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月满人间
作品:《晏安:血色江山与倾城》 镇国公府的红绸在秋风中轻轻摇曳,喜庆的灯笼将整条街映照得如同白昼。宾客渐渐散去,府内恢复了宁静,只有屋檐下的风铃偶尔发出清脆声响。
新房内,红烛高烧。
萧望舒坐在床沿,凤冠已经取下,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她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虽然与沈青崖早已心意相通,生死与共,但真正成为夫妻的这一夜,仍然让她心跳如鼓。
门被轻轻推开。
沈青崖走进来,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他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静静看着坐在烛光中的妻子。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清冷如月、聪慧绝伦的女子,从今往后就是他的妻子了。
“望舒。”他轻声唤道。
萧望舒抬起头,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像夜空中的星辰。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为他解开喜服外袍的扣子。动作有些生疏,指尖微颤。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不,”萧望舒坚持,“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妻子。这是妻子的本分。”
沈青崖心中一暖,任由她为自己宽衣。当外袍褪去,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时,萧望舒的脸颊已经红透。她转身想去倒合卺酒,却被沈青崖从身后轻轻抱住。
“望舒,”他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萧望舒靠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和有力的心跳:“该说谢谢的是我。青崖,若非遇见你,我这一生或许就困在北靖王府的后院,或者成为政治联姻的棋子。是你让我知道,女子也可以活得这般精彩。”
“是你改变了我。”沈青崖将她转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从前的我只知道复仇,是你让我看到这世间的美好,让我明白除了仇恨,还有爱,还有责任,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彼此。
喝过合卺酒,剪过同心结,按照礼数完成了所有仪式后,沈青崖吹熄了红烛,只留一盏小小的油灯。昏暗的光线中,两人并肩坐在床沿。
“青崖,”萧望舒忽然开口,“今日在太庙前,我听到了一些议论。”
“什么议论?”
“有人说,我毕竟是北靖王之女,身上流着前朝皇室的血脉。如今你功高盖世,我又成了镇国公夫人,只怕……”她顿了顿,“只怕皇上会忌惮。”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不必担心。皇上若是忌惮,今日就不会亲自为我们主婚。况且,新政推行需要你我,皇上是明白人。”
“可是权力这东西,最是腐蚀人心。”萧望舒轻叹,“今日不忌惮,明日呢?后日呢?青崖,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懂。”
沈青崖沉默片刻,道:“等新政稳定,朝局稳固,我们就辞官归隐。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一定做到。”
“嗯。”萧望舒靠在他肩上,“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一起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新政要推行到底,那些贪官污吏要肃清,还有……陆明月虽然死了,但她的话,你当真不在意吗?”
提到陆明月,沈青崖的眼神暗了暗。
“她说我父亲是先帝派去调查太子的,结果被太子灭口。”沈青崖缓缓道,“这件事,我让林风暗中查了三年,确实有些蹊跷。但证据早已被销毁,无从查证。”
“如果真是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害了你父亲,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很残忍,但萧望舒必须问。她了解沈青崖,知道这件事若不了结,会成为他一生的心结。
沈青崖闭上眼睛:“望舒,这些日子我也在想。如果真是皇上害了我父亲,我该如何?报仇?那这三年我为他平定边关、推行新政,又算什么?不报仇?那我父亲岂不是白死了?”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痛苦:“有时候,真相未必是好事。若真相会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我宁可不知道。”
萧望舒伸手抚摸他的脸:“青崖,你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谢谢你,望舒。”沈青崖将她拥入怀中,“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但不会公开。若真有冤情,我会用我的方式为父亲讨回公道,而不是用复仇的方式毁掉这个国家。”
这一夜,红帐低垂,春宵苦短。
窗外明月高悬,见证着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后第三天,沈青崖恢复上朝。
太和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沈青崖站在武将首位,身着一品国公朝服,腰佩御赐宝剑,气势非凡。萧望舒虽未上朝,但受封一品诰命夫人,按制可在后宫行走,参与命妇朝会。
景泰帝李璋端坐龙椅,面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但眼底仍有挥之不去的疲惫。陆明月叛乱虽平,但留下的烂摊子却需要大量精力去收拾。
“众卿有本奏来。”李璋道。
户部尚书王明阳出列:“皇上,臣有本奏。江南通敌案已结,顾家、朱家、张家财产已全部抄没,共计白银八百七十万两,良田十二万顷,商铺、宅院无数。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璋看向沈青崖:“沈卿以为如何?”
沈青崖出列:“臣以为,抄没财产应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充入国库,填补平叛军费;一部分用于江南赈灾,今年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最后一部分,可用于新政推行所需。”
“具体比例呢?”
“臣建议四三三:四成入国库,三成赈灾,三成用于新政。”沈青崖道,“另外,抄没的良田,可按新政规定,分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户,但需按年缴纳赋税,不可私相买卖。”
李璋点头:“准奏。此事由沈卿全权负责,户部、工部配合。”
“臣遵旨。”
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平出列:“皇上,臣有本奏。陆明月叛乱虽平,但其在朝中党羽众多,若不彻底清查,恐遗后患。臣请求成立专案,彻查陆党余孽。”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阵骚动。
陆明月经营二十年,朝中过半官员与她有过来往。若真要彻查,只怕半数朝臣都要牵连其中。
李璋皱眉:“陈御史以为,该如何查?”
