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小段子第八弹[番外]

作品:《黑山夜话

    黑山小段子:《猜拳》


    我最近发现他们正在用猜拳来决定谁和我一起睡。


    第一次看见是因为在外面要分配帐篷,周子末拍了一下老陈的肩膀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就出去了,那我当然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然后我发现他们在背阴的地方猜拳,周子末第一盘输了还不认账,说三盘两胜,最后还是输了。


    当晚我和老陈一起睡,我问他你们为什么猜拳啊,他说没什么。


    但我直觉是有什么的。


    于是我继续观察,观察到第三次我发现规律了,谁赢了谁当晚就会和我一起睡。


    “有意思吗,”我和周子末说,“用猜拳决定谁陪我有意思吗。”


    “不然呢?按星期分?还是按单双周分?”周子末说,“你又不操心这个,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我分内的事是什么。”


    我说,并决定看回答来决定要不要打他。


    “当然是做人老婆了。”周子末大言不惭地说。


    我给了他一拳,他哎呦哎呦地卖惨。那之后我就开始看他们输赢的情况,发现竟然是很标准的五五开,胜负基本上差不多。


    我又去找周子末,“你们都猜得差不多,还猜,”我说,“约好了的输赢比例?”


    “非也,”周子末摇摇手指,“我肯定是想赢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陈也不是那么容易赢的。”


    我有点好奇,就问他有什么招数。“可以观察预先的动作,”他给我解释,“一旦这个出什么的想法在你脑海里形成了,你的手其实就会在为这个做预备。每个选项,你的手都会有不同的一些微动作。”


    我不信,和他猜拳,猜了六次,我全输了。


    “我就是通过微动作判断你会出什么,”周子末有些得意,“然后你刚才也没发现,我其实出拳比你慢半秒,非常短的时间,但我基本上就会稳赢。”


    “那我要是能掌握,比你再慢点不就行了吗。”


    我说。


    “你再慢就被看出来了啊,”周子末说,“那不就变成出拳慢了,你还是输。”


    他的套路我了解了,我问他懂不懂老陈的套路,他摇头,只说老陈基本上不会在出拳之前有微动作,所以他和老陈五五开,并没能稳赢。


    我去找老陈,问他猜拳这件事是怎么操作的。


    “概率问题,”老陈说,“你猜得足够多之后就会发现,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下,基本上两方的输赢都会是1:1,就和我们现在差不多。”


    “那你就顺其自然了,”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看他的电脑,“不争取一下?”


    老陈笑了笑,“你和我猜一猜试试。”他说。


    我们猜了十次,有输有赢,然后第二十次的时候,我输的就频繁了一些,第三十次的时候,老陈好像开了天眼,似乎每次都能预判到我要出什么。


    “你看到我动作了?”我问,“我还特地掩盖了一下呢。”


    老陈摇摇头,“我不需要看动作,你的猜拳数据如果被输入到一台会推测的电脑里,它其实会根据你的习惯生成最终的预测情况。比如说你上一次出什么,下一次就更倾向于出什么。”


    “得知了你的个人模型之后,我就可以通过计算来判断下一次你最大可能出什么,从而赢你。”


    我衷心地为他鼓掌,“那你没发现周子末的模型?”我说。


    “他不按套路出牌,”老陈叹气,“他的情况也很复杂,如果我得出明确的计算,他就会从我的微动作看出我的答案。所以我们双方都有输有赢,最终还是1:1的胜率。”


    我看着他,周子末经过,说了声“老陈,今晚猜拳!”


    “我们要不买一张king size的床吧。”


    我说。


    黑山小段子:《安排》


    “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我说,“你们两个分头行动,我和他们一起去,那不就解决了吗。”


    “不行,”老陈说,“你自己一个人带他们不安全。”


    “来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周子末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是这样的,这里呢埋着一个皇帝,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打仗的时候喜欢把自己手无寸铁的谋士派到最前线去,就是在最前面冲锋,你懂吧。”


    “什么鬼,”我说,“让谋士冲锋,那他不输掉裤子,谋士招他惹他了。”


    “对啊,”周子末说,“那你还说,你就好好呆在后排就行了,别上去冲锋了。”


    我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然后就狠狠地从后面踹了周子末一脚。


    欺负人绕不过弯来呢。


    黑山小段子:《优选》


    “小林优选。”


    尹清雅说。


    “什么意思,”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尹清雅说,“你自己理解一下啊,什么叫做优选,对吧,肯定是夸你会选啊。”


    “我觉得这个话题跳得太快了,”我一头雾水,“你刚刚不还在说电影吗。”


    “你没明白,”尹清雅给我在桌面上用手写字,“我说的电影,差就差在他们不会选,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你是小林优选,小林优选最重要的就是会选。”


    “这个什么小林优选又是从哪来的,”我懵了,“你发明的?”


