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生命之试
作品:《乱世医妃:带着空间改写历史》 夜色黑得跟块墨水浸透的破布似的,把山沟沟给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赵佳贝怡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油纸包,手心的汗把纸都给洇透了,边角软塌塌地垂了下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里跋涉,胶鞋陷进黄土里,拔出来时还带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泥点子溅得裤腿上都是。
“赵医生,慢点!”虎子举个手电筒在前面探路,光柱在崎岖的山路上晃来晃去,活像条不安生的蛇。
“这路滑得很,昨儿刚下过雨。”他的裤脚卷到了膝盖,小腿上划了几道血痕,那是白天砍柴时被荆棘挂的。
赵佳贝怡应了声“嗯”,脚步却没放慢。怀里的药粉硌得胸口生疼,像是揣了把碎玻璃,又扎又沉。
她脑子里全是铁蛋的样子——那个爱笑的小伙子,现在正躺在生死边缘挣扎。
昨天送药去时,他已经烧得胡言乱语,一会儿叫“班长”,一会儿喊“娘”,腿上的伤口烂得能看到白骨,苍蝇围着他嗡嗡转,看得人心惊胆战。
村头那家的灯光还亮着,昏黄的光从窗纸里透出来,地上投下斜斜的影子。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压抑哭声,像是钝刀子割肉,一下下撕扯着人心。
“赵医生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杂着汗味、药味和臭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门槛上坐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汉,是铁蛋他爹,看到赵佳贝怡,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一闪一灭。
土炕上躺着的那个小伙子,二十来岁,脸烧得通红,像块刚出炉的烙铁。
那就是铁蛋,腿上的布条被脓血浸透了,黑乎乎的一团,脓水顺着炕沿滴下,地上积了小摊,几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赵医生,您可算来了!”村长是个满皱纹的老汉,抓住赵佳贝怡的手直抖,“铁蛋这孩子……后半夜就烧得迷迷糊糊的,净说胡话,腿上的伤……唉,您自己看吧。”
他往旁边挪了挪,露出炕沿下的豁口,那是铁蛋挣扎时踢的。
赵佳贝怡放下药箱,蹲在炕边。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一股恶臭冲出来,旁边的小姑娘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她娘赶紧捂住她的嘴。
伤口周围的皮肉肿得发亮,像发面馒头,边缘泛着黑紫色,腐肉烂得像泥,脓水冒个不停,偶尔还带着血丝。
“是败血症。”赵佳贝怡声音有点紧张,她摸了摸铁蛋的额头,烫得吓人,又抓起他的手腕摸脉搏,快得像打鼓,却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再拖下去,神仙也难救。”
铁蛋娘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赵医生,求您了!救救俺娃!他才二十一岁啊!还没娶媳妇呢!”她的膝盖砸在泥地上,发出闷响,额头都磕红了。
赵佳贝怡赶紧把老人扶起来,心里堵得慌,喘不上气。她打开药箱,拿出自己配的草药清创剂,又摸出把消过毒的剪刀——那剪刀是用敌人的刺刀磨的,刃口还泛着寒光:“先清创,得把腐肉刮掉。”
酒精棉擦在伤口上,铁蛋“嗷”的一声惨叫,眼缝里挤出点光,含糊不清地喊:“杀!杀敌人!”汗水沿着鬓角往下淌,打湿了枕巾。
“铁蛋,忍忍!”赵佳贝怡咬着牙,用剪刀一点点剪掉腐肉,脓血溅了她一手,黏糊糊的。她不敢停,手稳得像做手术,可心里的慌乱,只有自己知道。
这药是杨教授临终前盯着她配的,成分比例记在那张泛黄的烟纸上,边角都磨卷了,她贴身揣了半个月,边角都快磨没了。
清创完,屋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像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赵佳贝怡深吸一口气,掏出那个油纸包,在油灯下,那点灰白色的结晶闪着惨淡的光,沉甸甸的像是块石头。
“村长,大伯大婶,”她的声音沙哑,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这是我们新试出来的药,可能对感染有用。但这是头回用在人身上,有没有效,会不会有啥不好的反应,我不敢打包票。”
她顿了顿,看着铁蛋爹娘:“用不用,你们说了算。要是……要是出了啥岔子,我……”
“用!”铁蛋爹猛地一拍大腿,烟锅子掉在地上,声音嘶哑,“赵医生,俺们信你!铁蛋这样,不用也是等死,用了,好歹还有个盼头!就算真有啥,俺们绝不说二话!”他弯腰捡起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却没再点燃。
铁蛋娘也点头,眼泪“劈里啪啦”地掉:“是啊,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他没气强。”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去灶房端了碗温水,放在炕边的矮凳上。
赵佳贝怡没再犹豫。她拿出天平——那是用敌人的炮弹壳改的,一边放药粉,一边放小石子配重,称得格外仔细。每多一粒石子,她都要吹掉重新来,额头上渗着细汗,混着灶膛飘来的烟灰,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黑痕。
又倒了点温开水,把药粉搅化了,用纱布过滤了三遍,才吸进针管。那针管是从镇上换来的,玻璃管上的刻度都磨模糊了,她举起来对着灯照了照,确保没有气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虎子,按住他。”她语气平静,但手却在微微颤抖。
酒精棉在铁蛋屁股上擦过,冰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抽动。赵佳贝怡屏住呼吸,针头缓缓扎进去,活塞慢慢推动。
那透明的小液体,带着杨教授临终前的托付、小李熬红的眼睛、陈工粗糙的手掌,就这样进入了铁蛋的身体。
针打完了,她的后背已经湿透。
“接下来怎么办?”村长急得团团转,手里的烟杆不停打转。
“等着。”赵佳贝怡拿出体温表,塞进铁蛋腋下,“每小时量一次,记下来。有动静,立刻叫我。”
她没敢走远,就靠在墙角那张三条腿的椅子上,椅子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油灯的火光摇曳,墙上的影子乱舞,像一群抓狂的鬼。铁蛋娘坐在对面,纳鞋底的线断了又断,线头绕成了一团。铁蛋爹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烟味和药味交织在一起。
前半夜,铁蛋没什么变化,还是迷迷糊糊地发烧,偶尔喊两句“打鬼子”。赵佳贝怡心里越来越沉,手心一会儿干一会儿湿。
她掏出怀里的烟纸,借着灯光又看了一遍,杨教授的字迹透着力量,那几个字被圈了又圈。
难道……真的不行?
