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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拜师剑宗后我慌了[穿书]》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容予看着绥沉的时候像是看着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唇角的弧度反而更甚。
“你们姐弟俩许久未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吧。”
青年这么温声说着,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绥沉的肩膀。
“我先进去了。”
容予对于绥沉的宽容度比起旁人要多太多。
哪怕刚才少年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不给他面子,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时候周围人的视线虽然并没有那般直白地落在他们这边, 可也算隐晦。
他感知得分明。
容予这么语气温和的对少年说道,指尖微动。
少女张了张嘴,这下才能够出声。
绥沉一脸戒备地看着青年的身影离开了视野之后。
这才垂眸看了下刚才被容予手拍过的肩膀。
按理说这个距离, 还有这个速度他是完全能够躲开的。
然而他动不了。
在容予的手落下之前。
他的周身并没有那般排山倒海的威压,只是像是朔雪剑气压着一般。
他觉得脊背发凉, 连手指都没办法动。
直到容予手松开后绥沉才觉着自己勉强能够呼吸了。
这就是羽化之境的威压吗?
可能一分力都没有用到, 少年甚至都喘不上气来了。
“终于可以说话了。”
绥汐拍了拍胸口, 这一路上可算是把她憋坏了。
“阿沉?”
她见对方一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便伸手朝着他面前挥了挥手。
其实绥沉和绥汐也不算十年没见,少女一般想看绥沉的时候都会用浮生镜。
隔日就会瞧瞧。
而绥沉则会用水镜。
“难不成刚刚他那一下让你筋脉寸断了?!”
说着绥汐就慌忙用灵力去探。
少年听后哭笑不得,连忙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你说什么呢阿姐, 我只是想事情想入神了。”
绥汐其实也知道容予不是那样会乱来的人, 再加上刚才怼他的是绥沉。
他更不会下什么重手。
只是这一月里的容予脾气实在喜怒无常了些, 她心下隐隐不安。
所以刚才关心则乱了些。
绥沉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旁的顾长庚。
青年从刚才就一直在不远处站着, 直到容予和其他弟子离开了他也没有挪动分毫。
“……绥沉,好久不见。”
顾长庚沉声这么对少年说道。
他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一切中反应过来,注意到绥沉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后这般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顾师兄, 你不用这么严肃的。”
在对顾长庚的时候,少年态度柔和了不知一星半点。
他笑着上前。
“你可以唤我阿沉,我阿姐也是这般唤的我。”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绥沉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故意加了后半句。
让很普通的一两句寒暄,变得莫名暧昧了起来。
顾长庚薄唇微抿,抬眸下意识往绥汐方向看去。
少女对此没有任何觉察,只是很意外绥沉竟然与青年认识,关系还不错。
“没事,顾师兄你用征求我的同意。”
以为顾长庚这么看着自己是征询自己的态度。
绥汐摆了摆手。
“他既然主动让你这么唤他了,应该是很喜欢你的。”
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子 ,绥汐再清楚不过。
小时候隔壁住着的那个狗蛋从小就喜欢黏着绥沉玩,玩了好几年少年都没有让对方唤他小名。
整个村子也就只有绥汐能够这般唤他。
后来多了一个林深。
现在,顾长庚又算一个。
顾长庚喉结滚了混,他看着两双眼如星辰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似乎在等待着他唤一声。
他实在有些为难。
因为他从没有唤过旁人这般亲昵的称呼。
“阿……”
青年低声着唤了一个字。
见少年还在盯着他,顾长庚这才艰难地将这两个字完整地唤了出来。
“阿沉。”
“那我可以唤你长庚师兄吗!”
“……嗯。”
顾长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眉眼都笑弯了起来。
不过他见着少年笑了,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那我也要。”
“我也可以这么唤你吗顾师兄?”
少女也就是顺着气氛这么问了一句,然而诡异的是。
刚才一直对绥沉近乎百依百顺的顾长庚,在少女话音刚落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顾师兄。”
“既然弟弟可以,姐姐就不可以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沉默了许久。
之后绥汐实在想不通其中逻辑。
她抬起手抓了一把头发没忍住将心中的吐槽说了出来。
“……不是。”
顾长庚抿着薄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闷闷地说着摇了摇头。
也不是青年矫情。
只是绥沉这么唤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想到少女会这么亲昵唤她[长庚]。
他一时之间忘了做出反应。
少女不明白。
顾长庚这个当事人也不明白。
倒是旁观者绥沉看得分明,他抱着手臂扫了两人一眼。
而后眼尖的瞧见了青年耳根微红。
“阿姐,你与我自然不一样。”
“毕竟你们已经认识了十年了,干脆你直接唤他长庚吧。”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绥汐没大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认识了十年了直呼其名更好?”
绥沉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十分欣慰地微微颔首。
老实人顾长庚懵了。
他刚才一会儿没有跟上他们,结果又突然跳到了直呼其名。
少女心想也是那么个道理。
她抬起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顾长庚。
“长庚?”
顾长庚身子一僵,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入了他的耳朵。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从少女的唇齿之间不知为何这般悦耳动听。
“顾师兄,如果你不喜欢我直呼你的名字……”
“嗯。”
“……”
像是大喘气一样,在绥汐以为顾长庚不喜欢自己这么没大没小直呼其名的时候。
青年低声这么应了一下。
顾长庚一直低着头,因此绥汐并不知道他的脸已经染上了一片绯色。
“……你们姐弟许久未见了,我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诶!”
绥汐刚准备唤住顾长庚,结果人竟然瞬移进了不周山。
速度快的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将[等一下]这三个字说出口。
“……他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大约内急,憋了一路忍不住要去释放了。”
“……弟弟,你觉得你与姐姐说这个合适吗?”
绥汐被噎住了,用谴责的眼神注视着少年。
少年笑了笑,上前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我与你说笑呢。”
“明日才是试炼,今日我们去找个小亭子好好聊聊天,这么多年没见你怪想你的。”
绥汐低头,看着少年笑得灿烂的模样。
又想起小时候他对自己虽然也很亲昵,却没有这般热情。
怎么说呢。
不像是姐弟,倒像是姐妹。
当然,这话她也就只能在心里吐槽一句。
怕说出来姐弟也没得做了。
绥沉全然不知道少女在心里嘀咕什么,他带着少女往一处清幽的亭子处过去坐着。
随手捏了个傀儡给他们端茶倒水。
“这傀儡术是你师父教你的?”
她看着一旁安静站着的面容清丽的少女,有些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若不是用神识去探,我还以为这是个真人呢。”
“雕虫小技,若阿姐你想学我改日教你。”
“不了不了,我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平日里她修行都得靠容予督促着,这些额外的术法她也就看着好奇。
这青昀的傀儡术连容予学起来都花时间,更别说她了。
“对了阿姐,林……剑祖容予可有为难你?”
“他一路上为何给你施了禁言术?……不对,是不是这道侣关系也是他强迫你的?”
少年敛了神情,想到这些可能他手边的朔雪寒气冷凝。
将石桌也一并凝了一层冰霜。
“阿姐,都怪我没用。”
他说着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你,你哪里没用了?!你这不挺厉害吗?比我小十岁都已经和我同为金丹了。”
“我怎么能与你比!我要超过容予!我要给你狠狠出一口恶气!”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义愤填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绥汐的脸色。
“……我很差劲吗!我可是天灵根!你这个小崽子!”
“……我觉得这不是重点。”
不知道为何绥汐这个时候燃起了莫名的胜负欲。
绥汐觉得大约是和顾长庚待久了,在修为和修炼方面莫名其妙的有了些执念。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托着下巴对少年说道。
“怎么说呢,这道侣的确是我主动说处的……”
她说到这里很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难办的是,现在我想断但是断不掉了。”
“这不还是强迫!”
又是“啪”的一声,少年狠狠拍了桌子。
“不不不,要真说起强迫的话可能是我。”
她小心翼翼扫了一眼四周 ,见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后压低声音与绥沉说道。
“……实话与你说吧,我十年前历练时候没忍住把他给睡了。”
“责任在我,我得负责。”
绥沉看着少女这样心虚的样子后沉默了一瞬。
“你说什么呢阿姐。”
“你十年前不过刚入道,一个筑基强迫一个羽化之境的大能?”
“可,可我的确把他给……”
少年听后扯了扯嘴角,眸子里的情绪更冷。
一旁的傀儡身上也染上了霜雪。
“那也是他勾引的你!你自制力差他能不知道?”
“要不是他心里存了龌龊心思,你能有机会把他给睡了?”
绥沉越想越气,看着还在顺着思考没明白的少女后更是气结于胸。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说到底他就是馋你身子!他下贱!”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弟弟看的通透。感谢在2020-02-18 20:18:57~2020-02-18 23: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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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绥沉少有情绪波动这般大, 平日里在师兄师姐们面前都是乖巧懂事的人设。
也只有在提到容予的时候才会这般激动。
可能是他刚才的声音太大,走廊路过的几个童子闻声看了过来。
少年也注意到了他们探究的视线, 挺直了背脊, 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直到旁的人走远了之后,绥沉这才松了口气。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绥沉皱了皱眉,想到容予就这样稀里糊涂骗了少女结了道侣后。
他心下更是烦躁。
他刚喝了口茶, 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等一下,你和他没有缔结三生契吧?”
“没, 他说我还太小了点儿。
百年生辰时候去结最好, 寓意白首到老。”
少年听后扯了扯嘴角。
这话他听着耳熟, 之前在秋林梅林的时候容予也曾许诺过这共白首的誓言。
凡尘时候没有实现的,如今倒是拿着同样一套说辞想要圆满。
“那你还喜欢他吗?”
绥沉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少女这个情况他或多或少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听绥汐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
“喜欢。”
“不过应该只局限于脸。”
绥汐说的坦荡, 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原先跟随绝云寺的无尘大师修行过一段时间, 他告诉我修无情道并非真无情。”
“其实七情六欲回不回得来也没什么, 我主要是想着为了日后的修行。”
“……所以你答应他也有一部分是为了破这无情道日后的劫数?”
少年忍不住咋舌。
不愧是修无情道的,这般想法也是没几个人能够这般毫无负罪感说出口的。
“嗯。”
绥汐微微颔首。
“不过我这都十年了也没有什么心动的迹象, 只是越发觉着他的面容赏心悦目而已。”
“然后我想,既然如此就断了再找个合眼缘的试试。没准就天雷勾地火,顺理成章就成了也说不定?”
说了这么多大概就是一句话。
拜拜就拜拜, 下一个更乖。
只是绥汐是主动甩人的一方。
饶是护短偏袒绥汐的少年听了这话后也良久没有开口回应。
他单手撑着下颌,长长的睫毛下情绪晦暗。
“随心吧。如果阿姐你觉得不成那便断了便是。”
绥沉尊重绥汐的一切决定,只是他这个时候也不知为何心下隐约不安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有话就说,我们姐弟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既然已经被少女看出来了他欲言又止,绥沉叹了口气这才开口。
“我是在想一个事情。”
“你之前还没入道前便那般喜欢他,这无情道修成的劫数若真是个情劫……”
“我怕你的情劫,可能就是他。”
绥汐一怔。
这话她之前听容予说过类似的,只不过自己是他的情劫。
这件事绥汐并没有与少年说,她红唇微抿。
少有的有些心悸。
“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一次了也有些抵抗力了,再喜欢上的话怕是不能了。”
“也是。”
绥沉顺着想了下。
“毕竟阿姐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她还真不好反驳。
“而且现如今不是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少女想到了什么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关键是我现在想断也断不了。”
“你是不知道一月之前我提了断关系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可怕,猝不及防就是一道惊雷落下来。”
“……小孩子吗?感情的事情最是讲究一情我愿,他这么做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绥汐摆了摆手。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倒是不会对我做什么,我就怕我断了去另寻新欢的时候。我这新欢还没处热乎就被他用雷给劈死了。”
“好好的处个道侣而已,这背上一条人命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那便再等等吧。”
少年听着也觉得容予虽然做不出这般劈死人的事情。
可若是那威压落在人身上,神识探入,身心折磨一番也差不多了。
容予平日里待人再温和,那也是全修真唯一一个达到羽化之境的大能。
谁和他对着干也不会落到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两人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几乎同时的,一切想说的话doi归于了两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不聊他了。”
少女将一旁快凉了的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对了阿沉,你想要这一次蓬莱的灵宝吗?”
