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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拜师剑宗后我慌了[穿书]》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女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清漱这样秉烛夜谈。
他对自己生身父母的事情聊的不多, 大多都一两句带过。
绥汐虽好奇心重,却也知分寸。
涉及别人的隐私或者不愿意透露的事情, 她并不会刨根问底的。
了解了清漱为何会以隐藏男儿身待在桃源后, 绥汐想到了什么,这才疑惑地开口询问。
“那你不是一直都隐藏得很好吗?那是你母亲用内丹压着的,几百年都没出什么纰漏, 怎么今日……”
她没说完,因为清漱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难道这个也不能问吗?”
绥汐被对方看得脊背一凉, 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提这个还好 , 一提到这清漱就觉得莫名倒霉。
“这个事情我也想了许久。”
“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下, 觉得唯一可能的便是那问心剑。”
“问心剑?你又没和我们一样问心,你怎么会受它的影响?”
绥汐知道在问心剑面前真伪藏不住,可一切都必须是在碰触到它的前提上。
当时问心的只有刚入道的这些弟子,顾长庚和清漱压根都没碰到分毫。
“……碰到了。”
“准确来说是间接碰到了。”
他也没想到这剑的威力如此霸道。
“当时我以为你脸上有什么东西, 就那问心剑贴到的地方。”
“我下意识想帮你抹去, 结果它的剑气跟着钻了些到我身体里。”
这一点儿程度影响不大, 明日便可恢复如初。
可没瞒过少女到明日,她晚上便急切地进来了。
“这……你也太倒霉了点吧。”
她想了好些, 以为是清漱身体不舒服,或者灵力乱了没压住。
却不想最后竟只是单纯因为碰了下她被问心剑贴过的脸颊。
这和人在家坐着,锅从天上降差不多。
总之都很倒霉就对了。
“不过你放心, 我会帮你保密的。”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仗义模样。
“……那多谢了。”
本来绥汐不闹着要进来便什么事情都没有。
与其说是她帮自己保守秘密,倒不如说是对方给他平白添了麻烦。
刚才之所以他的呼吸那般重被发现也是因为竭力压制不住了。
他原以为绥汐只是会以为自己做了噩梦不会过来, 可最后却还是低估了她的好奇心。
“成,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
“等一下。”
少女刚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有人过来了。”
“是顾长庚。”
清漱压低了声音,唤住少女暂时不要出去。
和别的人不一样,顾长庚的敏锐不仅是靠着野兽般的直觉,更多的是神识的探知。
他能够保证绥汐不开门是觉察不到自己,但没办法保证顾长庚不会。
这门上有隔绝部分气息的法阵,算是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若是绥汐打开门出去了,只开门的那一瞬。
顾长庚可能就会发现自己此时的不对劲。
要恢复如初的话他再如何快也要等到天明时候。
问心剑是仙剑,剑气哪有那般容易压制。
“那,那我一会儿再出去。”
绥汐这么说着,往后退坐了回去。
门外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从夜色之中过来,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他的眉眼在光影之中看不分明,只那眸子映了些清晖。
顾长庚刚才隐约听到了绥汐在唤他,可戛然而止。
他也不确定,最后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他用神识探了下,发现绥汐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反而在清漱的居所感知到了她的气息。
青年皱了皱眉。
绥汐很爱睡觉,按理说这个时候她早就该睡下了,怎么还有精神跑到别处去。
他听得真切,里面两人的气息都很平缓,不似睡时的绵长清浅。
应该都没有睡下。
想到这里,顾长庚走过去轻声唤道少女。
“绥师妹,你刚才……是不是唤了我?”
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顾长庚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没有打算进去。
甚至连门都没扣,只是这么低声询问了一句。
“啊没呢,顾师兄你听错了。”
“我今天可能茶喝多了睡不着,就跑过来找清漱师姐唠唠嗑聊聊天……”
少女在清漱的眼神示意下继续说道。
“是不是我们两人说话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啊?”
“没有。”
顾长庚没有听到她们什么声响,也就最开始时候那么一下。
转瞬即逝。
不过绥汐是他听错了。
他并不这么觉得,却也没戳穿。
“那既然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
顾长庚这么说道,视线不自觉落在了禁闭着的门扉上。
上面有阵法,还是个不低于金丹级别的阵法。
专门用来隔绝气息,隐蔽身形用的。
他脚步微顿,用神识探了下。
“你们若是说什么私密话其实用个隔音符便好,这种浪费了些。”
“好的好的,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顾长庚话音刚落,少女立刻跟着说了一句。
语气之中的敷衍应付,他一下子便听出来了。
好像巴不得他赶快走。
莫名的,青年心下萌生了些叛逆情绪。
绥汐越发催着他离开,他反而不大想走了。
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便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顾长庚长睫微颤,有些奇怪清漱一直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清漱道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今日她好像沾染了些剑气,如果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去找林真人。”
“这问心剑的剑气他能解。”
和清漱不一样,顾长庚对问心剑的了解要更深些。
他之前曾来蓬莱跟随岛主修行过一段时日,因为他修的是剑心通明,心境最为重要。
前些时候顾长庚碰这问心剑的次数要比它的剑主还要多。
这才一遍遍摒除杂念,达到了这般澄澈通透的心境。
白日时候顾长庚注意到了清漱无意间碰到了绥汐身上的剑气,他没多在意。
因为这点儿剑气对金丹修为的修者没什么太多影响,严重者也就一夜梦魇。
他见平日里话还挺多的清漱从头到尾都没有与自己说话。
顾长庚薄唇微抿,这般关切地询问。
绥汐听后一愣,不自觉回头看向坐在床边的清漱。
“我该怎么说?”
她用的是唇语,一字一句没有出一点儿声响。
[……就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头疼不想说话,休息一会儿就好。]
绥汐将这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于顾长庚。
门外站着的青年眼眸闪了闪,而后再追问什么。
“这样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顾长庚说着,刚迈出了一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回头顺着绥汐气息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隔着禁闭的门扉,他似乎依旧能够清晰地勾勒出少女的轮廓。
“绥师妹。”
“啊,怎么了顾师兄?”
突然被cue到的绥汐坐直了身子,脊背挺直如松柏。
有一种上课走神被先生点到的紧张感。
“有什么话明日再聊也不迟,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他这么提醒了一句,也没等绥汐回应厚便迎着月色离开了。
那抹身影瞧着和一旁的竹子一般,夜风吹来叶子飒飒作响,他也不见了踪影。
“走了。”
清漱听着顾长庚脚步声渐远渐小之后,心下松了口气。
“他这耳朵还真是厉害,我见你过来时候便屏蔽了外界,你就唤了半句他便听到了。”
其实最开始时候之所以放绥汐进来并不是怕她把人唤来,她屏蔽了外界。
只是担心少女唤不来人就径直去找人过来。
不想这屏蔽了跟没屏蔽一样。
顾长庚这千里眼顺风耳还是觉察到
了。
“剑修对万物的感知都很强,顾师兄尤其如此。”
绥汐倒是没觉得意外。
顾长庚的感知力在整个剑修,除了长老们,就属他最厉害。
“行了行了,我说这话不是想听你夸他。”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弄得清漱有些疲惫。
他朝着绥汐挥了挥手。
“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你不是最喜欢睡觉吗?一会儿天都亮了。”
“也是,那我回去了哦。”
少女打了个呵欠,也朝着清漱挥了挥手带了门便回去了。
清漱看着对方毫不留恋的样子,抱着手臂觉着又气又好笑。
他坐在床边一会儿,而后熄了烛火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外头一阵风顺着窗外进来,将他额前的发给吹拂了些许,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夜不仅月凉如水,就连风也透着好些寒意。
绥汐的确困了,她揉了揉眼睛。
把门带上后将外衫褪去,连忙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唔息风,我回来了。”
少女闭着眼睛,语气也迷迷糊糊。
她躺下去习惯性地伸手将息风捞进怀里。
结果一摸,剑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处温热。
硬邦邦的,这个触感不像剑也不像是被褥。
绥汐困得懒得睁开眼睛,她又一阵胡乱摸了几下。
从上面分辨不出后,又准备往下面探的时候,一只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是我。”
这声音绥汐太熟悉了,熟悉到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瞌睡虫什么的一下子跑到了天边去。
躺在床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临怀。
他薄唇抿着,竭力忍耐着什么,最后在少女往他身下探去的时候没忍住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
她又惊又疑惑。
惊的是临怀竟然会未经允许跑到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来,这和她认知里的那个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人设大相径庭。
疑惑的是临怀为何会来。
绥汐说着的同时,意识清明起来,视线四处扫了下。
“息风呢,我记得我离开之前他还在床上睡觉,现在怎么没看到剑影。”
“我把它丢到别处去了。”
“……他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对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反而让她心头刚起来的担忧压了下去。
临怀直勾勾地注视着绥汐。
这张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够容纳两个女孩子平躺着。
可若是个成年男子的话,便显得有些挤了。
青年长手长脚哪怕是微侧着身子对着绥汐,她还是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不仅是空间上的狭小压迫,更是对方的视线。
今夜的临怀很不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平日的温和,更多的是一种侵略感。
像是野兽在夜间蛰伏着,锁定着自己猎物时候的眼神一样。
绥汐被那双眼睛给盯得发怵。
夜里没什么光亮,就那双眸子深邃。
里头有光,亮的骇人。
“那个……”
“你不会也是受到了问心剑的影响吧。”
她心里没底,之前的临怀还好,至少是她熟悉的模样。
可眼前的青年,无论是眼神还是气息,都让她觉得压迫感十足。
临怀很想要顺着这个借口点头,但他却不能确定。
他的神识今天的确是受了问心剑的影响。
但是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问心剑而疯狂想要立刻见到绥汐。
还是因为自己本身内心的偏执。
哪怕没有问心剑。
在之前无数个夜里,他都很难按捺住心头想要拥抱少女的欲望。
只是今夜欲望尤其强烈。
等到他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绥汐的房间。
临怀来的晚了些,绥汐刚去了清漱的房间里。
他自然感知得到那边所发生的一切。
清漱是男儿身。
而少女正在和一个男子同处一室。
他压不住心头的烦躁,也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
临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喉结微滚,像是个变态一般将残留着少女清甜气息的被褥抱在怀里,凑近鼻翼之间轻嗅着。
犯了瘾似的,只有她的气息才能稍微缓解。
然而这些临怀都不能与绥汐说,也不敢言说。
他手不自觉攥紧了被褥,隐忍着什么,抿着薄唇迟迟没有回应对方。
“看来还真是。”
绥汐看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默认了是这么回事。
她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可这问心剑的事情你来找我也没用啊,我又帮不了你除心魔什么的……”
绥汐犯了难,她看临怀似乎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她皱了皱眉。
“这样吧,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下,我去帮你找林真人过来。”
“那样我的身份会暴露的。”
其实林冉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临怀并不想要绥汐过去找他。
他伸手拽住了少女的衣袖,没用多少力,但却让她没办法离开。
“可是你……”
“我没事。”
他的指尖隔着衣料,不着痕迹地碰触到了绥汐的肌肤。
临怀克制着,在少女疑惑地视线下松开了手。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明明这么大人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喑哑。
但绥汐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像是在撒娇。
她看着将身子竭力蜷缩在床里头的青年,尽可能的将最大的空间空出来给了她。
只紧紧攥着被褥,用了不知道多大的气力,骨节泛白,青筋也凸起。
看起来并不像临怀说的那般无事。
怎么瞧着也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绥汐见着他咬着下嘴唇,很痛苦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的样子。
“……那好吧。”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要是对方态度强硬些赖着不走的话,
绥汐可能不吃这一套,可瞧着临怀这般虚弱的样子。
她反而不忍心放任着不管了。
少女这么无奈地说道,而后平躺在床上。
她余光瞥了一眼规规矩矩蜷缩在里面的临怀。
“我陪你也就只是躺着睡觉而已,帮不了你什么。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了给我说下,我带你去找林真人。”
青年的脸色不大好,苍白如纸。
他听到绥汐这话后笑了笑,有些无力,看着就虚弱。
“足够了。”
“这已经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他的呼吸很浅。
要不是绥汐距离得近,可能她都要以为对方没了气息。
她试图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然而因为身边有临怀这个大活人。
绥汐意识是越发的清明。
“是我呼吸声太重吵到你了吗?”
“不是。”
少女睁开了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唯独那点儿月光透进来。
而且悉数偏爱的越过她,落在了临怀的身上。
“你现在是傀儡对吧?”
临怀不明白绥汐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微微颔首。
“那为什么我对你还有感觉?”
