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噩梦(3)——伤口
作品:《代号超自然:超自然公司入职计划》 木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外界的雨声和微弱的光线隔绝了大半。
诊所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阴暗、逼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混合了霉味、劣质消毒水、过期药水、以及某种更加难以名状的、类似动物巢穴的怪异气息,令人作呕。
屋内只有一盏瓦数很低且蒙着厚厚灰尘的灯泡,悬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提供照明,投下昏黄摇曳,勉强能视物的光线。
墙壁斑驳,墙皮大块脱落,露出里面潮湿发黑的砖块。靠墙放着几个歪歪扭扭、漆面剥落的铁皮柜,里面胡乱塞着些瓶瓶罐罐。一张布满划痕的破桌子算是“诊疗台”,上面散落着一些沾着不明污渍的纱布、棉签、镊子,以及几个标签早已模糊不清的药瓶。墙角还堆着几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异味的黑色垃圾袋。
整个环境,与其说是诊所,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肮脏混乱的废弃仓库,或者……某种进行非法活动的窝点。
那个苍白瘦削的医生,似乎完全不在意环境的恶劣和客人的感受。他将门反锁后,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带着点谄媚的、但眼神依旧空洞麻木的笑容,搓着手,用一种仿佛推销商品般的语调,开始了他那套标准说辞:
“两位贵客,欢迎光临!别看咱们这儿地方小,但咱的技术那是没得说!祖传的手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保证药到病除!而且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用的药那都是进口的好药!设备也都是最新的!绝对安全可靠!您二位把孩子交给我,就放一百个心……”
他喋喋不休地吹嘘着,试图用夸张的言辞和低廉的价格来打消这对看起来穿着体面、但此刻明显心不在焉的父母的疑虑。
然而,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妈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行了,别废话了。” 妈妈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试图驱散那股难闻的气味,目光不耐烦地扫过这糟糕的环境,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急躁,“你就说,把她救一下,让她醒过来,别再流血了,多少钱?”
她现在只想尽快处理掉这个麻烦,然后回家。王凌霄一个人在家,虽然门反锁了,电视开着,但万一他磕了碰了,或者害怕了哭起来怎么办?想到儿子可能受委屈,她就心急如焚。
爸爸也抱着王招娣,脸色同样不好看,显然也对这里的环境极度不满,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医生被打断,脸上谄媚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他凑近,扒拉开塑料袋,象征性地看了看爸爸怀里王招娣的状态——额头那个简单的撞击伤口,虽然流了点血,但看起来并不深,血也基本止住了,只是因为撞击和体力严重透支而昏迷。
这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复杂的病症。
准确说,对所有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复杂的病症,要是家里面有对应的工具,他们在家里都能把招娣治好。
“哦,这个啊,小问题!” 医生立刻拍着胸脯保证,眼珠转了转,报出一个比市场价略高、但又没高到离的价格,“外伤处理,加上补充体力的药,这个数就行!保证马上醒!”