“还好吧,如今还不知道那灵宝是什么呢。”
绥沉对这些灵宝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这不重物欲的一点也和顾长庚很像。
再加上这些年容予每到他生辰时候都会派人到昆仑给他送东西,大大小小的灵宝还有品阶极高的丹药。
这么多他都堆在库房里看都不看一眼,更别提蓬莱这个灵宝了。
“怎么了?阿姐可是想要?”
“嗯。我们剑宗一位长老之前送了我一块上好的灵玉给我做剑穗。我想着这一次若是能拿到这灵宝便用这个还他。”
“不过依我的修为可能不成,我想与你一起合作。”
少女并没有说那个长老的名讳,不过绥沉却一下子便猜到了那人是尘渊。
“巧了,他也送了我一块灵玉。”
如果绥汐说的是旁人的话他可能不会这般轻易同意,但这一次他也算拿人手短。
当时年纪小没什么见识,觉着是一块好玉瞧着心头欢喜便收下了。
如今听着虽是绥汐还对方人情,可也有他的一份。
“成,到时候我会紧跟着阿姐的。”
绥沉朝着少女弯着眉眼笑了笑。
“你就把后背放心的交给我吧。”
少年的眉眼还有些没长开,笑着时候如春日花叶,很是柔和。
没有之前与容予时候那般咄咄逼人。
绥汐也没忍住唇角勾起笑了。
“顾师兄说的对,这个世上我唯一能够全然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大约都是各自宗门的一些趣闻八卦。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天也跟着一并暗了下来。
绥汐刚入不周山,自然是找不到方向的。
好在路边来往好些童子,她随便找了个问便能将她引过去了。
还好不怎么远,她跟着童子拐了几个角便找到了。
“麻烦你了,我这方向感实在不怎么好。”
“道友说笑了,这本是我们的分内事,何谈麻烦一说?”
青衣童子笑着这般回道。
“不过下一次若道友不巧没碰上我们,我想你可以试试用神识感知。”
“这可比硬着头皮找路要方便许多。”
“……”
被怼了。
少女看着青衣童子微微颔首转身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后她才幽幽叹了口气。
大约是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都糊涂了。
忘了还有神识探位一事。
此时月朗星稀,周围都静谧至极。
只有那清冷冷的光落下来,映照在青石板上的时候,她才能够稍微看到些方向。
绥汐循着刚才童子所指的那个房间过去,推门里头一片漆黑。
将灵力覆在眼睛上,倒也不影响她视物。
不过她不怎么喜欢黑,这个时候若是有些烛光更好。
少女正这么想着,两边的蜡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青年的声音很沉,和这夜一般,有些凉薄意味。
绥汐心下一惊,回头瞧见了灯火朦胧下容予的面容。
他的眸子里有火光映照着,随着夜风明灭摇曳。
“……和阿沉聊得入神了些,忘了时辰。”
她下意识这么回答了一句,而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不是,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外头来了一阵骤风,险些将那烛火吹灭。
容予用手轻轻护着,遮掩了大半的风。
等到它的火光慢慢平复了之后,这才收了手漫不经心对绥汐说道。
“谁与你说这是你的房间了?”
青年唇角勾起,又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绥汐皱了皱眉。
“可是刚才那童子给我指了这处……”
容予眉眼带笑,仔细看的话里头没什么暖意。
尤其是这夜色如水,被他这么瞧着绥汐浑身都不自在。
绥汐瞧着恍惚了一瞬,脑海里想起了刚才那引路童子离开时候眉梢的调侃和嘲弄情绪。
和此时眼前的人神情一般无二。
“那童子是你捏的傀儡?!”
“随意用一片叶子捏的,放了一缕神识进去。”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半分隐瞒的打算。
准确来说这个傀儡是绥汐被绥沉带去小亭子处时候他捏的。
那条亭子路径来来往往好几个童子,她捏的傀儡便混在其中。
且一直留意着绥汐的一举一动。
天黑时候她要回去的时候,故意在她面前晃了一转。
结果意料之中的,被绥汐唤住问了居所。
“……我记得上次便说了,我不喜欢别人监视我。”
绥汐的脸色沉了下来,和那时候一般模样。
甚至更加生气。
“我知道。”
容予看了一眼摇曳的火光,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可是这一切都得在你不会离开我的前提下。”
少女在想什么,容予在清楚不过。
他知道对方想要与他断了,另寻新欢。
从上月开始,她便一直这么想了。
容予想到这里,眸子深邃,烛火都无法照亮分毫。
他朝着少女方向走过去,在半步位置时候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她,少有的没有缱绻温柔。
“你说我没有片刻让你心动过……”
“那要试试吗?”
这样的距离太危险,绥汐往后退可腰抵在了桌角。
容予从一开始便算好了位置,知晓她退无可退。
她的手放在桌边上,被动地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
“试什么?”
容予眼眸闪了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他将手放在腰上,将那条绣着金云纹的腰带扯了下来。
“能否让你片刻心动尚未可知。”
“一夜的欢.愉倒是有些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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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容予话音刚落, 那腰带便落在了地上。
没了腰带的束缚之后,他的衣衫松松垮垮的让人无法直视。
倒不是说裸.露了什么肌肤, 只是这样更加让人遐想连篇。
此时夜色正浓, 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绥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是垂涎美色,而是紧张的。
“有,有话好说, 你之前还说我还小,不过百岁……”
少女说话都结巴, 连忙伸手试图推开容予。
她的手刚放到对方胸膛, 隔着衣料那灼热的温度让她又下意识想要收回。
正是进退两难。
容予少有的强势。
好像之前与少女相处的十年所有的矜持和规矩都被抛在了脑后, 步步紧逼。
直到她无路可退,无法回避自己。
“你与我处道侣的时候便说的是试一试,怎么?你试就可以,我想试一试便不成?”
“阿汐, 这算什么道理?”
绥汐看到容予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 他的掌心也和刚才碰触到的胸膛一般滚烫。
贴在她的脸上, 好似迎着日光。
他用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如同赏玩着一块上好的玉石。
“这, 这感情的事情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
“当时我说试试的时候也征得你的同意了,可这件事你想试试也得我的同意吧?”
容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少女的声音。
他垂眸, 视线落在她张张合合的小嘴上。
完了。
这家伙根本就没听进去。
相处了十年,绥汐自然是了解容予的性子的。
这个时候他虽听得到,却与听不到无异。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偏执任性的时候。
容予一直以来都身居高位, 别人说话他听是因为他修养好。
可他强硬起来不想听的话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
就像是现在,明明他与绥汐近在咫尺。
却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分毫反应。
“说完了吗?”
“……”
艹,果然。
刚才自己费尽一番口舌说了半天,对方只是勉强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这感觉真是比一拳头砸在棉花上还要无力。
就像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你也同样无法让一个固执的人听进去你的只言片语。
“你想在上面还是下面?我都可以。”
容予说着趁着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将她一个公主抱放在了床榻之上。
“容予你清醒一点啊!!我明天还要试炼啊!这种事情就算要来也给我个缓冲的时间啊!”
看着对方面不改色的当着自己的面准备脱衣服的绥汐人傻了。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容予,连忙伸手制止住了他疯狂的举动。
“有事好商量!我不断,我不断成了吧!”
青年手上的动作虽然停了,但却并没有立刻对绥汐的话做出回应。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腰欲哭无泪的少女,眸子里映照的摇曳的火光有那么一瞬间带了一抹瑰丽的红。
“……我不信无心之人。”
半晌,久到绥汐以为对方不会回应自己 ,依然打算固执己见的时候。
容予涩声说了这么一句。
那声音喑哑低沉。
不知道是不是绥汐的错觉,她甚至能够听到其中莫名的委屈。
她立刻读懂了容予话语里的意思。
对方松口了,但是要一个保证。
绥汐听后也松了口气。
她抬眸看向对方,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你要怎么才信?”
“三生石。”
容予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我要你在不周山试炼结束之后,随我去那三生石上刻下名字。”
三生结缘,磐石难转移。
若是在上面刻了结缘双方的名字的话,那便不是一方想断便能断的。
需得双方同意才能抹去上面的印记。
而且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抹去了上面名字之后,日后要是有一方有了悔意便又会重新自动刻上。
一般敢去三生结缘的道侣都是情比金坚,经过千般考验的。
因为这名字一旦刻上去,要么长长久久白首不离,要么纠缠到死至死方休。
“……如果你非要个承诺才安心的话,其实我可以立誓问心的。”
少女不自觉攥紧了衣袖,试探着这般问道。
可她话音刚落,容予刚才才稍微缓和了些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要的不是你的承诺。”
容予发现少女根本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喉结滚了滚,月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寂寥。
他很少这般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
绥汐被他注视着很不自在,刚准备避开视线的时候。
对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盯着自己。
“三生结缘,所求不过一个缘。”
“可我求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如果可以,容予不想要用这样偏激的方法。
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垂眸注视着绥汐的眼睛,里头清澈见底。
似乎什么情绪都一眼可见,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绥汐沉默了。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是一个不能立刻回应的话题。
也不能轻易回头。
她并不讨厌容予,相反的,她挺喜欢。
可能现在只是那张脸,但绥汐对自己再了解不过。
若是有一天容予真的能够让她有片刻的心动。
一次倒好,可以说是见色起意,那么第二次便真的是栽进去了。
只是这一次决定权在她而已。
在她到底还愿不愿意试一次,至死方休纠缠到底的那种。
容予一直留意着少女的神情。
见她有一刻的松动,他沉着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我给你三日时间。”
他松开捏着绥汐下巴的手,用手背轻轻贴了下她的面颊安抚。
“不周山试炼结束后,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
“当然,我只接受肯定的答复。”
“……那你给我三日时间还不如不给,反正我不答应你你也硬要我答应。”
“那你可以现在就答应我,我乐意至极。”
“……那我还是再考虑三日吧。”
“呵。”
这一声冷笑嘲讽意味十足。
如果要转换成一句通俗易懂的话,那便是——[呵,女人。]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了,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绥汐见对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顿了顿这么说道。
“我的房间是不是就在隔壁?”
“没你的房间。”
容予走过去将那两盏烛火剪灭。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但看上去却风轻云淡极了。
火光熄灭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柔和,落在了容予的身上。
光影之间,他的神情少有的寡淡。
“我让他们少安置了一个房间。”
“这不周山距离天方近,这雷雨一年到头是常事。”
他说着坐在了床边褪去了外衫,而后极为平静地躺在了上面。
绥汐在里面还没下来,容予这么一躺着她更难离开。
他觉察到了少女准备起身爬下床去,伸出手臂极为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另一只手将柔软的被褥盖在了两人身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我是为你好。这一会儿若是半夜落了雷,你想出来寻我都害怕的出来不了。”
绥汐被容予这么抱着,想要挣脱都没法子。
再听到对方这番话后更是气的额头青筋暴起。
“你放屁!我刚刚回来路上瞧着还有星星呢!”
“就那么几颗可没什么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绥汐挣扎时候蹬开的被子又不慌不忙地盖上。
“我教你夜观天象,你听了一半便以为明白了。”
“月朗星疏,薄云朦胧,算是下雨的征兆。”
好像是这么回事。
绥汐皱了皱眉 ,努力想要找个反驳的由头。
想了许久,她眼睛一亮。
“可下雨不一定会落雷啊!”