“凡与陆明月有书信往来者,一律停职查办;收受其贿赂者,革职查办;参与其密谋者,按谋反论处。”陈平声音铿锵,“非常时期,当用重典!”
沈青崖心中冷笑。陈平此人,表面刚正不阿,实则排除异己。他早就想对政敌下手,如今借着清查陆党的名义,正好铲除异己。
“皇上,”沈青崖出列,“臣以为不妥。”
“哦?沈卿有何见解?”
“陆明月叛乱,罪大恶极,其核心党羽自当严惩。”沈青崖道,“但若扩大打击,牵连无辜,恐造成朝堂动荡。如今新政推行在即,边关初定,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臣建议,只追究参与叛乱的核心成员,其余有往来但未参与密谋者,可从轻发落,令其戴罪立功。”
陈平立刻反驳:“镇国公此言差矣!除恶务尽,若不彻底清除,他日必成祸患!”
“陈御史是要让朝堂半数官员都下狱吗?”沈青崖冷冷道,“若真如此,政务谁来处理?新政谁来推行?边关谁去镇守?”
“这……”
“好了。”李璋打断两人的争执,“朕以为沈卿所言有理。陆党要查,但要有度。传朕旨意:凡参与叛乱者,一律严惩;有书信往来但未参与者,罚俸三年,留职察看;其余人等,既往不咎。”
“皇上圣明!”沈青崖躬身。
陈平脸色铁青,却不敢再争。
退朝后,沈青崖被李璋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李璋屏退左右,亲自为沈青崖斟茶:“沈卿,今日朝上,多谢你为朕解围。”
“皇上言重了,臣只是就事论事。”
李璋苦笑:“陈平的心思,朕岂能不知?他是想借清查陆党之名,铲除异己,壮大自己的势力。但朕若不同意,又会落得个包庇叛逆的罪名。沈卿今日一番话,既保全了朝局稳定,又让朕有了台阶下。”
沈青崖道:“皇上,朝中党争自古有之,关键在于制衡。陈平势大,但并非不可制。臣建议,可提拔一些年轻有为的官员,培养新的力量。”
“正合朕意。”李璋从案上拿起一份名单,“这是朕拟定的内阁人选,沈卿看看。”
沈青崖接过名单,上面共有七人:曹彬、王明阳、陈平、林风,以及三位年轻官员——翰林院编修张廷玉、礼部郎中李文渊、兵部侍郎周勇。
“皇上要设立内阁?”沈青崖惊讶。
“对。”李璋点头,“经此一乱,朕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太过集中,并非好事。设立内阁,分君权,集众智,可避免一人独断。内阁七人,各司其职,遇大事共同商议,票拟后由朕批红。”
沈青崖仔细看名单:曹彬掌兵,王明阳掌财,陈平掌监察,林风掌情报,三位年轻官员分别掌文书、礼仪、军务。这个安排确实平衡。
“皇上圣明。只是……”沈青崖迟疑,“内阁首辅由谁担任?”
“曹彬。”李璋道,“他资历最老,威望最高,且忠心耿耿。副首辅由王明阳和陈平担任,互相制衡。林风虽年轻,但能力出众,可为辅臣。三位年轻官员,先在内阁学习,日后可堪大用。”
沈青崖点头:“臣无异议。只是皇上,臣的名字……”
“你不入内阁。”李璋看着他,“沈卿,朕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请皇上示下。”
李璋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你看,陆明月虽死,但她的残余势力仍在。幽州、云州、朔州三地虽已平定,但人心未附。朕要你以镇国公兼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巡视北境,整顿边防,安抚百姓。”
沈青崖明白了。皇上是要他远离朝堂,避免卷入党争。同时,也是对他功高震主的防范。
“臣遵旨。”沈青崖单膝跪地,“不过,臣有一个请求。”
“说。”
“臣想带望舒同行。”沈青崖道,“她熟悉北境,且心思缜密,可助臣一臂之力。”
李璋笑了:“新婚燕尔,舍不得分开?准了。不过,你们要尽快出发,北境局势不稳,宜早不宜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臣谢皇上。”
回到镇国公府,沈青崖将北行之事告诉了萧望舒。
“巡视北境?”萧望舒正在修剪一盆兰花,闻言放下剪刀,“皇上这是要把你支开?”
“也不全是。”沈青崖坐下,“北境确实需要整顿。陆明月叛乱时,三州守将倒戈,说明边防体系有问题。我去巡视,既是公事,也是避嫌。”
萧望舒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何时出发?”
“十日后。”沈青崖握住她的手,“这一去至少半年,可能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回来。望舒,你若不想去,可以留在京城……”
“说什么傻话。”萧望舒嗔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随行。再说,北境是我的故乡,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沈青崖心中一暖:“那这几日我们准备一下。轻车简从,只带五百亲卫。”
“五百够吗?北境不太平。”
“够了。”沈青崖道,“太多反而招摇。况且,北靖王府在北境还有驻军,若有需要,可以调动。”
两人正说着,管家来报:“国公爷,夫人,林风大人求见。”
“快请。”
林风匆匆进来,神色凝重:“大帅,夫人,出事了。”
“何事?”
