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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可以弃养小狗》 第31章 上下上上下 “要不要来我房间?”……
元宵掀眼睨着他, 扬了下下巴:“行,你跪着,我给撒个娇。”
细眉杏眼, 红唇微动, 像只傲娇的布偶猫。
Lucy毫不掩饰地哈哈笑起来。
“是真心话, 谁让你大冒险了。”蒋颂忍不住对路今夜说。
他不死心,目光再次对准路明月, 提问:“那你现在最有好感的人是谁?”
路明月几乎没有停顿:“元宵。”
听见自己的名字,元宵懒懒地抬眼,隔空朝明月递了个飞吻。
蒋颂强调:“我说异性。”
明月也学会了:“这是下一个问题。”
蒋颂咬牙:“那就最后一个问题, 问你,最有好感的异性是谁。”
明月微笑,字字温柔,字字清晰:“没有。”
以为她会拒绝回答,没想到是回答没有,直接判了死刑。
蒋颂一颗心七零八碎, 抬起手边的烧酒喝了一口, 声音艰涩,“你还不如拒绝回答呢。”
他三个问题的份额都使用光了。
不甘和疑问堵在喉咙里,但还想再问问她, 那你为什么要来上节目。
开口了, 却被明月温柔地还回来:“规则说了,只能问三个真心话, 这是第四个了。”
蒋颂低下头, 寸头彪哥露出委屈:“你就不能送我一个……”
路今夜按了下他的肩,“别这样兄弟,怪瘆人的。”
蒋颂白他。
Lucy说:“你以为菜市场啊, 还讨价还价呢。”
春潮的声音在沉默后响起:“最后一个问题,贺远舟。你给我的介绍信里写‘她讨厌欺骗与谎言’,那你有骗过我吗?”
拒绝回答的机会他已经用掉了。
贺远舟镜片后的眼睛看着春潮,微笑:“没有。”
春潮声音高了些:“需要对问题如实的回答。”
贺远舟还是说:“当然,我没有骗过你。”语气笃定。
春潮安静地看了他好半晌,说知道了,低下头。
元宵看着她落寞的发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路今夜忽然说:“我问元宵。”
元宵侧过头,鼻音慵懒:“嗯哼?”
路今夜:“昨天你在休息室问我的问题,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你会带我走吗?”
如果我想谈两个呢?
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哑迷。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会带他走吗。
元宵顿了一瞬。反问:“你能做到吗?”
路今夜不满:“是我在问你。”
人坐在顶楼,夜幕压得那么低,离天空那么近,仿佛只手就能触到云端,路今夜上身微微前倾,狗牌在胸前微晃,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朝她看来,好认真的模样。
元宵指尖在腿上轻点:“谁知道呢,或许会吧。你知道我的决定和心情有关,如果那天是个好天气的话。”
贺远舟接着道:“我问元宵,你对First love还有留恋吗?”
“这是我的个人专访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得多,她说:“有啊。”
留恋他的口技。
贺远舟追问:“百分制的话,能占到一半以上吗?”
“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了哦。”元宵提醒,意思你可以问别人去了。
贺远舟颔首:“好。”
元宵托腮,路今夜坐在她旁边,显然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她思忖了下,红唇轻启:“能。”
性对元宵来说还挺重要的。
有人认为爱与性应该分开,在元宵这里分不开。男人本来就没什么价值,如果连让女人开心的这点功能也没了,真不知道他们还能干些什么。
时隔两年被他舔,感觉比以前还舒服,因着这份服务意识,留恋能占到50.1%,也在一半以上了。她对路今夜说的那句“我只想上你”确实不假。
贺远舟点头,话锋一转:“你没有想问的人吗?”
似乎很期待她的提问。
元宵回答得利落干脆:“没有。”
对这几个人都不好奇。
梁恒突然出声,矛头指向路今夜:“和春潮约会的感觉怎么样?”
春潮愕然,不懂怎么会提到自己。
路今夜一听就知道想给他挖坑,估计在报聊天室的仇。
他语气平淡客观地说:“很愉快。”没有让她尴尬,又说:“胃是情绪器官,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
那天从试衣间离开后,路今夜折返去了她在的诊所。
是他那天的搭档,把人自己丢在异国诊所,太没品了。到的时候池春潮在哭,缩在被子里抽泣,路今夜就没进去,站在门口。他那天也没好到哪去——元宵说对他没兴趣,听着她哭,感觉自己也挺惨的。等里边安静了,他悠悠起身,去拿了外卖。
加上那晚和元宵撞见她和贺远舟从玻璃花房前后脚出来,前因后果,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路今夜想,还好元宵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角色。和他分手之后谈的那些男人,大概没有谁能伤害到她,她不会像这样,一个人难过。
还好。
梁恒的第三个问题问了贺远舟:“春潮姐和元宵姐姐一定要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
最后一晚了,他真是急了。
Lucy听到这话,无语地扶额。
想给情敌挖坑也动动脑,别先把自己给埋了。
元宵淡淡地扫了梁恒一眼。
她启唇,“选什么?选谁当老板吗?”
路今夜笑了声。
贺远舟沉默片刻,最后选了元宵。
元宵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依旧寡淡。
梁恒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什么。
真心游戏在诡异中收场。
就在这时,十个人的手机都响了起来。
【今天的录制已到尾声,请在十点前用短信表达您的内心吧,请注意,这将是本季最后一次心动短信哦。查收短信后就可以离开,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第三次King牌抽取,抽到的人是元宵。
她需要发送如何分房的短信给节目组。
她给几个男的都分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明天终于能结束了。
釜山的这个酒店就四个总套,分女生的房间时犹豫了下,元宵看着Lucy几人语气随意地问:“有人想和我睡一个总套吗?我不想一个人。”
路今夜还在打字,闻言漫不经心地接话:“我可以吗?”
元宵说:“割了的可以。”
围坐着人都低笑开来。元宵自己也笑了下:“我问女生呢。”
路今夜扯了个淡笑,他只是习惯性地对她事事有回应。
恩星说:“我可以。”
元宵说:“好啊,聊天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明月提议:“要不我们都一个房间吧?”
Lucy赞同:“好啊,春潮一起吧?”
春潮点头,低声应:“好。”
余行发完了短信收起手机:“借春潮用一下。”
两个人走到一边,贺远舟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朝那边看。
其他人的短信都发的差不多了,元宵还没,看着约会过的几个男人,各有各的毛病,都有些倒胃口。
于是在录制到现在,第一次选择给路今夜发心动短信。
随着她发完,春潮和余行也回来了,半分钟后,大家的手机又是齐齐一震。
这么快就来了。
元宵点开消息。
【梁恒:我不是那个意思T·T,你别讨厌我。】
【贺远舟:下午的约会很开心,以后也想见到你。】
【路今夜:
尽管知道你不会生气也不会吃醋,我还是想和你说,和池春潮逛街那天下午,她在想贺远舟,我在想你。
元宵,养小狗是要负责任的啊。
这次,对我好点吧,拜托,主人。】
【您的First love选择了你。】
恩星在弹吉他。
很轻快流畅的和弦,她轻轻唱了首歌。
“让我度过这个夜晚,爱很简单。”
“我知道你还是会想见我。”
“让我爱你,趁月亮还在。”
她的声音很低很哑,将原曲改得很慢,配合着唱腔,完全写着李恩星的名字。
等她轻轻地唱完,Lucy鼓掌:“太好了,今晚我们住一起,你给我唱一晚上。”
余行松口气说道:“你弹那下,给我吓的,我以为你要在今晚这样的气氛里,来一曲We Will Rock You.”
恩星这才告诉他:“因为那天晚上你让我很生气,居然还能若无其事让我给你唱歌,我故意的。”
Lucy笑得前仰后合,恩星这样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说这些话,她搂着恩星埋在她肩膀里,“活该啊。”
离别来的这么快。
后知后觉开始弥漫。
都有些沉浸伤感,除了元宵。
她很擅长离别-
今晚的总套很热闹,Lucy开了酒。
元宵克制了下,不清楚自己喝醉了会做到什么地步,就只抿了一小口。
酒过三巡,Lucy喝多了就开始哭,“没有那几个男的就好了,我想和你们再录一百天。”
元宵拒绝煽情,推开她的脸:“你录着吧,我还要回去赚钱。”
Lucy瘪嘴,又去看春潮,恨铁不成钢,喝多了就没把门:“我都懒得说你,你看看那个贺远舟是好人吗?你们那小片儿里,他每天半夜约你出去,给你送温暖,正经男的能干这个?你有啥好感动的。”
元宵知道了春潮的计划,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下Lucy的肩:“好了,别说她了。”
敲门声适时响起,是余行,“晚上好,借恩星几分钟可以吗?”
春潮往里看:“恩星,找你。”
李恩星放下吉他,跟着余行走了出去。
Lucy嘟囔一声:“男人都是傻吊,爱情是愚蠢者的游戏。”
元宵听着,侧目去看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和春潮、明月对视一眼,失笑摇头。
夜深了。
春潮和明月合力将Lucy弄进房间后也休息了,元宵暂时没什么睡意,抱出电脑搁在腿上处理文件,边等恩星回来。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的信息:要不要来我房间?
发送者居然是池烈。
这人她有点印象,南城出了名的混二代,打过几次交道——他和姜蔚关系不错,也是路今夜大学最好的朋友。
元宵蹙眉,点进他的主页,指尖悬在删除联系人的选项时,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池烈:别删
池烈:我是路今夜
元宵指尖微顿,回复:你没微信?
池烈:我的号早被你删了
元宵看着这行字:“……”
应该不是她删的,大概是成柏杨。
元宵不删前任。
其他前任至今还躺在列表里,还会给她发消息嘘寒问暖,她都开了免打扰。
他们经常在半夜崩溃,喝醉了,说太想她了,元宵嫌吵。
紧接着,又弹出来一张图片。
池烈:【图片】
池烈:真不来?——
作者有话说:谢谢“云鸢”宝宝的营养液
今天晚了点。
如果我不小心用了辱女词,大家可以在评论区指正,我看见了就会立刻修改。
我有在努力避免,但还是会存在盲区。
辛苦大家[求你了]
晚安啦,明天见。
“让我度过这个夜晚,爱很简单。”
“我知道你还是会想见我。”
“让我爱你,趁月亮还在。”
歌词出自one kiss-Calvin Harris/Dua Lipa
第32章 上下上上下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给你……
元宵保持握着手机的姿势。总套空间宽阔, 腿上搁置的电脑上,是她上节目之前接受的一则财经专访文稿。
姜蔚发来的终审稿,还没刊登, 公司的团队已经层层把关, 来到她手上, 给她检阅。
公开曝光的她的消息,一切都会经过团队审核, 确保对她的企业家形象无损,正面的、伟大的女性形象。
所以元宵上这个节目毫无顾忌,一点不担心说的话做的事被摄像机收录会如何, 她是这个节目的投资商之一,到时会有公司的人全程盯梢,恶剪或是别的,不会存在。
屏幕的冷光落在脸上,元宵舔了下唇。
这个扫货。
浴室的镜面蒙着层薄薄的水汽,刚洗过澡, 黑发湿漉漉凌乱搭着, 遮住眼,骨节分明的手举着手机,唇微张, 在笑, 探出一截鲜红的舌尖,舌钉泛着冷光。
没穿衣服, 肤色冷白, 画面堪堪停在腹肌下方一点,人鱼线收拢延伸,隐入暗处, 贲张的青筋在薄薄的肌理下起伏,性感,暧昧,涩情。
元宵经常收到男人自荐的全果照。
不乏商界名流、秀场模特,身材一个比一个顶,没点资本的,也不敢给她发肖想自己攀上高枝。
元宵抬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喝进去才尝出来是酒。
她给酒店经理发了消息,开了另一间总套的门,没有提前布置的摄像头,给路今夜回:8301
路今夜回得很快。
池烈:来了
池烈:[转圈][转圈]
池烈的头像是他本人的帅照,元宵看着页面,总觉得很诡异。
退出对话框,没一会就来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覆盖了下去。
趿着酒店的拖鞋去电梯口,安静等待。电梯顶部数字跳动,没一会,门开了。
里面有人,正是路今夜。
一身灰色卫衣外套和牛仔裤,单手撑着扶手靠在电梯内壁,看见她,唇角懒懒扯了下:“这么晚了去哪?”
明知故问。
电梯里节目组的摄像头还在运作,元宵和他目的地是同一层。
皮笑肉不笑道:“偷情。”
她声音很好听,和明艳大气的长相相反,春风拂面一样的悦耳,清澈又慵懒,就是嘴巴厉害,时常说些教人想死的话。
电梯门缓缓关上,两个人安静地各自占据一个角落。
元宵从光可鉴人的镜面上,能看见他牛仔裤里顶起的弧度,不容忽视那么明显。她有点想笑,忍住了。
路今夜掀起眼皮,在镜面里和她对视上,元宵眉梢微抬,淡定回视。
空气中仿佛浮动着某种躁动因子,无形地连带着气氛灼烧,归成一把火,烧得元宵的眼皮发烫。数字不断爬升,她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元宵穿得潦草,明显是睡觉的衣服,路今夜倒像是特地收拾过,卫衣下摆折进去一角,露出特意选过腰带,勒着那截劲窄得过分的细腰。
元宵终于收回视线。
到了。
电梯门一打开,两个人人模狗样,一前一后地踏出去。
长长的走廊,红毯繁复厚重铺了一路,脚踩上去听不见声音,元宵走在前,路今夜懒散地跟在她身后。
头发绕成一圈一圈,随意用一圈粉色发绳挽起,她的头发也是精心护理过的,柔顺的发丝从低丸子里跑出来几缕,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荡,勾在他心头,轻轻痒。
元宵推开8301的房门,准备说两句话衔接缓冲一下,上来就把人给扑了显得她很急涩似的。不想一转身,腰上一紧,覆上一只手,食指上的金属素圈冰得她瑟缩了下,路今夜利落地踢上门,将她压在门板上深吻。
元宵被他亲得直喘气,手摸上他的卫衣下摆,往上扯。“来见我穿这么多,你防谁呢?”
路今夜沉沉地笑了声,那笑被她含进嘴里,吮住他的舌根,舔舐交换气息,他配合着她微微后仰,卫衣被抛弃,躺在玄关的地板上。
紧实的腹肌,漂亮的人鱼线,还有细腰,一块温润的玉,热热的,一种本能的焦渴,路今夜腰腹上的青筋随呼吸颤动,他捉住元宵的手:“你说防谁?”
房间里没开灯,是客厅落地窗外投进来的昏暗光晕,愈发危险暧昧。她也不说话,勾住他的脖子再度吻上去,撬开齿关,主动寻他的舌钉。
路今夜起初还能搂着她,看她,直到她的手开始不老实,路今夜声音发紧:“在这吗?要不要去卧室?”
她手臂用力搂紧他的肩,轻轻一跃,双腿熟练地盘上他的劲腰。路今夜的手几乎本能地扶上,稳稳托住她,元宵咬他的耳朵:“要去。”
路今夜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下,哑声说好。
他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元宵,穿过幽深的长廊,绕过宽阔的客厅,元宵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耳朵,来到侧颈,最后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路,路今夜走得发疼。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尾。
元宵忽然抬眼,问他有烟没,路今夜好笑:“事前烟?”
随即点头:“有。”解腰带的手停下,转身折返回玄关,烟在外套口袋里,火机也是。
等他回来,从烟盒里叩出一根,两指夹着递到元宵嘴边,她启唇咬住,他给点火。猩红的点燃起,元宵坐在床沿,路今夜站在她腿间,她勾住他的低腰牛仔裤的腰带扣,指尖划过腰带,继续。
揉了揉。如愿地看见他眼尾泛红,湿漉漉地看着她,元宵吐了口烟:“弄给我看。”
路今夜闻言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元宵顺势后仰,单手摁在洁白光滑的床单,按出一圈凌乱的褶皱,路今夜声音带着点气音:“想看片儿啊?”