容予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唇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了些许。
他逆着月光注视着少女,轮廓像是镀了一层银边。
如神邸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阿汐,我不想吓唬你。”
青年抬起手揉了揉绥汐柔软的发顶,长长的睫毛下,那眸子似漩涡。
“安稳睡吧,明日我唤你。”
绥汐刚开始没听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感知到了一股灵力波动。
她一愣,顺着灵力波动的方向看了过去。
青霄剑一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
之前还安稳平和,此时剑身闪着青蓝色的闪电,隐约“滋滋”作响。
“……”
绥汐差点忘了。
这天可能只会落雨不会落雷,可青霄可以。
就像是上个月她想要与容予断了的时候,那道惊雷也落得恰到时机。
和它主人一样,肆意随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没得那个结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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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一百三十四章(修)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绥沉一推门,没走几步便感知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阵凛冽的剑意。
对方俨然已经收敛了许多, 可剑的寒意依旧, 迎着晨风推送。
连同着四周还没散去的朦胧云雾,也似乎在这一瞬凝成了薄薄霜雪一层。
少年还没有走近,便能够从剑意之中判断出这是顾长庚的惊寒。
他快步往剑气而来的方向过去,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抹藏青色身影。
顾长庚也同时发现了绥沉。
他手中的剑一顿,随手挽了个剑花将惊寒推入了剑鞘之中。
“绥……阿沉。”
青年还是不大习惯这般唤对方, 顿了顿, 这才顺利改了口。
他随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才往绥沉方向走了过去。
绥沉是站在一旁走廊的台阶上,他觉得这样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也立刻往下走了一段。
两人在距离两步位置站定,这才勉强到了一个平视线。
“你怎么起的这般早?晌午时候才入不周山, 你可以再多休息会儿。”
顾长庚说着抬眸看了看天。
云未开雾未散, 天也才刚亮。
“长庚师兄, 我又不是我阿姐。我不怎么需要睡觉,也不怎么贪睡。”
尽管他这么说, 可绥沉心里还是挺高兴对方这么关心自己的。
平日在昆仑的时候他几日不睡的修行,这么一夜不怎么睡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对了,昨日我阿姐让我历练时候与她一起, 这是你与她说得吧?”
绥沉对少女挺了解的。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思考问题,有什么事情很少会想着找旁人。
虽然少年不算是旁人,可若没人在旁提醒, 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找他。
“嗯。因为她想要那蓬莱灵宝,我便随口建议了下。”
说到这里,顾长庚瞥了一眼少年一直弯着眉眼笑眯眯的模样。
“……她听进去了便好,这样更有把握些。”
“长庚师兄,你喜欢我阿姐对吧?”
少年听完他的话后这么猝不及防地问了一句。
还准备叮嘱几句的顾长庚被噎住了。
他薄唇抿着,长长的睫毛也颤了下。和昨日过天池瞧见的掠过水面振翅的飞鸟一般。
他没有回答,是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没事,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
绥沉见对方为难,于是并没有继续追问。
“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而且他也从对方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
毕竟绥汐现在算是在处的道侣是容予,这个挺棘手的。
在没断掉之前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给少女和顾长庚带来什么麻烦。
和绥汐一样,少年也是也是一个想到什么便会直接问的人。
因为这么个问题,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个……”
“长庚师兄……”
“……”
“……”
艹!这是什么言情男女主桥段?!
绥沉整个人尴尬到飞起,他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要不你先说。”
青年犹疑了一下,听对方这么说后斟酌了下语句。
“我昨日引剑宗弟子去登记试炼名册的时候,无意间听旁的童子说到了你引荐了一个散修入不周山。”
其实这件事顾长庚一开始并没有多想,因为白羽然的魔气和灵力都能够被赤火莲压制住。
他并没有觉察到她的气息。
只是事后他下意识想起了一月之前在金云觉察到了白羽然的身影,也是跟随了他和绥沉一路。
他没有戳穿,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便径直回了剑宗。
本不是什么太相干的事情。
结果这么联系前后一想,倒一下子通透明了了。
“那个人是白羽然吗?”
绥沉一愣,他下意识想要点头。
只是他答应了白羽然不能将她来了不周山的事情提前告知顾长庚。
说是什么女儿家的矜持,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幼稚且无意义。
不过觉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顺着不耐烦的应下了。
绥沉没想到在白羽然那般隐藏气息的情况下,顾长庚还是能够觉察到。
他是不知道少女用了什么法子,那气息就连青昀和容予都暂时没有感知到。
他再早熟,再有见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赤火莲是魔族灵宝,由万魔之气还有历任魔主的金丹炼化。
哪怕是羽化之境的容予,要想要感知到也必须用神识探进白羽然的丹田。
只是这种事情,一般只有在他人允许或是对付邪祟时候才会强行探入神识。
所以,要想要容予发现白羽然。
除非打上照面,不然宛若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赤火莲会成为魔族千年的至尊灵宝,和当时白羽然拜师剑宗不被发现的原因。
“这个问题我不大方便直接回答,长庚师兄意会便可。”
“……”
这样的回答其实与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
顾长庚听后叹了口气。
“她有与你说为什么要入这不周山吗?”
“我知道你不方便说,如果我说的对的话你就看向那亭子。”
“……成。”
这应该不算说话不算话吧。
青年见绥沉微微颔首,勉强同意了之后他这才试探地询问了一句。
“是为了见我吗?”
绥沉想了想,白羽然好像并没有与他直接说过为什么要上不周山试炼。
不过他也问过是不是因为顾长庚,对方当时没有否定。
那大约便是了。
他这么想着,视线往那亭子处落去。
“……我知道了。”
顾长庚声音低沉,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后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三日试炼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找她的。”
少年见顾长庚这般反应,张了张嘴有些想要问什么。
但是他最后还是闭了嘴。
反正之后他们会自己解决,说清楚的。
自己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
绥汐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准确来说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昨晚她被容予搞得有多紧张慌乱,今日就睡得有多香。
和顾长庚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不一样,少女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容予单手撑着脑袋,鸦青色的长发如流泻的月光一般。
他没怎么睡,就这么静静地瞧了少女一夜。
外面鸟儿鸣叫声清脆,随着阳光一同入了房间里。
他抬起手将绥汐面颊处的那缕头发拂开,而后手背贴着她的脸。
好一会儿,直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往一个方向汇合的时候。
容予这才叹了口气。
他伸手捏着绥汐的鼻子,因为呼吸不顺,她没过多久便骤然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你一大早干什么捏我鼻子?”
绥汐揉了揉鼻子,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还有半个时辰,不周山结界便会开放。”
他起身将褪去的外衫穿上,垂眸淡淡瞥了一眼绥汐。
“你若再慢些,那就不用试炼了。”
时辰过了还没有赶到不周山脚下的,便视为主动放弃试炼。
少女一听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不怎么打扮,随便洗漱了下,拿着绥沉送给她的那根木兰花簪子随意捯饬了头发便推门离开了。
不想出门便与正往剑宗住所方向走来的绥沉撞上了。
“阿姐,你再睡久些便可以不用来了。”
少年很是无奈地这么说道,他极为自然地上前牵住了绥汐的手。
刚准备引着她往试炼集合的地方走去的时候,余光一瞥。
看到了刚才少女推门出来的地方,一抹熟悉的月白色后脚也跟着一并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我阿姐房间?!”
绥沉惊了,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容予弯着眉眼朝着少年笑了笑,那模样如沐春风,清浅柔和。
尤其眉梢那丝餍足神情,很难不让人乱想。
“我与阿汐是道侣,住在一起应该不是什么值得这般震惊的事情吧?”
“弟弟?”
他说这话的时候歪了歪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可在绥沉看来却满是嘲讽神情。
尤其是那声语调上扬的[弟弟],简直让人怒火中烧。
“谁是你弟弟!”
少年气的直哆嗦,他冲着容予吼了一句后立刻将视线落在了绥汐身上。
在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却并没有立刻松口气。
“阿姐,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那个……”
“你放心与我说,我虽打不赢他,但我作为你的弟弟总得有知道实情的权利吧!”
绥汐顿了顿,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近乎条件反射地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笑得温和的容予。
明明还是春日暖,被这么一笑她觉得六月都生寒。
“他没对我没做什么,就是一起睡了一觉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绥汐见着少年的脸色沉了几分。
她思考了下,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还有就是他拿打雷吓唬我,我怕出去被雷劈,就只好委曲求全了。”
绥沉看着少女一副我无辜,我没有,我委屈的样子,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阿姐。”
“如果他真的想要吓唬你,不会只是用这种小伎俩。”
其实无论是从之前还是现在,容予和绥汐两人之间,占据主动权的一直都是少女。
可绥汐低估了容予的心软程度。
他哪怕再如何生气,也不会真的强迫少女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的。
之前绥沉还以为是容予变得强势。
现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少年垂眸看着心虚避开了他视线的绥汐。
他觉着又好气又好笑。
说到底昨晚是她被这月下美人迷了心智,动摇了一瞬后便没有机会离开了。
而容予做错了什么呢?
他不过算是用着这张脸,恃美行凶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倒是会玩心理战术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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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顾长庚比起容予他们要早上个一个时辰到了不周山结界处。
他环顾了四周一转, 并没有瞧见白羽然的身影。
想必用了什么秘法,他这般探知是没办法找到的。
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 顾长庚收回了视线。
抬眸看到了绥沉他们。
身后跟着的那抹月白色的身影 , 正是容予。
容予一出现,之前还有在交谈着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下意识垂眸低头,不敢与青年直视。
空气似乎也跟着冷凝了起来。
明明容予什么也没做 , 就是感觉身上压着一块石头。
不算很重,却让人没办法直起身子。
这不是威压, 而是众人单纯的尊崇和敬畏。
剑祖容予, 全修真谁人不知, 谁人不晓。
那是天下所有剑修的憧憬,如天上月一般遥不可望之人。
而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剑修。
就算不是剑修,可作为当今羽化之境第一人,也有着让所有修者折服的绝对实力在。
他们没有想到容予会来这不周山, 在瞧见他身影的瞬间, 心下无不震惊。
顾长庚感知到四周气氛因为容予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凝重拘谨。
他倒还好。
在剑宗见过数次, 也没有对方出关第一次时候那么紧张。
“剑祖。”
顾长庚上前朝着对方微微颔首。
“青离真人在那边等你,让我过来引你过去。”
和入不周山试炼的修者们不同, 容予和顾长庚他们自有专门休息的地方。
青昀是今日清晨才到的,与绥沉交代了些事情后便一直在山脚的一处庭楼里待着。
容予没有立刻动,垂眸看了一眼绥汐。
“这三日我会在不周山脚下等你, 不会离开。”
他低头凑近了些,用着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对方。
“记着你之前允诺我的事情,别忘了。”
“……什么允诺, 分明就是独断。”
说什么给她三日考虑,结果也就是说说而已。
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接受否定的答复。
容予听到少女这么闷声嘀咕的一句话后,勾唇笑了笑。
不似平日温和,不知道为什么,绥汐瞧着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邪肆。
有那么一瞬间,绥汐觉得眼前的人给她的感觉像是朱翊。
勾人蛊惑,却不动声色。
绥汐顿了顿,咽了咽口水这才将视线从那张看了十年之久的脸上移开。
正在这个时候,那不远处飞来了一群白鹤。
如云彩从天上往下飘落,一下子径直撞进了不周山之中。
那结界随着白鹤冲撞而似水面波纹一样荡漾开来。
一层一层,随着金光细碎带起了如同绝云寺晨钟暮鼓般的声响。
一下推着一下,只一瞬便涤荡到了整个不周山上下。
“结界已开,三日为期限。
请诸位在三日后晌午从不周山内出来。”
一个紫衣白发的青年站在高处,声音冷冽,顺着风一并入了众人的耳朵。
绥汐一愣,刚想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
一旁的少年便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率先开了口。
“那位紫衣鹤发的是不周山的晋上真人,也是这一次试炼的掌持人。”
少女这个时候才隐约想起之前容予与她说过,说他认识这晋上真人。
原来说的便是眼前这人。
面容清俊,除了头发花白之外瞧不出年岁过八百的模样。
“这一次试炼拔得头筹的修者,可得这蓬莱山雨楼塔。”
他说着,掌心朝上。
只是这一个动作,便有一种翻云覆雨的运筹帷幄感。
在晋上真人骨节分明的手中,一座青蓝楼塔悬浮起来。
那楼塔不过他手掌大,周身的灵力却极为充沛,运着它缓缓转动。
少女盯着那玲珑宝塔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绥沉又一次开口说明。
“蓬莱山雨楼塔,一共四层。
掌方圆百里晴雨。”
“第一层司雷,第二层聚云,第三层凝落雨,第四层化风雪。”
“……哇哦。”
绥汐听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勉强算是明白了。
这楼塔看着小巧像是个凡尘玩意儿,功效却这般强劲。
她摸了摸下巴。
“运转这方灵宝一次,肯定会耗费很多的灵力吧。”
万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
这山雨楼塔既然这般厉害,那运转起来肯定也是极为劳神费力的。
“不仅如此。”
少年抬眸看了一眼绥汐。
“这灵宝只有元婴修为以上的修者才能自如运用,如果是我们的话,可能会被反噬。”
也幸好这是打算送给尘渊。
否则拿回去了也要放着落尘好些年。
晋上真人将那方山雨楼塔展示了一下后便又收了回去。
结界已被白鹤撞开,一旁童子此时也催促着众人进去。
绥汐见着晋上真人和容予他们一并离开的身影后,这才跟着少年御剑入了不周山中。
在众人一并进了不周山后,近半个时辰,一抹黑色的身影如乌鸦一样瞬身也进了去。
如果这个时候绥汐他们还在的话,应该一眼便能够认出那人。
不是别派修者,正是之前离了青霄凌云的白羽然。
她特意避开了容予他们的视线,藏匿在暗处。
在确认了没有人发现她之后,这才进了不周山。
……
“剑祖?”