“陈平今日下朝后,去了刑部大牢。”林风压低声音,“他提审了顾炎武,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顾炎武突然翻供,说通敌案的主谋不是顾恺之,而是……而是大帅您。”
沈青崖眼神一冷:“顾炎武疯了?”
“恐怕是被刑讯逼供。”林风道,“陈平的人下手极狠,顾炎武受不住,才胡乱攀咬。不过,陈平已经将供词呈给了皇上。”
萧望舒站起身:“皇上怎么说?”
“皇上暂时压下了,但让陈平继续查。”林风担忧道,“大帅,陈平这是要对付您。通敌案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若不能把案子办成铁案,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所以,他必须找个替罪羊,而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青崖冷笑:“好一个陈平,手段够狠。不过,他太小看皇上了。”
“大帅的意思是……”
“皇上若真信了他的话,今日就不会让我巡视北境。”沈青崖道,“皇上这是在保我。让我离开京城,避开风口浪尖,等陈平查不出什么,自然就消停了。”
萧望舒却摇头:“只怕没那么简单。陈平既然敢动手,必定有后招。青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夫人有何高见?”
萧望舒沉思片刻,道:“陈平的弱点是什么?”
“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林风道,“而且,他有个儿子叫陈继业,是个纨绔子弟,在京城横行霸道,犯了不少事,都被陈平压下了。”
“就从这里下手。”萧望舒道,“林风,你派人盯着陈继业,收集他违法乱纪的证据。一旦陈平对青崖发难,我们就抛出这些证据,让他自顾不暇。”
“妙计!”林风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办。”
林风走后,沈青崖看着萧望舒,眼中满是欣赏:“望舒,你越来越有谋略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萧望舒笑道,“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解决陈平这个隐患,还需要更根本的办法。”
“什么办法?”
“让他自己犯错。”萧望舒道,“陈平这种人,权力欲极重,又自视甚高。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犯错。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这个机会,然后抓住把柄。”
沈青崖明白了:“你是说,在北境给他设局?”
“对。”萧望舒走到地图前,“北境局势复杂,陆党残余、北狄奸细、地方豪强,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陈平若想扳倒你,一定会派人监视,甚至暗中捣乱。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引他入瓮。”
两人商议到深夜,定下了详细的计划。
十日后,沈青崖和萧望舒启程北上。
送行时,李璋亲自到城门外,赐下御酒:“沈卿,此去北境,任重道远。朕等你凯旋。”
“臣定不负皇上所托。”沈青崖饮尽御酒,翻身上马。
萧望舒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回望京城。这座繁华的帝都,承载了太多的权谋与争斗。如今暂时离开,倒让她松了口气。
车队缓缓北行,五百亲卫护卫前后,旌旗招展。
没有人注意到,城楼上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那是陈平的心腹,奉命监视沈青崖的一举一动。
北行的路线是经河北、过山西、入幽州。这条路沈青崖走过多次,但带着萧望舒同行,还是第一次。
秋日的北方,天高云淡,原野上一片金黄。庄稼已经收割,农人们在田里忙碌,准备过冬。新政推行后,赋税减轻,百姓的脸上多了笑容,这让沈青崖感到欣慰。
“看来新政确实有效。”马车里,萧望舒看着窗外的景象,“往年这个时候,路上常有流民,今年却少了许多。”
沈青崖骑马跟在马车旁,闻言道:“这才刚开始。新政要真正见效,至少需要三年。而且,阻力也会越来越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是说陈平那些人?”
“不止。”沈青崖道,“地方上的豪强士绅,才是最大的阻力。他们占据大量土地,却通过各种手段逃避赋税。新政要清丈田亩,核定赋税,等于动了他们的命根子。”
萧望舒点头:“所以皇上让你巡视北境,也有震慑地方的意思。”
正说着,前方探路的亲卫快马返回:“大帅,前方十里是黑风岭,地势险要,恐有埋伏。”
沈青崖勒住马:“通知全军,加强戒备,缓速通过黑风岭。”
“是!”
黑风岭,因山势险峻、林木茂密而得名。这里是河北与山西的交界处,向来是盗匪出没之地。虽然官府多次清剿,但山高林密,始终无法根除。
车队进入黑风岭时,已是午后。阳光透过密林,洒下斑驳光影。山路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五百亲卫不得不拉成长队。
沈青崖策马走在最前,手按剑柄,警惕地观察四周。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
“停!”他突然举手。
全军立刻停下。
“大帅,怎么了?”亲卫队长问。
沈青崖翻身下马,蹲下身查看地面。泥土上有新鲜的马蹄印,而且不止一匹。
“有埋伏。”他站起身,“传令,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原路退出黑风岭!”
然而已经晚了。
两侧山林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紧接着,箭如雨下!
“护驾!”亲卫队长大吼。
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盾墙,将沈青崖和马车护在中间。但箭矢太密,还是有不少亲卫中箭倒地。
沈青崖拔剑格挡箭矢,同时观察敌情。从箭矢的密度和方向判断,埋伏的人至少三百,而且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盗匪。
“是军队。”他对亲卫队长道,“看箭矢的制式,是边军的破甲箭。”
“边军?谁敢袭击钦差?”
