,林翊又道,“便是高贵妃,又做错了什么?要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工具。”
叶青言怔怔看着林翊,良久,她笑了起来:“殿下总说我太过重情,您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同的,阿言。”林翊摇头,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不同的。我唾弃父皇的作为,但并不妨碍我与他一样,如果有一天也需要我去伤害别人来达成自己的利益,只要利大于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叶青言微怔:“殿下何必如此评价自己,您一直都是个仁慈的人。”
“你眼里的我是怎样的?”林翊好奇问道。
“您是我的主君,是我心甘情愿跟随之人。”叶青言没有直接评价林翊的为人,所言却比直接的夸奖更令林翊感到愉悦。
“如此,可不兴中途退出。”林翊说。
叶青言一笑:“我不会。”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听风水榭之外。
马蹄停下,叶青言正要下马,林翊却先她一步落地,然后将她从马上抱下,也没有放开,就这么抱着她往水榭里走。
叶青言吓了一大跳,忙道:“殿下,这般不可,快放我下来。”
“无妨。”林翊浑不在意,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
叶青言浑身僵硬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好在这一路并不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进了水榭,林翊将叶青言放到窗边的罗汉床上。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坚硬触感,叶青言踏实了很多。
可就在她感到踏实的下一息,林翊抬起了她受伤的左腿,在她未反应过来之前,利落地脱去她的鞋袜。
叶青言闷哼了声,想要阻止,却已太晚。
她有些慌张,男生的脚与女生的脚不同,虽然她还小,对比并不明显,可她难免还是有些慌张。
林翊看着掌中那肿胀的小腿,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他抬手想要触碰,可手指才一靠近,就感觉到对方不安地缩了一下。
林翊怔了怔,也怕自己手重伤到她,只能无奈松开。
“你再忍忍,府医很快就会过来。”
叶青言点头,见对方没有看出异样,很是松了口气。
林翊沉吟了片刻,起身叫了外边候着的小厮去端热水上来,府医来前可以先给阿言敷一敷脚。
叶青言则趁着林翊走开叫人的功夫,将袜子重新套了上,她伤的是小腿,实没必要将脚掌也露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