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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可以弃养小狗》 第21章 我的初恋故事 “三人行。”
支配。
一定量的权力。
元宵从出生起就经常使用这个权力。成年后在属于她母亲集团里发号施令, 虎虎生风,管理、权术,她做得都很好, 是众望所归的继承者。
执意留在国内创业谁也没想到, 连暗中鼓动老臣唱反对票的继父也是, 元锦桦能留给的元宵的,已经是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庞大财富, 是多蠢才会选择视而不见?
元宵当然用不着和他解释。
只是在妈咪询问是不是集团待得不开心时,她笑眯眯窝进妈咪温和、宽厚、有力且可靠的怀里说:“我要成为妈咪一样的人,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和您站在一起。您会看到的, 我也可以。”
元宵的志向远大。
元宵当然也能做到。
如她的《Gpower》,再如她接下来的Eclat。
她有计划、有野心、有能力,她是天生的领袖。
支配这种事,她很擅长。
但眼目前的这个【支配】,倒是第一次。
她又绕着那个巨大的房屋微缩模型走了一圈。
目前她能确定的前任关系有春潮和贺远舟、明月和蒋颂——还有她和路今夜。
剩下的四个人里,lucy、恩星、余行、梁恒。
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她能看见的清晰线索串联证明。
初见日那天, lucy对余行做饭好吃很熟稔, 做完的篝火烧烤排队她对梁恒二十个脑崩儿毫不克制,还有公布职业时好像刻意引导他说出自己的辉煌冠军光环。
而恩星,她独来独往, 来这个节目既不想谈恋爱, 也不像她和lucy一样,直锚流量——她实在没什么表现欲, 镜头有或者没有她毫不关心。
元宵想起今天上午她的歌声, 她是乐队主唱,她唱歌确实好听。
她想起谁说的,恩星不习惯和别人住, 那这个至少一男一女的规则对她来说,像刑罚。
选个熟悉的人住在一起,对她来说,或许能喘口气。
但这四个人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指尖摩挲着脖颈间的灵蛇。
她先放了自己的。
理所当然地选了最大的房间。
指尖从五个男人的名牌上一一划过,在梁恒和路今夜上方悬停片刻。
而后,拿走了梁恒的牌子。
她不打算给路今夜希望。
他现在看上去迫切地咬她,像被主人弃养后濒临发狂的狗。尽管如此,元宵身为曾经的主人还是保留一丝仁慈——不给他希望,这就是最大的仁慈。
她从没真正选择过他。
蒋颂和明月安排在了她现在住的那个房间。
明月会去睡她的床,尽管每天有固定的人清扫换洗,但元宵的领地意识将那张床视为绝对私有。
只有获得她许可的人可以使用。
明月可以。
Lucy和她一样,要的是流量。
制造与恋爱气氛完全不同反差,引爆话题,最好。
她将贺远舟和她放在了一个双人间。
春潮和余行在另一个双人间。
纠缠无益、多说也无益。
元宵依旧相信自己的“新人”理论,而余行这样有点会调情,经历过风月场的男人,最适合做这个调剂品。
只剩下了一个大床房。
元宵看着恩星和路今夜的名牌,将他们放了进去。
恩星的名牌放在大床上。
路今夜的名牌放在阳台边的沙发上。
做完这些,她满意地拢了拢披肩,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落在地板上,咔嗒咔嗒,声声清脆。
这是她基于观察、权衡利弊之后认为最好的。至于别人是否满意,她不知道,当然她也不需要知道,反正她是支配者。
支配者需要做的,是落子无悔-
用餐即将结束时,路今夜也被叫走了。
他是进餐厅抽签抽到最大数字那支幸运签的人。
任务卡空悬。
他两指夹着一扯。
“你将拥有一次【调整】的权利。可在已【支配】的十位入住者里,更改一个人的位置。”
【支配】是元宵使用过的权利。
路今夜将顶层拆下来放在一边,一眼就看到了元宵的名牌。她给自己选了最大的房间,路今夜扯唇,她配得感一向高,哪怕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她也不会惶恐,桃花眼里携了些笑意,看到旁边的人名字时,笑意一顿,是梁恒。
但没之前那么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刻的麻木,他渐渐地开始适应了。
她身边从不缺俯首匍匐亲吻的臣子。
他早该习惯的。
她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去找他的名字。
看见窝在沙发里,和李恩星在一个房间。
有些无力,有些不甘,闷闷地钝痛,不知道梁恒那小子有什么让人喜欢的。
虽知道她远达不到动心的程度,但这么多次的选择,也足够让人嫉妒。
这么随便的将他扔出去。
像沼泽里的腐坏泥土包裹着心脏,路今夜胸口堵得慌。
他弯腰,手撑在大理石桌面的边缘,白皙的手背上泛起清晰的青筋形状。
“你不要我,我偏要膈应你。”他说。
路今夜没动梁恒的名牌,那是元宵的选择。
他将自己的名牌从沙发的小角落提起,放在了元宵大床的另一侧。
他要加入。
他这么想。
很快就要结束了,他还有三天的时间让她爱上他。
都三个人一起约会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睡,又怎样?-
元宵分完房就知道会有出入。
进餐厅让抽签这事实在匪夷。
都那么晚了,能获得的福利,大概也和她分房这事儿有关。
所以回到别墅,收到节目组发来的通知。
客厅里集齐的十位,就一个、一个通过短信被叫离,去到元宵支配的房间里。
而当元宵推门而入后,毫不意外地看见梁恒,视线往另一张床上扫,看见了路今夜,她也只是眉梢微抬。
他使用了自己获得权利。
选择来到她身边。
这选择在元宵看来有一点蠢,她明确告知过他。
但这样带点偏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又令她一点愉悦。那种感觉大概是确认有人怎么也推不开的安定,他早该这样的。
他们各自回房间收拾居住一晚所需的用品。
洗个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
元宵只带了充电器和手机。
明月坐在房间里,她询问:“我可以睡你的床吗?”
他们不用将行李完全移动,所以这依然是元喜的房间,那依然是元宵的床,元宵点头:“当然可以,宝贝。”
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节目组的心动短信发送提示来了,依旧需要在十点前完成。
但这个环节在今晚不够,不够让人兴奋,因为有了更加让人神经弹动的项目。
元宵草草发完。
从初见日到今天,她的心动短信都是随意选择的,不承载任何情意,她对哪个人都没意思。
蒋颂来到门口,元宵起身和明月道别。
去房间的路上遇到了lucy,她激动地撞了下她的肩膀,小声凑在她耳边说:“亲爱的,你这分配结果我真的太满意了。”
流量这种东西,本事就是越与众不同的,越猎奇的,越能被关注到。
他和春潮的事,lucy多少能猜到一些。
再加上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有槽点。
刚好借他这些槽点,洗掉之前网友口中的“低情商”,换成“真性情”这种略中性的评价。
利用好这个机会,运气好的话或许是她破流的台阶-
元宵回到房间时,只有梁恒在。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他不用收拾东西。
梁恒正在编辑什么,元宵猜想是心动短信,打打删删,怎么编辑都不满意。
或许还是发给她的,所以看见元宵时,有种青春期男生写情书被抓包的震惊和羞赧,手指一按,点了发送。
梁恒垂头懊恼一声,还没编辑完,只是选择好发送哪个颜文字,此时已经在对话框静静躺着了。
“完蛋。”
元宵笑道:“什么完蛋。”
“心动短信。”梁恒抓了抓头发:“我还没打字。”
元宵说:“那只是个媒介,心动可不是靠几条短信就能传达的。”
梁恒仰头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元宵走到整个房间里最大的那张床边,默认这是她的。
“在让她知道之前,应该保证忠诚,那是入场券。要看她有没有兴趣,由她选择要不要驯养你。”
梁恒很快就接受了驯养这个词。
他仰望着元宵的脸,觉得这个词被她说出来那么让人信服,他并不反感,甚至渴望被她驯养。
他察觉到了细枝末节的东西,强烈地想自证“忠诚”。
他这么多年都在队里训练,很少能接触到女人。
他谈过一次恋爱,但这一次恋爱并没有发生关系。
这能算得上忠诚吗?
他正在脑子里寻找更多证据。
路今夜走进来时,就听见一句,“我是处男的。”
“我很干净。”梁恒说。
路今夜脚步一顿,眉毛拧紧。
真该死。
这是什么场景?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元宵上他?
是不是处男,路今夜存疑,元宵那么聪明,总不见得信了他的鬼话。拜托,那是个体育生。
体育生有几个干净的,信他们只会埋头搞体育,不如信他有两颗心脏。
他“嘭”地一声踢上门,声音大得无奈的两个人不得不回头来看。
梁恒住了嘴,只有他和元宵两人时能说,有其他人在场时他会觉得丢份儿。
他的沉默,路今夜没打算揭过。
他走进房中,身高带来压迫,声势浩大,他径直站到元宵身后,单手插兜,垂眸居高临下地看坐在沙发上的梁恒:“干净?你觉得什么是干净?”
梁恒不知不觉站了起来,仰视元宵可以,但不想在一个男人、和自己有同样追求目标,也就是情敌的男人面前输了气势。
他认为路今夜这一方面比不过他。
毕竟他年长五岁,这五岁够他谈过更多场风月,而他年轻,干净。
他说:“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路今夜冷嗤,他们在餐厅里已经针尖对麦芒,此刻更甚。在他发现这人已经想爬元宵的床了之后,他桃花眼里尽是压迫,说话毫不客气,“流浪狗没人要,是因为他不想被人捡走吗?”
他想表达什么?
梁恒清俊的脸涨红。
“但凡你心里有过一点别的想法,你都不配说自己干净。”
说完,他淡淡道:“既然不干净,还装什么纯情想着被谁捡走?”
这话太刻薄了。
梁恒是真的做不到心平气和接下这句攻击,选介绍信时更加温和的“我的小狗”他都做不到主动拿下来,更别提暗讽“没人要的狗”。
路今夜说完,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慢悠悠地看了元宵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看到了吗?他那点心意不过如此,连承认想给你当狗都做不到。
梁恒张口结舌。
他朝元宵看去,似乎想等元宵说点什么。
元宵只是笑了下:“不如给你们找个议事厅?”
她卷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像置身斗牛场的观众,反正事不关己。
她环视两个男人,“好了,睡觉时间,要打架的话可以换个地方。”
她拍拍大床:“这是我的位置,你们自便。”
说罢掀开被子。
心动短信来临时。
整个房间已经陷入黑暗。
这是最早熄灯的房间,彼时还不到十一点。
元宵陷进柔软的大床,戴着耳塞,全然不管一左一右两侧单人床上的男人煎熬的心思,安然入睡。
这晚上下了雨。
淅淅沥沥,下个不止,无端惹人心烦。
但不是元宵。
元宵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思绪发散,随着一阵密急,一阵舒缓的雨声,时而近,时而远。
路今夜想到了高中,又想到了大学,再想到元宵。
天那么黑。
下着大雨,他想着她。
她怎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入睡?
将自己随意扔出去,偏他像条摇尾乞怜的狗,自己又寻了回来,结果主人不领情,还是不咸不淡地不看重。
指尖动了动,他猛地翻了个身,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不对,这不对,这非常不对,他不是来报复元宵的吗,又在这里黯然神伤些什么?
路今夜闭眼。
再睁眼。
翻身。
再翻一个身。
元宵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飘过来,揉在这个夜雨天里,引着人不自觉地开始想念。
然后这份想念和性联系上,路今夜想起不久前的几个小时,在餐厅里,她的高跟鞋,鞋尖的位置,轻轻地、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腿,在西裤上留下只属于她的褶皱,她占据主导位置的,用眼睛扫过他,带着玩味,从胸膛往下,腹肌再深一点的位置。
路今夜呼吸蓦地一重。
静谧的夜,适合做些坏事。
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
不知道是雨,还是自己。
元宵真的不做梦。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因此感知到细细密密、啃噬一样的、酥酥麻麻的快感传来,从身到心,大脑发出满足的快慰信号时,元宵在战栗中醒来。
夜里房间闪烁的红点看不见了,梁恒均匀的呼吸从耳侧传来,黑暗里,有东西埋在她的被子下。
她的两腿之间。
她是被路今夜吻醒的。
黏腻的水声混在窗外的雨声里。
融合得那么自然。
这过程令她胆战心惊,生怕有人醒来,生怕他用来遮住摄像头的东西掉落。
在这样的心情中,被他吮含得摇摇欲坠。
她需求旺盛,所以还带了玩具来。大脑神经兴奋着,一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控制自己不要呜咽出声。
他服务周到,等她颤抖着舒服了,才窸窸窣窣出来,跪在床边,隐在黑暗里,擦干净她,又擦干净自己。
元宵还沉浸在那种余韵里。
觉得这次身心在恐惧和刺激中达到了另一种高地。
她阈值一向高。
他太合她的胃口了,这方面。
但等这股潮散去,元宵起身,扇了他一耳光——
作者有话说:“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不知道是雨,还是自己。”
出自三毛老师
感谢各位宝宝的营养液!
后台没看到名字,但感谢宝宝们[亲亲][亲亲]
晚安,明天见[摸头]
第22章 我的初恋故事 “你不也很爽吗?”……
冷雨夜。
这巴掌声如同屋檐的一滴雨掉进深水井, 只有井中人听见这闷响多骇人。元宵看他的眼神并不怜悯,她坐在床沿,路今夜单膝跪在她的腿边, 仰脸看着她。
“我关掉了那些碍眼的机器。”
“我知道。”
“那为什么?”他擦拭着脸上的水痕, 红润的唇泛着些许水光, 是一种很好亲的色泽,“你不也很开心吗。”
元宵的小腿自然垂下, 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路今夜看见了,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挪过去了些许, 俯下身,温热的手掌托住将她的白皙的脚。
他的目光晦涩:“又是因为他?”
这个他。
指的是沉睡的梁恒。
元宵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些许,说:“因为我没同意。”
“得我主动给,而不是你主动要。”
“知道了吗?”她轻轻道。
路今夜垂眸,问:“将我扔出去时, 犹豫过吗?”
他在提最初的房间分配。
元宵松手, 捻了捻指尖,“我知道会是现在这样。”
路今夜掀起眼皮,“什么意思?”
“猜到你大概可以重新分配。”
“那你知道我会来?”他的眼睛忽然有了些光亮,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元宵看着他, 吞咽了下。
然后“嗯”了声。猜到了有这个可能,但她不预设他的行动, 也不猜测这个行为的几率。
简单的一个“嗯”字, 路今夜眼底的光亮漾开。
并不在意脸上挨了一巴掌,而是说:“你去我的床上睡吧。”
“嗯哼?”
