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京城暗流

作品:《晏安:血色江山与倾城

    镇国公府,书房。


    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门窗紧闭,萧景琰亲自检查了四周,确认无人窥听后,才在太师椅上坐下。


    “京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萧景琰端起茶盏,却没有喝,目光锐利如鹰,“我在草原时就收到密报,朝中有人与北狄余孽暗通款曲。”


    沈青崖与萧望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岳父是说……”沈青崖压低声音,“朝中还有奸细?”


    “不止是奸细。”萧景琰放下茶盏,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我在草原截获的。你们看看。”


    沈青崖接过密信,展开。信是用北狄文字写的,但他多年戍边,早已精通。越看,他的脸色越凝重。


    “这……”萧望舒凑过来看,也倒吸一口凉气。


    密信上详细记录了北狄大军在燕州战败后,残余势力的动向。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信中提到了“京城贵人”的许诺——只要北狄能在边境制造事端,牵制沈青崖的精力,“贵人”就能在朝中运作,让沈青崖失去圣眷。


    “这‘京城贵人’是谁?”萧望舒问。


    萧景琰摇头:“信中未提具体姓名,只以‘主人’代称。但我可以肯定,此人在朝中地位极高,至少是尚书级别的大员。”


    沈青崖沉默片刻,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火光跳跃,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岳父截获此信,可曾走漏风声?”


    “我亲自带人截杀的北狄信使,除我之外,只有两个心腹知道。”萧景琰道,“但那两个心腹,一个在回京途中‘意外’坠马身亡,一个在入京前夜突发急病暴毙。”


    书房内气氛骤然一冷。


    “这是灭口。”萧望舒轻声道。


    “不错。”萧景琰眼中闪过寒光,“对方知道密信被截,所以杀人灭口。这说明什么?说明朝中那个‘主人’,手眼通天,连我身边的亲信都能渗透。”


    沈青崖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脚步晃动,如同暗夜中的鬼魅。


    “燕州之战,北狄二十万大军压境,朝廷援军迟迟不到。”他缓缓道,“当时我就怀疑,朝中有人故意拖延。现在看来,这个‘主人’不仅想借北狄之手除掉我,还想借机消耗北境兵力,削弱大晏边防。”


    萧望舒接道:“然后他再在朝中运作,让青崖因‘作战不利’获罪。如此一来,既能除掉青崖这个眼中钉,又能让北境防线出现空缺,为北狄卷土重来创造条件。”


    “一石二鸟。”萧景琰冷笑,“好毒辣的计策。”


    沈青崖停下脚步,看向岳父:“岳父回京,皇上可知?”


    “我已递了奏折,明日一早入宫面圣。”萧景琰道,“但密信之事,我暂时不打算禀报。”


    “为何?”萧望舒不解。


    “因为没有证据。”沈青崖替岳父回答,“仅凭一封密信,指证不了任何人。反而会打草惊蛇,让那个‘主人’更加警惕。”


    萧景琰点头:“青崖说得对。我在明,敌在暗。现在揭穿此事,只会让那个‘主人’藏得更深。不如假装不知,暗中调查。”


    “可我们在京城根基尚浅。”萧望舒担忧道,“青崖的‘青崖阁’主要分布在边关和江南,京城的情报网刚刚建立,恐怕难以查出那个‘主人’。”


    “所以我们需要盟友。”沈青崖坐回椅子上,“曹国公曹彬,可以信任。还有宰相李慕白,此人虽然圆滑,但忠于皇上,忠于大晏。必要时,可以与他合作。”


    萧景琰沉吟:“曹彬没问题,他与我多年交情。李慕白……此人确实忠于朝廷,但他太过谨慎,未必会冒险卷入这种事。”


    “那就先找曹彬。”沈青崖道,“明日下朝后,我约他过府一叙。”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子夜时分,萧景琰才起身告辞。


    送走岳父后,沈青崖和萧望舒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并肩站在院中,仰望夜空。


    四月的京城,夜空清澈,星河璀璨。但两人心中,却笼罩着厚厚的阴云。


    “青崖,”萧望舒轻声说,“我有些怕。”


    沈青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


    “怕什么?”


