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后再也不会说燕椿和物化自己。


    和那些年轻男女相比，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竟然真的有人去，那旅行团里大概二十来个人，其实长得也都不难看，哪有那么多人好看，团里的已经算是中等长相了，即使这样还有一半往天使之翼走的。


    她在梦幻岛转了一圈，确实是个岛，类似交通岛的感觉，一个圆形，挤满了上百家各类机构，只有天堂笼最大，它差不多占了四分之一。


    她还看到一些从天堂笼出来的男男女女，按照那个标准……反正她肯定进不去，长相不合格身材也不行。


    人很多，人挤人的程度，但并不吵闹，也没有店铺贴着招工。


    她试图靠近一家小型店铺，名字叫霓虹天堂。但还没等她挤到门前，就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被两个穿着保安制服推搡出来，那男人和她穿的衣服是同款。


    都是来自第三机械厂。


    “滚远点！”一个保安恶狠狠地吼道，一脚踢向男人，她钻过去扶起那个瘦小男人，这男人年纪大些，四十岁左右，但头发已经有些斑白。


    可能是因为同款衣服，男人见到她时反而面露警惕和厌恶。


    “滚开！”男人猛地甩开赵元青试图搀扶的手。


    “你也来找活？”他上下扫视着赵元青，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充满嘲讽的冷笑，“是，你年轻点，但总有人年轻。”


    赵元青开口道谢：“我也没那么年轻，不过谢谢。先起来吧，我也第三机械厂的，刚刚失业，没比你好哪去。”


    男人踉跄着爬起来，望着霓虹天堂的招牌神色有些黯淡：“第三机械厂……第三机械厂都没了。说那么好听。失业……没人要的老狗罢了。”


    “大哥，这地方怎么没招聘的？”


    “哈哈，招聘……你往那一躺，到处都是招聘的。”


    “咱们好歹是技术工，没有正经工作吗？躺着我感觉也不长久。”


    “正经工作……你有孩子吗？”


    “马上快生了……吧……”她也不是很确定。


    “做检测了吗？多少分？八十，八十以上，你就能在梦幻岛有正式工作。”男人之前的敌视变成了巴结。


    “哪那么幸运啊……”


    “看你也不像能生出好种的。”男人重新阴沉下来，人也变得爱答不理。


    “是必须孩子得分高吗？我很能干的。也能吃苦。”


    “呸，工贼！第三机械厂就是让你们这帮工贼给害倒闭的！”大概是看赵元青年轻些，他倒不敢动手，但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警惕看她一眼，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没什么办法，赵元青只能挨家挨户去问，要不要工人，第三机械厂出来的，要不要保镖，后厨，小工，什么都可以，被人骂，驱赶也只能唾面自干，她倒不想当工贼，可价格只能越降越低，到最后也没人肯给一口饭吃。


    不过她倒弄明白了，机械厂技术老旧，是早就该被关停的工厂，现在流行的是她看的那种，玛丽机，用废旧垃圾也能发电。


    在小小的梦幻岛一直停留在凌晨，另一波人涌了上来，纷纷奔向夜总会后巷的垃圾处理区，赵元青也立刻跟上。


    里面已经有二十来个人在哄抢食物，她刚想上前，被个彪形大汉拦住，那人上下打量她，“哪边的？”


    “第三机械厂的。”她只能报这个。


    男人嗤笑一声：“滚。”


    她看着那二十来个人把食物往肚子里塞，往袖子，口袋里塞，争抢，甚至械斗，叹了口气，也不是没想到，从前也见过类似的地方，贵人们的粪便都是好东西，要争抢才能拿到。


    可这里连地都种不了，无法打猎。


    她无法掌握任何生产资料，安保也严格，人多，去偷去抢都做不到，她也怕连累那个怀孕的男人。


    还有那个信用点，没有钱，只用这样的信用点，她也很难抢。


    方方面面都被堵死，只能做等着饿死的良民，或者那男人说的工贼，或者……向更惨的人下手的骗子。


    远处一个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那牌子很怪，建筑也怪，拱形的建筑，有些像竞技场或者斗兽场。


    她看的是灯柱旁的招募牌。


    招募角斗士！


    无门槛！无限制！


    赢一场：500信用点！+基础营养膏（1支）


    连胜三场：2000信用点！+基础营养膏（5支）


    连胜十场：10000信用点！+基础营养膏（10支）


    报名处：拱门左侧铁闸口（仅限开赛前1小时）


    今日开赛：凌晨3时（索伦撒标准时）


    她下意识地看向手腕上那块简陋的铁片腕表。表盘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反射着冷光，时间显示：凌晨2时47分。


    她慢吞吞走过去敲了敲贴闸口的玻璃，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是和人打？还是和兽？”


    女人上下打量她：“都有，你要报名？”


    “只和兽打，行吗？”


    女人讥讽一笑：“行。”


