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定音
作品:《重生七零我有特殊感知力》 秋风裹挟着凉意卷过京城的胡同,枝头泛黄的叶子窸窣作响。林晓兰从区革命委员会婚姻登记处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里走出来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明亮的午后。
她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印着红双喜字的硬壳小本子。封皮是那种极具时代特色的深红色,质感粗粝,却沉甸甸的。翻开内页,她和陆建军的名字并排写在上面,字迹工整,盖着鲜红的公章,下面是今天的日期:一九七六年十月十八日。
就这么成了。法律上,她和陆建军,是夫妻了。
过程比她想象的要快,却也充满这个年代特有的郑重与繁琐。过去的一周多,她穿梭在卫生站、街道办、派出所和区里,开具一份又一份证明和介绍信。王桂香小心翼翼收好的户口本被翻了出来,林海生默默抽了好几袋旱烟,林晓梅兴奋地围着姐姐问东问西,林向阳则把家里那辆二手自行车擦了一遍又一遍,保证姐姐出门办事“座驾”光亮。
陆建军部队那边的手续同步进行。他利用难得的两个半天假,陪她跑了最重要的两趟:去她单位政工科开证明,以及今天来区里登记。他穿着军装,身姿笔挺,神情严肃地应对登记处工作人员例行的、略带审视的询问,回答关于双方家庭成分、政治面貌、工作性质的问题时,声音沉稳清晰。当工作人员最终点头,拿出印章时,林晓兰看见他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此刻,陆建军站在登记处门口的台阶下,午后的阳光为他挺拔的军装轮廓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边。他看着她走下台阶,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小红本上,冷峻的眉宇间悄然化开一丝极柔和的暖意。
“拿到了?”他迎上一步。
“嗯。”林晓兰将小红本递给他看。两人头凑在一起,看着那几行简单的字迹和印章,谁也没说话,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安宁在空气中流淌。
“接下来去哪?”林晓兰收起结婚证,小心地放进随身布包的内层。
“回部队。”陆建军说,“下午还有个会。婚礼的事……”他顿了顿,“我跟政委汇报了,安排在星期天下午,就在部队小礼堂,简单举行个革命婚礼仪式。不摆酒,就是向领导和战友们宣告一下,念段语录,表个决心。你看行吗?”
林晓兰点头:“行,听组织安排。”这符合当下的风气,也符合他们的预期。
“家里那边,爸妈的意思是,仪式后请几家走得近的亲戚和邻居,在咱们院子里摆两桌,吃个便饭,算是个见证。”陆建军补充道,“爸妈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应该的。”林晓兰应道。王家这边也需要一个交代,对父母和亲友也是一种慰藉。“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安排。”
“好。”陆建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那我先走了。星期天上午我来接你。”
“嗯,路上小心。”
看着陆建军骑着自行车汇入街上的车流,林晓兰没有立刻回家。她在登记处门口站了一会儿,初秋的风吹拂着脸颊,带着干燥的凉意。掌心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接过结婚证时,那硬壳封面微微的粗糙感。
这就结婚了。和她前世懵懂潦草的婚姻截然不同。没有算计,没有勉强,是两个成年人深思熟虑后,决定携手共度一生的郑重选择。
心里是满的,踏实的,像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又像并肩作战的战友,从此有了最稳固的后方。
她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步伐轻快而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小院进入了另一种节奏的忙碌。王桂香翻箱倒柜,找出压箱底的一块红底碎花布,说要给林晓兰做件新褂子,婚礼上穿。林海生话不多,但把院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修好了两张摇晃的凳子,还特意去胡同口的老理发店刮了脸。林晓梅自告奋勇负责写请帖——其实也就是用红纸裁成小条,写上被邀请人的名字和“恭请光临”之类的字眼。林向阳则被分配了采购任务,拿着林晓兰给的票证和钱,跑副食店和菜站。
作坊那边,林晓兰提前跟刘秀英和王翠花交代好了。婚礼当天她肯定没空,但生产不能停。两个小组长拍着胸脯保证,让她放心,她们一定把作坊看好,还要凑份子给她准备一份“惊喜”。
林晓兰自己也忙。除了协调家里的事,她还得确保卫生站的工作安排妥当。站长特意准了她两天假,连上星期天,算是婚假。同事们也都笑着道喜,几个相熟的女护士还偷偷塞给她一小包水果糖和两块新手帕。
星期四下午,林晓兰正在家里试穿母亲改好的新褂子,院门外传来了邮递员的喊声:“林晓兰,电报!”
