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招惹

作品:《我做Boss那些年

    很快,轻薄的纱幔背后影影绰绰出现一个人影,婢女识趣地鱼贯而出,只留下容朝歌与贺颜二人。


    门帘被轻轻挑起,一股淡淡的冷香随着来人的身影飘了进来。


    此人身量颀长,容貌俊美。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肩窄腰细,墨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只簪了一支白玉簪。


    他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连走路的步子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谁,恭敬得近乎谦卑。


    “奴家贺颜,拜见姑娘。”


    他跪地叩首,声音温润如玉。给人一种格外放松又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思乡之人被月光温柔地笼罩,总归是聊以慰藉。


    容朝歌靠在软椅上,声音也不由得放轻:“起来吧,不必拘束。我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①,想找个人聊聊天。你把我当成姐姐就行了。”


    “听说你是寻芳楼的头牌,想必必有过人之处了,你擅长什么?”


    “奴善萧,姐姐想听什么曲子?”他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容朝歌轻轻笑道:“不必管我,你吹奏一个自己擅长的就是。”


    贺颜也是格外识趣,没有追问,他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支紫竹箫,箫身莹润,泛着淡淡的光泽,想来是常年摩挲的缘故。他垂着的眉眼愈发柔和,指尖捻住箫管,手腕轻轻一转,便将箫凑到唇边。


    清越的箫声缓缓流淌而出。起初是极缓的调子,像雪后初晴的湖面,泛着泠泠的光,淡然又怅惘。渐渐地,箫声婉转起来,似有流泉从山涧淌过,忽然水势湍急,如瀑布般急转直下,溅起水花如珠玉。奔腾而下,沧海桑田,一切归于平寂。


    一曲终了,容朝歌抚掌赞叹。眼前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让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贺颜抿唇一笑,似乎有几分腼腆:“是姑姑花重金为我请来了老师,我才疏学浅,比不上老师,日后还要多加练习。”


    容朝歌话锋一转:“何必与你老师相比较,你老师有他自己的阅历,吹出来的调子自然不同。你有你的心境,吹出来又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腔欣喜却终究破灭,最后还能归于和缓坦然,这份心境也是难得。”


    贺颜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或许是见过太多寻欢作乐的显贵,却无一知己,是以此番也不过是当作一场应酬。一不留神,将这些年的哀怨都吹了出来,却没想到客人一语道破。


    贺颜慌慌张张要跪下,却被容朝歌轻扶了一把。他大着胆子抬了抬头,女孩子年岁跟他差不多,一双凤眸亮亮的,好像藏着笑意和揶揄,却没半点指责之意。


    容朝歌抿了一口暖阁里的温酒,递到他嘴边。贺颜正愣着,就着她的手饮下了酒。


    过往经历这种隐私之事,她怎好问出口。但线索不容错过,她只好做一回恶人,佯装醉意,捏住了他的下巴。


    贺颜还愣着,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对上了她。


    “她才是我,该托付终身的人吗?”


    容朝歌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早知道就不招惹了,平白地又惹人家伤心一次。但任务在手,她心里暗道一声罪过。


    “你年岁跟我弟弟差不多,我看着你便觉得格外亲近。给我讲讲遇到什么不开心了?说不定我能给你讨来公道。”


    贺颜苦笑:“多谢姐姐,我能成为这寻芳楼的头牌,已经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了。人生苦短,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苦苦追寻也毫无意义,不过是只留下自己刻舟求剑,画地为牢。”


    容朝歌道:“你能有这般想法,自然是好的。那么,未来作何打算呢?”


    贺颜轻声,笑得很温柔:“若是能觅得良缘,便随妻归家,做一名侧君。这些年我也攒了一点钱,到时候应该够我赎身。”


    容朝歌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也是会有卖身契的。


    “若是能更幸运一些,得妻主青眼,有一个属于我的孩子,那便此生无憾了。”


    容朝歌安慰道:“你如此才貌双全,年纪又轻,何愁没有女子心仪。再不济,自己谋生也未尝不可。”


    贺颜一愣,喃喃道:“自己谋生?”


    他复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姐姐真会说笑,我身为男子,平生所学皆为取悦女子,年老色衰之后,若不能得一安稳之家,又能去何处谋生呢。”


    容朝歌微微思索,不语。他忽然跪下来,郑重一拜。容朝歌不解其意,连忙将他扶起来。


    “恕贺颜今日多言,姐姐若是和掌事姑姑关系好,可千万莫要姑姑知道。平日里总是倚栏卖笑,只能讨人欢心,自己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但贺颜今日很开心,和姐姐一起很好。”


    望着贺颜退去的背影,少年人带着几分青涩又雀跃的背影在她脑海中久久不散。离开前那句低声嘱托,却引起了她无限的警惕。


    “姐姐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城的人,最近城里入夜不太平,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姐姐不如尽早动身下榻。要么在此处寻一间僻静些的客房,夜里莫要走动。”