“还能有谁。”沈青崖冷笑,“陈平的手伸得真长。”
这时,山林中冲出一队黑衣人,约百人,手持钢刀,直扑车队。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沈青崖的马车。
“保护夫人!”沈青崖纵身跃起,一剑刺穿冲在最前的黑衣人。
战斗瞬间爆发。
黑衣人身手不凡,显然是精锐死士。但沈青崖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在山道上展开血腥搏杀。
萧望舒在马车中,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心中一紧。她掀开车帘,看到沈青崖正被五个黑衣人围攻,险象环生。
“青崖小心!”她惊呼。
沈青崖闻声分神,一个黑衣人趁机一刀砍向他后背。千钧一发之际,萧望舒从马车中掷出一把短剑,正中黑衣人手臂。
刀锋偏了半分,只在沈青崖背上划出一道血口。
“望舒,不要出来!”沈青崖吼道,手中剑法更加凌厉,转眼间连杀三人。
但黑衣人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亲卫虽然勇猛,但地形不利,渐渐落入下风。
沈青崖知道不能恋战,必须突围。他连续几剑逼退敌人,跃上马车:“驾车,冲出去!”
车夫挥鞭,马车疾驰。沈青崖站在车顶,剑光如练,挡开射来的箭矢。亲卫们拼死护卫,且战且退。
眼看就要冲出黑风岭,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绊马索!
“小心!”沈青崖纵身跃起,一剑斩断绊马索,但马车也因此失控,撞向路边山石。
轰隆一声,马车翻倒。
沈青崖护着萧望舒从车中滚出,两人都受了轻伤。亲卫们围上来,将他们护在中间。
此时,黑衣人也围了上来,足足两百余人,将沈青崖等人团团包围。
“沈大元帅,束手就擒吧。”一个蒙面人走出,“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认罪,可以留你全尸。”
沈青崖冷笑:“你家主人是陈平吧?告诉他,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我没用。”
蒙面人眼神一冷:“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格杀勿论!”
黑衣人一拥而上。
沈青崖护着萧望舒,且战且退。但敌众我寡,亲卫不断倒下,包围圈越来越小。
就在危急关头,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支骑兵疾驰而来,约五百人,为首者是一员年轻将领,身着边军铠甲,手持长枪。
“何方贼子,敢袭击钦差!”年轻将领大喝,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扭转了战局。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
蒙面人见势不妙,吹响口哨,黑衣人迅速撤退,消失在密林中。
年轻将领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幽州守备张翼,救驾来迟,请大元帅恕罪!”
沈青崖扶起他:“张将军来得正好,何罪之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末将奉曹国公之命,前来接应大元帅。”张翼道,“曹国公说,北境不太平,恐有人对大元帅不利,命末将带兵护卫。”
沈青崖心中一动:曹彬果然料事如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曹国公现在何处?”
“在幽州等候大元帅。”张翼道,“这里不安全,请大元帅随末将速往幽州。”
沈青崖点头,看向萧望舒:“没事吧?”
“没事。”萧望舒摇头,但脸色苍白,显然受了惊吓。
沈青崖将她扶上张翼带来的马车,吩咐亲卫收拾战场,救治伤员。此战,亲卫死伤过半,只剩二百余人。
“大帅,这些黑衣人……”张翼指着地上的尸体。
沈青崖走过去,揭开一个黑衣人的面巾,又检查了他的武器和衣物。
“是边军。”他肯定道,“看这刀,是幽州军械所打造的制式横刀。还有这靴子,是边军的制式军靴。”
张翼脸色一变:“幽州军?不可能!幽州军纪严明,怎会……”
“不是幽州军。”沈青崖道,“是有人假冒幽州军,想嫁祸给曹国公。张将军,此事不要声张,尸体就地掩埋,武器带走。”
“是。”
沈青崖心中冷笑:陈平,你果然出手了。假冒边军袭击钦差,既能除掉我,又能嫁祸曹彬,一箭双雕。可惜,你算漏了曹彬早有防备。
车队继续北上,有了张翼的五百骑兵护卫,安全了许多。
马车里,萧望舒靠在沈青崖肩上,轻声道:“青崖,陈平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知道。”沈青崖握住她的手,“不过,他越急,破绽就越多。这次袭击,虽然凶险,但也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
“你是说……”
“黑衣人留下了不少证据。”沈青崖道,“那些制式兵器、军靴,虽然可以伪造,但追查下去,总能找到线索。而且,张翼亲眼目睹了袭击,他是曹彬的人,证词可信。”
萧望舒眼睛一亮:“你要反击?”