    “怕这京城,会吃人。”萧望舒靠在他肩上,“在燕州,敌人是明刀明枪。在这里,我们不知道敌人在哪,不知道谁会突然捅我们一刀。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比战场上更可怕。”


    沈青崖搂紧她:“别怕。无论敌人是谁,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萧望舒抬头看他,“背上的箭伤,每逢阴雨天就疼。我的手臂也还没痊愈。我们带着伤回京,却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沈青崖知道,她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他再陷入危险。


    “望舒,看着我。”沈青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我沈青崖从边城小卒走到今天,历经生死,早就看淡了。但有一点我从未变过——我要守护的,从来不是功名利禄,而是你,是那些信任我、追随我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所以无论京城有多危险,无论敌人有多狡猾,我都会活下去,都会保护好你。”他的声音坚定如铁,“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江南,看小桥流水,看烟雨楼台。这个承诺,我绝不会食言。”


    萧望舒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不是害怕,而是感动。


    “我也是。”她擦去眼泪,展颜一笑,“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不,”沈青崖摇头,“我们要一起活,活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


    但他们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慰藉。真正的风暴,还没有到来。


    次日早朝,太和殿。


    今日朝会的主题是“新政”。景泰帝李璋登基三年,一直想推行改革,革除前朝积弊。但朝中保守势力强大,改革举步维艰。如今沈青崖回京,李璋想借这位功臣的威望,推动新政实施。


    “众卿,”李璋坐在龙椅上,环视百官,“朕登基以来,目睹国家积弊:吏治腐败,军备松弛,土地兼并,百姓困苦。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故朕决意推行新政,革故鼎新。”


    他顿了顿,继续道:“沈爱卿在燕州时,曾上《强兵富民策》,朕览之,深以为然。今日,就请沈爱卿为众卿详解新政方略。”


    沈青崖出列,躬身行礼:“臣遵旨。”


    他走到殿中,展开早就准备好的奏折,朗声道:“臣之《强兵富民策》,共分四纲十二目。四纲为:整军备,清吏治,均田亩,兴工商。”


    朝堂上一片寂静,百官神色各异。


    “整军备,乃当务之急。”沈青崖继续道,“此次燕州之战,暴露出我军诸多问题:兵器陈旧,训练不足,兵员短缺,粮草不济。臣建议:一,改革军制,裁汰老弱,招募精壮;二,更新兵器,设立军器监,研制新式火器;三,加强训练,恢复春秋两操;四,屯田养兵,减轻朝廷负担。”


    话音未落,兵部尚书就站出来反对:“沈大将军,改革军制牵涉甚广,恐引起军心不稳。且更新兵器、加强训练,都需要大量银两。如今国库空虚,哪来这些钱?”


    沈青崖早有准备:“钱从何处来?从清吏治、均田亩中来。”


    他转向吏部尚书王明阳:“王大人,如今朝廷官员,有多少是凭真才实学上来的?有多少是靠门第、靠贿赂上来的?官员贪腐,层层盘剥,朝廷十两银子拨下去,到百姓手中只剩一二两。这中间的损耗,若都能省下来,何愁无钱整军?”


    王明阳脸色难看:“沈大将军此言,是在指责吏部选官不公?”


    “臣不敢。”沈青崖不卑不亢,“臣只是陈述事实。若吏治清明,官员廉洁,朝廷政令畅通,又何至于今日之局面?”


    他又转向户部尚书:“还有均田亩。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百姓失去土地,或沦为佃户,或流离失所,成为流民。流民一多,则盗贼蜂起,天下不安。臣建议:清丈天下田亩,按户授田,限制土地兼并。如此,百姓有田可耕,安居乐业,国家税赋也能增加。”


    户部尚书立刻反驳:“沈大将军可知,清丈田亩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那些世家大族,王公贵族,谁家没有千顷良田?你要动他们的土地,他们岂会答应?”


    “所以需要皇上圣断,需要朝廷决心。”沈青崖抬头看向李璋,“新政之难,不在于法,而在于人。若皇上决心已定,臣愿为马前卒,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李璋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但表面不动声色:“沈爱卿继续说。”


    “最后是兴工商。”沈青崖道,“农为本,商为末,这是古训。但如今时代不同,若只重农抑商,则国家财富难以增长。臣建议:鼓励工商业发展,降低商税,保护商旅,开通商路。商业繁荣,则税收增加,百姓就业机会也多,此乃富民之道。”


    工部尚书皱眉:“沈大将军,商人逐利,若鼓励商业,恐百姓皆弃农从商,农田荒废,粮食减产,到时天下饥荒,如何是好?”