元宵“啵”地一声亲在他的唇角,烟雾缭绕笼罩他的眉眼,好帅,她说:“演片儿的哪有你帅啊。”
路今夜偏头过低笑了声,手臂箍着人的腰将她带起,拇指蹭掉她下巴上暧昧的水迹,“真要看?”
元宵点头,干脆利落:“要。”
他握住她的手:“那你先把它叫醒。”
“这还没醒?”元宵手被他扯过去,“我感觉你快死了。”
路今夜被她逗笑,捏着她的下巴揉了揉,怎么这么可爱。
忽然指尖一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路今夜咬牙,声音更低,“你再这么玩,确实快了。”
他弯腰,捏住元宵的下巴,舌头先进去,从她嘴里卷走一口来不及过肺的烟,淡淡的薄荷凉意,混着尼古丁的辛辣,他说,“真要死你手里了。”
元宵以前也看过。
路今夜对她很慷慨,向来有求不应。基本上她提一句,第二天就能满足她的要求。
元宵沉默着抽烟,路今夜敞开腿懒懒地陷在她对面的那个沙发上,她看着,吐着烟,看得口干舌燥。他喉结滚动时,会无意识地微张唇,呼吸间,元宵能看见那枚舌钉一闪而过的冷光。
白雾弥漫,她忽然问:“什么时候去打的舌钉?”
路今夜抽空回她:“你生日那天。”
他低喘着气,喉结滚动。
元宵很喜欢听他压抑的声音,哄得耳朵很舒服。她“哦”了声,意味不明。她的生日在两个人分开之后。元宵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手腕一动,扔掉了手里早已冷却的烟蒂。
她光脚走到他身边,垂眼看他,路今夜看着她都快到了,更别说走近了,闻见那股让鼻尖泛痒的香味,元宵跪坐上他的腿,拉开他的手。
路今夜动作停顿,胸前起伏,她给的那个狗牌还舍不得摘下,贴着他发烫的皮肤。
元宵说:“张嘴。”
路今夜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依她所言,元宵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伸出来。”
路今夜依旧顺从,只是桃花眼里的光越来越盛,危险又勾人。他伸着舌和元宵接了个吻,耳鬓厮磨,湿漉漉的吻。元宵想玩,他就任由元宵玩,看着她,很安静。
等元宵玩够了,说要,他眼尾忍得晕开薄红,说好,都给你。
将她抱进浴室,给她洗手,白皙的手上打翻了牛奶液,路今夜握着她的手腕给她洗着,光是看,就又来了。洗完,他将她抱上盥洗台,元宵不要嫌凉,跳上他的后背让他背着,路今夜身上挂着个人,唇边含笑,慢条斯理地洗起自己的手。细致认真,待会儿要用。
元宵的腿缠住他的腰,趴在他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安静地看。他的手生得很欲,修长有力,手背上的青筋随冲洗的动作鼓动着,骨节处泛着淡淡的红。
他摘下那枚素圈戒指,原本戴的位置,和她手上那枚丑戒指一样,醋精。她凑近,亲了下他的耳朵,说:“你快点。”
路今夜扯了两张擦手纸,漫不经心的劲儿,做得那么好看。然后托住她的腿弯,往床边走。
元宵视线落在他的线条清晰的耳骨,伸手捏住揉了揉,路今夜将她往上一掂,“做什么?”
元宵指尖划过他的耳廓,思绪飘忽。
明天过后就要回国,路今夜的俱乐部在江城,而她在南城,她该怎么和甩掉的初恋提,让他和她保持床-伴的关系呢?
丝绸的被面凹陷下去,路今夜压上来,攫住她的唇和她接吻,唇舌交缠,吻得很深,寂静的室内响起搅动的水声。
亲不够,那么渴望,只是亲吻就能对彼此有那么大的反应,元宵喘着气想,过程中说吧,他也离不开的时候说,恶趣味地想看他那时的表情。唇瓣吮得微肿,元宵缠着他的腰要靠近。
被随意扔在床头的手机陡然开始震动,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元宵置若罔闻。
是路今夜余光扫过屏幕,瞥见那个名字,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他偏过头,元宵的唇擦过他的侧脸。
她不满:“嗯?”
路今夜长臂一伸,捞过来手机。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作者有话说:谢谢“骷”宝宝的营养液
晚安啦,明天见
第33章 上下上上下 “你好可恶。”
“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方寸大小的手机屏幕上, 成柏杨三个字,那么刺眼。
路今夜面无表情,下颌线绷紧, 强装镇定, 几乎对这个名字应激, 是暴雨天,她离开他的暴雨天。元宵顺着他递手机的动作, 只淡淡地扫了眼,“不能打吗?”
不能打,吗?
路今夜黑眸看着身下的人, 闭了下眼,“你和他还没断?”
元宵反问得理直气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晚上吃什么,“为什么要断?”眉眼之间尽是坦然。
路今夜短暂失语,有点崩溃:“没断你还找我来上节目?”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说的谈两个,另外一个不是梁恒, 是成柏杨?”
尾音转了几个弯, 他握着的手机还在持续响铃,没有自作主张挂断元宵的来电,一口气不上不下, 感觉二弟都快萎了。元宵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指尖随意划过屏幕,当着他的面接了起来。
成柏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在忙吗?”
元宵直截了当:“有事?”
成柏杨说:“我妈在国内, 说想见你,我说得看你时间。”
元宵“哦”了声,说:“下周吧, 我让anne安排。”
成柏杨沉吟了下:“可能不太行,她后天早上飞机。你知道的,我妈行踪从来不会知会我们,这次错过,可能又得几个月或者几年。”
“行,我知道了。”
路今夜充当手机支架,越听越心越冷。怎么还见家长?所以这两个人不仅没分手,还感情稳定到那种地步?那他算什么?
成柏杨在元宵美国的家,上东区与上西区的黄金地段,俯瞰纽约中央公园,这正是日头最火热的时候。
他单手抄兜懒懒地接着电话,目光落在她鱼缸里的游泳的几尾鱼。他知道元宵投资了那个节目,也知道那个节目里,有谁在。
元宵问:“还有事儿吗?”
这个语气,成柏杨听出她话语里的不耐,几乎能猜到她床上睡着谁,低笑一声,带着点玩味:“有。”
“嗯?”
“想你。”
路今夜:“……”
他再也听不下去,做都不想做了,二弟翘得老高,他一言不发地捞起地上的裤子,沉默而迅速地系上腰带。
元宵起身,勾住他的裤腰,指尖轻触,悠悠挂断了成柏杨的电话,“去哪?”
路今夜:“回去睡觉。”
“这里也能睡。”
“在这睡,听着你们互诉衷肠当安眠曲吗?”
元宵眨着眼:“可我还没舒服。”
路今夜正拉拉链的动作一顿。
他第二次问了:“你没看出来我在生气吗?”
“看出来了。”
“……”
路今夜咬牙切齿,手里捡起来的卫衣被他重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和他都没断干净就来找我,我算什么?”
元宵问:“你不是说可以接受吗?”
真心游戏里,他自己说的,如果我可以接受,你会带我走吗。
那个假设这么快就来了。
“我能接受的不是他啊。”
路今夜深吸一口气:“你一直把他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他能忍?”
当初在南城国际机场,他居然能在插足撬走元宵之后,大方地邀请他可以继续留在元宵身边。
成柏杨确实很能忍啊,作为私生子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城府心性当然都够深,忍耐,只是成大事者的第一步。
她点头:“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气氛开始走偏,空气中的暧昧因子好像变成了泡沫雪花,元宵还是想做,既然停下来了,元宵便顺势提及:“你也可以留在我身边。”
路今夜看着她:“那成柏杨呢?”
元宵蹙眉,勾着他腰带的手微微用力,将他拉近:“这又不冲突。”
这还不冲突?如果结局还是和成柏杨的一起共享她,那他两年前就答应做三不就好了?哪还有现在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路今夜真崩溃了,说话没有逻辑起来:“可现在我不需要你‘隐忍的保护’了啊,以前我也不需要啊,你从来没有问过我。”
元宵摸着他的腹肌,漫不经心问:“什么‘隐忍的保护’?”
路今夜说:“当年你和我分手,我已经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了,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多关注你的状态,没有察觉到你处境艰难。如果我早知道你是担心我被你的继父迫害,我一定不会答应和你分手。”
“我不是那种软弱的人,也不是个废物,元宵,”他喟叹一声,屈膝在她腿边蹲下,这个姿态近乎卑微,元宵的手落空,指尖捻了捻,路今夜抬眼看她的眼睛:“你不要擅自将我丢弃,好不好。”
元宵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就有点入迷,俊朗得宛如艺术品。她伸手,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逗小狗一样。那些话延迟几秒才被她的大脑接受,“什么迫害?”
元宵微微蹙眉,神色多了几分认真,“他动你了?”
“就是在意大利撞我那个车手是他安排……”路今夜没说完,顿住,他问:“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那很正常。”
“……”
她记得他的话。
但她不知道。
她压根不知道。
路今夜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僵在那里,脑子里先是问候了池烈。这几天走马灯似的开始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最后是池烈那天晚上的那套荒谬得站不住脚的理论。
他艰难道:“所以你来上这个节目,为了什么?”
元宵坐直了些,条理清晰,字正腔圆,关于Eclat品牌、关于下半年的电子刊,再关于现在纸媒的生存寒冬等等等等,目标明确。
她平静地叙述着,如果是一场提案大会,他会毫不犹豫地为她的理论买单。
总之,没有一条和他相关。
路今夜的表情渐渐冷却,她才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捧住他的脸,眼睛里只有他,看起来那么诚恳:“当然,还有你。”
路今夜看她,安静中带着一丝期待,听见她说:“我打算带你走。”虽然是不久前决定的。
然后就停在这儿了。
路今夜等了等,忍不住问:“复合?”
元宵一顿:“复合?不,partner.”
Partner?
“炮友就炮友。” 路今夜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你是不是只馋我的……我这个人呢,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不值得留恋吗?”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和来时在电梯里的意气模样判若两人。
元宵不是很懂,她的逻辑很明晰:“身体不也是你的?为什么要分那么清。”
路今夜一下就卸了力,双膝都跪了下去,落在羊绒地毯上,他俯身,额头抵在她的大腿,声音闷闷的,像溺水者的呼救,“元宵,这又是你的新游戏,对不对?”
他自言自语:“这一定是你的新游戏,我陪你玩,好不好,没事的,我陪你玩。”
他像在说服自己。
成柏杨肯定断了,深夜的联系肯定别有目的;她就是想保护他才和他分的手;就是能够保护他了才来找他;明天她会带他走,以恋人的身份,而不是什么见鬼的partner……
元宵手指插进他浓密柔软的黑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动作里带点安抚的意味。
动作忽然顿住,“你哭了?”大腿皮肤上传来濡湿的潮意,窗外可没下雨,能看见夜幕低沉,星星几颗。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想抬起来看,被路今夜一偏头躲开,更深地埋进她的腰腹间,声音闷闷的,“你都不会难过的吗?”
元宵沉默了几秒,漠然反问:“为什么要难过?”
好半晌,路今夜说:“嗯,你不要难过,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要因为谁难过。”
这样对我才公平啊,谁都不要得到你的眼泪。
他抱着自己,埋首在腰间,沉默。
这气氛,好像不适合再做了。
元宵又揉了揉他脑后,叹口气,好可惜。
才这么想着,腰间的人动了,鼻尖蹭过胸口,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恨意,但要说有多深,好像也谈不上,他还是在满足她。
“你最可恶了。”
薄薄的睡衣,洇湿一圈痕迹。元宵呼吸一缓,手指重新插进他的发间,路今夜整理好溃堤的情绪,单膝跪上床沿,找到她的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又凶又狠。
撬开她的齿关,含住她的舌尖、唇瓣,辗转吮吸,一个深得几乎窒息的湿吻,堵住元宵的呜咽,带着点报复的侵略,他的手也很不乖。
元宵咬他的肩膀,越咬他越不听话,唇齿间都是血腥味,但要说是痛好像也不是,是那种不同以往的、更尖锐、更深刻的快意。他以往总以她的感受为先,风吹草动都停下来等,哄。今天有些发狠,昭示着主人心情不佳。他吻她的耳朵,“坏人。”
元宵低低喘着气,他沉磁的嗓音在耳边漾开,她忽然想起来了录制前备采,曾问过她会怎么形容初恋呢,元宵当时回答的是植物,像植物一样的男人。“让我想想……别碰那里,”她呼吸,“你怎么…形容我的。”她想起来了,初见日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铁器”。
她喜欢那个利刃一样的形容。
“为什么是铁器?”
路今夜吻她的唇,“只有你会让我疼。”
元宵被亲得晕头转向,很快沉浸式地享用起他的唇舌。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闷热的夏天,一场夏雨淋湿了两个人。
等她缓过劲儿来,路今夜已经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沉默地穿好要走。
元宵看着他的腰垮下,上次是嘴,这次加上手,两次都是紧着她,没管自己。
元宵要说点什么,就听见门铃响。心下了然是什么,她翻身卷住被子,朝路今夜抬了下下巴:“去拿。”
路今夜憋着股气,左脑说还没到最后呢,她一向贪玩,说不定这次是她的游戏呢,想看他的眼泪而已,毕竟她最喜欢漂亮男人哭了。
右脑又说拜托你清醒点,真是游戏那成柏杨是什么?没断掉的成柏杨是什么?
不想听她的话了,但腿不听使唤。
等他面无表情地从门口酒店经理手中,接过轻巧的礼盒返回时,他自厌地“啧”了声。
元宵懒懒靠在床头,抽着他的烟。
袅袅的烟雾将她惯会迷惑人心的脸笼罩。
“打开看看。”
路今夜冷眼看着那个黑色的礼盒,动作不耐地掀开,是一对双十字花的戒指。
她叫他,“过来。”
路今夜走近,元宵盘腿坐到床沿,咬着烟,拉过他骨节分明的手,将其中一枚给他修长的食指戴上,“贺远舟那枚是他自己做的,”她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很平常,其实也很平常,“但你手上的,是我送的。”
路今夜看着,忽然就觉得堵在心头的气球被针扎破了,贪恋她的一切,利刃或软尺,即使她的身边注定是场不停歇的雨,也是太阳雨。
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看到彩虹。
她给他戴完,手在他卫衣上蹭了蹭。
路今夜扯唇:“自己的东西,还嫌弃?”
他还没来得及去洗手,元宵只说:“喜欢吗?”
“这算什么?生日礼物?”
她给他发的心动短信是:生日快乐。
第一次收到First love选择了您的短信。
元宵摇头:“只是想送你。”
又是这种平常得像在谈论家常便饭的语气。
说着这种让人想爱死她的话。
路今夜从盒子里拿起另一枚,纤细空荡的手指上,路今夜将那戒指缓缓推进去,大手随即扣住她的后颈,俯身,重重地在她唇角吻了一口,“你好可恶。”
头一侧,歪进她肩窝,声音沉闷得像是妥协,“又好可爱。”
他在她侧颈上嘬了口,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浮现出一个粉色的暧昧印记,路今夜轻吻她的耳朵,“随你了。”
“我都听你的。”
反正我离不开你。
两人最终都没有留宿。
路今夜给元宵整理微乱的衣襟,两人又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走进电梯。
元宵先到,“晚安。”
“嗯,晚安。”路今夜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逐渐合拢的电梯门间。
往后一靠。
折腾什么呢?不如一早就答应。
他有些冷淡地看着镜面倒映的自己。
还省去许多痛苦-
元宵睡醒时旭日初升。
最后一天,离最后选择还剩8个小时。
King牌重新抽取,这次落在了春潮手里。
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湿润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窗帘缓缓滑开,海风吹拂过轻薄的纱帘,元宵在宽敞的大床上翻了个身,面朝蔚蓝的大海,短暂地发呆,让思绪慢慢回笼。
收到了anne的来电。
今天一早飞的首尔,去小屋帮她收拾行李,元宵决定去见成柏杨的母亲,节目录制结束立刻回国。
“元总,都收拾妥当了,我现在去釜山跟您汇合吗?”