“不,”沈青崖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等陈平犯更大的错误。”
他看向窗外,目光深远:“北境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但这也好,正好让我看清,这朝中有多少人想我死,又有多少人值得信任。”
五日后,车队抵达幽州。
幽州城,北境第一重镇,城墙高耸,戒备森严。因陆明月叛乱时,幽州守将倒戈,曹彬平定叛乱后,亲自坐镇幽州,整顿防务。
曹彬亲自出城迎接。
这位六十岁的老将,虽然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腰杆笔直,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大元帅,一路辛苦了。”曹彬拱手。
沈青崖下马还礼:“曹国公亲自迎接,折煞晚辈了。”
“应该的。”曹彬看向从马车中下来的萧望舒,笑道,“这位就是萧夫人吧?果然倾国倾城,与沈大元帅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萧望舒行礼:“见过曹国公。”
“不必多礼。”曹彬道,“府中已备好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请。”
曹彬的府邸设在幽州城中心,原先是幽州总兵的宅院,占地广阔,但陈设简朴,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宴席上,曹彬屏退左右,只留沈青崖、萧望舒和张翼。
“沈大元帅,黑风岭遇袭之事,张翼已经禀报我了。”曹彬面色凝重,“此事关系重大,你可有头绪?”
沈青崖道:“袭击者假冒幽州军,用的是幽州军械所的兵器,穿的是边军制式军靴。显然是有人想嫁祸给曹国公。”
曹彬冷笑:“除了陈平,还能有谁。此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沈大元帅,你要小心,他既然敢在路上动手,到了北境,只怕还有更多手段。”
“晚辈明白。”沈青崖道,“不过,北境是曹国公的地盘,陈平的手能伸到这里?”
“不能小看他。”曹彬道,“陆明月经营二十年,在北境的势力盘根错节。虽然陆明月死了,但她的残余势力仍在。陈平定是收买了这些人,才敢在北境动手。”
萧望舒问:“曹国公,陆党的残余,主要集中在哪些地方?”
“主要是幽州、云州、朔州三地。”曹彬道,“这三州的官员、将领,有一半与陆明月有牵连。我虽然撤换了一批,但还有不少人藏在暗处。这些人就像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沈青崖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引蛇出洞。”
“哦?如何引?”
“我这次巡视北境,明面上是整顿边防,安抚百姓。”沈青崖道,“但暗地里,可以放出风声,说我要清查陆党余孽,凡有牵连者,一律严惩。这样,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就会坐不住,要么逃跑,要么狗急跳墙。”
曹彬眼睛一亮:“好计策!不过,这样你会很危险。”
“危险也要做。”沈青崖道,“不清除这些毒瘤,北境永无宁日。而且,这也是给陈平设的局——他一定会利用这些人来对付我,到时候,我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曹彬点头:“需要老夫做什么?”
“请曹国公配合我演一场戏。”沈青崖道,“明日开始,我会公开清查陆党余孽,凡有嫌疑者,一律收监审问。曹国公可表面上反对,与我发生争执,让外人以为我们不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是为何?”
“让藏在暗处的人以为有机可乘。”萧望舒接过话,“他们若以为曹国公与青崖不合,就会主动接近曹国公,或者利用这个矛盾。到时候,我们就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曹彬抚掌大笑:“妙!沈大元帅,萧夫人,你们夫妻二人,真是珠联璧合。好,老夫就陪你们演这场戏!”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崖果然开始清查陆党余孽。
他首先从幽州府衙入手,将三名与陆明月有书信往来的官员收监。接着,又查办了五名军中将领,都是陆明月叛乱时态度暧昧的人。
一时间,幽州官场人心惶惶。
曹彬按照计划,公开反对沈青崖的做法。在一次军事会议上,两人发生激烈争执,曹彬甚至拍了桌子,说沈青崖“滥用职权,扰乱军心”。
消息很快传开,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公与曹国公不合。
这天深夜,一个神秘人悄悄来到曹彬府邸后门。
书房里,曹彬接见了他。此人四十来岁,相貌普通,是幽州府衙的一名书吏,名叫王全。
“小的参见曹国公。”王全跪地。
曹彬故作冷淡:“王书吏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王全低声道:“小的听说曹国公与沈大元帅不合,特来献计。”
“哦?什么计策?”
“沈青崖清查陆党余孽,弄得人心惶惶。曹国公何不联合那些被查的官员将领,一起反对他?”王全道,“小的知道,被查的人中,有不少是冤枉的。只要曹国公振臂一呼,定能一呼百应。”
曹彬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说,让老夫带头造反?”
“不敢说造反,只是……自保。”王全道,“沈青崖此人心狠手辣,他既然要对陆党余孽赶尽杀绝,难保不会牵连无辜。曹国公若不早做准备,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兔死狗烹。”王全压低声音,“曹国公功高震主,皇上早就忌惮。如今派沈青崖来北境,明为巡视,实为监视。若曹国公不早做打算,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曹彬故作沉思:“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沈青崖手握尚方宝剑,又有皇上撑腰,老夫如何与他斗?”
王全眼睛一亮:“曹国公若信得过小的,小的有办法。”
“什么办法?”
“小的认识一些人,他们……他们与陈平陈大人有联系。”王全道,“陈大人说了,只要曹国公愿意合作,他可以提供帮助。”
果然引出陈平了。曹彬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陈平?他能提供什么帮助?”
