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噩梦(2)——左眼
作品:《代号超自然:超自然公司入职计划》 天色不知何时彻底暗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头顶,渐渐沥沥的雨丝开始飘落,起初只是若有若无,很快就变得细密起来,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王招娣,是被胃部一阵更剧烈的绞痛和窗外越来越清晰的雨声唤醒的。她茫然地抬起头,那只右眼因为饥饿和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模糊。她看向窗外,雨水正顺着玻璃蜿蜒流下。
雨?
她呆滞了几秒,然后,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了什么,瘦小的身体猛地弹了起来!
衣服!妈妈早上洗了晾在阳台的衣服!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差点摔倒。她扶着墙壁,踉跄着冲向通往阳台的门。推开玻璃门,冰冷的、带着湿气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夹杂着细密的雨点,打在她单薄的旧裙子上,瞬间就浸湿了一小片。
阳台的晾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衣服——爸爸的衬衫,妈妈的裙子,还有弟弟那几件印着卡通图案的、崭新柔软的小T恤和小裤子——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正在风中无助地晃动着,往下滴着水。
王招娣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比饥饿和寒冷更加尖锐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手忙脚乱地,也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踮起脚,费力地去够那些湿漉漉的衣服。雨水浇在她的头上、脸上,顺着她瘦削的脸颊往下淌,很快就将她额前枯黄打绺的头发和那个粗糙的黑色眼罩完全打湿了。眼罩湿透后变得又冷又重,紧紧贴在皮肤上,勒得她更加难受,但她顾不上了。
她奋力地将衣服一件件扯下来,抱在怀里。湿衣服沉甸甸的,冰冷的水汽迅速透过她单薄的裙子,渗透到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抱着这堆湿衣服,像抱着一块巨大的冰块,瑟瑟发抖地转身,想要赶紧拿回屋里。
就在这时——
“咔哒。”
家门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
妈妈带着王凌霄回来了。
“妈妈!我要看动画片!” 王凌霄一进门就嚷嚷着,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的声响。
“好,好,妈妈给你开。” 妈妈温柔地应着,换下高跟鞋。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玄关,然后,落在了抱着湿衣服、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一样呆呆站在阳台门口的王招娣身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妈妈脸上的温柔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冷地、如同冰锥般,钉在王招娣怀里那堆还在滴水的衣服上,然后,缓缓上移,落在王招娣那张被雨水和恐惧冲刷得苍白如纸、沾着污渍的小脸上,最后,定格在她脸上那个湿透的、显得更加肮脏突兀的黑色眼罩上。
没有预想中的尖叫,没有劈头盖脸的怒骂,甚至没有立刻动手。
妈妈的眼神,只是愈发冰冷,冰冷到近乎漠然。那里面没有对衣服被淋湿的心疼,也没有对女儿淋成这样的丝毫怜惜,只有一种混合了厌烦、失望和……某种评估物品价值损耗般的审视。
对妈妈而言,这些衣服被淋湿了,不重要。
但衣服被淋湿,意味着王招娣“看家”、“做家务”这最后一点微薄的“用处”,也没有做好。
意味着她这个女儿,连最后一点存在的“价值”,都在迅速流失。
意味着……她可能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的、无用的、甚至带来麻烦的累赘。
王招娣被妈妈那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僵,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每次妈妈露出这种眼神,就意味着接下来会有更可怕的惩罚——可能是饿上几顿,可能是关进储物间,也可能是……更长时间的漠视和冰冷。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又是几天吃不了饭,饥饿带来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对惩罚的害怕。她猛地回过神来,抱着湿衣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也顾不得疼,仰起苍白的小脸,那只右眼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求饶:
“妈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雨突然就下大了……我、我马上去把衣服烘干!妈妈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罚我都行!求求你别不给我饭吃!我饿……我好饿……”
她越说越急,眼泪混合着脸上的雨水一起往下淌,瘦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着。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唤起妈妈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或者,至少是让她觉得“惩罚”已经足够,从而能施舍给她一点食物。
然而,她的哀求,她的眼泪,她的恐惧,落在妈妈眼里,只让她觉得更加烦躁,更加……碍眼。
就像一只不断发出噪音、弄脏了地面的、毫无用处的蟑螂。
“闭嘴!” 妈妈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冰冷而锋利,瞬间切断了王招娣的哭求。她皱紧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吵死了!吓到弟弟怎么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说着,弯腰,将怀里正不安分扭动、好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姐的王凌霄抱起来,快步走向儿童房,将他放进去,柔声细语安慰了几句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然后,她转过身,朝着依旧跪在地上,抱着湿衣服瑟瑟发抖的王招娣,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是死神的脚步,一步步敲在王招娣的心上。
王招娣惊恐地瞪大了那只右眼,看着妈妈走近,看着她脸上那平静到可怕的、混合了不耐烦和深恶痛绝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蜷缩起来,但身体僵硬得如同冻住,动弹不得。
妈妈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毫无征兆地猛抬起手——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用尽了全力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开!