后半夜,鸡快叫头遍时,虎子突然低声喊:“赵医生!快看!他出汗了!出好多汗!”
赵佳贝怡一个激灵跳起来,椅子砰地一声倒地。她扑到炕边,果然,铁蛋的额头、脖子都是汗,枕巾都湿透了,汗水沿着脸颊往下流,像小溪。
“快!温水!给他擦身!淡盐水,喂他喝!”赵佳贝怡声音颤抖,但透着激动。她拿出体温表,甩了甩,夹进去。拿出来一看,39度5!比之前的40度8降了!
“降了!真的降了!”虎子跑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包扎,血痂蹭在袖口上,“赵医生,真的降了!”
赵佳贝怡没说话,只是轻柔地擦着铁蛋的汗,指尖触碰的皮肤,似乎真的不那么烫了。铁蛋的睫毛动了动,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这一夜,没人合眼。赵佳贝怡和虎子轮流给铁蛋擦汗、喂水、量体温。天快亮时,体温降到38度5,虽然还在烧,但明显往下走了!
更让人高兴的是,铁蛋的呼吸平稳了些,不再是那种急促的样子,胸口起伏也变得均匀。他娘试着喂了点米汤,他竟然咽下去了,虽然呛了两口,但那是真咽下去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铁蛋脸上。他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离,但他是清醒的!
“水……”他声音很轻,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快!水!拿水来!”铁蛋娘手忙脚乱地倒了碗温水,用小勺慢慢喂,手一抖,水洒了铁蛋一身,她赶紧用围裙擦,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看着铁蛋喝水,村长激动地搓手,在屋里转圈:“活了!这孩子要活了!”他撞到了炕桌,桌上的药碗晃了晃,却没人注意到。
赵佳贝怡转身擦掉眼角的泪。她告诉自己,还不能放松,得继续观察,万一有啥变化呢?
接下来的三天,她每天给铁蛋打两针。奇迹发生了——铁蛋的体温逐渐正常,意识越来越清晰,能认出人了,还能跟他娘说几句话。
“娘……饿……”那天他说这话时,铁蛋娘哭得差点晕过去,连滚带爬地去厨房烙饼,饼烤焦了都没察觉。
伤口也在好转。红肿消退,脓水减少,边缘长出了粉红的肉芽,像春天的小草。赵佳贝怡换纱布时,虎子凑过来看,不小心碰掉了镊子,在地上弹了两下。
“轻点!”铁蛋皱着眉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有力。
“哎!知道了!”虎子挠挠头,嘿嘿笑,露出两排白牙。
第四天,小李和陈工背着药箱赶来了。一进门,看到铁蛋靠在炕上喝粥,小李的药箱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药瓶滚了出来,药片撒了一地,他却顾不上捡。
“成了……真的成了!”他冲过去,抓住赵佳贝怡的胳膊,眼镜都滑到鼻尖了,“赵医生,我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陈工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结晶的小瓶子,用粗糙的手一遍遍摩挲,瓶身被他摸得发亮。
他想起杨教授最后那口气没上来时,眼睛还盯着实验台,嘴唇翕动着像在说什么。此刻,他终于听见了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能成的”。
“老杨……你看见了吗?”陈工声音哽咽,眼泪砸在瓶盖上,“咱的药……管用!真的管用啊!”
赵佳贝怡看着眼前的一切,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哪是药啊,这是多少人的心血熬出来的,是杨教授用命换回来的配方,是小李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记下的数据,是陈工跑遍山坳找药材磨破的草鞋。
她知道,这才刚开头。药的纯度还不够,咋大规模做出来,有没有副作用,还有好多问题。但不管咋说,这株叫“春苗”的小苗,总算顶开了石头,见着阳光了。
铁蛋喝完粥,看着他们,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赵医生,等我好了,还能打鬼子不?”
赵佳贝怡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无数个年轻的生命。她用力点头:“能。”
以后的路再难,他们也能走下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这药能救命,能让更多像铁蛋、像石头这样的后生,活着看到胜利的那天。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碎金,像撒了一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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