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长夜曲》 “我听二爷身边的小厮说秦娘子入府不是来当妾的——”
“嘘!你不要命啦?”丫鬟止住她的话,但耐不住好奇小声问:“不是做妾还能是做什么?”
“做平妻。”那丫鬟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将话说完。
两个小姑娘脸上满是唏嘘,赶忙走远了,也就没有看见旁边假山后面的两道人影。
“夫人……”
魏夫人看着那两个小丫鬟离去的方向,回想到了前段时间二爷去自己房中与自己说的话,心下一阵怒火上涌,脸色却平静,“给这两个小丫鬟家中各发五两的抚恤银,就说她们不慎落水,已无活着的可能。”
嬷嬷顿了一瞬,心下了然,“是。”
-
自徐二爷娶平妻这件事情过了小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嘉贵妃一共召见了温书宁五次,最后一次两人不欢而散,那日下着雨,温书宁被赶出永和宫,此后再未被召见。
今日她刚晨起,霜怜便拿着一份红底烫金的帖子走进来,面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霜怜将帖子递上,“贵妃娘娘托人送来的信。”
温书宁拿过帖子打开,一张小纸条随风飘落在地上,她捡起纸条,上面简单的几句话让她的笑僵在脸上,霜怜见状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没事,”她站起来,将纸条重新夹回帖子中,“你先出去。”
霜怜走后她才再次将那张纸条拿出来看,黎朝的名字在当中显得格外显眼。
‘更夫所指,三月十五日戌时一刻黎朝自宋宅走出,次日宋钰死。’
短短几句话,却让她的脸色白了又白,难怪黎朝这几日没有再往府中送信,原来是身陷囹圄了。
用过早膳她便入了宫,她刚入京城,朝中的事情尚且不明白,更不知嘉贵妃给她传递这个消息意在何处。
宋宅住的是新科状元郎,长相一表人才,谋略过人,深得陛下喜爱,自入朝后便为陛下解决了岭南水患的问题,这些事情还是徐言璟在世时同她说来打发时间的。
马车停在西华门,嘉贵妃的掌事嬷嬷已经等在那里了,温书宁一下马车她便迎了上来,“少夫人请。”
温书宁随她进了永和宫,嘉贵妃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
温书宁跪地俯首。
嘉贵妃没有说话,只微微蹙眉看着面前的花,好一会儿才动手将多余的树枝剪掉,将剪刀递给身边的宫女,看向温书宁道:“起来吧。”
温书宁站起来,跟着嘉贵妃进了内殿,伺候的宫女们都被屏退了出去。
“你可知本宫叫你来所为何事?”
“臣女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
嘉贵妃说:“宋钰死了,如今朝野上下参你父亲的折子都快把陛下的御案压塌了,你就不担心?”
温书宁低着头站着,她虽然不是多通晓史书,但也知道祸不及外嫁女,更何况黎家还有一个在宫里当娘娘的儿女,拐八十个弯也轮不到她担心。
“不得不说,你姐姐真的很聪明,短短半个月就位及四妃,不过因着这件事,陛下对她也多有冷淡,你想指望她肯定是不行的,”嘉贵妃抿了口茶,“你父亲这一举动,实是叫陛下少了一位可用之材。”
“臣女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温书宁思索了半天也就只能说出这鬼都不信的假话,她入黎府不过半日加一晚,连府中的那几个垂花廊道都不曾认清楚,怎么能知道黎朝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毕竟是父亲,有着血缘关系在,怎么也该辩驳几句。
她发现嘉贵妃似乎很喜欢鸟雀一类的动物,从她进入永和宫开始鸟雀的叫声就没断过,她偏头瞥了眼檐下,檐铃的旁边挂着一个金笼,笼中关着一只青色鸟羽的雀儿。
嘉贵妃的视线跟随她看去,笑道:“喜欢就送给你。”
“多谢贵妃娘娘,只怕臣女无福得这雀儿的喜爱。”
“它喜不喜欢不重要,锁着不会飞走就行了。”
她这才发现青色鸟羽之下若隐若现有一条金色锁链。
她忙跪下,“不知贵妃娘娘想要臣女做什么。”
贵妃站起来,走至妆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她将信纸展开平铺在温书宁眼前,“本宫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前几日有人给本宫送了一封信,信上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可兴国,望本宫一定要留住你,你信吗?”
温书宁看着面前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东扯西拉了一大堆,总结一句话:一定不能让她落入奸人的手里,她要是死了,必将天下大乱。
呸!
谁这么见不得她好?
