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他叹了口气，“不孕不育。”


    你瞪大眼睛，似乎是第一天认识他，不过你确实没认识他几天。


    你了解他，知道他是怎样孤傲的一个人，这份孤傲不仅体现在他不爱说话、喜欢端着，也体现在他的面皮极薄，很多词汇他知道但不会说出口。


    所以，能说出不孕不育这个词的人真的是你的小伙伴吗？


    你的惊讶让心声和吐槽暴露出来了。


    他听见了，开始不理你了，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做最终的答案。


    好吧，你完全理解了，不孕不育。


    “这真的是关乎种族繁衍的大事啊！”


    听到你低沉而庄重的声音，他才转过身来，与你讨论起来。


    你们都认为是因为塔罗兹育罗斯升格为繁育星神，让繁育的概念从不朽命途上撕裂，这才让与不朽命途牵扯深远的持明族丧失了繁育的功能。


    命途之说，看似很玄乎，但别忘了这个宇宙不止诞生了一个星神，开辟一条命途，也不止陨落一个星神，被瓜分了一条命途。


    在星神陨落后，与其牵扯最深的比如令使，会直接丧失力量，甚至会直接殒命。


    而持明族先是因不朽之龙陨落，丧失力量无法化龙，后又因不朽被繁育和丰饶撕裂了概念，变得无法繁衍，族人越来越少。


    持明倒霉吗？


    你无法判定。


    但它确实辉煌过。


    难怪那些龙师们自视甚高，散发着腐烂的橘子的味道。


    找到这个原因也无济于事，你叹息。


    因为无人能像捏橡皮泥一样，让繁育命途重新捏回不朽命途。


    被开辟出来的命途除了被吞并被容纳之外，即使星神死了，它也会存在。


    如阿基维利，祂死了开拓命途也在。


    如秩序太一，祂没死但被同谐吞并，同谐包容了秩序，此后任何的秩序命途行者其实动用的都是同谐的力量。


    这很难绷，但是事实。


    而塔罗兹育罗斯如是，祂虽然死了但繁育命途仍在啊。


    你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除非有人能重新成为不朽星神，成为星神后在想法设法吞并繁育命途。


    否则持明族是取不回繁育的功能的，你的小伙伴要失望了。


    因为这很难办到。


    不过为什么要从宏大的命途概念上解决这件事呢？持明族也是一个种族啊。


    把不孕不育看成种族的缺陷，看成种族进化之前因，不也可以吗？


    生命的进化之路就是跨越一个个缺陷，解决了缺陷自然就代表此种族向前进化了一步。


    很多种族在科技发展起来后，反而认不清自己的进化方向，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点科技树，也如疯狗一般疯狂消耗资源，最后在资源耗尽的慢性死亡中衰竭。


    持明族能知晓自身的缺陷，甚至在积极寻找办法解决缺陷，甚至误打误撞将你拉入局，这怎么不算是种族进化之前因？


    持明族需要的不是命途的宏大影响，而是自身的补足和进化啊！


    想到此处，你遥望了一眼被封印的建木，搅动起深不见底的古海。


    无形的能量以你为核心疯狂汇聚！


    霎时间。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龙尊，还是远在渡口的持明人，甚至是沉睡的持明卵……在罗浮那些拥有不朽血脉的存在，灵魂深处都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降临。


    是血液在奔腾，荒寂了万古的不朽血脉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仿佛收获了某种感应，它苏醒了。


    持明人几乎本能的转身，遥望着某个方向。


    在那里，你静静地悬浮在古海的中心。


    一股纯净而明亮的光芒，从你的体内缓缓溢出，你出爪，一团由纯净的不朽之力构成的能量光焰成为这片空间的核心。


    以光焰为中心，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


    你将自己的一部分扔进这光焰中，你重塑它为多棱体的框架，框架成型能量聚拢，它如同生命的篝火静静地燃烧着。


    他面露惊讶，“你做了什么？”


    你垂眸与他对视，“一种尝试。”


    “从中你感受到了什么吗？”


    他注视着光焰，“某种转化……”


    “是的，转化，亦是进化的一种形式。”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物种进化吗？生命的本能是求生，进化是这条路上必定出现的衍生品，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为了延续种族的未来，生命在任何时候都会采用最适合自己的存在方式。”


    “就像被海浪抛上岸的鱼，为了能在陆地上生存，它会进化出在陆地上呼吸的能力。”


    你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持明也可以。”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双手忍不住去触碰，在那团跳动的光焰中他感受到了温暖。


