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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成为死对头的情劫之后》 第41章 凤凰现世
风声呼啸从耳边掠过, 浓雾弥漫,视线所及之处尽是黑暗。越靠近悬崖深处,这种黑暗就越发浓重, 直至完全看不到任何事物。
兰霁抓着长赢的肩膀,张嘴想说什么,呼啸的风吹的他张不开嘴。
兰霁:“慢点慢点, 太黑了, 什么都看不见。你等等。”
说着兰霁就掏出了一个类似于凡人孩童玩耍的纸鸢, 那纸鸢像是有灵性一般, 发着荧光,微弱的光芒略略驱散了些许黑暗,勉强可以看到前路了。
兰霁:“继续走吧。”
长赢却觉得有些麻烦, 兰霁放出去的那东西看似有光, 但压根照不亮。
长赢嫌弃地挥了挥翅膀,一个巨大的火球出现,像一颗小太阳一个,也像一颗流星, 霎那间照亮了整个峡谷。
长赢感慨地说:“终于亮些了。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兰霁默默伸出双手, 想要悄悄的把放飞的纸鸢收回来。
结果他的动作被长赢瞬间发现, 长赢说:“别收了, 就让它飞着吧, 虽然没什么作用, 但看上去蛮可爱的。”
虽然没什么作用, 但看上去蛮可爱的?
兰霁不可置信的回味着长赢的这句话, 感觉她像是在说纸鸢, 又像是不止在说纸鸢。
兰霁:她是不是在内涵我?
他们大约飞了一炷香, 才到达悬崖的底部,这才看清楚悬崖底部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平静而汹涌的流向远方。
长赢:“此处没有阳光,大约是没有活物。这条河看上去有些怪异,你的法宝现在能感受到庄从南吗?”
河流上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纱雾,看上去十分诡异。
兰霁觉得不安,前面他还信誓旦旦认为庄从南不会有危险,此刻看到这条河,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一下。
一定有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兰霁:“你再飞得低一点,我们靠近看看。”
长赢闻言,继续下降了飞行高度。直至贴着水面开始滑行。
长赢:“这条河让我感觉非常熟悉,还是离远一点吧,我觉得这条河很危险。”
就在两人盘旋在河面上时,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倒影。
兰霁抬头,看见临他目赤欲裂的一幕。
庄从南头朝下,被人用绳子绑着双脚,倒挂在悬崖上。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要跌落。
“喂,再不上来,庄从南可就要死了。”
一道女声言笑晏晏,说出来的话确十分冰冷。
是花影!
她果然发现了庄从南和如烟的事!在防卫司他们走也只是为了一网打尽而已!
长赢:“怎么办?上去吗?花影看上去是有备而来啊,上面指不定是什么天罗地网呢。万一出了意外,别说救不了庄从南,就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
兰霁:“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冒险。你掉头走吧,越远越好。”
说完,兰霁从袖口中抽出长剑,瞬间,御剑而飞,直冲悬崖峭壁而上。???
这家伙什么时候会御剑飞行了?他会飞为什么每次还要让她当坐骑啊!
长赢:该死,又被骗了!
长赢立刻紧随其后,飞身而上。
此刻,倒挂在悬崖上,像个蝙蝠一样的庄从南,头脑充血,头晕目眩,恍惚间,他看到了兰霁冲着他飞了过来。庄从南用仅剩的力气大喊道:“快跑啊!!!!别过来!!!!他们有埋伏!”
花影倒是也不阻拦庄从南大喊大叫,反而相识觉得很有趣一样,笑着说:“大声点,不然他们听不到。”
说着,便抬起脚尖,将捆着庄从南的树枝踩在脚下,使劲碾压。庄从南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从千丈悬崖之上跌落。
兰霁大喊:“你住手!”
随即只能御剑停在不远处的半空中,不再靠近悬崖上方。免得花影狗急跳墙,直接将庄从南杀掉。
花影淡淡的笑着说:“纪兰,兰霁。兰宗主倒是毫不掩饰,就把我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兰霁笑着说:“花城主不是识破我了吗?兰某倒是很好奇,我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花城主又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花影指了指身后的长赢说:“楚渝的功法我还是很熟悉的,而你身后的那位实在太厉害了。说老实话,就算楚渝再重生一百次都不会达到她的境界。”
长赢不可置信的说:“居然是我的错?”
花影似乎觉得很有趣一样,笑着说:“最先开始怀疑的确实是楚渝的功力,但也只是怀疑。但那日花白中毒之后,如烟凭空消失,这才让我起了疑心。本来我以为是花家那些老东西做的,毕竟他们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我又实在觉得他们没有这个本事,反倒像是有些人在混水摸鱼,想把这件事情栽赃在他们头上,挑起我们内部的内讧。”
花影:“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动机做这些事呢?我不得不怀疑我们共同的敌人,兰宗主你了。”
兰霁点了点头:“确实是合理的怀疑。但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呢?毕竟我远在千里之外呀。”
花影:“一开始倒确实没有往你身上想,只是后来我们不是在城外发现他了吗?”
花影指了指倒挂在树上,还在半空中飘荡的庄从南笑着说:“兰宗主的行踪成迷,但南家这位小公子就比较好查了。这孩子做事不小心,一查全是漏洞,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替他爷爷教训教训他了。免得他误入歧途,毁了自己是小事,毁了南方城的基业就坏了。”
这是发现庄从南和兰霁的勾结,要株连南方城的意思?但也考虑到南方城的势力,不想彻底把南方城逼到兰霁这边的意思?
长赢插话说:“你说话真的挺装的,有人告诉过你吗?”
扑哧……
兰霁笑了,递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不愧是你。
花影志得意满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片刻后才恢复从容说:“你怎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他?”
长赢无语的说:“你想杀就杀呗,那是他徒弟,又不是我徒弟。”
花影:……脚下的人质突然不香了。
就在这片刻之间,长赢瞅准了机会,立刻飞身跃起。她化做原形,双翅一扇,腾空而起的红色火焰如同巨龙一般冲着花影和他的手下而去。
凤凰真火,可焚万物。
“该死,这火好诡异!”
“怎么灭不了?”
“水也扑不灭!”
“啊……”
花影身上那件紫色的衣服像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做的,居然可以隔绝真火!
长赢一击之下,花影的手下纷纷失去了战斗力,还完好无损站着的只有她自己。
于是花影一咬牙,挥出长剑斩断了绳索。
在那惊心动魄的瞬间,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只见庄从南在无尽的虚空与呼啸的风声中,身形突然失去了平衡,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深渊坠落。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对未知命运的无奈接受。
张开巨大的翅膀,接住了半空中落下的庄从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间忽然闪耀起一抹耀眼的光芒,长赢振翅而来,她的羽毛绚烂如彩虹,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俯冲而下,那强健有力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就在庄从南即将触及冰冷坚硬的崖壁之时,凤凰的利爪精准无误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包裹。凤凰振翅高飞,带着庄从南稳稳地上升,重新回到了安全的天空之中。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与微不足道。
庄从南惊魂未定地挂在凤凰的利爪之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感激之情。他望着这只救他于危难之中的神鸟,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庄从南:“咳咳,我有点晕,你慢点飞。”
长赢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说:“逃命呢,忍着吧。”
兰霁一见人已经救下了,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御剑追去。
三分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花影在悬崖上风中凌乱。
她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火虽然没有烧着她的衣服,却烧着了小办边头发!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此刻她已经是个秃子了!
留在悬崖上的花影阴狠地看着长赢的背影说:“居然是凤凰!这么多年了,凤凰怎么回突然现世?此界怎么会有凤凰?这绝不可能啊!难道那兰霁真是所谓的天命之子不成?”
随机她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绝不可能!天命之子怎么会此时出现?怎么可能是域外之人?”
花影:“传令下去,庄从南背叛十城!南方城勾结兰影宗意图动摇十城基业!那兰影宗宗主兰霁乃是域外之魔!意图霍乱十城!反我十城修士,人人得而诛之!”
“若有能杀兰影宗者,杀一人,赏十金!若能的兰影宗宗主项上人头!便可做我血月城执法长老!终身享受我血月城供奉!”
“问问南方城,他们是要与其余九城为敌吗?”
第42章 白玉指环
等彻底摆脱追兵的抓捕之后, 三人找了一处山林开始修整。
他们这才有时间将被挂了不知道几天几夜的庄从南平稳地放在地上,让他接触一下他最爱的大地。
这几天的经历也着实是为难他这个恐高症患者了。连番的惊吓让他看起来脸色很差,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可他还强打着的精神,焦急的说:“怎么办?我的身份暴露了!连累到我的家人了!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师傅?”
长赢:“你先别慌, 事情还没有到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境地。南方城不是蝼蚁, 而是庞然大物, 她花影就是想对南方城做些什么?也得按照流程一步一步慢慢来不是吗?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别着急。”
长赢从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更别提安慰人的话了, 这辈子她都没说过几句这样的话。要不是看在这孩子这几天确实吃不少苦, 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谁料庄从南却一点都不领情,他怒吼着说:“那是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兰霁知道长赢的脾气不好,怕她出言刺激庄从南,于是连忙拍了拍长赢的后背, 轻轻安抚她。
兰霁说:“事情还没有坏到无法挽救的程度,况且九城联盟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那些聪明人未必想当出头鸟, 所以你们家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
庄从南:“那之后呢?”
