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放手

作品:《世子的契约侍妾

    沈妍步步紧逼,元琛终于像是气极,额角的青筋鼓起,忍无可忍地道:“为何我要遮遮掩掩,畏首畏尾,你不知道吗?还是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意?”


    “殿下何出此言?”沈妍也不由眼睛酸胀,终是先他冷静下来,敛眸说道,“你是知道我的,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言罢,不想再与他争执下去,一咬下唇转身便走,手腕却被一股大力紧紧攥住。


    她闭了闭眼,偏头睨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淡道:“与其纠缠为难,不如给彼此留几分体面。”


    仿佛被这句话刺伤,元琛嗓音又哑又沉,像痛到极致,又像在哀求:“别这样同我说话。”


    但沈妍不能退让:“那殿下想要我怎样?大哭大闹?寻死觅活?还是欢天喜地迎接当家主母?”


    “你——”他声音哽住,身形微晃,似乎花了些力气才稳住身形。


    沈妍忙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无法保证再多看一眼自己会怎样。


    “放手,元琛。”她狠下心来,声音冷冽决绝,“你我的契约早已结束,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话音落下,握着她的那只手却猛地收紧。痛感清晰入骨,但沈妍知道,元琛并未比她好到哪里去,身躯微微战栗着,向来沉稳强大的人仿佛随时会被击垮。


    四目相触,他的手忽被刺痛般一松。


    沈妍趁机甩脱他,快步朝花厅外走去。


    长庚来到花厅看见元琛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刹那间,只觉殿下整个人如同雕像般僵硬凝固,面色也惨白得鬼魅般吓人。


    “殿下?”长庚声音紧绷,急声唤人。


    看元琛不吭气也不动,他忙又小心翼翼走近一些。


    元琛这才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紧接着却是闷哼一声,呛出一口血来。


    *


    兰竹轩堂屋内。日暮时分,小满收拾完东西一屁股坐在桌旁,怔望着满桌子大大小小的包裹,一阵长吁短叹。


    她单知道主子与殿下为官家指婚的事大吵了一架,至于争吵的过程,沈妍只字未提,小满去向旁的人打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主子一回来就肃着脸便吩咐她收拾东西走人。


    这种事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严重到离开太子府,而且看样子好像不准备再回来似的,这还是第一次。


    期间小满趁着一次出门的机会,设法将主子要走的消息透露给了长庚,又问他指婚之事是否真没有转圜的余地。


    长庚表示一切尚未可知,但迄今为止,其实是沈娘子执意不要殿下。


    不过,殿下还不知道沈娘子要走,他得赶快去报告。


    后来,小满边有一搭没一搭收拾东西,边等消息,不想殿下那头至今音信全无。


    看来这次主子决意要同殿下了断,殿下是真伤心了。若照以往,即便他自己不来,也定会派人来阻止的。


    沈妍将最后几样香料打包完毕,从室内出来,一眼便瞥见小满丢了魂似的坐在桌旁。


    她上前将手中包裹置于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发什么呆?”


    小满醒过神,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奴婢只是想不通,主子和殿下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沈妍在小满身旁的圈椅上坐下,反问她:“那不然呢?等着官家为此严惩殿下?还是派人再杀我一回?”


    “真有那么严重?”小满百思不得其解,“奴婢觉得殿下定会保护您的,至于殿下自己,他可是当今太子。”


    沈妍:“太子怎么了?难道比旁人多几条命?”


    “官家真舍得把殿下怎样?”小满犹想不通,“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


    “是父子,更是君臣。”沈妍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官家的手段,这么快便忘了?”


    小满看沈妍异常冷静,似乎早已下了决心,忽又惊讶地发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当然,同样看不懂的还有那对天家父子。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压声嘀咕:“那照主子的意思,殿下忤逆官家,也会同那些逆臣贼子一般下场?”


    沈妍闻言摇头未答。


    是否一般下场她不清楚,但感情用事绝非为君之道,更何况天家无父子。


    外祖当年也曾为帝京高官,沈妍自幼没少听阿娘讲起类似的事情。


    小满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浇灭,突然泄了气,垮着肩哀声一叹:“奴婢就是觉得主子好可怜,明明为殿下着想,却要让人家以为你是个绝情之人。”


    “元琛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沈妍有些出神道。


    这段时日,她算是看明白了官家的手段,也知晓来日君临天下的宗子,断不能以侍妾为妻。


    她正是因为太了解元琛,深知他的心意,所以才必须如此。


    从今往后,元琛对她寒心也好,痛恨也罢,总归好过为她触怒天颜。


    话音一转,她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对小满道:“哪里可怜?不过是换一座城,继续吃香喝辣罢了。”


    小满听得一脸懵:“什么?连京城也不呆了?换一座城?我们去哪儿?”