顾长庚走在稍后一点儿位置,他正给容予带路。
却发现一直慢慢跟着自己的青年不知道感知到了什么后。
他脚步一顿,回头往不周山方向看了过去。
“剑祖,你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顾长庚瞧着对方的神情有那么一瞬凝重了些。
他不知道容予在想什么,便这般疑惑地开口询问。
“若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你告知于我,我过去取便是。”
容予淡淡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虽然容予这么说,可顾长庚知道他应当是感知到了什么。
羽化之境的修者对万物的感知,像是呼吸一般轻易。
能够让容予有所觉察却又捕捉不到的,想必只有是白羽然手中的灵宝赤火莲了。
顾长庚薄唇微抿,并没有说什么。
这在他看来算是他与白羽然两人之间的事情,毕竟对方是来找他的。
青昀正在山脚处的庭楼里与无尘对弈,他捏着棋子皱着眉盯着棋盘看了许久。
迟迟没有落子。
容予到了的时候便是看到对方这番冥思苦想的模样。
无尘觉察到了容予的身影,只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而后继续将视线落在棋盘上。
容予也没有打扰他们。
他脚步放的很轻,走到了青昀身后位置站着看了一会儿。
白子被逼到了绝路。
若再找不到一处生机的话便是死路一条。
他静静地注视着棋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棋盘上的黑子攻势极为强势,果决干脆,丝毫不留情面。
而执黑子正是无尘。
这棋风霸道,杀伐果决,一点儿也不像个出家人。
青昀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最后手中棋子放回了棋盒子里。
他叹了口气。
“我输了。”
“承让。”
无尘刚说完,便看着青昀下意识的想要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打算再来一局。
“等一下。”
他这么说道,视线落在了在一旁观棋许久的容予身上。
“听闻剑祖擅棋,不知你看了这么久,可为青昀找到一丝生机?”
无尘这话一说,青昀也下意识看向了容予。
“对对对。容予,你瞧瞧我这棋还有救不?”
容予极为自然地坐下,他的手拿起了一颗白子。
思索了一会儿,而后将棋子放了上去。
“诶,你不能放这里。”
“我想过放这里,可后头还是要被杀个片甲不留的。”
青昀摇了摇头,对容予这一步棋很是不理解。
然而对面坐着的无尘却拿起了黑子,也跟着落了一子。
随即容予也回敬。
就这样两人下了半个时辰。
青昀以为白子会被杀个片甲不留的棋局。
最后竟然是以白子险胜半目为终。
“你一个出家人下起棋来怎么杀气这般重?”
收拾着棋子的容予笑着这么调侃了无尘一句。
而无尘神情却并不轻松。
他将棋子收好,长长的睫毛颤了下,似春风吹花叶般静谧。
“剑祖从一开始便打算与我死斗。
我若不这般回应,恐怕中途逼入绝境的会是我。”
无尘的声音很沉。
是那种平和沉稳,如枯井一般毫无波动的情绪。
他捻着佛珠,一下一下。
在稍微平复了下刚才棋局厮杀的快感后。
无尘黑色的眸子映着日光,直勾勾地看向容予。
“绝境逢生,生死一线。”
“万物当如此。”
容予唇角的弧度因为这话一顿。
他手中还拈着的那颗白色棋子滑落在了棋盒之中。
如清泉落玉石,很清脆悦耳的一声。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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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尘和容予一样, 自入道之后出师以来没收过一个徒弟。
熬到后头,众人都以为容予师徒无望的时候, 这才出了个同样天灵根的绥汐。
可无尘却依旧孤身一人。
不为别的, 他虽身处绝云寺,也修佛法,但是到底是与其他的佛修不同的。
因为他修的是无情道。
其实一开始时候无尘也没打算来这不周山, 毕竟他又没什么徒弟来试炼,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
要不是昨日青昀过来找他, 与他说了下绥汐修为至金丹也参加了不周山试炼的话。
他这几日可能依旧会在绝云寺中以青灯古佛相伴了。
怎么说绥汐与他也算有过那么几月的相处, 师父算不上, 却也算有些缘分。
无尘这么几百年来孤家寡人一个,指点过几个外门宗派的弟子,但像是绥汐这般仔细教导的却没有过。
想来还是在意。
于是便跟着青昀来了这不周山,想瞧瞧少女能够第几个从其中出来。
“反正闲来也无事做, 还来一盘吗?”
青昀也是来等徒弟的。
其他门派的大多都在不周山里面等着, 也就他们选了处清幽僻静没什么人的山脚地方。
也就三日为限, 他们一年不睡觉都没什么。
索性便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
毕竟这里山清水秀,飞鸟云海。
单单就是坐着赏风景也是一件乐事。
“顾小子, 你会不会下棋?”
收拾好了棋盘上的棋子之后。
青昀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从一开始便站在一旁不出声的顾长庚。
青年就像个木头一样,连气息都极为内敛。
要不是他手中那把惊寒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可能都没人注意到他。
突然被问道的顾长庚一愣,看到青昀他们将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
“……会一点儿。”
顾长庚原本是不会下棋的,只不过谢远爱对弈。
大多数时候青年在他身边待着, 见他与好些真人对弈过,久而久之,瞧着瞧着也大致上会了。
之后谢远也发现顾长庚似乎看得懂棋局,也唤他过来对弈了几局。
当然,也就那么几局。
会了,和会下了是两回事。
顾长庚也没什么对弈的经验,再加上心思单纯直率,落子的时候也不会想太多。
因此谢远一般与他下到中盘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想到这里后,顾长庚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与青昀说了。
“青离真人,我下得不好……”
“无碍,也就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青昀说着,挥了挥衣袖。
一旁又多出了一张棋盘,还有两盒棋子。
“无尘你便与容予下吧,我和顾小子对弈玩玩。”
可能是输怕了,青昀连忙将顾长庚往一旁带去。
将容予丢给了无尘。
青年顿了顿,最后还是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下坐在了对面。
无尘瞥了一眼一旁抓起一把棋子,颇有兴致猜数选先后的青昀。
他淡淡收回了视线,直勾勾地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剑祖,请。”
容予最后执的是白棋,无尘执黑。
两人下棋时候面上都风轻云淡的,若是有人在旁观看的话,便会被棋盘之上的腥风血雨给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无尘思索了一会儿,落下一子。
“早就听闻剑祖擅棋,可惜之前来剑宗匆忙了些,没法对弈一局再离开。”
“你谬赞了。”
青年勾唇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上夹着一颗白子。
落下的时候像是拂开一片云彩般轻柔。
“是你太谦虚了。”
比起此时的棋局,他心下还有事情有些在意。
“我听青昀说,你暗自骗了绥汐与她结了道侣?”
“无尘你莫要胡说!我何时与你说过是骗了?我说的是他们两情相悦!”
正拿起棋子思考着落哪里的青昀听到这话后一慌。
“啪嗒”一声,那棋子也跟着落了下来。
“是吗?”
无尘听后只漫不经心掀了下眼皮,而后瞧着对方竭力给他的眼神暗示。
他收回视线,又落在了眼前的棋盘上。
“那大约是我记错了吧。”
青昀听无尘这么说了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手中的棋子落下去了。
他瞧着下意识想要去捡。
可手还没有碰触到棋子,中途便被顾长庚给扣住了手腕制止了。
“落棋不悔。”
“不是,我刚才是手抖不小心落下去的……”
“落棋不悔。”
“……”
青昀看着对面青年一副不容反悔的正直严肃模样,他被噎住了。
他知平日里顾长庚古板严谨,却不想今日竟这般较真。
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容予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他在青昀那边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落子声音后。
这才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刚才无尘的话。
“是结了道侣。”
“不过不是我坑蒙拐骗,也不算青昀刚才说的两情相悦……”
他抬眸朝着无尘勾唇笑了下。
“是她主动想要与我试试的。”
无尘听后半信半疑。
尽管之前他有那般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少女主动的。
“我以前以为她若是想要试试,找顾长庚的几率会更大些。”
他全然不顾顾长庚本人就在一旁,直接这么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毕竟比起师徒来说,同门师兄妹这样的关系,可能常人一般会多考虑后者一些。”
“啪嗒”一声,不待容予回应,一旁的青年先有了反应。
和刚才青昀一慌被吓到落了棋子一样,他也是这般反应。
顾长庚一顿,没敢把视线往容予身上放。
此时只低头直勾勾盯着刚才落在棋盘上的那颗棋子。
一言不发。
这让对面青昀瞧见了以为顾长庚想要悔棋。
“诶!落棋不悔啊!”
“……”
不知为何,顾长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面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沉稳让人敬佩的青昀。
他此时觉着对方莫名一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嘴脸。
“这心乱了可下不了棋。”
容予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说青昀还是顾长庚,但是两人都听了进去,以为说的是自己。
他说着慢条斯理的将棋子落下。
“和你一样,我也没想到她会主动与我说试试。”
对面的人愣了下,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接着刚才的话回应自己。
无尘抬眸看他,刚想说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却不想容予下一句话却将他完全堵住了。
“大约是我这皮囊生的好看些,她见色起了意。”
容予说着自己都将自己给逗笑了。
他弯着眉眼笑得灿烂,反倒让对面人不知该如何回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顾长庚生的丑似的。”
明明什么也没做,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青年又一次无端被cue了。
他身子一僵,这一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没有着急去拿棋子,只是将手放在棋盒里。
也没有任何动作。
无尘也就稍微吐槽了一句,点到即止。
他从一开始时候便留意着容予周身的灵力波动。
其他人看不出什么。
只是无尘生了心眼,看的比旁人要细致入微些。
按理说人若是遂了心愿,自然是心情愉悦,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
可眼前人显然不是这般。
他的灵力乱了。
掩藏在风平浪静之下,是暗涌的波涛。
“看来你也并未如愿。”
无尘说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懂的话,哪怕一旁青昀他们留意听也没明白什么意思。
“快了。”
容予唇角的弧度因为对方这话而稍微收敛了些。
瞧着清浅,可仔细看却没有平日的温和。
就连青昀也注意到了,他看着容予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模样。
就像是一尊被金光笼罩的神像。
只是眉梢生了寒意,眸子也投映不进什么光亮。
容予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无尘眼神疑惑,可他并没有与他们说为什么。
“三日啊。”
他看着步步紧逼自己这边的黑子。
容予修长的手拈起了一颗白玉棋子,他不慌不忙地将棋子往上面落。
声音带着些喟叹。
“太久了。”
无尘微微皱了皱眉。
“三日久吗?”
他以为容予说的是这不周山试炼要三日时间,要等三日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闭关长了些都要上百年,这三日眨眼便过去了。”
修者的寿命很长,这么三日对于普通凡尘人也不算长的。
对于他们来说更是蜉蝣一生,朝夕一瞬,眨眼之间便过去了。
青昀意识到了什么,他一阵恶寒地瞥了一眼容予。
“你该不会是害了相思吧?”