“五点之前到就好,你自己安排,”元宵声音带点晨起的沙哑,“对了,靠阳台的床头柜拉开,里面有本笔记本,一起带来。”
Anne说好。
元宵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另外,查查路今夜意大利那场比赛事故的车手。”——
作者有话说:抱歉来迟了有点卡
谢谢“山茶花糜”宝宝的营养液
晚安啦,明天见。
第34章 上下上上下 “你想试试?”
清晨, 总套餐厅里是Lucy电话预定的早餐香气,元宵洗漱好走出去,餐桌边恩星、明月在喝粥, 春潮和Lucy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 正在化妆。
空气都香香的, 不同于酒店的制式香氛,融合了几个人的香水味, 单是闻到就能让人心情愉悦一整天。
“早,你醒啦。”Lucy抬头打招呼。
元宵说,“早。”
Lucy晃了晃手腕, 是一条设计感很强的白金手链:“你送的哦,我有戴。”
元宵顺势发出邀请:“下半年我们会有品牌发布会和艺术展,到时候给你们发邀请函,欢迎来玩。”
她坐上餐桌,慢条斯理地掰开可颂抹黄油,Lucy眼睛一亮:“你们肯定会请明星造势的吧?我肯定去, 我要去蹭热度。”
勃勃野心说得大方, 元宵很欣赏这样的人。
Lucy拥有一双巧手,身为美妆博主的她,一双手化腐朽为神奇, 简直鬼斧神工, 她接下了所有人的妆造任务。
全都大胆地尝试塑造几人平时不会接触或很少接触的风格,玩的就是反差感。妆容和发型弄完了, 能与之搭配的衣服成了难题。元宵慷慨地共享了衣柜, 她来釜山带了很大的箱子,装了好多套风格不一的衣服备用,都是全新的。
她们身材相仿, 除了春潮个子更高些,长相纯美的高妹,但问题不大。
“你们想好选谁没?”Lucy在给春潮夹卷发。
春潮唇一动,Lucy就瞪眼:“你要是想说贺远舟就给我闭嘴,别把我气死。”
恩星说:“不知道。”
明月不适应沉重的眼睫毛,缓慢地眨着眼睛:“待会看吧。”
几个人的眼睛落在元宵身上,她正在挑选要佩戴的珠宝,对上几股视线,语气慵懒:“我很善变的,现在想的,待会可能就变卦了,我现在的答案不具有任何参考意义。”
“好吧。”众人了然。
春潮说:“是不是还有什么环节,居然要等到下午。”
谁知道呢。
窗外很快响起了密集的雨声,动静还不小,站在高楼的巨幅落地窗往外看,暴雨如注砸在海面,狂风将旗帜卷得乱舞,整个世界阴沉沉的,像世界末日。
谁也没出门,聚在一起聊天、各自做事,反正很融洽和谐。
距离最终抉择还有两个小时,节目的短信抵达。
【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确定心意,现在开放X room权限,B1右转,找到你与初恋的关键词,相爱的日子是通关秘钥。请自行决定是否前往。】
“谁去啊?”
Lucy真诚发问。
几个女人都摇头-
女人无人问津,但有男人选择去了。
X room去了就是找哭。
蒋颂哭得肝肠寸断,从里面出来时眼眶通红,正巧撞上来要进入自己X Room的路今夜。
蒋颂劝了一句:“还是别去了,尤其知道她很有可能不选你,今天之后就是永别,就更难受了。”
路今夜说:“不会。”
元宵昨晚不是说了吗?
带他走。
进到X room之后,他颇为无语。这个房间充斥着和初恋的恋爱回忆,比如合照、送过的礼物、幼稚的情侣同款等等。
让路今夜有点不得劲的是,这房间里的回忆,全是他一个人贡献的。
展柜里的卫衣,元宵送他的——她说他很适合克罗心;照片墙上打印出来的那些合照,她眉头皱起的弧度他都还记得——全都来自他的图库。
那座巨大的乐高城堡,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个星期,她让anne送来来给他,回应的是他那句:我没有家了。她给了他一个城堡家,拉开可活动的门后,里面还藏着一套房产证,南城顶级富人区的别墅……元宵的爱就是这么拿得出手。
路今夜绕了一圈,里面的这些东西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元宵没有提供任何“回忆”给节目组,所以X room里的恋爱回忆,只有他自己的。
也谈不上失望吧,路今夜有提前预设过。
站在那段回忆里走不出来的人只有他,元宵已经在向前走了。
他面无表情地插兜在里面站了会,拇指在口袋里无意识地转着她给他带上的戒指玩。昨晚已经说过都听她的,再想东想西、患得患失显得那么矫情。
路今夜站到乐高城堡前,掀开屋顶,放进去一个小盒子,再严丝合缝地复原,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样。
他转过身,看着摄像头,笑了下。
很好看的笑。
说了一段话。
最后轻声道:“先不告诉你了,省得你得意,对我更不上心。”
“节目播出的时候,我陪你一起看。”
“走了。”
他身高腿长,掌心轻而易举地覆上摄像头镜头,取景框内,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遮蔽一切,鲜红褪去,沉寂为一片黑暗。
风停雨止。
真的到了离别时刻。
总套里归于宁静,镜头记录着她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房间,前往接受告白的站台。
搭乘出发车,元宵被送到了一个公交车站台。刚经过暴雨洗礼,长椅上湿漉漉的。她今天穿得很亚,豹纹的挂脖吊带,领口微敞,黑色的choker钳着铆钉,长发挽成松散的低丸子,能完全展现出漂亮膝盖的迷你裙,叛逆又魅惑。
精致的妆容极具倾略性,即刻就能掠夺呼吸,甚至让人忽视了她耳上那个夸张的金色耳环。
她站在站台边缘,很快,收到了节目的短信。
【你的First love正在靠近。】
这个站台,或许能等到人,或许等不到人。
元宵显然等到了。
一辆火红的法拉利疾驰而来,停靠在站台边。
路今夜推门下车,穿搭显然也花了心思。黑色皮夹克同色高领内搭,迷彩工装裤垂坠着银色裤链,头发梳向后,露出硬朗深邃的眉骨,高鼻梁、双眼皮,墨镜卡在耳后。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元宵注意到他耳骨上一闪而过的冷光。
等他也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她说:“怎么耳骨也有。”
路今夜说:“打完舌钉之后,有点上瘾,不止耳骨,我还有酒窝钉。”
他一说完,元宵就侧头去看,“哪儿呢?”
“有次摘下来忘记戴上,自己愈合了。”
“哦。”
“网上说我们这种人嗜痛,其实我只是嗜你。”路今夜冷不丁冒出一句。
莫名其妙表什么白,元宵问:“关我什么事?”
路今夜说:“就知道你不会记得。”
那时元宵那一届快毕业了,校级学生会组织了一场小型表演,学生会会长重金请了明星、乐队,欢送毕业季。仅限学生会内部成员参与,元宵不是学生会的,但姜蔚是,还是高官,手握实权的会长大人,这场演出就是她筹备组织的。
那个时候和路今夜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下来,姜蔚怕她睡过头,让路今夜去接她。
一千个人的小礼堂,座无虚席,学生会有这么多人吗?元宵和路今夜咬耳朵。
原来姜蔚打着明星和乐队的旗号宣传营销过,没具体说是谁,但“重磅”、“顶级”等等抓眼球的字眼还是将票越炒越高。里面混了非会人员,也有外校来看热闹的。那票发给学生会成员是免费的,但她手里还有几百张,算好了礼堂的空座。当然这事儿没报摆在明面上,心照不宣。只要不闹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学校不会管。
姜蔚可不蠢,靠这个赚了一笔外快,要不元锦桦女士怎么说姜蔚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两个人坐到姜蔚提前预留的第一排。元宵和路今夜谈这事儿在南大还是挺轰动的,但校园八卦更新迭代快,初初听见这个消息有人震惊,有人伤心,唏嘘一阵也就被新的热闹盖过去。
路今夜在南大的名声也不小,少年冠军,两个人一同出席,先不说别的,单单俊男靓女的阵容,就足够引起小范围骚动。
元宵那会创业筹备阶段,忙得日夜颠倒,也是给姜蔚面子,甫一入座便拉高卫衣帽子,头一歪,靠向路今夜。
额角才要靠上,路今夜掌心托住她的脑袋,“等等。”
他肩头外套那有个金属硬扣的设计,怕硌到她,他脱了下来。
“好了。”他把她的头按到肩上。
路今夜玩着她的手,元宵倒是想补觉,奈何礼堂里的音响震耳欲聋,尖叫声掌声没停过。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灯光全暗,再亮起时,呼声比刚刚的任意一个时段都大,达到顶点。
元宵的目光懒懒落在台上。
四个年轻男人组成的乐队,主唱是个卷发男,阴郁颓糜,一股阴湿男鬼味。唱高音时声嘶力竭,元宵看见了牙钻和舌钉。
一曲毕,灯光又暗了下来,她戳戳路今夜:“戴着这玩意儿怎么亲啊?”
路今夜窝在礼堂宽大的座椅里,和她一样,大大的卫衣帽子兜在头顶,元宵掀眼只看见他挺直的鼻梁,昨天才坐在上面过,画面涌现,她不由盯着看了会儿。
路今夜没听清,弯腰,“什么?”
摇滚舞台结束,是舞蹈串烧。刚那个挂着贝斯的主唱换了身衣服,各种鼓点游刃有余,跳舞框架大,赏心悦目,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元宵要说话,腿边跑来一个小姑娘,扛着大炮,怼着台上一顿狂拍,元宵聊了两句才知道,舞台上有个签了韩国公司的练习生,就是那个主唱。
她看着那长得笨重的镜头,又看那女孩纤细的胳膊,拍了拍路今夜,路今夜了然地起身蹲在她腿边,元宵往里挪了个位置,“坐着拍吧。”
女孩子感恩地投来目光,“谢谢谢谢宝你人美心善。”快门声像机关枪,说完就瞄准舞台,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神图的机会。
元宵觉得可爱,靠进椅背,看了一会,大腿上一热。
路今夜蹲着,左手随意握着她的大腿,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今天穿的热裤——她一年四季都喜欢穿热裤。他无意识地揉捏着,不含情-欲的动作,但腿肉从指缝中溢出,看起来又色又欲。
他上身微微前倾,元宵能看见拉到顶的外套里面挂空,修利的脖颈和嶙峋的锁骨、还有腹肌,若隐若现。
目光又落到他的鼻梁上。
唔,待会早点回去吧。
又过了很久,那练习生下台,女孩再次道谢开开心心地离开。元宵挪回原位,路今夜偏头去和另一侧的男人说话,似乎是认识的人。他的身影又高大起来,由她靠着,低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元宵侧头,正面地、仔细地端详起他的脸。比起刚才的练习生,他也毫不逊色,下唇略厚些,看上去很好亲,实际也很好亲。
“打了舌钉,怎么接吻?”
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引得路今夜笑了声,凑过去在她蠢蠢欲动的唇角吻了下,说:“我去穿,让你试试?”
元宵问:“穿完是不是有恢复期啊?”
路今夜说:“嗯,大概几天。”
那不是几天不能亲了,她摇头:“不要,痛。”
路今夜弯唇:“我是说我去穿。你想试,我就去弄。”
“你不会痛啊?” 元宵还是拒绝:“而且那几天我亲谁。”
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下来。
真正分开之后,他才独自去穿了孔。
车厢里,元宵“哦”了声,又问:“那酒窝呢?”
路今夜说:“你有段时间迷有酒窝的,餐厅或者走路遇到都会多看两眼。我说我去整,你怕整废了。后来穿孔时知道有,就试了。可惜我体质愈合得快,没留下什么痕迹。”
元宵忽然想起什么:“那里能穿吗?”
“哪里?”他开着车。
元宵眼神明确。
“……你想试试?”
元宵耸肩:“随便问问。”
她看着车窗外,又问:“现在是去哪?”
路今夜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有人要和你告白,我送你过去。”
他收到的短信:
【有人将向你的X告白,请送X到以下地址。送X过去的路上可以动摇X的心意。】
元宵慢慢地“哦”了声,“所以刚刚说那些,是在动摇我的心意?”
路今夜单手扶着方向盘:“你的心意不是在我身上?”
“那么笃定啊,不选你会不会哭啊,小狗。”
元宵靠着椅背,扯唇。
又开始下雨了。
她问:“你车上有伞吗?”
路今夜冷瞥她:“真要选别人?没伞。”
语气不善地补充:“随你,反正不会为你哭了。”
说是这么说,下颌线条却绷紧。
元宵不语,淡淡笑着。
路今夜忽然有些不安,本来就没什么安全感。等行人过马路的时间,侧头去看她,声音冷然,满不在乎道:
“你如果要选别人,我可没伞,待会儿就淋着雨从我车上下去。”
元宵哼笑了声。
笑是什么意思?
行人散开,路今夜松刹车,法拉利重新滑入雨帘。
这一路开得忐忑。
上下上上下,心神不宁,忽上忽下飘摇。
导航结束在一条靠海的公路边,元宵觉得有些眼熟,几百米远的地方有栋爬满爬山虎的小楼,是她和贺远舟做银饰的那个工坊。
往身侧的人胸前看了眼,还戴着呢。
另一边靠海的沙滩上有座观景亭,隐约可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本来以为是贺远舟,接收到电话才知道亭子里的人是梁恒。
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着一身帅气西装。
元宵收到短信。
【请在车里接听告白者的来电。】
路今夜从车子熄火后就靠近椅背,不说话,也不看手机,目视前方,看着暴雨打在车前盖,飞溅起的雨丝潮湿了玻璃,雨刮器徒劳。
手机短暂响铃后,她坦然地接通。
即便初恋就在身边。
“喂?姐姐。”
梁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还裹着风雨声。
“怎么会选在这儿?”元宵说。
梁恒:“来的时候还没下雨哈哈,特别漂亮,我早上起床就在找一个适合告白的地方,精挑细选找到这儿,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下雨了。”
路今夜在驾驶座懒声点评:“这就是天意。”
你俩没戏。
元宵听见了,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过下雨也别有一番风味。”
“是吧,”梁恒声音高了些:“我最喜欢暴雨天,台风天那种极端天气了,这种气氛下告白好像也很不错。”
终于引入了正题,他说:“等等啊,”元宵望向车窗外,能看见梁恒从西装前襟的口袋里摸出来一张纸,猜测是他的台词,她轻笑:“还打草稿?”
“我怕我紧张就忘词了,把想说的点都列了出来。”
他清清嗓子:“我的前二十代一直在训练,有过很多次心跳加速的时候,但都是站在赛场,调整面罩面对着对手的情境下。初见日见到你那天,这种熟悉的感觉,不在赛场竟然也能体会。其实一直想创造多多的机会和姐姐相处,但面对你总是有些怯场……”
路今夜一直听着,车内隔音极佳,看起来汹涌的暴雨落在车身,传到里面只剩微微一点的杂音,梁恒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听清。
听别人和自己的初恋告白啊,这感觉诡异又酸涩。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看到爬她床的男人,他还能拿出正宫男友的身份让人滚蛋。现在他什么也不是,应届生的身份都过期了。
“昨天我好像搞砸了什么,但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太心急,迫不及待地想在你面前证明什么……希望你不要因此讨厌我。”
雨越来越大,元宵听得断断续续的。
“……所以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姐姐,也非常非常希望你能下车选择我。但你别有压力,如果你有更确定的人选,我希望你得偿所愿。”
他补充道:“当然,即使你选择了别人,或许也会有想起我的时刻,那个时刻请联系我,无论离这个节目结束过去多久。”
路今夜听着额角一跳。
又一个大度得像成柏杨一样可怕的人。
“嗯哼,我会好好考虑的。”
元宵如是说。
几乎才挂断,她的手机又响了声,路今夜瞥了眼,是节目组的短信。
【请不要下车,准备接听告白者的来电。】
路今夜:“……”
怎么还有?——
作者有话说:录制篇收尾章正在写,能写完就凌晨发,写不完就还是老时间。
晚安晚安明天见。
两百条评论了耶[撒花]
第35章 上下上上下 “两个都不是我?”……
蒋颂还是选择了去找路明月告白, 带着些孤注一掷的决心。
恩星谁也没选,却意外地收到了节目组的短信,等来了余行的告白。
Lucy和春潮都弃权了。
春潮最后使用的King牌权力, 就是将自己从贺远舟的告白选项中抹掉。
她并不是来和贺远舟复合的, 那些眼泪和悲伤, 最后会重新送给贺远舟一份礼物,当作他欺骗她的代价。
环海公路。
电话响起时, 看见来电显示是贺远舟。
元宵指尖触上屏幕前,余光瞥见路今夜随意搭在腿上的左手。袖口微卷,露出一截冷白突出的腕骨, 上面松松套着一个粉色发圈。
好眼熟。
元宵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路今夜看见了,她说:“什么时候拿的?”