路今夜摩挲着她的脚踝,“床单都湿透了。”
元宵:“……”
她抬起脚踹了下他的肩膀, 不重,轻地像在调情,随即起身,钻进路今夜尚带有余温的被窝里。
也不管路今夜睡哪。
路今夜站起身,看着元宵躺在他刚刚睡过的地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与他在黑夜中对视,半晌,路今夜低笑了声。“晚安,国王。”
元宵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分开这几年你到底学了些什么?”
然后翻身一滚,卷住被子。
路今夜琢磨着这句话,背对着他的人又转回来,朝他伸手:“我耳塞。”
路今夜单膝跪上床,递给她,想俯身时,元宵拿走耳塞往里一滚,到床内侧,“管好你的嘴,我没允许,你不准亲。”
路今夜哼笑了声:“哪都不准?”
元宵瞬间听出来话里的狎昵,她躺在床上,直视屈膝跪在她上方的男人的脸,弯唇假笑了下:“哪都不准。”
对视片刻,冷不丁伸出手给他另一边一个耳光,不重,路今夜挑眉,“又打?”
元宵:“我发现上次打得也是那边,给你另一边来一下,我怕你脸不对称了。”
路今夜笑了声。
……好可爱。
元宵眨眨眼:“晚安,小狗。”
踢了踢被子,睡了。
路今夜躺到元宵的那张床上,湿的区域倒不大,他睡在干燥的一侧就好。元宵浅度睡眠时很恬静,进入深度睡眠就会滚过来。
路今夜单手枕在脑后,她知道他会来,所以她没把他推给别人。
她刚刚问他分开这几年都学了什么,她这是开始对他好奇了吗?
她还说没她允许不可以,那有她允许就可以了吗?
她什么时候会允许?
还有她说上次打得也是这边,她记得他的事了。
路今夜望着天花板,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想着想着,忽然笑容一顿,他要对她什么来着?
哦,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为什么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哦,要甩了她,让她尝尝心碎的滋味。
为什么要让她尝尝心碎的滋味?
哦,因为她不爱他了。
可如果她重新爱上自己了,那为什么还要甩了她?她都爱上自己了,最后一步显得那么多余。
他只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不就够了吗?
路今夜被自己绕进去了。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卷着初晨的霞光将天色一点一点彻底点明。
唉。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路今夜就这样脑子混沌地睡着了。
睡得很浅。离开她之后的日子都这样浅眠,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那个时刻,凌晨五点-
这是第五天。
整个恋综的录制即将来到尾声。
四天的朝夕相处让十位入住者之间的情感羁绊逐渐加深。
男女之间的试探暧昧,女人间的共鸣与惺惺相惜,各种情感,至少元宵记住了所有人的脸。
从【支配】的房间离开后,元宵先是下楼吃早餐。
蒋颂到负一楼健身去了,Room Service 正在打扫房间,她来到厨房,明月正在做十人份的三明治,看上去心情不错,还哼着歌,春潮也醒了,在一旁清洗圣女果,水声淅沥,像昨晚的雨。
元宵靠着门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明月说:“帮我尝尝味道?这有几份做好的,你选一份。”
元宵说好。
坐上长长的餐桌,没多久,lucy也出来了,她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拉开元宵身旁的凳子,“早安。”
“早。”元宵看到了她的黑眼圈。
Lucy坐下来, “昨晚气死我了。”
元宵揽了下被她揉乱的长发,“贺远舟?”
lucy翻了个白眼,点头。
“他昨晚和我扯些商业模式的大道理,又扯什么感情是投资,没人会在得不到回报的情况下持续投入,强调要及时止损,不要付出太大的沉没成本。”
元宵不置可否。
“说着说着居然开始点评我,明里暗里说我年纪大、工作不体面云云,最后话题回到自己身上,说他的履历多辉煌、能力多出色,足迹遍布了多少个国家,把自己天上有地下无地夸了一遍,好像这么说完了,我就能自卑似的。
他不会觉得说一个女人年纪大,就会让人无地自容吧?简直可笑,他不知道我有期待我的三十岁。一下我的火就冒了,再加上我看春潮那么伤心,十有八九和他这套浑然天成的手法脱不了关系,真想把他面前的那杯水泼他脸上。”
元宵扬眉:“你泼了?”
“我没那么蠢,这行为太不理智了,代价也高,稍有不慎……镜头和舆论是会吃人的,我还得继续在互联网上混呢,不值得。
而且我看春潮对他余情未了的,我和她又住一起,担心她多想。”
元宵点头:“还好你忍住了。”
“不过我换了种方式,”lucy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把恩星的吉他借了来,说我要练琴,吵了他一晚上。我根本没学过!我连谱子都看不懂。我看他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又在那装绅士装大度,凌晨三点终于忍不住来问我,‘你还不睡吗’,我笑得特别真诚,‘啊,你要睡了吗?刚好,我正在学习一首摇篮曲,我弹给你听。’”
元宵现象着贺远舟压抑着无法发作的画面,低低笑出声。
“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搞得我也没睡好。”
Lucy打了个呵欠又说:“今晚应该到公布X的时候了,不知道我的猜测准不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包装自己。”
元宵一顿。
差点忘了。
还有这个环节。
上一季是大家齐聚一堂,集体观看节目组精心剪辑的小片儿。
备采的形式,通过一些剪辑手法,将男女双方视角恋爱到分手的过程拼凑,尽可能还原全貌。
她备采的时候怎么说的?
啧,忘了。
那天发烧真烧迷糊了。
那路今夜会怎么说?-
我们分手是因为她送了我一份礼物-
送礼物怎么会分手呢?-
是一顶帽子-
帽子?-
对,绿色的。
元宵脑子里无端冒出这么一段对话。
Lucy问:“你笑什么?”
元宵说:“没什么,只是有点期待。”
这能播吗?
她咬了口三明治。
从路今夜的视角看,她或许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们两个人当年分手的原因,在他那里,大概是她始乱终弃,和成柏杨好上了。
他会怎么说呢?
一群人陆陆续续在初升旭日的晨光中聚齐。
贺远舟眼下一圈乌青,但依旧坚持六点到健身房健身,此刻冲了澡换了衣服走过来落座,若无其事地朝lucy笑了下:“早。”
又冲元宵点点头:“早安。”
元宵颔首。没有指摘他的做法是否正确,她自己也不见得有多高尚,有资格站在制高点去指责他。
最好是春潮自己认清。
认清这世界上的感情扯到最后都是价值博弈。
单靠一点爱来维系如此不堪一击。
认清自己的价值,再认可自己本身。
然后不被谁牵着走。
春潮从厨房出来,余行邀请她坐到身侧。
贺远舟的目光无声地掠过两人,眉心微蹙。
元宵淡淡收回视线。
任务卡再次在早餐即将结束时送达。
大家心照不宣地坐着,都在等梁恒起身拿回来宣读,梁恒也理所当然地认领了这份差事。
这是这几天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今天你们将复刻‘初恋记忆’约会。请在用过早餐后依次进入选择室。选择是否要与你的X复刻约会。
若双方互选,则匹配成功,自动锁定。
若一方拒绝,则两人进入自由匹配模式。”
“进入自由匹配模式的人中,若出现多人选择同一约会对象的情况,则该被选择者将依次赴约,前往选择者的‘初恋记忆’。”——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点少 有点卡文 等我捋捋思路 明天多写点
晚安大家明天见[摸头]
第23章 我的初恋故事 “睡都一起睡了。”……
“昨晚池春潮、梁恒、元宵在心动短信环节获得最多选择, 将按名字首字母排序,由池春潮获得福利【上帝之眼】、梁恒获得福利【上帝之手】。”
梁恒念完,从装任务卡的信封里, 抖落一枚钥匙, 递给了春潮。
那钥匙很普通,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房门钥匙。
元宵初步猜测, 【上帝之眼】的这枚钥匙,大概是控制室的钥匙。
那【上帝之手】是什么?
等了会,Lucy问:“元宵的呢?她的福利是上帝之什么?”
梁恒将任务卡递给她看, “没了,就写了俩的。”
Lucy说:“这也太草率了吧,按姓氏首字母。”
她的语气里带点不平,元宵没说话,抚了抚lucy的马尾,慢条斯理地望了眼桌面上正拍她的机位。
这个姓, 要按这套规则玩基本都是最后, 三个人分两个福利,到她就没有了。
或许她之前拿的太多了,节目组故意的。
早餐都吃得差不多了, 路今夜才姗姗来迟, 刚睡醒,黑发蓬松地支棱着, 一张帅脸顶着俩大黑眼圈儿。
元宵看了眼lucy和贺远舟, 昨晚没睡好的人还真多。
刚刚宣读规则他没在,都没听着,蒋颂言简意赅:“今天复刻初恋约会, 待会去选人。”
余行发问:“谁先去?”
Lucy耸肩:“按照姓氏首字母吧。”
餐厅里会意的人轻笑开。
春潮便先去了。
到后来餐厅内走得只剩下了余行和她。
奇怪地是,去了的人谁也没回来。
元宵安静地坐着,姿态闲适。
余行找了个话题,聊起了昨天的泳池游戏,说她的表现让他完全出乎意料,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饰地赞叹,却没有了最开始的时候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带有占有欲的深意。甚至隐隐有着畏惧。
这种目光,元宵很熟悉。
大概是原以为捕食的是只温顺好掌控的兔子,走近了才发现是强大的猎豹,错愕,然后恐惧,最后望而却步,选择退场。
她享受这种感觉。
对余行甚至因此高看一眼。
至少他没有那种愚蠢的自不量力的征服欲。
终于轮到这两个首字母一致靠后的倒霉蛋了。
余行略微绅士地抬手,“女士优先。”
元宵很小地扯了下唇。
起身离开。
选择室在三楼,这别墅有三层,三层和负一楼基本都是节目组在用,控制室、备采间、道具仓库什么的。
其他人在做完选择后不见踪影。
元宵上楼时也没听到二楼的房间有人的动静。
元宵推开门。
空间很窄,像伦敦街头的电话亭一样小的空间,眼前垂落着五根红色的线,穿过圆形的小孔,小孔上方贴有五个男嘉宾的姓名贴纸。
路今夜的在第一个。
他的那根红线也最粗,最醒目。
因为他是初恋。
元宵心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约会。
《智齿换乘站》录制到今天为止,每天早上公布的昨夜选择里,都有半数以上的人选择上车。
选择换人。
节目组最初的动机显得无法立足,这群人对初恋好像都没什么留恋,初恋和新欢之间,初恋的分量显得摇摇欲坠。
于是今天的约会,叫“初恋记忆”复刻。
和新的人一起走过初恋的心动场景,还是和分开一段时间后的初恋再走一遍。
两种选择都能帮助嘉宾更好地确定心意。
真的放下了吗?
做好准备走向未来了吗?
元宵看着那几个名字。
觉得到今天,新鲜感的劲儿也过得差不多了。
能弃权吗?
经历过一遍的路,和新的人、旧的人去再走一遍都是浪费时间,非得选的话,新的人或许还能有点意外之喜。
元宵耳朵动了动,这个房间里好像还有人。
似乎将他们分割在了不同的格子间里。元宵看着眼前的五个绳头,或许绳子的那头就牵着五个男人。
脑子想了下画面,这些将格子间与格子间连起来的线,在隔板后缠绕得有多乱。
他们有五个男人、五个女人,可以排列组合出无数种组合来。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元宵在隔间的软椅上坐了下来。
从五根绳子里抽了一根,握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
门又开了,这次应该是余行走了进来。
整个房间忽然陷入黑暗。
圆孔下方的显示屏幕在此刻亮起。
元宵看见自己的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
“请戴上耳机。”
元宵拿过挂在一边的头戴式耳机戴上。
轻快的吉他扫弦声响起,屏幕一转,白色的楷体字划过,浮在下过雨的车窗上——“初撒浪”。
初恋。
然后和走马灯似的。
一幕幕胶片放映一闪而过,都是她和路今夜的合照。
卡着每一次扫弦,一张一张在小屏上划过,光亮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元宵一张张看着,面无表情,这煽情太刻意了,勾不起一丝波澜。
但这有可能代表着眼泪。
很快其他格子间里就传来小声的啜泣,吸气声。
印证了她的想法。
播到最后。
屏幕渐渐变成黑色,只剩下一行小字-
是否选择你的X
若互选成功,你的红绳选择入口将在其他嘉宾处消失
下方是一个是,和,否的选项按钮。
播个煽情视频并不会影响她的选择。
元宵指尖轻点,这是她最初的想法,另一只手依旧握着绳子甩着玩-
三-
二-
一
屏幕上出现了两颗心脏,渐渐靠近,融合成一颗-
锁定
“请在屏幕熄灭之后,拉动你手中的绳子。”
十秒之后,屏幕彻底熄灭。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元宵握着那根绳子。
慢慢抽动。
绳身一直很松,仿佛那头空无一人。
她选择的这个人,似乎没有握住代表她的另一端。
元宵抽着抽着就开始烦了。
手握着绳子猛地往外一扯,对面的某一个格子间里似乎发出了沉闷“咚”的一声,像手撞在挡板上,
手里的绳子像突然活了过来,轻轻扯了扯,试探的,不确定的。又扯了一下。
元宵看着,忽然松手。
对面立刻又拉了下,没得到回应,似乎慌了,急急地又扯了一段距离,感受到绳身在手里飞速滑退,元宵都能想象到他失措的模样。
在那边越来越急躁的拉扯里,她终于伸手,稳稳握紧了。
一条红绳,牵住两端。
黑暗中,从对面传来踏实的、确认的力道。
元宵坐在软椅上,优雅地交叠双腿。
勾着唇,晃着那截绳子玩。
绳子那头牵的,是一只小狗。
给小狗一点奖励。
这两次他确实让她很舒服。
仅此而已-
十个人在选择后就被分别带上了不同的出发车,摆明了不到最后一刻不揭晓初恋。
出发车后排堆着一盒衣服。
化妆师已经在车内等候。
元宵闭着眼往后靠,任由老师在脸上动作。
化妆师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夸:“亲爱的你皮肤也太好了。”
元宵“嗯”了声,“打针打的。”
“……”
车辆安静地行驶着。
等化妆师将她固定她额发的小卡子拿下来,元宵才慢悠悠地睁开眼,化妆师将装衣服的盒子递过来,说:“可以到后排换上,有帘子。”
元宵打开看了眼。
复刻初恋记忆,连衣服都要还原。
那要是陪别人复刻,还得穿上别人X的衣服?
替身文学玩明白了。
穿这套的衣服,你看着我那一刻,脑子里想的是我还是他?
