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家书

作品:《大乾六皇子,开局遇上昏迷嫂嫂!

    山地攻坚?这冰天雪地的,爬山都费劲,还攻坚?


    李千户却没给他们抱怨的时间。


    第二天,队伍就被拉到了西山最险峻的一段山脉脚下。


    看着那几乎垂直的、覆盖着冰雪的山崖,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队!攻山!蓝队!据守!时限两个时辰!”


    李千户令旗一挥。


    红队的士兵们硬着头皮,开始往山上爬。


    脚下打滑,手上没处抓挠,不断有人从山坡上滚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山上的蓝队占据地利,用雪团、冰块往下砸,虽然不致命,但砸在身上生疼,而且极大地阻碍了红队的进攻。


    张二狗扒着一块突出的岩石,努力往上爬。


    一个雪团砸在他头上,冰凉的雪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冻得他一哆嗦。


    他咬咬牙,继续往上。


    旁边一个同乡脚下一滑,尖叫着滚了下去,被下面的教官判定“阵亡”。


    张二狗不敢往下看,只是盯着上方,一点一点地挪动。


    王老五在他下面一点,骂骂咧咧。


    “这他娘的不是练兵,是玩命啊!”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蓝队的“滚木礌石”(用雪和草捆成的)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红队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李千户在山下看得直跺脚。


    “散开!别挤在一起!”


    “找掩护!弓箭手呢!压制他们!”


    扮演弓箭手的老兵们弯弓搭箭,朝着山上抛射。


    但仰攻劣势太大,效果甚微。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红队连蓝队的毛都没摸到,就“伤亡”过半。


    演练结束。


    李千户把垂头丧气的红队集合起来,没骂人,只是沉着脸问。


    “知道为什么攻不上去吗?”


    没人敢回答。


    “因为你们怕死!”


    “因为你们不够狠!”


    “爬山怕摔,冲锋怕砸!”


    “我告诉你们,真到了战场上,攻这种山头,就是用命填!”


    “你们不敢填命,就得输!输了,就是国破家亡!”


    士兵们低着头,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和沾满泥雪的衣裤。


    寒风刮过,带着刺骨的冷意。


    张二狗抬起头,看着那险峻的山峰,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打仗,真的不是校场上那些砰砰砰的响声。


    是真的会死人的。


    山地攻坚的失败,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新兵们心里。


    接下来的训练,气氛沉闷了许多。


    没人再抱怨天冷,也没人再偷懒。


    都知道,练不好,上了战场,死的就是自己。


    火铳的装填越发熟练,即使在雪天,大部分人也能在十息之内完成。


    炮队的移动靶命中率,在严寒中艰难地提升着,虽然慢,但确实在进步。


    车阵的变换更加迅速,士兵们在推车、结阵、射击之间的衔接,几乎成了本能。


    秦夜看着校场上那些沉默训练的身影,对苏琦道。


    “可以了。”


    苏琦一愣:“殿下?”


    “通知下去,休整三日。”


    “三日后,拔营。”


    苏琦心脏猛地一跳:“殿下,是要……”


    “西南边境,异动频繁。”


    “庆王,等不及了。”


    秦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也该动了。”


    休整的命令传遍营地,没有预想中的欢呼。


    士兵们沉默地领了加倍的肉和馍馍,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装,检查着火铳和刺刀。


    张二狗把分到的咸肉小心地用油纸包好,塞进包袱最底层。


    王老五一遍遍地擦拭着火铳,嘴里念念叨叨。


    “老伙计,可得争气啊……”


    营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张。


    都知道,休整之后,就是真正的战场了。


    京城,乾帝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秦夜即将拔营南下的密报。


    他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在御书房里坐了很久。


    马公公小心地添了三次茶,他都没动。


    “终究……还是要打了。”他喃喃自语。


    “陛下……”马公公想劝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乾帝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落在西南那块被朱笔圈出的区域。


    “传旨。”


    “命兵部、户部,全力配合太子行军所需,不得有误!”


    “命沿途州县,开放粮仓,保障大军供给!”


    “是!”


    “还有……”乾帝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告诉夜儿……朕……等他凯旋。”


    “老奴遵旨。”


    旨意很快传出。


    苏陌忙得脚不沾地,调拨粮草,筹措军饷。


    林佑琛坐镇中枢,协调各方。


    就连深居东宫的林若薇,也听闻了消息,抱着儿子的手,微微发抖。


    秦恒似乎感受到母亲的不安,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娘……”含糊不清的音节从小家伙嘴里发出。


    林若薇紧紧抱住儿子,眼泪无声地滑落。


    “恒儿,你爹……要去做大事了。”


    “......”


    休整的最后一天,西山营地允许士兵写家书。


    纸笔是临时凑来的,粗糙得很。


    校场边上摆开了几十张桌子,士兵们排着队,领了纸笔,找个角落蹲着,或者干脆趴在地上写。


    很多人不识字,只能找识字的同乡或者教官代笔。


    张二狗捏着那张粗糙的草纸,蹲在土坡后面,看着代笔的老兵。


    “说啊,想写啥?”老兵蘸了蘸墨水,催促道。


    张二狗张了张嘴,脑子里空空的。


    写啥呢?


    告诉爹娘,他要去打仗了,可能回不来了?


    他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告诉俺爹俺娘,俺在营里挺好,吃得饱,穿得暖,长官对俺也好……让他们别惦记。”


    老兵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低头刷刷写起来。


    写完了,念给他听。


    张二狗点点头,小心地把信纸折好,塞进怀里。


    王老五也写了,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让爹娘照顾好他媳妇,等他回去。


    写完家书,营地里的气氛更加沉闷。


    晚上,秦夜巡视营房。


    他走得很慢,一间一间地看过去。


    士兵们看到他,纷纷站起来行礼。


    秦夜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他走到张二狗他们这间营房时,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看到他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