“昨晚。”路今夜语气平淡。昨晚给她整理蹭乱的衣服,顺手将挂在她浓密长发上摇摇欲坠的头绳,戴在自己的手腕。
她头发多,发圈撑得松, 圈在他腕骨间, 倒也不勒。
元宵接通电话。
贺远舟站在银饰工坊的门口,看着不远处暴雨中的一抹红,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Darling, 希望没有让你觉得意外。我现在在昨天我们一起做戒指的地方, 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你。能一起听同一场雨声,这感觉真好。”
元宵短促地哈哈。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你刚到小屋时, 第一个回应你的人,是我。”
“是吗?好像有点印象。”元宵随口说着,其实根本不记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贺远舟问。
驾驶座的路今夜闻言, 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虽然那天见到你,还达不到钟情的程度,毕竟感情不是day trading。但我能感受到,my heart is beating for you.我想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昨天你说你喜欢勇敢的人。我想了想,我年少时独自赴美留学,陌生的国度,一个人的孤独感,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很难想象其中需要的勇气。沃顿从来不缺天才,和他们竞争,每一步也都需要这个品质,当然了,也需要一颗完美的大脑。这些我都做得很好,放弃高盛回到国内,这意味着从零开始,同样也需要……”
“表白呢还是面试呢。”路今夜望向窗外,声音不高不低。
元宵瞥了他一眼。
“……所以要说勇敢,我必定是你喜欢的那种人。而且我相信,你一定分得清哪里才是沃土,哪里才有红利。”
“我想我应该和你表达清楚了,”贺远舟说:“明天也想见到你,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想保护的人还挺多的。”元宵轻笑了声,又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电话挂断。
路今夜状似不经意地朝她那边扫了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链,语气随意道:“我可没伞啊。”
话音一落,又有手机震动声响起。
路今夜心一沉,以为还有人后续告白者。感受到震感来源于他的外套口袋,是节目组的消息。
【这是元宵的手机号码,请即刻拨打电话,告白你的心意吧。】
哦,原来是轮到他了。
他看着那串数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路今夜沉默着拨通电话。
元宵蹙眉看着亮起的来电显示,一串数字,陌生号码。
“接啊。”路今夜左手握着手机贴近耳侧,侧目看她。
粉色的发绳和冷酷的穿搭格格不入。
元宵若有所觉:“你的号码?”
“我的号码。”
“有病啊,我们就坐在一起,还要打电话说?”
这么说着,还是依着他,指尖划过屏幕,她也贴到耳侧,接通。
两个人都没说话。
呼吸声很近,像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又像是从身侧传来的,很近,很轻,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是电波传递的,还是真是萦绕的。路今夜先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外面还在下雨,我真没有伞。你接电话的时候我摸了一圈,一把都没有。”
“……这些不打电话不能说吗?”
路今夜不答,继续说:“雨还很大,你今天的头发,还有妆容,都会毁掉。”
他声音低低的。
“然后呢?”
“然后,走过去的这段路,又是刮风又是下雨,说不定,还会生病。”
“哦。”
又是沉默。
比刚才更加稠密,像是无声的拉扯。
元宵终于忍不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生病很难受。”他说。
元宵说:“我知道。”
雨势渐小,瓢泼大雨开始淅淅沥沥。
路今夜来时路上那股被压下的心慌和不安,开始放大加深。
他喉结滚动了下,“……我不想你淋雨。”
不想你选别人。
别下车。
“哦。还有吗?”
元宵靠着座椅,目视前方,声音辨不清情绪。
路今夜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
有啊,好多呢,但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没了。”
元宵还是哦。
几乎是她放下手机的同一时刻,节目组的短信送达。
【现在开始最终选择,如果下车往左,则是选择梁恒,往右,则是选择贺远舟。
如果不下车直接出发,则是选择路今夜。】
梁恒一个顶点,贺远舟一个顶点,路今夜一个顶点。
元宵站在这个三角形的内心。
路今夜也看到了她屏幕上的那条短信。
雨刮器还在运作,路今夜静静看着,一颗心跟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因为没有安全感,也因为事与愿违太多次。不安像藤蔓缠绕,明知道不能生出期待,落空了才不会难受,但依旧忍不住,想着,相信她吧,最后一次相信她。
她说过要带他走的。
那股不安与其说是对她的不信任,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路今夜不确定重逢之后的自己,有没有让她产生兴趣。
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该说的都说过了。
知道她脾气怪,不老实,最擅长用美貌迷惑人心,昨晚那句带他走又是在床上说的,女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他更知道她的决定不会被轻易动摇,说得再多都是徒劳,就像刚刚暴雨中努力工作的雨刮器。洪流不可逆,只能等,等她给他下最终判词。
心慌得不行,面上却依旧冷淡。
他一直侧着头,看窗外,模糊成一片虚影的雨景。元宵沉默的时刻拖得越长,那种恐惧的感觉就越密集,一只蚂蚁,变成十只蚂蚁,然后蔓延到一百只蚂蚁,细细密密地啃噬心脏。手肘撑在车窗上,虎口卡在下颌,他等着判决时刻。
忽然“咔嗒”一声轻响,是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路今夜的心“咯噔”一下。
紧接着,下巴上覆盖上一只柔软的手,连带着元宵头发淡淡的香味一同涌入,他没有痒意,她没喷香水。她居然没喷香水,今天这样的场合,是因为要选择他要带他走,而他又香水过敏,不想他难受吗?
元宵捏着他的脸转正,迫使他看向她:“怎么不看我?”
路今夜唇动了下,话到嘴边变成了:“我这么帅的脸,看见了你还舍得下车吗。”
“还是你最了解我啊。”她弯起眼,笑盈盈的。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刻,渐弱的雨势彻底终止,雨停了。
雨竟然停了。
雨怎么能停呢?
元宵也看到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我走了,要听话啊。”
这句话和分手那天重合,路今夜心一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你不是来找我复合的吗?”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早就被她否决了,到底是谁找谁复合呢。他声音低哑下去,又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
元宵点头:“对啊,昨晚说的。”
“什么意思,”他艰难道:“今天就变卦了?”
时效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辛德瑞拉的水晶鞋都能撑到第二天的置换时刻。
元宵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积蓄起湿润的水光,像是蒙了层雾气的漂亮宝石,她对宝石没有抵抗力,忍不住看了会,才抬手,“不是说不要为我哭吗?”
手背蹭了下他微凉的脸,这副脆弱破碎的样子可真好看,搞得她真有些舍不得下车了。
“你要下车干什么?”
他语速有些快,微凉的手换到她替他擦眼泪的那只手抓着,往自己脸上带了带:“你又要丢下我吗?第二次了,元宵。”
元宵掌心贴着他的脸,很快就感受到眼泪的存在,淌过手背,热热的。
她忽然凑上去在他唇角吻了下,路今夜一怔,元宵退开些,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语气理所当然:“带你走和我下车也不冲突啊。”
又是不冲突?路今夜说:“你没看到短信吗?下车就是选择贺远舟或者梁恒,不下车才是选择我。”
“看到了啊。”
“那你还要下车?”
元宵的表情依旧坦然。
路今夜忽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下,干涩道:“你说的想谈两个,不是指我和梁恒,也不是指我和成柏杨……是梁恒和成柏杨?”
从头到尾,他就不在选项内?
元宵看着他的脸,眼泪像珍珠,她的手接住一颗,看着掌心的那滴泪,恶劣地说,“如果是呢?”
路今夜的眼泪被这句话吓得止住,漂亮的桃花眼瞪大,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他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扑簌簌掉下来一串,在元宵悬着的手心里汇成一片最小的海。
路今夜看着她,声音失真:“两个,都不是我?!”
所以他缓了两年答应做三的代价就是——三的位置都没了,成小四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真迹被水汽湿润,不可置信、惊愕、难过、委屈那么多情绪,混杂着一种被抛弃的荒谬感。元宵端详了一阵,看够了,忍不住扯唇,揉了揉他的脸。
她的唇甫一动,路今夜就侧头,躲开了她的手,也躲开了她欲言又止的眼睛。
“你不要告诉我。”
他仓促地打断。
他要怎么接受本来的小三变成小四?
就业竞争激烈到这种地步了吗?待业两年,他不能做的,有的是人能做。
那如果他又缓下去,下一次再遇上这个机会,是不是就是小五、小六了?那个时候年纪比现在还大,拿什么和年轻男人争?
路今夜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你快下车吧。”
元宵懵:“嗯?”
路今夜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声音很闷:“趁现在雨停了,你快去选别人吧。”
“你怎么了?”元宵问。
路今夜别开脸:“破防了。”
元宵要说话,就见路今夜抬起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趁我还没反悔,你赶紧去选别人。记得来带我走。”
小四就小四吧,听起来比小五靠谱。
“哦。”
元宵干脆利落地拉开门。
“嘭”地一声,车门重重合上。
一点犹豫都没有啊。
路今夜依旧蒙着眼睛,没挪开。踩油门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地陷在驾驶座,手臂一直挡在眼前,什么也没想,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数着数字,从一开始,也不知道要数到哪结束。
等她来找他,主人回来找小狗的时候应该就能结束了吧。
就这么想着,耳边的车窗被叩响。
以为是幻听了,路今夜手臂微微挪开一条缝隙。
是元宵。
她站在车外,做了个让他降下车窗的指令。
路今夜手放下,车窗降到低,咸湿的海风带着凉意,涌入车内空间时,一同送进来的,还有元宵的一个吻。
她探进车窗,勾住他的脖颈,在他侧脸上“啵”地亲了一口,“我不选他们。”
这句话简直天籁,路今夜看着元宵近在咫尺的脸,怔道:“那你下车,是去拒绝他们,再回来选择我?”他找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元宵摇头,“那倒不是。”
“我都不要。”她这么说。
折返回来好像是来让他安心的,她不会选另外两个。
但也不要他。
路今夜问:“为什么回来告诉我?”
元宵说:“不想你一个人躲着掉眼泪。”
你不如不说呢。
都不要。
路今夜好一会儿没反应。
有点听死了。
元宵的手背又蹭了蹭他的脸,是真的很喜欢他这张脸啊。路今夜忍不住伸手握住,“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我?”
这句话当然没能说出口,他也没伸出手握住她第二次。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身影越来越远。
他可以不要自尊,像狗一样求她,但怕元宵嫌烦,他怕她连最后对这张脸的目光都彻底收回。死缠烂打有用的话,她那些前男友早成功了。
骗子。
什么叫都不要啊。
像是在站台等了很久的车,天空恰好落下第一滴雨时,伞撑开,落在头顶。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撑伞的人是元宵,他不够长的青春期里,阴雨天和艳阳天的操控者。
她拥有这样的能力,却随时可能抽身离开。
最后还真走了。
路今夜失神地看着。
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走向谁的方向呢,贺远舟还是梁恒,他没敢继续看。
假如她拒绝别人的话术比拒绝自己更温柔,他就真的快死了。
哎。
他低头,目光落在裤子上的圈圈圆圆的纹理,像被割据的树桩年轮,天边传来一声闷响,是雷鸣,车顶积聚的雨珠滑落,轨迹在车窗上拖曳出长长一条。
怎么又是下雨天。
真是该死的下雨天。
元宵。
你又丢下我。
走向其他的人。
时间是药这句话,怎么对我一点也不适用。
我还是不够强心脏。
那晚你问我愿望,我许愿想要两颗心脏。
一颗心脏任你玩弄丢弃,另一颗心脏毫无芥蒂爱你。
路今夜静静靠着椅背,收到了节目组的消息。
【你的X没有选择你,请离开,前往以下地址。】
用你说。
路今夜真想把手机扔了。
他两手扶着方向盘,安静地趴在上面。
良久,红色的法拉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车轮碾过雨后的路面,扬起一片水雾。
最最最最后信你一次,我等你回来。
回来带我走,什么身份我都愿意-
元宵没对任何人心软。
他们甚至没有得到她亲口的拒绝。
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见到。
她和Lucy、春潮一样,在节目组确认最终心意时选择了弃权。
整一季节目里,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大家的选择都在变,权衡利弊,周旋人情世故,连蒋颂的心动短信都给别人发送过。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坚定地选择了初恋,从未上车。
可惜还是没能得到初恋的眷顾。
节目组的镜头收录到元宵有关的最后一个画面里。
她涂着最鲜艳的色号,佩戴的钻石和珍珠光彩照人。
“希望我们的人生像钻石一样闪耀。”
她从上节目就计划好了的结局。
她和周渡雨打造的Eclat品牌故事里,最终屹立的形象是一个拥有绝对底气的女人。
独自站立,顶天立地。男人被她耀眼的光芒甩在身后,谁也别想耽误她的人生。
这底气不会源于她的父亲、丈夫、儿子,她的底气源于自己。纯粹坚韧的宝石不该和爱情扯上关系,光芒更不应该寄生在男人的钱包上。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最极致的浪漫,是我亲手为自己戴上钻石的荣光。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个选择爱情的高调舞台,她就是要不选择。
这个举动会成为最有力的品牌宣言,独立、自主、忠于自我,她会为了让Eclat更加引人注目,选择一场独自闪耀。
即便会伤害某个人的真心。
元宵还有工作在身,没回酒店,节目组组织的晚宴一同推掉了。
anne等在巷口,高效地将釜山酒店里的行李也收拾好,还带来了一束娇艳欲滴的花,“老大,ending快乐。”
Anne笑容明媚,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干练女生。
元宵接过来,“谢谢。”
Anne拉开后座车门,说道:“和成英泽女士的会面时间在八点半,我们现在去机场吗?”
元宵看了眼时间,说:“走吧。”
车子启动,元宵问她:“机票呢?”
她昨晚交代Anne多订一张回程的机票。
Anne从包里拿出来,“给。”
“哦,还有您要的笔记本。”
元宵接过来,下巴指着来时那条靠海公路,“走那条。”
一会儿路过那辆惹眼法拉利时把机票给路今夜。说好的带他走。
驶上那条路,视线所及,红色的流畅车身不见踪影。元宵环视四周,Anne敏锐地问:“您在找什么?”
走了?
元宵:“找个人。”
Anne问:“需要停车仔细找一找吗?”
