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得罪竹马丞相怎么办》 她这匆忙的架势,在他人眼中,也只是受够船上生活,未惹任何嫌疑。
只是,之前共事的漕丁见状,骂她太过无情。
佟惜雨深以为然。
下船,她寻一家客栈,定一间上好厢房,呼呼大睡。
表面看,的确够无情。但其实,她做了许多。
暗卫紧盯码头,佟惜雨让他们若有余力,帮扶去世的漕丁安葬。她下船前询问已死漕丁的家庭情况,让暗卫传信,求冯砚修帮忙照护其家人。
目前就等暗卫追踪后,传信给她。
倒头大睡,实在是她这几天困倦至极。
仲春时节,桃花灼灼。
佟惜雨醒来已是黄昏,上灯时辰,桃枝临窗。她打开窗,一股清淡的甜香随风吹来,心情大好。
如此美景,若饮一杯竹雪酿,堪称完美。
然斯人已逝,竹雪酿常埋佟府院内,她在异乡,突然有些伤情。
若时间能抚平伤痛,她真希望日子能走快些。可年岁大了,她又怕忘却至亲。
佟惜雨让人送来笔墨,细细描画,夕阳将轩窗染成橘红时,日暮倚修竹①的美人。
晚膳未用,佟惜雨将墨画晾在窗前桃花下,收到讯息:
“青石坊佟家大院。”
她死死捏住纸条,几乎目眦尽裂。
宁亲王怎么能?!
他怎么敢?!
你永远都想不到,一个人能坏到何种地步。
灭门那年,佟惜雨势单力薄,任佟氏旁支占了佟宅,接管佟家生意。
留给佟惜雨的,只有京城的佟府宅子。
这些年,佟氏式微,早不做制笔生意,而转向漕运营生。没想到,佟家做的居然是这营生。
认仇人做父,替仇人准备谋逆军备。
怒火中烧,佟惜雨出客栈,直奔青石坊。
庭院深深,张灯结彩,若非清明在即,佟惜雨还以为他们要办喜事。
青石板铺就的深巷里,一辆辆马车停靠其中。韵州佟家的庭院后门大开,一溜人扛粮袋,搬运木箱,训练有素地朝里运输。
佟惜雨隐在暗处,握拳冷脸旁观。
待到三更过,万籁俱寂。
佟惜雨轻车熟路,走到佟家地窖,那里有明州运来的军火。
地窖门没锁,她推门而入,平淡点了火烛,刀刀划开一袋袋粮食,粗糠陋米哗啦啦自豁口撒出,露出黑黝黝的火药麻布袋。
她漠然将手中烛火抛出,意欲炸了整座地窖,乃至整个佟家大院。
突然,一黑影自身前飘过,稳稳接住那根火烛,轻轻落在佟惜雨面前。
“你……”
佟惜雨方醒神,望向本不可能出现之人。
那人神情冷极,拽住她胳膊往外走。
佟惜雨这才发现,地窖里还有一批人隐在角落,在他们身后默默收拾残局。
他们一路未停歇,走进佟惜雨的所住客栈,上二楼拐进另一侧长廊深处,步入一间清雅厢房。
“你便是如此行动的?”
那人端坐一旁,周身气压低到骇人。
佟惜雨垂首,道:“对不住,冯相。”
“砰!”
冯砚修猛一拍桌案,气得站起身,指着她骂:“佟惜雨,你放肆!”
见他动了真格,佟惜雨双膝跪地。
“若点了火药,地窖瞬间被火光冲炸,你待如何?
你想过自己能否活着吗?
想过地窖虽毁,你的仇人仍畅然于世吗?
想过这世上,还有在意你之人,他们要如何活下去?!”
冯砚修每问一句,佟惜雨脊梁便弯一分。直到最后,泪突然落下,“啪”一声砸在地板。
眼前人顿了一下,平复情绪,替她回答:
“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想,只为自己畅快。”
说完,冯砚修再不理她,推门离开。
一开始只是落泪,后来抽泣,再后来捂脸痛哭,佟惜跪伏在地,头抵在地板,不住颤抖。
良久,冯砚修依旧没回来。
佟惜雨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天色大亮。
屋外喧哗渐起,人烟稠密,室内却无比凄冷。
“扣扣”两声,有人敲门。
佟惜雨这才抹把脸,起身开门。
脸颊的泪早已干尽,她这抹泪动作只是自我安慰。
“佟员外。”那人知她身份,恭敬低头,“主人说,若您休息好,请继续完成任务。这家客栈已被买下,您尽可留下行踪,传递消息。”
“遵命。”
见冯砚修虽离开,但并未中断她的行程,佟惜雨松了口气。
的确,她还有未完成之事。
她需要找到相关证据,证明私运军备的幕后黑手是否为宁亲王。
她炸毁佟家大院,是不愿昔日乐园成为十恶不赦之地。但若真点燃火药,佟家大院毁于一旦,这私运军备的罪责恐怕只能止于佟家。
不如守株待兔,静待佟寿年,也就是现任佟氏家主,联系下一位转运人员,直至这批军火到达最后终点。
老天,没让她等太久。
几日后,佟家后门再次大开,一辆辆马车候在深巷。从后院厢房的屋脊看过去,搬运人员训练有素,将地窖里的军火一一抬出。
佟惜雨能看见佟寿年手中拿有一账册,在他们漕运过程中,一边拿笔勾画,一边跟后巷马车下来的贵客核对什么。
为何称贵客?
