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江夜感言
作品:《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 二月二十七,夜。
渔村的这间简陋民房内,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林澈服了药已经睡下,呼吸平稳。春儿趴在桌边也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
叶凌薇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江面。
江风吹进来,带着水汽的凉意。远处有渔火点点,是夜捕的渔船在江上作业。
宇文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汤:“喝点姜汤,驱驱寒。”
叶凌薇接过碗,温热从掌心传来:“谢谢殿下。”
两人在桌边坐下,春儿被惊醒,揉着眼睛起身:“娘娘,殿下,奴婢去外面守着。”
“不用,你继续睡。”叶凌薇轻声道,“这里很安全。”
春儿听话地重新趴下,很快又睡着了。
宇文璟看着叶凌薇:“在想什么?”
“想很多。”叶凌薇喝了口姜汤,辛辣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些,“想父亲,想这八年来走过的路,想那些帮过我的人。”
她顿了顿:“殿下,您说,人为什么活着?”
宇文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思片刻:“每个人答案不同。有人为名利,有人为家人,有人为理想。”
“那您呢?”
“我?”宇文璟笑了笑,“以前是为了不让父皇失望,为了在这皇家活下去。现在……多了些别的。”
“什么?”
“想护着该护的人,做该做的事。”宇文璟看着她,“就像你父亲当年护着我一样。”
叶凌薇心头微动。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册子,想起册子里那句“若有不测,交吾儿凌薇”。
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她打算。
“殿下,”她轻声道,“我能说些话吗?”
“你说。”
叶凌薇放下碗,整理着思绪:“这八年来,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我恨赵文博,恨叶正德,恨所有害死我家人的人。我日夜想着怎么报仇,怎么让他们血债血偿。”
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可今天在芦苇荡,当我真的面对叶正德时,我发现……”她顿了顿,“我发现除了恨,我还有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
“悲哀。”叶凌薇声音很轻,“为我父亲悲哀,为叶家悲哀,也为叶正德悲哀。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宇文璟静静听着。
“我父亲常说,叶家人要团结,要互相扶持。”叶凌薇继续道,“可最后害死他的,是他的亲弟弟。这多讽刺。”
窗外传来江水拍岸的声音,哗啦,哗啦,像叹息。
“今天陈里正他们来见我,送我那些干果腌菜。”叶凌薇眼圈微红,“他们记得我父亲是忠臣,他们真心为我高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八年的坚持,值了。”
她看向宇文璟:“殿下,您知道吗?在京城,很多人表面上恭敬,背地里说我命硬克亲,说叶家气数已尽。可清水镇的百姓不这么想,他们记得我父亲的好,他们真心敬重叶家。”
“百姓心里有杆秤。”宇文璟道,“谁对他们好,他们记得。谁祸害他们,他们也记得。”
“是啊。”叶凌薇点头,“所以今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报仇,不仅是为了叶家,也是为了那些记得我父亲的人。”她眼神坚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忠臣不会白死,正义不会缺席。我要让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看到,这世道还有公道在。”
宇文璟深深看着她。
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更有力量。
“还有,”叶凌薇继续道,“我要感谢很多人。感谢林澈,这八年来他一直暗中帮我,今天还为我受伤。感谢春儿,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感谢祖母,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为我操心。”
她顿了顿,看向宇文璟:“更要感谢您,殿下。”
“谢我什么?”
“谢您给我机会,让我能为父亲洗冤。”叶凌薇认真道,“谢您尊重我,没有把我当个摆设的侧妃。谢您……愿意陪我来江南冒险。”
宇文璟笑了:“这些不用谢。我说过,这是我该做的。”
“不,要谢的。”叶凌薇道,“我知道这桩婚事对您来说也是负担。您本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您娶了我,一个家破人亡、满心仇恨的女子,还要陪我趟这浑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殿下,等我拿到父亲留下的东西,等我亲手了结叶正德,我会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叶家不能倒,我要让它重新站起来。不是为权势富贵,是为‘忠烈之后’这四个字,不能辱没。”
宇文璟也起身,走到她身边:“你想怎么做?”
“回京城后,我会用皇上赏赐的黄金,开善堂,办女学。”叶凌薇望着窗外,“我父亲用生命守护这个国家,我要用我余生的力量,守护这个国家的百姓。特别是那些和我一样,失去家人的孩子,失去依靠的女子。”
她转头看他:“殿下,您会支持我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宇文璟毫不犹豫,“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哪怕……我不像个寻常的侧妃?”叶凌薇问,“哪怕我要抛头露面,要做那些‘不合规矩’的事?”
宇文璟笑了:“凌薇,你什么时候合过规矩?”
叶凌薇一愣,也笑了。
是啊,从重生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按规矩活。
“殿下,”她轻声道,“等江南的事了,我们好好谈谈这桩婚事。”
宇文璟心头一动:“谈什么?”