这一掌,又重又狠,带着积压已久的厌弃和怒火,结结实实地扇在了王招娣瘦骨嶙峋的苍白小脸上!
王招娣只觉左半边脸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又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来!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瘦小轻盈的身体就被这股巨力带得整个人向侧面飞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她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旁边玄关柜坚硬的实木棱角上!
那一瞬间,王招娣感觉整个世界都“嗡”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剧烈的疼痛从额头、从脸颊、从后脑,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所有意识!温热而粘稠的液体,瞬间从额角破裂的伤口涌出,顺着她的太阳穴、脸颊,迅速流淌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更致命的是——
在脑袋撞上柜角、身体因为剧痛和冲击而猛地一甩的瞬间,她脸上那个早已湿透、被妈妈一巴掌扇得松脱的黑色眼罩,被彻底打飞了出去!
粗糙的眼罩带子擦过她左眼周围的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然后——
她的左眼,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空气中,并且不受控制地睁开了。
和右眼一样,她的左眼,也是如同上等翡翠般的翠绿色。但在那清澈的翠绿之中,此刻,竟然清晰地、缓缓旋转着一些如同星辰碎片般的淡金色光点,这些光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难以言喻的、非人般的奇异光芒。
在左眼睁开的刹那——
“嗡!”
王招娣感觉自己的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启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诡异的“视野”,强行挤入了她混乱濒临崩溃的意识!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瞬间慢了下来!
雨滴落下的轨迹,妈妈脸上肌肉细微的抽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甚至……妈妈身体内部,代表着“生命”或“力量”的、如同灰色雾气般缓缓流动的线条,以及那线条中几个明显暗淡、甚至呈现淤塞状态的节点……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并且被剥离了表相,露出了某种……本质的流动。
这就是……这只眼睛看到的世界?
但此刻的王招娣,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理解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视野”。
因为,在左眼睁开的瞬间,一股冰冷而贪婪的“吸力”,猛地从那只左眼中爆发出来!
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贪婪地、不讲道理地,开始抽取她身体里本就已经濒临枯竭的、微弱到可怜的力量——那或许是她维持生命最后的一点热量,一点活力,一点属于“人”的生机。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她感觉全身一空,仿佛被瞬间抽成了一个人干。最后一点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被这股恐怖的吸力彻底吹灭。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额头和脸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小小的身体因为失血和“被抽取”而迅速变得冰冷、青白。
只有那只被迫睁开的、流转着淡金色星芒的翠绿色左眼,依旧大大地睁着,空洞地、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映照着客厅昏暗的灯光,散发着一种非生非死的诡异光泽。
妈妈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流血、左眼诡异睁开的女儿,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心疼,只有更加浓重的烦躁。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王招娣很小的时候,这只左眼就偶尔会不受控制地睁开,每次睁开,都会把她自己“吸”得昏死过去,像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而且这只眼睛的样子……太邪门了!根本不像正常人!每次看到,都让她心里发毛,觉得不祥。
她甚至……动过不止一次念头,想把这个“灾星”彻底处理掉。比如,像处理垃圾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一了百了。
但是……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紧闭的儿童房门。里面传来儿子摆弄玩具的细微声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可是市区。到处都是监控,到处都是人。
万一被发现了呢?万一查到她头上呢?
儿子还这么小,她和丈夫都还年轻,他们不能出事,不能有案底,不能坐牢。儿子不能没有爸妈,不能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枷锁,再次束缚住了她心中那点恶念。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弯腰,随手从旁边玄关柜上抓起一个不知道曾经装过什么的黑色塑料袋,随便扯了个口子用于呼吸就包住了她的脑袋。
粗糙肮脏的塑料袋边缘摩擦着伤口和眼球,带来二次伤害,但昏死过去的王招娣已经感觉不到了。
“老公!” 妈妈直起身,朝着卧室方向喊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催促,“出来!开车!送这死丫头去诊所!她又犯病了!”