“这才三日未见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容予一愣。
他没有想到青昀会这般以为。
他听后眼眸闪了闪,里面这个时候才有了些温度。
如春暖花开时候,清晨落下人间的一缕阳光。
“啧啧啧,看来真被我说中了。”
青昀搓了搓胳膊,被肉麻的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千年老树开了花,这腻乎劲儿实在是旁人招架不住的。”
容予好脾气地听着对方这么吐槽调侃着自己也不生气。
他只是笑了笑,而后继续将视线落在棋盘上。
他的眉眼比起最开始来的时候要柔和许多。
无尘留意到了,少有的疑惑抬眸。
“剑祖与我下棋这般高兴?”
“与你无关。”
“……我也就是调侃。”
开了个玩笑被这般认真果断否认,无尘也顿了顿。
这个时候一阵清风吹过来,一旁的花树被吹开。
好些花叶落了下来,浅白色的,很是好看。
有一片俏皮地滑过容予的肩,最后落在了棋盘之上。
容予瞧见了,伸手轻轻将它拿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扔掉,只是透着阳光瞧得仔细。
三日时间若是放在修者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昙花现。
可容予一想到三日后少女便能与他三生结缘后,他便觉得格外难熬。
真久啊。
这三日时间。
像是堪堪磋磨了他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么么,对不起你等不到了么么。感谢在2020-02-20 23:55:59~2020-02-21 20:5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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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周山结界一开, 众人进了其中便不知为何四散掩藏了身影。
连同气息也一并遮掩了。
“他们怎么跟躲什么洪荒猛兽似的,这才刚进来怎么就躲起来了?”
少女疑惑地用神识去探知四周。
“现在正值白昼, 也没什么有威胁的妖兽出没啊。”
“他们躲的不是妖兽, 是在躲人。”
绥沉留意了下周围,找到了一处树木丛生,草叶也茂盛的地方。
他伸手牵着少女的手便往一旁过去, 也跟着刚才那些人一并藏匿了身影。
“我不是与你说了吗,灵宝只有一个。
他们要得到这灵宝自然是要在解决袭击他们的妖兽的同时, 也要留意周围人。”
“如若被旁的人抢先了, 他们会出手的。”
绥沉压低了声音, 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褪去了外衫铺在上面让少女坐下。
他是男孩子,倒是不怎么在意,直接往绥汐旁边席地而坐。
“阿姐,你把手伸出来一下。”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但是绥汐还是照做了。
“看看你的手掌心。”
他说着的同时。
绥沉也向少女伸了自己的手过去, 好让她瞧得更仔细。
“这是我们入不周山时候为了确认身份落下的印记?”
当时那童子只是用了一方金印轻轻往她手心落了下, 没留下任何的痕迹,之后便放她进去了。
然而这个时候, 她瞧见了她掌心那原本白净的地方,有如同卐字般的印记。
金色的,若隐若现。
也就在这树荫之下才能瞧清楚。
“也是他们一会儿下手的目标。”
有光斑从树叶之间落下来, 落在少年的脸上很是好看。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耐心与绥汐解释说明道。
“尽管在这结界内我们不能使用瞬身一类,一瞬百里的术法。可这不周山虽大, 我们修者御剑出去也只需半日。”
“但是能够得到那山雨楼塔的,在众多金丹修者中也只有那么一个。”
少女一愣,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所以一开始时候我便找了你与我一起。”
“因为我一人没有什么把握。”
“不过这和这个印记有什么关系呢?”
她垂眸看着还闪着金光的印记,然后疑惑地抬眸看向绥沉。
“傻阿姐。”
绥沉见自己说到这里了少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印记既是确认我们身份的,那便也可以消除。”
“若是现在我们被旁人发现了,他们想要不让我们前行便可以主动攻击我们……”
他说着用手指往掌心处的那道印记上划了一道。
“只要他们用灵力划破了我们的”
金印,那么我们便是从这试炼中出局了。”
金印标记着他们每一个人,这和魂灯对应修者差不多。
只是金印是暂时的,只有三日时限。
假如他们没了金印,那也便没了他们不周山试炼的资格。
“原来如此。”
绥汐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她有些惊讶。
“不过阿沉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金印消失就代表没了试炼资格的呢?”
“我记得我们从昨日入不周山到现在,那晋上真人也没有只言片语提起过这金印的事情啊。”
“因为发现这金印所指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绥沉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金印。
他的眸子闪了闪,语气也沉。
“阿姐,你还记得吗?”
“在我们入不周山时候,门口的童子说过一句话。”
“好像是金印一落,三日后消?”
少女说完后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他们从那个时候便以后暗示了我们这金印和试炼有关了对吧!”
绥沉微微颔首,眉眼带笑地看着一副豁然贯通,兴奋极了的少女。
“阿姐真聪明。”
若是旁人的话,别说是解释了,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脸上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眼前的人是绥汐。
少年不仅耐心解释了,还对少女给予了肯定和夸赞。
“也没有啦嘿嘿嘿,聪明的是你才对。”
“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可能得过了三日才会知道这个暗示。”
“还是旁人告知的那种。”
少女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了挠面颊,这是她害羞时候习惯性动作。
“不过他们没发现的人怎么办啊?”
绥沉听后唇角上扬,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那与我们何干?”
“也是。”
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从入这不周山山门的时候,试炼就开始了。
试炼并没有限制合作,绥汐第一时间找了少年。
看上去是幸运,因为少年一开始便发现了这金印的暗示。
可实则细想来看,她打算找人合作的时候,这便断了一人横冲直撞的念想。
也算是她战略上的成功。
毕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轻松。
有些人可能是三个人,或者四五个结伙。
人数多的确更有优势,但是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没有私心,心中没有算计。
想到这里,绥汐看向了少年。
少年也似乎想到了这里,也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弯着眉眼笑了,伸手紧紧握住了绥汐的手。
“阿姐。”
“现在该我护着你了。”
绥汐因为少年这一句话,想起了在秋林时候的日子。
她为了换粮食去山林采药,在风雪夜里摔了个满身青紫。
当时雪有多冷,日子有多难。
此时少年紧握住自己的手便有多么温暖。
少女指尖微动,而后也回握住了绥沉的手。
“好。”
她话音刚落,那声音喑哑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同样的,现在绥汐才意识到了视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了起来。
绥沉一怔,唇角扬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拭去少女眼角的泪水。
他笑着,刚准备说句话来安抚少女。
身后一阵风吹过,树叶也飒飒作响。
只是一段疾风似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绥沉眼眸一沉,他的手从少女的面颊处拿开。
而后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朔雪的剑柄。
剑从剑鞘之中缓缓拔了出来。
那凛冽的寒气一下子将四周冻结,连地上的草叶上也蒙上了一层霜雪。
“阿沉。”
绥汐也觉察到了潜伏在暗处悄然靠近的危机。
她神情凝了几分,手中的息风也隐隐有了出鞘的欲望。
“阿姐,不用担心。”
绥沉没有松开握紧少女的那只手,朔雪的剑刃映照着从上头落下的阳光。
雪亮生寒,同时也清晰地映照着少年的眉眼。
他说着手腕一转,剑气似深海之上翻腾波浪的雷雨天。
哗然一道过去,劈山破云一般,生生将前面不远处的那并着的几段树木横截砍断。
“轰隆”一声,树木倒下的地方后面。
在灰尘慢慢散去之后,有一滩殷红的热血从那里淌了出来。
青绿的草叶也被染红了一片。
森林幽静,日光正盛。
看上去如同红豆映珠翠,色彩格外分明浓烈。
让人一眼便瞧了清楚。
是一只麋鹿。
准确来说却并不是普通的麋鹿。
绥沉眯了眯眼睛,这个距离是瞧不清楚的。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看看。”
“不,我跟你一同去。”
少女说着便牵着绥沉的手,径直往那处血泊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麋鹿没了气息,禁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这不周山真是厉害,就连一头普通的麋鹿都有这般藏匿气息的能力。那其他的妖兽更是不容小觑了。”
少女这般感叹道,余光瞥见绥沉蹲下来盯着那麋鹿看了许久。
“怎么了?是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绥汐盯着又仔细瞧了一遍,和最开始时候一样。
神识探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少年伸手将麋鹿身上的一片叶子拿去,上面隐约覆了一层黑色雾气。
他的眼眸闪了闪,拿着叶片的手从指尖处泛起一阵钝痛。
跟有人用针扎一般。
到不过绥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
“没什么。”
绥沉松开手,手中的那片叶子也跟着一并落在了地上。
“动物掩藏气息是本能,毕竟要躲避天敌。”
“的确,这里到处都是妖兽。像它这样还没有修炼出什么名堂的小家伙来说,处处都是危险。”
“这般小心些也是好的。”
绥汐微微颔首,瞧着它倒在血泊中有些不忍心。
“可惜了,小心过头反而被误以为是修者跟踪我们的灵宠了。”
“怕不是什么误会……”
少年这么沉声说了一句。
他的眸子里有什么情绪暗涌,晦暗的厉害。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
绥沉笑了笑。
“没什么,我没吃过鹿肉。”
“我刚刚只是下意识在想这鹿肉吃起来的滋味如何。”
“不成,野味要不得。”
“……”
绥沉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盯着严肃的面孔少女许久。
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
刚才少年拿掉的那片叶子,落在地上的瞬间。
黑色火焰迅速缠绕在了叶片之上。
最后叶子化成了灰烬,没留下丝毫痕迹。
那火焰很黯淡,在这日光茂盛之下根本瞧不分明。
也就是这样,它静静地燃烧着。
把一切气息都一并抹去了。
晌午的阳光明媚,树叶之间落下的光斑点点。
好些鸟儿在叽叽喳喳的鸣着,清风穿林拂来。
将绥汐他们的声音也一并捎带到了林子深处地方。
悄无声息的,落入了里头一个静靠着树木闭目养神的少女的耳朵里。
她长睫微动,那双瑰丽的红眸慢慢睁开。
有黑色的雾气萦绕在她周身。
正是万魔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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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那只麋鹿算是白羽然附着了魔气去操纵的一个傀儡。
准确来说, 这不周山内她路径的大部分草木和低品阶的妖兽,都沾染了她的魔气。
因此只要少女他们还没有走出不周山, 那么她便能够从周围被她魔气沾染到的生物中感知到其所在。
她有些疲惫, 因为刚才藏匿气息入这不周山着实耗费了她好些灵力。
白羽然从进来到现在,都在这靠着树干休息。
尽管白羽然身上有赤火莲,但是容予在。
她还是不能有十足的保证自己能够成功入这不周山。
在对方觉察不到魔气的同时, 她也担心她的气息会暴露身份。
于是白羽然将一半灵力掩了自己的气息。
灵力一下子用的多了,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不过好在白羽然身上有着万魔之气, 在加上不周山的灵力本就充沛。
没过多久她便恢复了七八分。
一只黑色的蝴蝶从林子深处往白羽然这边飞了过来。
白羽然眼眸闪了闪, 伸出手指等着它停落在上面。
“绥沉也在?”