“谈……我们的将来。”叶凌薇看着他的眼睛,“这婚事虽是圣旨所赐,但日子要我们自己过。我想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妻子,而我又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不需要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宇文璟认真道,“你就是你,叶凌薇,这样就很好。”
叶凌薇心头一暖:“谢谢。”
窗外,江上的渔火渐多,星星点点,映在漆黑的江面上,像天上的星河落入人间。
“殿下,您看。”叶凌薇指着江面,“多美。”
“是啊,多美。”宇文璟看着她被灯火映亮的侧脸,心里想的是另一句话。
这时,床上的林澈动了动,醒了过来。
“凌薇?”他声音沙哑。
叶凌薇连忙走到床边:“我在,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澈想坐起来,被叶凌薇按住。
“别动,伤口会裂开。”
林澈看着她,又看看宇文璟,忽然笑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叶凌薇一怔:“你……没睡着?”
“醒了有一会儿了。”林澈道,“凌薇,你说要开善堂办女学,我支持你。等我伤好了,我帮你。”
“你好好养伤要紧。”叶凌薇道。
“养伤和帮你,不冲突。”林澈看向宇文璟,“殿下,您不会反对吧?”
“我为什么要反对?”宇文璟道,“这是好事。”
林澈点点头,又对叶凌薇道:“凌薇,你父亲若在天有灵,听到你这些话,一定会很欣慰。”
“真的吗?”
“真的。”林澈肯定道,“叶将军一生最重两件事:一是保家卫国,二是济世安民。你想做的,正是他毕生所愿。”
叶凌薇眼眶又红了。
父亲,您听到了吗?
女儿没有忘记您的教诲。
“还有,”林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叶凌薇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旧银簪,款式简单,已经有些发黑。
“这是……”
“你父亲的。”林澈道,“八年前他离京前,把这支簪子交给我,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转交给你。他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叶凌薇手一抖,银簪差点掉落。
她紧紧握住簪子,指尖摩挲着上面简单的花纹。母亲的样子她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是个温柔的女子,总是笑着,说话轻声细语。
“父亲还说了什么?”她声音哽咽。
“他说,”林澈回忆道,“‘告诉凌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叶家人可以死,但不能跪着死。还有……要相信,这世上总有公道。’”
叶凌薇泪如雨下。
父亲,女儿一直记得。
女儿没有跪,女儿站着走到了今天。
春儿也醒了,见叶凌薇哭,连忙递上手帕:“娘娘,别哭,叶将军一定希望您开开心心的。”
“我知道。”叶凌薇擦干眼泪,将银簪小心簪在发间,“从今天起,我就戴着它。让它看着,看着我怎么让叶家重新站起来,看着我怎么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
宇文璟看着簪在她发间的银簪,在油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
这一刻的叶凌薇,比任何时候都美。
不是容貌的美,是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坚韧而温暖的力量。
“凌薇,”他忽然道,“等回了京城,我陪你回侯府,给你父亲上炷香。告诉他,他的女儿,很了不起。”
“好。”叶凌薇含泪笑道。
窗外,夜色渐深。
江上的渔火陆续熄灭,渔村安静下来,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这个平凡的江南夜晚,在这个简陋的渔村民房里,叶凌薇说出了积压八年的心里话。
不是庆功宴上的场面话,不是对众人宣告的豪言壮语。
是深夜的肺腑之言,是对过往的告别,是对未来的期许。
她说要给父亲上香,要重振叶家,要开善堂办女学,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她说要好好想想和宇文璟的婚事,要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她说完了,心里那块压了八年的石头,好像轻了一些。
复仇很重要,但复仇之后的生活,更重要。
父亲用生命教给她:人活着,不仅要为自己活,也要为别人活。
为那些记得你的人活,为那些需要你的人活。
为这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世界活。
“夜深了,都休息吧。”宇文璟轻声道,“明日还要赶路。”
叶凌薇点头,扶着林澈躺好,为他掖好被角。
春儿收拾了碗筷,在地上铺了被褥,准备守夜。
宇文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叶凌薇一眼。
油灯下,她发间的银簪闪着微光,脸上泪痕已干,眼神清澈而坚定。
这个女子,经历了家破人亡,经历了八年隐忍,经历了生死厮杀。
但她没有被仇恨吞噬,没有被苦难压垮。
她站起来了,而且要走得更远。
宇文璟轻轻关上门。
门内,叶凌薇吹灭油灯,在春儿身边躺下。
黑暗中,她摸着头上的银簪。
母亲,父亲,你们看到了吗?
女儿长大了。
女儿会好好活着,活出你们希望的样子。
窗外,月出云层,清辉洒满江面。
新的一天,快要来了。
而新的路,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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