卧室里的爸爸似乎早就听到了动静,很快就走了出来。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儿,头上罩着个脏塑料袋,脸上的表情被一种“又是麻烦事”的不耐取代。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嗯。”
两人默契地没有报警,没有叫救护车。去大医院?太贵,太麻烦,还要各种手续,说不定还会被多事的医生护士盘问。
要是就医的路上弟弟哭了怎么办?
要是他磕哪了碰那了破了皮流了血怎么办?
爸爸弯腰,像拎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一样,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小女孩轻得吓人,浑身冰冷,没有丝毫反应。
妈妈也快速换好外出的鞋子,拿起车钥匙,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儿童房,隔着门对里面喊道:“小霄,爸爸妈妈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你自己看动画片,别乱跑,听到没?”
“知道啦!” 里面传来王凌霄奶声奶气、无忧无虑的回答。
两人这才匆匆出门,坐进那辆不算新、但保养得还不错的小轿车。爸爸将王招娣放在后座,妈妈坐在副驾驶,脸色阴沉。
车子发动,驶出小区,融入夜晚稀疏的车流。雨水打在车窗上,雨刷器单调地左右摆动。
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小区附近那条偏僻小街上,那家他们去过不止一次的小诊所。诊所老板是个见钱眼开、技术马马虎虎但嘴很严的老头,之前王招娣左眼犯病,都是去那里,随便打点葡萄糖、开点维生素或者干脆就是生理盐水,糊弄一下,等她自己缓过来就行。花钱少,事也少。
然而,当车子拐进那条熟悉的小街,远远看到那家小诊所的招牌时,两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诊所的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门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被雨水打湿的字条:“家中有事,暂停营业,归期未定。”
爸爸忍不住低骂了一句,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
妈妈也脸色铁青。这下麻烦了。
“现在怎么办?去市医院?” 爸爸问,语气烦躁。
妈妈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去市医院?她下意识地排斥,路程加上手续时间实在太长了……
车子继续沿着小街缓慢行驶,打算拐上主路,去更远的、但或许有夜间急诊的社区医院看看。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小街,汇入主路车流的前一刻——
妈妈的余光,忽然瞥见了街角一个极其阴暗、几乎被旁边高大的垃圾箱和茂盛的杂草完全遮挡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扇门?
门上挂着一块破旧不堪、字迹都模糊不清的、歪歪斜斜的木头牌子。牌子似乎被雨水浸泡了太久,边缘都腐烂了,上面用红色油漆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
“白 衣 天 使”
旁边还用更粗糙的笔法,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如同儿童涂鸦般的红色十字标志。
门面又小又破,窗户紧闭,拉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窗帘,里面没有透出丝毫灯光,只有门头上悬挂着一盏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发出“滋滋”电流声的、瓦数极低的节能灯泡,在雨夜中投下一小片昏黄诡异的光晕。
这地方……一看就是那种无证经营、专门卖假药骗钱、或者给黑市做点见不得光生意的“黑诊所”,甚至可能更糟。
爸爸也看到了,稍微犹豫了一下,似乎只是在思考路怎么走,就转了向。
雨水哗哗地冲刷着肮脏的门面和那块可笑的招牌。
两人下车,爸爸再次抱起毫无知觉的王招娣,妈妈撑起伞,快步走向那扇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或者地狱入口的破门。
“咚咚咚。”
妈妈用力拍打着那扇单薄、仿佛一推就倒的木门。
门内,一片死寂,只有雨声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几秒钟后,就在妈妈不耐烦地想要再次拍门时——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多年未曾上油的、生锈合页转动的声音。
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苍白、瘦削、眼窝深陷、带着浓重黑眼圈、看不出具体年龄的男人的脸,从门缝后探了出来。他的眼神麻木、空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是在看到门外抱着孩子的夫妻时,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才极快地、如同毒蛇吐信般,掠过一丝混合了贪婪、估量和某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的好奇光芒。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穿着体面但脸色难看的父母,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爸爸怀里那个被塑料袋套着的、额头渗血、生死不知的小小女孩身上。
“看病?” 男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沙砾摩擦。
“嗯。” 妈妈简短地回答,语气带着惯常的、对“下层服务者”的不耐,“孩子摔了,流血,昏过去了。能处理吗?”
男人又看了王招娣一眼,嘴角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短暂、难以捉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然后,他缓缓地、彻底拉开了门,侧身让开,用那种嘶哑的声音说道: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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