元宵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倒不用。”
元宵往后一靠,车子沿着海岸线飞驰,她揉皱手里的登机牌。
这次我可没骗你哦。
她在回程的头等舱上打开了那封关于X的介绍信。
路今夜的字如其人,遒劲飘逸。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路今夜得到了她家里的钥匙,写满字迹的便利贴时常会出现在她家里的各个角落。
本该在初见日就打开的。
舷窗外是万米高空,厚重的云层之上,一片混沌蓝白。她指尖捻开那封信,轻轻打开一个人的真心。
“我的初恋很可爱。
她有一双高傲的眼睛,灵魂却宽容。
对我来说,她是很可靠的存在。她是我的底气、勇敢和力量,她无可比拟又无可替代。以至于这封介绍信我无法客观,她的不好我看不见,她是个好到无可挑剔的人。
私心想把她写得十恶不赦,让她的好只有我知道。但提起笔,发现落不下去。她天生就是光环体,骄傲、强大、自信、美丽,身边总有人在前赴后继地爱她,而我混在其中,显得微不足道。
爱她需要一颗强心脏。
那些她的喜好与禁忌,就这么送给你们的话,还真是让人不爽。
所以我就不说了。
如果她愿意给你了解她的机会的话,她会是个很好懂的人。
反正,不会有人比她更好了。
她是我仅有一次的初恋,也是我仅有一次的爱人。
我们就像是植物与铁器,在疼痛和依偎中,强行拼凑出共生。
玩得开心,元宵。
但不要太开心了。
不要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落款是一只趴在箱子里的小狗。
等待主人的认领——
作者有话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出自玛丽莲梦露
来晚啦[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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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大患成柏(bo)杨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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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啦,明天见。
第36章 你我之间有谁 “你今晚还来吗?”……
南城。
《Gpower》杂志总部。
坐落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商业地段, 这栋大楼的主人元宵靠着女性主义的先锋理念发家。
最早期时她和姜蔚以及多位笔者在杂志上大胆地披露了社会对女性的结构性压迫。也毫不避讳地谈论女人的欲望,比如怎么让男人更好地取悦自己,性快感的获取途径多种多样。
真正让它走入大众视线的, 是拍摄各种性感男人的板块。购买一本定价不到几美元的杂志, 就能获得视觉愉悦的快感。
不过这个板块很快就被投诉下线了。消费男人的噱头让GP在头几年里不被某些人认可为主流杂志, 但在高级时尚编辑Linda的加入后,《Gpower》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元宵能力强, 她想做什么都会成功,不到两年的时间,总部选址从郊区搬到市中心。又孵化出了很多本定位不同的刊物。
五年时间, 跻身国内行业顶尖梯队,盆满钵满,拥有了一整座独立的大楼,管理着数百号员工。
刚过十点。
元宵姗姗来迟,Anne等在门口,替她拉开车门。
“办公室都吵翻天了, Linda和Tina都快打起来了。”Anne低声汇报。
元宵悠悠打了个哈欠, 距离《智齿换乘站》的录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元宵走进公司,所及之处一片外人眼中的奇装异服, 穿什么的都有。元宵和Anne今天的职业着装在里面显得平常, 她们习以为常。
Anne跟在元宵身后进入老板专用的那部电梯。
摁了楼层,看元宵仍然是漫不经心地表情, 又提醒道:“Linda说, 如果您再让她和Tina一起共事,就会跳槽进《Red》,毕竟她如今在时尚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有太多杂志社排着队想要她。”
元宵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显得精神头不足,懒散地靠着电梯内壁,慢条斯理说:“她不会走的。离开《Gpower》,没人能给她这么自由的创作环境,为她的天马行空买单。”
V杂志其实可以,但她就是从V杂志跳槽过来的。
元宵到办公室时,姜蔚已经在里面了,还有气势汹汹来找她讨要说法的Linda和Tina。两个人如今共同统领编辑部,经常意见不一发生争吵,这样闹到她办公室来的场景,过去的几年里发生了无数次。
姜蔚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假模假式地翻阅杂志,朝她使了个眼色。
元宵挑眉接收,走到办公桌的后的老板椅坐下,问:“要喝杯咖啡吗?”
“不喝。”
Linda和Tina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开始告状。
“Yuan,我是真的无法再和这样毫无节制,只知道挥霍人力物力财力满足她那些毫无用处的想法的人,一起工作了,今天你必须给一个说法,这个编辑部,到底是她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Tina率先道。
Linda抱臂:“拜托,和一个满脑子只有预算、完全没有艺术造诣的小气家伙创作,我更头疼好吗?”
Tina一听就不服了:“昨天拍摄的那组照片,明明你就没想过要采用,还要一意孤行,带着整个团队飞海外,将我们本来充足的预算弄得紧巴巴,最后不也依旧是废纸吗?”
Linda无所谓:“那又怎样?GP又不是没钱了,靠我的创意和想法赚了那么多,我花点怎么了。我总得做了才能验证哪个想法值得占据一页版面啊。”
“就你这样,马上就没钱了。”Tina忍无可忍:“反正我不会再和她共事,yuan,你裁决吧。”
元宵坐在老板椅里转着圈,等他们说完了,才托腮“哦”了声,又问了遍:“真的不想喝咖啡吗?”
两个人再次拒绝,元宵看着Tina:“可我想喝。”
Tina在进入GP之前,在伦敦的一家政治晚报里担任要职,但微薄的工资养不起理想,她白天是光鲜亮丽的某编,晚上还得去兼职咖啡生。她有专业的咖啡师证书。
Tina:“……好。”她走向咖啡机,熟练地取出咖啡豆,她不是第一次在元宵办公室煮咖啡了。
姜蔚一直装聋作哑,此刻终于有了点反应,放下手里的杂志,说:“Tina,我也要。”
Tina说好,趁机说:“姜总,你一起裁决吧。”
话音才落,姜蔚立刻选择性失聪,又从一旁报纸架上抽出一份报纸看起来。
Tina懒得说她。
元宵淡笑了下,视线在Linda和TIna两个人身上徘徊一圈,淡淡开口:“真不想一起共事了?”
“不、想。”
“行吧。”元宵说。
连姜蔚也讶异地看她一眼,Linda确实有品位和创意。但在来GP之前,她在V杂志任职,元氏国际旗下的V杂志,财大气粗,造就了Linda认为花再多钱去办一期刊物哪怕亏损了也是应该的。要不是有和她截然相反的Tina和她一起统领编辑部,GP现在应该从郊区退到了县城里。
姜蔚是坚定的Tina派,成本效益至上,但Linda是元宵挖来的人,而且Linda的能力有目共睹。这两人打到她面前来时,姜蔚最常做的事就是和稀泥,和不动了就转移战场,带着两个人来到元宵的办公室。
Tina喜出望外,“真的吗?”
她给元宵放了多多的冰块,元宵嗜冰,春夏秋冬都喝冰饮。
元宵说:“刚好家装线和旅游线那两个新刊号都缺主编,你俩一人领一个。也别等了,今天就去人事那里办手续。”
公司以成名的《Gpower》命名,足以证明无论后续创办多少刊物,都不会动摇其在公司的核心地位,无论资源、影响力,还是Tina最在意的预算,肯定都不如待在Gpower,两个人瞬间噤声。
Linda撇嘴:“我不去,我就在《Gpower》,要去就让她去。”
Tina默默将元宵杯里的冰块铲出去一半,“我也不去,要去她去。”
元宵摊手:“我会尽快招到新的总监和执行顶替你俩的岗位,你们不用担心GPower的未来。”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姜蔚憋着笑。
Tina清了清嗓子:“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
Linda立刻说:“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勉为其难忍一忍。”
元宵悠悠说:“别勉强,你们可以放心离开。”
Tina咖啡一放下就准备溜了,“不勉强,不勉强,我再忍她一段时间就好了。”
Linda冷哼:“明明是我忍你好吗?”
两个人又有要吵架的趋势,元宵出声打断,“吵架太慢了,你们俩直接打一架吧,医药费我来出。”
“……”
等两个人安静下来,元宵切入正题:“既然没事了,去联系下八月刊专题报道板块那位F1车手的家人。”
“出什么事了?”姜蔚嗅到不对劲。
元宵将电脑屏幕一转, “刚确认,他在赛场上撞击身亡了。”
只见屏幕上是一篇严肃的全英报道,黑白色的版面,Linda和Tina的神色都凝重起来。
“如果他的家人拒绝公开报道,逝者为大,就得尽快找到重拍补齐版面的人选。”
Linda一怔:“七月中旬就要开始印刷了,只有八天,开什么玩笑。”
Tina说:“前期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先去确认家属的态度。”元宵说。
两个人应好,神情肃穆地挽着手匆匆离开。
等人走了,姜蔚才问:“真死了?不是你编出来打发她俩走的吧?”
“我疯了吗?”元宵让她好好看屏幕,姜蔚双手合十:“童言无忌,逝者安息。”
她放下手里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英文刊物,走到元宵身边,坐在老板椅宽大的扶手上,“你继父也消停太久了吧,好几个月没给我们使绊子了,会不会是他弄的?”
元宵摇头:“八月刊而已,犯不着弄死个人,更何况他连登封的人都不是。”
姜蔚皱眉:“你提醒我了,说不定这么久没动静,就憋着金九银十,给我们搞个大的。”
金九银十。
各大品牌发布秋冬新品、集中举办时装周的月份,杂志这边,她们需要同步推出内容,引领时尚潮流。
因此这两个月份是时尚杂志全年最重要的刊期,地位远超其他月份。
通常重磅月份的刊期会提前半年以上的时间开始策划,确定主题,邀约一线明星和超模,联系广告商投放广告,这个过程会高度保密。
元宵沉吟了会,转着钢笔:“确实有这个可能,让大家都提高警惕。”
姜蔚叹气:“真够倒霉的,碰上这种突发状况。”
话音落,内线电话响起,姜蔚离得近,顺手接起来,是Tina。
“yuan,我们本来打算搞成纪念专题,但他的家属不愿意,说是在过度消费他的形象。愿意赔偿违约费用,恳请我们将他生前的素材交还给他们。
另外,投放广告的几个品牌方刚刚电联我们,话里话外担心继续采用逝者素材基调太沉重,询问我们的处理方案。”
姜蔚说:“那就换人拍,在确认他之前,不是还提交过一份备选名单吗?今天之内确定下来,完成初步的接洽,一周内完成沟通、补拍还有编辑校对。”
“姜总,”Tina先是改口,紧接着继续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姜蔚嘀咕:“真够倒霉的。”
元宵靠着椅背,还是困:“该庆幸我们还没进印刷厂。”
“也对,”姜蔚站起身,在她桌前绕了一圈,忽然想起什么:“诶,路今夜不就是玩赛车的吗?让他来顶。我记得他的车队有个车手这两个月刚夺冠,话题度很高。”
元宵眼皮都没掀:“他是玩拉力赛的,我们原定的是F1车手。”
姜蔚摆手:“反正都是赛车领域呗,一个持久点而已。”
“再说吧。”元宵兴致缺缺。
姜蔚看着她的表情,就没说话了。
元宵结束节目录制当晚就飞回国,直奔成英泽女士在南城下榻的酒店。她和周渡雨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失恋了借工作消愁的模样。
谁也不敢问。
一连几个月,都风平浪静,倒是有个姓梁的男人,Anne说是那个节目上的,隔三差五点花送来,都被元宵转手给了员工。
姜蔚抿抿唇,说:“诶,刚好今晚周渡雨从日本回来,我们找个Club玩会儿呗?马上Eclat上线,你俩都有的忙了。”
元宵闭着眼含糊地“嗯”了声,应完回过神:“你说什么?”
姜蔚无语:“你昨晚干什么了?困成这样还来公司。”
元宵头一歪,直接枕在她手臂上:“我辛辛苦苦创业,当然得每天都来体验下总裁呼风唤雨的快感。”
“梦里呼风唤雨。”姜蔚又重复了遍:“我说晚上,一起去Club,玩。”
“行啊,”元喜这次听清了,打了个哈欠,“我去里边睡会儿,有事你处理。”
说罢就起身进了休息室。
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了下班。
醒来时周渡雨也过来了。两个人在她办公室的会客区,玩国际象棋。
元宵奇道:“姜蔚,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才走近,就听姜蔚开心地鼓掌:“好耶,五子连珠,我赢了。”
元宵:“……”
姜蔚这才抬头看元宵:“你刚刚说什么?”
周渡雨默默整理棋盘,朝元宵无奈地耸肩。
元宵笑了声:“没什么。”
周渡雨站起身:“现在还早,先去吃饭?顺便我和你说一下KOC内测下来的反馈。”
姜蔚拍拍屁股起身:“元宵你太幸福了,GP有我,Eclat有周渡雨,你只用躺着做决策就有钱赚。”
元宵笑了声:“决策很费脑子的好吗?”
三个人一齐往地下停车场去。
周渡雨开车,姜蔚和元宵默契地一左一右拉开后座的门。周渡雨挑眉:“把我当司机呢?”
“滚上来一个。”
元宵和姜蔚两个人都坐好了,一动不动,一起闭眼装睡。
周渡雨笑了声,摇摇头,发动车子。
“去上个星期我群里发的那个餐厅吧。”
周渡雨从后视镜里看元宵:“我都行。”
元宵调整了个姿势:“走吧。”
姜蔚眉飞色舞地开始介绍着那家餐厅的特色菜,元宵和周渡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也不落下她密集的话。
这时,元宵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一条微信消息弹出。
顶着一只吐着舌头,趴在箱子里的柯基头像的人
发来:你今晚还来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云鸢”宝宝的营养液
感谢“山茶花糜”宝宝的营养液
来晚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关于职业设定上有很多私设。
金九银十,杂志流程来自百度。
晚安晚安啦,明天见。
第37章 你我之间有谁 “来卖身。”
这家餐厅有些远, 在城郊,周渡雨开车过去碰上了晚高峰,路上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到地方了发现姜蔚没预约, 三个人就这么被礼貌地拦在了门外, 周渡雨和元宵想给她一拳。姜蔚讪讪:“忘了Anne下班了, 以前都是她先帮我们安排好。”
元宵两指间夹着手机,悠悠转着圈, 说:“去我家?”
周渡雨接道:“那我联系主厨现在过去准备。”
元宵摆手:“我这边叫吧。”
她说着,低头戳屏幕,给路今夜发消息。
元宵:来。
元宵:周渡雨和姜蔚都来。
消息才发过去, 几条消息跳进眼眶。
路今夜:现在?
路今夜:我没带衣服,昨晚的衣服被你撕坏了。
路今夜:只有外套能穿了,没裤子[对手指][对手指]
元宵:“……”
元宵打字。
元宵:是挂门把手上扯坏的,不是我撕的。
元宵:告你诽谤。
元宵:我俩,谁比较急?
路今夜:你[对手指]
元宵盯着屏幕,没忍住, 轻笑了声。
姜蔚这次被强行揪到了副驾驶, 闻声回头看了眼元宵:“我俩和你说话呢,你笑啥。”
元宵抬眼:“嗯?你说什么。”
“说你那个节目,什么时候上啊?”
元宵摁熄屏幕, 说:“时装周之前吧, 前两天节目组还发消息,让我注册个人的微博, 配合宣传。”
周渡雨想的是Eclat, “正好。Eclat八月线上线下同步开售,前期内测积累了一批受众,节目热度、时装周曝光再加上GP金九刊持续引流……”
姜蔚想的是八卦:“我可太好奇你的表现了。你最后真的弃权啦?”
元宵和周渡雨对视一眼, 她坦然道:“嗯哼,你乱报名也算弄巧成拙,本来没打算去的。渡雨和我商量了下,认为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毕竟我们项目初期,到处都要用钱,宣传费能省则省,钱得花在刀刃上。”
姜蔚说:“做得好。”
元宵又打开手机,给路今夜发消息。
元宵:家里找找,随便套件能穿的。
路今夜回:没有。
怎么会没有?元宵蹙眉。
她有段时间沉迷中性风,品牌方寄来好几箱样衣,就在他现在住的那层,应该堆在衣帽间的某个角落。
正要回复,新消息响铃。
路今夜:吃饭了没?
元宵勾唇:正要回来吃。
路今夜:好。
路今夜发来一个写字板的emoji :请点菜。
元宵的家离公司不远,但先折腾到了郊外,又折返回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
位于市中心顶级豪宅区的大平层,一梯一户,快四百平,视野开阔,纵览南城市中心的繁华夜景。
走进电梯,22楼的按键自动亮起,元宵抬手取消,重新摁亮了23楼。
姜蔚说:“怎么搬上去住了?”
这房子是元宵22岁靠着第二桶金全款买的,第一桶金没多少钱就买车了。她当时一并将相邻的两层也买了,相对清静。
元宵说:“没搬,去这层吃。”
她看向两个人,说:“家里还有个人。”
姜蔚不以为意地说:“厨师嘛,我知道。”
周渡雨默不作声。
元宵没解释,等电梯抵达,她先走了出去,伸手,指纹解锁,拧开门柄。
她没打算瞒着她俩,虽然目前她和路今夜的关系,也谈不上复合。
节目结束的这三个月,两个人没有任何联系。
元宵以为他最后不想跟她走,也没勉强,反正男人多的是,她并不是非路今夜不可,虽然确实有一点点遗憾。
是昨晚,他突然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太狠了元宵。”他声音低哑。
元宵莫名其妙,听出来他声音里的生硬,想逗逗他,故意停顿片刻才说:“哪位?”
