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替身第十七天

作品:《我做宿敌的白月光替身五百年

    何潇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挺直了背脊,对着紧闭的门扉行礼,一字一句道:“弟子何潇自知擅作抉择,恐玷污山门,故自愿退出昆仑墟。从此何潇所为与昆仑墟无关,亦与微南君无关。”


    话毕,何潇又是深深鞠躬三次,方才慢慢起身,拍去了身上积着的雪,对身边人道:“行了,我们走吧。”


    身边人神情忽明忽暗,但是这时的何潇似是有些恍神,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


    何潇在想,昆仑墟落雪了,好美啊。


    可惜她是再看不见昆仑墟第二次落雪了。


    ……


    何潇走后许久,玄暮方才叩了微南君的门。


    玄暮看坐在案几前的微南君低头,面前的茶水已凉,极其轻地叹了声气,道:“这又是何必。”


    微南君不语,也侧头,看窗外昆仑墟落雪。


    ……


    “师父啊,昆仑墟会下雪吗?”


    “那我为什么一次也没见过?”


    “极少。”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


    “会的。”


    ……


    身边的雾气骤然浓烈,再次翻滚,须臾间无数的场景从身边闪过,是结着红绸缎的婚礼,又是一片混乱,听到婴儿啼哭声,有丫鬟尖叫道:“夫人——夫人生了!是一个女孩!”


    ……


    “夫人,唐老爷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有身孕的女子……”


    一切戛然而止。


    苏雪昭身边所有的场景像是琉璃般碎去,等再次凝结成画面时,恰好看到了幼年的唐羽澜,手上拿着一只风筝,笑着穿过开着菩提花的院落,脆生生地叫着屋内的女子:“娘亲!”


    “羽澜回来了。”何潇原本蹙着眉,之前清亮的眸子染上了倦意和沉重,看到女儿的瞬间,似乎恢复了一点神采,对唐羽澜笑着道,“过来给娘亲看看。”


    唐羽澜扑到何潇怀里,笑道:“娘亲,一起放风筝吗?”


    何潇有了一瞬的恍惚,恰好这时丫鬟进来,看到唐羽澜的瞬间,怔了下。


    何潇了然,对唐羽澜微笑着说:“娘亲累了,你自己去吧。”


    唐羽澜笑着跑开,丫鬟合上垂花门,忧心地看着何潇:“夫人……”


    “无事……”何潇轻咳两声,对丫鬟道,“许姑娘那边怎么说?”


    丫鬟先是啐了一声,才恨恨道:“许如环那个贱人,早就和老爷勾搭在一起了,说是什么青梅竹马,就是不检点……”


    何潇又是咳了两声,捕捉到关键词:“青梅竹马?”


    丫鬟道:“说是她和老爷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后来不知为何,又解了。”


    何潇沉默半晌,点了下头,对丫鬟道:“好,我知道了。”


    ……


    “你这是何意?”何潇坐在八仙桌前,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淡淡道,“当年你说的是与我情投意合,怎又出了一个青梅竹马……”


    “你嫁都嫁出来了,还管那么多?”唐老爷显得心烦意乱,移开目光,“回去吧,我和环环的事不用你管。”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当初娶我,是为的我的身份,为的是我的能力。”何潇静默道,“你借着我扫清了挡着你路的人,生意越做越红火;后来我都知道了,你托我杀的人,并没有像你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想了下,何潇又道:“比如五年前的泉城燕家,他们的家主为了开采硫磺,暂时克扣了工人的佣金;是你挑起暴动,逼着他们的家丁出手镇压,又骗我燕家苛待下人……”


    “是,你聪明!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唐老爷暴起,一个茶盏甩到了何潇的额头上,瞪着面上流着血的女人,“五年前的老黄历了!你去告,你去官府告我啊!当初是你和我一起端了燕家,怎么现在说成我一个人在骗你?你自己就没有判断么?”


    何潇抬起手,擦了下额头的血,对唐老爷叹气道:“这种事不止一桩……”


    “那又如何?”唐老爷瞪着眼,对何潇一摆手,不耐烦地道,“要不我给你休书一封,你回你的仙门去吧!之前想着你怎么说出身名门,师门多少会对你帮衬下,没想到你居然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真的不来往,让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败家的娘们!”


    何潇突兀地笑了下,道:“原来如此。这么多年来,你在我面前演的这样好,为的是这个。”


    “是又怎么样?”唐老爷道,“你若真不满,我们和离便是……”


    何潇微微摇头,站起身,往外走去。


    唐老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又蔑视的笑,手指点了点桌面,“我就知道,真提和离又不敢了……”


    ……


    唐家生意有何潇的一份。


    和唐老爷那次对话后,何潇似是真的放下了,没有去过问唐老爷新娶进门的平妻,也没摆出架子和她相斗,而是一心扑进了唐家的生意。


    许如环待唐羽澜不好,何潇就把唐羽澜带在身边,有时候一出门谈生意,就是半月。


    又是一次雪落,何潇谈的东家恰好在清水镇。


    何潇谈完后,带着唐羽澜出门,抬起头,看向银装素裹的昆仑墟,神情间有了瞬间的停顿。


    “娘?”唐羽澜歪了歪头,看她。


    何潇对唐羽澜笑了下,向车夫嘱咐道:“上昆仑墟吧。”


    ……


    昆仑山上雪路难走,何潇一脚深一脚浅,带着唐羽澜在山间跋涉;上回将她拒之门外的昆仑墟,这回不知为何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忽然,何潇看见路的尽头立着个青色的撑伞身影,一直淡淡的眉眼罕见地露出了点笑意。


    “哇,好漂亮的大哥哥!”唐羽澜眼睛一亮,雪团子似的冲了上去。


    微南君俯下身,抱住唐羽澜,抬起头,望向何潇,静静道:“你的女儿?”