    “我承认,我是最开始叫的,”她说,“但是后来大家都叫了,说明我的眼光还是比较毒辣的。”


    “优选是选什么,”我说,“我隐约猜到了但是我要确定一下。”


    “选男人。”


    尹清雅说。


    “你们无不无聊!”我怒道,“更何况不是我选的,是他们选了我,我是很被动的。”


    “但是你有两个男人,”尹清雅说,“还是高质量的那种,你不给别人活路啊,别怪别人在背后说你。”


    我不说话了,开始吃刚上来的人甜品,尹清雅看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干嘛。”我说。


    “能介绍一下你怎么选男人的吗,”尹清雅说,“我们关系都这么近了,传授一下我感觉无伤大雅吧。”


    “不是我选的,”我再次澄清,“是他们眼瞎看上我的。”


    “嗯嗯,”尹清雅认真道,“那么怎么让男人眼瞎呢?”


    我真的服了。


    黑山小段子:《道歉》


    “老陈,老陈,”周子末说,“老陈,老陈。”


    陈宣没有理他,如果他想的话,他可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比如说现在看的这本书。


    “老陈,老陈,”周子末继续说,“你知道你不理我我是不会停的,老陈,老陈。”


    周子末听起来像一只学舌鸟,陈宣的耐心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陈宣站了起来,周子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在他准备在餐桌坐下前非常殷勤地拉开椅子,“老陈,对不起,”他诚恳地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样,我已经在深刻地反思了,我保证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定痛定思痛,再也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


    陈宣觉得很烦,他其实很少有这种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当初到底该不该和周子末做朋友。


    “我没有在生气,”他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件事做得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希望你下次能先想一想。”


    “我知道,”周子末说,“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把你老婆扔东北大树林子里的,你看,虽然他没事,虽然他还挺开心的,虽然我也派了人去保护他,但是,这件事还是我做得不对,我要向您诚挚地道歉。”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陈宣说,“方宁甫保护不了他。”


    “我给你磕头了行不行,”周子末哀声叹气,“老陈,你知道我的,兄弟之间能不能宽容大度点,你老婆都没追究了……”


    “你是说我小肚鸡肠吗。”


    陈宣把手里的书合上了。


    “爹,大爷,祖宗,”周子末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口不择言行了吧,我口不择言。”


    陈宣没有说话,继续开始看书。


    周子末在旁边绕了几个圈,后来又站定,“老板,”周子末说,“我想通了,我自请去欧洲跑那一趟,只要您消消气,我在所不辞。”


    “嗯。”


    陈宣说。


    周子末当晚就哭丧着脸去了欧洲,林江淮看着他收拾行李,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被你老公流放了,”周子末说,“今天就要和你在这里挥别。”


    “我老公才不会流放别人,”林江淮说,“你为什么要惹他生气。”


    “当时这边事态紧急啊!”周子末说,“你不是也没事吗。”


    林江淮不置可否,但看样子没有反对陈宣的决定的意思。


    周子末在欧洲跑了三个星期才回来,灰头土脸地进门,陈宣看见他了,向他点了点头。


    周子末松了口气。


    林江淮瞎了眼才觉得他老公脾气好。


    end


    老陈发脾气其实很可怕?会一瞬间翻脸并且非常严肃,而且金毛其实是他下级。


    黑山小段子:《印象》


    “陈,”Carl说,“你的伴侣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陈宣忘记了Carl是什么时候见过林江淮的了,他稍微想了一下,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文件漏在家里,叫林江淮送过来的事情。


    “是吗,”陈宣笑了笑,“确实。”


    他不想多说什么,和别人讨论自己的伴侣总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但是Carl也算是他之前一个很熟悉的合作伙伴了,几乎是仅次于周子末的熟悉程度。


    “我们打过赌,我认为你最终还是会找一个中国妻子,”Carl把手插在风衣外套里,很随意地说,“现在说明我赢了。”


    “我选择他并不是因为什么国籍问题。”陈宣说。


    “我明白,只是审美习惯而已,”Carl说,“他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很对你胃口的人,恭喜你,你们很配。”