电报?林晓兰心里咯噔一下。这年代,电报通常意味着紧急消息。她快步走出去,签收。电报是从陆建军部队所在军区机关发来的,落款是陆怀仁的秘书。内容很短:“首长方阅悉报告,甚慰。嘱:新婚志喜,望互勉互助,共同进步。礼金壹佰元及毛选一套已汇出。陆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报用的是标准的公文措辞,但意思明确。陆怀仁看到了结婚报告(或许是陆建军正式提交的副本),表示了欣慰和祝贺,提出了勉励,还汇了礼金和礼物。一百块钱在这个年代是相当重的礼了,一套《毛选》更是极具时代特色的、严肃而郑重的礼物。
没有亲自到场,甚至没有一通电话。但这封电报,对于陆怀仁那样身份和性格的人来说,几乎已经是最高规格的认可和接纳了。他用了“甚慰”,而不是简单的“同意”或“知道”;他给出了具体的勉励和实在的礼物;他以“陆办”落款,代表的是他个人的正式态度。
林晓兰拿着那张薄薄的电报纸,站在秋日的阳光下,心里最后一丝关于陆家态度的不确定,彻底烟消云散。她知道,这份认可,与其说是给她林晓兰个人,不如说是对他儿子陆建军选择的尊重,以及对她目前所展现出的“表现”的基本满意。但这就够了。未来的路还长,真正的接纳需要时间,更需要她持续的努力和与陆建军的共同经营。
她把电报拿给父母看。王桂香抚着胸口:“哎哟,这可真是……亲家公这礼太重了!晓兰,这钱你可不能乱花,得留着过日子。”林海生看着电报,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挺好。”
星期天,天气晴好。
上午九点,陆建军准时来了。他今天穿着崭新的军装,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英挺。林家人也都穿戴整齐,王桂香甚至找出了一直舍不得戴的银簪子别在发髻上。
没有迎亲的喧闹,没有复杂的仪式。陆建军向林海生和王桂香敬了礼,郑重地叫了“爸,妈”。林海生点点头,说了句“以后好好过日子”。王桂香眼圈有点红,拉着林晓兰的手,又看看陆建军,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建军,晓兰就交给你了。”
简单的告别后,林晓兰坐上了陆建军借来的吉普车副驾驶。车上除了司机,还有部队派来的一位干事陪同。车子驶出胡同,朝着城外的部队驻地开去。
部队小礼堂里,简单布置过。正面墙上挂着领袖像,下面贴着大红双喜字。台下坐着几十位陆建军的领导、战友,以及少数几位部队家属代表。仪式确实简单:政委作为证婚人讲话,强调“革命伴侣要互敬互爱,共同进步”;新人向领袖像鞠躬,念了一段关于建设家庭也是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的语录;陆建军和林晓兰分别表了决心,无非是努力工作、互相支持、共同进步之类;然后向来宾鞠躬致谢。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庄重,简朴,充满时代特色。
仪式结束后,有几个相熟的战友起哄,让新人“讲讲恋爱经过”。陆建军只是笑着摇头,林晓兰也落落大方地说:“感谢组织关心,感谢同志们祝福,我们一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滴水不漏,却也无懈可击。
回到城里林家小院,已是下午三点多。院子里支起了借来的两张圆桌,请来的亲戚邻居陆续到了。都是至亲好友,气氛比部队礼堂轻松许多。王桂香和林卫红带着几个帮忙的邻居婶子,整治出了还算丰盛的饭菜:红烧肉、炖鸡、烧豆腐、炒青菜,还有自家蒸的大白馒头。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诚意十足。
没有司仪,没有拜堂。林晓兰和陆建军换了便装(林晓兰穿上了母亲做的新褂子),给长辈们敬了酒(以茶代酒),接受了大家的祝福。话语朴实,多是“早生贵子”、“和和美美”、“互相体谅”之类的家常话。
林晓兰的大姐林卫红和周继军抱着孩子来了,弟弟林向阳跑前跑后地帮忙,妹妹林晓梅兴奋地给要好的同学发喜糖。作坊的刘秀英和王翠花也代表女工们来了,送来了她们凑钱买的一对印着红双喜字的搪瓷脸盆,还有作坊女工们集体签名的贺卡,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祝福的话,真挚感人。
陆建军话依然不多,但一直站在林晓兰身边,替她挡掉不必要的敬酒(茶),细心照顾着。他的目光偶尔掠过她时,那种沉静的温柔,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安心。
夜幕降临时,客人们陆续散去。帮忙的邻居婶子们帮着收拾了碗筷桌椅,也告辞了。喧闹了一天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王桂香拉着林晓兰进了她和陆建军临时布置的新房——其实就是林晓兰原来的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换了新被褥,墙上贴了张更大的红喜字。王桂香眼眶又红了,摩挲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许多为人妻要注意的事情。林晓兰耐心听着,一一应下。
夜深了。
新房里点着一盏罩着红纸的台灯,光线朦胧而温暖。林晓兰和陆建军并排坐在床沿上,一时都有些无言的静默。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巨大的、全新的关系确立后,自然产生的、需要慢慢适应的微妙气氛。
窗外传来远远的虫鸣,更衬得屋内安静。
陆建军转过头,看着她被红纸灯光晕染得格外柔和的脸庞,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林晓兰同志,”他低声开口,用的是那个年代最正式的称呼,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和郑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革命伴侣,是夫妻了。”
林晓兰回望着他,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那份沉甸甸的承诺和责任。她反手握住他温热宽厚的手掌,声音清晰而平静:
“陆建军同志,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灯光摇曳,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墙上,合二为一。
前世的孤寂与烈焰,今生的奋斗与选择,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掌心相贴的温暖,和目光交融的坚定。
新的篇章,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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