    沈妍道:“我从前不是说过,点绛唇会在江南开分号么?午前叫你送出去的那封信,便是叫刘掌柜和丁香定好车船。”


    “这、这么快嘛?”


    “难不成还要留下来给人家做小妾?”


    这话出口,小满彻底没了言语。


    她知道因为生母的前车之鉴,主子最忌讳与人做妾。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原谅将她送入姚府的苏家,而从姚府出来后,让她做妾更是绝无可能。


    即便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默了两息,小满蔫巴巴道,“就是觉得主子好不容易遇到个中意之人,就这么放弃了,怪可惜的。”


    可惜固然可惜,沈妍却并不后悔。人生一世,活得本就不只“中意”二字。


    而对这一天,沈妍也早有准备,只不过没想到它来得这样快罢了。


    但她毕竟由着性子活了一场。


    不是为了生计、安稳,或别的原因委曲求全,而是随心任性,全身心地付出与接纳。


    此生能得遇一人,有过这样一段时光,于她而言,足矣。


    *


    太子府,兰竹轩。一名头戴毡笠的武士快步入内,抬眼望见厅堂内背对他站着的太子殿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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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一怔。


    在他眼中,殿下平时衣着体面,纹丝不乱,此刻却衣袍松垮歪斜,发髻也有点乱,孤零零的背影显得了无生气。


    “殿下!”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色,他恭敬地叉手行礼,和声道,“沈娘子和小满、丁香娘子、刘掌柜今晨均已离开上都。祝颖带同暗卫暗中跟随保护。”


    话音落下,元琛颔首表示知晓。


    武士汇报完退出,厅堂内再次只剩下元琛一人。


    他默默闭目良久,再睁开眼时,原本淡粉色的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抬起脚步履沉缓地迈入内室。


    沈妍的卧房收拾得干净整洁,甚至没有留下一丝她曾居住过的痕迹。


    元琛神色黯了黯,缓步走到妆台前,视线却蓦地顿住——铜镜下有东西。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指尖轻颤着将妆镜挪开——下面是几张银钞。


    恍惚意识到什么,元琛皱眉将它们集拢在手中。


    果不其然,数目加起来,刚好是沈妍进卫王府至今,他付给她的全部报酬。


    “呵。”他忽地一哂,唇角牵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断得倒是干净,连唯一能证明两人间有过牵绊的契约也不认账了?


    就这么想与他撇清?


    身子颤了颤,刹那间仿佛不堪重负,手一抖,任凭那些轻薄的纸张飘飘忽忽散落了一地。


    窗外风雨声大作,檐下如注的雨丝密密连成一道道竖线,剪不断,理还乱。


    *


    翌日黄昏,养心殿。


    元敬之将药碗放在侍女擎着的托盘上时,忽想起什么,偏头问侍立在侧的老黄门曹德全:“太子府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那侍妾眼下已经离开上都,奔江南去了。”曹德全一顿,“需不需要半路——”他右手掌缘作势砍下。


    元敬之却略抬手,自语般徐徐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目的已达到,何必枉伤性命?孤看那女子也算有几分骨气,只要不再缠着太子,由她去吧。”


    曹德全殷勤奉上锦帕:“是,陛下仁慈。”


    元敬之拿帕子在嘴边沾了沾,复递给德全,有些疲倦地合上眼,幽幽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一顿又撩起眼皮问曹德全,“对了,太子那边如何?”


    曹德全微微一怔,斟酌了下措辞道:“据说自那侍妾走后,殿下这几日茶饭进得略少些。”


    元敬之“嗯。”了声表示知晓,自语般嘀咕:“琛儿什么都好,只一点,太像他死去的母亲。”


    默了几息,他又吩咐曹德全,“先皇后的陵寝落成也有段时日了,你去安排一下,孤得空想过去看看。”


    “遵旨。”


    *


    这日早朝,西南传来战报,廖承泽连克剑南三镇,眼下继续率军北进。


    元敬之观罢战报愤然起身,将折子狠狠摔在大殿的丹陛上


    “荒谬!一个西南草寇也敢妄想孤的江山。孤要让天下人看看,背叛孤、背叛大卫的下场!”话落,他声音却陡然一哽,下一瞬抚额跌坐在龙椅上。


    “官家!”“陛下!”“快!请太医!”……


    大殿之上,一众朝臣、内监、侍卫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