    “所以需要引导。”沈青崖道,“朝廷可以设立工商司,制定规章,引导工商业健康发展。同时提高农业技术,兴修水利,让务农者也能致富。如此,农工商各得其所,国家才能真正富强。”


    一番话说完,朝堂上鸦雀无声。


    沈青崖的新政,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整军备会触动武将集团的利益,清吏治会触动文官集团的利益,均田亩会触动地主贵族的利益,兴工商会触动传统士大夫的利益。


    可以说,他几乎把朝中所有势力都得罪了。


    但李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一把锋利的刀,斩断旧有的利益链条。沈青崖功高盖世,威望正隆,正是最合适的持刀人。


    “众卿以为如何?”李璋缓缓问道。


    朝堂上一片沉默。没有人敢第一个表态。


    终于,宰相李慕白站了出来:“皇上,沈大将军的新政,立意高远,切中时弊。然变法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得圆滑,既不得罪沈青崖,也不得罪保守派。


    曹国公曹彬也出列:“臣以为,新政可试行。先选一两处地方试点,若有效果,再推广全国。若无效果,也可及时调整,避免天下动荡。”


    这是稳妥之策。


    但保守派们不答应。都察院右都御史陈平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祖宗之法不可变!沈大将军的新政,看似有理,实则祸国殃民!整军备需钱,钱从何来?必加赋税,苦的是百姓!清吏治,动的是百年世家,恐引起朝局动荡!均田亩,更是与天下士绅为敌,届时天下大乱,谁人可制?”


    他跪下叩首:“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维持旧制,以安天下!”


    紧接着,十几个官员齐刷刷跪下:“臣等附议!”


    李璋脸色沉了下来。


    沈青崖却笑了。他走到陈平面前,俯视着这位跪地的御史:“陈大人说新政祸国殃民,那我问你:不改革,继续维持现状,就不是祸国殃民了吗?”


    “你……”陈平抬头,怒视沈青崖。


    “吏治腐败,贪官横行,民不聊生,这不是祸国?”沈青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军备松弛,边防空虚,北狄屡屡犯境,这不是殃民?土地兼并,百姓流离,盗贼蜂起,天下不安,这不是祸国殃民?”


    他转身,面向百官:“诸位大人,你们身处庙堂之高,可曾去过民间,看看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曾去过边关,看看将士们用的是什么兵器,吃的是什么粮草?可曾想过,若再不改革,大晏还能撑几年?”


    朝堂上一片死寂。


    沈青崖继续道:“是,改革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但那些人的利益,是建立在百姓痛苦之上的!是吸着民脂民膏肥起来的!动他们的利益,就是救百姓于水火,就是保大晏江山!”


    “说得好!”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看去,竟是北靖王萧景琰。


    他今日入宫面圣,正好赶上朝会。刚才一直沉默,此刻终于开口。


    萧景琰走到殿中,向李璋行礼:“皇上,臣刚从草原回来。北狄虽然新败,但元气未伤,正在重整旗鼓。若我大晏不抓紧时间强兵富民,等北狄卷土重来,拿什么抵挡?靠那些贪官污吏?靠那些兼并土地的士绅?还是靠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


    他环视跪地的官员:“有些人,嘴上说着忠君爱国,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田产、自己的官位。国家危亡,与他们何干?百姓死活,与他们何干?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能受损!”


    “北靖王,你血口喷人!”陈平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清楚。”萧景琰冷笑,“陈御史,你在京城有良田三千亩,在江南有庄园五处,在山西有煤矿两座。这些产业,凭你区区御史的俸禄,几辈子能攒下来?”


    陈平脸色煞白:“你……你调查我?”


    “我不但调查你,还调查了很多人。”萧景琰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呈给李璋,“皇上,这是臣这些年暗中调查所得,记录了朝中一百二十七位官员的非法所得。请皇上过目。”


    李璋接过册子,翻开一看,脸色越来越冷。


    朝堂上,许多官员开始冒冷汗。


    “好,很好。”李璋合上册子,目光如冰,“朕没想到,朕的朝堂上,竟有这么多蛀虫。”


    他看向沈青崖:“沈爱卿,新政必须推行。朕命你全权负责,谁敢阻挠,以抗旨论处!”


    “臣遵旨!”沈青崖躬身领命。


    李璋又看向跪地的官员:“你们都起来吧。新政之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退朝!”