少女有些惊讶, 而后想到了什么紧皱着眉。
本就只有绥汐一个人,她那把斩魔剑就已经很棘手了。
结果现在竟然还多了个绥沉。
白羽然指尖一动,那只蝴蝶一下子飞离开来。
她的神情凝重,树荫之下没什么光亮, 一身黑衣看上去很是阴郁。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其实只有绥汐一个。
也因此她并没有将其他人考虑进去。
白羽然面纱下的红唇微抿。
一朵红如芍药的花攀着她的腰肢, 而后缓缓开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她垂眸瞥了一眼, 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那柔软的花瓣。
结果手刚碰上去,那花瓣便像是刀子一样划破了她的手。
殷红的血被那花叶大口大口吮吸着, 过了没多久它才从白羽然破了的手指上离开。
“还真是贪得无厌,养了十年都不知道节制。”
白羽然用灵力将手上的伤口愈合,这么冷声说了句。
“不过也只有这三日了, 你也该换主了。”
“毕竟魔血哪有千年难遇的天灵根的血好喝。”
这根藤花是魔族独有的,名为索灵藤。
虽没什么灵智,可脾气却暴戾, 很难驯服。
除非从小一直用血养着,否则不会亲近人。
要养这索灵藤有两种法子。
一是吸魔血,二则是依附于修者的灵脉。
只是若是缠附在灵脉之上,那么不出一年修者便会被吸干灵力沦为普通人。
等于毁坏根基,且再无修复的可能。
哪怕是羽化之境的容予也无计可施。
然而想要使用这索灵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灵藤是一种依附于修者生存的生物,也就是说它们没有什么攻击力。
灵敏度和防御能力也不好。
白羽然要将这索灵藤用在绥汐身上的话,必须有十足的把握。
若一次没有命中,那么索灵藤便会被斩断。
变成一根普通藤蔓,枯萎至死。
这是她养了十年的索灵藤,前些时日才完成长大。
这一次失败了,再等上十年的话不仅耗时,成功率也更低。
如今绥汐尚且金丹修为,她还有把握。
到时候若至金丹巅峰,或更甚到了元婴,那她就算有了这索灵藤也无济于事了。
“得想个办法将绥沉给引开。”
白羽然这么说着,视线往不周山深处瞧去。
越往不周山里头走,妖兽的品阶越高。
高品阶的妖兽她对付起来也费神劳力。
只是若是魔兽的话,她不用怎么对付便能够将其驯服。
她身上有着万魔的气息,那是压制众魔的绝对血脉。
哪怕现在的白羽然并不足够强大,没有魔尊的实力。
只是简单的让魔兽帮个忙,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她循着魔力最甚的地方过去,速度很快。
树木之间,只能看到她那抹黑色的身影。
只一瞬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然而这一切绥汐不知晓分毫。
她此时刚和少年赶了一段路,路上遇到了几只妖兽。
但是品阶都不超过六品,应付起来很容易。
绥汐都还没有来得及拔剑,少年便三下两除二解决了。
瞧着甩掉朔雪剑上的血迹,缓缓将剑送入剑鞘之中的绥沉。
白衣黑发,眉梢之间的寒意未褪,好似冬日傲然立于的一株白梅。
很清冷,且矜贵傲气。
“阿姐怎么了?是我脸上沾染上血迹了吗?”
绥沉刚收回剑,回头便看到了少女一脸怔怔地盯着自己看。
他皱了皱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我就是觉得可惜。”
少女摇了摇头之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你要不是我弟弟该多好啊。”
“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找道侣第一时间就找你了。哪还用得着这么兜兜转转,最后回头吃了口老草?”
绥沉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少女说的[老草]是容予。
他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一边留意着四周动静,一边柔声与绥汐说话。
“林……现在该是剑祖容予了。”
绥沉薄唇抿了抿。
“阿姐,其实我一直都不希望你与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
绥沉虽然没有与她直说过这件事,但是她不是瞎子。
从一开始两人碰面少年那般毫不留情的态度,她便知道了。
“你是怕我再被抛弃受伤对吧?”
她以为对方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的是绥沉听后却摇头否认了。
“一开始是,不过在得知你没了七情六欲后却没想过了。”
绥沉的声音很沉,却又带着少年的清冽如泉。
他随手拿了根树枝拨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澄澈清亮。
“只是我还是不希望你与他在一起。”
“一是我还还在介怀之前他不告而别的事情,二是因为他生的那张脸。”
绥沉顿了顿,虽然话幼稚任性了些,可他还是想要一并告诉少女。
“你如今没七情六欲,他日后若变了心,你自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但是万一呢?万一你之后恢复了,那他再伤了你该如何?”
说到这里少年瞥了绥汐一眼。
而后叹了口气。
“阿姐你在我眼中自是最好看。但抛去这层滤镜来看,当今不少女修的的确是明艳动人。”
“就拿那桃源的云苓来说,你就毫无胜算。”
“你一下子举了这么个修真界第一美人来与我比较,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忸怩之中带着喜悦。
“……重点不是这个。”
少年被噎住了。
“我是觉得,容予的话……反正暂时我是不放心将阿姐你交付于他的。”
“你说的我都明白。”
绥汐单手撑着下颌,视线微妙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不过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点。”
“现在不是你放心不放心的问题,而是我根本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将憋在心里的事情告知给了绥沉。
“……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绥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对少年说。
“他在外面等我,说等我出去就带我去三生石结缘。”
“?!你同意了?”
“带哥,如果我同不同意有用的话我还至于断不了道侣?”
“……都怪我太弱了。”
少年扼腕叹息,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弱小。
“不,是他太强了。”
绥汐抬起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抚他的同时顺带一起安抚了自己。
“全修真界就他一个羽化之境的,你想要打赢他,可能还得等个千年。”
“但是他那个时候早就已经飞升,我也没准跟着鸡犬升天了,你与他差距就真的是一个天上余光地上了。”
“害,九星斗皇,恐怖如斯。”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阿姐?”
绥汐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后少年的情绪很低迷了。
“算了,他也就是不想你离开而已,也不会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你到时候尽量拖延下吧,毕竟三生结缘可是个大事,更改不了。”
少年觉得若是三生结缘了的话倒也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
至少两个人绑定在了一起,绥汐没什么七情六欲吃不了亏。
就算之后恢复了,容予有异心的话也会受这三生石的影响没办法做出什么背叛之事。
这样想法可能自私了点。
但对于绥沉来说,自家阿姐自然是最重要的,旁的人他顾及不了也不想顾及。
“反正也是他自己非要三生结缘的,是恶果还是良果他都得受着。”
绥沉单手撑着下颌,嘴上虽然说着这样凉薄的话。
可若是仔细听的话,能够感觉到他语气闷闷的,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坦然。
“阿沉,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没变。”
这一小段路他们掩藏着气息走的还算顺,没遇到什么人。
少女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瞧便能够看到斑驳落下的阳光。
“其实你并没有多讨厌容予对吧?”
绥沉没说话,只是拨动草叶的手停了下。
那根树枝因为不小心用力,给生生折断了。
“咔嚓”一声很是清脆。
“阿姐,你但凡看什么事都像看我这般通透也不至于把一件小事搞到这般棘手。”
“……都说了是当时月色太美,美色误人。”
绥汐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地这么无力反驳了一句。
少年扯了扯嘴角,刚想要再吐槽几句什么的时候。
一旁的息风“唰”的一声飞了出来。
剑气凛冽,将两人一剑都吓了一跳。
息风是剑中大哥,朔雪被他放出的寒气给一下子僵住了剑身。
“怎么了息风,有人往这边过来了吗?”
息风在半空旋转了一圈。
而后一惊,连忙挑着少女的衣领就带着她往前面跑去。
[愣着干什么?拽着你主人一起跑啊!]
朔雪被吼得一愣,随即用剑柄拽着绥沉的手。
也跟着息风的方向狂奔。
“阿姐,息风和朔雪怎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瞳孔一缩。
后面一阵尘土飞扬,刚才还没有什么声响的方向传来了地崩山塌的“轰隆”。
绥汐也感觉到了,猛地往后头看了过去。
“卧槽?!”
来的不是什么隐匿着的修者,而是一大群的魔兽。
黑色的魔气将四周都给一并笼罩着,看不到什么光亮。
瞧见了这样可怖的场面,少女脚底抹油,立刻加快了速度。
这一次换她带着息风跑了,速度快的惊人。
[?!你什么时候跑的比我还快了?!]
“废话,逃命速度都不快什么时候快?”
绥汐说着伸手扣住了在后面的少年的手腕,连带着他一并朝着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跑去。
那里树木之间间隙小,体型巨大的魔兽根本挤不进来。
如果只是二三十匹还好,这一次数量实在太多。
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且都是五品以上的魔兽。
即使是顾长庚对上了也会选择回避。
更别提要在不周山里待三日的他们了。
也不是不能全身而退,只是容易灵力虚脱且吃力不讨好。
万一恰好遇到了其他修者,那便可以直接被淘汰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魔兽啊!”
“可能是别的修者的手段?想要一并把藏匿着的修者给逼出来一锅端了?”
少年也想不清楚,只得跟着绥汐狂奔跑路。
[屁的手段,这他妈是捅了人老巢吧!]
息风看了后面甩远了些的魔兽,气的直接爆了粗。
[狗日的,毁我一世英名!]
“啥英名?”
[老子打架还是头一次跑路!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弱鸡,我早就跟它们干了!]
绥汐不问还好,一问便给息风逮着骂了一顿。
息风是不怕痛,可少女不是。
再加上灵力一虚脱,他们都得玩儿完。
他不是那种只图自己痛快的剑,尽管好战。
至少这种情况下息风还是要为剑主身体着想的。
道理他其实都明白。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不爽绥汐。
瞧着少女听了自己这话后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息风冷哼了一声。
[看什么看!赶紧跑啊大哥!傻站着等着被它们踩成肉饼啊!]
“……”
少女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息风一眼。
倒也没哭,就是那样子屈辱且倔强。
让人看着实在有些不忍心。
[……你做出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干什么?]
息风看瞧着绥汐咬着下嘴唇的样子,气鼓鼓地盯着他。
他沉默了一瞬。
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
算了,毕竟是自己选的剑主,还是个小姑娘。
自然是要哄着点的。
[喂,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可能没有日六了哦,不过每天会更的。得空就多写。
因为我要搞论文了,昨晚导师敲我了。
害,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个毕业狗了[捂脸]感谢在2020-02-21 23:20:07~2020-02-22 22:3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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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那群魔兽往他们这边冲过来的时间, 绥汐他们就失去了主动权。
他们完全是被魔兽们赶着走的,刚往稍微没什么魔兽的地方一跑, 不知为何又会窜出一群来。
绥汐跑的时候只想着躲避着绕开它们, 因此便往没什么魔兽的路径跑。
一群黑色的魔鸟从天上盘旋飞来,尖锐的喙直接往少女扣住绥沉的那只手上啄。
“阿姐松手!”
如果是普通的鸟这么啄一下倒也只是疼一会,可这是魔鸟。
“魔鸟一般有毒, 毒修们研制的毒大多都出自魔鸟身上!”
见绥汐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年伸手拨开了她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阿姐!你不用管我继续往前跑!我摆脱了他们就来找你汇合!”
少年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生生被淹没在了一群魔兽之中。
它们瞬间分开成了两路, 一路追赶着绥沉, 一路继续追着她跑。
天上的魔鸟继续朝着她逼近,息风挥着剑身。
凛冽的剑气让它们一时间不敢靠的太近。
不过后面一大群的魔兽依旧加速逼着绥汐往前面跑去。
乌压压一大片,遮掩的连一点儿日光都瞧不见了。
一刹那的工夫,宛若夜幕降临。
“要是能瞬移就好了!一下子就能将它们摆脱掉了!”
可惜这三日, 不周山内不允许使用任何能够瞬间提速的术法。
少女一边这么说着, 一边疯狂往没什么魔兽的地方跑去。
她隐约听到了些水声。
她也没多想, 等跑到那边的时候。
穿过树木之后,便是一处悬崖。
刚才绥汐听到的水声便是从悬崖下面传来的。
是瀑布。
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似银河一样耀眼。
身后的魔兽没有放过她,生生将她逼到了悬崖边。
绥汐咬了咬牙,尽管这个高度有些骇人了点儿, 但总比面对一群魔兽强。
[跳!]
息风话音刚落,少女便闭着眼睛纵身跃下。
从下面带着水汽往上拂面的风冰凉地拍在脸上。
绥汐努力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楚是什么场景。
息风悬飞在了她的脚下, 这才将降落的速度缓和下来。
[我们先下去吧。]
“好,等到它们走了之后我们再上去找阿沉。”
息风飞的很平缓,直到少女稳稳地踩在草叶之上后他这才回到了她的手中。
“哗哗”的水声很大,从千百尺高的地方落下。
那瀑布很大,四周的草木都被滋润的很是茂盛。
连同空气都湿润得如同春日细雨霏霏。
然而最吸引绥汐目光的不是旁的什么东西,而是在瀑布旁边不远处的一大簇紫藤花。
藤蔓很长,缠绕着枝干和旁的草木挂着。
紫色的花叶随着风如风铃般摇曳,没什么声响,可花香却悠悠飘了过来。
绥汐深吸了一口,从鼻翼之间传达到肺腑之中的气息香甜。
很是醉人。
“好香。”
[倒是巧了,没想到这不周山里还有这么一大簇紫藤花。]
听着息风的话后绥汐一顿。
“你这话说的,是之前在另外的地方也看见过这些紫藤花过?”