“什,什么?”
他不知是惊还是喜,磕磕绊绊地说了两个字都险些咬到舌头。
“我说你在我身边我不自在,我睡不着。”
按理说临怀再怎么像人也是个傀儡,有意识什么的也没关系。
她完全可以把她当作个纸片人。
但是绥汐做不到。
脑子里反而多了些杂念。
雨雪霏霏的夜里,她似乎又看到了月下青年清浅的眉眼。
“我想林深了。”
这句话根本连脑子都没过便从绥汐的嘴里脱口而出。
不仅她自己愣住了。
就连一旁竭力压制着欲望不去碰触对方的临怀也愣住了。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久到耳边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的时候。
临怀涩声开了口。
“你闭上眼。”
“你要干什么?”
绥汐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
“这个时候也借着点月光能勉强视物,我闭眼不闭眼都没什么区别吧。”
他靠近了些,连月光都一并被他遮掩住了。
还没来得及逆着光看了过去,一片温热落在了绥汐的眼睛上。
是临怀的手,他将绥汐的眼睛给蒙上了。
这一下连月光都看不到了,真正黑漆漆的一片。
“……我是打不过你,不过你可别乱来。”
“不然……”
“我不会乱来的。”
绥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温声打断了她的话。
若是他真的要乱来对少女做些什么的话 ,从一开始他便会做。
不会等到现在。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而后也想到了这一点。
见少女并没有制止他,临怀便知道她默许了。
他眉眼柔和下来,面容慢慢发生了改变。
“好了吗?”
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绥汐忍不住催促道。
见对方没反应,她抬起手将遮掩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拿开。
绥汐眯了眯眼睛顺着月光看了过去,月光清冷,落在了临怀的脸上。
只是不再是那般平平无奇的面容,而是林深的模样。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容予的模样。
他的眉如缓缓起伏的远山绵延,他的眼是夏夜的星。
他唇角弧度清浅,在注视着绥汐的时候她觉得鸿蒙天地也跟着一并有了光亮。
“……你不必如此的。”
少女缓了半晌,而后闷闷地这么说道。
“我既已经答应了陪你便不会赶你走,你不必变幻成这般模样。”
临怀没明白对方这话前后逻辑。
他怔住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有啊。”
她用手枕着脑袋,没忍住借着月光又看了对方一眼。
“你长得好看我就舍不得赶你走了。”
临怀反应过来原由后弯着眉眼笑得温柔。
从一开始来时烦躁的情绪也跟着少女这句话一并消散了好些。
“那我可以仗着好看得寸进尺一点吗?”
他语气虽带了些调侃 ,可眼神却极认真。
若仔细一些,便能听出临怀调侃之下的小心翼翼。
他的指尖微动,视线变得灼热。
盯着绥汐不大自在。
“……不行。”
临怀眸色一黯,声音沉了些。
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听起来都很是委屈。
“我还什么都没说……”
“就是要在你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之前制止你,若是你开口了我受不住美.色.诱惑稀里糊涂答应了你怎么办?”
作为一个深度颜控。
绥汐对自己的认知十分彻底,面对其他美人她都受不住,更别提是像容予这种级别的修真第一美人。
她抱着手臂显得很是硬气,语气也坚定。
可一看到对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后,绥汐心下一悸。
“……别看我了,我长得没你好看。”
绥汐说着准备转身背对着临怀,眼不见为净。
但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临怀却自己凑了过来。
没有碰到她分毫。
但咫尺之间,稍微一动便能够和对方零距离接触
绥汐不敢乱动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得寸进尺。”
临怀觉得自己学坏了。
准确来说是和那无妄海域底下那鲛人学坏了。
然而没办法,绥汐就吃这套,还拿自己没辙。
果不其然,少女连视线都不敢乱瞟。
心下一直默念着跟顾长庚学的清心咒。
“我还可以再靠近你一点吗?”
“……那你就不要再靠近了之后再问啊!”
感受到贴近自己身体的滚烫,绥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只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
这七情六欲炼化了大半,唯独对美色的抵抗力不堪一击。
先斩后奏如愿抱到少女的临怀一脸餍足,连之前眼底的戾气也隐没了许多。
他将额头轻轻地抵在绥汐的额头,少女睫毛颤抖得厉害。
扫在了他的面颊,酥酥麻麻的。
“临怀是我的字,可林深不是我的名。”
青年低头凑近了少女的耳畔。
他的气息灼热,喷洒在绥汐的耳畔。
临怀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绥汐,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
柔软的发丝如绸子般顺滑微凉。
他的上半脸隐没在绥汐的发间。
下半边被月光照亮。
光影之间。
只有他的薄唇如刀削一般,透着凉薄。
“哪怕你觉得龌龊也好,厌恶也罢,我都想要告诉你。”
“我是容予。”
“是那个曾在落雪梅林里许诺与你共白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8 18:27:30~2020-02-08 22:1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uth、千霖、kohr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真是一番直白真诚, 且感人的告白。
没有拐弯抹角,没有华丽词藻堆砌的长篇大论。
再配上这么一张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脸, 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忍心拒绝。
杀伤力实在巨大。
可对于现在的绥汐能回应他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她是喜欢好看的人, 没了七情六欲但对于美的欣赏却并没有消减。
反而正因为没什么欲求了,才让绥汐更加对视觉上的感受更加执着。
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好更是本能。
常人会被美所吸引, 而后迷恋难以全身而退。
这便是一见钟情的最大原由。
绥汐却只停留在表面的欣赏,像是赏花赏月般, 保持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清明。
她没有想要更深入地去碰触, 去了解的打算。
因此这月下美人再美, 却乱不了她心曲分毫。
空气之中沉默的气氛蔓延,绥汐知道身旁的人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那视线灼热,想要让人忽略都难。
他在等少女的答复。
呼吸都放缓了许多,生怕惊扰到了少女思绪一般。
“……我都刻意避开装作不知道了, 你还要当着我面戳破。”
之前时候绥汐便想着只将对方当作林深的一个傀儡, 觉着师徒这关系实在尴尬。
两人都心知肚明, 一直安静如鸡保持现状也成。
到时候回剑宗了继续师徒情深,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至少绥汐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她没心没肺, 觉着如何都行,没心理负担。
但是绥汐太过想当然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这般坦然轻松。
更何况是容予。
他若是对绥汐放下了没什么别的旖旎心思了, 这师徒关系还能维持。
偏偏事情并不如她所想。
他们历练还没结束,人还没有回剑宗之前。
容予就没给她丝毫准备这般直接告知了她——
临怀就是他,林深也是他。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眼眸之中却没有什么波澜。
“你如果不想日后尴尬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开玩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侧躺着一旁的青年一直注视着绥汐的侧脸,明明在月色之中看上去那般清丽柔和。
可一开口就字字如刀。
刀刀割人性命。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少女,那眸子在黑夜里没有了光亮。
“……好。”
半晌,久到绥汐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而莫名不安的时候。
临怀沉声这么说道。
尽管这样挺过分,但绥汐觉得这尘缘都断了那便狠心点,当断则断为好。
听到临怀这么说后,她稍微组织了下思路。
“成,既然如此那……?!”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里面躺着规规矩矩连她衣袖都没有碰到分毫的青年一个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绥汐只觉着一片衣角拂面,那清冷的气息不带暖意。
等到她回归神来时候,抬眸一看,便是临怀那张俊美可与日月同辉的面容。
他双手放在了绥汐的发丝边支撑着,男上女下,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这一下子月光完全被遮掩了,绥汐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青年的身影之下。
她逆着月光看了过去,光影之间临怀的眉眼没有丝毫笑意。
“在你眼里我像是那种会将这种事情当作玩笑的人吗?”
太近了。
绕是粗神经的少女也感觉到了侵略感。
青年说话时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微滚的喉结也被她看得清晰。
因为这个姿势,他衣襟有些松垮往下。
若她再往下些,甚至还能看到他的胸膛的白皙。
“……不是便不是。”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妙了。
绥汐不敢轻举妄动,咽了咽口水没了最开始时候那般淡然自若。
“那个,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青年看着秒怂的绥汐,终究是没有做什么。
哪怕那如花瓣柔软的红唇近在咫尺。
似邀请采撷一般的一张一合着。
“现在知道怕了?”
他克制着,支撑在绥汐头边的手不自觉攥紧着手边的被褥。
“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临怀看不到自己此时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夜色。
不仅是他的脸,连眸子也沉的厉害。
和往日时候都不同,他步步紧逼,带着逼迫的意味。
绥汐莫名觉得,但凡她回答的令他有半点不满,后果可能很严重。
“说话。”
轻飘飘的两个字,在夜色里却冷的让绥汐身子打颤。
“……不会了。”
尽管少女闷闷地回答道,不那么情愿的样子。
可至少回答让临怀满意。
绥汐说了这句后顿了顿,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
他一直注视着少女,这么一抬眸直接与他的视线撞上了。
“所以你现在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不说这一句还好。
话音刚落,绥汐明显看到神情稍霁的青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来你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低头,黑如檀木的发先落在了绥汐的面颊。
而后薄唇也跟着一并落下。
在少女的额头。
是一个触感微凉的吻。
和此时的月色一样。
临怀凝了一道神识在绥汐的体内,那神识霸道地在她周身上下游走了个遍。
她修为太低,根本没办法将那神识逼出。
只觉得浑身无力,血液也跟着翻涌滚烫似的般。
无一处不在叫嚣着,无一处不被压制着。
好热。
不是那种发烧时候的不适感,绥汐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是觉着每一寸肌肤之下的血液都在封腾一般,燥热得她喘不过气来。
少女的面颊潮红一片,却没有沁出一滴汗。
不是体热,是身体里有什么隐蔽的渴望。
出于本能,想要排解。
“我热……”
绥汐脑子都烧糊涂了。
她将被子挣开,可这样做没有丝毫作用。
反而热得更厉害了。
临怀也愣住了。
他怔怔地用手指碰触着自己的唇。
“阿汐,我不是……”
他有些慌了。
刚才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陷入了魔障,意识不清明,动作也不受控制。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神识便渡入了绥汐的身体。
“对不起,我这就把神识收回来。”
绥汐根本就听不到对方再说什么,就觉得视线迷离之间一只手朝着自己伸了过来。
临怀的指尖还没有来得及碰触到少女的额头,她便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往面颊处贴。
少女蹭了蹭,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明明难耐的燥热,在碰触到青年的肌肤的瞬间得到了缓解。
“好舒服……”
临怀身子一僵。
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会如此。
渡进去的是他的神识,在她周身游走的也是他的气息。
这种只有道侣双。修的时候才会如此,不过是双方的神识互相游走于对方体内。
这样单方面的,对方只会觉得燥热难耐,没有碰触便会难以疏解。
他手顿住了,那柔软温热让他没有立刻收回神识。
临怀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卑劣。
可没有办法。
哪怕少女不经意的一个眼神都足够让他缴械投降,更别提这样少有的令人贪恋的碰触。
“唔!还是热!”
若是修为相差并不算大的修者之间,这么一点神识只会让对方感觉到一丝快.感,转瞬即逝。
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临怀和绥汐不是,他们一个刚入道,一个只临一步飞升。
天壤之别。
哪怕是这么一点儿神识,就足够让绥汐骨头酥麻。
如电流流经全身,瘫软又无力。
“大冰块,你靠近一点……”
“我没力气起身。”
绥汐像是被人碾压了个完全似的,根本没办法起身。
她勉强朝着临怀张开了手臂,眼神催促着他快些靠近。
“我……”
青年慌乱地甚至不敢和少女对视。
那双眸子尽管迷离,却也澄澈。
正是因为这样的纯粹,才让临怀更加的愧疚不安。
“我,我还是帮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绥汐不耐烦地拽着他垂落的发。
用力将临怀往自己怀里带。
临怀俯身往下了些,顺着少女的动作,却独独在即将碰触到她唇瓣的地方停住了。
他抿着薄唇,连呼吸都一并屏住了。
可他竭力克制着没有动作,却不代表着少女也没有办法动。
这个距离哪怕不起身也能够将对方抱住。
她遵循着本能,伸手抱住了临怀的腰。
浑身冰冰凉凉的,让她不禁舒服地喟叹着,哼唧了几声。
临怀不敢动,僵硬着任由少女紧紧抱住不撒手。
他太恶劣了,恶劣到竟然有些庆幸刚才自己鬼使神差渡了神识过去。
若是不这么做,他根本得不到现在这般的温软。
一会儿便好。
就这样被她这么抱着一会儿也好。
临怀手不自觉也放在了少女的头上,怕自己太重压到对方。
于是他稍微一侧身换了个位置,让少女压在他的身上。
绥汐只觉得转了一圈自己就在上面了。
她的脸贴着临怀的胸膛处蹭了蹭,蹭着蹭着不满足了起来,开始上下其手胡乱摸了。
外面隔了一层衣料,她皱了皱眉,手直接就往临怀的腰间过去。
绥汐借解开了长长的腰带,本就不算多严实的衣衫立刻因没了束缚而半敞开着。
临怀的胸膛也跟着一并裸.露了一片白皙。
“你做什么!”