    “要……要写在合约里，有合约的吧？”


    “没有！要饭吃还嫌馊！你要愿意，就把你身份腕表交给我，不愿意滚！”


    “我没跟你要饭，我也没有嫌弃，我只是希望确定，我不想跟人打。……算了。”她有点沮丧地转头离开，没走两步被另一个人拉住。


    是一个不大的男孩。


    “哎！打拳吗？我这赚的少点，但不是死斗！怎么样？”


    “多少？”她停下脚步问他。


    “五十，五十信用点，但我这里赢一场给五十！考虑考虑！”


    “输了呢？”


    “输了当然不给！我们又不是做慈善！”


    赵元青脸色有点难看，她赢了那不就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


    “哎哎，别走别走。我们这需要女拳手，再商量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赢了的话，营养膏也要。”


    “这没问题！”其实本来也会给，毕竟营养膏很便宜，为了让拳手放松，他们甚至还会给黑渣。


    “行，那你带路吧。”她转过身，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穿着件不合身的不知哪里捡来的宽大外套，脸上带着底层特有的机灵和油滑，听到赵元青答应，眼睛一亮，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大姐！纯打架！拳拳到肉！我们夜猫俱乐部童叟无欺！跟我来！”


    他热情地招呼着，转身就钻进了一条比刚才那条暗巷更加狭窄、更加肮脏、弥漫着浓烈尿臊味和垃圾腐败气味的缝隙。


    赵元青皱了皱眉，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在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后巷里七拐八绕，头顶是纠缠的管道和滴落的锈水，脚下是湿滑粘腻的污垢。男孩显然对这里熟门熟路，最终停在一扇毫不起眼、锈迹斑斑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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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窥视孔。


    男孩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铁皮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同样年轻但眼神凶狠的脸，警惕地扫视着外面。


    “杰哥，是我，小毛！带了个女的！”男孩小毛压低声音，带着讨好的笑容。


    门缝里的杰哥目光在赵元青身上来回打量，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门后是一个狭窄、闷热、充斥着汗味、廉价烟味和劣质酒精气息的空间。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从更深处传来，混合着人群狂热的嘶吼和尖叫。这里像是一个废弃仓库的角落临时改造的，墙壁斑驳，挂着几盏频闪严重的彩色射灯，光线昏暗迷离。


    “大姐，你先在这等着，我去跟老板说一声！”小毛丢下一句话，就匆匆钻进了旁边更喧闹的区域。


    赵元青看着中间的拳场，是一个用废旧轮胎和铁丝网围起来的简陋擂台，台面上沾满深色的血垢。


    台下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大多眼神狂热，挥舞着手臂大骂或者兴奋，对着台上两个正在肉搏的身影疯狂呐喊。拳手都穿着破烂的背心短裤，身上青紫交加，动作毫无章法，纯粹是野兽般的撕打。确实不是死斗，但血腥和暴力程度丝毫不低。


    很快，小毛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年纪看不出来，脸上粘了很多假胡子，手上拿着一套恶趣味十足、布料廉价的水手服，短裙、领结一应俱全。


    但看到她时明显一顿，大概也觉得这身衣服不适合她。


    赵元青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只能维持面无表情：“不要这个，我能赢。”


    “那这身呢？”男人又拿出套布料更加少的黑色蕾丝性感内衣，边缘缀着俗气的亮片。


    “不要这个，我能赢。”


    男人有点无奈：“大姐，我不在乎你赢不赢，你这么没女人味，就算能打，不穿成这样，不打的好看，人家怎么下注？我需要的是噱头，噱头，明白吗？我需要的是能刺激他们荷尔蒙的东西！懂不懂？”


    “先打一场试试行吗？会有噱头的。我的性别不会变，应该没什么女性来打拳吧？”她耐心和他商量。


    男人露出犹豫的表情，但大概是因为确实女性不多，他很快点头。


    “价格呢？没有什么分成吗？”赵元青继续问。


    “行吧行吧！”他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指向擂台边缘处的角落，“算你运气好！看在你是个女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但外套不能穿，下一场，对手是疯狗比利！那小子下手黑得很，死了可别怪我！我份你一成。”


    擂台边缘，一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眼神凶戾的光头男人正在热身，他朝着台下比划着下流的手势，引起一阵口哨和哄笑。显然，这就是疯狗比利。


    男人很快离开，赵元青脱下外套后拎住也要走的小毛。


    “他分我一成，你靠我赚了多少？”


    小毛和气讨好笑了笑：“不赚什么钱，不赚什么钱。”


    “想赚更多吗？”


    这句话让小毛挺直了腰，这个……原本应该还在上学的孩子的脸上露出沉静而警惕的表情。


    “你听见了，他说分我一成，好孩子，我总有顾及不上的时候，去帮我看看，一成有多少，好吗？我会给你报酬的，不需要你出面，长期合作，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对了，还有一件事……”


    赵元青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