元宵二十出头时偏爱复古大胆的搭配,盒子里面放的一条色彩浓烈到晃眼的紧身连衣裙,搭一件黑色皮革短夹克,高筒蟒皮靴,耳饰到项链都是B家的,金光闪闪,像香港画报里的女郎,涂最鲜艳的色号。
元宵到后排换上。
重新回到座位时,化妆师赞道:“我本来以为会很车祸的,没想到穿起来这么漂亮。”
比二十岁锋芒更甚,这样的风格驾驭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工作日,车驶上大桥,繁华的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被青山取代,周围出现的房屋逐渐变成平房,越来越荒凉。
等终于停下来时,元宵看着门口堆放着的轮胎,好像想起来了些。
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关键词,其实可以叫速度与激情,元宵靠飙车解压的习惯就是从那时候开发出来的。
这地方在江原道一个小镇的边缘,从首尔他们住的小屋开车过来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是个赛车俱乐部,占地面积广阔,专业的拉力赛道、维修车间一应俱全。
路今夜应该比她先到几分钟。
门口有个高挑清瘦的身影,穿了身红白相间的赛车防火服,抱着头盔,见她的车一挺稳,就走上前来,打开车门。
元宵看清来人,眉梢几不可察地抬了下:“梁恒?”
穿着赛车防火服站在门口的是梁恒,不是路今夜。
他笑了下,带着少年人的明媚,“姐姐。”
元宵想到了那个福利,上帝之手。
梁恒解释:“我用了那个福利,可以选择将被锁定的人带去我的初恋记忆,或者去到她的初恋记忆。”
“所以路今夜,被你换掉了?”
能锁定的只有初恋双方。
所以梁恒显然知道了她和路今夜的关系,元宵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
梁恒点了下头:“其实我不介意和你还有今夜哥一起约会,昨晚我们三个睡都一起睡了。”
元宵:“……”
“但是那个福利只能拉你加入,或者踢他出去。我想看看姐姐的初恋记忆,多了解你,……姐姐,你别生气。”
元宵起初的表情有些冷淡,才让梁恒说话有些小心翼翼。
她的选择、她的决定,没和她商量过后的更改,她不喜欢。
但也知道梁恒是被操控者,这不是他能左右的。
她弯腰进车厢拿衣服,警告地拍了拍车内机位的脑袋。知道信号会被收录,她戳了戳:“下不为例。”
然后关上车门,和梁恒说:“走吧,去哪?”
梁恒将她从一辆车带到另一辆车。
他拉开后座的门,等元宵坐上去了,自己也跟了上来,元宵扬眉:“你也坐后面?”
梁恒摸了摸头:“我没有兑换韩国驾照。”
哦,对。
元宵点了下头,“那谁开?”
驾驶座的门应声而响,元宵抬眼看去,不记得脸,但感觉人很熟悉,准确地说,熟悉的是他的衣服,她对服装、饰品的敏感度比脸大得多。
那人爬上驾驶座后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也是Lu的朋友。”
说的是韩语,元宵只听懂了Lu,直觉告诉她是路今夜。
好在梁恒会,因此充当起了翻译器的作用。
元宵说一句、老板说一句,梁恒马不停蹄地翻译。
老板说:“我们前天才见过。”
梁恒翻译完:“嗯?你们见过?”
老板从后视镜里和他对视,笑了下。
元宵没想起来,直到车到达拉力赛道入口时,元宵看见赛道起始点边上的维修车间停着辆Genesis,白色的。
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路今夜跪在车上舔她那次,将车送来和路今夜交接的人,是他。
老板又说:“四年前我们也见过。”
这里是她和路今夜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但元宵并不记得自己当时见过这个老板。
老板说:“Lu给我看过很多次你的照片,我见过你哈哈。”
大叔笑话。
元宵配合地扯了下唇角。
车到达赛道入口后没停,而是直接上了赛道。
“坐好,先带你们体验一圈。”老板说。
元宵有些兴奋地紧了紧安全带。
握着把手,应声:“内。”
梁恒也“内”。
这赛道全长十公里。
各种不同的路况都设置了,模拟拉力赛中的各种复杂环境。
起步阶段平缓,方便体验的客人。越往后,赛道情况越刁钻。车身周围扬起高高的灰尘,在一片飞沙走石中疾驰,大脑高度集中,心脏砰砰直跳,兴奋的感觉横冲直撞。
一旁的梁恒面色惨白。
等这十公里的赛程跑完,绕了个圈回到起点,梁恒几乎是冲下车,忙不迭地跑去吐了。
元宵眼神发亮,她解开安全带,看了眼梁恒弓着腰的背影,没下车,司机老板也没下车,元宵问:“我想报你们的课,这太有意思了。”
她用的英语。
老板笑:“据我所知,Lu的俱乐部赛道比我这更让人兴奋,你没必要舍近求远。”
“你没去过吗?”
路今夜的俱乐部。
元宵好像真没去过。
那地方建在江城,建成的时间似乎在两人分开前半个月,他曾让她去剪彩参观,认识他的朋友,元宵没去。
元宵只去过他在南城训练的那个旧场地。
报在这儿的话,确实没必要。
元宵解开安全带,盘算着可以让anne联系询问下,给南城那边投资扩建,方便她玩。
梁恒漱了口,坐在维修车间卷帘门边的长椅上。
看上去面色惨白,元宵站在他身侧:“你还好吗?”
正要面子的年纪,梁恒刚要逞强摇头,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转头抱着垃圾桶就吐了。
等吐够了,再次漱口。
他咳嗽几声:“现在好多了。”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带你去我的初恋记忆了。”
“我晕车、晕船也晕飞机,队医说平衡感越好的人越容易这样。”
元宵点了下头,“没事,你缓缓,反正我们还有一整个下午。”
她垂眸打量梁恒这身衣服,和记忆里第一次约会的路今夜微妙地重合起来。
梁恒喝了口水,问:“你没生我气就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因为我顶替掉今夜哥而不高兴。”
生气倒不至于。
反正都是小狗,都没打算发生点什么,牵谁出来都一样。
元宵看他:“那你驾照怎么考的?”
梁恒老实说道:“我只有坐在驾驶座不晕。平时会吃晕车药,这次忘带了。”
哦。
短暂地沉默后,梁恒忽然开口,语气有些认真,甚至带着点羞赧:“姐姐,昨晚的事我……”
他停顿了下。
昨晚?
元宵某根神经跳了下:“你什么?”
路今夜口她的事。
他不会,听见了吧?
“昨晚的事我都想过了,我认为我是干净的,”梁恒抬起头来,和她对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出具我的体检报告,我身边的朋友教练也能帮我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没碰过女人。但如果想想都是不干净,那太夸张了。”
他对路今夜的理论提出质疑。
话里倒是坦诚,他想过,为自己辩解了下,理由很简单,想想又没做,想想不算什么。
梁恒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姐姐,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下节目之后我也想再见到你。”
元宵伸手揉了下他蓬松的卷毛,声音慵懒,不辨真假地道:“我也想见到你。”
今天是个阴天。
这样刮着风,吹在皮肤上还有些冷。
元宵的眼睛再次落在梁恒穿的那件赛车服上。
路今夜被顶替了,那他人呢?-
元宵没不高兴,不高兴的另有其人。
路今夜是出发到一半被导演叫回去的。
头发做完了,当年约会那套衣服换上了,节目组居然一点不差地找来了。
一切,一切,都尽可能地还原了那年。
就是时间不对,他们在一起是11月27号。
那天首尔初雪。
但今天没有雪。
路今夜坐在出发车上,往后一靠,想象着待会见到她的样子,录制到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她选择,这感觉太好了。
刚好收到了池烈的消息,问他上次的报价单怎么还没签字,那么抢手!
路今夜:你怎么知道元宵要和我约会?
池烈:……谁问你了?
池烈:这是报复的一环?
路今夜手指摁上语音键,刚要说话,司机大叔道:“收到,现在就掉头回去。”
路今夜手指顿住,“回去?不去江原道了?”
“对,你被顶替了。”
“导演说送你回去。”
手指一松。
被顶替了?
谁顶替了?
手里的手机震了下,池烈发来消息。
池烈:这一幕,我好像在某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
作者有话说:凤鸾春恩车折返中
晚安晚安明天见!
第24章 我的初恋故事 “迎接一只小狗成为我的……
元宵和梁恒吃完晚餐回别墅时已过七点。
彼时其他约会的人都已尽数回来。
二楼传来听不真切的行李箱拖动的声音, 好像回到了初见日那天。
正从楼上下来的春潮说,“你们回来了,快去收东西吧, 要出发前往釜山。”
“现在?”
春潮看起来状态比昨天好了些:“对, pd说不用全都收拾, 最终选择日还回来呢。”
“几点走?”
春潮看了眼手机,“还有两个小时。”
元宵和梁恒道别, 一上楼就看见lucy在她们房间,正气得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明月满脸好笑地看着她。
元宵关上门。听到动静, lucy快步走到她身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元宵瞥向明月,对方耸肩,元宵问:“怎么了?”
“你知道春潮选了谁吗?”
“贺远舟?”
Lucy话咽回去:“你怎么知道?”
元宵:“猜的。”
“你都不知道, 她每天晚上都哭, 和我说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一直劝她放下,放下, 结果她今天居然还选那个男的。有一种闺蜜和死渣男复合了的背叛感啊啊啊啊!”
“或许她是想和贺远舟做个了结呢?”元宵这么说。
Lucy一顿。
“好了, 约一次会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Lucy身上有点侠义的江湖气,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看见春潮受了欺负,就想替她出头,昨晚那招自损八百就能看出来。冲动, 不过这冲动中尚且带了理智,会思考后果,能挽回能补救。
“你东西收好了?”
Lucy把自己摔进床里,“气得没回去收拾。”说罢又翻了个身:“等会儿再回去。”
临近出发前十分钟,梁恒和蒋颂前后来敲了门,问需不需要帮忙拿行李。
元宵将28寸的箱子推给他,“就这个。”
明月只带了一只旅行包,很眼熟的Keepall。前天晚上路今夜带去车上的也是这个,只是比较旧,有磨损。
今天想起他的次数,似乎有点多了,元宵蹙眉。
“那我先送下去?”梁恒问。
“一起吧。”元宵将门带上。
今晚风很大,大巴车停在路边,元宵裹紧了外套。
梁恒去放行李,她先一步上了车。
车内光线昏暗,她上去就看到了路今夜,独自一人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也不说话,外套帽子兜头罩下,只露出小半张脸,桃花眼微阖着。
车外传来搬运行李的嘈杂交谈声,元宵看着目前还空空荡荡的大巴车,在路今夜前面的位置入座。
她一坐下,路今夜就睁眼了。
浅浅的香味,只一点点,涌入鼻息,有点痒。
紧接着,梁恒噔噔蹬蹬跑上车,极其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侧。
以往这小孩还会问她:我可以坐这儿吗?姐姐。
现在问都不问了,下午约完会,感情升温这么快?
路今夜深吸口气。
重重闭上眼。
那本来是他的!!
蒋颂和路明月上车了,他俩坐在了他身旁。
“你没事吧?”蒋颂草草关心了句,路今夜随意摇头,这人哦了声,就和路明月头对头聊天去了。
路今夜将耳机一只只塞进耳朵,从后面泄愤般狠狠瞪了梁恒一眼,咔嗒一声小桌板放下来,整个人趴上去。
像一滩颓废的大狗。
蔫头耷脑。
他现在整个人都陷在浑噩的状态里。
来这节目纯给自己找罪受。以为她想复合,人家没正眼看过他。和池烈说要狠狠报复她,一看见她就全忘了。
前排传来对话。
“我这次有提前吃晕车药!”
“好棒。”
“你困吗?可以靠着我休息,像,像昨天去餐厅的路上一样。”
“如果我困了的话,会的。”
元宵和梁恒聊得有来有回,声音不高,他却听得字字清晰,路今夜趴在小桌板上,听得牙酸。
车辆发动时,路今夜冷着脸,手悄无声息地从车窗与座位的缝隙之间往前探。指尖碰到裸露的、柔软的肌肤,有些凉,是她的手臂。听到她轻呼一声,然后在看到食指上那枚标志性的克罗心戒指时,绷紧的手臂线条松弛下来。
梁恒问:“怎么了?”
“……热。”
梁恒打开了车上的空调。
确实热。
他的掌心很烫,坐着的姿势手怎么能伸这么长,所以他是趴着吗?
那只手先是握住了她的胳膊,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搓了搓,揉了揉。一时间元宵没搞懂他想干什么,直到他松开手,将她随意搭在腿上的外套往上拽,盖住了肩头,包裹住手臂——哦,怕她冷。
元宵自己动手将衣服掖了掖。
身体微微往后靠,也没拍掉他再次覆上来的手,就这么由他从后方握着。
本来是手臂,过了会,他摸索到手腕,最后牵住了她的手。
元宵的手本来搁在腿上,过了会移到座位边缘,最后干脆被他从缝隙里整个拉了过去。她人倚着靠背,手臂却向后舒展,手被她后排的人紧紧攥在手心。
行驶在夜色中的大巴车,没开灯,白天的约会让大家都有些累了。
或闭目养神,或真睡了。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
路今夜趴在桌板上,把玩起元宵的手。
元宵觉得好笑,像在停电的高中教学楼里偷偷接吻的感觉,或许比那更暧昧。
他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套上她的手指,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试,带着凉意的金属素圈划过皮肤,他就这么玩了又几分钟,元宵都快睡着了。
他开始在她手心里写字。
是字吧?
有横有竖有撇有捺。
元宵来了点玩心,配合着他。
等他写完一个字,没猜到的就摇摇手,猜到了就握拳,示意他继续写。
零零碎碎的笔画最后组成了一句话。
元宵一顿,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
今天宣读规则时他不在场,他不知道梁恒有上帝之手的福利。她以为她会在他手心里写下一句质问的话,结果只是一句,我今天很想你。
他说,我今天很想你。
有点小狗的感觉。
一直蹲在门口摇尾巴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看见主人,舔舔主人的手心,湿润的小狗鼻子蹭蹭她,说主人我今天很想你。
元宵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软的感觉。
路今夜勾勾画画,又画了几个笔画,表情似的。
T^T 呜
元宵唇角微勾。
捏住他几根作乱的手指,晃了晃。手臂向后舒展,轻易寻到了他趴在桌上的脑袋,手指穿进他的蓬松柔软的黑发里,一下一下,顺顺狗毛。
狗狗舒服地眯眼,往她手心里钻。
车厢里安静的时刻,正前方悬挂的折叠屏幕毫无预兆地向下展开,亮了起来-
稍后,将公开所有人的X
梁恒很捧场地发出一个哇哦的音节。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猜到,闭目养神的都睁开了眼,睡着了的也被推醒,蒋颂见路今夜还趴着,以为他是睡着了,也推了推他。
“醒醒,要公布X了。”
只见屏幕上浮现了“智齿换乘站”的白色手写字,纯黑的背景在背景音乐和音效声中交替轮闪现过他们十个人的照片。
元宵想抽回手,路今夜却没让。
他坐起来了,手肘还撑在桌子上,靠窗的那只在下方,勾着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朝显示屏投去视线。
算了,元宵没挣扎,让他玩会儿吧,今天莫名其妙被退回去,还挺可怜的-
My first love story-
我的初恋故事。
画面上忽然出现了李恩星的脸,坐在了酒吧的吧台前,还没到营业时间,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走动。
节目组的画外音:“你好。”
李恩星:“你好。”
画面下方出现了一行字幕-
介绍下你的初恋
李恩星说:“一个很怕阳光但阳光的人。和我一样,是夜晚动物。”-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李恩星说:“差不多吧。”-
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屏幕里李恩星点了下头:“那个时候我没钱,他也没钱,看到了同一张租房传单,于是我们在一间只有二十平的出租屋里第一次见到了对方。”
那出租屋太小了,两张单人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扇蒙尘的窗子,就是那个屋子的所有。厨房、浴室、卫生间、洗衣房都是公共的,分布在不同的楼层。住在那里的人全都声称自己要追寻理想,但理想那么空,他们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迟迟看不到出头之日。
“我们在那里都没有家,像浮萍,或许都太寂寞了,想在这座城市里抓住点什么,然后就在一起了。”-
就在一起了?