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熟练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等反应过来后临怀的衣衫已经滑落到了肩下些。
绥汐烧的迷迷糊糊,将胸膛的衣服扒拉开。
而后餍足地靠在白玉一般的肌肤上面。
虽然他现在是个傀儡,可容予的意识和神识的感知都在这个傀儡身体里。
少女贴上来的触感太清晰,清晰到他面红耳赤。
因为这样的缓解,绥汐意识清明了些。
她抬眸看向抿着薄唇,长睫颤得厉害的青年。
“林深……”
她辨认出了人的模样,这么如梦呓般唤了一声。
临怀听后一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在了少女的发上。
而后落在了她的面颊处,余光稍微看过去便能够看到那莹白小巧的耳垂。
若是戴上耳饰的话一定很好看。
“林深?”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绥汐歪着头迷迷糊糊又唤了一次。
声音少有的软糯,
夏夜风一般,没有清凉,平添了些许燥热。
“不是林深。”
临怀指腹缓缓摩挲着少女的面颊,而后落在了她的红唇上。
她的气息灼热,烫得他清醒至极。
“容予。”
“你唤一声可好?”
语气很轻柔,让少女觉着很是惬意舒服。
她蹭了蹭青年的胸膛,傻乎乎地笑了笑。
“容予。”
那两个字千百百年来被旁人唤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如此时这般动听。
“容予!容予!”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唤了一次后又兴奋地连续唤了好几次。
乐此不疲。
临怀弯着眉眼笑了。
看着少女甚至激动挥了挥手,唤个自己不停。
“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张嘴吃糖。
反正之后要入魔,你们先吃点缓缓吧。[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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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小白花女主她姐。
在陷害女主失败后,被追随女主而来的反派暴力解决,死状凄惨。
姜泠穿来时,大错尚未铸成,男女主刚刚相遇,
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女主。
然而她发现——
她那娇弱的小白花女主妹妹,是重生的。
本该对女主一往情深的男主,忽然失忆认错了人,对她纠缠不清。
而那只原本只会乖乖任她摸尾巴的猫——
正是原书中要将她残忍炮灰掉的反派。
这个世界除了她,全都乱了套。
知道真相的姜泠眼泪掉下来。
她感到大事不妙,扔下猫准备跑路,
还没走成,便被反派堵在了门口。
日后要入魔屠尽三界的反派,此时羞赧纯情的像个姑娘。
他红着耳尖,薄唇微抿。
“你若不喜欢, 我替你将他们都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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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等到隔日太阳升起, 阳光照亮她房间的时候。
绥汐睡眼惺忪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下正眉眼羞怯地注视着自己的青年。
她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件事看上去十分玄妙, 可当少女视线落在对方松松垮垮的衣衫, 露了大半胸膛的肌肤时候。
绥汐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我,我不会昨晚上没抵挡住美色把你睡了吧?!”
她脑子里根本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好像自己突然身体燥热。
被临怀亲了一下额头, 整个人如什么上脑一样变得格外亢奋。
这可比喝酒上头还要厉害。
绥汐记得自己好像对临怀又摸又抱又蹭的,根本不让人离开。
临怀原以为她会生气, 他早就做好了任由她斥责的准备了。
不想对方竟然会这般理解。
“不, 不是……”
他喉结滚了滚, 虽然这样对他有利,至少少女不会责备于他。
可临怀不愿意同她说谎隐瞒。
“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小心将神识……”
临怀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实在的太难启齿了。
这种只有在道侣双.修之间时候才会如此的事情, 他鬼使神差的便做了。
“抱歉。”
绥汐没明白什么意思。
她只慌慌张张的从青年身上爬起来, 而后将被褥拉扯上去给他把裸.露一片的胸膛遮掩好。
“什么神识?”
“我的意思是说……”
“我的问题, 我不该……”
临怀言辞闪烁了半天也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他耳根红的厉害,垂眸避开了少女疑惑的视线。
绥汐也没有弄明白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
外面阳光明媚,落在她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虽然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我的问题。”
“昨晚大致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记不清楚了, 但是我摸了你还抱了你还扒了你的腰带……这些事情我还是记得住的。”
临怀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说得都是事实。
这些的确都是绥汐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不关你的事。”
他起身将衣衫穿好,见少女背对着自己。
临怀眼眸黯然, 起身准备离开。
“你若是不喜欢,可以当做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也会如此。”
这句话过于耳熟。
这不是昨晚自己的渣女发言吗?
不过一晚上而已,你为何学得这般淋漓尽致?
而且你以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能洗脱我昨晚对你上下其手的事情了吗!
我虽然没什么七情六欲!
可我还有良心在隐隐作痛啊!
临怀不知道对方只这么一会儿便在脑海里吐槽了这么多。
他见少女没有回应自己,薄唇抿着,永神识探知了下四周。
感知到无人后,准备推门离开。
“等一下。”
临怀刚把门推开,还没有来得及迈出去便听到了身后少女唤住了他。
他回头看了过去,被绥汐坚毅的视线给盯得不大自在。
“我……”
“……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青年一愣。
“是关于什么的答复?”
绥汐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昨晚的意思,是想和我再续尘缘对吧?”
那种共白头的话并不含蓄,绥汐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临怀瞳孔一缩,放下门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
他昨晚之所以会坦白并没有奢望过与少女有什么因果。
只是当时月色正好,把他心也照的敞亮。
他不想隐瞒,不想要暧昧着,也不想要遮遮掩掩。
他只是随了本心脱口而出罢了。
临怀没想过要什么答复。
他不想给绥汐什么心理负担,他想着放纵一次。
说了便了了,之后不会再追问对方要什么答复。
毕竟喜欢这件事情不全是两情相悦。
他单单恋慕着,也只关他一人。
“其实若是你想要拒绝我……可以不用告诉我。”
临怀指尖微动,声音很沉,似乎还带着点儿晨起时候的沙哑。
“……这种事情,比起心法我更容易心领神会。”
“我没说要拒绝。”
少女的这句话一出,原本低着头避开视线的临怀猛地抬起了头
刚才还黯然的眼眸一下子亮起来。
“不过我也没说同意。”
刚亮起的眸子又黯了些许。
青年抿着薄唇,神情失落得毫不掩饰。
“也是,毕竟你一直都嫌我老。”
这个样子真的太让人心软了。
像是即将得到了珍贵的玩具的孩子,突然被告知摔坏了一般。
“……我是说,我可以考虑。”
“过几日给你答复。”
如若是之前她可能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这一次不一样。
都摸了抱了还睡了,她如果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其实我仔细想了下,你除了年纪大了些,和我是师徒之外……”
说到这里绥汐看着对方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面容后,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其他的也,也还成吧。”
说了违心话,绥汐也挺心虚的。
“仔细想想你也与我解释清楚了,当时你不告而别也不是出于你本意。”
“昨晚那事我不可能渣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有些事情我得说在前头,我只是说考虑下,就算之后与你成了道侣我也给不了你对等的回应。”
她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如此,她得把话在之前说清楚。
绥汐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少有的心下烦躁了些。
“我也只是觉得都那样你了,也还是试着考虑下。你如果接受不了这种不对等的感情,那就当我没说……”
“好。”
临怀甚至不等对方话说完便开口回应。
他很开心,不仅是唇角的弧度,那眼底也尽是暖意。
青年走过去,在绥汐面前站定。
“我不介意。”
临怀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坏眼前的姑娘,或者是怕她突然反悔。
“我愿意倾尽一切爱你,无关是否能得到你的回应。”
世人都说剑祖容予举世无双,心怀天下,慈悲心肠。
可在注视绥汐的时候,他的心其实很小。
小到似乎只容得下少女一人。
少女听到这样珍重诚挚的告白却没有丝毫开心,她反而有些不安。
这样的感情,她如何回应得了。
“要不还是……”
绥汐后悔了。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给自己留有些余地和退路。
可青年的指尖却落在了她的唇上。
止住了绥汐的未说完的后话。
有时候给人希望却熄灭,比爱而不得更残忍。
临怀像是知晓了少女要说什么,他清浅的弯着眉眼笑了。
“我会尊重你之后任何的决定。”
“但是至少现在,我还不想梦醒。”
美梦刚做,却又大梦初醒。
的确是一件让人意难平的事情。
少女是看着临怀离开的,直到门被带上不见对方身影后。
绥汐这才收回了视线。
她愣愣地坐在床边,而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绥汐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她愿意试一试,毕竟无尘大师说过她这七情六欲若想寻得解决方法 ,没什么比找个合心意的道侣更来的有效了。
对于她来说,合心意等于长得好看,等于脾气温和,等于也对自己有好感。
而好巧不巧,上述条件容予全部满足了。
但绥汐心下并不轻松。
她一直恍惚着,脑子也迷迷糊糊的不清明。
这种状态在临怀走后到晌午时候就一直持续着。
清漱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他看着绥汐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昨晚没睡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他说着扫了一下周围的几个弟子,他们也都眼下青黑,比起绥汐来更没有精神。
不过他们是因为梦魇,可绥汐这个没什么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的。
“是不是因为我昨日……”
他压低了声音这般询问道。
“和你没关系。”
绥汐摇了摇头,现在越想越心下不安。
她抬眸看向清漱,轮廓浅了些,又恢复了原本的女子模样。
“清漱师姐,你姑且也做了几百年的女孩子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可以吗?”
“……”
前面那句[姑且算是个女孩子],清漱觉得无论自己是男是女都有被冒犯到。
不过他想着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对方知道。
于是他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着喝了口茶水给自己降降火气,也顺便润了润嗓子。
绥汐听他这么说后扫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后这才低声继续说道。
“我有个朋友,她怎么说呢因为某些原因没了七情六欲。这个时候有个人表示想要与我朋友处个道侣……”
“其实我朋友也是可以装傻不回应的,主要是我那个朋友啊,就是心境不稳没忍住美.色.诱惑对那个人做了些过分的事情。”
“这个情况如果再不回应就说不过去了,我那个朋友就保守给他说可以考虑下,但是也没给他肯定答复。”
“你觉得这样做对吗?毕竟她没办法在感情上全心全意回应对方,可她也缺个道侣,对方恰好都满足了她的要求……”
越说到后面绥汐越觉得心虚。
声音也越来越小。
清漱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便挑了挑眉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你自己吧?”
少女一惊,立刻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的事,你说什么呢!我可没睡他!”
“……”
清漱手中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满地。
“你睡了谁?!顾长庚还是尘渊?!”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都不是:)
我再试试写一章。
写不了就算了。
十二点前看看感谢在2020-02-09 19:54:30~2020-02-09 21:4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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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怪清漱, 换个人都会震惊地惊声尖叫。
他声音拔高了些,一旁好些人都同样惊愕地看了过来。
绥汐慌了, 连忙起身捂住了清漱的嘴。
而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着周围人笑了笑。
“瞧瞧, 但凡多几粒花生米清漱师姐就不会醉成这样哈哈哈哈。”
“……绥师妹,杯子里是茶。”
“……瞧瞧,但凡多几粒花生米我也不会醉成这样。刚刚说了些醉话, 不想清漱师姐竟然当真了哈哈哈哈。”
“玩笑,都是玩笑。你们但凡有脑子也不会当真的对吧?”
“……”
“……”
说归说, 怎么骂起人来了?
有被冒犯到。:)
因为绥汐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 周围人也没真的当真。
见他们没再把注意力落在绥汐他们身上后, 她这才松了口气。
清漱黑着脸将少女的手扒拉下来,指尖一动,将碎了的茶盏复原。
她沉默地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这一次不是为润润嗓子什么的, 而是单纯的压惊。
“……说吧, 你睡了谁?”
“……都说了是我的朋友啦。”
绥汐尴尬地别开视线笑了笑, 若是她的视线不那么躲闪的话清漱还能信。
“无中生友。”
清漱薄唇微启。
语气里带着嗤笑,显然对绥汐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是顾长庚吗?”
见绥汐不说, 清漱扯了扯嘴角。
“昨日我灵力不稳,再加上顾长庚很是擅长隐匿气息。是不是之后他发现什么不对劲,折返回来与你共度春.宵了?”