兰霁坚定地说:“之后也没有。你是我的徒弟,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有我在, 他们不会有事。”
庄从南深深的看了一眼兰霁说:“我相信你师傅。”
因为多日的折腾, 庄从南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吃了药便沉沉睡去。
等他睡着之后, 长赢问道:“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南方城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 你若是不采取行动, 只怕庄从南的家人们会沦为双方斗争的牺牲品。”
兰霁皱着眉头说:“先回去吧,回去再做打算。”
长赢提议道:“要不你带着庄从南先回去,我去把花影杀了,再来找你们会合。”
兰霁:“阿莹!你冷静一点,杀了她不解决问题。”
长赢不赞同的说:“我当然知道杀一两个人不解决问题,但表明了你的态度不是吗?杀了花影,就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们惹不起的人。这样他们针对南方城也会有所收敛。”
兰霁:“态度肯定要有,但花影不能杀。她的存在,就是血月城上下无法团结一致的根本原因。所以暂时先留着他。”
“回兰影宗的路上要路过水云城吧,我没记错的话,水云城的城主貌似娶的是花家的小姐?正好路过,不若我们送他们一份大礼?”:兰霁淡淡地笑着说:“也省得有人总觉得我们好欺负,老虎不发威,拿我们当病猫。”
既然兰霁已经想到了办法,长赢便不再多说,毕竟在她看来,打架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手段。
但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如果要去打架,带着庄从南这个病患会有点束手束脚。
好在,兰影宗已经在十城之内初步建立起了自己的联络点,正好云水城也有一个联络点。于是他们打算将庄从南安顿在那里,自己动身去解决掉云水城的全部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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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赢非常兴奋,自从她来凡间之后,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动过手了。每次都是小打小闹,点到为止,解解闷而已,但确实不过瘾。
长赢高兴地说:“杀人?我在行啊!怎么杀?杀多少?何时杀?”
兰霁看着一脸期待的长赢,说:“你是不是有些兴奋过头了?”
长赢:“许久没有大干一场了,我能不期待吗?”
兰霁:“我给你动手的机会,但记住,我们只杀有灵力的修士,不对凡人动手,地人之境以上的修士一个不留。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告诉其他人,我们有毁灭一个城所有修士的能力。但我们也不是乱杀之人,所以合作才是我们共同的利益所在。”
长赢头疼的说:“你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只管动手,那些权谋算计的事,你自己清楚就好了,不必讲给我听。”
兰霁奇异的看了看长赢说:“你倒是对我很放心,你不怕我骗你?”
长赢笑了笑说:“咱俩到头来谁骗谁还不一定呢?你骗我,我骗你,扯平了不是?”
兰霁笑了笑说:“那我倒是希望你欠我的,这样的话,你就会永远对我感觉到愧疚。”
长赢:???
长赢:“你有毛病,真的,闲下来之后找个大夫看看吧,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兰霁哈哈大笑说:“好,阿莹让我看大夫,那我就去看大夫,你说的话,我总是要听的。”
长赢一言难尽地回头,不想理会这个突然发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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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就干,云水城距离不远,他们必须快速入城,免得消息传过来之后全城戒严,这样的话,他们不好动手。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速度也够快。他们前脚刚入城找到联络点,后脚就听说城门被封,进出都受到了限制。
甚至云水城启动了最高等级的防御大阵,就为了抵御兰影宗的袭击。
只是他们恐怕不会想到,兰影宗的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破阵法是一点儿没起作用,还白白消耗了灵石。
维持一整座大阵的消耗,连兰霁看了都有些心疼。
兰霁感慨道:“云水城果真财大气粗啊。”
长赢调侃的说:“看人家富得流油,羡慕嫉妒了?”
兰霁:“馋哭了。”
长赢似笑非笑的说:“别馋了,反正他们钱再多,也迟早都是你的。”
兰霁摆摆手开始推辞:“受之有愧啊。”
还装上了?
长赢果断的说:“你不想要?那算了。”
兰霁:谁说他不想要啊?不过略微谦虚了几句,至于就这么针锋相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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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城的联络处设在一个药铺子,这个药铺子掌柜算是兰影宗青峰门下的弟子,名叫王明。论辈分,王明算是兰霁的徒孙。
王明只有在收徒大典那日才见过兰霁和长赢,此番一次性见了他们两个人,王明惊喜过头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明:“王明参见宗主,凤凰大人。目前云水城中有内门弟子五人,外门弟子二十三人,都在等待宗主的指令,一旦宗主下令,我等必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兰霁:“不必说的这么严重。我们还没有到玉石俱焚的境地,不必连你们的命也赔上。云水城这次行动,主要有我和凤凰大人负责,你们负责照顾好庄从南以及其他弟子,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立刻撤离。”
王明:“弟子不是怀疑宗主的能力,只是云水城中高手众多,宗主和凤凰大人两个人去是不是太冒险了?”
长赢笑着说:“就他们那些人,我自己去都够了。有什么冒险的?”
王明:“弟子自然是知道凤凰大人法力高深,可我听说那云水城主有一法宝可借上界神力为他所用。因此那城主要比一般的天人之境的修士更难缠些。且云水城上下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俗话说得好,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我们不若也找些帮手来?”
兰霁:“此战须得速战速决,制胜的关键便是时间,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是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开始严加防守,我们这边在没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长赢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此刻机会难得,而且我一人足矣,不需要什么援兵。其他人只会扰乱我打仗的节奏,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说不定最后还得我去救他们,实在是得不偿失,完全没有必要。”
王明妥协了:“既然宗主和凤凰大人都决定了,我便去安排其他弟子随时准备撤离了。”
王明走了之后,兰霁递给了长赢一个白玉环,说:“这是我之前练的法宝,带上之后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情况。我也有一只,你拿的这只,我们可以用这个指环互相联络。”
长赢看着这枚白玉指环,它宛如晨曦中初绽的莲花之瓣,纯净而高雅,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芒。
其色泽洁白无瑕,如同冬日初雪覆盖下的静谧山峦,玉质细腻,触感温润如脂,轻轻摩挲,仿佛能感受到千百年流转的温润与岁月静好。指环的轮廓圆润流畅,匠人之心于细微处见真章,每一处转折都透露出精湛的技艺与对美的极致追求。
看得出来,这指环耗费了兰霁不少精力。
长赢欣然接受了这笔“不菲”的报酬,顺手就戴到了自己的右手上,手指间的白玉指环,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泽,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月光,轻轻洒落在指尖,为这双手平添了几分灵动与仙气。
长赢:“谢了。”
她顺畅的接受了这个礼物,完全忽视了男子送女子指环的另一重含义。
何以道区区?约指一双银。
第43章 洛瑶
云水城的防御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固若金汤, 云水城的修士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至少他们二人杀到城主府门口时,所遇到的阻碍都不过尔尔。
长赢甚至都没出手,就随着兰霁杀到了城主府。
兰霁是个天才。
哪怕是敌人, 也不得不承认,兰霁绝对是世所罕见几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那个天才。
谁能想到,用来防御的云水城阵法, 被兰霁简单的改了几笔, 就变成了一座杀戮大阵。
顷刻间就绞杀了几千名修士。那些人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对手长什么样子, 就已经见阎王去了。
这种打仗方式, 实在是没什么参与感。
就连长赢这种战斗狂魔都失去了打架的兴趣,毕竟打他们就和切瓜切菜没什么区别。实在没什么乐趣,还得自己动手切。
她又不是什么变态切菜狂?实在没什么切人脑瓜子的爱好。于是她就跟着兰霁看着他长剑一扫, 就斩下一片头颅。
当真是浮尸百万, 流血千里。
看着没过自己鞋底的红色液体,长赢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那血液蒸发不见,留下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 像是印在地上的玫瑰花瓣。
长赢看着兰霁悠闲的背影,无聊的问:“还要多久啊?”
兰霁沉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他安慰道:“莫急, 就快了。”
长赢撇了撇嘴, 到底是没说什么。
打到最后, 只剩云水城的城主白冰和他的几个徒儿围成一圈, 像丧家之犬一样挡在兰霁面前。长赢看了实在没劲, 打了个哈欠说:“你快点吧, 早点杀完早点回去睡觉。”
兰霁笑了笑说:“她累了, 所以我要快点杀了。不如你们自己来?这样大家都省点力气。”
这话说的, 那白冰老头气的胡子都在抖,白冰:“兰霁你个小人,你真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兰霁不甚在意地掏了掏耳朵说:“嗯嗯嗯,我就是欺人太甚,那又怎样?我强你弱,你能奈我何?”
那白冰像是要被兰霁气死一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憋的青紫,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可笑。
白冰身后一直安抚他的一个女徒弟上前一步挡在了白冰的面前,她视死如归地挡在了兰霁剑前,义正辞严地斥责道:“我们并未做对不起兰影宗的事情,兰宗主何故非要将我们斩尽杀绝?兰宗主却杀到了城主府前,所踏的皆是云水城修士的骸骨,宗主如此大开杀戒,就不怕他们午夜梦回,化做厉鬼去找你索命吗?”
那女弟子生得一副楚楚动人的容颜,让人不禁心生怜爱。她的眉毛细长而弯弯,如同远山含黛,轻轻蹙起时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情态。此刻她虽然壮起胆子斥责着兰霁,但微微发抖的身躯和微红的眼眶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女子,倒是有点意思。
兰霁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回答,反倒是看着那女子的脸有些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兰霁半晌没有动静,长赢有些奇怪地捅了一下兰霁的后腰,他才清醒过来,缓缓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出,不光那女子愣了一下,就连长赢都不禁侧目而视。
兰霁这家伙,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
见女子没有回答回答,兰霁略有些不悦地说:“回答我!”
那女子受不了兰霁的威压,颤抖着说:“我······我叫洛瑶·····”
洛瑶?
长赢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洛瑶不是兰霁的情劫吗?那个和兰霁相爱相杀,折磨兰霁令他肝肠寸断不能自已的洛瑶?那个让兰霁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找到的洛瑶???
好戏登场了!
不枉她等了这么久!
马上就能看到兰霁坠入爱河,和这女子缠绵悱恻荡起回肠的爱情故事了!这也意味着兰霁这一世不会太长了!
这女子长的确实好看,和兰霁着实般配。若不是没有瓜子鸭脖,长赢立刻就嗑上了!她这个第一视角!这个近距离观察!真是不枉此行啊!
长赢内心在狂喜尖叫,恨不得立刻就看到他们两亲一个。
甚至长赢还想往前挪两步,侧着身子探出头看看兰霁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谁料兰霁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哦。”
说完,他那长剑毫不留情地捅穿了洛瑶的心脏。下手之快,动手之准,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捅穿了洛瑶的心脉,几息之间,洛瑶便一句话也说不出,就这样,瞪大了双眼见阎王去了。
兰霁:“聒噪。”
你没事吧????
大兄弟,你怎么动手这么突然?
长赢目瞪口呆,不知道事情怎么是这么个走向。
洛瑶,就这么死了?
就死了?
缠绵悱恻呢?情深不寿呢?不过洛瑶倒确实是肝肠寸断地死了。这光见杀了没见着爱啊!这情劫难道是这么个度法?