“对,我和他的床之间只有一道帘子,那天晚上他没睡,我也没睡,他问我可以给他弹一首歌吗,我就抱着琴给他弹了。”
画面一闪,出现了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那个时候的余行还不是银灰发色,是白金,看来是掉色了。
他坐在训练基地的电脑前,头戴式耳机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接上了李恩星的故事。
“她给我弹了首很慢很轻的曲子,听不懂,但挺好听的。然后我问她这首歌叫啥呀,她告诉我,喜欢你。”
“她这个人本来就话少,那天我翘着脚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星星,她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我都愣了,就问了句:喜欢我?”
“她说嗯,说,喜欢你。”
“这不表白吗?”
“那个时候我才十八岁,毛头小子一个,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姑娘,我就以为我俩在一起了。”他笑了下,觉得真是段有趣又可爱的初恋,接着道:“然后我就每天去接她下班,她那个时候在酒吧驻唱,每天都到很晚,我想我是她男朋友啊,我得担起这责任。”
画面又切成了恩星视角。
她面无表情道:“嗯,每天都来接我,我很奇怪,他是没有正事干吗。时间久了,酒吧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每次他一来,就说你男朋友来了,他听见了,也没否认,我就想嗯?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吗?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在江边,他亲了我,我就想,哦,亲吻是恋人之间要做的事,那我们应该是男女朋友了吧。”
十八岁的喜欢,笨拙又闪亮的初恋-
最后一次见到对方是什么时候?
李恩星:“昨天。他夺冠的消息上了热搜,恭喜他。”
余行:“分手那天,三年前吧,我们分手的时间快比在一起的时间长了。”-
分手的理由还记得吗?
画面里将他们拼合,一左一右。这大概是分手那么多年后,两人最近的一次。
李恩星说:“距离,我换了城市唱歌,聚少离多,就分开了。”
画面切到余行,他沉默了会,说:“因为我没钱。”
“如果我有钱的话,只是两千公里的距离而已,哪怕到国外都不是问题,但那个时候我没钱。她偶尔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偶尔有心烦意乱的时候,我都没办法去她身边。然后她越来越忙,我还烂在原地,问题越来越多,我们天真地想,爱下去,只要继续爱下去,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会好起来的。”
“可忽然有一天,吵了一场很大很严重的架,我冷着她,没去哄,因为我在打一个关键的比赛,赢了的话,我就能换个战队,换到北京去,换到她身边去。”
“大概是一个星期后吧,她和我提了分手。以前所有的问题,加上这一次的,好像一切都变坏了。我什么也没说,我说好。”
他们的片段结束在恩星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面上闪过一行字:两千公里将我所有想说的话打回肚子里,再等等,再等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Lucy坐在余行身边,她是泪失禁体质,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泪点低的人都眼眶泛红,李恩星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道他曾打算来北京。那些采访时能心平气和毫无波澜说出的话,被这样一剪辑,好像成了□□。
元宵的手被路今夜握在手里,他一下一下的揉着。
元宵感受到他的沉默与低落,虽然没辨清这个行动的动机,但手比脑先行,安抚地捏了捏。
黑暗给了所有人两分钟的悲伤时间。
梁恒给元宵递纸,元宵不需要,她没哭。
屏幕再次亮起时,是笑得甜美的春潮。
在工作的地方,看起来正在进行一场平面拍摄,她腼腆地朝摄制组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hi.”
她的初恋果然是贺远舟。
两人分手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三十岁的男人和二十一岁的女大学生,lucy怎么看怎么像骗局。
第一次见面在春潮的学校。
春潮因为学业和工作的问题在哭,碰巧遇到了去他们学校讲课的贺远舟,冠冕堂皇地在备采里说:“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偏偏让我遇见了她,我认为这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会将成为保护她的骑士。”
Lucy翻了个白眼。
没遇见你,只用哭那一次,遇见你之后,哭了成千上万次。
贺远舟年长春潮九岁,能在人际关系和职场礼仪上教导春潮,总在深夜关心她,倾听她的原生家庭伤害,给她宽慰和鼓励,春潮对这种人几乎没有抵抗力,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哪见过这种阵仗,他包装出来的形象确实足够吸引人。
英俊、多金、成熟,昂贵的礼物,恰好的关心,熨帖的照顾,在她那,这是一个完美的引导型恋人,她十九岁时和他在一起。
Lucy不可置信,二十八岁的金融男居然才初恋,谎报信息来上的节目吧?
问及分手原因,贺远舟将其包装成深情,“她很好,是我不够好,是我没能力保护好她。她会站在更大的舞台,她是最好的模特。”
而春潮也低着头,“是我的问题,如果我能再做好一点,再听话一点,就不会分开了,是我让他太辛苦了。”-
“不够好”和“没做好”,明明都在愧疚,怎么就分开了呢?
元宵看着屏幕上最终的结束语,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手被攥得有些麻了,她试着抽回,这次很轻易地就抽了回来,元宵微抬了下眉梢,一掀眼,就看见屏幕一闪。
出现了她的脸。
她端正地坐在南城那套平层的沙发上,身后是巨幅落地窗,将南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她朝镜头自然地打招呼:“你好。”-
介绍一下你的初恋吧
屏幕里的她脸颊泛着粉,那时正发烧呢。她反应了下:“初恋?”那么多前任,为什么要说初恋?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问,吐出一个词:“puppy?”
Puppy love.
小狗爱。
我的初恋-
怎么会选择一只小狗作为你的初恋?
元宵脑子烧得昏昏沉沉的,还是严肃对待了这次采访,脑子里认真想了想,“那段时间我的家人都不在身边,妈咪告诉我,或许可以迎接一只小狗成为我的家人。”
“我很讨厌狗这种生物,”她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但还是同意了,我在找一只真的小狗,但我很忙,并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我拜托了我的朋友。”
“她是个狂热的爱狗人士,朋友圈有很多领养或者售卖的人,消息很全,她便发布了一则招聘启示。”
画面一切。
路今夜穿着一件飞行夹克,宽肩窄腰,站在维修车间里。身后的人群忙碌着检修,试验新的调校数据,发出嘈杂的声音。
他接上了这个故事。
声音透过喧嚣,沉缓而清晰:
“她在找狗,然后我应聘上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麦香鸡腿堡”宝宝的霸王票
晚安晚安明天见[摸头][摸头]
第25章 我的初恋故事 “我不可能做小三!”……
怎么会用应聘这个词呢?
因为姜蔚发布的那条招狗信息, 看上去像在招人。
要求一只狗长相帅气、体型高大、无不良嗜好不良记录、绝对听话忠诚。最好生活能自理且能够伺候人,因为主人在家懒得要命。
价格可面谈,两万起。
她发那条朋友圈时, 一群人正在喧嚣震天的club里。元宵的作品在国际大赛上拿奖, 姜蔚攒局给她庆祝, 呼朋引伴到她身边,其中就有路今夜, 他是被池烈叫来的。
严格来说,他算不上是她的同学,他们不是一届, 也不是一个学院。
派对的主角姗姗来迟。
寒冷的冬天,她穿吊带和热裤,像是才睡醒,一坐下来,所有人都在祝贺元大小姐夺冠。声浪将她淹没,路今夜混在人声里, 朝她道了一句恭喜。
路今夜认识元宵, 但元宵不认识他。
元宵笑着颔首算是回应,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姜蔚凑近她的耳朵吼:“你要的狗, 我给你找了!”
元宵不甚在意, 抿了口酒,“随便找找就行, 不用太放在心上。”
姜蔚喊着哦, 又问:“那你想要啥样的?”
元宵思忖了会:“有没有适合懒人养的狗?”
姜蔚一脸“我就知道”。
酒过三巡,元宵出去吹风透气,顺便点了支烟。
卡座里那个帅得过分但不认识的男人也在, 和她一样出来抽烟的,倚靠着墙壁吞云吐雾。
Club门口鱼龙混杂,姜蔚喜欢挑热闹的地方玩,从不在意格调。不断有人来搭讪,元宵都会回他们一个中指。有难缠的,就恶劣地往他们脸上吐个烟圈。
抽个烟都不得清净,元宵就换个地方。拐进一条背阴的小巷,离club几百米远。
等她站定了,头也不回地朝身后说:“跟着我做什么?”
是路今夜。
他抽烟时看见了元宵。
烟抽完了,见她还在。
就等了等。
见她换地方,也跟了上来。
此时听见她发问,他淡声道:“给你当保镖。”
元宵咬着支新点的烟,烟雾升腾,她眯起眼打量他,插兜跟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肩宽腰窄臀翘,冷脸时更帅些,性感的尤物。
“我不缺保镖,”她吐出一口烟,语气带点漫不经心地戏弄,“倒是缺条狗。”
这话近乎侮辱,元宵也是故意的,路今夜听见了,脸上波澜不惊,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头,那双缠人心魄的桃花眼看着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那你看我怎么样?”-
然后就在一起了?
屏幕上路今夜停顿了下,说:“差不多吧。”
元宵当时看他像看神经病,说:“不怎么样。”
顺手将烟蒂摁熄,然后将他当垃圾桶,剩下那截烟头,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这些他没提。反正最后是在一起了,他是她的初恋,无人可以撼动这个位置。
节目组的画外音:应聘上了怎么辞职了呢?
画面里路今夜帅得和身后那群人简直不像一个图层,他平静道:“因为她想谈两个。”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当时节目组窒息的沉默。
路今夜扯了下唇:“骗你们的,我活跃下气氛。”
“因为我没留住她的心,后来到了平淡期,
分手,情理之中。”
车厢内元宵一顿。
“后悔你没能留住我的心。”这句话的确是她对路今夜讲过的,但那是录制之后的事情。这支片子诞生于录制前,关于他们分手的原因,路今夜竟真的那么想。
屏幕上画面一切。
同样是分手原因的问题给到元宵时,她笑了下,道:“感受不到爱了。”
她省去了主语,节目组的人只当她感受不到路今夜的爱了。只有路今夜知道是她不爱他了,她爱上了别人。
爱上了成柏杨。
尽管路今夜十分不待见他,也不得不承认,成柏杨,确实是个有资本被她爱上的人-
他说没留住她的心,她说心先没了他的爱。
看着屏幕上的结束语,元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点不动人,只觉得肉麻。
坐在她身后的人彻底沉默下来了,元宵摩挲着脖颈上的项链,手臂被梁恒轻轻拉了下,他说:“到我了姐姐。”
梁恒和lucy两家人就住楼上楼下,能够到一点点青梅竹马的边界。
但lucy是大院里最漂亮、最有主见的女孩,打小就看男的不顺眼,小一点时觉得他们每天玩得脏兮兮的像臭猴子,大了就觉得他们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恶臭,各种层面的。
厌男,所以她一直不谈恋爱。但扛不住父母一直催,一直催,她工作明显变少的26岁之后,那催婚变得光明正大。
以前有工作当借口,现在流量没了,过气网红一个,一闲下来就被父母到处张罗。
Lucy被烦得没辙了,看到了正从击剑队训练回来的探亲的梁恒。
这人选好啊,住队里、吃队里,时常满世界跑去比赛,一年都见不上几次的。
于是lucy找上了他,带着他到爸妈面前,说这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们很相爱,马上就结婚了。
Lucy也是整个大院里最有威严的女生,他们这些小孩都怕她,梁恒也不例外。于是答应了和她恋爱,这段关系存续到录节目前一个月,被她父母发现是扮演的,两人分手。lucy再次瞄准了这个恋综时,梁恒还是答应了-
真真假假,爱不爱的,谁说得清呢?
这大概是已经播了的几段关系里最轻松诙谐的一对儿了。
蒋颂看着屏幕兴奋道:“是我压轴!”
首尔前往釜山,算算路程大概要四个多小时。
公布了X之后,所有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粘稠。元宵没参与进去这场微妙,因为这几段小片有着催眠的功效,她不仅哭不出来,还在明月和蒋颂的故事播完后,很快睡着了。
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梁恒欲言又止、想表忠心的模样。
睡得昏沉时,身上的外套忽的变重,衣袖被后座伸来的手轻轻扯住,握进手心里。
路今夜捏着。
脸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捻着那衣袖上的皮革纹理玩。
为什么辞职呢?
不是他主动请辞的,是他被解雇了。
其实分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就隐隐有预感,快了。在他之前,元宵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身边环绕着形形色色的男人。她偶尔偶尔会挑选那么一两个,跟在她身边,不给他们确定的关系,也不给他们名分,但他们都甘之如饴。
路今夜知道她追求刺激,感觉至上,新鲜感大于一切。那段时间她对他逐渐冷淡下来,果然没多久,他发现了她和成柏杨的事。元宵从那辆黑色的迈凯伦上下来,身侧高大的男人给她撑着一柄黑伞。
正装完整,all black更显矜贵,浑然天成的精英气质,那是用钱堆砌出来的,只有优渥的家世才能培养出来的底气和自信,和元宵身上的气质如出一辙。
路今夜只觉得那画面刺眼至极,因为他站在元宵身边,居然和她那么般配,他们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那男人淡淡地看他一眼,命令司机给他也送了一把伞。
他们隔着安静空寂的机场大道。
暴雨如注。
他眼睛红得不像话,就那么看着元宵。
元宵没说话,对峙着,他没忍住,先动身走近了。他去拉元宵的手,装作没事人一样,问:“他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和说一声,我可以陪你一起来接他。”
成柏杨微笑着站在她的身侧,并没有贸然开口,在等元宵界定他的身份。
元宵沉默了会,伸手拍掉了他肩上积聚的雨水,又抹掉他发梢滴落的水珠,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似乎带点怜惜的意味,声音却没什么起伏。
“我们分手吧。”
伞掉在地上。
路今夜猛地攥住她那只要收回的手,任由暴雨重新淋湿她拂过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像没听到,若无其事道:“今天很晚了,雨又大,我们回家再说。”
“路今夜,我们分手吧。”她又说了一遍。
他在外套上蹭掉了水痕,才帮她调整了额头上发卡的位置:“现在好了,走吧。”
元宵灰蓝色的眼睛情绪复杂地看他,戳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她深夜找成柏杨,看见了她同成柏杨亲吻。
他手一松,“因为他?”