清漱觉着这是最有可能的。
毕竟他昨天的确状态很差, 没有觉察到敛了气息的顾长庚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面色沉了几分,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就是心下烦躁。
“呵,没看出来啊绥师妹, 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闷声干这种事情啊。”
“……都说了不是顾师兄了。”
“这么说你承认了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
艹。
被摆了一道。
这一下子绥汐再如何隐瞒遮掩都没有用了。
刚才那句否认无异于承认了她就是那个不知名睡了别人的那个好友。
“不是顾长庚那便是尘渊了?”
他皱了皱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可若是他的话也说不过去啊,若是你对他有意早在之前小竹峰试道心时候你便可答应他了。”
尘渊修为比他高,来无影去无踪,不被他觉察分毫更不是难事。
只是逻辑上说不通。
“你当时搂了也搂了抱也抱了,之前抵挡住了美色,怎么非要拖到现在才睡?”
绥汐刚想要反驳对方也不是尘渊的时候,她一愣,疑惑地看了过去。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当时抱了尘长老?”
不好。
清漱因为说漏嘴心下慌了一瞬,不过面上不显。
他顿了顿,而后这才在对方好奇的视线下淡淡说道。
“试道心无非就是抱抱亲亲,心不乱就成。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也是。”
少女还真信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怕绥汐反应过来,清漱立刻接着问她那人到底是谁。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回来,犹豫了半晌。
最后想着对方都知道了那个朋友是她了,说不说是谁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了。
“……临怀。”
清漱抱着手臂,一脸[编,继续编]的模样。
和最开始她说那个人不是她一样,这一次他也不信这个人是临怀。
“我不骗你,真是他。”
少女哭笑不得。
这假话说了没人信,真话说了竟也没人信。
清漱看着对方不似说谎的样子,这一下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了些。
“你不是最喜欢皮相好的吗?你说睡了我师父我都信,可唯独你睡了临怀……”
“恕我直言,昨晚月光再美也不可能让你下得去手。”
昨晚月光的确很美,尤其落在临怀身上的时候。
像是天神下凡。
她最后还真的下了手。
“……其中原由有些复杂,暂时不便与你说。”
“但是我昨晚睡得不是尘长老也不是顾师兄,真的是临怀。”
清漱消化了这个消息许久,久到少女以为对方都成雕像时候。
他这才动了。
“我明白了。”
他将手中的杯盏轻轻放下,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绥汐。
“你这是睡了人家后不得不负责,给他说考虑下。但是你现在快感过去了觉得他那张脸的确不成,于是你后悔了?”
“对吗?”
绥汐听后很想要反驳,但是对方总结的实在是太精辟准确了。
除了[觉得那张脸不成]之外,其他的细想之下都是对的。
她没办法反驳。
“呵,看来我是说对了。”
清漱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眼神带着嘲讽。
看着少女如同看着什么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一样,很是不屑。
“……清漱师姐,我是真的想要找你问问建议啊。”
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恹恹的。
“我没打算玩弄他,我只是觉得我担不起这份喜欢。”
“你之前说的对,我的确没有心。”
“昨晚他那般与我告白,我除了觉得之后可能会伤害到他之外,没有半点心动。”
“我甚至还觉得麻烦 。我怕日后他缠着我,我又不忍心拒绝。”
想到这里绥汐重重叹了口气。
“哎,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渣女。”
“倒也没有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清漱轻飘飘地瞥了少女一眼。
“你至少还会反省,不算太糟糕。”
听对方这么说,绥汐更觉得自己渣了。
“所以清漱师姐你也没什么意见给我吗?我是可以和他处处看,只是我不保证多久会甩了他。”
“没准突然就烦了,明日就可能和他拜拜。”
绥汐也头大,脸滚着桌子,贴着桌面冰凉后这才稍微清醒点。
“你与他说了吗?随时可能抛弃他的事情。”
“说了。就是因为说了我才头疼,因为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清漱越听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舔狗吗?
“……那这就没办法了。”
“他宁愿贪图那么几日的欢愉也不愿意放手。这种人一般很固执,如何说也说不通的。”
他说到这里垂眸看了绥汐一眼。
“既如此那便处着看看吧,毕竟人也没做错什么。”
“到时候若她实在忘不了,回头去南极仙翁那里讨一杯忘情水,喝了保证忘得干干净净。”
看少女听后眼睛一亮。
清漱薄唇微启,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得他同意。”
“忘情水只适合心死之人饮。他自愿断情绝爱,方有功效。”
“……你这说了还不如不说。”
燃气了些希望的少女,又一次无精打采地将脑袋放在了桌子上。
“没准呢?你这没心没肺的程度没准真能让人心死。”
绥汐听着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可却因为这是事实她没办法反驳半句。
她鼓了鼓腮帮,转了下身子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说不过就生闷气。
还是个小姑娘心性。
清漱眼眸闪了闪,而后将喝了半盏的茶水满上。
少女的头发绸子般柔顺,除了上面的一个白玉簪子之外再没有其他饰物。
他隐约记得,这是她弟弟给她的。
她也一直很珍惜,日日都簪着。
想到这里清漱摩挲了下杯盏边缘,觉得莫名有些讽刺。
无心之人只对一人真心,无论是亲人还是道侣。
这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为得到过这样的爱所以格外珍视,若有一日失去便很难不偏执。
而未得之人则会成了执念。
他喝了口茶水,觉得这些事情他不该多想,可脑子里却一直在转悠。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
清漱突然想到了什么,抿着唇隐晦地往绥汐身上看了过去。
绥汐对人的视线什么的都很敏锐,尤其是清漱这么近的距离。
她感觉对方一直盯着他没有收回的打算,回头一看,发现他眼神似乎欲言又止。
“……你不会还想要数落我几句吧?”
绥汐觉得刚才那句就已经是暴击了。
她还没缓过来呢。
“不是。”
清漱摇了摇头。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可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后都没有成功说出口。
“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你不说我反而更在意。”
她好奇心重,对方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
清漱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
在看着少女的眼眸时候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
“就是……”
“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没什么不适,就觉得没什么精神,浑身无力。”
她觉得可能思虑过多又无应对法子,所以心累。
说着绥汐揉了揉腰,因为趴在桌子上久了,有些酸疼。
看到这个动作后清漱神情复杂 ,眼神微妙。
昨晚这么激烈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害,体力好就是不一样[不是]感谢在2020-02-09 21:46:01~2020-02-09 23: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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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绥汐在清漱这里并没有得到些什么建设性意见, 她趴在桌子上沉淀了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阳光正好,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没过多久她就困了。
其实大家都没有休息好, 修者大多都不用睡觉。
可因为夜里梦魇反复,他们格外疲惫,也很想要好好睡一觉。
然而比起休息, 他们更怕梦魇重现。
像绥汐这种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真是不要让人太羡慕。
众人黑着眼圈看着少女打了个哈欠, 然后伸了个懒腰就会去继续睡了。
他们觉得比起是来蓬莱磨砺道心, 平复心境的, 绥汐更像是来度假游玩的。
看着少女离开的身影,他们觉得很是心累。
“真希望我也能像绥师妹这样没心没肺啊,这样就不会受这问心的折磨了。”
“我觉得不仅是问心,若像她这样估计修行什么都不会受心魔影响 , 一日千里。”
“……”
正从有些混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的清漱听到他们这番感慨后, 他的嘴角抽搐了些。
“怎么?难不成你们也想要断情绝爱?”
清漱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实在太重了, 重到他们下意识不敢说话。
生生觉得脊背发凉。
“没没没,我们就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他的眼神有些冷, 让众人不敢靠近,只得往旁的地方过去。
清漱看着刚才还在周边坐着的人纷纷散去,嗤笑了一声。
他将茶盏放下, 本该清净些的环境更适合喝茶。
但他全然没了兴致。
他正准备甩袖离开,迟迟没来的顾长庚这个时候径直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一抹藏青色,和身后那丛在暗处的竹子一般, 静谧冷清。
“你今日倒是睡得久,都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平日顾长庚这时候早就起来了,晌午才看到人影的确让人有些意外。
看着清漱挑了挑眉地调侃了他这么一句,顾长庚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我在隔壁主峰找林真人讨教了下。”
意思是说他早就起来了,只是现在才来了这边而已。
他视线淡淡扫了一下周围。
“绥汐呢?还在睡吗?”
“准确来说她醒了,但是现在又回去睡回笼觉了。”
清漱对顾长庚一来便找绥汐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
“……临怀呢?怎么今日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他在尘长老那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说,尘长老不让旁人靠近。”
其实准确来说是临怀今晨和尘渊打了个照面。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一个笑眯眯一个冷着脸。
怎么看都像是结了仇怨的样子。
“好像临怀不怎么合尘长老的眼缘。”
青年想了想当时那个画面,明明一言不发就有一种剑弩弓张的微妙感。
两人应当是头一次见面,却不知为何这般不对付。
顾长庚思来想去半天,只觉得可能是这么个原由。
“呵,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尘长老往日看谁合了眼缘似的。”
“……”
这倒是。
尘渊的脾气就这样,认这第一眼。
长得丑的,性子不好的,资质差的都不喜欢。
因此在整个剑宗,他能看得上的可能也就宗主谢远和容予两人。
顾长庚觉着尘渊也不怎么喜欢自己,不然每一次见了他,也不会一言不合就一记指风过来。
临怀更不用说,散修资质,相貌平平。
以尘渊那般挑剔的眼光,不合眼缘也是自然的。
毕竟他一出生就站在很高的位置了,有些傲气也无可厚非。
“……那临怀可能这几日都会被尘长老好生指教了。”
尘渊打人分两种。
觉着你孺子可教的,二是看不惯的。
而临怀在众人眼中恰好就是第二种了。
清漱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只要这指风没落在自己身上,他便无所谓。
他晃了下半茶盏水,里面映着他的面容也跟着水波模糊起来。
“你身体可还有恙?”
“无碍,就是灵力受了些波动,紊乱了些。”
清漱眼眸闪了闪,低头敛去了眼底里的情绪。
“问心剑对修为高的修者的确影响大,你只沾染了点儿剑气便如此。”
顾长庚倒也没急着离开,他坐在清漱对面。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把清漱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这类型不是我的菜。”
“……我对一个身高和我相当的女修也没什么旖旎心思。”
少有的,顾长庚回敬了对方一句,
直接呛地清漱咳嗽了许久。
“成了成了,你到底想要与我说些什么?直说就成,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
他将嘴角的水渍擦拭干净,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顾长庚。
青年顿了顿,组织了下语句后这么沉声询问了一句。
“昨晚你可有觉察到了有什么旁的人往绥汐那边过去……”
这话让清漱心下一悸,他想起了刚才绥汐给他说的事情。
人前脚刚一走,这顾长庚后脚便来问了。
“没有。我昨日灵力都难以稳定,哪有精力顾及其他?”
顾长庚听到清漱这回话后沉默了一瞬。
那双眸子很亮,像是天上星一般。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我都没感知到!”
青年盯着面无表情,实则心下慌的雅痞的清漱。
“若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为何第一句说的不是[发生了何事]而要这般解释。”
刚才清漱那句话乍听之下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按照人的惯常反应来看。
一般人问事情,大都会习惯性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不是上来便像清漱这般。
若是只是说了没有还好,重要的是他后面那句话。
他甚至还解释了为什么感知不到的原由。
听起来怎么着也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
“啊,这风今日不知怎么的,甚是喧嚣啊。”
顾长庚话刚说了一半,清漱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
饶是迟钝如顾长庚,也知道了对方并不打算告知他昨夜那人到底是谁。
他眼眸微沉了几分,周围的气压也低了好些。
不过清漱全然当作什么也没感觉到。
他拿起手中的杯盏放在唇边准备喝一口,茶水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唇齿。
那表面便凝了一层薄冰。
“……”
所以今天是谁也别想好过了是吗?
清漱将杯盏重重落下,“啪”的一声,连同杯子表面的冰渣也一并落了下来。
接触到桌面的瞬间立刻消融。
“没玩了是吧?你若真想知道也不该问我吧?绥汐又不是不在,你想要知道答案何不等她醒来去问问她?”
“……我想她应该不会告诉我。”
不仅是在气息的感知上,在一些事情上顾长庚的直觉也极其敏锐。
他不是傻子,从昨天在清漱房间开始,他便觉察到了少女有意隐瞒什么。
当时夜色朦胧,有一道残影映着月色一并落在了绥汐的房间。
有什么人进去了。
他反应过来后折返回去,发现里头被法阵屏蔽了感觉不到分毫。
但是顾长庚还是隐约能够感知到少女的气息。
是清醒着的,没有入睡。
这也就是说,绥汐知道来人。
允许了他进入,且并没有赶走他。
清漱垂眸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青年,他大约明白他的心情。
可明白也不代表理解。
“你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左右她的意愿不成?”