    百官退下时,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许多官员看向沈青崖和萧景琰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三日后,夜。


    沈青崖从枢密院回来时,已是亥时。新政推行千头万绪,他这几日几乎住在衙门,今日总算理出些眉目,可以早些回府。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车夫老赵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兵,驾车技术娴熟,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望舒本来要等他,但被他劝去睡了。她的伤需要好好休养,不能熬夜。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中段时,沈青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多年沙场生涯养成的直觉——有危险!


    “老赵,加快速度!”他低喝。


    “是!”老赵扬鞭。


    但已经晚了。


    两侧屋顶上,突然冒出数十个黑衣人。他们手持弩箭,在月光下拉弦。


    “嗖嗖嗖——”


    箭雨倾盆而下!


    “大元帅小心!”老赵怒吼一声,猛地勒马。


    马车急停,沈青崖撞在车厢壁上,背上的伤口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拔剑出鞘,一剑劈开车厢顶部,纵身跃出。


    几乎同时,数十支弩箭射入车厢,将车厢射成了刺猬。


    若他还在里面,必死无疑。


    沈青崖落在车顶,环视四周。黑衣人已经跳下屋顶,从四面围了上来。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们是谁派来的?”沈青崖冷声问。


    无人回答。黑衣人直接扑了上来。


    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沈青崖挥剑迎敌。他虽负伤在身,但武功高强,剑法凌厉,一时间竟逼得黑衣人无法近身。


    但对方人多,且都是高手。很快,沈青崖就陷入苦战。


    背上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浸湿了衣衫。左臂被划了一刀,深可见骨。但他不能退,退就是死。


    老赵也拔刀加入战团。这位老兵虽年过五旬,但勇猛不减当年,一刀就劈翻了一个黑衣人。


    “大元帅,快走!”老赵挡在他身前,“我拖住他们!”


    “要走一起走!”沈青崖咬牙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曹谨——曹国公之子,京城卫戍营统领。


    “何方贼子,敢在京城行凶!”曹谨怒吼,弯弓搭箭,一箭射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咽喉。


    骑兵冲入战团,局势顿时逆转。


    黑衣人见势不妙,开始撤退。但他们训练有素,撤退时也不慌乱,互相掩护,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曹谨要追,沈青崖拦住他:“穷寇莫追,小心埋伏。”


    “沈叔,您受伤了!”曹谨跳下马,扶住沈青崖。


    “皮外伤,不碍事。”沈青崖摇头,看向老赵,“老赵,你怎么样?”


    老赵肩上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却咧嘴笑道:“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当年在边关,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


    曹谨立刻命人给两人包扎伤口,同时派人搜查附近。


    “沈叔,可知是谁下的手?”曹谨问。


    沈青崖摇头:“他们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盗匪。应该是专业的杀手组织。”


    “会不会是朝中那些人……”曹谨压低声音。


    “没有证据,不可妄言。”沈青崖道,“先回府再说。”


    回到镇国公府时,萧望舒已经醒了。看到沈青崖浑身是血,她脸色煞白,却强作镇定,亲自为他处理伤口。


    “我没事。”沈青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还说没事。”萧望舒眼圈红了,“背上的伤口全裂开了,左臂这一刀再深一点,就伤到筋骨了。还有这些淤青……”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下来。


    “别哭。”沈青崖擦去她的眼泪,“我真的没事。在战场上,比这重的伤多了去了。”


    “可这里不是战场!”萧望舒哽咽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刺辅国大将军!这还有王法吗?”


    曹谨在一旁道:“婶婶放心,我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一定要抓住那些刺客。”


    “抓不住的。”沈青崖摇头,“那些人既然敢在京城动手,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退路。现在恐怕已经出城了。”


    萧望舒突然想起什么:“青崖,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主人’?”


    沈青崖沉默。他也想到了。


    新政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不敢明着反对皇上,就想暗杀他。只要他死了,新政自然推行不下去。


    “不管是谁,这笔账我记下了。”沈青崖眼中闪过寒光,“曹谨,今晚的事,暂时不要声张。”


    “为何?”曹谨不解,“您遇刺是大事,应该禀报皇上,让皇上严查。”


    “皇上知道了,又能怎样?”沈青崖苦笑,“没有证据,查不出真凶,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装作无事,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


    曹谨想了想,点头:“我明白了。但您要加强护卫,不能再单独出行了。”


    “我知道。”沈青崖道,“你先回去吧,今晚多谢了。”