元宵不置可否。
成柏杨站在她身侧,伞够大,但显然没想过遮住情敌。
他抬手示意,司机立刻为路今夜撑起另一把伞。路今夜分不清是雨太大了,还是眼泪太汹涌了。
应该是雨水吧,如果元宵看见他的眼泪的话,就会立刻拥抱住他,就不会和他分手。
元宵说过的,他哭起来的样子让她根本离不开,她说他是她最爱的小狗。所以是雨吧,那赶紧哭啊,哭出来让她心软,让她不要走。
元宵最后还能笑得出来,她摸摸他的下巴,声音很轻:“要听话啊,我走了。”
路今夜眼睛红得骇人,唇动了动,我哭了啊,你没看到吗?我哭了啊。
成柏杨似乎觉得这场面有点过于惨烈了。
在元宵头也不回地上车后,他折返,好心给了路今夜一块精良的手帕,“Mr.路,其实完全没必要,你可以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和我一起。”
“和你一起?”
路今夜对他的样子和对元宵判若两人,“她都爱上你了,要我像你一样,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第三者吗?”他淬了口,“不要脸。”
成柏杨坦然地接下来这几句辱骂,神情纹丝不动。
“她开心就好。”
路今夜冷笑一声:“我如果同意了,我和你之间算什么呢?你是小三,还是我是小三?”
成柏杨说:“我并不在乎那些,她开心就好。”
她开心就好。她开心就好。他装得那么大度,显得路今夜像个自私狭隘、完全不会为她考虑半分的蠢货。可爱情不该狭隘吗?路今夜头疼欲裂,眼睛也疼,他扔掉了成柏杨递来的手帕,声音嘶哑:“我不可能做小三,我要脸。”
成柏杨似乎早有预料,耸肩:“ok,要我替你转达吗?你的决心。”
“滚。”
等迈凯伦绝尘而去。
他站在雨里。
“分就分。”
三个字,赌气一样,是他最后的体面。
尽管摇摇欲坠。
现在回想起来,最初那些斩钉截铁道义凛然的宣言,在分开后难熬的每一天都大厦将倾。
她那么好,身边的人多一点又怎么了?怎么成柏杨能接受,他不能呢?最后,最后,还是没有低头。
他不能变成那样,他一向讨厌这种角色。
当初站到她身边的方法已经够龌龊。
那现在呢?她要是最终选择日选了别人呢?离开这个节目之后,他真的能无事发生地回到之前的日子吗?
今晚没有星星,厚重的云层将天空铺得格外黑,路今夜看了会,闭上眼睛。
抵达时,凌晨两点。
似乎靠海,一下车就能听到清晰的海浪声,潮起潮落,窸窸窣窣,像一场ASMR,清洗疲惫耳朵,咸湿的海风扑面,他们一群人被叫到了酒店大厅外集合。
元宵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但凡不是自然醒就会变得脾气很暴躁。
但想着有镜头,冷脸站去了pd指定的地方。
“大家今晚辛苦了。”
Lucy呵欠连天,上下眼皮粘一块,“知道辛苦了还不赶紧让我们到酒店睡觉。”
“这里有十张牌,抽到King牌的嘉宾,将在拥有接下来节目安排的最终决定权。一直到最终抉择之前,每隔六个小时重新抽选一次。”
元宵太困了,眼皮都懒得抬,一言不发径直上前抽了一张。
Lucy紧跟其后。
今晚的King牌在贺远舟手里。
“请所有人移步大堂休息区,贺远舟将使用King牌权利,为大家分配房间。结果出来后,领取房卡就可以去休息了。”
酒店大堂内部极尽奢华,高耸的穹顶上垂落着巨型吊灯,照亮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休息区被他们的人坐满了,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的清冷气息,元宵仰躺进沙发,lucy靠着她的肩膀,闭着眼睛,困得没心思说话。
过去了二十分钟,lucy嘀咕:“分配个房间磨蹭这么老半天,他视察呢?”
元宵打了个哈欠,应她:“再等两分钟,等不到,我们自己上楼去睡。”
Lucy以为她要自费开房,小声道:“不让花自己的钱的。”
“这是我的酒店。”
“……”
Lucy瞌睡虫都没了,“我靠?”-
贺远舟从上这个节目到现在几乎没拥有过特权,此刻不禁沾上几分自得,他十分拿腔调地踱步进去,看着黑板上的房型,总统套房、海景套房、行政单间、双人间……以及那些可以由他随意移动分配的名牌,胸腔中逸出一种掌握生杀予夺的快感。
这里没有规则,想怎么安排都可以,他拿了King牌,他就是规则。
他将每个女嘉宾的名牌都端详了一遍,而后自觉十分绅士地将明月和Lucy放在一起,给了恩星一个单独的房间。
除他之外的几个男生分别放了两个行政双人套房。
最后,他拿起了元宵和春潮的名牌,与自己的一起,放进了一个总套里。
元宵迷迷糊糊有了惺忪睡意时,不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惊呼。
大堂的静谧被打破。
有人打起来了。
是路今夜和贺远舟——
作者有话说:录制篇收尾中,但不会那么快完结的,我写这篇文最想看的地方还没来呢哈哈。
感谢“kitty 很忙亚”宝宝的营养液
大家晚安,明天见[亲亲][亲亲]
第26章 即使神不允许 “费尽心思勾引。”……
这场面简直恋综之最。
史无前例。
还没人真撕破脸在录制期间打起来, 动真格。
“你疯了吧?”贺远舟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金丝框眼镜打落在地,镜片碎裂, 错愕的狼狈过后, 涌起一股羞愤的火气。
路今夜揪住他的西装外套, 动作凶狠,指节泛白, 带着狠劲儿,拳拳到肉,在空旷奢华的酒店大堂引人注目。
Lucy一行人都被惊动。
贺远舟尽可能地维持住体面, 没搞清状况的周围工作人员慌乱地试图上前,却发现打得难舍难分,根本拉不开,最后还是蒋颂冲进去挨了两拳,抱住路今夜的腰死死往后拽,才算把人扯开。
节目组的人匆匆分了房卡, 其他人骚动着靠近冲突中心, 分开后,一波人去看贺远舟,一波人去看路今夜。
元宵等热闹平静了些, 才从休息区的沙发上起身, 来到路今夜面前。
他嘴角挂了彩,渗着血丝, 她垂眸审视,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都打丑了。”
路今夜一语不发。
下颌绷紧,颧骨上有几道被硬物刮伤的血痕,在冷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大堂经理早认出来了元宵, 连忙给他俩引去了更为私密的员工休息室里,还贴心地送来了冰袋和伤药。在元宵的吩咐下,给贺远舟也送了一份。经理应好,又说有需要请随时叫她,就赶紧退了出去。
休息室彻底安静下来,隔绝了外界的纷扰,这里没有节目组提前布置的镜头。
路今夜沉默地坐在沙发里,元宵站在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左右端详,又“啧”了声。
路今夜掀起眼,依旧沉默,迎上她的目光。
颧骨上擦破的地方,是被贺远舟的戒指尖锐处剐蹭出来的。
她拿起包了冰块的毛巾,毫不留情地按上他的脸。听见他“嘶”了声,又加了力道狠狠压了压,“丑死了。”
“那些药,你待会拿走,自己去擦。”她瞥了眼旁边的托盘,显然没打算自己动手。
路今夜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又问:“为什么要给他?”
“什么?”元宵在看他的伤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帅气如初。意识到他话里指的是什么之后,漫不经心道:“给你善后啊。”
路今夜抬眼,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笑盈盈的,让人生出她很爱你的错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打他吗?”
元宵换了一面冰袋,碰上他挂彩的唇角,随意的像在谈论天气,“打了就打了。”
“不会怪我吗?”他声音低哑。
元宵好笑,轻挑了下眉,“怪你什么?打的又不是我。”
冰袋按上另一边,冰凉的毛巾带了点淡淡的湿意。碰到伤口,疼得他倒抽气,“公布了X,都知道我是你的初恋了,”他声音沉闷,带着点自厌:“我冲动打人,会给你丢脸。”
元宵轻哼一声:“你也知道冲动啊。”
“嗯,”路今夜又垂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像只犯了错还梗着脖子的小狗:“知道,但忍不住。”
她语气轻飘飘的,“嗯,忍不住是该动手啊。但下次——”她涂了玫粉色的长甲戳了戳他渗血的唇角:“能不能保护好你的脸?”
指尖力道微微加重。
“我真的很喜欢它啊。”
它和他,用说的,读音完全一样。
路今夜怔忪住,知道元宵说的是这张脸而不是他这个人,他忍了忍,像放学被家长接到了的小孩似的,还是都说了。
“我不是气他选你……好吧,也气,但不至于动手。我气他都选你了,”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了,他喉结滚动了下,继续道:“还选了其他女生,这算什么?他既不尊重你,也不尊重她。你应该是第一选择,唯一选择,你不应该被人挑选,你应该挑选别人。就像最开始,从一群应聘的小狗里挑中我那样。”
“其实你不应该来上这个节目,这破节目一点也不好。”
他闷声道:“嗯……如果想玩的话,上一个没有这么多复杂关系的、干净一点的恋综就行,那边至少都是没谈过的,而换乘站里,一堆别人的前任,一群不是处男的可恶家伙,连被你挑选的资格都不应该有。”
元宵看着他:“可我也谈过很多恋爱。”
“那又怎样?”他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双标,然后严肃认真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元宵没那么想,只是随口一说,听他这般姿态,便顺着道:“那当年我和成柏杨的事儿呢?”
空间里静了静,从她口中听见成柏杨的名字,实在令人难受,路今夜咬牙,好半晌才道:“……都是他的错。”
“明知道你有男朋友还处心积虑接近你。明知道那时我们正在热恋,还铁了心横插一脚,费尽心思勾引你。”
“不要脸。”
下巴突然被人捏紧,她的指尖冰凉,元宵垂眼,俯视的姿态,声音拖得慢悠悠的:“那如果,我想谈两个呢?像你在VCR里说的那样,我想谈两个。”
路今夜愣住。
细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在对他说?为什么要问他?
在询问他的意见吗?为什么要询问他的意见?
他的意见没有意义啊,元宵独立有主见,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认定的事定一定要做到。
所以她问他的目的是,想听他说什么吗?
而元宵好似也只是随口一提,那冰袋在手里倒腾了两下就丢给他,“早点睡。”
路今夜攥住她的手腕,腕骨突出,“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忽然弯腰,吹了下他垂在额角的碎发,温热的呼吸扫过,带着馨香,她笑得明媚:“这破节目有一点好。”
“嗯?”
“你好。”
丢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元宵转身走了,路今夜独自坐在沙发上发怔。
你好?
他好?
路今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空荡的休息室里,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声音逐渐明朗,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他抓住了。
她说这节目有一点好,是他好,她问他如果她想谈两个呢,是不是说这想谈的两个里,有他一个?
他好。
她想谈的两个里,有他一个。
她想和他谈!
路今夜得出这个结论。
他用手按了按自己脸上的伤口,疼的,不是假的。所以,就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路今夜这次谨慎了。
吃一堑长一智,最开始上节目脑子一热,都没想清楚查清楚就跑来自取其辱……等等,对啊,如果不想和好她邀请他来上节目做什么呢?
所以她就是想和好的吧?
路今夜头脑风暴,突然收到了池烈的来电。
还是报价单的事儿,但不是让他签字,他早签了。
他这次提起了他几年前意大利赛道翻车的事儿,问他还记得吗,路今夜把玩着她拿过的那块毛巾,凑到鼻尖,似乎还留有她身上的淡香,鼻间一痒,打了个喷嚏。
“记得。”
“当时撞你那个车手,我上周在日本的配件展上碰到他了。组委会当年不是没查出结果,草草判定为比赛事故了事吗,狗屁事故。”
“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车队的人在配件展上碰上,约着喝一杯,他喝多了,拽着我说漏了嘴。”
“他说当年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在发卡弯给你使绊子,至于怎么拦,撞停还是撞废,看他本事。
但你当时为着在元宵面前耍帅,几次极限超车提速,他没跟上,急眼了才会在离媒体区那么近、足够拍下高清特写的地方玩脱了翻车。”
路今夜指尖一顿,“给了多少?”
池烈噎了下,“你不应该先问是谁吗?”
路今夜从善如流:“哦,是谁,给了他多少?”
“我还挺好奇的,我值多少钱。”
“……你真的在当年那场事故里活下来了吗?”池烈气笑了,“他没说,但没七位数打底,马克好歹也是欧洲赛场的明星车手,没必要为点小钱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路今夜笑了声:“谁啊,这么费劲,直接找我不就完了。”
池烈:“……你现在就去死吧。”
“马克告诉我,是个亚洲男人找的他,我还纳闷你这人能和谁结仇。”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路今夜,元宵是不是和她继父关系不太好?”
提及元宵,路今夜来了点精神:“就那样,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元氏国际的财报才想起来,V杂志你知道吧,顶级时尚刊物,是元氏国际旗下的。在你出事之前,关于你的报道都没了,像是早有预料一样,撤得啥也不剩。而那本杂志的主编恰好是元宵继父的堂弟。这也太巧了。”
“所以你怀疑是她继父做的?”路今夜问。
“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你想想,当年这事儿之后没多久,元宵就和你提了分手,你觉不觉得这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隐忍的保护?”
路今夜说:“这也太扯了,你是不是又看少女漫了?”
池烈合上手里的漫画书,嚷嚷道:“扯个屁啊,你再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这两年都没找你,反而在《Gpower》最成功的这年才来找你,邀请你上节目?”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现在才有能力、有底气保护你了啊。保护你不被她继父伤害,让你能够安安稳稳地站在她身边。”池烈的语气恨铁不成钢。
路今夜指尖握着那条毛巾,紧了松,松了又紧:“但是……”
“但是个屁啊但是,你想想她这两年为什么一直恋爱不断?”
“为什么?”
