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区块链工资系统(一)
作品:《鲁智深现代行侠记》 内罗毕的雨季在第十三天达到了顶峰。
下午三点,天色暗如深夜。暴雨如上帝倾倒的水盆,狠狠砸在集装箱工作站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鲁智深盯着服务器机柜上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屏幕上的监控图像正一片片变黑。
“主服务器离线。”
“备用电源耗尽。”
“蜂窝网络信号中断。”
助理小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工作站里的空调早在两小时前就停了,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鲁总,基站塔被雷击中了。整个基贝拉地区的网络全瘫,包括我们的卫星备用线路。”
窗外,雨水已经在巷道里汇成急流。几个孩子用塑料盆当船,在混浊的水中嬉戏,完全不顾远处传来铁皮屋顶被掀翻的巨响。在基贝拉,雨季是一场每年上演的灾难,也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鲁智深走到窗边,看着那些在暴雨中奔跑搬运家当的人。今天本是发薪日。通过“工匠兄弟会”平台注册的四百二十三名工匠,应该在这一小时内收到他们生平第一笔“数字工资”——通过区块链智能合约,自动发放到M-Pesa钱包。
但现在,服务器宕机,网络中断,智能合约卡在了第87笔交易。
“还有多少笔没完成?”
小王敲击着彻底黑屏的笔记本电脑:“336笔。总金额约合四万美元。关键是......”他压低声音,“卡洛斯他们的合作社上周刚接了个大单,预付了材料款,今天要是发不出工资,那些已经买了木料、铁皮的工匠......”
鲁智深明白未尽之言。在基贝拉,信任比货币更稀缺。工匠们愿意预付自己的劳力、赊账购买材料,是基于对平台、对合作社、对他的信任。而今天这场暴雨,可能冲垮的不仅是铁皮屋,还有这栋建立不到一个月的信任大厦。
工作站的门被猛地推开,卡洛斯浑身湿透地冲进来,独臂擦着脸。
“鲁,外面乱了。”他喘息着,“穆图阿说他手机上显示‘交易失败’,但木材商已经来要钱了。我解释服务器故障,但他们不相信——他们说数字的东西都是骗局,看不见摸不着。”
鲁智深心里一沉。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当人们还不完全理解新技术时,任何故障都会被解读为欺诈。在贫民窟,这种误解足以引发暴力。
“通知所有人,下午五点,在合作社大工棚集合。”鲁智深从装备柜里翻出防水对讲机,“用最原始的方式,把今天的工资发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大工棚里挤了五百多人。
说是工棚,其实只是用防水布和废弃广告牌搭起的巨大遮蔽所。雨水在棚顶汇集,从破洞处倾泻而下,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泥坑。人们挤在一起,汗味、湿衣服的霉味、还有煤油灯的黑烟,混杂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
鲁智深站在用油桶搭起的临时讲台上,脚下是十几个塑料收纳箱。卡洛斯和小王将箱子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用防水袋层层包裹的物品。
“乡亲们!”鲁智深用临时学的斯瓦希里语混合着英语喊道,“服务器死了,网络断了,但承诺还活着!”
台下寂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嘈杂。质疑声、争吵声、婴儿的哭声混在一起。穆图阿挤到最前面,他是个五十岁的铁匠,也是今天应该收到最大一笔工资的人——足足两万先令,相当于他过去三个月的收入。
“鲁老板!”穆图阿举起老年手机,屏幕上是交易失败的红色感叹号,“你说今天下午三点钱到账,现在几点了?木材商在我家坐着,说再不付钱就把木料拉走!那些木料我已经锯了一半了!”
“对!我的陶土供应商也在催!”
“我借了高利贷买铁丝!”
“你说数字钱包不会丢钱,现在呢?”
人群开始向前涌动,情绪像被雨水浸泡的火药,一点就炸。小王紧张地护住收纳箱,卡洛斯用独臂挡在鲁智深身前。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起身边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那是工棚的支撑柱之一。所有人都愣住了,以为他要动武。
但他只是将木棍狠狠砸在油桶上。
“哐——!”
金属的巨响盖过所有嘈杂。工棚瞬间安静,只剩下雨声。
“区块链是什么?”鲁智深扔掉木棍,声音在空旷的工棚里回荡,“我告诉你们——就是每个人都是见证人,每个人都是账本!”
他跳下油桶,走到第一个收纳箱前,从里面取出的不是现金,而是一叠用防水塑料封装的小本子,和十几部军用对讲机。
“小王,开机。”
小王按下对讲机开关,绿灯亮起。“鲁总,这是摩托罗拉GP328,工作频率400-470MHz,暴雨天也能保证三公里通讯距离。但......”
“足够覆盖整个基贝拉。”鲁智深拿起一部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卡洛斯,能听到吗?”
三十米外的卡洛斯手中的对讲机响起:“收到,清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鲁智深转向人群:“现在,我们用人肉做服务器,用嘴对讲,用手记账,搭建一条临时的区块链!”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傻了。
“穆图阿!”鲁智深从收纳箱里抽出一本蓝色账本,扔给他,“你是第一个!你的工资是两万先令,对不对?”
穆图阿机械地点头。
“好!”鲁智深又抽出十几本一模一样的账本,分给前排十几个人,“现在,所有人打开账本第一页!穆图阿,你对着对讲机喊:‘区块1,穆图阿收到工资两万先令,时间下午五点零七分,见证人:全体在场!’”
穆图阿茫然地接过对讲机,手在发抖。
“喊!”
“区、区块1......”穆图阿吞了口唾沫,声音发颤,“穆图阿收到工资,两万先令,时间下午五点零七分......见证人:全体在场!”
“好!”鲁智深对拿到账本的人挥手,“记下来!一字不差!”
十几个手拿账本的人——有工匠,有凑热闹的孩子,有抱着婴儿的妇女——趴在任何能找到的平面上,用防水笔在塑料封面下的第一页,歪歪扭扭地记下这段话。
“现在,穆图阿,你在自己账本上也记下这句话,然后签上你的名字,按手印!”
穆图阿照做了。当他咬破手指(找不到印泥),在账本上按下血手印时,整个工棚寂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下一个!”鲁智深从收纳箱抽出第二本账本,扔给陶匠瓦姆布伊,“区块2!瓦姆布伊,你的工资是多少?”
“八、八千五百先令......”
“对着对讲机喊!”
“区块2!瓦姆布伊收到工资八千五百先令!时间下午五点零九分!见证人:全体在场!”
十几个账本记录员低头记录。雨声中,只有笔尖划过塑料的沙沙声,和对讲机里传来的、有些失真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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