妈妈和爸爸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环境配不上这个价格,但此刻也懒得讨价还价,只想快点结束。
“行,快弄。” 妈妈掏出钱包,数了相应的现金,扔在桌子上。
看到钱,医生那双空洞的眼睛里,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立刻从桌子底下摸出几样东西——一把生了锈、但勉强看得出是手术刀的玩意儿,一团看起来还算干净、但不知道消没消毒的纱布,一小瓶标签脱落的碘伏,还有一个脏兮兮的、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注射器。
“来,把孩子放到这边。” 医生示意爸爸将王招娣放到那张油腻的“诊疗台”上。
王招娣小小的身体被放在了冰冷、布满污渍的桌面上。她依旧毫无知觉,脸色青白,额头伤口凝结着血痂,左眼此时虽然闭合了,但眼周皮肤明显红肿,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上,那个带着呼吸口的黑色塑料袋还半套在她头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凄惨可怜。
父母站在旁边,看着这糟糕的一切,眉头皱得更紧,但谁也没有上前阻止,或者提出任何关于消毒、卫生、或者更专业处理的要求。他们的心思,早已飞回了温暖明亮的家里,飞到了儿子王凌霄身上。
医生装模作样地拿起那瓶碘伏,随便往棉花上倒了一点,在王招娣额头的伤口上胡乱擦了擦,动作粗鲁,丝毫不管会不会弄疼或者造成二次感染。然后用那团纱布,潦草地盖在伤口上,用一段同样看起来不干净的胶带粘住,就算处理完了外伤。
“好了,外伤没事了,就是撞了一下,皮外伤。” 医生宣布,然后拿起那个装着浑浊液体的注射器,弹了弹针管,挤出一点气泡,“接下来打一针,补充体力,很快就能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看着针管里那可疑的液体,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拿起一小瓶酒精,象征性地擦了擦王招娣细瘦的胳膊,然后,针头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几乎皮包骨头的上臂。
浑浊的液体被缓缓推入。天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成分,有没有过期,会不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打完针,医生似乎松了口气,将注射器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袋里。
“好了,等一会儿药效上来,就能醒了。” 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脸上又露出那种谄媚的笑容,“两位稍等,很快就好。”
然而,父母哪有心思稍等。妈妈不停地看表,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虑地踱步,嘴里小声嘀咕着“小霄一个人在家……”“电视会不会看太久对眼睛不好……”“万一饿了怎么办……”爸爸也显得坐立不安,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
医生看着这对只想着赶紧离开的父母,还以为他们是对自己的治疗速度不满意,心里也有些发慌,生怕到手的钱飞了。他搓着手,试图找点话题,或者再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专业性”。
这时,爸爸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王招娣的左眼上,眉头皱得更紧。
那只眼睛看起来就值钱,父母发现她眼睛的不对时,就带她去找了市里最权威的研究机构。
那时研究员就说,这只眼睛的研究价值或许会很高,虽然概率不大但确实值得研究。
如果确有极高的研究价值,那么父母都将会得到一笔极为丰厚的奖金。
但当时的招娣才刚出生没几个月,研究员表示孩子最起码得长到十岁,不然他们不可能剖了一个婴儿的眼。
这也是父母愿意留下招娣的真正原因,为了那有概率出现的奖金。
那么,这只眼睛,就不能出事……
他看到了医生那张破桌子上,散落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卷颜色可疑的绷带,一些不同材质的布料边角料,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手工制作的、粗糙的皮革小物件。
爸爸走了过去,也不问医生,直接在那一堆“垃圾”里翻找起来。他想找点干净的东西,给王招娣把那个脏塑料袋换掉,把眼睛遮住,那眼睛的样子实在看着碍眼,也容易惹人注意。
医生见状,脸色瞬间变了!那桌子上可不止是“医疗废物”,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儿,甚至有些东西可是违禁的!要是被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发现了,或者拿走了什么不该拿的……
“哎!先生!您别乱动!那桌子上东西不能碰!” 医生急忙上前,想要阻止爸爸,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爸爸却以为医生是吝啬,舍不得这些“不值钱”的破烂。他随手拿起一块看起来还算厚实、颜色较深的布料边角,又捡起一根细皮绳,头也不抬,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吵什么?不就一块破布一根绳子?我买了!多少钱?”
说着,他就要动手,组装出一个临时的眼罩。
“不是!先生!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不能随便拿!” 医生更急了,也顾不上掩饰,伸手就去抓爸爸的手,想要抢回那块布,“那是我……我有用的!”
两人顿时在狭窄的空间里推搡争执起来。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弄得更加烦躁,尖声道:“你们干什么!别吵了!赶紧弄好走人!”
混乱中,医生手里那把刚才给王招娣处理伤口,用完后随手丢在桌子边缘,根本没认真清洗消毒的,生了锈的手术刀,被爸爸挥舞的手臂或着医生自己慌乱的动作,猛地扫落!
带着锈迹和之前伤口上细菌的刀尖,正好划过了王招娣裸露在外、因为被放在桌上而微微屈起的、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左脚!