“那是对你的保护啊哥们。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花心一点,让自己看起来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这样才能让她继父觉得早就忘了你,不找你的麻烦。你还说你要报复人家,人家为你,思虑得这么周全。你狼心狗肺啊你。”
路今夜握着手机,半信半疑。
池烈越说越起劲,分析得头头是道,丝丝入扣,最后完美的形成闭环,斩钉截铁最后下判词:“她就是来找你和好的啊。”——
作者有话说:两个脑补帝
来晚了太卡了还好赶上了
晚安啦明天见 明天我多写点[亲亲][亲亲]
第27章 即使神不允许 “两个人跪着舔。”……
元宵刷卡进到顶层的总套时, 贺远舟坐在L型的沙发上,春潮正蹲在他身前给他上药。
海风吹起纱帘卷成柔软的白色海浪,迎面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辽阔的海景。
这酒店是她的, 总套什么规格她有大概的印象。
价值不菲的水晶灯投下光晕, 看了眼沙发上的人, 元宵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径直走进了最大的那间主卧。
贺远舟出声叫住元宵, “现在好早,要不要尝一杯我调的酒助眠?”
话音刚落,春潮分心, 手下一用力,棉签戳在他脸颊上的伤口处,贺远舟吸了口凉气。
元宵悠悠顿住脚步,倚靠在主卧的门框上,漫不经心地样子,闲适的主人姿态, 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闯入她家客厅的客人, 她对上春潮的眼睛,而后去看贺远舟,“你是邀请我, 还是邀请我们?”
贺远舟顿了下, “我可以为你们两位女士都调,专属。”
元宵忽然问:“你在美国读的MBA?”
贺远舟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微微坐直了些,当即道:“没错,我只用了——”
元宵轻哂:“是国外待久了, 中文忘得差不多了么,专属的意思,我想你可以查查字典。”
她朝春潮笑了下:“睡了,晚安。”
话音落,主卧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春潮僵在原地,看着贺远舟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棉签。
刚才元宵的看她的眼神,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在说:他连让你安心上药的本事都没有,你居然还把他的身边当做安全领域。
她想起了用上帝之眼看到的cut,沉默下来。
贺远舟从那道门上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春潮,又恢复了那副绅士的摸样:“待会想喝什么?”-
King牌六个小时轮换一次。
路今夜定了个闹钟,准时起床去抽牌,还真让他抽到了,差点没笑出声。抽到King牌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贺远舟从总套里抬走。
他懒洋洋地靠在总套门外的走廊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着贺远舟被蒙眼架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健身的速干衣,他唇角勾着一抹坏笑。
元宵恰好醒来,听见动静推门走出,就见他倚着墙。
卫衣搭配夹克,头发抓得蓬松随意,发现了她的身影,后脑懒懒抵着墙,喉结突出上下滚了滚,眼尾一挑,给了她一个很骚包很亮眼的笑。
怎么形容呢?
小人得志或许不太恰当。
像小狗得志。
元宵失笑着摇了下头。
刚要转身,涌出来一群人,给路今夜也戴上了头套也拽走了。这突然的变故她还没反应过来,节目组的人朝她走来给她戴上了眼罩,她眨了眨眼,也没挣扎,意识到这是节目组的新环节。
被他们带着绕了不知道几圈,好像进了电梯,周围逐渐变得阴凉下来,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元宵试着喊了声,空气中还能听见回音。
手和腿在工作人员撤出后就被尼龙绳捆绑上了。
隐约能够闻见空气中泛着的陈酒醇厚香气,连同一股潮湿霉斑味和腐败木头的气息,周遭又黑又暗,远处传来听不真切的金属碰撞声。
“有人吗?”元宵又问了声。
左侧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是铁链拖行的声音,但没人说话。
元宵不紧不害怕,还循声往那声音来源处靠近。
先挪腿,再挪身子。这大概是个逃脱类的环节,发出声音的至少是个活人,比她一个人陷入黑暗强点。
胳膊碰到一个铁桶,清脆一声,铁链拴着的人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嘶吼,元宵听着,更觉得安心了。
有活人在,这太好了。
她笑了下,聊起天来:“是要做点什么才能出去吗?”
她手的活动范围有限,但能够摘下眼罩,感知到周围的依旧黑暗,摘不摘都一样,元宵没做无用功。万一节目组存心吓她,摘下来就更没必要了。
那人不说话,似乎被她的反应噎住。
故意发出来一声更低更撕裂的哑叫吓唬元宵。
元宵眼睛被眼罩遮挡住,饱满的唇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你能靠近点吗?我想拉着你。”
那人:“……”
吓唬她的角色扮演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朝她挪近了几步,铁链拖拽发出骇人的响动,在死寂里格外吓人。她慢慢挪近几步,伸出一只手,尽管职责是恐吓,还是心软了。一边发出吓人的低吼,一边乖乖给她牵着袖子。
元宵握上她的胳膊,骨架纤细,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这样可爱啊。
这和上次的沙滩游戏不同,这次对她全方位的加固。
手上脚上都上了好几道绳子。
元宵扭了扭就知道挣不开,索性安安稳稳地拉着扮演者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了脚步声,那扮演者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元宵的胳膊以示安抚,然后塞给了元宵一张卡片。
确切地说,是身份牌。
元宵指尖收拢,将它收好。
走进来的人是梁恒,他摸黑靠近着,然后问:“姐姐?”
元宵出声:“这里。”
梁恒跌跌撞撞地走近,他的情况比元宵好点,只是两只手被绑在了身后。
“我醒来就被人蒙着眼带到了顶楼,房间的门有密码,我废了好半天功夫。”
梁恒说着话,背对着她蹲在来,想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元宵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关我们的房间里,都有提示,姐姐是一碗酒酿汤圆。我看了酒店的索引,B2是酒窖。才想你应该在这里。”
哦。
绳结太紧,梁恒努力了好一阵,解不开。“这破绳子……”
“你找找有没有尖锐的东西,没有的话,杂碎一个红酒瓶,用玻璃。”
梁恒听话起身摸索,但四周都是黑沉沉的一片,实在不好确定方位。找了一圈只摸到酒架和又大又沉的储酒缸。他无功而返,在她身边跪下,“我先帮你解腿上的。”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还有微喘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是路今夜。
他才被困在房间里时就是用了King牌权利,给他开门,结果门开一次就有黑衣人给他抓走一次,他到底拿了个什么King牌?这国王当的憋屈得要命,是以来得比梁恒晚很多。
他径直来到元宵身边,黑暗好像对他无效,没什么磕磕绊绊,循着她身上的气息精准定位。他单膝跪在元宵另一侧,“没解开吗?”
元宵说:“嗯,很紧,你找找有没有红酒……”
话音未落,“用不着那么麻烦。”路今夜说。
元宵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下。
路今夜直接俯身,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大腿裸露的肌肤上,他用嘴咬上了她腿上的绳结。
他的双手同样被反绑在了身后,无法借力。
元宵清晰地感受到他柔软的嘴唇,以及湿濡、灵活的舌尖,偶尔剐蹭过大腿上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密的生理性颤栗。
黑暗里,梁恒看不见,听两人都没声了,疑惑道:“那用什么?”
“用嘴。”路今夜含糊道。
梁恒怔愣在黑暗里,嘴唇微张,但路今夜没声了,显然正在用嘴解开元宵腿上的结,梁恒犹豫了会,不甘示弱地也跪下去,俯身咬上另一边的绳头。
“……”元宵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罩隔绝了光线,身体的感知无限放大。
两个男人跪伏在她腿边。
头埋在她腿根处,用牙去研磨撕扯着束缚她的绳子。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明明不是,明明咬得是那根绳子,但因为身处黑暗之中,似是而非。
他俩这姿势太糟糕了。
像跪着一起给她口。
元宵咬着下唇,其实本没什么,梁恒那边就很正常。规规矩矩地用尖牙磨绳子,咬绳头,甚至有些笨拙。
但路今夜……
舌尖带着湿滑的触感,时不时就会扫过她内侧的腿根,舌尖上那枚微凉的舌钉存在感明显,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又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四处纵火。
用嘴解根绳子而已,他搞得像三级片,引人误会,她都担心不过审。
元宵要不是手绑着,真想给他一拳。
等大腿上的绳子终于开了,两个人故态复萌,双双朝她脚踝处的绳子跪伏下去。
四周的红外摄像头都在工作,有微微的电流声,在潮湿的空气中一下一下,元宵喊停,“一个人就够了,另一个去解我手上的。”
“哦。”梁恒好像很失望。
路今夜说:“那你解手。”
路今夜跪下去。
在张口咬住绳子之前,先吻了下元宵的带着凉意的小腿。一个温温软软的吻,元宵没忍住用膝盖撞了下他的脸,怎么哪都要亲。
听见他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低沉含混的轻笑。
元宵:“……”
这个bt 。
等手和脚都解放了时,元宵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和脚腕,揭下眼罩,四下依旧一片浓稠的漆黑。
只有红外摄像发出悠悠的光线,混着潮湿的气息,无声的压迫感。
“现在要干嘛?”梁恒问。
路今夜说:“出去。去真正玩游戏的地方。”
每个人都发了身份牌。
三个人互相帮忙解开了绳子。
路今夜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肩膀,故作姿态地朝元宵所在的方向递过去一只手,声音放得平淡道:“怕吗?给你牵。”
自从昨晚从池烈的推理中得出了元宵就是来找他复合的之后,路今夜那颗悬着的心微微落地。
她之前的那些行为都可以解释成在气他。
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故意不和他约会,故意冷淡,故意选余行、选梁恒、选贺远舟……一切都情有可原。
那么计划就可以回到最开始的那一步。
元宵这个人,换男人如换衣服,太容易得到的男人是不会珍惜的。
所以现在,他得不动声色地让她觉得终于得到他了,这非常考验技术含量。
周边的活人多了起来,元宵就不怕了。
梁恒抖落手上的绳子,几步走过来,听见这么一句,不甘示弱地也伸出小臂:“姐姐也可以牵着我。”
路今夜此刻心境不同以往,豁然开朗,连带着看梁恒都顺眼了许多。
可怜的小孩子,还不知道献再多殷勤,你的姐姐最终都只会选择我。
黑暗之中,两个男人的小臂横在她眼前。
青筋凸起,很有安全感的两只手。
抓着一个人还像那么回事,抓着两个人,一左一右,像皇帝出巡抓着俩太监似的。
元宵想象着那个滑稽的画面,唇角牵起,灯光骤然在此刻亮起。
强光刺眼,她抬手挡了下,等视线逐渐恢复清明,借着光,终于看清了这个酒窖的全貌。
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空间开阔,她最初闻到的霉味是故意搬进来的生了青苔的木箱,外加一个破烂的废旧破鱼缸,就这么突兀的放在她被带到的地方,气氛营造得好生硬。
“这是什么?”梁恒拿起木箱上的一个金色信封。
“一个小玩笑,恭喜逃脱,现在请到28楼行政酒廊用餐。”
“……”
不好笑。
元宵带着两个男人走进电梯,在梁恒就要伸手按楼层时,她出声:“还记得其他人的线索吗?”
路今夜说:“记得。”
他侧目看她一眼:“你要去找她们?”
元宵说:“最近的是谁?”
路今夜抬手,干脆地摁了2楼。
二楼的人是春潮,到时发现余行和贺远舟都在里面了,似乎产生了一些争执,唇枪舌剑,气氛紧绷。
三个人脚步顿住,默契地没进去。转而凭着路今夜记忆里的线索找到了Lucy和恩星。
三个人的小分队壮大程五个人,Lucy揉着手腕吐槽:“无语死了,睡得正好呢,直接给我套头抬走了,绑架呢。”
恩星问:“春潮和明月呢?”
元宵说:“贺远舟和余行已经找到春潮了,明月应该在34楼的会议室里,我们现在去看看。”
Lucy摁了电梯,说:“说不定蒋颂已经找到了。”
几个人到时,明月依旧被捆着手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Lucy找到开关,“啪”地一声打开灯,恩星蹲下解她脚上的绳子,元宵利落地处理她手腕上的。
等将烦人的绳子扔掉时,Lucy说:“蒋颂人呢?怎么这么慢,还没找到你。”
路明月摇头。
梁恒说:“房门密码是道数学题来着,我也做了好久。算出来有六位数,身边还没有手机,纯口算。”
“所以蒋颂……”
几个人对视一眼。
来到顶层时楼道上的房门都开了,唯独蒋颂那间还紧闭着,蒋颂贴着门嚎啕大哭,“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门外几个人一头黑线,恩星说:“幸好我们去找了明月。”
Lucy看着明月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复杂:“以前真是辛苦你了。”
路今夜叩叩门:“别哭了,把题念给我们听。”
蒋颂忙不迭地开始念。
“题目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另一物少之二十,另物几何?’两个数合并,就是密码。”
话音落,楼道里静了静,Lucy说:“你再念一遍,念慢点。”
蒋颂又念了一遍。
路今夜转头去看元宵:“能解吗?”
梁恒听他这么问元宵,便说:“姐姐数学很好吗?”
路今夜下颌微扬,像是他自己考了一样与有荣焉:“高考满分。”
蒋颂趴在门板里面嚷嚷:“我家明月高考数学也是满分啊,明月呢?明月来没,明月救救我。”
元宵和路明月对视一眼。
都听出来了题其实很简单。
估计是用来关押五个男人里最简单的一道题了。
元宵看着明月说:“你应该不是智性恋。”
明月笑道:“遇见他之前我还以为我是的。”
元宵说:“三三数剩二,七七数也剩二,说明第一物的数量减二,是三与七的公倍数。所以可能是 23,44,65……密码是六位数,第一个的答案就应该是三位数。”
明月接着道:“三、五、七的最小公倍数是105,所以符合条件的数是23+105n。要让两数相并成六位数,第一物得是三位数,第二物是三位数减二十,也得是三位数。”
两个人得出答案:“128108。”
路今夜闻言朝里道:“蒋颂,试试128108。”
门内传来蒋颂惊喜的尖叫:“开了开了!”
他猛地拉开门,巨大一只哭唧唧地扑进路明月怀里。
Lucy为首的几个人都没眼看。
“快走吧,去吃早餐,顺便看看这发的身份牌是做什么用的。”——
作者有话说:数学题出自《孙子算经》
看起来不难,其实也很简单。
治好了明月的智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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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骷”宝宝的营养液!
晚安晚安,大家明天见。
第28章 即使神不允许 “我可以搅黄你们的约会……
路今夜今天很不对劲。
元宵觉得他骚得有点过分了。
行政酒廊里, 白天自然光充盈,空间开阔,镂空的木质屏风做隔断, 意大利定制的皮革沙发铺陈, 折射出亮光。
墙面上挂着国内外新锐画家的画作,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咖啡豆焦香。
就这么坐下来一块吃个早餐的功夫,路今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下十次。
一对上眼神, 他就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了然神色。
最后吃完离席,元宵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了?”