    送走曹谨后,萧望舒扶着沈青崖回房。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烛光下,她的侧脸温柔而坚定。


    “望舒,”沈青崖突然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就带着孩子去江南,隐姓埋名,不要再回京城。”


    萧望舒手一颤,药瓶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胡话。”她瞪着他,“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萧望舒打断他,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如铁,“沈青崖,你听好了:你若死,我绝不独活。所以为了我,你必须活着。”


    沈青崖看着她的眼睛,良久,笑了。


    “好,为了你,我一定活着。”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窗外月色如水,窗内温情脉脉。


    但他们都明白,从今夜起,京城的斗争,已经从不流血的朝堂博弈,升级到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次日,沈青崖带伤上朝。


    他刻意没有包扎左臂的伤口,让鲜血浸透衣袖,看起来触目惊心。背上的伤也让他的步伐有些蹒跚。


    果然,一上朝,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爱卿,你这是……”李璋惊讶道。


    沈青崖跪地行礼:“回皇上,臣昨夜回府途中,遭遇刺客袭击,受了些轻伤,不碍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朝堂上一片哗然。


    “什么?刺客?”


    “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行刺辅国大将军?”


    “这还有王法吗?”


    李璋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曹谨!”


    曹谨出列:“臣在!”


    “你是京城卫戍营统领,京城治安由你负责。昨夜沈爱卿遇刺,你可知道?”李璋质问。


    曹谨跪下:“臣知道。昨夜臣巡逻时正好遇到,已击退刺客,并全城搜捕。但刺客狡猾,未能抓获。”


    “废物!”李璋拍案,“堂堂辅国大将军,在京城遇刺,你这个卫戍营统领是干什么吃的?”


    “臣知罪!”曹谨叩首。


    沈青崖却道:“皇上息怒。刺客训练有素,显然是专业杀手,非普通盗匪。曹统领能及时赶到救臣,已属不易。请皇上不要怪罪他。”


    李璋脸色稍缓:“即便如此,京城治安也必须加强。曹谨,朕命你增派人手,日夜巡逻,务必保证京城安全。再发生此类事件,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曹谨领命。


    李璋又看向沈青崖:“沈爱卿,你可有怀疑之人?”


    沈青崖摇头:“臣不知。但臣推行新政,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或许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这话说得巧妙,既没有指名道姓,又暗示了可能的方向。


    果然,朝堂上许多官员脸色微变。


    李璋眼中寒光一闪:“好,很好。有些人,明着不敢反对新政,就暗地里下黑手。朕倒要看看,是他们厉害,还是朕的刀厉害!”


    他扫视百官:“传朕旨意:即日起,凡阻挠新政者,杀无赦!凡行刺朝廷重臣者,诛九族!”


    杀气腾腾的话,让整个太和殿气温骤降。


    “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道,但许多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下朝后,沈青崖被李璋单独留下。


    御书房内,李璋屏退左右,亲自给沈青崖倒茶。


    “爱卿受苦了。”李璋叹道,“朕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猖狂。”


    “皇上,新政触动利益太大,有人狗急跳墙,也是意料之中。”沈青崖道。


    李璋点头:“所以新政必须加快推行。只有尽快见效,让百姓得到实惠,新政才能站稳脚跟,那些反对者才无话可说。”


    “臣明白。”沈青崖道,“臣已拟定了详细方案,准备先从京畿地区开始试点。”


    “好。”李璋拍了拍他的肩,“爱卿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动你。你的安全,朕会亲自过问。”


    “谢皇上。”


    从皇宫出来,沈青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枢密院。新政千头万绪,他必须抓紧时间。


    但刚进衙门,就接到了坏消息。


    “大元帅,不好了!”一个属官匆匆跑来,“京兆府来报,今晨在城外发现三具尸体,都是我们派去清丈田亩的官员!”


    沈青崖心中一沉:“怎么回事?”


    “说是……说是遇到了山贼。”属官声音颤抖,“但那些官员都有护卫,怎么可能被普通山贼所杀?而且尸体上……有刑讯的痕迹。”


    沈青崖握紧拳头。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尸体在哪?”


    “已经运回京兆府了。”


    沈青崖立刻赶往京兆府。仵作正在验尸,看到沈青崖来,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沈青崖走到尸体旁,“查出死因了吗?”