饶是长赢没度过情劫也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故事不该是这么个走向啊?!
反应过来的长赢连忙走到洛瑶的身边探了探她的心口,想着人若是没死先救一救。结果,兰霁这厮下手太干脆,太利落,洛瑶死的不能再死,连魂魄都震碎了几分。
这下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没救了。
兰霁看着长赢的动作不解的问:“你干嘛?”
长赢张了张嘴,一时不该如何解释。这倒霉孩子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呢!
你完了!
情劫没了,你还怎么回天界!
随即长赢转念一想,兰霁回不去对她来说是个好事啊。这样仙界少了战神,也是间接削弱了仙界的战力。
于是长赢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说:“没什么,就想看看她死没死,没死的话补一刀。”
兰霁:“我下手怎么可能不死?我若是想杀,那自然没有活口。”
长赢:“你厉害!”
事情的走向太奇怪了,迅速而不可控地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不知为何,长赢看着兰霁的背影,有几分心虚和同情。
兰霁像是切瓜切菜一般,齐刷刷地将白冰的一众弟子送上了西天,手段之残酷无情让长赢都有几分惊讶。没想到兰霁倒是一个如此杀伐果断的主,说杀便杀豪不废话。和天界那帮废物真是完全不同。
兰霁唯独留下了白冰一条命,只是废掉了他的修为。
长赢也能理解,留着白冰这个“重要角色”,日后万一遇到什么可以谈条件的时机,还能扔出去换个大的。
反正留着他的命,不过是给一口饭吃。
解决完了一切,兰霁悠闲地放了一个信号弹,让王明过来接手收尾。
云水城的事情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他们终于可以启程回兰影宗了。
兰霁幽幽的说:“出来久了,我倒是有些想家了。”
长赢赞同道:“我也有些日子没吃到上官兰给我做的茶点了,怪想念的。”
兰霁:“总算是能回去了。”
***
长赢和兰霁此次回去,受到了全宗门上下热烈的欢迎。
估计是王明提前给归起元透露了消息,总而言之,他们回来的时候,全宗门上下都张灯结彩,当初悬挂着红艳艳的绫罗绸缎,让人看到还以为误入了哪家大户的婚礼现场。
长赢不敢相信地问:“我们走错了吗?”
兰霁:“应该……没有吧……”
正在他们犹豫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归起元带着一帮弟子乌泱乌泱地围了上来。
归起元:“恭喜师尊凯旋而归!”
“恭喜宗主凯旋!”
“恭喜宗主凯旋!”
……
祝福的声音气势磅礴,响彻山谷。
面对此情此景,长赢脚底抹油,准备跑路。
天杀的,她最不擅长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归起元期待地看着兰霁说:“师傅,听说你这次去云水城,从云水城带回来了一个人。请问师傅这位应该如何安排呢?”
兰霁:“王明去安排了,大约是关进地牢里吧。不过他年龄大了,地牢里环境不好,万一死在里面了,我不是很亏吗?你派人多关注一下,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过得太舒坦了。”
归起元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迷茫:“年龄大了?敢问师傅,您带回来的这个人是谁呀?”
兰霁:“云水城的城主白冰啊。”
归起元不可置信地问:“白冰是谁呀?您不是应该把洛瑶带回来吗?”
兰霁皱眉说:“带她干吗?她又没用。”
归起元:“她怎么能没用呢?她是个姑娘啊!”
兰霁一脸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归起元不死心的问:“那洛瑶姑娘呢?师傅将她安顿到哪儿了?”
兰霁一脸无所谓的说:“杀了。怎么?这个女的很重要吗?”
归起元:……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归起元彻底石化。他喃喃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兰霁:“我回来你是不是欢喜疯了?怎么感觉你今天神经兮兮的?”
归起元露出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说:“开心,我可太开心了。”
兰霁没反应,长赢却若有所思地想:这归起元,怎么会知道洛瑶呢?
第44章 红线
归起元说完那番话之后, 长赢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此归起元,非彼归起元。
如果没有看过兰霁的命簿,长赢是不会知道洛瑶对兰霁来说有多重要。这般隐秘, 归起元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除非他和长赢一样,看过那本命簿。
而在九重天上,最有可能看过兰霁命簿的人, 便是那一位司命星君了。
看来兰霁的命数出了差错, 居然连司命都惊动了。
如果归起元真的是司命星君, 那他应该知道, 兰霁人生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出现了她。
正如长赢所料,当夜归起元就神神秘秘的找上了她。
归起元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长赢的房门口, 像是在纠结应不应该在半夜闯进女子的闺房。
理智让他停住脚步, 可焦急的情绪,却让他在门口不断地徘徊。
长赢看着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那场景,着实好笑的紧。
归起元的手抬起又放下, 愣是没敢敲响房门。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像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一般。
可长赢压根不在屋里, 此刻她正在门外的梧桐树上, 观赏着归起元这出“猴戏”。
在归起元第六十八次抬起手准备敲门时, 长赢终于看不下去了。她随手扔了个果子下去, 正好砸在了归起元的脑袋上。
归起元痛呼着捂住了脑门, 大喊道:“谁?谁打我?”
长赢懒散地说:“喂——”
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归起元抬起头, 就看见一袭红衣的女子, 似笑非笑地卧在树上, 不知在上面看了多久了。女子的眼眸,如寒星一般璀璨而孤高,一时竟然让他不敢直视。
归起元视线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凤凰大人,大晚上的,你、你怎么在树上啊?”
长赢淡淡地说:“那大晚上的,你为什么在我房门口?”
归起元:·······
长赢接着说:“你不会是要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归起元:?!!!
归起元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对凤凰大人您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您真的多虑了!”
长赢淡淡地说:“哦?我何时说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了?你这是不打自招?”
归起元无奈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凤凰大人的脑子怎么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呢?
长赢继续道:“你走吧,我对你没兴趣。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吧,喜欢我,没结果。”
归起元:······
手突然有点痒,有那么一点想打这个不要脸的人。
虽然长赢插科打诨地岔开了话题,但归起元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
归起元认真的问:“凤凰大人,你到底是谁?”
来了,归起元果然还是怀疑她的身份。
长赢笑了笑说:“你猜呢?”
归起元沉默了片刻说:“凤凰一族千年前出生了一位火风,乃是如今凤帝的唯一女儿,绮凰。凤帝老来得女,将这位小公主视为掌上明珠。传闻中这位公主不但容颜绝世,还功力深厚,不输她的几位叔伯,乃是凤凰一族下一代的主君。”
凤凰一族那位娇滴滴的小公主?
长赢眼前浮现出一个头上戴花,嘴里叼着糖葫芦的小奶团子,香香软软地躺在她的脚边叫姨姨的场景。
不是吧,归起元眼睛瘸成这样?这都能认错?
可长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归起元,才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归起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公主,我对不起你!”???
这又是哪一出啊?
长赢无语地问:“你又怎么了?归起元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癫?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归起元一脸难以启齿的说:“公主,我不是归起元啊!”
长赢的心咯噔了一声,就听见“归起元”接着说:“我是司命啊!”???
还真是司命那小子!
他居然真的下凡了,还附身在了这么一个凡人身上。要知道神若是随意下凡,是要遭天谴的!司命这一遭,只怕要损失不少道行。
司命这家伙为了兰霁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长赢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司命啊!你怎么下凡了啊!”
司命哎呦一声,然后皱着脸说:“公主知道,兰霁神君如今在凡间历劫吧?我这趟就是为了神君来的。我前日观星,察觉到神君的命轨似有偏离的趋势,虽是微末的改变,但长此以往,恐将铸成大错,于是我连忙下凡,就是为了护神君顺利渡劫,早回天界。可谁知,我还是来晚了!”
长赢好奇地说:“怎么说?”
司命黑着脸说:“反正人都死了,在下告诉公主也无妨。神君此次原本要渡的乃是一道情劫,原本神君会爱上一名女子,和那女子相爱之后,神君才能看破红尘重返天庭!可神君,居然已经将那女子杀了!”
长赢好奇地问:“杀了那情劫会怎样?算是度过了吗?”
司命:“当然没有!情劫哪里是杀个人就行的。要渡劫,便先要应劫。所谓应劫,于情劫而言,就是要真心的爱上那个人,方才能斩断情丝,断情绝爱,看破劫数。可神君还未应劫,就将情劫杀了。这便大错特错了!”
长赢:“额······听上去似乎是很严重的样子?可你找我做什么?这和我有什呢关系啊?”
归起元双眼一亮,大喜道:“怎么会没关系!公主你是神君名簿中不存在的人,可你又偏偏出现在了这里,这说明了什么?”
长赢:“说明了什么?“
归起元恨铁不成钢的说:”说明了你是个变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尚有一线生机。你,就是神君的一线生机啊!“????
长赢无语地问:”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归起元循循善诱道:“公主,你是不是因为一场意外来到凡尘的?”
长赢想了想,如果自己无聊到犯蠢也算是一种意外的话,那确实是因为意外来的,于是长赢点了点头。
归起元又说:“你的一些行为是不是间接影响了神君的行动轨迹,让他走上了不同的路?”
长赢不太确定的说:“是····的吧?”
归起元兴奋地说:“所以啊!现在唯有一人能救神君,那就是公主您啊!”?
长赢迟疑地问:“怎么个救法,你能详细说说吗?”?
归起元言简意赅地说:“很简单,公主你做神君的情劫,帮他度个劫就行了。”
什么??
做兰霁的情劫???和兰霁谈恋爱???不光看不成热闹,自己还成了那个热闹被别人看????这怎么能行!
长赢果断地拒绝到:“这绝对不行!”
归起元不解地问:“为何?公主不想救神君吗?”
当然不想!
长赢在心里呐喊,但到底没说出来,她只是委婉地说:“倒不是我不想救神君,可做神君的情劫,和神君谈恋爱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为我了。我不会啊!万一我弄巧成拙,不是害了神君。司命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胜任不了。”
归起元带着哭腔哀嚎道:“没有别人了!只有你了公主!神君只有你了!”
不是?
你嚎那么大声做什么?