“钱、粮、人。”王全道,“只要曹国公需要,陈大人都可以暗中支持。而且,陈大人在朝中有人,可以在皇上面前为曹国公说话。”
曹彬假装心动:“此事关系重大,容老夫考虑考虑。你先回去,不要声张。”
“是是是,小的明白。”王全千恩万谢地退下。
他走后,沈青崖和萧望舒从屏风后走出。
“果然如我们所料。”沈青崖道,“陈平的手已经伸到北境了。”
曹彬皱眉:“这个王全,只是个小角色。他背后的人,才是关键。”
“那就顺藤摸瓜。”萧望舒道,“曹国公可以假意答应合作,看看陈平还有什么后招。”
“好。”曹彬道,“不过,沈大元帅,你要小心。陈平既然敢收买北境官员对付你,说明他已经孤注一掷了。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沈青崖点头:“晚辈明白。”
十天后,沈青崖离开幽州,前往朔州巡视。
朔州地处北境最前沿,与北狄接壤,局势最为复杂。陆明月叛乱时,朔州守将杨雄是第一个倒戈的,虽然已被曹彬平定,但朔州官场仍有不少陆党余孽。
沈青崖抵达朔州时,受到了冷遇。
朔州知府赵广称病不出,只派了个通判迎接。朔州守备孙武虽然亲自出迎,但态度冷淡,明显不欢迎这位钦差大臣。
“看来朔州的水很深。”入住驿馆后,萧望舒对沈青崖道。
沈青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萧条的街道:“陆明月在这里经营多年,根基深厚。虽然杨雄死了,但他的旧部还在。我们要小心。”
次日,沈青崖召开军事会议,朔州所有将领必须参加。
会议在朔州守备府举行。沈青崖坐在主位,萧望舒以文书身份坐在他身后。下方,朔州将领分列两侧,个个面色不善。
“本帅奉旨巡视北境,整顿边防。”沈青崖开门见山,“朔州地处要冲,防务尤为重要。孙守备,请汇报朔州防务情况。”
孙武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闻言起身,不卑不亢道:“回大元帅,朔州现有驻军八千,分驻三关五寨。近年来边关无事,防务松懈,但末将已加紧操练,随时可战。”
“八千?”沈青崖皱眉,“兵部记录,朔州应有驻军一万两千。那四千人去哪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武面不改色:“回大元帅,那四千人是虚额,实际并不存在。这是边军惯例,为的是多吃空饷,补充军费。”
“惯例?”沈青崖冷笑,“吃空饷是杀头的大罪,孙守备不知道吗?”
“末将知道。”孙武道,“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朝廷拨付的军费不足,若不吃空饷,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如何守边?”
这话引起了不少将领的共鸣,纷纷点头。
沈青崖知道,这是边军的老问题。朝廷腐败,层层克扣,到边关的军费十不存一。将领们为了维持军队,只能吃空饷、走私、甚至与北狄做交易。
但这不是理由。
“军费不足,可以上奏朝廷,不能违法乱纪。”沈青崖道,“从今日起,朔州驻军重新登记造册,虚额一律取消。军费不足的问题,本帅会向皇上奏明,请求增拨。”
孙武脸色一变:“大元帅,这……这恐怕会引起兵变!”
“兵变?”沈青崖盯着他,“孙守备是在威胁本帅吗?”
“末将不敢。”孙武低头,“只是……将士们不容易,请大元帅体谅。”
“体谅?”沈青崖站起身,“本帅体谅将士,谁体谅边关百姓?你们吃空饷、走私、甚至通敌,这些罪状,本帅手里都有证据!”
他拿出一叠文书:“孙武,去年八月,你私自放行一支商队出关,那商队运的是生铁和药材,目的地是北狄王庭。这事,你怎么解释?”
孙武脸色煞白:“那……那是……”
“还有,”沈青崖继续道,“今年三月,你麾下副将王猛,带兵劫杀了一队过往商旅,抢走财物三万两,杀人灭口。这事,你又如何解释?”
“这……这都是诬陷!”孙武强辩。
“是不是诬陷,查过便知。”沈青崖下令,“来人,将孙武拿下!朔州防务,暂由副将李岩接管!”
亲卫上前,就要拿人。
突然,孙武猛地拔刀:“沈青崖,你别欺人太甚!”
他一动手,帐中七八个将领也同时拔刀,将沈青崖和萧望舒围在中间。
“怎么,要造反?”沈青崖面不改色。
孙武狞笑:“沈青崖,这里是朔州,不是京城!你既然不给我们活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一声令下,帐外冲进数十名士兵,个个手持刀剑,杀气腾腾。
萧望舒心中一紧,握紧了袖中的短剑。她看向沈青崖,只见他依然镇定自若,仿佛早有预料。
“孙武,你可知谋反是什么罪?”沈青崖淡淡问。
“谋反是死罪,不谋反也是死罪。”孙武咬牙,“既然如此,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沈青崖,只要你死在这里,朝廷查下来,我们可以推给北狄,说是北狄奸细刺杀。到时候,死无对证!”
“好算计。”沈青崖点头,“不过,你算漏了一点。”
“什么?”
沈青崖拍了拍手。
帐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紧接着,张翼率五百骑兵冲了进来,将孙武等人反包围。
“你……你早有准备?”孙武大惊。
“当然。”沈青崖道,“本帅既然敢来朔州,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孙武,放下武器,或许可以留你全尸。”
孙武眼中闪过绝望,但随即变成疯狂:“兄弟们,横竖都是死,拼了!”