“我不会左右,我会劝诫她。”
想到这里,顾长庚喉结滚了滚。
“……绥师妹刚入道根基不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早尝试的好。”
“……”
……
尘渊也没想到一大早会与临怀撞上,原本他是想要直接与其擦肩而过,没有搭理的打算。
然而他们走的那条路径不宽,只能容下一人通过。
一般这个时候若是尘渊碰到的是其他弟子,对方肯定会慌忙侧身让路。
但临怀没有。
四周没什么人,只有一旁竹林亭子边练剑的顾长庚。
当时顾长庚虽视线没有往那边落,但这样的距离,就算不放神识也能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感知到。
他其实也很想要心无旁贷的继续练剑,只是平日里瞧着脾气温和的临怀竟然没有让道。
尘渊看着距离自己一步位置的青年,他脚步停下,眯了眯眼睛。
“让开。”
顾长庚听到尘渊这般沉声说话,他手中挥剑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余光不自觉往那边落去。
只见临怀朝着对方弯着眉眼,清浅地笑了笑。
“要想过去,路不只这么一条。”
他说着扫了一眼四周。
尽管这里只有一条小径,但尘渊要过去完全可以从旁处绕。
“那边竹林茂盛,颇有小竹峰风采。尘长老可以绕道过去欣赏一番。”
这句话一出,顾长庚心下一惊。
他先看的不是临怀,而是尘渊的神情。
果不其然,对方的脸黑的厉害。
指尖微动,几乎没有给临怀任何反应便是一记指风过去。
那力道之大,足足用了快七分。
顾长庚看着临怀避开之后,指风落过去的地方。
一排竹子应声“轰隆”倒下。
临怀躲得并不像顾长庚想的那般艰难,他身子微侧,便避开了那指风。
“看来尘长老是执意与我走着一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一阵清风卷着竹叶而来。
一抹白色身影从尘渊头上,如云彩一般淡然而过。
风停,竹叶一并沉落。
万物从有声到无声。
临怀不仅没有避让,竟生生从尘渊头上过去了。
尘渊气的磨了磨后槽牙,他见临怀要走,瞬身过去扣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很大,隐约能够听到骨头的“咯吱”声响。
“找死吗?”
临怀抬眸看了他一眼,半晌也没说话。
他抬起手,慢慢朝着尘渊方向伸了过去。
尘渊黑着脸侧脸要避开,然而一片竹叶从他发上落下。
他怔住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临怀要做什么。
对方只是顺手想帮他摘掉落在头上的叶子而已。
见叶子已经落下,临怀这强迫症心理才稍微缓和了些。
他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顾长庚。
顾长庚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被盯着收回了视线。
青年也觉得自己这么一直待着也不好,有些怕惹火上身。
他朝着尘渊他们微微颔首,而后收了剑便径直离开了。
见那抹藏青色的身影走远了后,临怀这才用指尖点了下尘渊扣着手腕的那只手。
只一下,似落雷打在手背。
尘渊疼的收了手。
“那黄金瞳华而不实,下一次便别送她了。”
“……”
所以这就是你一大早堵我路警告我的原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文荒的看这里~
绝命列车[无限]
文案:【叮——欢迎各位乘客来到死亡列车】
【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平行世界32号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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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空虚的宅女韩清收到一张奇怪的火车票,怀揣着对未知的好奇,她踏上了这趟有去无回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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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人狭路相逢, 最后临怀还不走。
生生跟着尘渊去了云中峰,说要吃茶。
“昨日眉间雪只为解渴囫囵吞枣了些, 没尝出其中滋味。”
“我再讨一杯尝尝, 尘长老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若是说了介意你会走吗?”
尘渊打不过临怀,哪怕对方现在这身傀儡只是个元婴修为。
可若论神识,临怀便能够压他个彻底。
“那倒不会。”
临怀笑了笑, 跟着尘渊身后走的脚步生风。
尽管平日里尘渊没什么事情是不会去凌云峰。
然而哪怕去的次数少,这几百年来他也算对容予有所了解。
此时这张脸虽然不是容予的, 可这并不妨碍尘渊从他眉宇之间瞧出些喜色。
“……你今日好像很高兴?”
尘渊顿了顿, 看着临怀好一会儿。
他觉着对方也不是那种因为给自己添了堵就这般高兴的人。
他没那么大本事, 能够影响容予的心情。
“有那么明显吗?”
临怀也没否认,勾起唇角对着他笑得更甚。
他的眼眸清透,映照着细碎的光亮。
“大约是从你这里讨到了一盏眉间雪把。”
听了他这么回答,尘渊便知晓对方根本没有打算告知自己原由。
他嗤声一下, 脚步加快了些不再搭理身后的人。
临怀也没在意, 与他保持着一步距离, 对方想要甩他都没办法。
就这样,尘渊气呼呼地将临怀带到了云中峰。
这个时候林冉刚从山下打了酒回来, 他这人和尘渊不一样。
不是非桐木不栖清泉不饮的凤凰,只要觉着尚且可口,他便会去打上几两解解馋。
蓬莱没什么烈酒, 尘渊喝的大多都是极为清淡的。
没什么酒味,就多了几味干冽的名贵灵草罢了。
好喝是好喝,就是没什么劲儿。
林冉用一根芦苇杆搭在肩膀上, 吊了一葫芦酒上来。
那葫芦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如同踩在云上一般,极为逍遥自在。
然而他的自在只维持了抵达云中峰的时候。
等到见到临怀的那一瞬间,他手一松,芦苇杆柔韧也险些断了。
“剑,剑祖?!”
“林冉 ,百年来未见,你还是这般惬意逍遥。”
临怀垂眸看着葫芦表面上还沾染着些的水露,又看到他这般惊愕的样子。
他笑了笑。
“我今日不请自来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不会,你能来我这是我云中峰蓬荜生辉才是,何来打扰一说?”
林冉连忙将酒葫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刚准备再溜须拍马一番。
耳边一声烦躁的“啧”让他脸上堆满的笑一顿。
林冉抬眸看了下声音传来的方向。
尘渊正抱着手臂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周身气压很低,脸也黑的厉害。
“……剑祖你先坐。”
他从之前时候也隐约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
林冉虽敬重容予,但好歹也和尘渊处了个三百来年的好友。
他心下叹了口气,看向丝毫不懂情绪遮掩的尘渊一并过来。
“你不是平日但凡能坐着绝不站着吗?也过来坐吧。”
尘渊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先瞥了一眼临怀。
对方自然也觉察到了,毫不避讳地直直看了过去。
“若是尘渊想站着便让他站着吧。他这人太执拗,你越是让他做什么他越是不会做。”
听到这话后尘渊黑着脸走过来坐下。
在坐着和站着说话会腰疼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看吧,你只要反着让他做什么他一定不会顺着坐。”
“……”
林冉很想要附和。
可看到意识到自己因为不想顺着临怀的意一直站着,而已经径直坐下了的尘渊。
他闭了嘴。
林冉怕一开口,这个距离,指风是很难躲开了。
平日里倒还好,若是只有尘渊和他两个人的话,他还自在些。
可如今临怀在,他自然拘谨了许多。
林冉将酒塞打开准备给临怀满上一杯盏,不料对方轻轻推开了。
“凡尘的酒虽烈,入口却粗砺了些。”
“昨日我不小心将眉间雪给喝了,今日便还你一盏吧。”
他说着这话,视线却往尘渊身上落。
“我打不赢你给你便算了,为何还要给他?”
青年没想到临怀会这么说,他皱着眉满脸的不满。
“是给的我。”
临怀手指屈着点了点桌面,很轻的两下,却让人不敢轻慢。
“只是我把我的那盏给了他而已。”
“给我?”
林冉完全不知道临怀为何要如此做,按照往日的话他若是占了这等便宜肯定高兴还来不及。
但今日他心下没有任何愉悦,甚至隐约不安了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个云游四方的粗人。眉间雪虽好,但我更喜欢这凡尘的酒。”
“好喝还上头。”
临怀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他只是指尖微动。
尘渊手边那点儿眉间雪便落在了一旁的壶中。
火焰摇曳,茶也跟着煮了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于你。”
等到茶煮好了,临怀亲自为林冉倒了一盏。
清香扑鼻,水汽氲氤。
他从这样朦胧之中看了过来,神情也没多少真切。
林冉其实是不打算喝这盏茶的,他摸不透临怀究竟想要做什么。
尽管他说着不会为难于他,然而他心下惴惴不安,如何也没办法平静。
在他思索的那一会儿,临怀已经将杯盏推到了他的面前。
“……剑祖,我可以问问你要干什么吗?”
“超过我能力范围或是违背道义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了你。”
“你先喝。”
临怀语气温和,但越是轻飘飘越是让他心下慌乱。
林冉看了尘渊一眼,而他的好友不仅没有任何解救他的打算。
反而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模样。
真是交友不慎。
他这么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抱着没法挣扎就享受的心态喝了一口。
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林冉餍足地眯了眯眼睛,心下刚放松。
只听临怀漫不经心地对他说道。
“那头从昆仑得的白泽兽可还在你手上?”
“我见你平日云游一般都是腾云御风,这坐骑想来你也用不着……”
“要不送我如何?”
“……剑祖,得亏你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强盗言论呢。”
嘴里的茶刚入口。
林冉沉默了一下将剩下一并咽了下去。
之前林冉与尘渊打了个赌,赌的就是这白泽。
只不过他们两人谁也没猜中顾长庚的密语,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看来你这白泽兽尚且还在。”
临怀像是没有听到对方刚才说了什么。
他凝了道灵力,白光闪烁之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支笔。
笔身上是金色云纹,灵力浓郁,瞧着便不是凡物。
“你之前便想要的山河笔。”
临怀说着将笔递给了林冉。
“换你一匹白泽。”
这笔买卖不亏,至少对林冉来说。
那白泽本就是他从昆仑驯的,原想着拿来当坐骑,但它速度在灵兽之中并不算快。
也就长得雪白漂亮,能给主人多些福泽。
这点儿福泽对金丹以上修为的修者没什么用 ,也就刚入道的那些弟子能够被福泽庇佑,少遭些许劫数。
林冉愣愣接过临怀递过来的这支山河笔。
“剑祖,冒昧问一句……”
“你打算拿着白泽做什么?依你的修为这种小兽虽漂亮珍奇了些,可比起白栎还是差远了。”
他思来想去许久,也没弄明白临怀要做什么。
临怀抬眸看了过去,而后勾起唇角。
弧度很浅,笑意却也抵达了眉眼。
“白泽出自昆仑,自然是物归原主。”
……
昆仑灵山——
已过了晌午,昆仑各处的云雾都已经消散了个干净,只有这灵山因这灵气充裕而灵气不散。
绥沉例行每日的体能修行,他从灵山脚下打了两桶灵泉上来。
从山脚到灵山顶上徒步的话一般来去得整整半日。
他下山打了水,挑着上山之后便是晌午时候了。
绥沉在一众弟子之中年龄最小,意志却十分坚韧。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将水挑了上来,满满两桶灵泉一路上未洒半滴。
青昀正在亭子里摘些灵草,他最擅五行,其次精通傀儡术法。
而这些只是他所擅方面,平日里他爱好炼些丹药。
没什么医修的天赋,但他倒是乐此不疲。
“师父我回来了。”
绥沉将两桶灵泉挑过来用水瓢给周围的灵草浇水,他抬眸看到了青昀衣角的泥土。
“你又去悬崖边采灵植了?”
“采了几株,其余的还没长开。”
青昀说着拿起另一个水瓢舀了水清洗了下手,上面也沾染了些泥土。
早些时候他想要找些品种优良的灵植,便随处往悬崖洒了一把种子。
但凡能够在这种恶劣环境里长出来的他觉得便算是值得炼药。
小少年皱了皱眉,觉得这种采摘灵植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一个化神修者亲自过去。
小题大做,还费时费力。
“我听师姐师兄们说,之前来我们这的那位蓬莱的林真人手中有我们昆仑的白泽。”
“白泽擅攀岩走壁,你何不问他讨来借用一段时日,毕竟这本就是昆仑的神兽。”
昆仑的白泽兽五百年只有那么一匹,还有一只刚孕育年岁稍小。
大的那只被林冉驯走了。
“这白泽只随主,若是随意旁借会折损了主人的福泽。”
青昀听后看着小少年,这般耐心解释道。
“借是没用的。”
“得对方心甘情愿送才成,不然很容易招致厄运。”
“既如此,那如何说是林真人驯的那头白泽?难道不是我们昆仑送的吗?”