“……”电话那头明显一窒,又破防了。
随即咬牙切齿地报上家门:“路、今、夜。”
元宵正在浴缸里,空气中是点燃的香薰味道,水汽氤氲,她慢悠悠地扯唇:“哦,是你啊。”
路今夜声音闷闷的。
“你不觉得自己把什么东西忘在韩国了吗?”
“有吗?”
“有啊。”
路今夜说,“我。”
“你始乱终弃的初恋,你扔在首尔的狗。”
元宵被他的语气逗乐了,像个怨夫,兀自笑了会儿,才说:“不是你自己不要的吗?”
路今夜声音高了些:“什么我不要?我在酒店等了你一整天,连他们回首尔参加杀青宴我都没去,最后还是你的pd告诉我,你有事先飞回国了。”
“说好了要带我走,怎么说话不算话……”
路今夜说完就安静了,只剩下呼吸声,也不知道是后悔示弱了,还是怎么了。
江城人偶尔咬字会少音,腔调懒洋洋地黏在一起,听起来像在撒娇,尤其是委屈的时候更盛,仿佛有钩子。
元宵知道了真相,指尖捻着一片花瓣,洇出花汁,将指腹染上一片红色。也没和他解释,只是应了声:“哦。”
哦?
路今夜咬着舌尖,好半晌,沉默还在蔓延。
他像是认输了,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下去,“你真的玩够了吗?”
“要不你还是继续玩我吧。”
“好不好。”
听筒里,彼此的呼吸交错。
元宵一直没说话,路今夜就懂了。
没戏。
她连继续玩他都不愿意。
她玩够了。
短促地自嘲笑笑,“我知道了,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就要挂断电话时,她给了他一个地址。
路今夜一顿。
“那快回家吧,”
她含笑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小狗。”
他买了时间最近的航班,从张掖风尘仆仆赶回来。
他工作也挺忙的,不是无所事事。节目结束的第二天,以为被元宵彻底抛弃了,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先是陪车手去柏林集训,然后拿了个冠军,回国在江城没待两天呢,又收到了张掖组织的地区友谊赛邀请,赞助商云集。
带着Henry去跑比赛,拿荣誉,他和池烈推杯换盏,到处拉赞助。
给元宵打电话,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本来较着劲儿,觉得这人抛弃自己太多次了,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他绝不要主动低头联系她,掉份儿。
但人一安静下来,就容易做蠢事,尤其是深夜里。
他也没喝酒,就是一个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静谧夜晚,他很想她。
按下她号码拨号键时,他想,管他呢,反正他为着她做的蠢事也不少了。
电话接通,背景音只有她的呼吸,没有男人的声音,很安静。路今夜给心脏上的盔甲没用上,松了口气。听到她说“回家吧,小狗。”路今夜轻啧了声,后悔这么晚才犯蠢。
凌晨三点落地南城。
他在元宵家楼下站了一晚上。
北门值夜的警卫员认出了他:“诶,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被甩了。”
这个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黄金单身女,不少年轻男人削尖脑袋往上贴,送上门求包养,他们早已见怪不怪。要不是自己姿色平平,他也想傍。
路今夜这张脸,是他见过出入的软饭男里最惹眼的一个,很难忘记。
几年不见人影,他还感慨过男人帅成这样了都能沦为下堂夫,可见还是得自立自强,起码得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当个花瓶,才能让女人重视。
路今夜接过警卫员发的烟,笑道:“被甩了你也没机会。”
警卫员撇嘴,佯怒道:“……把我烟还回来。”
路今夜哈哈笑,拍拍他的肩:“辛苦,走了。”
他的信息还在业主系统里,没被清空,他有上楼的权限,但没有贸然上去。
小三得有小三的自觉。
他这次过来,就是做好了插足她和成柏杨的准备。
成柏杨这人大度得可怕,说不定在他缺席的这几年,还会主动往元宵身边送男人,以彰显他能容人的大房地位。
即便知道这几个月,他在纽约,元宵在南城,但保不齐成会送其他人上门,让元宵记挂他的好。
路今夜刚被主人领回家,得先装乖。
即便上面没人,只有元宵,楼下吹一晚冷风,换她几份心软。
等在她那里逐渐站稳脚跟,他再狗仗人势、小人得志、耀武扬威。
元宵还没把他微信拉回来。
路今夜用新号码给她发了一条彩信。
187XXXXXXXX:【图片】
夏夜,南城空气闷热湿热。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半张脸,只漏出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几个月前的黑发烫成了微卷,蓬松地搭在额前,站在路灯的光晕里,看起来非常好摸。
左上角还有一个手机自带的小狗头emoji。
也没发别的,就这张自拍。
元宵估计在睡觉呢,没回复。
路今夜在长椅上坐着,坐久了就换成靠着路灯的站姿,像一株安静的植物,从深夜到天蒙蒙亮,天边泛起鱼肚白。
路今夜伸了个懒腰,往楼下看了眼。分手之后很想她,也独自来过几次,完全不同的心境。
差不多六点,晨起下楼散步顺带遛狗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大厅入口人影晃动,路今夜托腮,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
天再亮点,猫猫狗狗逐渐多了起来,绕着他闻闻嗅嗅,他的体质很吸引小动物,路今夜懒洋洋地垂眼看着,偶尔伸手,撸撸毛。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元宵。
但肯定能等到元宵。
这个认知让他通体舒畅。蹲得久了,腿麻了,路今夜慢条斯理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一阵响。不经意地抬起眼,保持着活动手腕的姿势,路今夜微微愣住。
元宵站在几步开外,笑盈盈地看着他。
穿着吊带和热裤,趿着拖鞋,素面朝天,微弱的晨光里,美得让人心神一震。
困出幻觉了?
路今夜没动。
元宵也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一只比格犬咬住路今夜的裤腿,使劲儿扯着往外拽。它的主人井嘉安从远处走近,一身运动装,才晨跑回来,她一声低喝:“魔丸,过来。”
她和元宵是熟识,楼上楼下,是名退役军人,开了家安保公司,和元宵打招呼:“难得这么早看见你。”
她手上提着两袋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慷慨地分给元宵一袋,“给,路上吃。”
目光随意扫过路今夜,她问元宵:“要去哪?”
元宵笑眯眯地回:“接小狗回家。”
她挑眉:“你养狗了?哪呢?”
被猫猫狗狗包围的路今夜咳了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淡淡道:“这。”
“……”
井嘉安表情很精彩,朝元宵比了个拇指:“不打扰你们了,走了。”
元宵哈哈笑起来,等人带着比格大王离开,她才转过身去看路今夜。感觉瘦了点,下巴都尖了。
她的手极其自然地钻进他的衣服下摆,摸上他的紧实瘦窄的腰腹,胡乱揉了一通,“没钱吃饭啊?”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提最终抉择。
路今夜低低地“嗯”了声,天光离他们还很远,尚未完全驱散夜色。
等她摸够了,路今夜才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弯腰,整张脸都埋进她的颈窝,吻了下她的发根处。
“所以来卖身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云云小厘”宝宝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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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抱歉[求你了][求求你了]
晚安大家,明天见。
第38章 你我之间有谁 “好好亲。”
元宵将他牵回家。
她睡眠质量一向好, 一般会在九点之后才能醒来,九点前鲜少清醒,今天算是例外。醒来闭着眼睛摸到手机, 收到了条陌生的短信。是张照片, 想着又是倮男来自荐枕席。
兴致缺缺点开, 确实是来自荐枕席的。
但不是倮男。
穿得严严实实,很有让人将他扒光了的冲动。
构图, 角度,光影、比例,都是他设计过的, 他是她见过最会自拍的男人。认识他到现在,收到的每一张都是会被人拿去网恋的程度。
门应声合上,元宵踢掉鞋子,要将人牵进浴室,就被他搂住腰扯进怀里,元宵唔了声, 唇被他含住, 微凉的舌尖探进来,元宵又碰到了那颗舌钉。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颌, 路今夜比她高出许多, 身影几乎将她笼罩包裹,她不得不仰起脸, 和他的灵活的舌头吃缠在一块。元宵不喜欢这样仰着脸被动接吻的姿势, 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借力一跃,双腿缠在他劲瘦的腰间, 路今夜的手顺势托住她的臀。
稳稳地接住她。
唇瓣被他的舌尖压下,舌根被他含吮舔舐,长驱直入,扫过敏感的上颚,每当那颗金属小球碰到某个人的齿关,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点燃的引线,元宵的神经就只想去更愉快的时刻。
他们从玄关吻到客厅,路今夜的外套、内搭被元宵一件件地剥了。
她被压进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越亲越深,微喘着气,不满道:“怎么每次来见我,都穿这么多?”
路今夜低笑:“勾引你啊。”
那些穿得清凉、坦胸漏乳的男人她司空见惯,得反着来才能引起她的注意。事实也确实成功了,元宵喜欢这种亲手一件一件剥掉的掌控感。路今夜地腹肌胸肌暴露在空气当中,再继续可能就收不住,路今夜扯过毯子盖在她腿上,单膝跪上地毯,吻了下她微肿的唇:“我先去洗澡。”
元宵说:“下次来见我提前把自己洗干净。”
其实洗过了,但来的路上又过了几个小时,路今夜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好。”
他的胸肌练得漂亮,肤色冷白,线条利落流畅,穿着衣服看起来薄薄一片,元宵伸手揉了一把,很满意。露出一个嘿嘿的笑来,路今夜看着她的眉眼,被逗地没忍住,跟着笑了。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在手腕内侧落下个吻:“等我。”
元宵说好。
天蒙蒙亮,他去了她主卧的浴室。
元宵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脚勾过遥控器,全景落地窗的窗帘无声地缓缓向两侧滑开。
高楼的轮廓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整个城市还没完全醒来,零星的车流在高架驶过,天边升上来一点橘调薄红,慢慢延伸,将CBD高耸的办公楼光可鉴人的玻璃外墙也被染上暖色。
元宵陷在沙发里,躺着,看着,一动不动,路今夜浑身带着湿润水汽走出来时,还以为她睡着了。
走近了发现还睁着眼睛,放空,路今夜擦着滴水的卷发,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看见他,元宵出神了几秒,视线逐渐聚焦,转而伸出手:“抱。”
路今夜恍惚一瞬,以为回到了两人的热恋期。元宵很喜欢抱,除却用嘴,抱着是她最喜欢的。她很讨厌从背后来,就没用过。
“等等。”路今夜手法凌乱地将头发匆匆擦干,元宵从躺着的姿势换成了站姿,和他平视,叉着腰漫不经心地看他。
等他将毛巾放下走近,她轻盈地跳进他怀里,挂在他身上。
双手撑上他的宽阔的肩,摸到硬硬的凸起的骨头,让自己看起来凌驾于他。
路今夜单手托着她的臀,元宵居高临下地看他:“怎么烫卷了?”她纤细的手指穿梭进她的卷毛间,看见照片时就想揉揉了,卷毛小狗。
路今夜没说,只是问:“不喜欢吗?”
“喜欢啊。”元宵吻他的耳朵,气息温热:“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路今夜以为自己对这种话免疫了,听见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时候顺着她的背握上后颈线。
稍稍施力将人压向自己,咬住她的下唇,又爱又恨道:“你这张嘴啊……”
元宵下唇被他含吮得又麻又痛,微微分开的时候,笑眯眯补充完下半句:“好好亲,宝宝。”
路今夜离那双薄雾一样的眼睛那么近,被她明媚的笑容恍住眼,喉结滚动了下,哑声问她,征求她的许可。
元宵歪头:“当然,不然我等你干嘛?”
话音落下,尽数被路今夜含进口中。唇舌交缠,搅动的水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路今夜抱着她要进卧室,被元宵按住。
分开时牵出银丝,她嘟唇指向落地窗,凑在他耳边说:“那儿。”
单向玻璃,里面的人能清晰地看见整座城市,不远处交汇的车流、行人,对面写字楼格子间里的上班族。路今夜抱着她,吻她,低低的喘息落在耳朵里,性感得要命。元宵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你是真的小狗吗,怎么咬人。”
路今夜鼻尖的汗蹭在她颈间,黏黏糊糊,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路今夜吻她的耳垂:“你也在咬人啊,宝贝。”
元宵还是省出点力气,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坏狗。”
路今夜掰过她的下巴,再度含住她的舌头,“不是说我什么样都喜欢?”
元宵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呼吸着,问低头的人:“是因为梁恒?”
“……”路今夜一顿,眼神幽暗,抬脸看她:“能别提这么扫兴的名字吗?”
元宵小口呼气,挑起他遮住眼的卷发:“难怪。”
“学人精。”
他不觉得她真看上那个男的了,但想着她或许是对那头卷毛动了心思,她好像很喜欢卷毛男,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去弄了,看着卷发的他,她爱不释手,差点都有些吃不消。路今夜被看穿,无语垂眼,抵着她的额头:“我真要起不来了。”
元宵凑近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路今夜差点交代了,她笑嘻嘻:“没有呀。”
“……我真服了你了。”路今夜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
“谁帅?”他很在意,元宵头皮都麻了,故意道:“他。”
路今夜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收下她的挑衅。
“行,你等着。”-
太阳完全升起,毛茸茸的光尽数落进卧室里,晒得元宵的后背暖洋洋,路今夜的头埋在她颈窝处。
他熬了个大夜从张掖赶来,整个人现在困成软绵绵的一摊大狗,黏在她身上。
她看了眼时间,推了推路今夜的脑袋,“我该去上班儿了。”
路今夜拱进她怀里,咬了下她的肩,元宵“啧”了声,路今夜低沉的笑漫开。他声音含混不清:“不去行不行?”
元宵摇头:“国不可一日无主。”
哈哈哈哈,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路今夜松开她,往后退了退,撑着床坐起来,弓着腰,掌心盖住眼睛缓着那股困劲儿,翻身下床去捡裤子:“我开车送你。”
就这么站在晨光里,元宵靠在床头欣赏了会,宽肩窄腰,屁股还挺翘。她餍足后心情愉悦,走下床,从后面抱住路今夜劲瘦的腰,这个姿势刚好能摸他的腹肌,“不用,司机在楼下等我了。”
路今夜“哦”了声,“也对,我的身份见不得光,得藏着点。”完全没有阴阳怪气,他是真这么想,元宵好笑:“你什么身份?”
“partner、你的地下情人。”
元宵满意地点点头,他洗澡的时间,元宵还担心事后会扯不清,他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Eclat面世在即,元宵不想和他谈情说爱,耽误事儿,身体很合拍,是她目前对他的兴趣所在。
她奖励地吻了下他的下巴,“真乖。”
元宵说“早餐我给你放在早餐店了,去买就有。”
路今夜:“……谢谢。”
看见他一噎,元宵乐了,她走进衣帽间,找衣服:“餐厅那有电话,饿了就打给管家。”
路今夜跟到门口,倚着门框:“我就待在这儿吗?”
元宵取出一件设计感很强的修身衬衫,头也不抬地问:“你想去哪儿?”
“我的意思是,我住在你家会不会不方便?要是有人过来,撞见了,你不是很难做。”他说的是别的Partner,或者大度的成柏杨。
这话提醒元宵了。前两天,失联已久的元宓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要逃来国内找她。虽然元宵不认为她真能脱离她爸的监控独自过来,毕竟她身体不好,她爸生怕她出事。
况且元宵和她爸的关系,剑拔弩张。
但保险起见,这房子虽然大,还是将路今夜安排去别的楼层更稳妥。
元宓心脏不好,见到陌生男人吓出病,她也不想。
元宵又拿出一条超短裙,穿上对着镜子转了转,拿出一旁的裁缝剪,利落地将衬衫腰侧多余的部分剪掉,露出侧腰和内裤边缘的蕾丝绑带。“那你去楼上住吧,你的指纹应该还能开。”
他的信息和元宵的信息都录入在档,权限还没清除,这三层的房子,她和他一样,可以自由进出。
路今夜走过来,将她露出的绑带打上蝴蝶结。元宵在挑配饰,他又退回去靠在门边,看她试试这个,戴戴那个,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
去镜子前晃了一圈,这下满意了,元宵走出衣帽间,路过他身边时,在他挺翘的臀上揉了把:“上班去了,宝贝。”
“流氓。”路今夜还是跟了出来。
玄关开阔,用来隔断的墙体打通成一整面鞋墙,数百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不同跟高、不同类型、不同颜色,应有尽有。买回来时的价格能顶一套房子。路今夜问她:“哪双?”