    仵作低声道:“三位大人都是被折磨致死。指甲被拔,牙齿被打落,身上有多处烙伤。最后……是被活活勒死的。”


    沈青崖看着那三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心中怒火升腾。


    这三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年轻官员,有才干,有热血,一心想要为国家做点事。他派他们去清丈田亩,是给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


    没想到,却把他们送上了死路。


    “可查到凶手线索?”沈青崖问京兆尹。


    京兆尹摇头:“现场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附近村民说,昨晚听到惨叫声,但不敢出来看。”


    沈青崖沉默良久,道:“厚葬三位大人,抚恤家属。他们的仇,我会报。”


    离开京兆府时,沈青崖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新政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有人死了。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回到枢密院,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出来。


    傍晚时分,萧望舒来了。她带来了食盒,还有一壶酒。


    “我听说了。”她坐在沈青崖对面,给他倒酒,“那三位官员的事。”


    沈青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我害了他们。”


    “不,是那些凶手害了他们。”萧望舒握住他的手,“青崖,这条路很难,很危险,但你没错。那些官员也没错,他们是为国捐躯。”


    “我知道。”沈青崖又倒了一杯酒,“但我还是难受。他们那么年轻,本来可以有美好的前程,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安享晚年。可现在……”


    他说不下去了。


    萧望舒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青崖,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青崖一愣。


    “因为你心中有百姓,有责任。”萧望舒轻声道,“那些官员为什么愿意跟着你?因为他们也心中有百姓,有责任。他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死。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为什么?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死,能让更多人活。”


    “所以你不能消沉,不能退缩。你要带着他们的遗志,继续走下去。只有新政成功了,百姓过上好日子了,他们的死才有价值。”


    沈青崖转身,将妻子拥入怀中。


    “望舒,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萧望舒笑了,“来,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这一夜,沈青崖在妻子的陪伴下,重新振作起来。


    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他不能退,因为身后是无数人的期望,是三个年轻官员的性命,是大晏江山的未来。


    五日后,沈青崖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南的信。


    信是“青崖阁”江南分舵送来的,用的是最高级别的加密。沈青崖在密室中译了半个时辰,才将信文译出。


    看完信,他脸色大变。


    信中说,江南近期出现了一股神秘势力,正在大量收购粮食、布匹、药材等物资,运往北方。这股势力财力雄厚,背景深厚,与江南各大世家都有勾结。


    更令人震惊的是,信中提到,这股势力的幕后主使,可能与京城某位大人物有关。


    沈青崖立刻想到了那个“主人”。


    北狄需要粮食、布匹、药材,而这些正是战争所需。那个“主人”在朝中为北狄提供情报,在江南为北狄筹集物资,这是要全面配合北狄啊!


    他不敢耽搁,立刻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李璋看完密信,脸色铁青。


    “好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李璋将信拍在桌上,“朕待他不薄,他竟然敢通敌卖国!”


    “皇上,现在怎么办?”沈青崖问。


    李璋沉思片刻:“不能打草惊蛇。那个‘主人’在朝中势力庞大,若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


    “那江南那边……”


    “你亲自去一趟。”李璋道,“以巡视新政试点为名,暗中调查那股神秘势力。务必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找到通敌的证据。”


    沈青崖迟疑:“臣若离京,新政……”


    “新政让李慕白暂时代管。”李璋道,“他是宰相,有他坐镇,那些人不敢太过分。你此去江南,一是调查通敌之事,二是为新政探路。江南富庶,若能先在江南推行新政成功,全国推行就顺利多了。”


    “臣遵旨。”沈青崖领命。


    李璋又叮嘱:“此去危险,多带人手。那个‘主人’既然敢在京城行刺你,在江南也可能下手。务必小心。”


    “谢皇上关心,臣会小心。”


    回到府中,沈青崖将此事告诉萧望舒。


    “你要去江南?”萧望舒皱眉,“可你的伤还没好。”


    “不得事。”沈青崖道,“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亲自去。”


    萧望舒沉默片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沈青崖断然拒绝,“江南危险,你不能去。”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去。”萧望舒坚持,“青崖,我们成亲时说过,生死与共。你在哪,我就在哪。”


    “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好多了。”萧望舒活动了一下左臂,“你看,能动了。而且江南气候温暖,有利于养伤。京城反而阴冷潮湿,对伤口不好。”


    沈青崖还想说什么,萧望舒却捂住他的嘴。


    “别说了。你若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沈青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了。


    “好吧。”他叹道,“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听我安排,不能擅自行动。”


    “我答应。”萧望舒笑了。


    两人开始准备南行事宜。沈青崖以“巡视江南新政试点”为名,向朝廷报备。李璋准奏,并拨了一支五百人的卫队随行。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前夜,北靖王萧景琰来了。


    “听说你们要去江南?”萧景琰问。


    “是。”沈青崖道,“岳父有事?”