长赢捂住胸口,平复她受了惊吓的心灵,慢慢的说:“不不不,我想天界愿意为神君分忧的仙子还有很多,不如将她们都叫下来,让神君慢慢挑。”
归起元脸色铁青,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她们都不行。”
长赢无语了:“就非得是我?我到底特殊在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归起元慢慢站了起来,语气低沉地说:“情劫绝不是随便选一个人就行,这个人选是有天命所定。可除了天命之外,最重要的事还有一样。”
长赢:“什么?”
归起元:“神君的心。情劫终究是神君的情劫,神君为谁动心,谁便是神君的劫数。不巧,公主殿下,神君的心属意于你。”
长赢不死心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归起元挥一挥手,一道红线自长赢的左手无名指蔓延开来,一直冲着后山的方向而去。
归起元:“公主不想知道,自己指间这道红线,所连的是何人吗?”????
红线?
什么鬼?
她一个修无情道的魔,怎么会有红线?
长赢:“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红线的那一端,拴着的人是兰霁?这也太离谱了吧!好端端的,月老为什么给我们拴红线了啊?!!!不是他有病吧,为什么栓给我啊?”
归起元淡漠的说:“这是天命,也是人心。公主,认了吧。”
长赢冷哼一声:“还没人能威胁我!就凭着区区红线,就想拴住我?看我一刀给你斩了!”
随即,长赢手中出现一把冒着寒光的兵刃,她大手一挥,就向着那红线砍去。
原以为,在这一刀之下,那根脆弱的红线会立刻断开。可谁聊,长赢用尽了全力,都没能将那红线切一个小口子。
长赢瞪大了双眼说:“这什么鬼?”
归起元:“别白费力气了,这红线乃是姻缘石所连,那姻缘石乃是女娲炼成的宝石,又岂是随意的法宝能斩断的?”
“再说了,红线出自人心。红线既然相连,那么你们便一定有一段姻缘,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归起元沉声说:“我建议公主您还是帮神君度了这一世情劫吧。否则,神君回不了天庭,便只能不断轮回,倒是你也会被神君拉进这凡尘中经历一遍遍轮回。”
……
听完归起元的一番话,长赢简短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艹。”
?
不帮兰霁渡劫她就回不去了?
第45章 蛊
司命的一番话让长赢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有一种在一坨狗屎和另一坨狗屎之中选择的困难感觉。
不帮兰霁渡劫,她便会被困在凡尘中和兰霁一同历劫,不知何时才能重返魔界。
帮兰霁渡劫, 她一个修无情道的魔要如何动情?难道要坏了自己的道行为兰霁渡这什么劳什子情劫?
这可真是难以抉择……
如果用她平时的做法,干脆杀掉兰霁也没用。就算杀了兰霁,他还有下一世, 下下世!简直无穷无尽。
长赢眼前一黑, 强忍住想要掐死司命的冲动,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渡!我渡还不行吗?”
虐不死兰霁!她就枉为魔尊!
听见长赢答应了下来, 归起元明显如释重负,他长呼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说:“公主, 谢谢你!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长赢冷笑一声:“谁叫我人美心善,惯会舍己为人呢?”
归起元郑重地对着长赢鞠了一躬,说:“我替兰霁神君谢谢您,若不是您挺身而出, 只怕兰霁神君还不知道要在这红尘中蹉跎多少年。”
长赢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言,于是开口向司命求证道:“我听闻兰霁神君之所以下凡历劫, 不就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凡人?那个凡人呢?怎么她不是兰霁的情劫?”
司命想了想说:“公主大抵听说的是个谣言吧, 兰霁神君之所以下凡历劫, 是因为飞升上神须得走一遭而已。”
长赢试探地问:“所以, 兰霁神君之前几世没有历劫成功是因为什么?”
司命一言难尽地说:“自然是因为神君他根本没有应劫啊!之前几世, 他做过皇帝, 做过浪荡公子, 文臣、武将等。可这劫数仍然没有度过, 就说明神君他根本没动真心!”
长赢听了更觉得压力大, 她无语地说:“那我还有机会吗?神君不会根本没有情丝吧?”
司命:“我觉得可能是之前神君的命格太顺遂了,所以这一世,我给神君的命簿写的十分波折。都说逆境能见人心,你看,神君这不就动心了?”
······
好死不死,刚刚好遇见她就动心了?
司命总结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长赢张了张嘴,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长赢问道:“可我还是不大明白,帮神君渡劫,我具体应该做些什么?让神君爱上我就行了?”
司命摇了摇头说:“自然没这么简单。你得让他爱上你,然后在他爱意最盛之时,让他看破情爱也不过如此。等他重归大道,这劫才算是过了。”
长赢皱着眉头,试图总结道:“所以,得让他爱我,然后伤他心,让他不爱我?再把爱意转成修炼的动力?”
司命愣了片刻才说:“倒也没错。”
长赢:“这情劫有点耳熟啊,这不是修无情道的法子吗?断七情,绝六欲,只随大道。”
司命解释道:“殊途同归嘛,毕竟大道唯一。”
长赢眼眸一亮,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经验。”
司命:“公主也渡过情劫?”
长赢托着下巴说:“情劫倒是没有,只是我有个朋友,她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她被一个最信赖的人剜了心,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可她不但没死,还功力大增。这算不算是渡劫成功,离大道更进一步?”
司命皱了皱眉毛说:“这等凶残的手法,听上去像是邪魔外道所为。心乃五脏,主情主性。若是没了心,固然也算是绝情绝欲,可此法有伤天和,或许要付出其他的代价也未可知。毕竟人为切断了七情,终究不是真正的大道无情。”
和司命聊的这一番话,让长赢对这次渡劫有了新的看法。
兰霁先动心后断念则为渡劫,那自己是不是也能效仿兰霁渡劫?将那被迫修炼的无情道改进几分?
如果兰霁的这场劫数对她来说是逢场作戏,那么在这出戏里,兰霁的真心,能否让她这无心之人,感知到几分真情?唤起她的几分情丝?
各种荒诞的想法在长赢脑海里轮番出现,她的心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样动摇。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而长赢一夜未眠。
********
兰霁想起在云水城的时候,长赢曾经说过,她怀念上官兰做的点心,觉得那是家的味道。于是提前一天晚上兰霁就和上官兰打了招呼,第二日清早,鸡都还没叫,兰霁就提着新鲜出炉的点心来给长赢送早茶了。
兰霁想着,等长赢睡醒推开窗时,正好能看到他在院中煮茶,这样她一睡醒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点心和茶水。
可出乎意料的是,长赢似乎是一晚上没睡,彻夜在树上练功。几乎是他一踏进长赢的院子,就被她发现了。
天际犹霭霭,万籁俱寂中隐透微明。
兰霁便这样,一步一步,踏着石阶走了很久,久到他的外衫上都隐隐有露水的痕迹,才走到他的面前。
哪怕是意料之外,兰霁也只是片刻晃神,便笑着对长赢说:“早。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点心。”
忽而,一线金辉破云而出,犹如盘古斧劈混沌,瞬间光芒万丈,普照四方。兰霁浑身都被初生的骄阳照亮了,他雾蒙蒙的身影,倏尔在长赢眼中变得清晰。他的眼神中透出的温度,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显示兰霁此刻的心情很好。
为什么呢?
就因为一顿早餐?
长赢这般想着,便也这般问了出来。她说:“你很开心?为什么?”
兰霁愣了片刻说:“能和你一同在林间赏晨曦美景用早膳,为何不开心?”
长赢追问:“是看美景开心?还是吃早膳开心?还是······和我在一起很开心?”
兰霁虽然不知长赢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虽然看美景和吃美食都很愉悦,但因为有你在,这种愉悦才是开心。”
兰霁文绉绉的话长赢没大听懂,但她明白了兰霁此刻是开心的。于是想到了自己的任务,长赢果断地说:“那以后每日我都陪你一同用早膳。”
兰霁呆住了片刻,转而大笑,笑地眼角都有了纹路,片刻后他才温柔地说:“好啊,一言为定。”
此刻,群山之巅,云霞被染,蔚为壮观。林间百鸟,感知日之温暖,竞相啼鸣,清脆悦耳,共迎晨曦。江河湖海,波光粼粼,仿佛万千银鳞跃动,与天际之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人间烟火,亦随日升而渐起,炊烟袅袅,与朝霞共舞,一派祥和安宁之景。
长赢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人间好像,还挺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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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安然用完早饭,清峰那边却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庄从南出事了!
长赢和兰霁火速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赶去了清峰的山头。
一靠近清峰的药庐,一阵浓重的草药味便扑鼻而来。清峰门下的小童却都捂着鼻子离的远远的,像是害怕这种气味一般。
兰霁见状,询问一旁的小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童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认出是兰霁之后,脸上的焦躁才消退了一些,说:“宗主!里面出事了!八师兄他好像中毒了!他现在神志不清,见人就杀!师傅没办法,就先将我们赶出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中毒?
怎么好端端的中毒了?
难道是花影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兰霁和长赢赶忙上前,推开门,才知道小童所言非虚,庄从南的状况看上去比描述的还要差。
庄从南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深邃而迷离,仿佛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偶尔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如同夜色中野兽的幽光。眼下的青黑,不仅仅是疲惫的痕迹,更像是毒素在体内蔓延的印记。
他的皮肤失去了健康的光泽,变得苍白而泛起不自然的潮红,皮肤上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宛如被无形之手刻下的诅咒。在某些光线下,这些纹路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如同蛊虫在其下爬行,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干燥而紧绷,偶尔因不受控制的抽搐而微微颤抖,透露出他体内正经历着剧烈的痛苦与挣扎。
呼吸间,似乎还能嗅到一股不易察觉的腐臭,让人心生畏惧。
看到庄从南现在的样子,长赢和兰霁立刻便明白了,他确实是中毒了。
兰霁强压着内心的愤怒,问道:“小八到底中了什么毒?可有解药?”
清峰看上去很是着急的样子,他口中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着书上的内容。
一个女声答道:“他没有中毒,看样子应该是中蛊了。”
长赢回头,出声的女子原来是刚从血月城逃出来的如烟。
她的话,倒是有几份可信度,毕竟他在花影的手底下生活这么多年,花影有什么手段,他应该一清二楚才是。
于是兰霁追问:“可有什么办法解开蛊?”
