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长夜曲》 日落西山,飞鸟的剪影掠过重山。
一直到选秀结束温书宁都是端坐在嘉贵妃旁边,从开始到结束只有嘉贵妃会跟她说上几句话,大多都是关于徐言璟的,她的话少,就显得嘉贵妃的话多。
她心里清楚,如果徐言璟的身体健康,那么将军府少夫人的位置绝对轮不到她坐,嘉贵妃和其母亲会在世家中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旁人不怎么搭理她一方面是因为这,另一方面就是外界传言她并不是黎家的二小姐,而是黎朝的私生女。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还不错。
“书宁?发什么呆呢?”嘉贵妃辞别了太后和皇后,由贴身宫女搀扶着站起来。
温书宁回过神,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没事。”
“走吧,用完晚膳就派人送你回去。”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嘉贵妃身后,不知何缘由,嘉贵妃突然问起了她的长姐,“选秀的名单里似乎有你的姐姐,你与她关系如何?”
“是,我与长姐的关系很好。”
“你姐姐长得倒是个美人,本宫确实是听尚书大人说你们姐妹俩的关系颇好,那日后可要常进宫聚聚啊,本宫在这宫中也无聊的很。”
温书宁抬头看着嘉贵妃的背影,聚聚是假,防止她跑了才是真,她若是跑了,那徐家和徐言璟就成了京城的笑话,她在宫中怕是也会受到影响。
她良久才应下一声:“是。”
用过晚膳嘉贵妃就让人送她出宫,马车停在宫门口,宫女在前面掌灯,管事嬷嬷走在她旁边,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出了宫门站在马车前嬷嬷就把木盒递给她,“这是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少夫人路上小心。”
温书宁捧着木盒由宫女扶着上了马车,“多谢嬷嬷,嬷嬷请回吧。”
马车摇摇晃晃驶离,街上没什么人,房屋下面挂着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她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对着车夫说道:“停车。”
车夫拉停了马车,回头问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走走路。”她把手里的木盒放在旁边,下了马车,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车夫拉着马车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回到将军府已近戌时,霜怜等在府门口,见到她远远走来忙小跑上前,“少夫人怎么现在才回来?”
“娘娘留我用饭了,就回来晚了些,别担心。”温书宁笑着安抚她。
霜怜说:“夫人早猜到贵妃娘娘要留你,想着你进宫拘谨,肯定没怎么吃,让奴婢在小厨房炖着银耳羹。”
她笑着把银耳羹从小厨房端出来,温书宁没有吃过晚膳后还用吃食的习惯,但毕竟是一番好意,还是吃了一些。
霜怜瞧着她自从二少爷走后就变得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闷闷不乐,之前二少爷还在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出府转转,如今却是连院子都不出,整日抱着琵琶坐在树下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里的风拍打着窗户,温书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便起身披着外衣站在窗户下,徐言璟以前就最喜欢坐在窗户这里看外面,说是看风景,现在她站在这里,除了能把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杏树尽收眼底再看不见其它的风景。
徐言璟啊徐言璟。
你还当真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可怜人。
夜风寒凉,直到后半夜她才回房休息,次日一早霜怜就带着几名丫鬟和小厮整整齐齐站在院中,她愣在门口,“霜怜,这是……”
霜怜站在旁边,“二老爷明日要迎娶秦夫人进门,夫人得了老夫人的令,让他们今日务必将府中上下打扫的一尘不染,少夫人不妨去夫人院中坐坐?”
温书宁穿戴素净,提裙跨过门槛,叮嘱霜怜,“我的房间不必她们打扫。”
徐言璟曾是将军府唯一的公子,住的院子也是除了老夫人之外最大的,打扫起来费时,温书宁简单用过早饭便由丫鬟扶着去了赵夫人院子里。
一路上看着下人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竟是跟当初自己嫁进来没差多少,这可不是迎娶小妾的制度,扶着她的丫鬟见她四处张望,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解释道:“魏夫人嫁给二老爷已经有余两年,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前段时间二老爷偏拉着魏夫人去看郎中,那郎中说魏夫人年轻时被冻坏了身子,难以有孕,于是二老爷就想着把秦娘子接进府当夫人,魏夫人闹了一场,最后不知为何同意了。”
她的声音很小,温书宁侧耳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有没有孩子这么重要吗?
“二少夫人,到了,小心台阶。”丫鬟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提她的裙子。
赵夫人坐在湖心亭,对面不知坐着谁,两人相谈甚欢,她站在远处看着,母亲既然有人解闷,那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少夫人不去吗?”
温书宁摇摇头,转身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的声音远远传来,“宁儿,怎么不过来?”