    容朝歌想,他越这样说,反而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稍微有些能力的人都不会甘愿做缩头乌龟。何况她又并非真是寻欢作乐的女君,她的目的是查探游戏完美通关的途径,自然哪里不正常她偏要往哪里凑了。


    这样一想,她以向太后禀告为由,果断支走了身旁的婢女。再让寻芳楼内的婢子转告了鸩羽,今日不回皇宫。暂且在寻芳楼歇下。


    寻芳楼偌大,鸩羽叫人收拾了一间最大的客房,供她居住。又派遣了一众侍女,前来服侍。


    当然,可能不仅是服侍,还有监视。容朝歌第六感一向很好,她笃定鸩羽在这个游戏场里一定有不可说的任务。她在寻芳楼待得越久,越可能发现。


    但她是女君,她想要做什么,鸩羽都没有阻止的立场。


    入夜,月光如水。白日里丝竹管弦、笑语喧哗的楼院,此刻已彻底沉寂下来。


    可这份安静,近乎诡异。没有守夜婢女的脚步声,没有远处街巷的犬吠,甚至连虫鸣都销声匿迹,整座寻芳楼,亦或者说这座城,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成了一座漂浮在月光里的死寂牢笼。


    容朝歌在塌上假寐,锦被盖至腰间,呼吸匀净。婢女为她吹熄了蜡烛,垂首敛声,鱼贯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容朝歌都快以为贺颜当真是随口一说而即将陷入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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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像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狠狠划过,又似有个女高音贴着她的耳廓疯狂尖叫。


    容朝歌蹙眉,下意识捂上耳朵。好在刺耳的尖叫渐渐弱去,她隐隐约约地听见孩童的啼哭声,声声哀切。


    像被遗弃的幼兽,一声声揪着人心,从殿外的黑暗里漫进来,又像是——就藏在这屋子内的某个角落!


    容朝歌眼神一凛,猛地坐起身,周身的慵懒瞬间退去,只剩警惕。她缓缓放下捂耳的手,侧耳细听。


    那啼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正从榻底的方向传来!


    随着指甲刮擦青砖的刺耳声响起,一只苍白瘦弱、布满青紫瘀痕的小手,从榻沿下探了出来,死死抠住了榻边的锦缎布料。紧接着,一个被破红布裹着的小娃探出了头,眼睛乌黑乌黑没有一点白,嘴巴血红血红冲着她乐。


    细细看,小娃脸色乌青发白,笑容也僵硬至极,只是咧着嘴角,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鬼娃来者不善,张开大嘴就往容朝歌脚踝上咬去。


    容朝歌岂是能被这种低等鬼物所伤到,不过刹那间,她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至窗边。鬼娃一击不成,动作也快了许多,四肢并用像个老鼠一般,飞快地向她爬来。


    她抬手猛地推开雕花木窗,冷风裹挟着月光扑面而来,带着雪后残留的寒气。她毫不犹豫地翻身跃出,稳稳落在窗外的廊檐上。


    身后,鬼娃的啼哭声越发凄厉,像是在呼朋引伴。不一会儿,四面八方都传来娃娃的惨叫,容朝歌不敢耽搁,足尖一点廊柱,身形迅速掠过庭院,朝着寻芳楼后院跑去。


    整座寻芳楼,只有那里还隐隐亮着火光。都说鬼物畏火,想必这鬼娃也不敢轻易造次。


    果不其然,穿过了几重院落,鬼娃的啼哭声渐渐被甩在身后,可容朝歌却停下了脚步。鞭子破空声和压抑的闷哼声传来。


    容朝歌借树木隐去自己的身形,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手持藤鞭,正对着衣衫褴褛的男孩子疯狂抽打,藤鞭落下,皮肉绽开的声响与男子们的痛呼交织在一起。


    “还敢跑!我寻芳楼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你们不想着如何回报,却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们!”


    几个男孩子哭着蜷成一团:“嬷嬷,我们再也不敢了!”


    泼辣的女人拿着藤鞭,一脚踹倒了其中一个男孩子。


    “还有你,整日想着山鸡变凤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寻芳楼的贵客,也是你能肖想的!”


    嬷嬷随手一指,冷笑:“小贱蹄子,我看你们是都忘了,上一届头牌是怎么死的了。借着自己有点姿色就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你们的死活还不就是当家主君的一句话?轻了把你们扒光了发配到最低贱的窑子,让千人骑万人踏;重了,连你们老家的爹娘兄弟,全族上下的人头都得落地!”


    忽然,一个冷艳又熟悉至极的声音打破了嬷嬷的言语。


    鸩羽不知从何处走来,垂眸冷淡地看着嬷嬷。


    那嬷嬷慌忙赔着笑脸,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赔罪。


    鸩羽一言不发,一巴掌抽在嬷嬷脸上。嬷嬷捂着脸,瞪圆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