如烟:“我没有,但下蛊之人肯定有办法解开。”
第46章 桃花劫
根据如烟的描述, 庄从南从血月城送她离开之时,尚还正常。那么下蛊之人,便只能是防卫司及花影了。
其实基本可以断定, 就是花影下的蛊。
毕竟蛊是个稀罕东西,寻常人不一定有。
花影这一子,确实另辟蹊径, 反将了他们一军。
论情, 庄从南是兰霁的徒弟, 也是因为兰霁的牵连才中了蛊。论理, 若不是为了护送如烟出城,庄从南也不会暴露进而受这种苦。若是兰霁对庄从南的蛊袖手旁观,这无疑是将南方城推到了对面的阵营。
而若是要解开庄从南的蛊, 就要迈入花影为他们设好的陷阱里。
这可真是被敌人掐住了软肋啊!
兰霁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清峰, 只见清峰面色难看的挪开了视线,兰霁的心就沉了几分。兰霁攥紧的手表明了他的内心并不安宁。
清峰惭愧的说:“师傅,八师弟这蛊我没把握,若是强行取出蛊虫, 只怕会危及师弟的性命。只怕,还是要找到下蛊之人解蛊。”
兰霁声音沙哑地说:“知道了, 我会想办法的。你照顾好小八, 别让他出事。有问题随时告诉我。”
清峰:“弟子知道了。”
兰霁:“我会亲自去一趟血月城, 你放心, 我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
清峰张了张嘴, 到底还是没说出来阻拦的话。他自责地说:“师傅, 对不住, 是徒儿太无能了。”
兰霁:“不怪你, 奇诡之道不在医术的范畴之内。你力有不及, 也是正常的事。”
兰霁走后,清峰长叹了一口气,掖了掖庄从南的被角说:“小八,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
出了门,兰霁才露出了不似方才镇定的表情,他好看的眉眼有些惆怅地耷拉着,却仍旧是笑着对她说:“怎么办啊阿莹?我是不是要害死小八了?”
长赢很想实话实说,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嘴说起话来有时是有些伤人的。
按照凡间话本子的走向,她现在应该像男主的解语花一样,温柔地安慰遇到了困难的男主,让男主迷茫的内心感到温暖。
长赢曾经痴迷于一本凡间的话本,讲述了一个状元郎爱上花魁的故事。那里面的花魁,堪称是白莲花的集大成者!
救风尘那本里面女主曾经挂在嘴边的话是:“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请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的感受我都懂,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你的坚强,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有时候,允许自己脆弱一下也没关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永远无坚不摧的。我在这里,给你依靠,给你力量。”
记得吗?我们曾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每一次你都能勇敢地站起来。这次也一样,我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我们的心能够一起跨越难关。
长赢试图将这几句话说出来,但张嘴的时候,才发现她低估了解语花的难度。这种肉麻到酸倒牙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口好嘛!
干!
这个白月光真的好难装!
长赢清了清嗓子,重新用自己的语言组织起了安慰的话术,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无语······难过个什么?
“你的坚强,我都看在眼里。”
更无语了·····我又不瞎?自然看得见啊!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能一起跨越难关。”
艹·······如果天天要说这种话,她要向司命要工伤补偿的!
长赢用自己的话进行总结:“大不了,我陪你杀上血月城!”
也许是长赢的安慰真的起了点作用,兰霁的脸上泛出细密的笑意,从眼尾荡漾到了嘴角,他像是忍着笑意一般说着:“阿莹,你这些话是哪里学来的?”
长赢下意识地说:“话本子上啊。”
兰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摸了摸长赢的头说:“你倒是老实。”
长赢皱着眉毛下意识躲开了兰霁的手说:“别摸我的头!”
兰霁笑得更加开心了,说:“为什么不能摸?阿莹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
长赢妥协的说:“好吧,但就许你摸一次!”
兰霁闻言,哈哈大笑,说:“阿莹对我真好。”
长赢不明白,这怎么就算就是对他好呢?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啊,只是嘴上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
嘴上说说,又不要钱,这也能感动吗?
男人真是有意思。
随便说两句话也能哄好?
长赢问道:“你决定要去血月城了吗?”
兰霁侧过头看着她说:“你不劝我?”
长赢释然地说:“劝你做什么?人生来总是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有些苦难是必须要经受的。这是你自己的课题,与旁人无关,没人能帮得了你。”
兰霁长叹一口气说:“是啊,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事也注定要一个人做。”
长赢:“但这件事不一样,我会陪你一起去。管他什么血月城,我们一同踏平它!”
兰霁:“可是这一趟会很危险。”
长赢笑了笑说:“你觉得我怕?”
兰霁:“我了解你,怕这个字你从没说过。可我却不能假装不知道,让你陪我一同去涉险。”
长赢反问道:“你不想带我去?”
兰霁沉默了。
长赢怒了,她干脆地说:“好啊,好得很!你真是出息了,连我都不愿意带了!”
长赢愤怒的转身就走,没有看到身后兰霁的目光温柔而又缱绻。
********
兰霁行动的很快,毕竟庄从南等不了多久了。他清楚的知道,花影这次的目标就是他自己。他不愿牵连别人,交代完门派的事物之后,趁着月色便独自出发去了血月城。
和上次满门欢送的情景不同,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悄悄地赶往了危险的旅程。
在温柔的月光下,兰霁匆匆赶路,身影被银白的月色拉长,与大地融为一体。月光如细丝般洒落,为他披上了一袭朦胧而神秘的光辉。
而长赢得到了兰霁独自离开的消息,是第二日早晨,归起元按照兰霁的吩咐来给她送茶点点时候。
长赢气的摔了杯子:“你知道他走了?他连你都说了?却没告诉我?”
归起元看着勃然大怒的长赢,将杯子从地上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慢条斯理的倒一杯茶说:“公主莫急,宗主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长赢看归起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笑着说:“你可知那花影是什么人?兰霁落在他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万一他把命交代在那里!那情劫怎么办?难道我要去找他的转世吗?”
归起元:“神君不会出事的,那花影也是他命数中的一环啊。你放心吧,他死不了。顶多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可兰霁的命簿里面没有写这一遭啊?
况且,兰霁的命簿现在在她手里,司命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长赢试谈的问:“司命主笔了兰霁的命簿,自然知道他的命数走向。不如司命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好?”
归起元顿了片刻,像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一般。他顶着长赢求知的眼神,不得不开口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推算出神君的安危,以及命运的走向。只不过不那么精确罢了。”
长赢:“可是命簿不是你写的吗?你自己写的东西,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归起元搓了搓手说:“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总之呢,神君这个命簿他比较特殊。虽然是我写的,但我现在也不能精确地知道每一段情节,只能囫囵的知道一个大概。如果我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的话,神君杀洛瑶的时候,我不就阻止了嘛?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长赢反问道:“既然你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那你怎么能确定他这次去血月城没有危险呢?”
归起元:“因为我算到了呀,虽然神君在血月城有一难,但结果是好的。神君会遇难成祥,平安无事啊。”
长赢:“你说有一难,具体是什么可能算到?”
归起元小心翼翼地说:“我瞧着,约莫是一道桃花劫。”
桃花劫?
兰霁除了她,居然还有其他的桃花劫?
长赢不高兴的问:“他不是有情劫了吗?怎么又多出来一道桃花劫?他是招了什么吗?怎么劫难全是和女人有关的?”
归起元心里也在嘀咕,只是没好说出来而已。他推测地说:“也许是神君过往几万年过于清心寡欲,物极必反?这一下凡,就全都报应上了?”
长赢冷哼了一声说:“他倒是好福气。别人的劫都是生死,他倒好,居然是桃花。真是羡煞旁人呢!”
归起元连忙说:“桃花劫只是一时,神君的正缘还是您呐!”
长赢呸了一声说:“一个臭男人,谁稀罕!他若是能用桃花劫渡了情劫,我才算是真的清静了呢。既然你说他没有大碍,那就随他去吧。左右什么桃花劫,都是他自找的。”
第47章 抢男人
自从知道了兰霁这次去血月城要经历的是桃花劫之后, 长赢便一点都不担心兰霁的小命了。
桃花劫?
虽然说是一道劫数,可那也是桃花呀!
原本还担心的长赢此时甚至还有一丝气愤,就好像你担心一个人生患绝症, 怕他时日无多,结果他不但活蹦乱跳,甚至比你自己还要健康。
实在是有点浪费感情。
既然兰霁的安危不需要担心, 长赢也无事可干。归起元看她空闲了下来, 特意为她定制了一系列秘籍, 助她成功渡劫。
长赢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一堆话本子,
《烟雨江南倾城色》、《琉璃梦断红尘劫》、《绮罗香慢凤求凰》、《碧落黄泉彼岸花开》、《青丝绕指红颜乱》、《云水谣千年缘》、《琴瑟和鸣宫墙柳》、《花影重重帝王宠》……
话本子堆的跟山一样高,长赢惊讶的长大了嘴说:“司命你还真是学富五车啊!这些都是你的大作吗?”
长赢一言难尽地看着封面上的书名,直接告诉她, 书籍的内容可能会震惊到她。但作为一个好学的人, 她还是收下了。
当她打开了一本名叫《青丝绕指红颜乱》的话本子仔细看了起来时,初时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男主实在是个智障,怎么就看不透女配的招数, 一直在误会女主,对女主虐身虐心的, 直到他们搞到床上去的剧情写了半本之后, 长赢悟了, 这居然是本带颜色的话本, 或者说是带剧情的避火图!
······
他奶奶的司命星君!
居然敢耍老子!
长赢拎着手里的书就去找司命算账,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归起元的卧室里, 一脚踹开他卧室的大门, 才发现, 他面前闪烁着一道巨大的光幕, 里面真实时播放着兰霁此刻的场景。
看到长赢进来,归起元手忙脚乱的想要掩饰,但她进来的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长赢已经看到了这件法宝。
归起元只好笑着解释说:“这件法宝名叫水月镜花,你心中所想的人是谁,便可以在镜子中看到他的样子。我也不是一直都盯着神君看,这不是神君刚刚杀了洛瑶嘛,我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将他自己的命数搞得一团糟,渡不了情劫连累了公主您啊!”
长赢思索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你看到哪儿了?兰霁到血月城了?”