[见过。就我先魔尊麾下那头黑龙,最是喜欢这紫藤花。]
息风当时是有与那头黑龙对上的,不放也就交手了一两次。
它不怎么恋战,没主人的命令它从不与人死斗。
之后先魔尊被容予斩杀了之后,它和其的契约也就自然解除了。
按理说一般主人被杀了,这曾经结了契与之朝夕相处的魔兽不说帮主人报仇,也应该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然而这头黑龙没有。
他不仅没有,听说还心安理得地回了自己的老巢,继续吃吃喝喝睡睡,好不惬意。
“那应该是一头小母龙吧,毕竟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花花草草。”
绥汐说着走过去伸手拨弄了下紫藤花。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花叶上穿梭,阳光随着花叶的摇曳。
花叶之间落下的光斑细碎,也跟着如水般流动起来。
[哦,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猜想是错的。]
[他是公的,而且不仅喜欢这紫藤花,还喜欢些女孩子才喜欢的珠宝灵石。]
息风顿了顿,语气很是微妙得继续说道。
[而且,他喜欢生的好看的男修。]
“……”
少女沉默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可以之后出去问问你的师父,他算是当事人。]
息风不这么说还好,一说了这话少女更好奇了。
她过去坐在一处干净松软的草叶上。
“息风,你与我说说嘛。”
“要问容予的话也要三日后了,你说都说了干脆全部告诉我吧,不然可得把我憋死。”
绥汐的好奇心重,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确让她心痒痒。
息风顿了顿,飞过去靠在了少女腿上。
[倒也不是什么能不能说的事情,就是想起那画面觉得恶心。]
[当时容予与那先魔尊交手了几次,不过前几次都被他给逃了。]
[一般他们对上时候白栎对付那黑龙,有一次白栎被魔气给伤了落了下风。
容予被先魔尊纠缠着,瞬身过去救白栎时候露了破绽。不过对他来说那魔尊落在身上的那一下也就是那么回事,伤不了他元神。]
息风说着瞥了一眼那随风摇曳的紫藤花。
[可那一掌没落在容予身上,反而被那黑龙给挡了回去。]
“不是,你当时不应该在剑冢吗?”
[啧,因为我是斩魔剑,那先魔尊被斩杀最后用的是老子!]
也就是说,每一次容予和先魔尊交手的时候息风都出了剑冢。
只等着魔尊奄奄一息时候让息风来给那么一剑。
俗称补刀。
毕竟容予也用不了息风,只能将其当做身杀魔尊的工具剑了。
想到这里息风就觉得不爽。
不过绥汐并不知道,心下更加觉得这几日自家剑莫不是来了大姨夫,火气大极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继续说。”
[还说什么?没了啊。]
“也可能是我师父用术法控制了那黑龙给他挡了一掌呀,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它喜欢生的好看的男修?”
绥汐在吃瓜讨论八卦时候,思路莫名的缜密清晰。
前后逻辑也挺顺的。
[哦,还有后话。]
息风侧了个身子,剑面正对着少女。
[你那师父在那先魔尊遁走之前,笑着与那黑龙说了声谢谢。]
[那黑龙可高兴了,想也没想就想要往他身上扑过去。]
[不过最后没扑成,被魔尊气急败坏地给拽走了。]
“……那先魔尊真可怜。”
绥汐听完了之后撑着下巴这么感叹了一句。
“他与那黑龙结了契,就像是用孩子来维持一段婚姻的女人一样。”
“终究是只得到人得不到心啊。”
[……你听个八卦还悟出人生哲理来了?]
“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若是此时容予在的话,一定能够立刻听出绥汐这有感来自于自己。
因为他就是少女口中,那个打算用三生结缘来得到她人的可怜人。
绥汐与息风这么聊了一会儿打发了时间后,这边天都要黑了。
她抬头瞧了下,隐约能看到树影婆娑之间的清冷月光。
“……它们怎么还不走?”
她神识往悬崖上边感知了一圈,发现那群魔兽不但没走,反而还就地休息了起来。
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这里是条绝路。]
息风从一开始便探知过了,除了飞上去,这边根本没有其他路径可以离开。
[再等等吧,明天还不走就只有干了。]
他这么说了等于没说。
一人一剑也在一时间同时陷入了沉默。
“等一下。”
绥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被搞了?”
“按理说他们如果真的想要吃了我的话,为什么要一直待着上面不走?没翅膀的还好说,可刚才有那么一大群魔鸟也追着我们跑啊!”
听少女这么一说,息风也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为什么啊!]
“……艹,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这一人一剑也就那么个智商,能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已经很不错了。
而这个时候发现身后的魔兽没有跟过来的少年也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不对劲。
天已暗了下来,四周不仅是魔兽,妖兽也跟着一并活跃了起来。
夜晚的不周山最是危险。
绥沉敛了气息在一处参天大树后面隐匿着身影。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那双眸子里有浅淡的眸色暗沉。
朔雪的寒气将方圆几里的草叶一并凝了白霜一层。
尽管他并没有完全理清楚思路,可绥沉的直觉告诉他。
这一切都与白羽然脱不了干系。
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操纵了这么一大群魔兽的,然而等到魔兽散开之后。
绥沉再用神识感知少女的位置时候,却已经不在感知范围了。
不周山虽大,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金丹修者都能够用神识感知到。
这群魔兽好巧不巧,追着他走到了月明时分。
刚好离了他神识感知的范围。
若麋鹿的事情可以当做是一个巧合,这一次绥沉却再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了。
好在之前入不周山时候他逼白羽然立了誓。
“……阿姐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少年这么说了一句,心下的不安却没有减少分毫。
反而有弥漫的趋势。
他执剑便顺着刚才被追赶过来的路线原路返回。
清风明月下,绥沉的眉眼冷冽。
朔雪所至的地方寒如冬日雪落无痕时。
这边的绥汐没办法脱身,只得和息风今夜在悬崖下将就过一晚了。
晚上魔兽妖兽最是活跃,且力量也最盛。
他们最好等到明日晌午出手才能够保留些灵力全身而退。
“幸好有一批魔兽追着阿沉去了,不然两批一起我只有在这里等到三日试炼结束后了。”
[你别太乐观了。既然刚才都已经想到了这可能是其他修者故意逼我们下悬崖的,那就再阴谋论些想想吧。]
息风从刚才起脑子便越发清明。
[没准从一开始,对方就是想要将你和绥沉分开……]
“……”
细思极恐。
少女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你说那个人图什么?我就是一个刚入金丹期的小弱鸡啊,和这不周山试炼的这群金丹中期,巅峰期的大佬们比起来,我真的很不值一提啊。”
[大约是因为我吧。]
息风思索了一会儿,这么沉声说道。
[这件事怪我,让你跟着被针对了。]
[毕竟我是当今三把仙剑之一。他们忌惮我,想要将你除而快之也是能够理解的。]
[再加上朔雪,这小老弟也还成吧。我们两个在一起很是棘手,于是他们自然第一时间便打算把我们分开解决了。]
这话听着逻辑没什么问题,可绥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些像什么婆自卖自夸。
少女垂眸看着说完这番话,心情莫名愉悦地翻了个身继续躺在自己腿上的息风。
那神情不用说话都能看出来。
一副[可把我牛逼坏了]的模样。
“……懂了,你的意思就是树大招风。”
绥汐这么总结了一句,余光瞥了一眼旁边一大簇的紫藤花。
在月色泉水映照之下,她留意到那紫藤花的光亮更甚。
像是有萤火虫绕着一般,细碎点点如星辰。
只不过是浅紫色的。
似烟幕薄薄一层。
“这花怎么晚上还发光啊。”
“不过还挺好看的。”
少女不说息风都没意识到那边的花叶,他听了之后也顺着看了过去。
[我当是什么东西,瞧你这没见识的样。
那上面发光的是鳞粉,一般是龙身上磨鳞片的时候蹭在草叶花木上面留下的。]
龙蛇是从鸿蒙混沌之初便算是一家,保留着好些相似的习性。
比如蛇要蜕皮,龙的鳞片长出来也要换。
旧的鳞片需要磨掉,这新的鳞片才能安然长出来。
说到这里息风一惊,整个剑鲤鱼打挺地从绥汐身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
绥汐也慌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等到息风给他回应。
一直没有除了水声之外,没什么动静的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树上的鸟儿被惊醒,四散开来。
绥汐最先感觉到的是地面震动着,花叶也跟着摇曳。
一个巨大的身躯往这边走了过来。
而后紫藤花被一个尖锐黑爪子拨开,一大簇紫藤花之后。
一个黑脑袋也钻了出来。
因为是晚上,再加上对方浑身黑漆漆的。
她什么也没看见,只瞧见那一双红灯笼似的眸子。
在夜幕之中很是骇人。
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由于距离太近,那黑家伙低着脑袋。
“呼哧呼哧”的气息从他鼻子里喷洒在了少女的脸上,将她头发都给吹乱了。
息风没有动。
绥汐也不敢乱动。
他少有的神经紧绷着,循着机会想要给对方致命一剑然后带着绥汐逃走。
眼前的魔兽比悬崖上面那一群加起来还要可怕数倍。
白栎当时借着容予的灵力与他缠斗都没占上上风。
更别提此时只有金丹修为的绥汐了。
[别乱动。]
绥汐就算想动都动不了。
威压太强了,强到她根本就没办法挪动脚步分毫。
息风的感知有多敏锐?
可即使是他也没有发现眼前魔兽的气息,而是在对方醒过来时候才觉察到的。
可见这魔兽,他们一人一剑是根本没办法对付的。
至少现在是。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他老巢。]
息风觉得头疼的厉害。
[绥汐,他就是先魔尊麾下的那头薄情寡义的黑龙。]
那黑龙也留意到了少女手中的斩魔剑。
他倒是不怕,用爪子轻轻点了点息风的剑身。
“换主了老弟?”
“……卧槽,你会说话?!”
息风还没有回应,少女先被这粗犷的声音给震惊到了。
黑龙红色的眸子眨了眨。
“我又不是那种单纯依附主人灵力的灵兽,我自然是会说话的。”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语气还算平和。
这让绥汐稍微安心了点儿。
她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坐在了草地上。
“那个,不好意思扰你清梦了。”
“你要不也坐下休息下?”
绥汐知道自己跑不了,如今也上不去。
两难时候,她干脆试着与眼前这暂时没有表露出杀意的黑龙熟络熟络,套套近乎。
黑龙眨了眨眼睛,“轰隆”一声盘腿坐下。
没想到这般配合。
绥汐和息风同时愣住了。
[不应该啊,这黑龙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平日里他可没这么好脾气和一个修者闲聊。]
管他的。
总比上头那群不听人话的好。
绥汐想着抬起头朝着黑龙弯着眉眼,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好,我是绥汐。是这次来不周山试炼的修者。”
那黑龙听到她的名字后歪了歪头。
然后也礼貌的伸了只爪子过去,只一根爪子勾了勾绥汐的手。
“小兔崽子你好。”
他说着咧了咧嘴,露出了除了那双能看到红眸之外的另一种颜色。
白的晃眼的尖牙。
“我是黑烨,是受主人之托来取你小命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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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一百四十章
月朗星疏, 夜风清冷。
拂在少年脸上时候,如剑刃贴在面上一般冷冽。
然而更了冷冽的, 或许是绥沉的眉眼。
他顺着刚才被魔兽追赶的反方向原路返回着, 快要到神识感知范围的时候。
一抹黑色的身影阻挡了他的去路。
尽管绥沉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他却一瞬间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白羽然。”
少年手中的朔雪在月光下如冬雪落在上面一般,白晃晃的很是骇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着面纱的白羽然只淡淡瞥了一眼少年手中的剑。
“好巧,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碰面了。”
她弯着眉眼,可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子里分毫。
显然, 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绥沉知道, 对方更是心知肚明。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你这么装傻有意思吗?”