元宵目光梭巡,下巴一点:“它吧。”
路今夜从善如流取下来,单膝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脚踝,给她穿上。
元宵都快忘了,两个人以前谈恋爱时就是这个模式,他什么都顾过来,事无巨细,有他在,很舒服。以至于她这么擅长离别的人,分手后都戒断了一段时间。
黑色缎面的尖头高跟鞋,光线下呈现一种细腻的光泽,穿在元宵脚上,相得益彰。
元宵坐在换鞋凳上,他肤色冷白,目光很难不落在那,等他站起来,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去找条裤子穿上。”
路今夜不觉得羞耻,看着她:“穿多了你也不乐意,穿少了你也不乐意。”
“有意见吗?”元宵坏心眼地揉了下,直接叫醒了,路今夜呼吸一窒,声音低下来:“不去上班了?”
他将她扯进怀里来了个法式深吻,给自己吻得越来越难受。元宵最后在他舌尖上嘬出声响,随后挣脱拉开门,溜了。
“Bye.”
她一走,路今夜就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发现裤腰的扣子被她急急撤得崩掉了,倒是能穿,但拉链那块全是她蹭上去的水,只过了几个小时,还没完全干掉。还打翻了牛奶,混着白,无声地昭示着什么。
路今夜裹着条浴巾就上楼了。
真能开,户型和楼下别无二致,就是少了时常居住的痕迹。
将衣服裤子塞进洗衣机,路今夜走进主卧,倒头就睡,补了一觉。
醒来已经傍晚了,给元宵发了条消息,问她今晚还来吗,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依她所言进到衣帽间找能穿的,居然发现了几件有穿戴痕迹的男装。
路今夜拿起来一件,凑近鼻尖。
确定是男人穿过的衣服,身型应该和他差不多。
浓烈的男士香水味里,还混着股汗臭。
不可能是元宵的。
那是谁的?
路今夜深呼吸一口气-
元宵拉开门,对身后的姜蔚和周渡雨说:“你们也认识。”
三个人站在玄关处换鞋,室内很安静,也没有开火的声音,只有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一层奶油甜香,若有似无。
姜蔚好奇:“我们也认识的主厨?谁啊。”
元宵趿拉着拖鞋穿过开阔的客厅和长廊,径直走向餐厅,开放式的岛台前空无一人,围裙也整整齐齐地挂在橱柜的壁钩上,用过的厨具都洗干净了放回原位。
姜蔚和周渡雨也跟了进来。
“啊,我本来觉得今晚没胃口的,看见就饿了。”姜蔚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周渡雨拆穿:“你什么时候没胃口过?”
姜蔚:“……”
她没发现元宵的异常,忿忿地叉起烤得焦脆的土豆送进嘴里。
倒是周渡雨目光落在施施然在面前坐下的元宵脸上,问了句:“走了?”
周渡雨的心思很细腻,只是看上去冷淡而已,元宵知道她大概猜到了,耸了下肩:“不知道。”
元宵也没管。
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卷着意面。
“从反馈来看,我们的产品情感价值输出做得很好。几乎只要一发社交平台,佩戴我们的产品,都会有人问。
而且我们一开始推出的品牌理念,对有可支配经济能力的女士,非常有吸引力。她们会将购买Eclat的产品当做独立闪耀女性的身份象征,这非常好。
就是那款粉钻的戒指,大部分都说太重了,有几位女士觉得太闪,不适合上班儿戴。”
姜蔚切着牛排,插话道:“那让她来我们公司上班吧,GP的人都是怎么闪怎么戴,每天一进公司,感觉掉进钻石堆里了。晃得眼睛疼。”
元宵就笑了,放下叉子:“重这点,和设计师沟通,增加戒壁宽度缓解不舒适感,或者换个镶嵌方案。闪这点,不用改,后续的产品线里推出些日常款就好,我们叫Eclat,当然要闪。”
“明白。”周渡雨点头。
这顿饭吃得很慢,吃到一半时,姜蔚手机震动了下,她看完消息,抬头和元宵说:“诶,昨天你前男友又来了。”
“哪个前男友?”元宵问。
“开赛车那个。”
元宵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昨天、开赛车那个。
姜蔚碰上路今夜了?
念头刚起,就听姜蔚补充道:“不是路今夜。”
“那个混血,玩F1那位,这两天中国站的比赛设在邻省刚结束,估计是比完赛就绕道来找你了。
我让人查了下,他的形象条件、冠军履历,也还挺符合我们专访那个板块的。
于是来的路上,我就让TIna联系他,结果他说,要他去补拍可以,但必须得你亲自出面邀请。”
元宵问:“没别人了?”
姜蔚说:“有啊,路今夜也行。反正都是你前男友,你看你更想联系谁。”
她们联系了之前的同类备选,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姜蔚总觉得这次的事和元宵的继父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她话音刚落。
元宵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路今夜:我去
看上去急了。
不想元宵出面邀请那个前男友。
元宵的目光环顾四周,他还在屋子里,藏哪了?
她逗他。
元宵:你怎么骂脏话?——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抱歉。[可怜][求你了][求求你了]
晚安啦,明天见。
第39章 你我之间有谁 “她能看上你?”……
姜蔚和周渡雨去开车了, 元宵借口换件衣服,两人应声说好,在楼下等她。
门一关上, 路今夜就从餐厅连接的阳台走廊处走出来, 穿着来时的那身衣服。元宵上下打量一眼:“不是坏了?”
他裹着浴巾给她做了晚餐, 去阳台看看衣服干没干的时候,人就回来了, 路今夜衣着不整也没收拾,不好意思见她的朋友,怕给她丢面子。
一直屏息凝神地站在阳台深处, 找机会悄无声息地将衣服裤子往身上套。
路今夜单手撩开短袖的下摆,给元宵看,牛仔裤的扣子崩掉了,他用了她的发卡别住。
粉色的猫猫头,元宵好笑,过去牵住他的手, 引着他往衣帽间走:“我记得家里有你能穿的衣服。”
路今夜跟在她身后, 声音听不出情绪,“谁的啊。”
元宵找到了角落的样衣,整齐地堆在拆封的箱子里, 尺码很大, 他应该也能穿才是。
她从里面挑出来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又找了条肥大的做旧牛仔裤, 元宵没察觉到他的情绪, 径直走向手表展示柜,从里面挑出一块百达翡丽,“品牌方送的。”
路今夜像橱窗里的模特, 她递来什么,他就穿什么,闻言抿了下唇。他下午其实看到了,但疑心是别的男人的,他宁愿不穿,就和她说没有。
路今夜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下午做家务没找到毛巾,看见角落有几件穿过的男装,就顺手拿去擦地板了,要紧吗?”
元宵找到一枚简约的胸针,递给路今夜,并不在意:“一件衣服而已。”
路今夜说:“好几件呢。”
元宵垂眸给他腰带扣上系丝巾,“那也没事。”
路今夜继续问:“看起来还挺贵的。”
元宵终于有点反应了,抬眸看他:“想说什么?”
路今夜对上元宵的视线,弯腰。
唇角向下,泛着润泽水光的下唇看起来很饱满,有点委屈:“成柏杨的?”
元宵站在他身前,因着他弯腰的动作,两个人距离陡然拉近,元宵顺势凑上去亲了下他嘟起的唇,又问:“你刚说什么?”
路今夜抿了下唇,重复道:“成柏杨的?”
元宵摇头:“他不住这儿。”
落在路今夜耳朵里,是成柏杨有资格住在22层的意思。早上他在元宵的浴室里洗澡时,提心吊胆的,生怕看见成双成对出现的牙刷、男人的须后水,或者别的,反正属于除他之外的男人的东西。
酸涩浸软了血管,路今夜知道自己没资格管,毕竟成柏杨是正宫。他继续问:“那是其他人的?”
元宵思忖了下,“有这个可能。”
元宵是真的不记得了,但也想不到会是谁留下来的。
这层楼的衣帽间她只有取衣服或者首饰才会上来,日常有专人上门收纳养护。家政也会上门打扫,但不会去动她的衣帽间。怎么会有穿过的衣服留在这里?
元宵一抬眼,就见弯腰凑在自己眼前的脸颇为幽怨:“以前是以前,但现在有了我,可不可以不要有别的partner.”他声音低下去,像是恳求。
元宵挑眉,抬手环住他的脖颈:“那得看你表现。”
路今夜顺势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闷声应道:“好,我会努力。”
给路今夜找好衣服,元宵就准备下楼了。
路今夜像只留下看家的大狗,亦步亦趋跟到门口,“你要去哪?”
“工作啊。”元宵说。
路今夜:“我在阳台都听见姜蔚说要去Club了。”
元宵笑:“知道还问。”她一坐上换鞋凳,路今夜就走过去:“穿谁?”
等穿上鞋子,元宵起身,在他唇上亲了口,“走了,听话啊。”
路今夜对这句话有点应激,捂着心口处弯下腰来,元宵还以为他不舒服,握住他的小臂,“怎么了?”
路今夜咳嗽了声:“你别对我说这句话了,我害怕这句话。”
“每次你一说完,就要丢下我。”
“是吗?”元宵挑眉,“哦”了声,说好。
姜蔚打来电话,元宵真得走了。
路今夜自己的衣品也很好,遇见她之前就很会捣拾自己,知道怎么穿能把自己的外形优势发挥到最大。遇见她之后,知道她喜欢腰细的薄肌男,就自律地开始健身减脂,有时候晚饭都不吃,做好了安静地看着元宵吃,就为了维持她最喜欢的状态。
她拉开门,路今夜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她,“我等你回来。”
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下,元宵移开眼,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拢,路今夜才转身回屋。
径直走到厨房,将碗盘码进洗碗机,又将餐厅和厨房的地板仔细地拖了一遍,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来得匆忙,只带了个手机,连充电器都是用元宵的。
这次友谊赛的赛段复杂,今明两天都是勘路日,后天正赛开始,到时候他肯定得回P房调度。
池烈昨晚陪核心赞助商应酬到不省人事,估计还没醒,不然知道他不顾车队跑来南城当狗,肯定骂他。
路今夜决定先发制人。
路今夜:我去南城了,有很重要的事。
结果同一时间,池烈也发来消息。
池烈:我有事去南城一趟,组委对接你处理。
紧接着。
路今夜:?
池烈:?
路今夜:你去南城干嘛?
池烈:你去南城干嘛?
效率太低,路今夜直接拨通了池烈的电话。
接通的瞬间,满是震耳欲聋的DJ和鼎沸人声。池烈率先说:“我们都走了,车队怎么办?Henry又是个小孩儿,她自己带队,基地不得被她掀了啊。”
路今夜说:“我过来是有要紧的事儿,你呢?”
池烈:“我也有要紧事儿啊。”
路今夜说:“你的要紧事儿是去泡吧?”
池烈讪讪,摸了摸鼻子:“那你在南城能有啥要紧事儿,不就是去找元宵嘛。”
路今夜说:“元宵当然是要紧事儿。”
池烈拆台:“人家最后都不选你,你一直上赶着,人要吗?”
路今夜:“……你懂什么,这都是我计划好的。”
“哈哈。”池烈不信。
一阵沉默,池烈找补,像是自我安慰:“我明天就回去了,只一个晚上而已。再说了,还有Henry的领航看着呢,出不了太大的岔子。”
路今夜听见那头的音乐声,又想起来姜蔚和池烈也认识。最初他能和元宵搭上话,就是被池烈带进了那场局,他忽然说:“你在谁的局上?”
池烈放下酒,报了个南城纨绔的名字:“你来吗?”
给他发了地址。
不是姜蔚啊。
路今夜拒绝了。
他得在家等元宵呢。
挂断电话后,路今夜不放心,给Henry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勘路环节很重要不能大意。
Henry是个美籍华裔,今年才17岁,赛车是个很看天赋的领域,她首次参赛就惊艳全场,被媒体誉为“神童”,路今夜当时就在现场,说服她加入了车队。
她是个跳脱大胆的女生,假如他和池烈不在,临时基地得被她闹翻天。
没人接。
路今夜只能给她的领航员发消息:看着点Henry,池烈明天就回去。
对面回复:好的,Lu.
她的领航员相对沉稳些,路今夜稍松口气。
手机一响,收到了池烈发来的消息:【图片】
池烈:真不来?
那图片的焦点在DJ台,带过舞池里舞动的男女,和不远处的卡座一角,路今夜眼尖地看见了元宵。
她早上起来直接就去了公司,现在依旧是素着脸,但骨相立体出众,哪怕站在光影迷离昏暗的背景里,也很醒目。
他清晰地看见,坐在她身侧的男人。
是姜蔚在餐厅提起的那个F1的车手。
也是她和自己分手,继成柏杨之后,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
元宵坐在喧闹的卡座里。这种场合,每次都一堆搭讪者。姜蔚喜欢热闹,约人时喜欢让朋友叫朋友,动辄就能凑出几十号,生面孔居多。几个眼熟的二代,端着酒杯凑上来。
“元宵?好久不见,你可算是有空赏光了。”一个穿着当季新款的年轻男人说。
元宵握着酒杯,听冰块撞在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上下扫他一眼,“你谁?”
富二代一噎,其他人听见似乎在笑他的自不量力,“你快别丢人了,赶紧滚回来吧。”
他不死心报了自己名字:“你毕业典礼我给你送过花。”
姜蔚从骰盅里抬眼,啧道:“你怎么还没搞清楚呢,以前就和你说过了,先去整容,两只脚站地上就这么自信。”
富二代不满地“喂”了声:“姜二你嘴巴还这么厉害。你好好看看,我早就整了好吧?”
他侧脸,露出刚做的鼻子。
元宵和姜蔚都朝他的脸上仔细端详会了儿。
姜蔚说:“你整哪了?怎么还这么丑,是不是被整形医院的给骗了。”
富二代:“……”
元宵没绷住,笑得歪进姜蔚的肩上。
富二代哀怨地瞥了元宵一眼,给元宵看的一身鸡皮疙瘩。同样的眼神像路今夜做,她只想亲,这人做出来,不寒而栗。
见元宵对他整过的脸都没兴趣,二代端着酒悻悻地挪到对面的卡座里。
这个Club实行严格的消费会员制,门槛高,筛掉了一部分人,没那么杂了,都是些家境优渥的二代、小开,俊男美女。
元宵在这种场合不喜欢和他们玩那些游戏,大部分时候就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喝低度酒,看姜蔚玩。周渡雨不喜欢这种场合,隔几分钟就要出去透口气,但每次她和姜蔚一开口,还是会跟着来。
眼见着周渡雨要出去,元宵也想抽根烟,“一起。”周渡雨停下来等她,元宵自然地挽着她的手臂,穿过舞动的人影,走向露台。
再回来时,就见原先她的位置被一个男人占据。
身型挺括,穿着件飞行夹克,宽肩窄腰,从背影看还挺像路今夜的,等走近了,元宵看清脸,不是。
但还挺帅的,元宵对帅哥很友善,“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帅哥闻言往旁边挪开些,让出空间,元宵落座,发现那目光还是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她侧目,就听他说:“元宵,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
元宵挑眉,她扯唇:“商业合作要找我的助理预约,恋爱的话,我对你没兴趣哦。”
话音一落,那人脸色就黑了,“元宵,”他的声音里透着股恼意,“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元宵侧过头,镭射的光落在他脸上,五官英朗深邃,瞳色隐隐带着蓝色,是混血,但混得比她明显些,眉眼也像外国人。元宵只认出来他某些地方神似路今夜,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个熟人,就搬出了那台话术:“啊,原来是你。”
男人唇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我是谁?”