归起元像遇到的知音一样,揪着长赢的袖子带她来到了光幕钱,激动地说:“神君刚到血月城,就被那花城主绑进了城主府。奇怪的是,那花影并没有折磨神君,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将他软禁了起来。”
长赢:“花影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她另有所图?不仅仅只是想要兰霁的命?”
归起元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他兴奋地推测说:“按照我写了这么多年剧本的经验,花影这个人,出生低微,见过了人世间最冷的面孔,对人心太过了解,以至于她从不相信任何人。这样的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呢?”
长赢:“难道是兰霁这样的人?”
归起元一脸遇到自己的表情,赞同的说:“对了,就是神君这样的人。人总是被自己没有的东西所吸引,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要追寻什么。花影也不例外,她喜欢神君这样干净的男子也不稀奇吧。”
长赢讽刺道:“哼,干净?他的心眼比谁都多好吗?若兰霁干净,那乌鸦被人嫌弃可太冤枉了,乌鸦也该和仙鹤一般干净呐!”
归起元笑咪咪的说:“公主,你吃醋了。”
长赢:“怎么可能?我吃谁的醋?兰霁嘛?不可能,我就不喜欢这种类型。”
归起元一脸我就看着你装不戳穿你的表情,对着长赢笑。
长赢气不打一处来,便也不再说话,专心的在光幕上看了起来兰霁的现状。
在那古朴雅致的庭院之中,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一地斑驳光影,兰霁静坐其间,正悠然自得地煮着茶。
长赢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他倒是悠闲,还有心情品茶,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兰霁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衫,衣袂随风轻轻摇曳,仿佛自画中走出的文人墨客,浑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手持一柄精致的铜制茶铫,铫中清水初沸,咕嘟咕嘟地响着,宛如山间清泉细语,清脆悦耳。
兰霁动作娴熟而优雅,先是轻轻提起铫柄,将沸水缓缓注入一旁的紫砂壶中,用以温壶醒茶,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随后,他取出珍藏的茶叶,轻轻拨入紫砂壶内,那茶叶色泽翠绿,香气扑鼻,仿佛能瞬间唤醒沉睡的山林之气。再次提起茶铫,沸水如丝如缕地落入壶中,与茶叶相遇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茶香四溢开来,弥漫在整个庭院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花影正缓缓朝着兰霁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了自信与骄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紫衣随风轻舞,衣摆翻飞间,露出里面精致的刺绣与华丽的滚边,无一不彰显着她身份的尊贵与品味的独特。
花影轻笑着说道:“兰宗主喜欢喝茶?”
兰霁装作没有听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他以茶匙轻轻拨弄壶中茶叶,使其充分舒展,释放出最纯粹的味道。待茶汤色泽金黄透亮,他方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茶汤缓缓倒入小巧玲珑的瓷杯中,动作之细腻,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兰霁轻抿一口自己亲手煮制的茶汤,闭目细品,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宁静的笑容。
花影看兰霁满足的神情,问道:“我能否朝兰宗主讨一杯茶水喝?”
兰霁淡淡的说:“不能。”
花影笑了:“可这院子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用来煮茶的火炉、茶壶、茶叶都是我的。甚至,你现在也是我的。我在自己的地盘,难道还喝不了一杯自己的茶了?”
兰霁:“城主想喝可以自己动手,但我煮的茶,只有一个人能喝。工具就在桌上,城主请便。”
长赢见状冷哼了一声,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差不多。”
归起元一脸看破了什么一般,似笑非笑。
花影居然也不生气,居然真的好脾气地接过兰霁手中的茶壶,从一旁的瓦罐中取出了一些茶叶,自己动手煮了起来。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比起兰霁来丝毫毫不逊色,熟练到让人觉得诧异的程度。她轻轻提起紫砂壶,手腕微转,壶中沸水如丝如缕,精准无误地落入每一个小巧精致的茶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
兰霁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多问。
花影笑着说:“不好奇我为何会有这一手好茶艺吗?”
兰霁淡淡地说:“世家大族培养门下子弟,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等雅物,多少也会涉猎。”
花影:“可我不是花家培养出来的,我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他们家一口饭。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而不是因为我的姓氏。”
兰霁:“城主乃女中豪杰。”
花影手中举着茶杯,看着琥珀色的茶水,听着兰霁不走心的夸奖,单刀直入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好看吗?不够有权势吗?不够有钱吗?”
兰霁奇异的看着花影反问道:“难道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或是有权势和钱财吗?”
花影:“有这些还不够吗?欢场中想要寻到这样的恩客,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呢!”
兰霁皱眉说:“兰某不是妓子,不会因为这些外物而出卖自己。”
花影像是突然被逗笑了一般,哈哈大笑了许久才停下。刚才轻佻的表情瞬间消失,正色说:“这世间谁不是婊子呢?不过是出卖不同的部分而已。当官的人出卖膝盖和脊梁骨获得青云之路,贩夫走卒出卖肉身获得生存,农夫出卖力气获得一口吃食,妓女出卖身体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都是交易,又有什么区别?”
兰霁无言以对。
花影单刀直入的说:“我这人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我要娶你,你准备一下,三日之后与我成亲。”
兰霁忍无可忍地说:“在下已有心爱之人,绝不可能答应城主这般要求。”
花影淡淡地说:“那你的好徒儿只能去死了。”
兰霁大怒道:“你!”
花影:“你的命换他的命,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说完便离开了,也不管兰霁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吩咐下人去准备成亲的礼仪。
看完这一幕,归起元和长赢久久不能回神。
长赢甚至赞叹的说:“若她抢的不是我的人,我真想为她鼓掌了!我平时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子!若不是时机不对,我一定要结交一番!”
归起元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还要交朋友?人家要抢你男人了!”
第48章 抢亲
抢男人这三个字萦绕在长赢的心头, 久久回荡。
天知道,从来都是她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有人能从她手上抢走她的东西!
长赢冷哼了一声, 语气中充满了危险的说:“她有种就来试试,敢动我的人,我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头送到苏广白那里下油锅!再炸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喂狗!”
归起元听着长赢的话, 看着她正经的表情, 发觉到这姑奶奶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想这么做!归起元打起了圆场, 说:“幽冥司的司主什么时候还接这种业务了?他不是一向秉公执法,谁去打招呼都不听的嘛?公主和苏大人有旧吗?”
那凤凰族的小公主认不认识苏广白她怎么知道?
暴露了·······
长赢随口敷衍道:“没有,不认识。重点是苏广白吗?重点不是花影吗?花影强抢兰霁这种烂桥段, 也是你写的情劫?”
归起元连忙开始撇清关系:“我可没写这一段, 这一定是神君自己发挥的。”
长赢冷哼一声:“招蜂引蝶!”
归起元瞥了一眼长赢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公主打算怎么办?”
长赢翻了一个白眼说:“去抢人呗,还能怎么办?我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兰霁嫁给花影不成?”
归起元狗腿的说:“公主何时启程?小的陪你一起,为您鞍前马后!”
看着归起元跃跃欲试的表情。
长赢无语地说:“我刚才看的话本子里有一个角色挺像你的。”
归起元潇洒的说:“一定是江湖中的某位大侠吧。”
长赢侧目, 一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表情,淡淡的说:“不, 是御前服侍的公公们。”
……
长赢居然说他像太监!
归起元愤怒道:“哪里像了?”
长赢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归起元却无端的从这一眼中感受到了压力。
长赢:“哪儿都挺像的, 尤其是这股殷勤劲,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归起元:……
罢了, 还要靠她渡情劫, 忍忍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男不跟女斗!
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啊!还是好气!
正要理论的归起元回过头, 却发现长赢已经走远了。
归起元连忙开始追:“等等我!公主!慢点走!等等我呀!”
更像了好吗?
长赢连忙加快了脚步。
*******
长赢是个闲人可以说走就走, 但归起元不行。归起元是大师兄,全宗门上下都指望着他呢。他若是突然消失,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长赢吐槽说:“你俯身为什么要挑归起元呀?你不觉得他的身份很麻烦吗?”
司命翻了个白眼说:“神君收的徒弟里面就只有他的八字可以和我相和,没得选啊。”
长赢:“行吧。你快点儿的哈,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司命对外称自己生了重病,把宗门的事物全都交给了洛连云之后,才和长赢一同下山。
长赢:“你居然对宗门事物这么上心?真是奇怪。你演戏还演上瘾了吗?”
司命笑了笑说:“在凡间,我就是归起元,归起元就是我。在这里过每一天的人都是我,每分每秒的感受都是真实的,怎么能说这段人生不是真实的呢?既然人生是真实的,又怎么算是演戏呢?难道公主觉得自己是在演戏?”
长赢反问:“难道不是吗?这是兰霁的情劫,他才是故事的主角,一切都围绕着他展开不是吗?以这种角度来说,这确实就是一场戏啊。”
司命:“这便是公主你想错了。神君在此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能左右其他人的人生,其他人也不是他的陪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真实的。你遇到的每一个人,庄从南、洛连云甚至花影,难道他们是虚假的吗?他们的经历他们的遭遇,他们一切的一切,不只是为了神君渡个劫而已。不管神君渡不渡劫,他们都是他们自己。”
司命的这一番话打破了长赢对历劫的认知,她从没有以这个角度看过问题,或者说她的傲慢,让她忘记了这里所有的人和她一样,都真实的在活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管有没有兰霁和长赢,他们都存在着。
他们的爱恨是真,他们的经历是真,他们渡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和自己一样是真实的。
这一切不只是一场戏,这是每个人活生生的人生呐。
**********
长赢带着归起元上路,脚程不知道为何,就是快不起来。
庄从南恐高就算了,司命一个天天在云上飞的神仙,居然说自己恐高。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有好几次,长赢都想直接把他扔了,自己一个人去抢亲。
但奈何司命能算准兰霁的命数,这才让长赢畏首畏尾,不能直接了当按照本心行事。
终于,在司命第二十八次说自己口渴,想要停下来喝口水时,长赢发飙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扔这里了。一路上你不是说晕,就是说渴,喝水就算了,你数数你上了多少次厕所了!小解八次!大解三次!怎么?你是上年龄了?身体不好吗?屎尿都控制不住了?”???
怎么这般粗俗?!
司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转变成猪肝色。他似乎是一口气上不来,像是要厥过去一样。
长赢嫌弃的说:“哟哟哟,说两句都不行了?这么玻璃心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司命:……
司命:“我不是身体不好,我有苦衷的好吗?”