绥沉没明白,觉得真是要送才成为何旁人说是驯的。
可要是是驯的,那便没得主人允许,伤了福泽。
“白泽只是出自昆仑,这主却不一定是昆仑。”
“林冉当时恰好是白泽睁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因有些雏鸟情结便心甘情愿跟着他走了。”
“这世间的缘啊,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青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绥沉的脑袋。
“强求不得。”
小少年听着有些沉重。
青昀有时候说话并不是随意而发,他这般说一定是有他的原由。
绥沉抬眸看着青昀,刚想要开口询问什么的时候。
灵山下一青衣童子腾云牵着一匹通体雪白,似马又似麒麟的灵兽过来。
那眼眸圆润剔透,是天空的湛蓝。
青昀见了一愣,连忙将手从绥沉的脑袋上拿开快步走了过去。
“这才不到区区百年,它竟长得这般大了?!”
“青离真人,这并不是我们昆仑的那只幼崽。”
“是林真人驯走的那匹白泽。”
青衣童子说着,将白泽往绥沉那边赶了过去。
“是剑祖换来送给绥师弟的,说是他快要入道,得些白泽福泽甚好。”
小少年也愣住了。
他走过去试探的摸了摸白泽的脑袋,皮毛柔软顺滑,性格也温顺。
他的手刚放上去那白泽也不怕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绥沉感受了手下毛茸茸的触感,而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一旁显然也没有缓过神来的青昀。
青昀注意到了小少年的视线,低头回视了过去。
小少年歪了歪头,联系刚才青昀的话思索了下,好似一下子幡然顿悟了起来。
他斟酌了下语句,试探着询问道青昀。
“那个……”
“这是不是就是师父刚才要说的缘?”
“……算是吧。”
意外之缘。
绥沉听后眨了眨眼睛。
他将脸贴在白泽的身上,而后又埋着深深吸了一口。
他弯着眉眼少有的露出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神情。
小少年双眼亮的出奇,面色绯红一脸陶醉地感叹道。
“真是妙不可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其实比起送白泽,我觉得你换张脸可能更有用奥。感谢在2020-02-10 19:32:25~2020-02-10 21:5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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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果是一次还好。
青昀会以为只是自己小徒弟长得乖巧可人, 再加上看自己几分薄面,他才能从尘渊那里得到块麒麟眼。
可等到了第二次, 他见着这从蓬莱千里迢迢牵过来的白泽兽。
他没有办法将这一切当作巧合了。
青昀想到这里垂眸看着正一脸高兴地和白泽兽亲昵的玩耍的小少年, 他眼眸闪了闪。
“剑祖可有说为何要送这白泽兽?”
这话说对着将白泽从山下牵上灵山的青衣童子的。
青衣童子正在拍身上因白泽兽而沾染上的毛发,他听到青昀这话后连忙低头行礼。
“剑祖说是看这兽可爱,想起您收了个小徒弟, 便让人牵来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思索着组织了下语言。
“可能也有看在他徒弟, 也就是绥师弟阿姐的份上……”
“虽然我常在昆仑没怎么出去过, 不过之前剑宗来的修者曾说起过绥师弟阿姐的事情。”
“说剑祖老来得了这么个徒弟, 很是爱护。”
“……也没有多老,不过千岁罢了。”
同样千岁高龄的青昀觉得膝盖被青衣童子这话重重来了一箭。
他没忍住,少有的这般孩子气的辩驳。
青衣童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也是, 南极仙翁都要两千岁了, 比起他来您正值青春。”
“……可以了, 有些话点到就止。”
绥沉少有见到青昀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里被堵,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狡黠。
“谢谢师兄了, 你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去忙吧。
这白泽兽与我亲近,我到时候带回去便是了。”
青衣童子听到这里心下松了口气,他连忙应声准备退下。
但刚走了一步, 小少年不知想起了什么朗声唤住了他。
“绥师弟还有什么事情吗?”
绥沉摇了摇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我既收了剑祖的礼。无论是看在我阿姐还是师父的面子上,礼数是不能废的。”
“你能帮我去蓬莱传达下我的谢意吗?”
青衣童子类似于宗门散修, 大多没什么事情干。
不过他们还是要比普通的散修要忙些,负责各个门派去送些礼物和传达消息什么的。
“自然可以,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事。”
瞧着青衣童子的身影渐渐远去,散在了云雾青山之中后。
小少年抚摸着白泽的手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若有所思的青昀。
“师父,我知晓这剑祖是你的好友,但却从未问询过他。”
“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平日里大多只专注修行的小少年鲜少会过问别人的事情,或者对旁的感兴趣。
青昀在听到绥沉的话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过目光又在落在小少年手边的那头白泽的身上时候明白了些,毕竟人都送了这般珍贵的灵兽过来。
想要了解下容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他啊,不好说。”
既然绥沉问了,青昀也并没有隐瞒的想法。
只是这么突然一下问起来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
正是因为他们两人太熟了,所以在这种问题上很难描述。
“很矛盾一个人吧。”
思考了半天,青昀就憋出了这么一句来。
这样只用了[矛盾]一个词,实在过于模糊概括了。
绥沉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明白。
“这么说吧,我现在先不说他,你先说说你对他的印象吧。”
剑祖容予,一剑诛仙。
但凡是在修真界的修者都不会对他陌生。
他的传说很多,甚至有些神化了。
哪怕是绥沉这样年纪的也在入昆仑一年里也听到了许多。
同门里的师兄师姐们闲来无事都喜欢聊聊修真界的八卦,其中谈的最多的便要属剑祖容予莫属。
听得多了,绥沉就算没有见过容予一面也在脑海里大致上有了些先入为主的印象。
“大概……很温柔慈悲?”
毕竟手握仙剑青霄,深居高位。
以一人之力斩杀了先魔尊,阻止了仙魔大战。
这样的人当得起慈悲为怀,心怀天下的评价。
青昀听后笑了,他轻轻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
“他的慈悲不过是顺着世人的正派道义而为。”
“年少时候他可是个混世魔王,轻狂又目中无人。只不过过了五百年沉稳了些,世人便都忘了他以前的模样了。”
当时容予的师父仙逝,宗主虽然是他师兄,可他身为剑祖自然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任性妄为。
再说了,这五百年的时间,再傲气轻狂的修者的心性也该磨平棱角了。
“他看着温和,骨子里可偏执得厉害。”
其实青昀并不大喜欢提起这个的,他虽没有谢远那般擅推衍,然而有些劫数既定。
苗头冒起一点儿他并不可能全然无觉。
这个回答对于绥沉来说还是过于深奥了,尽管小少年比旁的同龄人成熟聪慧些。
但是涉及到了这些命数劫难的隐晦意思他便很难领会了。
“不大明白。”
绥沉认真循着对方的话思考了下,他眼眸剔透,还没有染上任何阴霾。
“不过听师父你这么说我大致上明白了一点。”
“他可能不是我们以为的圣人,却也有自己的大义在。”
青昀意外地看向小少年,和他视线撞上后一愣。
他笑了笑,心下一直隐隐的不安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和你师兄师姐们相比起来,你的确要心境通透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有什么事情比起找其他长老,他更愿意和自己的小徒弟说说。
哪怕他不明白,可赤子之心却难能可贵。
“既然他将这白泽兽送与了你,那么便是希望你得福泽庇佑。”
“之后你与它多加亲近,虽不至于日后修行一日千里,也能在金丹期之前修行顺遂。”
绥沉自然的知道这白泽能福泽庇佑,他微微颔首。
“那我便将它养在冰泉旁的那处院子吧。那里灵草得了冰泉滋润,草叶丰美,够它大饱口福了。”
他说着便将白泽带到了那处院子里,这边青昀刚回了主殿便看到了小少年小跑着过来了。
“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稍微平复了下气息后这么摇头说道。
“我就是想起了件事。”
“剑祖送了我这白泽,应当也在水镜之中见过我了,可我似乎到现在都没有瞧过他长什么模样。”
小少年知道平日里青昀和容予会用水镜交流,他一般不会在旁。
只有一次远远听到过水镜里那个青年的声音。
温润如清泉落玉石。
好听是好听,却又莫名的熟悉,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但是他的好奇心没绥汐那般重,只是
容予一直以来都是活在众人口中的传奇人物,而这样的人物送了自己这样珍贵的灵兽。
他顺着也有些好奇了。
青昀一愣,反应过来后发现的确如此。
他鲜少会在与容予说话时候避开绥沉,只是绥沉很懂事,一般会自行离开。
“这个时候他可能不方便。”
倒不是不方便,容予现在神识什么都在那傀儡身上。
水镜与之交流需要神识驱动。
这样的话到时候显露出来的便不是容予的脸,而是那傀儡的模样。
“这样啊……”
绥沉听后有些失落地耷拉着脑袋。
青昀看了心下不忍。
他想了想,而后这么对小少年说道。
“虽然水镜无法相连,不过若是单纯只是给你瞧瞧他的样貌倒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着起身挥了挥衣袖,凝着灵力为幻影。
在白光乍现之后,光亮慢慢缓和下来。
绥沉眯了眯眼睛,在光亮弱了下来之后,这才顺着幻影方向看去。
如云雾一般,上头青年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
从最开始的一抹身影,再到容貌五官。
连同他身上的衣料上面的那点儿金色纹路也清晰地显露出来。
青昀看着幻影上容予那张俊美的脸,绕是他瞧了千年也依然觉得赏心悦目。
他负手而立,抬眸看了下,而后瞥向了不知为何怔怔傻站着不说话的绥沉。
“呵呵,你这模样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难不成看呆了?”
青昀瞧着小少年少有呆愣的模样,实在没忍住这么调侃道。
“也是,你头一次见自然缓不过神来。”
他刚说了这么一句,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绥沉抿着唇,脸色沉的厉害。
除了最开始不知为何愣住了一瞬,此时他的神情很是骇人。
青昀再迟钝,这个时候也觉察到了对方的不对劲。
他看了看幻影上面的容予,又低头看了看黑着小脸,垂在两边捏得梆硬的小拳头。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看出神了,反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绥沉?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浑身不舒服师父,尤其是眼睛。”
小少年两指一并,凝了一道灵力往那幻影上一挥。
凛冽一下,瞬间划破了那幻影。
“等等!绥沉你要去哪儿!”
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好端端的幻影只能招惹了绥沉的青昀,便看见了小少年脚步生风。
一意孤行地往那院子方向走去,快的只能看见残影。
只短短的那么一截儿路径,绥沉竟还是瞬身过去的。
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千里瞬移难了些,可几里却轻而易举。
青昀追过去一瞧,发现绥沉正在解那拴着树干上的绳子。
另一段正松松垮垮系着白泽的脖子。
“你不是说要把它放在这里吗?是想换个地方吗?”
他扫了下四周,也就这处灵草最为鲜美。
“这份大礼我受不住,自然是得还回去。”
绥沉冷声解开了绳子。
“还有,我阿姐,也不是他能受得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拉个时间线啦。
五百年了,弟弟也要长大了。
师父也该入魔啦。
感谢在2020-02-10 21:55:25~2020-02-11 14:2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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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历练剩下的日子在蓬莱过了大半, 大多弟子都磕磕绊绊从梦魇里挣扎出来了。
算着日子,大约明日便摇离了蓬莱回剑宗去。
路上还要走几日, 到了剑宗这时间也堪堪好。
而那把问心剑也该还回去了。
清晨阳光正好, 一身藏青色衣衫的青年身后悬着一剑。
剑刃反射着凛冽寒光,映照在他的眉眼。
光亮正盛,倾泄着全然照在了顾长庚的身上。
头一次见还剑还这般莫名杀气腾腾, 像是去找人切磋一般。
绥汐今日起得早,推门便瞧见了顾长庚, 还有他身后悬浮在半空的问心剑。
她这几日都没见到青年, 眼睛一亮, 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顾长庚几乎一下子便瞧见了少女的身影。
他脚步一顿,顺着那边看了过去。
“顾师兄。”
少女小跑着过去,长发摆动着如流云。
她跑过去,在距离顾长庚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绥汐刚想要说什么, 那剑光反射着的光过于耀眼, 让人无法忽略。
“一大早的, 你是要去蓬莱岛主那里还剑吗?”
