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不得了

作品:《被菜鸟讼师坑进大牢后

    亥时,乐言出现在报房。


    阿刀先惊呼出声:“不得了,你来了?”


    “乐言?”许烈闻声扭头,“今日还是没见他来。”


    乐言握杯的动作一停:“谁?”


    “掌柜的啊。”许烈瞥见她那双通红的眼,关切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乐言继续收收捡捡:“不来就不来,我又没问,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阿刀:“你不是在找他么?秀才天天来问呢。”


    乐言再一顿:“死都死了,找个屁啊。报房都要倒了,你俩还在这儿忙什么呢?怎么,打白工啊?”


    她嘴皮动着,手更是勤快,把平日在报房用的那些小玩意儿全收进盒里,什么纹路怪异的茶杯、御寒围在脑袋上的毯子,还有奇形怪状的泥人小摆件等等等等,一个都没落下。


    阿刀许烈对视一眼,后者发问:“乐言,你别瞎说,报房好好的怎么会倒呢?不过话说回来,掌柜的去哪儿了?你问了你师娘没?”


    乐言背上包袱,双手抱胸,道:“怎么不会倒?月末了,上月的工钱有动静么?刘继源赌钱把家底儿都给输光了,报房不得完?喏,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现在赶紧把东西都收收掉,后几日也别再来了,被赌坊的人看见,指不定要把你们的手给剁了!”


    许烈诧异:“真的假的?他怎么还去赌了?”他转而恍然:“不给分红,是不是因为这个?都被他拿去赌了是不是?他未免太过分了些!”


    乐言:“我早说让你们把值钱的东西搬走,你们搬了没?”


    阿刀环顾四周,拍腿茫然一叫:“也没什么值钱的呀!”


    乐言往刘继源桌上一指:“紫砂壶,这个贵,拿走吧,还有那个,对,笔也拿走。”


    二人分了一刻赃,许烈叮叮当当走来,问她:“乐言,那明日的报…”


    乐言摆手:“报个屁啊报,管那么多有钱拿吗?好了你俩赶紧走。”


    阿刀左右两肩各挎一只包袱:“那你呢?”


    乐言叹气:“谁让我是他女儿呢?报房的门,就由我来关这最后一次吧。”


    二人心里凉了半截,心想她竟把刘继源当爹,那刘继源肯定是死透了,于是扔开最后一丝做贼的顾虑离开报房。


    乐言静站了一会儿,侧身拿起一份报,掀掀眼皮瞄两眼扔开。


    哎,眼睛酸。


    她胡乱揉了揉眼,搁下包袱,坐到阿刀平日的位置上,又取了纸笔,低头写起报来。


    字不多,只写官兵喝花酒,一墙之隔,五条人命,竟浑然不觉。报也轻,趁着夜色每家门前放一张,衙门前则大手笔洒了两摞。还剩了些,便胡乱扔在路上。


    扔完,乐言折回报房,拎了几本书做枕,爬到刘继源桌上补觉。


    天亮,乐言果不其然被架走。她屁股挨了顿打,趴在牢里比人还高。


    干草扎进下巴,刺挠得像针,乐言却一动不动。一团团黑影压来,她分不清自己在胡思乱想还是在做梦。她看见秀才,看见云娘,看见鬼面,看见好多好多张脸。


    屁股好似被割走,明明一阵阵地疼,痛感却不像从身下传来的。冷风像包子铺蒸出来的,她开始忽冷忽热,恍惚间想起床上的火炉,扣在她身后,烫得她脑门发汗。


    “秀才…”


    “秀才!”有人跟着她喊了句。


    迷迷糊糊的,乐言辨出是陆远游聒噪的声音。


    “哎呀秀才,急不得啊!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好好好,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乐言皱起眉头强睁开眼,扎进眼皮的干草突然变小变远。她像被施了法力,升在半空。再一眨眼,干草变成路,路上的石子走得极快,像流星划过。


    乐言回到杨羡文冲进妓院把她截走的那个晚上,石子路扭成楼梯,被踩得“噔噔”响。


    想起那晚,她实在觉得滑稽,扯着干裂的唇笑了几声。


    那双鞋踩着流星猛然停下,乐言后颈处滴进两滴雨。


    某次杨羡文问她,乐言,怎么狸县都不下雨。


    她现在可以回答了。


    稀奇,下的雨还是烧过的,温温热。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后脑上方响起:“还不急,你听见没?都这样了,不跳起来报仇还笑?还笑得出来?人肯定都烧傻了!”


    谁傻了?乐言百思不得其解。


    很想知道,很想知道啊,到底谁傻了?她梗着后脖颈想问,一用力,眼皮便没劲儿。


    黑压压一片砸在脸上,却软乎乎的,乐言轻哼一声,舒舒服服睡起大觉。


    房里暖烘烘,只是有时候屁股会凉一会儿,好像有人在给她抹酱,在烤炉里倒很相配。


    “乐言?”