长赢撇了撇嘴说:“苦衷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你借口真的很多我看出来了。”
司命:……这凤凰的嘴好毒!
司命有气无力的说:“你飞得太快了,我们到的太早不好。”
长赢反问:“飞得太快还不好?你非要等他们入洞房才去抢人吗?黄花菜都凉了怎么办?情劫渡不过去怎么办?这一世若是渡不过,我是不是还得寻找兰霁的转世?这中间蹉跎的时光怎么算?你赔吗?”
越说越气,想打人了。
司命小声的说:“我说的时机是你要出现的正正好。你想象一下,如果你是神君。你现在处在一中两难的绝境之中,不管怎么选都是错,面前似乎是死路一条,你是不是很绝望?”
长赢点了点头。
司命接着说:“这时,一个美人踏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拯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是不是很感动?”
长赢接着点了点头。
司命:“这就对了呀!你想象一下。”
“喜堂之上,烛光摇曳,映照出满堂的喜庆与繁华。宾客们身着华服,笑语盈盈,正期待着即将上演的拜堂大典。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新郎。”
“然而,这份宁静与祥和,却在你的突然闯入下,被彻底打破。”
“只见你身披黑袍,手持寒光闪烁的长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守卫的防线,杀入了这原本喜庆的殿堂。”
“你的眼神冷冽而决绝,每一步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在拜堂的那一瞬间,你大喊:停下!”
长赢:……呃
长赢插嘴说:“我应该不会说这种话。”
司命打断道:“这不重要,你听我接着说。”
“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散奔逃,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非凡的喜堂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新郎新娘,以及双方的家族成员,皆是一脸愕然,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新郎的脸上,多了几份温暖和喜悦。”
“你身形一闪,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直逼花影而来。花影的家族护卫见状,纷纷拔剑相迎,但你剑法高超,身形灵动,很快便将他们一一击退。你的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以及护卫们倒下的身影。”
“花影忍无可忍,终于亲自出手。你和花影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将她斩于刀下。刀剑的血蔓延,和喜堂刺目的红色对应。”
“你眉目深情,脸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像是拼死从战场上厮杀而来,身上还萦绕着冲天的杀气。但你转身温柔地对着神君说:对不住,我来迟了。神君感动地看着你,眼中饱含热泪。最终你抢了神君扬长而去。”
司命:“是不是很带感?是不是很酷炫?是不是很感动?”
长赢:“感动倒是没有,我倒是感觉你挺癫的。这种倒霉的剧情你都能想出来?”
司命一脸严肃的说:“你不懂,男人就好吃这口。你相信我,你按我说的做,保管神君对你情根深种。”
长赢一脸无语的说:“不是吧?有人喜欢这种东西?”
司命:“我写了多少才子佳人的话本了?所有凡人的命簿都由我掌控!这种故事,我看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不过通常是男人来抢亲,女子感动落泪。但这不重要,性别换一换而已,故事还是一样。”
长赢怀疑的问:“真的能行吗?”
司命:“包行的。”
长赢妥协了:“好吧,那听你的吧。”
此刻她显然不知道,自己会被坑的多惨。
第49章 百鸟朝凤
按照司命的计划, 他们必须在三日后婚礼要拜堂的那一刻出现。
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这就很难掌握了。
好在司命有一件法宝,可以随时看到兰霁现在的状况。
血月城城主府内到处张灯结彩,花影一道命令下去, 成婚的装饰便迅速地出现在了城主府内。
喜堂前,两串红灯笼高高挂起,随风轻轻摇曳, 宛如红云翻涌, 预示着吉祥与喜庆。红绸缎自屋檐垂落, 随风轻扬, 与地面铺设的鲜红地毯遥相呼应。
喜堂内,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大桌,桌上铺设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锦缎桌布, 中央摆放着一对精致的龙凤烛台, 烛台上点着两根粗大的红烛,火焰摇曳,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喜堂。烛台两侧, 各置一对精美的花瓶,瓶中插着寓意百年好合的并蒂莲与牡丹, 花香四溢, 更添了几分雅致与喜庆。
兰霁静静的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神情淡然,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赢看了这副场景气不打一出来, 说:“看他的表情, 好像也没有不愿意的样子啊?我们还要去抢亲吗?”
坏了, 公主吃醋了, 这是要撂挑子了。
司命连忙开始哄她说:“公主, 你仔细看,神君的脸上是不是没有表情,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相当不情愿!笑都笑不出来,人已经麻木了呀!”
……
虽然很扯,但长赢居然相信了。也许她也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或者说一个台阶。
长赢冷哼了一声:“行吧,算他识趣。”
司命长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滴,心想,为了这两个人,他可真是不容易呀!现在是什么谎话他都能张口就来。
还好他不修佛道,否则真怕自己遭报应。
***********
时间飞逝,三日之期,转眼就到。
长赢抽出了自己从没有亮过的长刀,其刃身长达四尺有余,宽约三指,通体流转着淡淡的寒光,仿佛能割裂夜空,映照出冷冽的月色。
司命不禁感慨到:“好刀啊!公主原来是用刀的吗?真是出乎意料呢!”
长赢淡定地说:“今天要打群架,刀好使一些。一刀下去,便能带走几个人。从城门口到喜糖前,今日要一路呢,没把好刀怎么行?”
能不能不要把啥人说的这么轻松?
司命忍住了内心的吐槽,劝道:“非要杀人吗?其实我们可以将他们打倒就行,只要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不阻拦我们抢亲不就行了。”
长赢:“打人麻烦,杀人简单。”
司命:我竟无言以对。
罢了罢了,抢亲重要,这些坏人杀了便杀了吧。血月城花家人手上的人命也不少,就当长赢是替天行道了吧。
司命妥协道:“行吧,正事重要。赶紧出发吧,不然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此刻,血月城内。
晨光初破晓,天际渐染金辉,血月城的街巷间已悄然弥漫起一股不同寻常的喜庆之气。红绸高挂,灯笼轻摇,将整座城池装点得如同待嫁的新娘,娇羞而又充满期待。
新娘花影身着一袭精致绣金的长袍,头戴束发玉冠,步履稳健,面含春风,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过热闹的市集,向新郎的府邸进发。
队伍中,鼓乐齐鸣,笙歌悠扬,引来路人纷纷驻足观看,投以羡慕与祝福的目光。
“城主要娶得不知是哪位公子?这么大的排场,真是好福气呀!”
“听说不是世家出生,小门小户的。空有一张皮囊而已。”
“你见过新郎吗?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没见过,但料想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不然你说城主看上他什么了?”
……
花影的婚礼引来了满城的议论,嫉妒有之,羡慕有之,各种情绪空前高涨,让整个城市都充满了活力。
新郎的闺房内,更是另一番景象。
他身着繁复华丽的嫁衣,那衣裳以大红绸缎为底,绣着龙凤呈祥、牡丹富贵等吉祥图案,金线银丝交织其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头饰珠翠环绕,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宛如仙子下凡。
兰霁坐在铜镜前,由侍女细心地梳妆打扮,眼中一片死寂。
一旁的仕女大着胆子说:“郎君,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笑一笑吧。”
兰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宽大的衣袖下面,手腕之处闪过一丝金光,将他浑身的灵力束缚住,手脚像是带了千斤重担一样。
若不是此刻灵力全无,他一定拔了这个仕女的舌头。
兰霁冷淡的说:“多嘴。”
仕女立刻噤声,不再多言。她虽然不知道城主新娶的这位公子的性格如何,可城主如此高调,居然在全城都举办了婚礼,比起前几位侧君只是悄悄地摆了几桌宴席,这位公子怎么不算得宠呢?
万一这个公子恃宠生娇,而且城主又如此重视他,按照城主心狠手辣的性格,惹了这位公子,她一定没有好下场。
于是闺房里一片死寂,静静的等待着远处接亲的队伍来临。
*******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响起,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城主府邸前。
花影乘坐墨车来接兰霁,两人共乘一车,绕城一周之后,在血月城的最高处,摘星阁上举办一场由全城人见证的婚礼。
在假扮成仕女的暗卫的搀扶下,兰霁缓缓步入精心装饰的墨车之中。
墨车之中,花影已经等候多时了。
兰霁从没穿过如此妖艳的颜色,而那红衣剪裁得体,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其华贵,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姿,行走间衣袂飘飘,他的皮肤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白皙细腻,仿佛初雪般纯净无瑕。
花影微笑着说:“你很美。”
兰霁皱了皱眉,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恶心。”
花影笑的更加张扬了,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从中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了兰霁面前说:“吃了它。”
兰霁冷冷的看着花影,并不动作。
花影继续说:“解蛊需要三味药材,你答应我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味。吃了这一颗药,我给你第二味。”
花影肯开出这般价码,想必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是毒药?
花影像是明白兰霁在想什么一般说:“你放心,绝对不是毒药。”?
看着花影的笑容,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兰霁心头,
花影笑着说:“你若是不吃,下一次能和我做交易,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你那徒弟还等得了吗?”
想到庄从南,兰霁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花影手掌中红色的药丸,兰霁咬了咬牙,接过去吞了下去。
花影见状也不拖拉,立刻就将第二位药材的名字告诉了兰霁。
她脸上带着笑意说:“你听好了,这第二味药,便是合欢。”
合欢?
一股热气顿时从兰霁丹田涌上来!他的眼前泛起了一阵扭曲的晕眩,神色都不清明了几分。
那药!有问题!
那是助兴的药!
兰霁面色绯红,立刻便要起身!花影一把摁住了兰霁的胸膛,凑在了他耳边,笑着吹起说:“郎君,别急啊~礼还没成呢~夜晚还长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啊~”
兰霁冷漠地要推开花影,谁料花影抢先一步,将兰霁挣扎开的衣领拢了拢,便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兰霁说:“郎君,这般看我做甚?我难道会是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占男人便宜的女人吗?”
兰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在看她。
兰霁调动起了身体的灵力,这才将那股燥热压了下去。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若是熟悉的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兰霁此刻已经在想怎么杀人了。
墨车很快便到了摘星阁,花影率先跳下马车,下车之后,她伸出手说:“郎君~”
兰霁目不斜视,干净利落的从她旁边跳了下来。
花影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兰霁的身影。
“请新人,登高台!”
