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作品:《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张澈心下盘算,那鳜鱼金贵,若做成面浇头,定价高了无人问津,定价低了定然血亏,便提醒道:“掌柜的,这鳜鱼成本太高,若只作浇头卖,恐怕难以回本。”


    沈芙蕖闻言却只是莞尔一笑:“谁指望它真能赚钱?不过是立个招牌,叫满汴京的人都看清楚,我沈芙蕖在陆府梅宴上做的,究竟是不是上不了台面的馊菜,顺道,也替张记鱼行扬一扬名。”


    正说着,程虞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刚送完一单酸汤锅,是城中胡员外家点的,不仅锅底要得足,还特地加了一斤竹荪、一斤干笋,食材多得她不得不牵着毛驴驮过去。


    归来时早已过了午膳时辰,店中客人散去,伙计们正围坐一处吃饭。


    “你们知不知道——”程虞人未到声先至,迫不及待便要分享方才的见闻。


    张澈见她回来,忙起身去灶上为她盛热汤。


    程虞咕咚咕咚先灌了半碗汤,这才一抹嘴,绘声绘色地说道:“你们猜怎么着?我刚把锅子送进他们家灶房,正跟厨娘交代汤底怎么兑水、料何时下,忽然进来一个穿戴极气派的一等丫鬟!怀里抱着这么粗的一根野山参!”她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一个惊人的粗细。


    众人见她比划得夸张,都笑了起来,说她少见多怪。


    程虞急得直撇嘴:“真的!不骗你们!好大一棵参!那丫鬟吩咐厨娘切下几片,说要投进酸汤锅里一同炖煮呢!”


    她说着,好奇地转向沈芙蕖:“沈姐姐,你说……这人参炖出来的酸汤锅,会是个什么味儿啊?”


    沈芙蕖笑着轻轻摇头:“这我倒真未尝过。”


    一旁的大双听了,顿时挺起胸膛,拍了拍道:“都说人参是补虚扶弱的!像咱们这样身强体壮的,吃了只怕燥得慌,根本用不着!”


    程虞点点头:“是呀,我听灶房的下人窃窃私语,说员外家的二姑娘害喜,就想吃点酸的,这才买了我们家的酸汤锅……放人参,大概也是为了补身子吧……”


    这话听着倒也合理,可张澈突然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阿虞,你是不是听错了?胡员外家的二姑娘不是还待字闺中吗?你听错了吧,是大姑娘吧?”


    程虞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改口:“对对对,我说错了……是大姑娘……”


    这么一说,众人又低头继续吃饭,还盘算着吃完赶紧出去送几单汤锅,好多挣几个铜板。


    只有沈芙蕖听出了些许异样。她一向要求每个汤锅送达时,都必须与主家当面核对菜品和数额,确认无误后,由接收人在签收单上按下指印。


    这样既避免对方事后对价格有异议,不合适的食材也能及时调换,最重要的是能防止推诿扯皮。


    既然对方是孕妇,可下单时却没有特别备注,万一汤锅里有什么孕妇忌用的食材,出了事该怎么办?


    以后这方面还要注意,签收时问问有无特殊人群,有无其他禁忌。


    “签收单没忘带吧?”沈芙蕖问道。


    程虞扬了扬手里的单子:“放心!绝对忘不了!”


    沈芙蕖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你到底听清楚了没有,究竟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我记得胡员外的大姑娘上个月才成的亲,我们不是还去街上看热闹了?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害喜了?”


    原来,程虞送完餐正拎着食盒往外走,偶然听到灶房几个厨娘嚼舌根,说什么害喜严重、月份不小、员外气急败坏、上韩府理论……


    这些话她听得模模糊糊,唯有“二姑娘”三个字听得特别真切。


    沈芙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禁感慨程虞这孩子实在单纯,这么多关键信息,她居然只注意到了人参……


    “好了阿虞,我们是送餐的,最要紧的是保证服务质量。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镇定,更不能随便外传。明白吗?”


    “嗯嗯,我知道啦。”程虞并没多想,欢快地跑回去喝汤吃面了。


    沈芙蕖想,这汴京城里……能有几个韩府?


    不就那一个么。


    她不由想起周寺正之前跟她聊起的轶闻。韩相有两个儿子,都是甄姨娘所出。长子早夭,剩下的那个自然被宠得无法无天。


    而且韩彦相貌俊美又风流倜傥,在外没少沾花惹草。


    沈芙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沈芙蕖本不想多管闲事,却仍忍不住想,若真有这桩隐情,陆惠善岂不一嫁过去,就要面对一个突如其来的私生子?