    萧景琰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我北靖王府的令牌。江南有我一些旧部,你若遇到难处,可持此令牌去找他们。他们会全力相助。”


    沈青崖接过令牌:“谢岳父。”


    “还有,”萧景琰压低声音,“江南水很深,八大世家盘根错节,关系复杂。你此去调查通敌之事,必定会触动他们的利益。要小心,他们比京城那些人更难对付。”


    “我明白。”沈青崖点头。


    萧景琰又看向女儿:“望舒,照顾好自己。江南虽好,但人心险恶,不比京城简单。”


    “父亲放心,我会的。”萧望舒道。


    萧景琰叹了口气:“本想留你们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但国事为重。去吧,早去早回。”


    送走岳父后,沈青崖和萧望舒站在院中,看着满天的繁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青崖,你说江南是什么样子?”萧望舒问。


    “我也没去过。”沈青崖道,“只听说是水乡,小桥流水,烟雨楼台,很美。”


    “那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在江南多住些日子,好不好?”


    “好。”沈青崖握住她的手,“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在江南买一处宅子,临水而居,种花养鱼,过安静的日子。”


    “还要生几个孩子。”萧望舒脸红了,“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都依你。”沈青崖笑了。


    这一夜,两人畅想着未来,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


    但他们都知道,江南之行,绝不会轻松。


    那个神秘的“主人”,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还有北狄的阴谋,都在等着他们。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


    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推行新政,为了大晏的江山,也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


    出发前,沈青崖做了周密的安排。


    他将“青崖阁”京城分舵的事务交给了副手林风。林风是跟了他十年的老部下,忠诚可靠,能力出众。


    “我走之后,京城的情报网由你全权负责。”沈青崖叮嘱,“重点关注朝中动向,尤其是那些反对新政的官员。有什么异常,立刻传信给我。”


    “属下明白。”林风道,“大元帅,江南那边,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江南分舵现在有多少人?”


    “明面上三十七人,暗线一百二十三人。”林风道,“如果需要,可以从其他地方调人过去。”


    沈青崖想了想:“暂时不用。人多容易暴露。江南那边,我会见机行事。”


    他又叫来了曹谨。


    “曹谨,我走之后,京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沈青崖道,“尤其是皇上那边,一定要加强护卫。我怀疑那个‘主人’可能会对皇上不利。”


    曹谨肃然:“沈叔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皇上出事。”


    “还有,”沈青崖压低声音,“帮我盯着几个人。”


    他递过一张名单,上面写着十几个名字,都是朝中反对新政最激烈的官员。


    “这些人,若有异动,立刻告诉我。”沈青崖道。


    “是。”曹谨接过名单,小心收好。


    最后,沈青崖去见了宰相李慕白。


    宰相府书房,李慕白亲自泡茶。


    “沈大将军此去江南,任重道远啊。”李慕白叹道。


    “所以京城这边,就拜托李相了。”沈青崖道,“新政推行,阻力重重,还需李相多多费心。”


    李慕白苦笑:“沈大将军这是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我啊。”


    “能者多劳。”沈青崖笑道,“况且李相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有您坐镇,那些人不敢太过分。”


    “话虽如此,但新政触动利益太大,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李慕白正色道,“沈大将军,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相请讲。”


    “新政虽好,但推行不可过急。”李慕白道,“治国如烹小鲜,火候要掌握好。火太大,容易烧焦;火太小,又煮不熟。如今朝中反对势力强大,若逼得太紧,恐生变乱。”


    沈青崖沉默片刻,道:“李相所言,青崖明白。但北狄虎视眈眈,国家积弊已深,若再不改革,等北狄打过来,就什么都晚了。”


    “老夫不是反对改革,只是提醒你,要注意方法。”李慕白道,“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锋芒太露,容易折断。”


    “谢李相指点。”沈青崖拱手,“但有些事,不能退。退了,就再也进不了了。”


    李慕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沈文渊,也是这般锐气,这般执着。最后的结果,是满门抄斩。