    陈宣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仍然好奇林江淮到底做了什么会给Carl留下有趣的印象,但他知道自己如果再问,肯定会被套出更多相关的信息,他答应过林江淮,不应该说出去的。


    他与Carl分别后自己往回走,林江淮发了一条信息给他,他点开,上面是一只简笔画的猫,在做一个超人一样的动作,配字是“在吗”。


    【林:我上楼了】


    【林:快递没拿】


    【林:(截图)】


    陈宣看着手机,很浅地笑了一下。


    确实很有趣,他明白Carl的意思。


    黑山小段子:《晚安》


    我困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觉得困。我的生物钟以前是几乎昼夜颠倒的,因为没有上班时间的要求,我经常搞视频搞到半夜四五点,甚至通宵都有过。


    但是现在才十点半,我就已经困了。


    我把这个归结于周子末一直在旁边打哈欠。今天我选的恐怖片,周子末完全不感兴趣,看着看着就去玩手机了。我对这个题材还是有点感兴趣的,就看到了现在,刚想找周子末讨论什么,就发现他靠着沙发把手睡着了。


    老陈反而没睡着,他特别尊重大家一起看电影的时间,一般而言,除了特别忙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认认真真的坐在那看的。


    “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


    “……一般。”


    老陈说。


    他也不喜欢这个电影,感觉这次选的算是失误了。周子末睡着了腿总是不经意碰到我,我往老陈那边挤了挤。


    “我觉得还是很有创意的嘛,”我说,“不是普通的那种鬼,又不是特别按套路的那种外星人故事,就很新颖。”


    老陈没说话,我推了推他。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真的外星人吗。”我说,“不会真的有吧。”


    他看着我,居然点了点头。“确实有,”他说,“不过这种地外生命的形态和目的都不确定,科技也和我们所理解的相差甚远。”


    我催促他讲给我听听,当他讲到被麻绳缝起来的尸体居然半夜在停尸间复活,像被吊起来一样在墙壁上平行移动,还有意识地拆掉了摄像头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晚我是睡不着的了。


    电影放完了,我把周子末扔下,第一个冲进了老陈房间里,往他床上爬。


    我刚才吃东西了,他可能还想催我再刷一遍牙,但是我还没撑到他来,就直接在被窝里昏迷了过去。


    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和我说晚安,我咕哝了一声回答他。


    那一晚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做噩梦。


    黑山小段子:《喝酒》


    “老陈,”周子末说,“喝点?”


    老陈点了点头,周子末就去找酒了。“我也要,”我在后面喊,“给我拿个杯子!”


    “宝宝你才多大,”周子末说,“小孩子不要喝酒。”


    他真的是一分钟不惹我就感觉心气不顺。“你妈的,”我骂他,“你昨天还叫我哥??”


    “睡前能一样吗。”


    周子末说。


    我不管,逼着他给我拿。周子末把三个杯子排开,给我们倒上,他们俩喝的是洋酒,我其实不太喜欢,感觉有些太呛了,也不香,不如啤酒或者白酒。


    但是时间长不喝酒确实会有一点点馋,所以我也就随着他们小酌了几口。


    据周子末说,我当天发了酒疯,话特别多,还要拉着老陈硬要他唱歌。老陈被酒鬼缠身,只能哼了几句,我在那里乱叫,周子末哈哈大笑,老陈衬衫扣子都被我拽烂了,用一只手扯着衣服保证不走光,周子末抓拍的那张简直像是名画一般的构图,让我无地自容。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给你喝酒吗,”周子末说,“你这是第几次了你数数,在外面喝大了还会谨言慎行,在家里一喝大了就群魔乱舞,上次还一定要躺沙发底下,老陈和我的衣服都被你拽坏好几件了,知错了吗。”


    “知道了,”我说,“对不起。”


    周子末看着我,“下次敢吗。”


    “……”


    我看着他,一下子蹿起来就跑。


    “还敢!”我喊,“你不能剥夺我自由!”