路今夜眉梢微抬,“关心我?”
“……”
路今夜放缓了脚步, 和她一起落后众人几步,“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路今夜露出一个无奈宠溺到让元宵觉得毛骨悚然的淡笑,闭口不语。
元宵抿唇。
春天来了吗?
狗都发情了。
众人来到沙发上围坐下,元宵选了边缘的位置,路今夜便随意地倚靠在她手旁的沙发扶手上。
节目组的摄像机在对面架成一排,朝阳初升, 暖暖的, 导演说:“各位都收到身份牌了吧?”
Lucy说:“拿到了,就不能直接给吗?非得安排个吓人的NPC。”
导演组笑眯眯道:“怕大家早起犯迷糊,给大家醒醒神。”
“下午将进行Firstlove指定约会。刚刚抽取的身份牌中, 粉色牌面即为指定者。
请注意在为对方指定约会对象时, 不能指定自己。在指定之前,你们有十分钟的私下商讨时间。
请随意, 计时开始。”
“为初恋指定约会对象?”
“你是粉色, 所以你帮我指定喽?”Lucy对梁恒说。
两人一道起身走远。
其余人也各自和自己的初恋聚在一起,在这层楼里寻找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对谈起来。
元宵和路今夜默契地留在原地没动,人走空了, 这里就成了可以私下对谈的地方,省去挪动的麻烦。
听见不能指定自己的规则,路今夜皱了下眉。
都最后一天了,还来这套,他从录制到现在,一次和元宵约会的机会都没有过。哦,有过一次,可惜结果胜似没有。
他闲散地坐在欧式沙发宽大的扶手上,长腿随意地支着,元宵就坐在他旁边,把玩着手里的粉色卡片,侧目看他:“想和谁约会?”
“……你想把我送去和谁约会?”
路今夜声音冷淡下来。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着实气人,能不能有点危机感,怎么好像他和谁约会她都无所谓,是他在这个节目上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吗?
元宵优雅地交叠双腿,她就是有这种本事,无论身处哪里都看起来像主人,自带主场气质。她手肘撑在膝头,托着腮,似乎真的在认真想着人选。
路今夜冷眼旁观,随着她思考时间越来越长,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怎么这么认真地思考把他推给谁?
元宵:“我说什么你都听?”
路今夜看着她,冷硬道:“嗯,你说什么我都听。”
他想,且听听看她想把他推往哪去,反正他还拿着King牌,还在时效内。等她说完,他再动用King牌的权力取消就好。
已经最后一天了。路今夜从来这个节目开始,就没想过和除她以外的人约会。
尽管他再嘴硬、再装冷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那些报复的手段他其实都会,既然她想和好,那就选择别的女嘉宾约会、故意和别的女嘉宾亲呢——就像她对他做的那样。
但最后都没舍得。
为什么要让她生气呢?
她难过的话,他会比她更难过。
所以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冷着她。
自以为冷着她的,冷着她。
虽然好像也没成功。
路今夜这么想着,喟叹口气。
怎么一见到她就没招了呢。
“那你别约会了。”她说。
路今夜一愣,“什么?”
“那你别约会了。”元宵重复一遍,说:“你弃权吧。”
路今夜闻言,挑眉:“嗯?”
“嗯什么?你有意见?”
“哦,好,我听你的。”他说。
路今夜看着她,唇角慢悠悠地扯出一抹笑来。
元宵瞥他一眼:“不让你去约会还这么开心?”
路今夜问:“为什么不想让我和别人约会?”
不等元宵回答,他就接下去。
“元宵,我都知道了。”他眉眼泛着淡淡的笑意。
元宵问:“知道什么?”
路今夜没答,只是随意伸手,将她滑落露出肩头的罩衫拉好。
还能是什么,知道了你的筹谋、你的思虑,你想和好的决心。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我和别人约会,你会吃醋啊。
他这么想着,笑意更深,是那种很好看的笑。
元宵一直很认可他的姿色,长得帅得男人很多,帅得带点漂亮的却少见,路今夜有点女相,还好个子生得高挑凌厉,气质疏冷,看上去就不好惹,冲淡了那份柔美。
元宵又看了眼窗外,春光明媚。
春天真的来了。
另一边的春潮和贺远舟处。
贺远舟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春潮道:“其实我很想和你再约一场会,除了昨天走了一遍我们的初恋记忆以外,我都没什么时间单独和你待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春潮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下文:“但规则如此,不能选择初恋X,我只能选别人了,春潮。”贺远舟转过身。
春潮问:“你想选谁?”
贺远舟故作随意道:“选元宵吧。我看她和你关系挺好的,你们不是住一间房吗。反正最终夜,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他目光落在春潮的脸上。
春潮深吸一口气:“和我住一间房的是Lucy。”
贺远舟一顿,很快就笑道:“我是说昨天晚上,我们不是住一间房吗。”
春潮不愿意再和他多说,垂眸:“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和她约会的。”
时间刚过一半,元宵就编辑好短信发送给节目组,路今夜确认弃权。
路今夜勾着笑看着她打字,忽然问:“你呢?如果是我指定你,你会弃权吗?”
元宵头也没抬,打着字:“没有如果,我待会肯定会去约会。”
“就这么笃定梁恒会选你?”
“不是笃定梁恒,是笃定有人会选。虽然被男人选择算不上一件好事,甚至听起来有些糟糕,但,”她顿了顿,目光平静而强大,“我一定不会落选,任何场合。”
这话说起来真沾点自恋,但如果说话的人是元宵,就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可我有King牌,我可以搅黄你们的约会。”
不能约会这件事对元宵来说实在没什么,三个男人都接触过了,没了最初不认识时的新鲜感后,男人就是男人,男人只是男人。
但她看着路今夜:“你会吗?”
“那得看你想不想。”
“我想的话?”
路今夜迎着她的目光:“你想的话,我就放弃使用King牌的权力。”
“元宵,你知道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从来不会忤逆你的意愿,任何时候都是。”
包括分手那天,你说分手,我就同意。
你享受被人顺从的感觉。
我想你一直快乐。
路今夜一直都是打直球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上节目最初时那些言不由衷的狠话,都是觉得她始乱终弃而生出的怨怼,想找点什么恨着,总好过不记得她了。口是心非的报复,最后一团糟,一地鸡毛。
“所以昨晚说的我想谈两个,你也不忤逆?”
路今夜哭笑不得:“你真想谈两个啊?这节目除了我,”他顿了顿,刻薄得近乎实诚:“剩下的那几个还不如成柏杨呢。”
元宵看着他,忽然唤醒了一段记忆。
他哭得最惨的一次,是他知道家人去世。
其实去世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没人告诉他,似乎并不把被扔下的他和妹妹当作亲人,当作需要通知的对象。
他蜷缩在她腿上,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小腹上,说:“我没有家了。”他哭得太动人,元宵说过很多次他长得很漂亮,我见犹怜。她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湿润的,这个时候亲他的话,似乎有点不是人。
他诉说了他的原生家庭,她安静地听着。
母亲出轨,两人离婚,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谁都没要他和妹妹,留下一间破屋子,他拉扯妹妹长大。
路今夜不怪李应昭,因为父亲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赌博、酗酒、还会家暴,他巴不得母亲赶紧离开。
元宵听到这,视线才从他红润的唇上移开,手指插进他的黑发里,安抚地顺了顺。
“我为她感到高兴。”但人生漫长,他总需要归咎于什么,才能不让自己陷入顾影自怜的境地。生恩养恩,他很难去责怪母亲,便悉数归咎于父亲和插足者。
李应昭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相比起不闻不问的父亲。她起初还会偷偷给他和妹妹汇钱,尽管路今夜一直在说不需要。后来联系渐渐变少,成了几个月才有一通的电话,再到几年一次的杳无音讯。
路今夜是不久后才知道,她再婚的丈夫讨厌她联系和前夫有关的一切。
讨厌到什么地步呢?路今夜不知道。但母亲谨慎到再也没有联系过,想来厌恶至极。
有时妹妹太想念母亲,想打电话,路今夜都会制止,找些其他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路今夜总担心离开这里的母亲是不是跳进了另外的一个火坑,担心频繁联系会让李应昭受到伤害。
母亲失联,父亲去世,妹妹远在国外念书。
他还有家人,但没有家了。
其实没想哭的,只是待在元宵身边,令他安心,不知道怎么的,哭成那样。
前者不在了,能归咎的只剩下了插足者。
元宵回神,没说话了。
那个时候路今夜已经跟了她一段时间,超过了以前任意一段关系的时长记录。就是那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境,或许是看到了某种影子,谁知道呢。
在他安静抱着她的时候,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就在一起。”她说。
路今夜一直想要她给的,随她的声音落地,尘埃落定。
“我的身边,就是你的家。”
那天首尔初雪。
最早的一次初雪。
路今夜一直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马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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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即使神不允许 “要亲我啊?”……
十分钟到, 大家重新聚在沙发上,查收了节目组发来的指定短信。
元宵收到了一条,贺远舟的指定约会对象是她。
看见路今夜弃权的字样, 春潮出声:“可以弃权吗?”
元宵说:“被指定者的身份牌上明确地写着, 可以弃权。”
蒋颂也弃权了。
春潮抬眼去看贺远舟。
贺远舟很快解释道:“我并不知道, 我没仔细看过我的身份牌。”
Lucy毫不留情:“那么大的字呢。”
春潮脸色瞬间煞白。
这已经是最后一天的约会机会了。
确定了心意的人都会弃权,犹豫摇摆的人会再选人约会以确定自己的心意, 这无可厚非。
但贺远舟曾和她信誓旦旦,最终心意不会改变。
那既然确定了,为什么还要约会?
“King牌持有者可以使用权力, 破坏或促成任意一场约会,路今夜,是否使用King牌?”
路今夜抱臂坐在原来的位置,侧目看了眼元宵。
大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春潮盯着他的唇。
直到元宵慢悠悠看过来时,路今夜在她的目光里, 缓缓道:“我——不用。”
我说过的。
顺从你的一切意志。
即使神不允许。
春潮的目光黯淡下来。
约会出发时间是两点, 在此之前可以先回房间休息调整。
路今夜早上使用King牌权力将贺远舟送走了,眼下这个总套里只有春潮和元宵。
元宵打算补个觉。
被春潮叫住了。
“Eclat的合作邀约是你的意思吗?”
元宵点头:“你的形象契合品牌调性。拍摄平面图这样的事对你来说应该信手拈来。”
春潮犹豫了会:“但我担心会对你的品牌产生负面影响。”
元宵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在合同发出之前, 已经让anne做好了详尽的背景调查。
无论是杂志封面还是品牌硬照, 她都偏爱用女性面孔。这个行业里女人爆雷的几率很小,风险远低于男人。
春潮不想欺骗她。
走上前去, 附耳对她低语了几句。
说完后, 她退后一步,咬着唇道:“现在,你还要用我吗?”
不料元宵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爱的, 在你告诉我之前,我用你的想法只是觉得你适合。”
她微微一笑,“但现在,欢迎你成为Eclat的御用模特。”
“祝你成功。”-
元宵到酒店大堂时,贺远舟穿了件非常度假风的花衬衫,戴着墨镜,倚靠在节目组的敞篷跑车上,抱臂微笑等她走来。
上下打量她的穿搭:“看来我们今天很默契。”
元宵穿了条粉色的热裤,上身是件印着花卉图案的挂脖比基尼,胸前垂挂着着Eclat的钻石吊坠,螺旋向下的利落线条延伸设计像海螺,寓意无限可能。
贺远舟指的是印花元素。
元宵笑了下:“去哪?”
贺远舟拉开后排座位。
元宵坐上去之前想起,这群人里只有路今夜兑换过驾照,别的人都没办法开车上路。
贺远舟关上门,自己从另一侧上来。
“去一个银饰工坊,我听梁恒提过,你大学主修珠宝设计。”
司机上车,发动殷勤,环着海岸线飞驰,迎面是海风吹来,元宵的墨镜卡在脑后,贺远舟伸手取下,替元宵仔细戴好。
他开启话题:“珠宝设计最好的土壤还是在美国,资源多,到处都是深藏不露的老匠人。尤其是商业珠宝这一块,从上游到下游,十几年前就跑通了。你怎么会想着留在国内学?”
元宵“嗯”了声,听出他的潜台词,望着窗外笑了下,“听起来,你对国外很满意,那怎么会回来国内工作?”
“国内市场广阔,机会更多,红利也更多。”
“那不就完了。”元宵收回目光,“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哪里有红利,哪里就是好土壤。”
贺远舟一时语塞,海浪拍打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元宵懒懒往后靠,发丝被吹乱,美得惊心动魄。
车停在一个市场边的小巷口,他们要约会的地方藏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子里。木门一推嘎吱嘎吱响,门楣上挂着一串风铃,贝壳做的,海风一吹,叮咣作响。
他们往里走,柜台的玻璃展柜里放着几个样品。
再继续走,里间坐着位带着老花镜的婆婆,工作台上偶尔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沉浸在手上的家伙事儿里,并没有往他们这边给眼神。
对他们的到来恍若未觉。
“这边。”
贺远舟带着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海滩,视野很好,桌上摆着工具,还有几节银条和银片,里间婆婆的位置传来敲击的声音,贺远舟拿起银条看了眼,说:“做戒指怎么样?做一对。”
他做一个,元宵做一个,互相给对方。
元宵没理会他灼灼的目光:“你要做一对吗?”
她自顾自拿起银片,在手上掂了掂,拿起桌上的刻字笔,手下很流畅地勾了一碗简笔画汤圆,又写了一串飘逸的斜体yuan字。
没打算认真做出什么东西来,但至少留点什么痕迹。
贺远舟则在敲银条,做起了自己提及的一对戒指。
他的墨镜进了室内都不肯摘下,好几次敲歪了,敲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圆环,元宵猜测是在遮挡路今夜昨晚打出来的伤。路今夜脸上也有,早上贴着创口贴,倒像战损妆,也不突兀,还有种别样的风情。反正挺帅的。
元宵没说什么。是又一锤,那不成型的戒指弹出来,滚落在她脚边,元宵捡起来,对着光看了眼:“挺有艺术感的。”
贺远舟讪讪:“第一次做。”
他的心思也不再做戒指上,马马虎虎地敲着,说道:“我第一次和女生来这种地方,体验很特别。”
元宵挫着边,心不在焉道:“是吗?”