她盯着信,直到眼睛发酸才眨了眨眼问道:“娘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嘉贵妃收了信,“你如今在府中也无事可做,正巧本宫这里有个职位非常适合你,前尚宫局司记卸任归乡了,如今正空缺,本宫希望你来顶上。”
温书宁静静听着,隐隐有一种今日她若是不愿意她便誓不罢休的错觉,“臣女自幼在乡野长大,未曾读过学塾,怕是担任不好这司记一职。”
“如今夫君走了,母亲在家定是哀思难解,臣女想常伴母亲身边。”
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直至最高处扩散开,檐铃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嘉贵妃看着她,“罢了,这件事日后再说,不过你父亲的事情如今可是紧急的很,你当如何?”
她俯首:“臣女不信父亲会做出这种事情。”
母亲说父亲是极好的人,当年母亲险些被卖,是父亲出手相助,那段时光里父亲总是很照顾母亲,衣食住行面面俱到,虽然她从入京开始就没体会到,但父亲也不至于杀人。
“天快黑了,让长盈送送你吧。”
话音落下,就从门口进来一个长相伶俐的宫女,“少夫人,请。”
“长盈是本宫的陪嫁丫鬟,也是母亲身边嬷嬷的女儿,你方才的一番话倒是让我想到了她,她随我进宫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日后她就跟着你了。”
温书宁跪地叩谢:“臣女谢贵妃娘娘。”
长盈熟悉宫里的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上马车前温书宁说:“去黎府。”
车夫驾着马车往朱雀街驶去,温书宁坐在马车里假寐,脑中思索着今日之事,嘉贵妃不可能单凭借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想让她留在宫中,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父亲不是蠢货,杀死宋钰的另有其人。
-
黎府。
温书宁的马车停在门口,看门的护院见她从马车下来,赶紧上前搬踏凳,“少夫人。”
“父亲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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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院回答:“大人在书房。”
“带路。”温书宁往院子里走去,护院跟在她身后指路。
天色近暮,府中已经燃了灯烛,院子里的花草沾有水珠,应该是刚撒过水的,整个后院寂静无声。
“少夫人,到了。”护院站在回廊尽头,指着前面点的灯的房间。
窗纸上映照出两道人影,两人相谈甚欢,不时举杯碰撞,温书宁看着那人影,问道:“父亲有客人?”
护院说:“是大人的同窗好友,前段时间刚回京。”
她笼着袖子在廊下站了片刻,见书房里的两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便对护院说:“天色已晚,我不便在外久留,等父亲出来后你替我带一句话,就说明日申时春满楼见。”
“是。”
从黎府出来之后她一直都心神不宁的,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被嘉贵妃给影响了,这段时间进宫的频率变多,以前父亲没出事也就罢了,如今父亲出事,陛下肯定是知道的,她若是再进宫,恐怕会被牵连。
罢了罢了,还是安分待在将军府吧。
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但府中却是灯火通明,她皱着眉,叫住一个脚步匆忙的丫鬟,“怎么了?”
“回少夫人,秦夫人小产了。”
温书宁松开那个丫鬟的手臂,提着裙子往后院跑去,二房的院子在大房的后面,中间只留了一道垂花门,穿过垂花门就看见忙碌的丫鬟,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她跑到门口,就看见老夫人和大房二房的夫人都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亭中点着灯,映照着众人难看的脸色。
她走过去屈膝行礼,“老夫人,母亲,二娘。”
赵夫人拉着她站在自己旁边,她趁机小声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先别问。”
她闭上嘴,紧盯着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门,跟她们一起等。
不知过了多久,再没有血水被端出来,老夫人说:“清涵,扶我起来。”
赵清涵是赵夫人的闺名。
赵夫人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去,温书宁跟在身后,浓重的血腥味进入鼻腔,她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床幔后面的人。
“如何了?”老夫人的声音低沉。
稳婆说道:“是奴婢无能,秦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昸——”
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搁,转身指着跟在后面的魏夫人,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温书宁这才发现她面色铁青,嘴唇也十分苍白没有颜色。
魏夫人踉跄了一下,跪在地上说道:“母亲息怒,儿媳……儿媳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啊……”
温书宁瞧着她,原来是魏夫人害秦夫人流产。
“你不知道?”老夫人道:“你不知道就可以害人吗?!我们徐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妇人!”
正说着,门口冲进来一道人影,半掩的门被推得哐铛响,徐二爷站在门口,看着屋内得景象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绡语!”
他扑向床榻,险些撞到温书宁,她往后看,好在母亲拉了她一把,不然还真就被二叔给撞到了。
秦夫人昏迷不醒,徐二爷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走到魏夫人面前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毒妇!你真是个毒妇!我要休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