    周子末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没抓住我。


    黑山夜话小段子:《橘子》


    林江淮把周子末拉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做一份文件,就差一点就弄完了。


    但林江淮不讲道理,他跟幼儿园小孩一样,一有什么事马上就要让身边的人知道,被贴一朵小红花恨不得用大喇叭告诉全世界。“我跟你说,”他说,“你知道吗,老陈脑袋后面有眼睛一样。”


    周子末心说我能不知道吗,我不仅知道他脑袋后面有眼睛,他在你的屏幕里都有眼睛,你昨天发的那些“我有个朋友觉得他老公太那个了正常吗”早就被他看到了。


    但是他还是比较捧场的,“真的吗,”他说,“好厉害啊。”


    “你这个态度!”林江淮说,“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陈宣正坐在沙发上看不知道什么东西,林江淮拿过旁边的一个橙子,喊了一声“老陈!”,就把橘子朝着人扔了出去。


    陈宣没有回头,就很酷——当然在周子末看来有装逼嫌疑地接住了橘子。“谢谢。”他说。


    林江淮做了个“看!你快看!”的手势,周子末叹气。


    “这算什么,”周子末说,“你叫他干嘛?背后有眼睛,你就不应该叫他,直接扔不就完事了。


    他也拿了一个橘子,朝陈宣扔了过去。


    陈宣仍旧看都没看,他右手抓住了那个橘子,非常快的,就是刷的一下,他侧过身来,把橘子扔了回来。


    周子末“卧槽”了一句,险险地把橘子接住了,还没控制住力道,捏爆了。


    林江淮在那里哈哈哈哈哈哈笑,周子末继续叹气。陈宣把他的东西合上了,叫了林江淮一声。


    “哎来啦来啦。”


    林江淮撒着欢跑了过去,周子末在这场游戏中只收获了一只烂橘子,和满手橘子汁。


    你等着,他想,今晚你叫你老婆等着。


    黑山小段子:《过载》


    我大脑一片空白,连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泛白的,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一点的颜色才像水墨画一样渐渐晕染到白纸上。


    我发现我坐在浴缸里,老陈和周子末都在旁边,老陈半跪在地上,周子末站着,两个人身上都是水,紧紧地盯着我。


    我真心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所以就没忍住笑了一下。


    “如果你是老陈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一拳。”


    周子末看我醒来了,他的表情马上就变得特别阴冷。有的时候我是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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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他总是会变脸,像现在一样。


    我缩了一下,老陈松了口气的样子,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等一下我们要谈谈,”老陈说,“你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准确的认识。”


    我很想说我就是有具体的认识,还有人保驾护航,我才选择进一步探索的,但看样子他们两个吓得不轻,我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这件事情是这样开始的,老陈应人邀请,去了一家酒店,并且发现这家酒店里的一些东西可能和一些事件有直接联系。


    他们探查无果,我就被请来了,在这一间曾经有七个住客连续自杀的房间里,我服用了通过他们最新研究发现的一种致幻剂,进入了之前在草原上经历的那种恍惚的状态。


    我按照他们的要求,一边走一边保持小声说出我看见的东西。等走到幻觉中酒店的某个走廊里的时候,我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邪恶与危险。


    在这条宽阔的走廊上,红地毯的正中央,出现了一条楼梯。


    楼梯坡度很缓,似乎直接延续到了上一层,扶手是那种特别古朴的木把手,上面还铺着深棕色的地毯,很庄重大气,像是什么宴会大厅上的楼梯。


    这里本来绝对没有这条楼梯。


    我记得我当时真的非常害怕,这条楼梯代表着的东西让我毛骨悚然,我很想就这样马上转头离开。


    但是,我也有一种预感。以我的状态,再次靠近这里,接近这条楼梯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了,或许现在我做出离开的选择,会让我和答案擦肩而过。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回来,踏上了那条楼梯。


    我踏上第一阶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那是一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楼上模模糊糊地传来,似乎不是汉语,但是也不清楚到底是哪种语言。


    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受到影响,随着我的踏上第二阶,右脚离开地面的时候,那种声音倏忽大了起来,原本我只是能隐约听见他在说话,现在我可以清晰地听见说话人的情绪,大概是个男人,在很急切地说些什么。


    我又往上走了一阶。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之间的变化会那么大,我刚踏上第三阶,那种声音就一下子像炸弹一样在我耳畔炸裂开来。


    并且那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那是很多人,很多人的低语声,他们也并不是在和我说话,而是在说一些不知道什么的话。


    我听见里面有一个声音,他的声音特别神经质,“死了,死了死了,”他说,“死了,真的死了,死了,死了。”


    我立马察觉不对劲,拔腿就往下跑。但是那层楼梯好像抓住了我的脚,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脚拔下来。


    然后,我的身体就违背我的意愿,往上走了一层。


    我听见一种巨大的,古怪的笑声,像是有人用枪顶住睡的脑袋逼迫他笑一样,他在那里发出“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那种声音完全抓住了我的耳朵,其他的杂音都听不见了。我心说要糟,腿却控制不住又抬了起来,想要往上迈。


    这个时候,我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


    我跌下去,失去意识好久,刚刚才清醒过来。


    我在冷水里坐了一会,老陈伸出手来,拉我起来,帮我脱湿了的衣服,还给我冲热水。


    “你没生气吧?”