贺远舟说:“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很特别。”
“哈哈。”
贺远舟继续道:“第一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与众不同,相处下来果然如此,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我很少对谁这么关注,但总忍不住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话术太熟悉了。
元宵也经常这么对男人说。她说这些话时有多不真诚,多敷衍,她心知肚明,于是听见这样的话不仅没有动容与开心,无动于衷,甚至有种遇到同行了的微妙感觉。
她笑道:“是吗?我也是,和你一见如故。”
贺远舟放下锤子,身体前倾,拉近距离:“我们很有缘分,不然也不会在这档节目相遇。”
元宵说:“是呀,真是很妙的缘分呢。”
“其实那天晚上在庭院烧烤,余行问你的问题我也很好奇。”他顿了下,“你是向前看的人吗?”
“当然,我上这个节目属意的人选不是一直很明显吗?”她看着他,笑盈盈的,一双很容易让人陷进去的漂亮眼睛,带点鼓励,在给人吃一颗似是而非的定心丸。
贺远舟笑了下:“或许很唐突,但我直接问了,如果我明天选你的话,你会跟我走吗?”
“让我留点悬念。但我喜欢勇敢的人。”她这么说。
海浪生生不息。
她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一步是淬火,把做好的戒指和银牌放进坩埚,再浸冷水。
“滋啦”一声冒白气,空气中都是金属的味道,再过一会,捞出来,银器上蒙上一层顿顿的灰蓝色的膜,如珠蒙尘,用软布一擦,就重新绽放光泽。
元宵用银色的链条穿过银牌上钻过的小孔。
手一放,吊牌悬在手中,刻着她的名字。
贺远舟以为是给他的。
伸手要接,就见元宵收起来放在包里。
尴尬地捻了捻手指,他拉起元宵的手,将做好的戒指戴上她的左手:“虽然有点丑,但却是我的第一次。你要珍惜。”
元宵笑得无懈可击,语气真假莫辨:“当然,我会好好珍藏的。”
他们吃了晚餐才回的酒店。
大家聚在顶层的无边泳池处,喝酒谈天。
这是最后一晚了。
恩星替余行指定了春潮,梁恒替Lucy指定了余行。
余行成了今天最忙的人,先和春潮去了果园约会,又和Lucy去了海边约会,回来得最晚。
元宵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在电梯里碰到了Lucy和余行,三人一道推开门走到泳池区。
没有约会的人在酒店里睡了一天。
路今夜正在泳池边上的露天吧台后调酒,元宵一进来他就看到了,等几人走近,抬眸问:“想喝什么?”
Lucy点单:“随便什么酒吧,你发挥。”
余行说:“加冰可乐,谢谢。”
路今夜颔首说好,目光落到元宵身上:“你呢?莎利谭宝?”
一种无酒精的鸡尾酒,主要成分是石榴糖浆、柠檬汽水和水果配料。
一种,
小朋友喝的鸡尾酒。
元宵说好。
顺势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来,路今夜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
丑得要死,根本不像她的审美。
“下午约会,他送你的?”
他状似不经意地淡淡开口。
元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晃了晃左手,“你说这个?”
“嗯。”
“好看吗?”
“丑。”
路今夜手上摇着酒,补充道:“丑得要死。”
元宵轻笑了声。
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口嫌体直地弯腰。
“要亲我啊?”——
作者有话说:好了,今天没了。
晚安大家,明天见。
第30章 即使神不允许 “坚持久一点。”……
“啪”地一下。
路今夜看着她, 头顶悬着盏灯,发出昏黄的暖光,落在硬朗的眉骨, 愈发深邃, 他似乎习以为常, 只是说:“我今天没惹你吧?”
元宵弯起唇角,手压在吧台上, 上身前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下一瞬,路今夜后颈一凉, 身前垂挂着一个刻了她名字的银片。
天色昏暗,远处大桥的灯带全亮起来,在顶楼看去,脚下踩着的城市明亮、闪耀。身后的无边泳池里跳进去几人在玩水,嬉笑声喧闹,浪潮声翻涌。
路今夜垂眸, 看清上面刻画的轨迹, yuan,唇角勾起弧度,“狗牌啊?”
标记他。
用她的名字。
“一个巴掌换这个, 你要吗?”元宵说。
路今夜手撑在吧台上, 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一截劲瘦的细腰上, 系着条卡其色的围裙, 勾出利落的腰线。
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台面。忽然就笑了,带着点淡淡的纵容, 莫名有种人夫感。
“元宵,”他低叹,“我是真拿你没办法。”
“嗯?”
他没再言语,将调好的莎利谭宝推到她面前。
粉色的,糖浆在下沉,汽水在上浮。他就常这样,起起落落,有根隐形的线,一头贯穿心脏,另一头握在元宵手中,任她摆动。
“你给的,”他声音不高,“好的,坏的,我都要。”
他声音更低了些,桃花眼看向她,喉结滚动。
“如果这次也是想玩的话,拜托,你坚持久一点。”
元宵刚要说话,从水中闹腾过来的Lucy湿漉漉地坐到元宵身侧的那个高脚凳上,问路今夜:“我的酒呢?”
路今夜拿走调酒器冲洗,说:“下一杯。”
“你这种在奶茶店上班的话,我一定会投诉的。” Lucy指着元宵面前的粉色鸡尾酒,“我和余行先点单,你却先做元宵的。”
Lucy刚被人按水里了,眼下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催单:“你快点的啊。”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从后面抱走扔进水里。
梁恒站在岸边叉腰:“让你小时候用炮仗炸我屁股。”
然后是Lucy从水里游出来的怒音:“密邱嗖?你完蛋了。”
元宵从他俩身上收回视线。
贺远舟在这时走进吧台。
从元宵将下午做的项链给了路今夜,他就注意到了。
看到元宵还戴着他送的戒指,笑道:“戴在你手上很好看,甚至像某个品牌推出的新款。”
“那也是因为人。”路今夜冷淡道。
贺远舟微笑:“人是很好看。”
路今夜冷眼看着他走进吧台。
两个男人昨晚打过一架,但成年人之间就是这么虚与委蛇,现在站在一起,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贺远舟:“初见就说给你调,一直没机会,就今晚怎么样?”
路今夜:“没看见她已经有了?”
贺远舟说:“有了,也不一定喜欢。”
路今夜:“不喜欢的,她从来不要。”
两个人说话间,贺远舟开始切冰,路今夜看见他手上也戴着一枚戒指,和元宵的那枚如出一辙。
都丑得要死。
将Lucy和余行点的东西放上吧台,他利落地解开腰间的围裙,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绕过吧台,径直走到元宵的面前,握住元宵的手腕,往泳池另一侧灯光更暗的躺椅区走。
贺远舟说了一个酒字,春潮来到吧台,他看着春潮,将话咽了回去。
待会再送给她也一样,贺远舟说:“今天过得好吗?我一直在想你会在干什么。”
元宵被路今夜拽走了。他的肩很宽,肩胛骨撑起白t,落拓又清爽,路今夜牵她喜欢和她并排走,或者走在她后面。
他将元宵按坐在宽大的躺椅上,自己坐在了对面的那张,随着他的动作,银牌在胸前晃动。
他黑沉沉的目光看着她,这架势像是领导人会谈,元宵好笑地坐直了些,“想说什么?”
“这个,”他两指捏起薄片,“是只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人也有?”
元宵扯唇。
“偷黛玉的台词啊。”
她又用那种爱神一样的眼神看他,慵懒又带点玩味。
“我只有一只小狗。你说是狗牌的话,当然只给小狗。”
哦。
路今夜毛顺了。
他抿唇压住唇角,然后欲盖弥彰地抠抠眼睑,最后舔了下唇,说:“那你在我之后谈的那些呢?就没人顶替我的位置?”
元宵觉得这话题逐渐走偏了,但还是回答了他:“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了,你说呢?”
这话听起来可真渣啊,但她又说得那么坦荡。路今夜最后一点脾气都没了,他说:“所以介绍信,真的是写给我的?”
“什么介绍信?哦,那个,”元宵点头,语气理所当然:“当然是你啊。”
虽然她压根不记得写的时候想的是谁,但那封信听起来似乎不像前男友,倒更像路今夜。她本来对男人的事就不上心,有些点记错了不也很正常。
管他呢,先给眼前的这只顺毛。
不想她才说完,本来都捋顺了的人脸色黑起来,“所以,你希望我能找到真正了解我的人?你希望我在这节目上换乘?”
元宵一顿。
这是她那封信的最后一句。
她说道:“我看上一季,大家不都这么写吗?Lucy、春潮,大家不也都祝X了。你呢,你给我的介绍信里没写吗?”
路今夜睨着她:“那本子在你那待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打开啊?”
元宵回忆了下:“哦,我放在柜子里,然后就忘了。”
“……”路今夜说:“回首尔了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元宵顺理成章地问:“好,密码是什么?”
路今夜无语地笑了下,“这也要我告诉你,约会也我帮你去得了,省得这个那个都对你心怀不轨。”
元宵眨眨眼。
路今夜叹口气,“我的生日。”
元宵看着他,眼神纯粹。
路今夜:“……这你也忘了?”
元宵说:“唔,记得吧,春天还是夏天来着?”
路今夜白她一眼:“你不如问上半年还是下半年,蒙对的概率还高点。”
元宵被戳破了也不尴尬,“所以是?”
“520。”
元宵点头,轻描淡写道:“真是个浪漫的日子。”
她想起来什么:“那‘分手那天下雨了吗’什么意思,不是提示吗?”
“是提示。”路今夜声音异常平静道,“就是在我生日那天,分的手。”
“……”
元宵难得噎住。
吧台处喝酒的人、水里玩闹的人戛然而止,节目的任务卡用无人机投递了过来,嗡鸣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空投包一样。
余行正好爬上岸,捡起来扔给梁恒。
“写了什么?”
梁恒双手一撑跳上来,稳稳接住,抹了把脸,向后捋湿发,这才念道:“为了明天的最终选择将进行真心话游戏,一个人可以提问三个问题,提问的对方包含同性、异性,提问的回答只能拒绝一次,需要对问题如实的回答。”
一群人身上都在滴水,披着浴巾,移步到吧台旁玻璃护栏边的懒人沙发区,松散地围坐成一圈。
贺远舟还是调了酒,放到了元宵手边的小几上,她坐的是个单人沙发,贺远舟放下后就去了对面的空位。
这片区域光线昏暗,只有吧台处的暖光幽幽,照不亮人的表情,只一道明明灭灭的暗影,很适合敞开心扉。
贺远舟递来的酒,元宵没喝。
她酒量一般,姜蔚和沈渡雨一直说她喝醉了很吓人,千万不能在她俩不在的场合喝酒。
她的身份,离那些扰人厌倦、令人作呕的酒桌文化很远,没人敢灌她酒。她《Gpower》内部的铁律,禁止上级胁迫下属参与这样的饮酒应酬。
所以元宵很少喝酒,偶尔用来□□助兴,但也只是微醺,不会彻底喝醉。
咸湿的海风扑面,微微的凉意,春潮先问了:“我问贺远舟。”
“为什么最开始的几天,我都没有收到你的心动短信?”
贺远舟身体微微坐直,道:“那个时候我还不确定,怕贸然给你发,会让你多想。”
“那你后来就确定了?”
贺远舟一顿,提醒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春潮带着孤注一掷:“那就二个问题,我也问你,你后来就确定了?”
贺远舟吞咽了下,“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现场的气氛几乎诡异,空气几乎凝滞,春潮拼命忍着不让泪水决堤,元宵淡淡地看着,像在看一场表演。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人说话。
春潮吸口气:“我问完了。”
Lucy轻轻举手:“那我问梁恒,你明天的心意还会动摇吗?”
梁恒往元宵的方向看了眼,“不会,我上这个节目之后的心意一直都是她。”
Lucy助攻完成就放下手。
梁恒定定看向元宵问道:“录制到现在,姐姐有想要更亲近一点的人吗?”
元宵坐在沙发里,笑得无懈可击:“有啊。”
梁恒意识到自己提问的漏洞,并没有要她说名字的要求,于是补充:“那第二个问题还是姐姐,是谁呢?”
“恩星。”
李恩星安静地坐着,闻言抬头,元宵朝她笑了下:“好像没什么机会和恩星聊天。”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在四两拨千斤,于是贺远舟直接道:“那我也问元宵,下了节目还想见到的男嘉宾是谁呢?”
真心话这个环节对她来讲,真是令人讨厌。
元宵扯唇:“怎么围攻我一个人。”
大家笑起来。
她说:“真难回答呢。”
路今夜、梁恒、贺远舟,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有光明正大看着的,有不动声色默默观察的。
元宵说:“我,拒绝回答。”
贺远舟抬了下手,表示OK。
路今夜陷在沙发里,仿佛猜到了她不会回答,复又垂眼,置身事外。
她还没玩够啊。
余行问了恩星:“如果当年你知道我要去北京找你,还会分手吗?”
恩星想了想:“还是会吧,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你来到我身边我并不会因此高兴,我会有压力。这会成为隐雷,之后的每一次吵架上头,说不定你都会用‘我都为你来北京了,你怎么还要无理取闹’这样的句式。”
停顿了下,她说:“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问题。都有难处,我理解你。”
余行释然地笑了下,看完那段小片后难免想起了很多恋爱时的记忆,幻想了很多种“如果”,如今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倒也解脱。
他举起可乐,和恩星隔空碰了下。
蒋颂在两人之后出声:“我问明月,明天会跟我走吗?”
他甚至没说如果,如果明天我选你的话。
听到这么直白的问话,元宵微微抬眼,这才注意到贺远舟送来的那杯酒,被路今夜挪到了他的那边。
明月说:“不跟你走。”
元宵挑眉。
以为还有后续或者转折,但路明月并没有再开口,没了下文,蒋颂热切的眼神在路明月说完后的时间里,一寸寸熄灭。
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意外,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游移,这可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明显的双箭头,竟然还有变数。
剧本吗?
路今夜就坐在蒋颂旁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下
然后他抬眼,目光越过空气中浮动的因子,“我问元宵。”
停顿几秒,在众人视线里说:
“会撒娇吗?”
元宵古怪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路今夜“啧”,“真心话,什么干什么。”
元宵点头,又说:“没你会。”
周围的人低笑起来。
Lucy像是发现新大陆:“路今夜还会撒娇啊。初见日你没来的时候,他一直面无表情,做什么都淡淡的,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高冷得要死。第一印象太深刻,我一直以为他恋爱也是走高冷人设。”
明月笑道:“可能那一面只给爱人看。”
路今夜不太在意这些议论,入耳不入心,他看着元宵。
“那你朝我撒个娇吧。”——
作者有话说:晚安啦,明天见。
大概还有一个标题
就能结束录制篇
五章左右
然后回国开启新地图[加油]
感谢“62786843”宝宝的营养液!
破百了耶![亲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