    陆却的婚事说散就散,倒是陆惠善的亲事,进展得出奇顺利。


    甄姨娘年前就亲自登门了两回,对陆惠善越看越满意。两家一拍即合,很快将婚期定在了来年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


    梅宴一过,陆却便借口年底公务繁忙,再未踏进过陆府大门。


    陆夫人心中虽有不悦,转念一想,他不回来反倒清净,于是索性将全副心思都投在了陆惠善的婚事上。


    为免陆惠善将来被韩家看轻,除了早已备好的那份,陆夫人又特意从自己的私房体己里挑出几件贵重首饰,悄悄添进了嫁妆单子。


    正当府中上下为喜事忙得团团转时,陆惠善却突然哭着跑进陆夫人房中,软软跪倒在地,话未出口,泪先落了下来。


    “母亲可知……那韩彦、韩彦他……早就和胡员外家的二姑娘有了苟且!如今……听说那孩子都已六七个月了……想打都打不掉了……”她泣不成声,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陆夫人心下大惊,急忙派人暗中查探。几经辗转,终于拼凑出真相。


    原来是韩彦玷污了人家姑娘清白,事后却翻脸不认账。


    胡家二姑娘自此终日神思恍惚,等胡夫人察觉异样时,她已有五个月身孕。


    胡员外屡次上门欲讨个说法,盼着在丑事泄露前促成婚事,却回回吃闭门羹。家丑不敢外扬,给胡员外气得一病不起。


    细细算来,那孩子确实已有七个多月。


    婚事无望,落胎又恐闹出人命,胡员外无奈之下,只好打算招个上门女婿。


    陆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怪不得……韩家急着要把亲事定下……”


    她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下立刻明白,未娶正妻,房里就弄出个孩子,自然要赶紧找个姑娘过门。否则等庶长子一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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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肯把女儿嫁进韩家?


    陆夫人气得心口发堵,可她不是气韩彦荒唐,反倒暗恨那胡二姑娘蓄意勾引。


    陆夫人思来想去,她并不打算退婚。


    退亲?那太便宜韩家了,而且陆惠善也会成为汴京城的笑柄,再难说到好亲事。


    既然韩家理亏,急着要惠善过门去挡这丑事,那这便是天赐的良机。


    腊月二十九,汴京城里的年味已浓得化不开了。


    “阿虞,左边再高些……对对,正好!”张澈扶着梯子指挥。


    程虞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新写的的春联贴上门框,上面写着“五味调和乾坤味,三鲜蒸煮日月新”。


    相熟的老主顾从门前经过,笑着探头打声招呼:“沈掌柜,过年好呀!初几开张?就馋你们家那口酸汤呢!”


    沈芙蕖笑着回应:“过年好!初六,初六准开!给您留着头锅的汤!”


    灶上,一大锅卤汁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浓郁的肉香伴着八角和桂皮的辛香,温暖地充盈着整个芙蓉盏。


    里面沉浮着扎成卷的肥肠、切成块的豆干、圆滚滚的鸡蛋,这都是沈芙蕖为自家和留店过年的伙计准备的年货。


    另一口大锅里熬着奶白色的高汤,是年夜饭桌上那锅暖胃暖心暖团圆的老火羹的底子。


    沈芙蕖和伙计们说好了,年三十当天要先在芙蓉盏店内吃顿饭。


    与汴京城内万家灯火的喧嚣喜庆不同,大理寺的廨房内,烛火通明,只映照出陆却和周寺正两人沉静的身影和满案的卷宗。


    陆却端坐于案后,指尖划过最后一卷文书的边缘,将其缓缓合上。


    动作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却又被严格的仪态约束着,不见散漫。


    他对面,周寺正正一丝不苟地给一叠整理好的卷宗系上绸带,并在标签上落下端正的楷书。


    周寺正的声音带着公务已毕的稳妥感:“如此,大兴四年赝币案的卷牍,便算是全部厘清了。”


    陆却点头,窗外隐约传来极遥远的爆竹声,衬得室内更加寂静。


    半晌他才说:“周大人先回去罢,想来家中妻儿早已等候许久。”


    周寺正略一迟疑,还是说道:“今个是除夕了,大人还不回府?寺中庶务已毕,剩下的,年后再理不迟。”


    “还有些手尾需要斟酌。”陆却找了个无可指摘的借口,语气平淡无波,“再者,京师重地,年节下更需警惕,寺中总需有人值守。周兄家中有宴,且先回吧,代我向你夫人问安。”


    周寺正何等通透之人,闻言便知陆却心有别意,并非全为公务。


    他不再多劝,起身拱手:“既如此,下官便先行告退。愿大人……守岁安宁。”


    陆却颔首回礼:“一路顺风。”


    周寺正退了出去,细心地为他掩上了房门。


    就在这家家关上大门阖家团圆之际,芙蓉盏的信鸽送来了本年最后一张点菜单。


    “大理寺,酸汤锅一份,标准套餐,外加一份羊肉片。”


    程虞说:“这谁呀?这么讨厌,我们早就贴了歇业通知了,难道他没瞧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