    总是有人喊她,乐言,乐言,喊个没完。


    除去这点,安静得很心安。


    但有时也会吵,她烦得慌,睁眼看见刘继源在床前边走边骂:“老子辛辛苦苦办的报房,你倒好,一把火给烧光了!整日没个女孩…呵!连个人样都没有,到处闯祸!你不是要砍我么?来啊砍啊,怎么不跳了?哈哈,二百两要我的人头?有那么多银子,先把报房赔给我!还有紫砂壶!还有我的紫砂壶!”


    王响春从她屁股那儿绕过来,脸上全是泪:“乐言,你醒了?有好点没?还疼不疼?你说你,写那种东西做什么?你不要命了?这下好了,报房也没了。”


    乐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刘继源,冷笑道:“好啊王响春,跟老娘玩儿灯下黑是吧?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他,敢情你把他护得好好的?我的刀呢?宋奶奶,把我刀拿来。”


    当然,这是乐言理想中说出的话,实则王响春只能看见她翻白眼瞎哼哼,还当她屁股疼,又绕回去看伤势。


    “师娘!你们怎么进来了?!”杨羡文急成蚂蚁,力气倒大,一手一个拽了出去,“乐言还在养伤,她若气着了怎么办?越气越…”


    隔着房门,仍听见嗡嗡的吵架声。云娘进来看她,俩眼肿成桃:“还疼不疼?呜呜呜呜乐言,我的武功一点也没练成,我…我也不敢打他们…”


    实在吵得头疼,乐言闭眼,埋进软枕喟叹。


    还是床好,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还香香的。


    嗯,香香的…


    乐言嗅了嗅,寻着香味蠕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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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言,你是难受吗?”


    杨羡文枕在一边,眼瞅着她龟速爬到自己身上,半点不敢乱动。


    乐言双眼还闭着,凑到他颈窝嗅了嗅,手开始乱摸,一不留神,钻进他*里。


    杨羡文哭笑不得,握着她的手腕:“乐言,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


    说完,他心凉半截。等她清醒了,说不定再不会同他这般亲近。


    一想起乐言前几日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杨羡文就受不了。怕吵着乐言,他也不敢大声哭,一耸一耸地默默淌泪。


    不过乐言果真没再动,再看,已是熟睡。


    雨和太阳都是有味道的,乐言能闻见。


    昨晚应该下雨了,她淋了整场,只湿了额头。一股股热流淌着,缓慢得发痒。


    今日是个大晴天,吸入鼻腔的是干燥和温暖。有人在走动,步子轻轻的,她甚至能想象出灰尘在阳光底下跳跃飘起的样子。


    睁开眼,一窗的阳光斜进来,不太方正地印在地上。杨羡文搅着药罐走过来,侧影镀了层金似的闪。见乐言醒来,他怔了怔,扬起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又很快收回嘴角。


    “乐言,我…你…我给你上点药,你要是还不想见我,我一会儿就…”其实哪会儿也不想走。


    乐言没吭声,他松了口气,掀了被子给她上药。


    乐言盯着他身后的阳光看,心想原来屁股阵阵发凉是这个原因。她实在虚弱,都没力气和他争辩那药是不是又跟痰一样恶心。


    “乐言,你别心急,伤很快就好,再养几天就能下床。”


    “你胃口怎么样?想吃东西吗?阿瑞也在,你要想换个口味,他能帮着做。”


    “刘继源死了没?”乐言冷冷地道。


    杨羡文手一抖:“暂时…暂时还没有。”


    “乐言,你别生气,先养好身子。”杨羡文钻到她面前,“饿吗?”


    “不吃。”


    “那我找郎中来?”


    “不见!”


    这声听着恢复了七八成,杨羡文放下心来,又弱弱地说:“那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我就…”他站起身,后退两步,往两边望了望,搬了根凳坐下:“我就坐在这里,我不碰你,真的。”


    他坐得乖巧,双手放在大腿上。许是紧张,手指揪了揪裤子,织出一小点褶皱。


    一看就有满肚子话要说,乐言果然等到他开口:“乐言,你还想睡吗?如果不睡,我们聊聊好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乐言一动不动,王八似的趴着。


    杨羡文微微歪头,望着她道:“你能听见吗?能听见的话,眨一眨眼睛?”


    乐言闭上眼睛,蹭着软枕转过头去,留一个后脑勺冲着他。


    那就是能听见了,杨羡文想。


    发丝杂乱地堆着,她又没用手整理,他估计乐言脸上全糊着头发,定是相当难受。杨羡文倒想上手整,可才说了不碰她,怎么好再惹她生气?


    悔恨,该抠抠字眼,用“烦、吵”都好,怎么偏偏用了“碰”这个字?


    压下念头,杨羡文咬唇:“乐言,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