    “是的。”何潇回过神,轻道,“……师父。”


    看到这边的动静,逐渐有昆仑墟的弟子围了过来,看到唐羽澜都稀奇。


    “哎,好可爱的小妹妹!”


    “是新的小师妹吗?”


    “小师妹,来打雪仗呀!”


    ……


    何潇掩唇咳嗽两声,脸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红,对唐羽澜温声道:“你跟他们去玩吧。”


    唐羽澜哪见过这么热闹、善意这么多的阵仗,原本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何潇,此刻更是欢呼一声,跟着昆仑墟弟子们跑了。


    何潇随着微南君,去了一处屋子。


    屋内香薰浓郁,燃着的炭火温暖。


    微南君为何潇倒了一盏茶,静静坐在何潇对面。


    数年时光一晃而过,何潇眉眼间多了细纹,多了疲惫,微南君还是像从前那样。


    何潇捻过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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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呷了一口,还是从前的味道。


    何潇道:“我的事,师父都知道了?”


    微南君很轻地“嗯”了一声,停了片刻,对何潇道:“你若想回来,就不必走了。”


    何潇的手略微颤了下,很快地垂眸,轻道:“不了吧。”


    微南君问:“为何?”


    何潇道:“师父之前和我提过,凡人皆有因果。我这次下山,杀了不该杀的人,沾了不好的因,若回山,太玷污这片仙境了。”


    微南君直直看着何潇,道:“你若离开,时日无多。”


    “我知道。”何潇轻道,“我是凡人,做了错事,自然得承担后果。君子论迹,我杀了不该杀的人,早夭也是应该的。”


    何潇顿了顿,她看向。窗外的雪,眉眼浅淡,“师父之前常对我说,因果循环,如此往复。凡人的命格写在因果中,轮回也逃不过此定数,做了错事定要受罚,行了差池必定要付出代价,之前是我选错了人,看错了事,如今,该走向我的结局了,我没有怨言。”


    “昆仑墟或许能帮我抵过一劫,偌大的仙门净地,师父许是能付出一些代价挽回我,但那又何必呢。”何潇垂眸,轻道,“这些缠绕的因果,落在我身上就好,我过去的一场梦……还是给它留个清净吧。”


    微南君静静看她。


    “我此次来,是想将羽澜拜托给师父。”何潇道,“我死后,请师父带走羽澜吧,她身上的因果是干净的,也聪慧,有灵根,是很好的修仙苗子。”


    微南君顿了很久,才道:“好。”


    交谈短暂,唐羽澜很快和微南君告辞,带着唐羽澜下山。


    下山路途中,唐羽澜恋恋不舍回头看昆仑墟好多次,问何潇:“娘,刚刚那个哥哥就是娘之前和我说的师父吗?娘的师父这么好看,这里这么漂亮,娘为什么会选爹爹呢?”


    何潇怔了下,很快笑了:“是啊,为什么呢?”


    ……


    雪白的钱币纷飞,小小的唐羽澜跪在灵堂前,穿着麻衣,低着头,闭着眼睛,泪水一滴滴滚落。


    然而整个灵堂,哭的也只有唐羽澜一人而已,其他的下人或者来往办丧事的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死的是个不受宠的正室啊,就留个孤零零的小丫头,怪可怜的……”


    “唉,以后许如环当了夫人,这丫头,日子难过咯……”


    ……


    身后一阵喧嚣,走来两个穿着红夹袄的小孩,大的那个是个小姑娘,在门外瞅了唐羽澜一眼,上来就大声喊:“哭什么哭!好难听啊!”


    小的那个男孩上来就拽唐羽澜:“我姐姐说了,你别哭了!你娘的丧事办一天就算了,你起来……”


    唐羽澜被拽了个踉跄,身边也没人敢上去拦,唐羽澜比他们都大,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尖叫道:“别碰我!”


    “怎么能打弟弟呢?”门外一个戴着金耳环的妇人匆匆进来,扶起心疼地小男孩,对唐羽澜大声道,“你娘已经死了!今后没人给你撑腰,我让你欺负弟弟——”


    说着就是一巴掌往唐羽澜脸上扇去。


    成年人的力道一点没有收,这一巴掌上去唐羽澜多少要昏个把个时辰——


    唐羽澜眼睛都闭了起来,但是许如环的手愣是没有挥下去,生生停在半空,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想对我们的小师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