“嗯,岛主喜欢午睡, 若不早些去可能见不到他。”
顾长庚也是自那夜之后第一次见少女,他垂眸看着她。
薄唇微启,却吐露不出半个字。
绥汐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欲言又止, 她盯着身后悬着的那把问心剑瞧。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剑也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
大约平日里和息风这样生了剑灵的剑
待在一起久了,其他的剑似乎都很亲近她。
她之前就觉察到了, 比如顾长庚的惊寒,再比如之前白羽然手中的那把花影。
按道理来说,一般认了主的灵剑旁的人虽然可以拿起,但很吃力。
会抽取大半的灵力,弄得很是精疲力尽。
但是绥汐从来没有过。
她拿惊寒和花影时候虽没有息风那般得心应手,人剑一体,却没有任何吃力感。
“它好像想要我摸一摸?”
绥汐只能与息风交流,其他的剑她是不成的。
只是隐约能够觉察到剑的想法,说不上来,也很有可能是直觉什么的。
“可能是想要和我道道别也说不定。”
青年听后回头看了那把问心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剑身的确要比平日里要更亮,这个时候他在树荫处,这光照下来没有落在问心剑上。
好像真是因为绥汐靠近了才如此。
尽管有些玄妙。
但是想到万物有灵,尤其少女还有一把生了灵的剑后他倒没觉着有什么了。
青年手抬起,食指微动。
那问心剑便从后面被灵力引了过来,正好落在了绥汐的面前。
“那你小心些,我怕息风这一次不仅要砍了问心剑,可能会把你一并也砍了。”
“……你放心,息风他正在睡觉。”
息风大部分时候都很敏锐,可一日游那么一个时辰会深度休眠。
这种时候除非有杀气一般是不可能唤醒他的。
少女这么说着抬眸看着眼前的通透雪白的剑身。
她一靠近,那光亮便越甚。
大约是因为之前别的人都碰了它,只有绥汐只堪堪贴了下面颊。
它有些不甘心。
绥汐看着它似乎努力发着光亮吸引着她。
慢慢的,那光亮得她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好了好了,可以了。”
她抬起手遮挡住了些白光。
“我这就拿你练练剑。”
绥汐伸手将问心剑的剑柄握住,剑身的白光隐匿了下来。
她觉着一股热流从指尖一并窜到了全身上下。
暖洋洋的,就像是晒着太阳一般。
少女虽然挺喜欢这把脾气温顺还粘人的剑,但也不好耽误顾长庚还剑。
于是她随便挥舞了几下,挽了个剑花后便还给了对方。
但是青年收了剑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这一次的欲言又止绥汐注意到了。
“顾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嗯。”
青年微微颔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深邃,眸光暗藏,瞧不分明。
他整理着思绪,看着绥汐许久。
“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顾长庚是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他若是不问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
“……可是顾师兄,你不该问的事情问得还少吗?”
青年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直接问了。
上到长老宗主,下到内门弟子,哪一个没有被他呛过。
“你说吧。如果是我为难的事情我就不回答,但是若是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绥汐尽可能不把话说得太满,毕竟顾长庚一般要问的事情没有一个不让人头秃的。
她害怕对方说什么狂野发言让她受不住,便提前给了自己一条沉默不回的选择。
“好。”
顾长庚听后微微颔首。
“那夜你从清漱房间回去之后……”
“可还有遇到什么人?”
少女一愣,而后她反应了过来对方要问的那个人是临怀。
只是他不确定是谁,可她知道。
绥汐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若是之前她肯定是不会说的,可现在她和临怀说试着处处。
哪怕明日要断了,现在还是道侣关系。
道侣之间共处一室什么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言说的事情。
但说了好像又觉得不大好。
就和夜里私.会偷.情似的,说起来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
青年看着少女犹豫的样子,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抱歉,若是不方便说的话那便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说,就是不知道说这个合不合适。”
绥汐抬起手挠了挠面颊。
“因为这个事情吧,说来话长,它毕竟涉及到两个人……”
“我没经过对方的同意也不好说。”
这关系是定了,但是这还没公开。
少女为难地皱了皱眉。
“我同意了。”
一个温和如春风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长庚抬眸看了过去,见到的是刚从云中峰下来的临怀。
青年面上笑意柔和,平淡的五官硬生生的因为这点儿笑意而生出了一抹惊艳。
绥汐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对方也弯着眉眼朝着她笑得温柔。
他走过去将少女鬓角的碎发别在了耳后,指尖微凉。
像那拂面是风。
“顾师兄,姑娘家难免面薄了些。”
“若有什么问题你问我便是。”
这个时候基本上不用对方回答,顾长庚便知道了那夜在少女房间里的是眼前的青年了。
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下子有了答案之后他反而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少女也没想到她刚说完临怀便来了。
她被对面的青年盯得不大自在,那眼神灼热得能把她给烧了一般。
“正如顾师兄你所看到的这样……”
绥汐说到这里停了下,她下意识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临怀。
青年唇角勾起,微微弯腰凑近了她一些。
“嗯?”
鼻音微微上扬,低沉得使得人骨头都要酥麻。
这气质真是个好东西,哪怕你长得再平平无奇,气质出尘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他以为少女要说什么。
这么突然一下子靠近,让绥汐吓了一跳。
“咳咳,那个简而言之就是,我和临怀暂时打算处个道侣试试。”
少女说着伸手挽住了临怀的手臂,有些强势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
“那夜进我屋子里的也是他。”
顾长庚瞳孔一缩。
他显然没有想到平日里和少女保持距离,规规矩矩的青年竟然闷声干了这么件大事。
他们唯一相处的时候也就无妄海底的那一夜。
只一晚,就有这么快的进展吗?
顾长庚张了张嘴,反复几次,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顾师兄你看起来好像很难以置信的样子。”
“……的确,我以为你要找的话也会找尘长老那种。”
他薄唇抿了抿,垂眸没有看向绥汐。
提到了尘渊后临怀眼眸沉了一分,他看着因为听到顾长庚这话而怔住了的绥汐。
“哪有哪有哈哈哈,我可不是那样以貌取人的人。”
绥汐被临怀盯得脊背发凉,她反应过来对方言下之意心虚的不行。
连忙摆着手否认道。
“我这人还是很注重内在的,你说是不是啊临怀?”
少女用手肘碰了碰临怀。
可临怀似笑非笑的模样更让她害怕。
“……的确,内在比外在是要重要许多。”
顾长庚沉声这么微微颔首附和道,他眸子似沉了星子的夜幕。
黯然无光。
“我记得我以前时常劝说绥师妹不要以貌取人,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过现在,我反而觉得不改也挺好。”
“毕竟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绥汐没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感觉前后矛盾极了。
“所以师兄你觉得我是改了这个以貌取人的习惯还是不改的好?你把我弄糊涂了。”
“没什么。”
青年闷闷说了这么一句,他抬眸看了看天色。
刚才还没升上来的太阳已经要到头顶了。
“快到晌午了,我得去给蓬莱岛主还这问心剑了。”
顾长庚这么说着径直往绥汐那边走去 ,与临怀擦肩而过。
青年的视线往临怀身上瞥了一眼,擦肩一瞬,两人目光相对着。
电闪雷鸣般,冷冽沉郁,却也转瞬即逝。
绥汐觉得顾长庚今日有些不对劲,她看着对方身影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了视野。
“舍不得?”
临怀的声音在耳畔,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子一下子红了一片。
她抬起手揉了揉耳垂。
“倒也不是,就是不明白他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顾师兄那样直接的人,一般不会说这种暧昧模糊的话。”
临怀将少女轻轻抱住,手极为自然地放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我不喜欢你一直提他。”
“明明我就在你身边。”
“……”
这是临怀生气前的征兆,绥汐沉默了一瞬。
“成,我不问了。”
临怀将头轻轻放在了少女柔软的发顶上。
只是眉眼敛去了笑意,眸子里透着森然的冷意。
他没什么意思。
他只是觉得,若是看脸的话他还能有几分希望。
但是有些时候,一旦有了希望。
便成了奢望,而后失望。
坠入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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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刚从顾长庚那里宣示了主权的临怀心情还算愉悦, 尽管很想要再更进一步。
他依旧克制着只比平日里稍微靠近了些,只是牵牵小手和亲吻脸颊的程度。
青年将放在绥汐腰上的手松开了, 在她不耐烦推开之前。
他很知趣地先收了回来。
“明日回剑宗……”
“你介意我把我们的关系与旁人说吗?”
绥汐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算了吧, 师徒之间处道侣什么的可能有些刺激。至少我暂时还没准备好被众人瞩目。”
“再说……”
她顿了顿,视线往上看了一眼临怀。
“我觉得我们指不一定能够走在一起,也就先试试而已。”
“那便不说。”
临怀从一开始便有了心理准备, 他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的少女要对她动心很难。
不过好在他的寿命不是凡人百年,他等得起。
他唇角的弧度清浅, 在绥汐以为是不是自己说的太直接了一点儿的时候。
青年薄唇微启, 声音如春风和煦。
“这样其实更刺激。”
少女顺着对方的话想了想。
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
就好像地下.情一样, 的确有些刺激。
临怀少有说这样类似的俏皮话,看之前有些沉下来的气氛缓和下来后顿了顿。
在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他余光意外瞥到了林冉的身影。
林冉脚步生风,朝着临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他犹豫了几日, 今日才打定了主意一鼓作气过来找临怀。
结果不想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见着临怀这般温柔地注视着身旁的少女, 那眼神似春日泛滥的春水, 情绪柔软到近乎满溢出来。
林冉不是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怎么说也是个五百多岁的人了, 哪怕没有道侣却也知晓些世事。
这种情况明眼人一下子便能够看出来,更何况临怀根本没有丝毫掩饰的打算。
千年铁树开了花,温柔起来真是要命。
也不知怎么的, 林冉甚至起了层鸡皮疙瘩。
大约孤家寡人惯了,最受不住这种柔情似水。
“那个……”
林冉斟酌了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到底唤临怀什么为好。
因为见旁边绥汐也在。
他不知道少女是不是也知道临怀的身份。
可想要直呼其名觉得失礼了些, 毕竟临怀是容予的字。
临怀看出了他的顾虑。
“她知道。”
林冉听后松了口气,然后朝着临怀低头行了个礼。
他是个不受什么规矩拘束的逍遥人,可唯独对他师兄和眼前这位心里面存着些敬重。
“剑祖,有一件事我犹豫了几日,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前来告知于你……”
几日。
想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临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视线往林冉身上落去。
平日里还好,他是个知分寸的人说正事时候神情很是严肃。
这让刚决定说的林冉又陷入了沉思。
“……其实说大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剑祖不必如此严肃。”
临怀听到不是大事后刚放松了些,对方下一句又让他恢复了凝重。
“不过也不是什么小事。”
“……是关于那头白泽兽的。”
“白泽兽?”
林冉抬起手挠了挠面颊,不敢与对方直视。
“它被昆仑送还回来了。”
临怀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
“……对了,听说青离真人的小徒弟正是绥汐的弟弟。”
“我弟弟怎么了?被白泽给踢了吗?”
这话说得跟被驴踢了一样,不大顺耳。
但是少女的焦急神情完全没有遮掩。
“也不是,是这白泽原本是剑祖送给你弟弟的。只是你弟弟不知为何不喜欢,把它给退回蓬莱了。”
几日前的事情了,只是林冉今日才说。
容予是谁?
青霄凌云的剑祖,全修真界第一个入了羽化之境的大能。
若是他要送东西给旁人,自当是荣幸之至,就算不喜欢也会顾及着小心收下。
然而绥沉就不一样了,不喜欢连看都觉得碍眼,直接遣了人连夜送了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林冉会犹豫几日这才告诉容予的原因。
毕竟那是青昀的徒弟,这么一来的确有些难办。
林冉说到这里,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临怀的神情。
很意外,除了最开始时候的怔然。
之后他的脸上并没露出任何不愉。
“他可有说为何不喜欢吗?”
“啊?”