    还有一丝微妙的感受。


    一种难以言喻却无法忽视的悸动，那来自本能。


    片刻后，他的目光转向你。


    “……太微弱了，”他的神情黯淡下来，“几乎难以察觉。”


    你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缺少关键的薪柴！”


    “在这个宇宙中，记忆、情感、意志、念头……它们都是具有力量的。因为整个宇宙的存在框架都诞生于虚数之树，虚数能量是遍及一切的本质。”


    他下意识皱眉，“你的意思是用这些作为代价……”


    你觉得他太啰嗦了，都想对他打个响鼻把他吹跑，却不得不耐心对待他。


    没别的原因，你从不辜负任何一份善意。


    他只要在你身边，就不放松对你的“治疗”，你阻止失败后就随他去了，不过这份善意你不会忘记。


    你和他解释，“你想象一下，当持明人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会来到此处，将珍贵的记忆、血肉的精华、凝练的意志，化作薪柴投入光焰，光焰会获得力量反哺给转生后的持明人。”


    “持明人会在光焰中湮灭，但又会在光焰中重生，如同涅槃，如同转生。新生的持明人会带来一个全新的、充满可能性的雏形。”


    “这份雏形便是你们进化之路的一个个基石，是你们打破不孕不育的可能性。”


    “我们是不朽，不是毁灭。这也不是什么代价与交易的恶魔话题，这只是一个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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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轮回’的科学尝试。”


    说罢，你闭上了双眼，再次调试被你命名为小轮回的光焰。


    你突然注意到周围过于安静，没听见小伙伴反驳或者质疑的声音。


    你困惑地睁开眼。


    一道快到模糊的影子，猛地扑了上来！


    他紧紧贴在你的脖颈处，“……谢谢，谢谢你。”声音还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不会是要哭了吧，怎么吧，等会要安慰他还是直接装作看不见，你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烦恼。


    一种奇异而汹涌的情感在他体内奔腾激荡。


    此时此刻，他终于能看到持明族的一丝曙光了。


    在化龙妙法下转生的龙尊不会有过去的记忆，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与数代龙尊的意识达到了全所未有的共鸣——那是看到了希望的喜悦。


    “谢谢你！”


    他再次道谢，面孔深埋于温热的鳞片上。


    “唰——”


    前来了解情况的一众龙师和持明人都止住了脚步。


    “这位大人与龙尊……感情深厚……情同手足……感人肺腑？”


    在难以明说的眼神交流中，众人焦急的情绪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复杂扭曲的表情。


    龙尊大人，不可以——


    ……


    125个系统时，你估算了一下时间，生产结束。


    你已蜕变完成。


    单一的灵魂，纯净的意识，这具美丽的身躯完全由你掌控，不再有模糊的众生的杂音。


    紧接着，你的身体发生剧变。


    闪烁的明光出现在你的身躯上，时亮时暗，如同生物的呼吸，光芒从你的皮肤上渗透出来，迅速蔓延到整片海域。


    随后你让海水与你一同呼吸。


    一点，两点……无数柔和的光点在你的身躯上点亮，如同群星融入了你的身体。


    你活动身体，疤痕上重新长出鳞片，半透明的鳞片下闪烁着无数的光点，镌刻下群星的轨迹。


    你张开双翼，一对庞大而神圣的金色羽翼，闪烁的光点顺着羽翼的方向蔓延。


    随后群星顺势而上，明灭的闪光如同智慧的灵光在你的头颅中安家。


    将全身的神经节重塑完成后，你收束了心神，内敛了力量，很快光芒在你的身上消失，海域重新陷入黑暗。


    你心满意足地感受着这具身体，体型不出你所料地缩减至曾经的十分之一，但质量获胜。


    你的鳞片比之前薄但强度和硬度更胜以往，你遍及全身的神经节为你提供了更加强大的运算能力，比你之前的7个大脑5个心脏还要快速。


    原先估计的力量衰弱情况并未发生，反而在这具强大□□的加持下，你能发挥出更多的力量。


    你看着四周没人，对着不远处轻轻吹一下。


    逸散的能量洒落，草木开始生长，花朵突然盛开，它们蚕食着丰饶的力量一路生长到你的身前，在汲取到更多的力量之前被你一翅膀扇成齑粉，只余一股清香。


    这是丰饶与毁灭的力量。


    哦呼！数值！这令人安心的数值！


    你笑了。


    你再也不是一个只会奶人的奶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