原因很简单,当年将她驱赶出佟宅时,佟寿年盛气凌人。如今他在那人旁边,点头哈腰。
一时辰过去,地窖搬空,佟寿年将账册交予那人,恭敬送出门。
看来,证据是那账册。
佟惜雨一路尾随,未曾料到,马车队伍停在了韵州书院门口。
韵州书院,原是佟家捐赠,江南最著名的学府。然而,十余年过去,这里已然没落。
她没想到,这地方没落到藏军械。
佟惜雨趁人不备,翻墙跳进。
“谁?”
院里还有人?
佟惜雨大惊,隐在角落的树干后面,看军士模样的巡逻之人慢慢靠近。
嘎吱——
他们踩在枯枝残叶上,发出明显的声响。
“你听错了吧?”
打头之人往后看,怀疑道。
“不可能,一定有人!”
那人相信自身直觉。
他们离佟惜雨越来越近,佟惜雨如同站桩,靠在树后,屏住呼吸。
“行了走吧,今夜还要运军械军火。”
一树之隔,打头之人选择收队。
幸好,那树距佟惜雨不近,且正好是盲区。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
另一人跟他原路返回,回道。
“还有一批。不过,终于要打仗喽。”
队伍最后之人感慨。
“打仗苦的都是我们士兵和百姓。”
“哎。”
他们边叹气边走,脚步声渐远,直至没有声息,佟惜雨走出角落,朝他们的搬运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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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才果断上了房脊,蹲守刚刚拿账册之人。
书院已成练兵所,不久他们便要谋反。
都不是好消息。
佟惜雨趴在屋顶,幽幽一叹。
春夜,暖风易醉。
佟惜雨昨夜一宿没睡,现下困意上涌,有些支撑不住。
“佟员外,这里交给小的,要不您先歇息?”
不知何时跟上来一名暗卫,佟惜雨吓一跳,幸亏她动作幅度不大,没有碰响青瓦。
居然有人接班,佟惜雨不推辞,火速将现场交给他:
“看见锦衣男子没?他手里有一本运军火的相册,看准时机,将它拿到手。”
“遵命。”
佟惜雨本打算立即撤退,见月照之下,是探查练兵所方位布局的好时机,跳下房脊,开始一一搜查。
待到运完军火,暗卫拿账册撤离时,佟惜雨方要撤退,又见锦衣男子自偏巷乘马车再次离开,她顺势又跟过去。
天微亮,那人进了宁亲王府。
在安详的晨景中,管事开门,恭敬地尊称他为“李长史”。
他瘦高的身影,在摇曳烛光里细长扭曲,像蜡烛火尖生出的烟鬼,招摇撞骗似的扬言要将屋里的主人吃掉。
然而现实中,他只是轻轻点头,扬长而去。
佟惜雨突然记起,自己见过他。
在她少时,这人便于书院出现,对冯煜中点头哈腰,嘴脸与今夜佟寿年面对他时一模一样。
如今,他扶摇直上,竟成宁亲王府的一把手。这人不仅善忍,定也善谋。再加上他心术不正,更不容小觑。
摸清身份,她瞧见不远处有墨蝉之人,为掩人耳目,适时撤退。
还是那家客栈,佟惜雨传了讯息,才走进自己房间,躺在床榻,一睡不醒。
她近日生活,晨昏颠倒。
再次醒来,夕阳落山,楼下有歌女弹起琵琶。悠扬婉转的声调,催得佟惜雨再睡不下,猛然坐起。
却看见,冯砚修坐在一旁的桌几旁,慢悠悠饮茶。
那晚之后,佟惜雨很怕再遇到他。
惧怕,惭愧,感激……
各种滋味交杂,令她不敢面对。
他待她依旧如初,暗卫相随,适时解忧;他再次选择信任她,允她做完未竟之事。
如今,她的使命结束,他也该出现。
“宁亲王意欲谋反,冯相将如何面对?”
佟惜雨先出声,打破安静。
“若佟校书是本相,意欲何为?”
冯砚修问。
“未雨绸缪,以静制动?”
佟惜雨不确定,反问。
“继续说。”
“摸清宁亲王的军力据点,提前派兵防备,一旦有异动,我们便可一击即中。”
“之后?”
“之后,活捉宁亲王,回京审判?”
“知道依法办事,”冯砚修终于肯点评一句,“还不算笨。”
听他一言,知他已消气,佟惜雨安了心:
“是冯相提点的好。”
“本相没那能耐。”
冯砚修拒绝她突如其来的奉承,气显然没消全。
只能拿出撒手锏,佟惜雨下榻,双膝跪地,两手呈上一封信,郑重道:“多谢冯相昨日救命之恩,是下官糊涂,险些误了大事。待事情结束,冯相要如何惩罚,下官悉听尊便。”
“你的话,”冯砚修皱眉,接过信,“本相还能信么?”
“能。”
佟惜雨斩钉截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