    他不希望沈青崖重蹈覆辙。


    “沈大将军,”李慕白缓缓道,“你父亲沈文渊,是老夫的至交好友。当年他蒙冤而死,老夫未能救他,至今引以为憾。如今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他。所以老夫多嘴一句:在朝为官,不仅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还要懂得保护自己。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沈青崖动容:“谢李相关心。父亲的案子,皇上已有定论,青崖不敢有怨言。但李相的话,青崖记下了。”


    “记下就好。”李慕白点头,“去吧,江南之事,放手去做。京城这边,有老夫在。”


    从宰相府出来,沈青崖心中暖流涌动。


    李慕白虽然圆滑,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了他这边。这让他对新政的推行,多了几分信心。


    回到府中,萧望舒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都安排好了?”她问。


    “安排好了。”沈青崖道,“明日一早出发。”


    “那今晚早点休息。”萧望舒道,“这一路山高水长,需要养足精神。”


    夜深人静,两人躺在床上,却都没有睡意。


    “青崖,你说我们这次去江南,能查清那个‘主人’是谁吗?”萧望舒问。


    “尽力而为。”沈青崖道,“如果查不清,至少也要切断他们为北狄输送物资的渠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个‘主人’在朝中位高权重,若真的查出来,皇上会怎么处置?”


    沈青崖沉默。


    是啊,会怎么处置?若那个“主人”是尚书级别的重臣,甚至是亲王、国公,皇上会为了他一个臣子,处置自己的亲信吗?


    “不管皇上怎么处置,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沈青崖道,“否则,对不起那些死在燕州的将士,对不起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官员,也对不起天下百姓。”


    萧望舒翻身,抱住他:“青崖,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我知道。”沈青崖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月色如水,繁星满天。


    明天,将是新的征程。


    景泰元年五月初三,晨。


    镇国公府前,车队已经准备就绪。五百人的卫队整齐列队,盔明甲亮,旗帜飘扬。


    沈青崖一身玄色劲装,外罩黑色披风,腰佩长剑。萧望舒则是一身月白色骑装,外披浅青色斗篷,头发束成男子发髻,英气逼人。


    曹谨亲自带兵护送他们出城。


    “沈叔,婶婶,一路保重。”曹谨拱手。


    “京城就交给你了。”沈青崖拍拍他的肩。


    车队缓缓启程,驶出城门。


    城楼上,李璋站在阴影中,目送车队远去。他身边站着太监总管王德。


    “皇上,沈大将军此去,能查清真相吗?”王德低声问。


    “朕相信他。”李璋道,“沈青崖从没让朕失望过。”


    “可是江南水太深,八大世家盘根错节,沈大将军初来乍到,恐怕……”


    “所以朕才派他去。”李璋眼中闪过锐光,“只有他这样的锐气,才能搅动江南这潭死水。也只有他这样的能力,才能查清通敌之事。”


    王德不敢再多言。


    车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李璋转身下楼,边走边吩咐:“传朕旨意:即日起,京城实行宵禁,加强巡逻。凡有可疑之人,一律严查。”


    “是。”


    “还有,派人盯紧那几个老家伙。”李璋冷笑,“朕倒要看看,沈青崖一走,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奴才明白。”


    车队在官道上疾驰。


    马车内,萧望舒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我们多久能到江南?”她问。


    “快的话,二十天。”沈青崖道,“慢的话,一个月。”


    “这么久。”


    “江南距京城两千里,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沈青崖笑道,“怎么,想早点到?”


    “嗯。”萧望舒点头,“我想看看江南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像诗里写的那样美。”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青崖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先好好休息。这一路不会太平,我们要保持体力。”


    萧望舒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马车颠簸,但她很快就睡着了。这些日子,她太累了。


    沈青崖看着妻子熟睡的侧脸,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他轻轻为她盖好披风,自己也闭上眼睛养神。


    但他知道,自己睡不着。


    江南之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那个神秘的“主人”,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还有可能出现的刺客,都在前方等着他。


    但他不后悔。


    这条路是他选的,他就要走下去。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推行新政,也为了给妻子一个太平盛世。


    马车外,五百铁骑护卫着车队,在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


    前方,是江南,是未知的战场。


    但沈青崖无所畏惧。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忠诚的部下,有支持的皇上,有爱他的妻子。


    这些,就是他最大的力量。


    车队在官道上疾驰,向着江南,向着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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