他挥刀冲向沈青崖。
战斗瞬间爆发。
孙武等人虽然人数占优,但张翼的骑兵训练有素,很快控制了局面。沈青崖护着萧望舒,剑光闪烁,连杀三人。
孙武见势不妙,转身想逃,被张翼一枪刺穿大腿,倒地不起。
一刻钟后,战斗结束。孙武及其党羽全部被擒,反抗者格杀勿论。
沈青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俘虏,面无表情:“将所有俘虏收监,严加审问。李岩!”
“末将在!”一个三十来岁的将领出列。
“本帅任命你为朔州守备,暂代防务。立刻整顿军纪,清查空额,凡有违法乱纪者,一律严惩!”
“末将领命!”
处理完朔州之事,沈青崖回到驿馆,萧望舒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刚才混战时,他被划了一刀。
“青崖,今日太危险了。”萧望舒心疼道。
“危险,但值得。”沈青崖道,“朔州是陆党在北境的重要据点,今日一网打尽,断了陈平的一条臂膀。”
“可是,孙武背后肯定还有人。”萧望舒道,“他一个小小的守备,敢谋害钦差,定是有人指使。”
“审问就知道了。”沈青崖道,“张翼正在审,很快就会有结果。”
果然,半个时辰后,张翼匆匆进来:“大帅,孙武招了。”
“说。”
“指使他的是……朔州知府赵广。”张翼道,“赵广与陈平有联系,陈平许诺,只要杀了大帅,就提拔赵广为布政使,孙武为总兵。”
沈青崖冷笑:“果然是他。赵广现在何处?”
“已经控制,关在府衙大牢。”
“好。”沈青崖起身,“去府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朔州府衙大牢,赵广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这位五十多岁的知府,此刻面如死灰,看到沈青崖进来,扑通跪地。
“大元帅饶命!下官……下官都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
“陈……陈平陈大人。”赵广涕泪横流,“他抓住了下官的把柄,威胁下官,若不配合,就要下官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把柄?”
赵广支支吾吾,不肯说。
沈青崖冷冷道:“赵广,你贪污赈灾款三十万两,私通北狄走私药材,这些罪状,本帅已经查实。就算没有陈平,你也难逃一死。现在说实话,或许可以保你家人平安。”
赵广浑身颤抖,终于交代:“陈平……陈平在北境有一个秘密组织,叫‘明月会’,专门收罗陆党余孽,从事走私、刺杀、情报收集。下官……下官也是其中一员。”
“明月会?”沈青崖皱眉,“首领是谁?”
“不知道。”赵广摇头,“首领很神秘,从不露面,只通过密信指挥。但下官猜测,可能是……可能是陆明月的女儿。”
沈青崖和萧望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陆明月还有女儿?
“陆明月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沈青崖问。
“那是官方的说法。”赵广道,“实际上,陆明月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被秘密送走,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陆明月死后,这个女儿就继承了‘明月会’,继续为母报仇。”
沈青崖心中一沉。如果赵广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复杂了。陆明月的女儿若还活着,且继承了明月会,那她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复仇,很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
“明月会有多少人?据点在哪里?”
“具体人数不知道,但至少三百人,都是精锐。”赵广道,“据点……朔州城外三十里,有一处山庄叫‘明月山庄’,就是明月会的总部。孙武也是明月会的人。”
沈青崖立刻下令:“张翼,点齐一千兵马,随我去明月山庄!”
“是!”
明月山庄建在一处山谷中,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易守难攻。山庄规模宏大,楼阁亭台,不亚于江南园林,在这荒凉的北境显得格外突兀。
沈青崖率军抵达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将山庄镀上一层金色,美得如同仙境,却又透着诡异。
“大帅,怎么打?”张翼问。
沈青崖观察地形:“山庄只有一条路,强攻伤亡太大。而且,里面可能有无辜之人。先围起来,派人喊话,让他们投降。”
一名亲卫上前喊话:“里面的人听着!镇国公奉旨查案,立刻开门投降,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山庄内一片寂静。
突然,山庄大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出。她约莫二十岁年纪,容貌绝美,与陆明月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冷冽,如同冰雪。
“沈大元帅,久仰了。”女子声音清冷,“小女子陆清霜,家母陆明月。”
果然是陆明月的女儿。
沈青崖策马上前:“陆清霜,你母亲叛乱已死,你若现在投降,本帅可保你不死。”
陆清霜笑了,笑容中带着讥讽:“保我不死?然后呢?像对待我母亲一样,在朝堂上羞辱,再赐毒酒?沈青崖,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母亲是罪有应得。”沈青崖道,“她勾结北狄,引狼入室,害死无数边关百姓。你若识相,就该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陆清霜冷笑,“什么是途?什么是返?我陆家一百三十七口,一夜之间全死了!我母亲隐忍二十年,只为报仇,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朝廷!”
她眼中泛起泪光:“沈青崖,你父亲沈文渊也是被这个朝廷害死的,你为什么不报仇?反而为仇人卖命?你才是真正的不孝!”