元宵怎么知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姜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提醒:“他是你前男友啊。F1那位。”
“我看你和路今夜下节目都没有联系,提起他,你看上去好像也不太愿意的样子。刚好这位给TIna发消息说,你不亲自请也行,但他要见你一面,我就让他过来了。”
元宵:“……”
她抠抠眼睑,对面的混血前男友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我想过很多次我们重逢时,你会和我说什么。唯独没想过,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顿了顿,他说:“看来这几年,你过得很好,并不像我一样,始终放不下。”
元宵抿了口酒。
除了路今夜,那时第一次分手经验不足。她和其他的前男友们都是好聚好散。当然也都秉持着一个男人不谈两次的原则,不想再见,也不要纠缠。
元宵不想见的人,自然没有机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调整表情,故作惊讶地说:“是你啊,都怪灯光太暗了让我没看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话没说完,一道冷硬低沉的男声打断道:
“她凭什么要记得你?”——
作者有话说:感谢“麦香鸡腿堡”宝宝的营养液
刚写“山茶花糜”宝宝的营养液
晚安啦,明天见。
第40章 你我之间有谁 “用嘴让你爽。”
“谁点的外卖啊?”
姜蔚百忙之中抬起眼来, 随口问了句,目光又落回桌面。
周渡雨和元宵却一眼认出来了,眼前这个穿着外卖工作服的人, 是路今夜。厚实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只漏出漂亮的眼睛, 灼灼地看着元宵。
池烈将人带进来的,此时扶额站在不远处。
F1前男友不悦被人打断:“现在送外卖的还管情感纠葛了?”
路今夜说:“看不起送外卖的?”他转头看向元宵, 光明正大地挑拨离间:“连对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职业歧视,这种人绝对不能要。”
F1混血立刻转头看向元宵, 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宵目光落在路今夜身上,真是衣架子,这种臃肿的衣服都能穿出来宽肩窄腰的轮廓,让人想扒开。
F1男顺着元宵的视线看过去,不甘示弱地将自己的外套纽扣都解开,里面穿着工字背心, 胸肌饱满, 腹肌分明。
路今夜靠着卡座的边缘,闲散中带着挑衅:“你长得这么没特色,她记不住你不是应该的吗?”
“你长得很帅吗?口罩捂那么严实, 很见不得人吧?”F1男反唇相讥。
不是见不得人, 是见不得光。
他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元宵一直到最后都没提要带他一起来, 可见她不想将他公之于众。
他偷偷跟来, 只能伪装。
路今夜垂眸,淡定地抛出一句:“你卡粉了。”
F1男闻之色变,几乎是立刻就起身, 匆匆走向洗手间整理仪容。
他一走,路今夜将在家熬的醒酒汤放到她面前,咬牙,“这位顾客,别玩得太开心了。”
他俯身的时候刻意将身体朝向元宵,宽大的工作服领口垂下,里面的那件衬衫里没有内搭,空荡荡的,元宵看见了饱满紧实的胸肌和劲瘦的腰腹。
明晃晃,他故意的。
但不等元宵细看,就迅速起身,路今夜用一种漠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蔚好奇地凑过来:“你点了什么啊?”
元宵说:“我也不知道。”
她施施然起身,朝姜蔚说:“我出去抽根烟。”
姜蔚头也不抬说好。
周渡雨没跟-
路今夜走得很快,池烈站在走廊僻静处,他脱下工作服塞进池烈的怀里,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池烈问:“这就走了,你真是来送外卖的啊?”
元宵紧随其后,但姿态很松弛,穿过喧嚣的舞池和人群,路过池烈身边时,看向他怀里那件外套。
池烈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往身后藏,藏完才发现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元宵已经从他身边路过了。
电梯门恰好在她到达时关闭。
路今夜靠在电梯内壁,看见她了,也不阻止,冷漠地移开眼,任由电梯门彻底合上,隔断两人的视线相接。
元宵眉梢微抬,后退几步,抱臂靠在大理石墙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手肘。
不出一分钟,那电梯又降回B2。
路今夜带着满身的低气压,跨出电梯,握住她的衣角,不肯握她的手,将她带进电梯厢。
元宵看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扯唇。
电梯平稳上行,这个过程没花多久,他一直不说话。
一踏进电梯手就松开了,看上去似乎很生气。电梯的出口设在灯火璀璨的商业街。路今夜率先走出去,站在道路边的绿化带处等她。
元宵不紧不慢地踱到他面前,两个人站在一颗挂满星星灯的树下。路人步履匆匆、来来往往。
他的身型能将她完全笼罩,元宵伸手摘下他的口罩,凑上去,亲了下他紧抿着的唇。
看见他故意勾引人的时候,就想亲了。
路今夜一愣,很快就冷眉冷眼:“别以为亲我一下,我就会原谅你。”
“我需要你原谅我什么?”元宵这么说。
他一噎,对哦,他一个性伴侣,见F1男这事儿,连成柏杨都没说什么,他更没资格去置喙。
路今夜眼看着她又要凑上来亲自己,他别扭地偏过脸去:“五分钟之内,我不会再同意你亲我了。”
“哦。”元宵放弃他的唇,飞快地亲了口他转过来、正好迎上自己的侧脸,很无辜地说:“可我亲了。”
“……”路今夜彻底没脾气了。
他质问:“我都说了你的采访我去,你为什么还要去邀请他?你都没邀请过我,每次都是我眼巴巴地凑上来。”
元宵眨眼:“不是我邀请的,他说想见我,姜蔚就让他过来了。”
“他想见你就让他见?我这几年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见你,怎么没让我见?”路今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理取闹。
可看见元宵对他的情绪波动无甚在意,反倒一直盯着他的唇看。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股气憋得不上不下,差点背过气去。
他动作忿忿地拉起口罩,将唇隔绝住,元宵才慢悠悠地将视线挪来与他对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路今夜还生着气,可还是回话了:“池烈也在这,给我发的照片里带过了你的位置,我认出来了,还看见了你的老情人,就来了。”
“哦,”元宵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情人?”
“我——”路今夜一顿,还能是怎么知道的。
他分手后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听到点风吹草动,就整夜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去视奸她以及她每一任的社交平台。
他能认出来的可不止这个。
不禁想成柏杨还真沉得住气,无论元宵谈再多,他都不在意,依旧永恒地陪在元宵身边,难怪能占据着不可动摇的地位——让元宵一直舍不得和他断掉。
不知道元宵会不会反感这种近乎变态的关注,路今夜抿唇,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F1男追了出来。
正好看见元宵的手落在身前高大男人的腰腹上,而被她摸着的那个男人——脱掉了外卖服,私服衬得他身高腿长,气质卓然,更加惹眼吸睛。
哪怕戴着口罩,仅从那双眼睛就能看出来是个顶级帅哥。
F1男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和某个人的脸重合,他皱眉:“你是路今夜,元宵的初恋?”
居然被认出来了。
路今夜握着元宵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还是不肯握她的手,他扬起下巴:“是我。”
元宵奇道:“你又没见过他本人,怎么也能认出来?”
“也?”F1男说。
路今夜却瞬间了然。
和元宵谈恋爱,没有安全感的人向来是他们。控制不住地去看视奸她的上一任、接触过的每一个男人,害怕、纠结、在患得患失中彻夜难眠。
F1男扯了下唇角:“看来你和我,也没什么不同。”
他还以为元宵的初恋,会得到比他更多的安全感和偏爱。
路今夜嗤了声:“那我也是她的初恋,排在你前面,是你的前辈。”
F1男也嗤:“那不也被甩了?”
路今夜:“……你连两个月都没在她身边待够,有什么资格说我。”
F1男还是那句:“待得再久不也还是被甩了?她一个男人不玩第二次,你想见她还只能伪装成外卖员。而我马上和她有合作,未来几天我想见就能光明正大地见到她。”
元宵被路今夜挡在身后,抠了抠眼睑。
路今夜轻蔑地笑了声:“一个20岁才拿首冠的人,她的杂志找你做什么。”
F1男也踩他的痛处:“18岁夺冠又怎样,不过就是CRC罢了。我去年可是拿了年度世冠,你有吗?”
提及此,路今夜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眼见着他沉默,F1男趾高气扬起来,绕过他站到元宵的正面,说:“补拍的合同你让人发我车队经理就行,剩下的我会搞定。元宵,我这次帮你,能不能换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元宵问。
他说:“我想继续站在你身边。”
元宵:“你现在不就站在我身边吗?”
F1男:“……”
路今夜终于有了点反应,想说她身边已经有我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没资格替元宵做决定。
就像出门前他和元宵说那几件衣服被他拿去擦地板了,实际上也没有。
不仅没有,那些臭衣服还被他手洗了,晒在阳台上。
洗的时候恨不得搓出个洞来。
这么不注意个人卫生的男人居然也能留在她身边。
他不想让这臭味污染了元宵的家。
他那双桃花眼也看向元宵,和F1男一样等着元宵的答案。
但又忍不住伸手,握住元宵微凉的手。拜托……你出门时才答应过我,我表现好的话不找其他的……
F1男一看路今夜上手了,也牵起元宵的另一只手,直接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低声引诱道:“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腹肌了吗?分开这几年我也保持得很好。”
看见他刻意地凹紧腰腹。
路今夜气得翻了个白眼,个夜总会男公关卖弄什么风骚,谁没有腹肌啊,他腰还比他细呢。
一左一右,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元宵。
元宵有些头疼,左侧手心下是紧实的腹肌线条,右侧手心下是路今夜带着薄茧的手指,不安分的小狗一样,画着圈圈。
她抿了抿唇,手一用力,干脆利落地从两个人掌中抽出来。
路今夜手心一空,有些失落,但看到对面那个男的也没占到便宜,又诡异地平衡了。
元宵看向F1男:“我当初是真的很爱你,你知道的。”
路今夜下颌咬紧,又听元宵继续道:“可我现在并不是单身,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F1男急急表态:“我不介意,我可以秘密地跟着你。”
路今夜听到元宵的话,先是侧目,她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随后心脏泛起疼意,却又自虐般地松了口气。
即使是不想给F1男机会才说的那句我不是单身,指向对象也不是他,是成柏杨。
而他的身份,是F1男现在口中争取的“秘密地跟着你”。
他连带着嘲讽自己,尖锐地说:“你是不是当小三有瘾啊,之前都插足过人家一次了,还想再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感情甚笃,你还要强插一脚。你这种人就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你知道吗?”
元宵这几年都没和成柏杨断掉,他以为这群人都是在明知道有成柏杨的存在下,还坚持和元宵谈。
F1男没听出来他那句有瘾的矛盾处,被不要脸激得恼羞成怒地回怼:“你不想吗?你装什么。”
路今夜哼了声。
我想啊,我也是了。
我和你们一样,都被钉上耻辱柱。
F1男不再理会他,去看元宵,元宵耸了下肩:“你不用这样。”
“我心甘情愿的,只要能让我跟着你。”他说。
元宵就沉默了下来。
F1男也跟过她两个月,那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两个月,知道元宵的沉默代表着不愿意,她那么会说花言巧语的人,连说点话哄骗他都不愿意。
他在她的沉默中死去,也不想再逼她,于是低下头,声音干涩:“我知道了。”
他说:“但我答应过你的补拍,一定会完成,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为你所用。”
元宵当然说好,从善如流。
毕竟专访报道板块的问题需要解决,路今夜的车队和原先板块计划的F1主题存在偏差。他愿意顶上,再好不过。
F1男还在试图唤醒元宵的爱意,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她:“那我走了?”
元宵微笑:“注意安全。”
他走出一段路,一步三回头,见路今夜还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不爽道:“你怎么还不走?”
路今夜正要说话,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元宵柔软的手握住,元宵微微颔首,和F1男说:“合同细节明天就会发给你的车队,你让你车队的人注意查收,我们也走了。”
然后她拉着路今夜,转身,融进来往的行人里。
F1男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手一紧,攥成拳。
不是一个男人不玩两次吗?
就因为他是初恋,得到了比我更多的偏爱?-
路今夜被元宵拉着走出去好一段路,灵魂都还轻飘飘的,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居然,在情敌面前,主动握着他的手,将他带走了。
“车停在哪?”
元宵问。
路今夜回神,回握住她的手,调转她走向专属停车场的方向,“我没带驾照,打车过来的。”
“哦。”
路今夜摸出手机叫车,前面只排了十几个人,两个人站在路边,身后是灯火璀璨的街道。
他忽然低低笑了声,元宵侧目看他,高挺的鼻梁弧度撑起口罩,她问:“你笑什么?”
路今夜没来由地低头,飞快在她唇上吻了下。
元宵说:“你没事吧?”
路今夜喜形于色。那个F1男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在他之后,和元宵分手的时间更是比他晚上三四个月,但元宵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却在录节目初见日那天,认出了他。
这是否算是一点证明,证明他和其他人不同,她爱他比其他人更多。
正好车来了,路今夜打开车门,护着车顶让元宵坐进去,自己紧跟着挨着她落座。
引擎发动,他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大鸟依人,没头没脑地说:“爱死你了。”
元宵只要一侧头就是他的额头,嘟唇就能碰到,于是亲了下,说:“爽了?”
路今夜没忍住笑起,“嗯,非常爽。”
元宵调整坐姿,给姜蔚发消息,说自己先走了,放松地往后一靠,边打字边说:“你们男的就是事儿多。”
骨节分明的手自然地搭在元宵的腿上,握住,慢悠悠地捏着,想到什么,问:“你最后选他补拍,是因为他比我好吗?”
他虽然顶着个最年轻的CRC冠军光环,加上这副皮囊,是报道媒体笔下的常客。但刚刚那个,好歹人家拿过F1年度总冠。
元宵身边围绕的这群男人,一个比一个耀眼,这让他那点隐秘的自卑又开始生长。
元宵摇头,“他比你好,我要你不要他,我蠢吗?”
路今夜不可控地雀跃了下:“那为什么?”
“那个专访的报道从一开始策划就定的F1赛事,临时换掉广告位的创意点也得改,换是能换,但那是下策,不是真没办法了,没那个必要。”
路今夜应了声,元宵的发丝落了几缕在他脸上,带着股痒意。掌心握着她的腿,摩挲着那根腿环,他报备:“后天我就回张掖了,正赛开始,我得回去调度。”
元宵说好。
路今夜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大腿上的软肉,脸转向下,更深的埋在她肩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不要让别人爬你的床。”
车子平稳地驶达目的地,外来车辆进不去,两个人在北门下车,顺着林荫路慢慢走回家。
路上遇到了刚从安保公司回来的井嘉安。
她和元宵打招呼,想起那天门锁坏了进不去借住的事,说:“哦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那天魔丸跑进去你的衣帽间,从角落里的箱子里拽出来几件男装,还朝上面撒了尿,你看看多少钱,我转给你。”
元宵摆手说没事,能塞箱子里的显然都是无关紧要的。
再贵的东西,只要她不喜欢,就无关紧要。
一转眼,就见路今夜脸色煞白,一副要吐了的摸样。
井嘉安看向元宵:“你把他怎么了?”
元宵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辜地耸肩:“我没那能力。”
“行,那我走了。”
井嘉安先走一步。
元宵问他:“你怎么了?”
路今夜面向她,埋头进她肩窝:“我不干净了。”
“我没拿去擦地,我以为是你送给哪个情人的衣服,臭得我怕弄脏你洗衣机,手洗的。”
元宵没忍住。
她扶着他的肩,笑容明媚,将他扶正,说:“一个星期不许牵我。”
路今夜立刻伸手悬在她脸前,作势吓她:“不牵你手,我摸你脸。”
元宵笑着躲开:“要死啊你。”
一路闹着进到电梯,光可鉴人的镜面里,路今夜又变得丧眉耷眼。
那么大一只,非要矮下身去靠着元宵的肩膀。
他说:“看来今晚,只能用嘴让你爽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星云眠眠”宝宝的营养液
来晚了抱歉T^T
晚安啦,明天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