“嗤——”
一道长约两三厘米、不算深、但瞬间就渗出血珠的伤口,出现在了王招娣苍白的小脚上。
伤口不深,出血也不多,在昏暗的光线下,甚至不太明显。
争执中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意外。爸爸最终不耐烦地甩开了医生的手,将那块布和皮绳抓在手里,然后粗暴地扯掉了王招娣头上的塑料袋,用那块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布,胡乱叠了叠,盖在她左眼上,用皮绳在她脑袋后面草草系了个结,就算弄好了新的“眼罩”。
医生看到东西被拿走,心里庆幸那些违禁的东西没有被发现,虽然内心依然有一股无名火,但看到爸爸阴沉的脸和妈妈快要爆发的怒火,也不敢再阻拦,只能悻悻地退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那、那些东西……很贵的……”
“行了!多少钱?一起算!” 妈妈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又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赶紧的!看看她醒了没有!我们要走了!”
医生看到钱,眼睛又亮了一下,赶紧把钞票收好。然后,他再次凑到王招娣身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主要是确认她呼吸心跳还在,至于额头的纱布是否贴合,新眼罩是否舒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然看到了脚上那道正在缓慢渗血的伤口……不过压根就没仔细看,或者说,看到了,但根本不在意。
这丫头一看就不重要,划了道小口子而已,反正死不了人。
而且,他现在更怕的是,万一被这对父母发现,因为他们的争执导致孩子又多了一道伤口,会不会找他麻烦?会不会把给的钱要回去?
于是,他迅速做出了决定——隐瞒。
他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团用过的,上面不知道沾了谁的血的纸巾,草草将她脚上的血擦掉,就连这个动作都做的极为隐秘。
“好了好了!没问题了!” 医生直起身,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对着父母说道,“药效应该上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醒。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就行!”
他绝口不提脚上的伤口,更别提那伤口是用生锈的、带着细菌的刀划的,需要认真清创消毒甚至打破伤风。
父母此刻早已归心似箭,根本没心思仔细检查女儿的状态。他们看到王招娣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脸上也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就觉得没事了。
爸爸再次将王招娣抱起来,入手依旧是轻飘飘冷冰冰的,但至少还在呼吸。
“行了,走吧。” 妈妈一刻也不想多待,率先转身,拉开了那扇破木门。
冰冷的夜风和雨丝再次灌入。
爸爸抱着王招娣,跟着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阴暗、肮脏、充满了欺骗和漠视的“黑诊所”,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医生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迅速发动,驶离,消失在雨夜中,脸上那谄媚的笑容迅速消失,变回了麻木和空洞。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多出来的钞票,又看了看桌上被翻乱的垃圾和那把掉在地上的生锈手术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关上了门。
“吱呀——”
门合拢,将诊所内令人作呕的气息和刚刚发生的一切,重新锁回了黑暗之中。
…………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行驶,父母的心早就飞回了家。
“小霄应该没事吧?” 妈妈不停地念叨。
“没事,门锁了,电视开着,他胆子不小。” 爸爸安慰道,但语气也带着焦急。
至于后座上,依旧昏迷不醒、额头上贴着劣质纱布、左眼盖着脏布、左脚上那道被生锈脏刀划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效处理和消毒的伤口,正在她本就脆弱不堪、免疫力极差、此刻更是因为体力严重透支而防御系统全面崩溃的身体里,悄然张开狰狞的獠牙。
细菌,病毒,破伤风杆菌……正顺着那道小小的伤口,疯狂涌入,在她冰冷的血液和衰竭的器官中,迅速滋生、蔓延。
而这一切,抱着她、急着回家看儿子的父母,一无所知。
他们只想快点回去,确认宝贝儿子安然无恙,然后,将后座上这个总是带来麻烦和晦气的“女儿”,像处理一件废旧物品一样,丢回她那个阴暗的角落,自生自灭。
雨,还在下。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这个城市光明背后的所有肮脏、冷漠、与不公。
也无情地,冲刷着一个年仅六岁的、被世界彻底遗忘和抛弃的小小生命,正在滑向或许再也无法醒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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