司仪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楼阁高耸入云,每一层都精雕细琢,飞檐翘角,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登高一共一百九十九阶,二人飞了一盏茶才走上去。
司仪是为笑眯眯的白胡子老人,对着兰霁和花影说:“二位都没有高堂,这仪式便从简吧。一请天地见证,二情夫妻对拜,对拜之后,便算礼成。”
花影点了点头说:“好。”
司仪这才大声高喊:“一拜天地!”
……
那声音似乎是用了什么法器,顷刻之间,便传遍了全城。
楼下的人都在惊叹:“城主好美!新侧君也没!”
“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啊!”
“好般配!”
“得夫如此!还有什么好求的!老天爷!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帅的夫君!”
……
就在一片欢腾声中,一道清丽的凤鸣声自远处传来,一只火红的凤凰振翅高飞。
瞬间,全城的鸟儿都飞了起来,鸣叫着,加入了这场盛宴。
司仪愣愣的说:“这是,百鸟朝凤?”
兰霁也望着远处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作何反应。他一时有些想要躲藏的冲动,但熟悉的身影让他动弹不得。
一众震惊之下,唯独花影淡淡的笑着说:“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我爱的地方,下一章~感情要进一步交流一下下啦~
第50章 搜魂
长赢的到来似乎在花影的意料之中。长赢在半空中甚至可以看到她挑衅的微笑。
司命:“呦, 这女的那是什么表情啊?看着不怀好意啊。公主,揍她。”
长赢歪了歪头说:“你也觉得她讨厌对吗?真的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让我这样生气了,她的命我要了。”
长赢的声音并不大, 可下面的人只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摘星阁上有一座传音阵法,刚才司仪就是用那个阵法把声音传遍全城的。
众人来不及惊讶,就被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鸟群震撼的说不出来话了。
跟随着长赢的召唤, 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各种各样的鸟儿, 像蝗虫一样铺满了整个天空。
就连司命都感叹到:“我上次见到百鸟朝凤的场景, 还是三千年前, 凤帝登基的时候。”
长赢淡淡一笑,轻轻的说了句:“去!”
群鸟就在她的命令之下,扑向了城中的防卫司的侍卫们。
一时之间, 骚乱顿生。
刚才还在观礼的人群四散开来, 大家疯狂逃窜,想要找一个安全的鸟啄不到的地方。
“啊!!!!!”
“别啄!我的眼睛!”
“滚开!死鸟!”
……
人群尖叫、推搡,整个典礼乱作一团。
长赢拎着自己的长刀,来到了花影面前。
花影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我猜的没错呢, 你确实是凤凰。”
长赢:“我也没说我不是啊。”
花影摇摇头,才笑着说:“你不懂,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凤凰!也不能有凤凰!”
长赢彻底没有耐心, 她果断出刀, 冷冷的说:“我管你有没有!”
战斗一触即发, 长赢率先发难, 身形暴起, 如同猎豹扑食, 手中长刀划出一道璀璨的红色弧光, 直逼对方咽喉。
然而, 花影并不慌乱,只见她身形微侧,脚步轻点,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轻松避开了这凌厉一击。随即,她手腕轻抖,古剑化作一道银龙,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击,直取长赢的手腕。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颤抖。长赢的攻势凶猛而直接,每一刀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愈发激烈,两人的衣衫逐渐被汗水浸透,但眼神中的战意却更加炽热。
长赢怒吼一声,体内内力涌动,长刀之上蓝光大盛,化作一道红色风暴,向花影席卷而去。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一击,花影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随即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她身形暴起,古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剑尖之上竟隐隐有龙吟之声,与那红色风暴正面相撞!
“轰!”一声巨响,整个庭院仿佛都为之一震。烟尘散去,只见两人各自站立,长赢古井无波一般沉静,但花影的气息略显急促。
长赢淡淡地说:“你输了。”
花影轻笑了一下说:“技不如人。”
长赢:“有什么遗言吗?”
花影挑了挑眉说:“你杀不了我,你若我是杀了我,十城联合之下,兰影宗必死无疑。还有,庄从南的蛊还没有解,除了我没人知道解药,你想要他的命吗?”
长赢淡淡的说:“哦。”
然后一刀,斩下了花影的头颅。
长赢这一刀太快,在场所有人包括花影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头就已经落地了。
谁都没能想到,长赢杀人居然这么利落。花影的要挟或者说条件她听都不听,就好像她想要杀的人,无论怎样她都一定会杀。
兰霁甚至连个不字都没有人说出来,此刻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显得异常尴尬。
司命悠悠的说了一句:“庄从南的蛊怎么办?”
兰霁:“还差一味药,也许清峰有房子配出解药?”
长赢淡定的说:“解药啊?好办,搜魂就行了。”
搜魂?
长赢将这种上古禁术说得跟喝水一样简单,一时让司命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长赢伸出五指,在虚空之中抓了一把,像是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攥紧了手掌,随后她将那团东西捏住,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司命还在惊讶,长赢是如何得知这早已失传的上古禁术?这种古老的术法,不是一个千岁左右的小凤凰的掌握的。
司命第一次开始怀疑长赢的身份。
片刻之后,长赢睁开了双眼。她动作利落的朝着花影的尸体而去,冲着花影的心口就是一刀,她掏出一个玉瓶,从花影的心口处接了一瓶血。
长赢道:“最后一味药材,下蛊人的心头血”
得到了解药,兰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手腕上碍眼的金链子一捏,顷刻间,链子就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兰霁讨好地冲着长赢笑了笑说:“阿莹,我们回家吧。”
长赢冷哼一声说:“你还知道回家?”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味道,司命认命的后退一步想要溜走,免得小情侣吵架,殃及他这条池鱼。毕竟刚才长赢手起刀落的雄姿此刻还在他的心里萦绕不去。
*****
回程的路上,便没有来时那般焦急。
长赢便懒得化成原形带着两人飞回去,兰霁见状,立刻献似的的掏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宝。
兰霁:“这是我最新炼制的飞马,样子和寻常马车一样,只不过外有大鹏展翅,一日可行千里。”
长赢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而长赢没有发话,司命就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见长赢不动,兰霁立刻认怂说:“阿莹,我错了,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以身涉险,不该不告诉你就做了这种事情,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罚我都心甘情愿,只是,我们能不能先回家呀?”
长赢冷哼了一声,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到底是迈开了腿,上了兰霁的飞行法宝。
兰霁见状松了一口气,也跟着上去了。
一进去,兰霁就献宝一般的掏出一大堆吃的,有鸭脖,鸭掌,鸭肠,瓜子,点心,葡萄酒等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都是长赢爱吃的东西。
长赢也不客气,大块朵颐起来。
兰霁见长赢吃得开心,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只是笑着笑着,他便有些不对劲了。
兰霁白皙的皮肤透出一抹不同寻常的嫣红,他原本清明的眼神逐渐迷离,他尚残留的神志叫他推开了长赢。
长赢一头雾水的说:“你怎么了?”
兰霁突然开始喘气,撕扯起了自己的外袍说:“怎么这么热啊?”
长赢和司命对视一眼,说:“不热啊。”
兰霁却感觉浑身都是蚂蚁在爬,此刻他仿佛只身在七月的火炉之中,浑身热得冒汗,只想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
兰霁强忍着腹中燥热说:“水!快给我水!”
一旁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司命突然领悟了,大声说:“神君这是中了□□了!”
什么???
长赢震惊地回头望,对上了司命兴奋的眼神,问道:“那怎么办?”
司命坦荡的说:“男欢女爱,鱼水之欢,人之大欲也!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说完,司命脚底抹油,溜了个飞快。认识司命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可以跑得这么快,从半空中都能直接跳车呢!
如果可以,她也不是很想管这种事。
徒留长赢看着瘫软在地的兰霁,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长赢淡淡的看了眼兰霁的某个部位,说:“要不还是阉了吧,一割解千愁。”
神智不清的兰霁打了个哆嗦,蜷缩地更紧了。
长赢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她突然想到,不远处的山中有汪冷泉,或许泡一泡,兰霁还能清醒过来。
只是,她低估了中了药之后男人的意志力,长赢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她就到了冷泉附近。
可此时的兰霁已经像菟丝子一样,狠狠地缠在她身上,不肯下来。
长赢无法,只好抱着身上的男人,一同跳进了水中。
等进了水,长赢才发现这是她情急之下不过大脑想出来的一个烂主意。
兰霁属水,她属火。
原本她大战一场,灵力便已消耗殆尽,此刻地位颠倒,她竟然被兰霁抵在了泉水的边缘,死死地压在了身子下面。
兰霁温热的呼吸埋在她的颈边,酥麻的触感传来,长赢不禁抖了一下。
兰霁还在长赢的腰间流连,火热地贴在长赢身上,像是要找个出口,宣泄汹涌澎湃的情绪。
兰霁像无头苍蝇一样撞了两下,身上的热不减反增。
而长赢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从没听过自己这般颤抖的声音,尖锐而失控的喊道:“你疯了!”
兰霁的脸上挂着水,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乌眸看向同样湿透了的长赢时里面都是歉意,“阿莹……我忍不住……”
长赢听他抱歉的话,垂眸朝着他看过去,就见兰霁颀长的身材,胸腹肌理分明,清晰的人鱼线上还挂着水珠。而雾气中兰霁湿润的双眼,像是小狗眼巴巴地看着肉骨头一样,可怜的紧。
长赢莫名心下一软,温和了神色。
兰霁自己感觉到了长赢的变化,试探性地开始动作,他轻轻一拂,长赢的脊椎瞬间酥麻,整个人一动不动,予取予求。
兰霁幽邃的双眸充满欲气,胸膛起伏地凝着她。像只蕴藏已久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下一秒便将她生吞活剥。
兰霁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两人气息交织,温泉里水波荡漾,兰霁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地摩挲,俊颜越凑越近,薄唇覆了上来。
兰霁炙烫的气息落在她耳畔,烫得她整个人眩晕颤栗。
“阿莹……”
“嗯?”
冷泉里的水飞溅,身下的水是冷的,可身体确是热的。
“阿莹……阿莹!……嗯……”
长赢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飞在云端,迷迷糊糊的在兰霁的闷声中,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感谢花影的助攻,让男女主有了第一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