绥沉薄唇微抿,声音似这夜色沉郁。
“我之前是看在长庚师兄的面子上答应做你的引荐人,怎么也算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他说着,往白羽然那边走了过去。
那把朔雪直直地指在了她的胸口位置, 抵在衣服上。
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够刺进去。
“你就是这么还我人情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还是笑, 面纱下的红唇上扬着。
白羽然看着眼前的少年。
可能月色太朦胧了, 她隐约看见了顾长庚的影子。
“你敢再立誓说那群魔兽与你没关系?!”
“我敢。”
白羽然说着,十分果断毫不犹豫地当着绥沉的面立了誓。
这让少年愕然了一瞬。
“……当真与你无关?”
他有些不确定了, 尤其是在瞧见白羽然立誓之后。
“当然。”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是魔修吧?”
“但如果我是魔修我根本就进不了这不周山,而且你也用神识探过,我身上可没有丝毫魔气哦。”
正是因为这样, 绥沉才很是困惑。
他的眉头紧皱着,最后看着对方坦然的模样,闷闷地将剑收了回来。
“希望是吧。”
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但是却找不到反驳白羽然的理由和证据。
绥沉刚上前准备绕开白羽然离开,然而她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了他。
“让开。”
“你是要去找你阿姐对吧。”
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很是笃定。
“……你知道她在哪里?”
绥沉想着刚才对方是与他反方向过来的,没准之前正巧和少女碰上过。
“大致上知道。”
白羽然微微颔首。
“我可以带你过去,就当是还你做我引荐人带我入不周山的人情吧。”
尽管他对白羽然并不信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正是黑夜。
是最危险时候。
比起绥汐的安危,少年决定选择了放下些心里对白羽然的排斥。
白羽然见他算是同意了,便引着他往另一边过去。
“喂,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既然你是为了顾长庚才入的不周山,你径直去见他不就好了,干什么要和我们一同进来试炼?”
前面的少女听后脚步一顿。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十年没见,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想取了那山雨楼塔送给他?”
白羽然没有说完,少年便猜中了后面的意思。
“那你别白费力气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一身黑衣的白羽然。
“就算你拿到了,他应该也是不会收的。”
“你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白羽然原本目的并不是在这山雨楼塔,刚才也只是想着会被问起而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她本没有多在意,只是听到绥沉这么说了后反而心下不愉起来。
绥沉一点儿也不会察言观色。
准确来说是对于他不怎么喜欢的人,他总是这般心直口快,毫不留情。
他自动忽略了白羽然沉下来的情绪,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这有什么难猜的。”
“毕竟再贵重的礼物,若是被不喜欢的人送了也是高兴不起来的吧。”
绥沉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着对方这么执着纠缠下去根本没什么结果。
顾长庚不喜欢白羽然,他从之前与青年随口提起她时候便觉察到了。
一直隐忍着想要带他去魔窟把他困住的白羽然听到对方这话后,她周身的魔气再没有压制。
在少年话音刚落的时候,她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绥沉瞧见后瞳孔一缩。
月色之下,黑夜笼罩之中。
少女那一双瑰丽如宝石般的红色眸子亮的出奇。
黑色的魔气也生生缠绕上了他周身。
绥沉垂眸,瞧见了一只黑色魔气凝成的手。
正从下上来,最后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普通魔气还好,这万魔之气压制着少年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无力。
很是不舒服。
也不是不能挣脱,只是绥沉留意到了四周魔兽往这边过来了。
贸然乱来反而会陷入死局,连全身而退的气力都没有。
他没有动,只是冷冷注视着眼前的白羽然。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你离了剑宗就不是因为什么尘缘未断,而是正邪殊途啊。”
……
眼前比绥汐要大个十倍的黑龙正在黑夜之中咧着嘴对着她笑着,看上去还算和蔼温和。
结果谁曾想对方一开口就是要她命。
好在他只是说了这么句,并没有立刻动手。
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他的视线一直直勾勾地落在少女身上。
绥汐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想法,咽了咽口水没敢乱动弹。
本就打不过他,这个距离更是难以逃脱。
还不如老实点,免得少遭点儿罪。
息风剑刃映着月的清冷,周身的寒气让风也冻结了一般。
那紫藤花没有再随风摇曳,凝在了半空。
黑烨瞥了一眼几百年未见的息风。
“这剑你选的?”
明明刚才还说着要杀她的黑烨声音低沉,开口这么问道。
绥汐一愣,自然也留意到了息风随时准备一剑砍过去。
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在空气中弥漫。
[他暂时没打算怎么你。]
息风对杀气的感知很敏锐,知道黑烨没有动手的打算。
不过只是现在,之后他便不清楚了。
但这是一个争取时间的机会。
一般品阶越高的魔兽或者妖兽所在的地方,周围的灵力也越浓郁。
[你先与他随便聊几句,尽量争取点时间。]
[我将周围这灵力给吸收了,到时候他若动手我便制造机会让你先逃了再说。]
剑的强弱随剑主。
尽管息风本身是仙剑,但是没有足够的灵力持续提供他也能耐不了多久。
绥汐不过是金丹修为,当年他与这黑龙对上时候他的剑主修为已至化神。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落到什么好。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了。
[不成,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我是世上唯一的斩魔剑,万魔之尊都能砍的仙剑。
这黑龙再厉害也折断不了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打不过黑烨是真。
黑烨伤不了他也是真。
对于少女的关心,息风心下还是挺受用的。
他不着痕迹的用剑气安抚着她。
[倒是你若去了,我可就又要被关在剑冢里百千年了。]
[还有,你上去若是实在对付不了那群魔兽,便撕了符纸瞬身出不周山。]
[试炼哪有狗命重要。]
看事这么通透的剑的确少见。
这也是绥汐心中最优的打算。
想到这里少女红唇微抿,抬眸看着用爪子拨弄着紫藤花叶的黑烨。
黑烨注意到了她看过来的视线,红色的眸子又落回了她身上。
“被吓傻了?”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刚才绥汐迟迟没有回应,声音懒懒地开了口。
“既然缓过来了,那回答我的问题呗。”
“这剑是你自己选的还是他强行认的主?”
“……他一剑穿心自己认的主。”
她这么回答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会强行认主?”
“哦,毕竟他就那么两三个剑主,次次都是一剑穿心。”
“我当你是个姑娘家会例外些,看来他倒是为了择主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插.你已经很轻了,根本没怎么用力!]
“……”
我怀疑你在搞黄色,但是我没有证据。
绥汐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问题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情绪平和,没有丝毫戾气的黑烨。
她顿了顿,试探性的套话。
“你刚才说你要杀我,还说是受你主人的委托……”
“我这修为反正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你可以告诉我你主人是谁,我与她可有什么仇怨吗?”
“毕竟都要死了,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黑烨眼眸闪了闪,那么只是那么一瞬但是还是被绥汐给捕捉到了。
有戏。
她瞧着连忙再接再厉,继续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刚刚问了我我也老实回答你了,那我问你一个应该不过分吧?”
少女问的小心翼翼,语气也柔。
这让一向吃软不吃硬的黑烨很是受用。
他的爪子挠了挠尾巴。
黑烨犹豫了下,想着那小主人也没说不让告诉别人她的名字,便点头同意了。
“你们应当认识,她之前好像在青霄凌云待过一段时日。”
“白羽然,我先主的遗孤。”
其实他并不一定要听从白羽然的话,毕竟与他有结了契约的是她老子,又不是她。
只是他收了她好些灵玉灵宝,拿人手短,帮人办点事也是应该的。
而且黑龙只与魔尊结契,如今也就白羽然身上有着万魔之气。
日后早晚他会跟着她混,这才好离了这结界森严的不周山。
现在也算是提前替她效命。
“?!白羽然?!”
绥汐惊了,息风也惊了。
“我与她无冤无……不对,她是因为顾长庚想要杀了我?”
“我怎么知道?她就让我在你被那群魔兽给逼下来时候出来,把你困在这悬崖下边。”
黑烨被问着很是不耐烦,它尖锐的爪子往绥汐那边伸了过去。
“好了,你现在该明白的也该明白了。”
“是要我用爪子给你撕碎还是用尾巴把你打死?你选吧。”
[……这蠢货。]
息风听了他这么说了一通后,反而没有最开始时候那般紧张戒备了。
[厉害有什么用?这黑龙一族基本上没一个是有脑子的。]
绥汐见息风放松了下,身子再一次靠在了她的腿上。
她垂眸看了眼息风,而后这才直勾勾与黑烨的视线对上。
“那个,黑烨是吧。”
“我想你误会你主人的意思了。”
少女尽量让自己保持无害的模样,唇角上扬着,看上去很是温和。
“你主人让你把我困在这里,估计是有话要与我说。你若把我弄死了,我想她反倒是会怪罪你的。”
“不是。她说让你一步也别想踏出去,这不就只有死人才能满足这种要求吗?”
魔兽的脑子,即使少有生了灵智的,也没有人那么灵光。
一根筋想事情,往往容易走进死胡同里出不去。
“……我现在这么坐着也一步也踏不出去。”
黑烨看了下,发现对方的确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怎么挪动过。
他甩了甩尾巴,地上的草叶也被挥了个满天飞舞。
“成吧,那就等她一会儿回来确认了再动手也不迟。”
“不然出了错她就要把给我的灵玉什么拿回去了。”
“……”
你们的主仆情意依旧和上一代一样塑料啊。
解除了危机之后,绥汐却心下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容易说服了反而没那么真实。
“你是一直待在这里的吗?”
黑烨折了根树枝剔着牙,听到了绥汐的话后歪着头看了过去。
“差不多。我前主去了之后我怕被正派给捉去剖了魔丹,便连夜赶回了不周山老巢待着了。”
“不过这里安全是安全,就是有一点不好。”
“晋上那老东西一日不死,这结界就破不开。我们魔兽妖兽一旦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黑烨想到这里有些不爽。
白羽然还太小了些,进这不周山都很是费劲儿,因此短则至少三百年他可能才能等到这小崽子成魔尊好来带他出去。
所以他还要再这里蹲上个两三百年。
“烦死了,你会不会聊天?能不能找点儿高兴的事情聊聊?”
刚才态度还算温和的黑烨,因为这件事而一下子烦躁了起来。
看来这黑龙不是脾气好,而是喜怒无常。
也很难伺候就对了。
绥汐嘴角抽了抽,瞧着对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脸不爽的模样。
她也不好作死继续问这个事情。
“成,我换个问题问。”
“那她有没有给你说她去哪儿了?这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黑烨顺着少女的话仔细想了下,当时白羽然来找他的时候他正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
对方说了什么其实他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他只记得白羽然扔给了他一大袋子灵玉宝石,然后嘱托他到时候绥汐从悬崖上下来后便困住她不让她离开。
至于去了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你想这么久?”
浪费了她这么久的表情。
“她和她老子一个德行,干什么也不与我说,我知道个屁。”
黑烨自个儿还觉着委屈呢。
“各个都只把我当做个打架斗殴的工具,一点儿都没有龙权!”
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黑烨积攒了几百年的不满一下子噼里啪啦全部爆发了出来。
“你说我们黑龙一族容易吗?要出这不周山只有和魔尊结契,连选择自己主人的权利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用艳羡的眼神看了一眼正悠闲靠在少女腿上的息风。
因为息风次次都是自己择的主,自由度极高。
息风被黑烨这么瞧着很是受用。
[啧啧啧,这小老弟也太惨了。不仅没脑子,还得被奴役。]
“……换个角度来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魔修之中最厉害的便是魔尊了。你有个这么厉害的主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绥汐试图安抚着黑烨的情绪,听说魔族,尤其龙族大多属性是火。
她生怕他怒火一上来就喷一口火把自己给烧了。
“好个屁!他们再厉害有容予厉害,有容予好看?”
“要不是正邪不两立,我前主去了之后我早就飞去青霄凌云给他当舔狗了!还有那白虎崽子什么事!”
“……你刚才好像一本正经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绥汐现在算是深切明白了刚才息风与她说的话。
这黑龙本质上和她一个德行。
都是颜狗。
只是她只要长得好看,无论男女都可。
而这黑龙就比较危险了——他只喜欢美男。
他妈的人.兽真的要不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3 22:30:48~2020-02-24 22:0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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