沈青崖心中一痛,但面色不变:“我父亲若是冤死,我自会为他讨回公道。但绝不会用勾结外敌、祸害百姓的方式。陆清霜,你母亲的仇是仇,边关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陆清霜沉默片刻,缓缓道:“沈青崖,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不与你为难。你走吧,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就当没见过。”
“不可能。”沈青崖道,“明月会是非法组织,必须解散。你若现在投降,我保证从轻发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陆清霜转身,“沈青崖,你既然执意要送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走进山庄,大门缓缓关闭。
沈青崖知道谈判破裂,下令:“准备进攻!”
然而就在这时,山庄内突然响起琴声。琴声悠扬婉转,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力量。听到琴声的士兵,竟然眼神迷离,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
“不好!是摄魂琴!”萧望舒惊呼,“青崖,快让大家捂住耳朵!”
但已经晚了。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多的士兵陷入迷幻状态,有的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沈青崖运功抵抗,但琴声无孔不入,他的内力竟然无法完全抵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舒,你怎么样?”他看向萧望舒。
萧望舒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我没事,这琴声……好像对女子影响较小。青崖,必须找到弹琴的人!”
沈青崖点头,纵身跃起,施展轻功冲向山庄。他要亲手打断这诡异的琴声。
山庄内,陆清霜坐在亭中抚琴。她的琴技高超,每一拨弦都蕴含着内力,通过琴声扩散出去,控制人心。
看到沈青崖冲进来,她并不惊讶,琴声一转,变得更加凌厉。
沈青崖感到头痛欲裂,内力运转滞涩。但他咬牙坚持,一步步走向陆清霜。
“陆清霜,住手!”他吼道。
陆清霜不理,琴声更急。
沈青崖知道不能再拖,猛地拔剑,一剑斩向琴弦。
铛!
琴弦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陆清霜被内力反震,嘴角溢血。她抬头看着沈青崖,眼中闪过惊讶:“你……你竟然能破我的摄魂琴?”
“邪魔外道,不堪一击。”沈青崖剑指她,“投降吧。”
陆清霜凄然一笑:“沈青崖,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输了。”
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射向天空。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形成一轮明月图案。
“你在叫援兵?”沈青崖皱眉。
“不是援兵。”陆清霜道,“是告诉你,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山庄四周突然燃起大火!火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将整个山庄吞没。
“你疯了?!”沈青崖大惊,“山庄里还有你的人!”
“他们都是死士,早就做好了殉道的准备。”陆清霜站起身,火光映着她的脸,美得惊心动魄,“沈青崖,今日之局,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接下来,还有更多惊喜等着你。”
她说完,纵身跃入火海。
“等等!”沈青崖想追,但火势太大,根本无法靠近。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清霜消失在火焰中。
“大帅!快撤!”张翼带人冲进来,“火太大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青崖咬牙,最后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山庄,转身撤退。
等他们撤到安全地带时,整个明月山庄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烈火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沈青崖凝重的脸。
“大帅,山庄里的人……”张翼欲言又止。
“全部殉葬了。”沈青崖沉声道,“陆清霜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
萧望舒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青崖,陆清霜没死。”
“什么?”
“我看到她跳进火海前,触动了机关。”萧望舒道,“火海下面应该有密道。她这是金蝉脱壳。”
沈青崖心中一凛。如果陆清霜真的没死,那她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就不是虚言恫吓了。
这个女子,比她母亲更狠,更决绝。
“清理现场,看看有没有线索。”沈青崖下令,“另外,传令北境各州府,通缉陆清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明月山庄事件后,沈青崖在朔州停留了十天,整顿防务,清查陆党余孽。期间,又揪出了十几个明月会成员,但都是小鱼小虾,陆清霜和明月会的核心成员销声匿迹。
十天后,沈青崖启程前往云州。
云州是北境最后一站,也是最关键的一站。云州守将周勇是曹彬的心腹,为人正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沈青崖不敢大意,陆清霜就像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咬一口。
这日傍晚,车队在野外扎营。
秋夜寒凉,篝火熊熊。沈青崖和萧望舒坐在火堆旁,张翼在周围布置警戒。
“青崖,你在想陆清霜?”萧望舒问。
沈青崖点头:“这个女子不简单。她能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说明明月会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而且,她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让我很不安。”
萧望舒沉吟道:“陆清霜的目标应该不只是报仇。如果只是报仇,她应该直接刺杀皇上或者你。但她没有,而是在北境搞出这么大动静,恐怕有更大的图谋。”
“什么图谋?”
“不知道。”萧望舒摇头,“但肯定与北境有关。青崖,我总觉得,陆明月虽然死了,但她留下的局还在继续。陆清霜继承了这个局,而且可能玩得更大。”
沈青崖正要说话,突然耳朵一动。
“有人!”他低声道。
几乎同时,黑暗中射来数十支弩箭!
“敌袭!”张翼大吼。
亲卫们迅速组成盾墙,但弩箭太密,还是有人中箭倒地。
沈青崖护着萧望舒躲到马车后,观察敌情。袭击者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人数,但从弩箭的密度判断,至少五十人。
“是明月会的人。”萧望舒道,“看弩箭的制式,和明月山庄的一样。”
沈青崖点头:“张翼,带人从两侧包抄,我正面吸引火力。”
“是!”
沈青崖纵身跃起,剑光闪烁,挡开射来的弩箭。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快速移动,吸引了大半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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