这下换林冉愣住了,对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这般认真问起了原由来。
他视线瞥了下一旁的绥汐,少女也摸摸地盯着他。
从一开始她显然就没有跟上两个人的思路。
看她这迷茫的样子临怀应该是直接送的,并没有实现告诉对方。
“从昆仑将这白泽送还回来的那青衣童子好像说了下,说青昀那小徒弟可能觉着礼太重,他受不起。”
尽管林冉说的是原话,但当时问及原因的时候,那青衣童子支支吾吾了许久。
最后才斟酌着这么说道似的。
这是能够想到的最可能的原因。
林冉顺着这般仔细想了下,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兴许年岁太小,又加上是剑祖你送的,惶恐不敢收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摸了摸下巴,稍加思索了下这么说道。
“其实若是要送与些福泽,绝云寺里开过光的符可能更合适些。”
林冉说的临怀自然知道,只是他与绝云寺的住持并不熟知。
二是两者虽都有福泽庇佑的效果,但论起来还是白泽更好些。
毕竟神兽的功用不是区区的符纸能够代替的。
绥汐这下子算是理清楚了,她看向一旁抿着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
以为是他送了东西过去,但是绥沉没有收下而有些不满。
其实想来也能理解。
那白泽可是神兽,弄到手已经实属不易,再加上千里迢迢送过去。
可对方没收还还回来了,哪怕是她自己也觉得心里不那么痛快。
“你下次要送东西先与我说说吧,我与你一起选。绥沉还小,这些珍重的东西他肯定是不会收的。”
“他一向是一个知分寸的好孩子。”
说到这里,少女末尾还不忘夸赞绥沉一句。
提到自家弟弟,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林冉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于是与临怀说了声便离开了。
临走前没忍住看了少女一眼,而后又看着临怀脸上少有流露出失落的模样。
看来是没尘老弟什么事儿了。
不过正好,人的傲气太盛挫挫也对日后修行有益处。
绥汐不知他所想,只瞧着对方盯着自己看了下。
视线撞上后礼貌地朝着林冉挥了挥手,见对方身影远去了之后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临怀身上。
青年垂眸没有说话,神情微沉,看样子并没有将绥汐的安抚听进去。
还沉浸在送礼被拒还的失落之中。
“别难过了,下次有机会再送吧。这一次上去就给了一头神兽,的确是太贵重了点。”
“……可是他收了尘渊的麒麟眼。”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闷闷地这么对绥汐说道。
“麒麟千年生一匹,比这五百年的白泽更为稀少。”
“……那大约是他不喜欢吧。”
这一下子连绥汐也犯了难。
她觉得自己算是比较了解自家小老弟的性子的,这个时候她也陷入了沉思。
“那白泽兽长的是不是光秃秃的,摸起来硬邦邦的?别看他平日里稳重,可本质上还是个孩子,那些毛茸茸的更得他心意些。”
“……相反,那白泽通体雪白,毛发柔软。”
临怀自然是知晓小少年的喜好的,之前毕竟在凡尘相处过一段时日。
绥沉虽然面上表现的不怎么喜欢他,但其实他很依赖自己。
大约自己哪怕失忆了也算是个文化人,论知识储备他要甩村子里私塾唯一的先生好几条街。
小少年对知识的渴望,渐渐对他有了些好感。
之后的相处也算融洽,至少没有起初时候那般不满了。
夜里时候两人躺在床上,绥沉还会不自觉与他聊聊日后的打算。
说是想要读书去考取功名,想要给少女更好的生活。
起初小少年所说的未来只是关于他和绥汐两个人的事情。
慢慢的,在临怀和绥汐确定了关系后……
一天夜里,绥沉在这未来的规划里加上了他的名字。
想到这里,前后对比起来这种落差让临怀心下低落。
和少女一样,他是真的将绥沉当作了亲弟弟一样疼。
去淮城回来时候,他只会带两件东西。
一是少女喜爱的糕点,二是少年用的笔墨纸砚。
这个时候,即使是粗神经的绥汐也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抬眸疑惑地看了青年一眼。
“他是不是知道你是林深了?”
临怀沉默了一瞬,用一种极其委屈的眼神看向少女。
“应该是。”
“大约他从青昀那里瞧见过我……”
应该不是水镜,因为每一次他都能够感知到绥沉并没有在青昀身边。
大约是这一次贸然送了他这头白泽兽,他心下好奇想要瞧瞧自己的模样。
和绥汐不一样,小少年很敏锐。
大约孩童都有些天然的直觉。
而且他很理智,从不信巧合,只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而且关于他之前散去神识落了凡尘的事情,临怀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包括青昀。
青昀也没多想便凝了幻影给他看了。
绥汐听后一愣。
“就瞧了一眼就认出来,确定你就是林深?!”
临怀微微颔首,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不知道少女为何突然兴奋激动起来。
“真厉害!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愧是我弟!”
“……”
刚中一刀,又来一箭。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弟控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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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百二十章
除了绥汐, 大家都是一脸疲惫的离开蓬莱。
御剑回去的路上,众人发现一直以来都和少女保持距离的临怀, 十分自然往她旁边并行。
清漱余光瞥了一眼, 他没有过去。
而是在另一边御剑往前,到了顾长庚身边。
他御剑纯熟,抱着手臂也能够保持平衡。
眼前流云过, 两旁青山云海间,惬意美好。
但是他全然没有欣赏的欲望, 抬眸看向了顾长庚。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清漱说这话听着像是疑问句, 可语气却极为笃定。
其实他一路上也看出来了。
之前顾长庚有意无意还会往绥汐那边看过去, 很快的一眼,却会留意。
只是这一次,都走了一路了,马上就要到剑宗了。
可青年目不斜视, 连头也没有回过。
顾长庚没有回应, 他的眸子似墨玉, 透不进去什么光亮。
他看着青年这样神情,尽管和平日一样都是面无表情。
但他还是知晓他心情不怎么样。
这种事情光是从气压就能够感觉出来的。
清漱垂眸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肩上的霜雪。
这寒气还挺重。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消极悲观, 他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清漱拍掉肩上凝着的霜雪。
“绥汐也就是图个新鲜,暂时试一试。”
这话是少女自己说的,他并没有信口胡说。
当时绥汐自己其实也挺恍惚的, 来找他的时候想的不是之后如何处。
更多的是之后怎么分。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清漱还是挺同情临怀的。
这种卑微程度,反正他是做不到。
他之所以过来与顾长庚说这些,只是觉着不合适。
临怀是个散修, 她的青霄凌云剑祖的徒弟,两人光是身份上就天差地别了。
长久不了。
若是绥汐是真心喜欢临怀,清漱也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重要的就是因为少女没多喜欢,他这才与顾长庚说。
在他看来,剑宗宗主首徒与剑祖真传弟子更为般配。
清漱是这么想的,就是心下莫名有点儿不舒服。
说不上来,就是闷闷的。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继续与顾长庚说。
“我也不是好生事者,就是觉着吧你也不要过早放弃了,毕竟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我不是让你这个时候去把人给抢过来,我是让你静观其变。之前我觉着吧,她没心没肺的有些时候的确让人恼火。”
清漱眼眸闪了闪,声音也跟着沉了许多。
“现在看来,正因为没心没肺所以这才好受了些。”
“她从未真心心悦于谁,你也不必多难受。”
青年听清漱这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他依旧没什么反应。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长庚微微颔首。
他视线淡淡地往清漱身上落,神情很是平静。
“你的话我听进去了,只是我有些奇怪。”
“你应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清漱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相处,与人说话也似春风如沐。
可本质上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他面热心冷,对旁人的事情不会这般关切。
尤其绥汐与他并不是出自同门,哪怕再投缘也就相处了几个月。
修者鲜少与人交心,尤其还是这般年岁的。
过了百年,若是还这般相信一见如故什么的,未免过于天真了。
这话一针见血,让一直在滔滔不绝的清漱也跟着愣住了。
他怔然地看向顾长庚,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好像过于急切了些。
这事本就与自己无关,各人自有缘,他就算觉着不合适也不该来与顾长庚说。
甚至只隔了不到几日。
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很是焦灼。
可仔细一想,这件事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顶多也算是个与绥汐还算聊得来的外门人,不是她的同门,更不是她的师父。
未免太多管闲事了点儿。
“……我大概,只是希望她好而已。”
半晌,清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顾长庚看他也没弄明白,他眸子沉了下来,有什么情绪在眸底闪烁。
“我也是。”
青年的声音很轻,随着风飘散一般,等到人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听不到丝毫了。
顾长庚至始至终都没有对清漱的那番话表达出任何态度。
像是一口枯井,没什么波澜。
清漱自己心里也乱,更别提猜对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而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往四周扫了一下。
“对了,尘长老呢?他不与我们一同回剑宗吗?”
其实在走之前顾长庚曾经去云中峰与林冉拜别的时候,顺道询问过尘渊。
尘渊没有回他,只是抢了林冉从凡间带回来的那坛子烈酒自顾自的一直喝。
从开始到他离开,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想到这里顾长庚思索了一会儿,也不得什么原由。
“……尘长老与林真人百年未见,应该还要再多待一会儿。”
“也成,免得他一路上也被气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清漱刚才嘴快,顺嘴就这么说了。
见青年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与他说,可最后还是闭了嘴。
顾长庚这人看什么事情都算通透,唯独在涉及感情方面的事情时候连六岁孩童都不如。
“没什么,不是你之前自己说的吗?说临怀不合尘长老的眼缘,若是与他一同回了剑宗,一路上可不得气死?”
他听了清漱这话下意识想起了之前临怀从尘渊头顶上过去的事情。
的确,这对其他人来说都算冒犯了。
毕竟临怀只是个小辈,还是个散修就这般目中无人。
更何况的脾气本就不好的尘渊。
临怀此时身虽是傀儡,但修为怎么也是在元婴的。
前头两人说的话旁的人听不见,可他却一字不漏听了个完全。
“怎么了?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
少女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青年摇了摇头。
“我只是从没有像这样庆幸自己长了张还算能看的脸。”
“……好了,你不要和顾师兄一样总是反复暗示我以貌取人了。”
绥汐以为对方又在调侃自己,她闷闷地这么说道。
临怀笑了笑,垂在一边的手不自觉靠近了些。
他勾了勾手指,将少女的手牵住,藏在了他宽大的衣袖里。
“这样挺好的。”
“我会努力貌美如花的。”
从蓬莱往青霄凌云过去,一直御剑的话不过花费半日的时间。
他们是从清晨离开的,到晌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才到。
一别两月,剑宗没什么变化。
就是这山门前的落叶落的多了些,原本一个童子来打扫,如今变成了两个。
到了剑宗众人这才真正放松了下来,大家的居所不同,桃源的弟子们住在逍遥峰那边。
只有绥汐往的的那凌云峰方向。
“清漱师姐,顾师兄,那我就和临怀先回凌云峰啦。”
顾长庚一愣,他看向一胖笑容清浅的临怀。
“……临怀应该不住凌云峰。”
少女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青年。
“我能下山历练是剑祖推荐的,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第一时间应当去凌云峰拜见一番。”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少女连忙顺着接上临怀的话,越是如此 ,越是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顾长庚这样敏锐的人自然看出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指腹摩挲着惊寒的剑柄。
微凉的触感能让他清明许多。
“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他这么说着 ,与其他桃源的弟子一起从山门那边触了阵法上去了。
只一瞬的功夫,人便没了影子。
青山葱茏,山路迢迢。
云雾还有些没散开,看不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顾师兄好像生气了。”
“可能他一路上也累了,你别多想。”
临怀温和地对着她笑了笑,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绥汐不大习惯这样的亲昵,对方手刚放上来她便想要躲开。
只是对方比她更快觉察到,率先收回了手。
“你也累了吧,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下。”
“我倒是不累,就是我在想一个事情。”
少女上下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人。
“我一会儿回去时候会不会看到两个你啊。”
“你与我说真身并没有离开过凌云峰,可你现在又在这里……”
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虽然我知道你就是他,只是我丑话说到前头,我可能见到林深那张脸就会立刻把你抛弃了。”
反正两个都是容予,跟谁处道侣都可以,为什么不找个好看的呢。
青年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绥汐脑子里竟然还会考虑这个问题。
他唇角的弧度上扬的更甚,眉眼间尽是柔软。
“没事 ,你选谁都没关系。”
“一个是我的真身,一个容了我的神识。”
临怀指尖微动,这一次实在是没忍住。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下少女花瓣般柔软的唇瓣。
“阿汐,我觉得你的想法可以再狂野一点。”
“小孩子才会选择,我建议你两个都要。”
他低头,趁着绥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唇边轻柔落下一吻。
如羽绒轻盈,她还没有感觉到什么温度便撤离开来了。
青年的睫毛颤了颤,注视着少女时候视线灼热。
他喉结滚了滚,竭力克制了些。
“你可以试试双倍的快乐。”
“砰”的一下,绥汐的脑子像是有烟花一并炸裂升空。
豁然贯通了起来。
虽然刺激了点,但是她可耻的心动了。
“可以可以,不过你这张脸可不可以变成尘长老或者顾师兄的模样。”
“我觉得会更快乐的。”
“诶,清漱师姐也成,云苓姑姑更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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