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穷兵黩武

作品:《大乾六皇子,开局遇上昏迷嫂嫂!

    “真到了战场上,你们连挖坑的机会都没有!”


    “今晚,所有人,加练土工作业!挖不完十个标准的散兵坑,别想睡觉!”


    回去的路上,队伍沉默了许多。


    每个人都累得脱了形,脚步踉跄。


    张二狗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挪得艰难。


    王老五凑过来,有气无力地说:“二狗……我……我好像要死了……”


    张二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觉得自己快死了。


    但回到营地,看到那冒着热气的饭桶,闻到那熟悉的杂面馍馍的味道,他又觉得,好像还能再撑一撑。


    “......”


    京城里,关于西山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


    有说新军练成了,火铳齐发,声震百里,能把人打成筛子。


    有说那炮厉害,一炮能轰塌半座山。


    也有说太子殿下练兵太狠,冻死摔伤了不少人,西山都快成坟场了。


    流言蜚语,像雪花一样,飘得到处都是。


    乾帝在御书房里,听着暗龙司的禀报,眉头拧着。


    “冻伤了多少人?”


    “回陛下,据报,轻伤冻疮者数百,重伤……数十。”马公公垂手回道。


    “药材供应得上吗?”


    “苏尚书已加紧调拨,只是……杯水车薪。”


    乾帝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马公公退下。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马公公。”


    “老奴在。”


    “从朕的内帑里,再拨五千两……不,一万两,买最好的金疮药和冻疮膏,悄悄送去西山。”


    马公公愣了一下:“陛下,这……户部那边……”


    “让你去你就去!”乾帝烦躁地打断,“别声张!”


    “是,是。”马公公连忙躬身退下。


    乾帝看着窗外的雪,叹了口气。


    他知道儿子做得对,慈不掌兵。


    可那是他儿子,那些兵,也是他大乾的子民。


    他心里揪得慌。


    林佑琛进宫时,乾帝正对着孙子发呆。


    秦恒在厚毯子上爬得正欢,抓着一个彩色布球,咿咿呀呀。


    “陛下。”


    “林相来了。”乾帝回过神,“坐。”


    林佑琛坐下,看着乾帝的脸色,小心问道:“陛下可是为了西山之事忧心?”


    “你也听说了?”


    “市井流言,不足为信。”


    “然殿下练兵严苛,恐非长久之计,士卒若生怨怼……”


    “不生怨怼,难道上了战场送死吗?”乾帝语气有些冲。


    林佑琛顿了顿,没再继续说。


    乾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揉了揉眉心。


    “朕知道你是好意,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夜儿他心里有数。”


    林佑琛点点头:“殿下天纵奇才,自有分寸。”


    “只是朝中……已有微词,说殿下穷兵黩武,耗费国帑……”


    “放屁!”乾帝猛地一拍桌子,吓了爬行的秦恒一跳,小家伙瘪瘪嘴,眼看要哭。


    乾帝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哄。


    “哦哦,恒儿不怕,爷爷不是冲你。”


    他一边拍着孙子的背,一边对林佑琛冷声道。


    “告诉那些人,有本事他们也去给朕练一支能打败庆王的兵出来!”


    “练不出来,就都给朕闭嘴!”


    林佑琛苦笑:“陛下息怒,老臣会敲打他们。”


    乾帝哼了一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孙子,语气缓和下来。


    “恒儿啊,你爹不容易,咱们得信他,知道吗?”


    秦恒自然听不懂,只是抓着爷爷的衣襟,把口水蹭了上去。


    西山的雪,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


    校场上的积雪被踩得瓷实,滑溜溜的。


    训练却没停。


    火铳兵的装填速度到底还是受了影响,比晴天慢了不少。


    李千户骂人的次数也少了,更多的是盯着,看着,偶尔上手纠正一下动作。


    “手稳点!对,就这样,慢慢来,急不得。”


    张二狗发现,李阎王好像没那么阎王了。


    至少,在他又一次因为手冻僵而撒了火药时,李千户只是走过来,看了一眼,哑着嗓子说。


    “搓搓手,活动开了再装。”


    张二狗愣愣地点头,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用力搓了搓。


    效果不大,但心里没那么慌了。


    炮队那边,想出了土法子。


    用厚厚的棉布包裹住药勺和通条,防止手被冻在铁器上。


    还在炮位旁生了几个小火堆,不敢太近,怕引燃火药,只是让炮手们轮换着去烤烤手,缓一缓。


    秦夜来看过一次,没说什么。


    默认了。


    新送来的冻疮膏和金疮药很快分发下去。


    东西不多,每人只能分到一点点。


    张二狗领到他那份,小心翼翼地抹在冻裂的手背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减轻了些。


    他听说,这是京城里来的好药。


    心里有点暖。


    王老五一边龇牙咧嘴地抹药,一边说:“看来上头还没忘了咱们。”


    日子就在这严寒和艰苦的训练中,一天天过去。


    张二狗手上的冻疮结了痂,又磨破,再结痂。


    装填火铳的速度,在严寒中,竟然也慢慢提上来了。


    不是不冷,不是不僵,是习惯了。


    身体记住了那个动作,哪怕手指不太听使唤,也能凭着那股子惯性,把火药倒进去,把弹丸塞进去。


    车阵的演练,也开始在雪地里进行。


    沉重的偏厢车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车辙,推动起来更加费力。


    但士兵们的配合却越发默契。


    喊号子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里传得老远。


    “嘿——呦!”


    “用劲——推!”


    车轮滚滚,碾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秦夜偶尔会站在高坡上看。


    看着那些在白色背景下移动的黑色车阵,看着车阵间隙中,那些端着火铳、眼神警惕的士兵。


    苏琦站在他身边,低声道:“殿下,差不多了。”


    秦夜没回头。


    “差得远。”


    “庆王的兵,不会只在晴天、平地跟我们打。”


    苏琦默然。


    他知道殿下说的是对的。


    战争的残酷,远超训练。


    “告诉李千户,明天开始,演练山地攻坚。”


    “把我们的人,撒到西山深处,模拟庆王据守险要,让他们去攻。”


    “是。”


    命令下达,新兵们又是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