    我说。


    “我很生气。”


    老陈说。


    我感觉这次完了。


    老陈把我打理好了,我腿软,他就把我抱到沙发上了。


    我其实在他说自己很生气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他帮我换衣服的时候动作轻柔,现在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我感觉这比他真的做出生气的表情来更恐怖。


    他把我放到沙发上,我还勾着他的脖子,本来想着要求饶一下,他一句“坐好”,我马上就把手放下来不敢动了。


    他把我放下,坐到沙发侧面的扶手椅上,周子末拉了一张餐桌的椅子来,嘭的一下扔那,坐在他旁边。


    这三堂会审的阵仗,让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我们能不能明天再谈,”我说,“我好困啊,我想睡了。”


    我伸出手,他们俩都没动,这是很不正常的。


    我只能把手放下,开始做检讨。“我错了,”我低头,“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我应该听你们的,不应该更进一步的。”


    我低着头等他们俩发言,半天老陈才说话。“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敢接话,他就继续说了下去,“你刚才突发痉挛,”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口吐白沫,并且体温迅速飙升,应该到了至少四十一度以上。”


    “体温四十二度,持续时间再长一些,你的内脏都会出问题,”老陈说,“救回来人也废掉了。”


    他很少说话这么直接,我有点忐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周子末脸色很阴,老陈面无表情,他们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刚才还想着怎么讨饶,现在我是真的怕了。


    “我…我真的知道了,”我搓着我手臂上的皮肤,那里还是湿的,现在却有些发干,“我不应该去的,我下次不会了。”


    “你刚刚差点死了,”周子末突然开口了,“不是我把拳头塞你嘴里,你舌头现在就是缺一块的。”


    他这么说我才看见他手上有三个手指关节都贴着创可贴,另外一个没贴,上面有一个比较浅,但是也咬破皮了的印子。


    “死了什么都没了,”他说,“你死了,有答案又有什么用?我不明白你在这上头个什么。”


    我坐在那不说话了。


    我真的意识到我是高估自己了,这次的行动结果完全不如我们所料,谁都不希望受伤,而我就是放松了警惕,以为在幻觉里他们对我的影响不会太大,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出。


    可是我也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我都说了我错了。


    我现在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估计我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他们就站在那,都不让我去睡觉。


    “我说了我知道了,”我的头发还有点湿,落下来的水珠被我抹掉,“我要去睡觉了。”


    我站起来,差点跌倒。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来扶我,就自己跌跌撞撞地往房间里走去,推开门倒在了床上。


    我扯过被子来把自己裹上。过了一会我听见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起来把头发吹干。”


    老陈说。


    他的手指温柔地揉着我的太阳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哭,“不用了,我很困。”我按耐着情绪说,希望他没听见。


    “不要让自己出事,”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们刚才…都很害怕。”


    他最后还是把我拉起来了,我在被子里哭了一小下,被他拽起来吹头发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他给我擦眼泪,亲了我几下,说“对不起,这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


    “你还生气吗。”


    我说。


    “我很生气,”老陈帮我轻轻地梳着头发,“但是我知道,你也是想帮忙而已,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跟他保证,又和他亲了一下,问了好多次,他才说自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当天我和他一起睡的,第二天我忐忑不安地去哄周子末。周子末冷着脸问我“干嘛。”我可能昨晚的情绪没缓过来,顿时赌气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转过去,他又拉着我把我扯回来,“又给我玩这一套?”他很凶地说,“哭,一有事就哭对吧。”


    “滚!”我骂他,本来我没哭,他拉着我和我吵的时候我眼眶就有点湿湿的了,“我没有什么和你说的,松开。”


    我甩开他,还没走他又拽住我。“你哄老陈一晚上,”他说,“哄我两句都没耐心?”


    我不想和他说,他却把我抱住,狠狠地亲了我一下,把我嘴唇弄得很疼,“道歉,”他说,“向我和我的手道歉。”


    我本来不想说的,他都不知道在凶个什么。但是想起来昨晚我把他咬得挺厉害,就只能服软,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又上来亲我,这次轻了很多,分开的时候我不自觉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你真的是,”他捏着我的下巴,我想要咬他一口,“你怎么这么…”


    他后面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他没说,我们也和好了。


    以后,我真的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