她停住脚步转身朝湖心亭走去,走近了才看见那个被亭柱遮挡的人,女人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裙,袖口和裙摆绣着蝴蝶戏花,视线往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又不失温婉的脸,眼中似是盛满了秋水,泛着潋滟水光,同样也看着温书宁。
女人比她先开口:“这就是二公子的夫人吧,长得果然明艳标致。”
夸奖的话温书宁从小听到大,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
赵夫人说道:“这位是秦娘子。”
“秦娘子安好。”她打了招呼,对方拉着她的手坐下,脸上的笑带起了眼角的皱纹。
秦绡语说:“早些时就听淮郎说二公子娶了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我还不信呢,现下倒是不得不信了,只是为何脸色这样苍白?”
她这样一说,夫人也赶紧瞧了一眼,“哎哟,是有些,怎么了这是?莫非是昨日进宫给吓着了?”
温书宁笑着,“没有,贵妃娘娘待我极好,只是昨夜睡不着,起来走走吹了风罢了。”
“没事就好,”赵夫人点点头,“虽说现在已经入春了,但夜里的风还是冷得很,可千万别吹风,当心病了。”
她知道赵夫人是对她好的。
在赵夫人的院子里待到了晌午,霜怜来湖心亭找她,别过赵夫人和秦娘子后就随着霜怜回去了,院子里干净整洁了不少,也同外面一样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只是——
她站在杏树下面,看着上面被砍掉的枝桠,露出了光秃秃的年轮,霜怜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脸色一变,对着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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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呵斥道:“这树是谁砍的?!”
一群人“哐当”松掉了手上打扫的工具,在地上俯首跪成了一排,“少夫人饶命!”
温书宁眼眶酸涩,眨了眨眼,收回视线看向他们,轻声问道:“是谁砍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磨磨蹭蹭往前跪了两步,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厮,颤抖着身体将头伏的更低了,哆嗦道:“少夫人饶命!小的只是看这树枝长得有些长了,想着长出叶子会遮挡阳光,才将它砍掉的。”
“多此一举,”她说:“罚你一个月的月银能接受吗?”
小厮一愣,脸上全是死而后生的欣喜,连忙跪地磕头,“能接受能接受,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温书宁摆摆手,等他们走后霜怜才问:“少夫人为何不罚他?”
她伸出手摸着杏树粗糙的树干,剌手的树皮刮着掌心,传来轻微的刺痛,“徐言璟以前总是看着这棵树,想来他是很喜欢的,幸好只是砍掉了树枝,若是整棵树都砍掉了,即便是将他打死也于事无补,霜怜,不是只有打骂才是惩罚,发生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才需要罚。”
霜怜沉默着,思索着这句话,觉得她说的对。
温书宁每次吃完午饭都需要睡午觉,但是今日她没有睡,而是搬了个躺椅到屋檐下,手里拿着昨夜贵妃娘娘送的东西——一个扁平的盒子。
盒子上的图案雕工精细,一眼便知是宫中物品,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美的珠花簪,由珍珠,宝石和珊瑚串联而成的一朵月光槿,阳光下,这朵华丽的月光槿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举起仔细端详,始终不知道贵妃送她这对簪子的用意。
末了,她将东西放回盒子里,看着那棵秃掉的杏树回想曾经,母亲也一定没有想到她回到京城是替黎初意嫁给徐言璟吧,若是知道,肯定不会想让她去京城的。
黎朝不是她向往的父亲的模样。
一个父亲不该是这样的。
-
翌日。
秦娘子由正门被抬入府,一个妾室入府的阵仗堪比正妻,这说出去定会遭参,宠妾灭妻,可大可小,只是老将军战功赫赫,大将军驻守边关,击退汗罗人,功绩卓越,又得陛下器重,旁人巴结都来不及,谁敢参本?
徐府的一方小院里,魏夫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裙裳高座台上,听着屋外的喜气洋洋,看着屋里的红绸绫罗,竟是连平日里的半分气性都提不起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茶水和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
她冷眼看着门口,眼中的冷意似乎要将她浸透,“秦绡语,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院子外锣鼓喧天,秦绡语坐在轿子里,由徐二爷扶着入府,入了院,按理说妾室是要给夫人敬茶的,魏夫人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平静地喝了茶,送了入府礼。
跟着涌进来的客人们高声起哄,徐二爷双耳泛红,看着秦绡语笑得含蓄,牵着人进了院子,他将人安顿在房中,说道:“你且稍等我片刻,桌上有糕点,肚子若是饿了就垫垫,累了就褪了这身衣裳。”
秦绡语笑着:“你快去吧,客人等着你呢。”
徐二爷转身就走,出了门又快速地跑进来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