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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旺夫小胖妻》 第71章
苗氏碍于公爹在跟前, 也不敢如何泼辣, 她暗暗瞧见刘二成对胡莺莺十分体贴, 竟然还伸手给她捏胳膊,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了孩子, 李少言待她依旧不冷不热的,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夏氏喝了一碗茶便起身去与商队的领头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见夏氏也一把年纪了,看着是个很干练的人便也点头了。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 想必前面的路确实危险, 那我们也走小路好了。”
那边李老爷也支着耳朵听到了这些话, 赶紧问:“什么危险?前面的路危险?”
夏氏不愿搭理他们,倒是那商队人说道:“刚刚这位大娘说前面的路经常出事儿,劝我们走小路,我们决定就走小路好了。”
李老爷凝眸:“小路要绕行不少,且十分颠簸。”
旁边苗氏也插嘴说道:“爹,刘家是牛车, 咱家是马车, 牛车在乡下到处都能跑的,车身简陋, 走什么路无所谓,咱们马车宽大,还是得走大路。”
夏氏冷笑一声, 转身回去坐下。
李老爷点头, 看看自家豪华的马车也生出来一股子自豪之意。
胡莺莺看看苗氏, 对这个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一行人坐了一会,也歇息好了,便都陆续起身打算继续行路。
商队以及刘家掉头往西走小路,李家则是继续往南走大路。
小路狭窄,杂草丛生、走起来的确辛苦。
李少言等人在宽阔的大道上一路疾驰,苗氏闲适地坐在马车里,想着自己到京城后说不准会过上更加富贵的日子。
刘成虽中了举人,也并不一定能做官,就算做官,那等没有背景之人顶多做个小官,哪里有他们做生意的人日子舒坦!
更别提她相公三年之后还是要继续参加科举的,说不准到时候就拿个第一!
苗氏越想越觉得兴奋,忽然马车就紧急停住了。
外头惊慌一片,有人声音粗鲁地喊道:“从老子的路上过就得留点钱财下来!”
李家被打劫了,一家子都害怕极了,最后只能乖乖地把身上钱财都交了出去。
还好,贼人没有贪图他们的马车,等那起人拿着钱财走人,李老爷后悔不迭:“早该听刘家婆子的,走小路!也就不会遇到这伙贼人了!”
李少言立即给了苗氏一巴掌:“都是你这无知妇人说什么马车只能走大路!”
苗氏心里委屈,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小腹一阵阵地疼。
最终,几个人只能赶紧往前走。
所有钱财干粮都被打劫,只剩了苗氏掖在袖子里没被发现的一只镯子,他们紧赶慢赶到了前面盂县找了个当铺当了出去,那银子也只够勉强果腹,哪里够住店的?
李家一家子只能窝在马车里啃馒头。
这会儿刘二成他们的驴车也赶上来了,盂县比他们老家要繁华一些,夏氏瞧着莺莺微微有些憔悴的面孔,便说道:“我下去问问前面那家客栈住一晚得多少钱。”
结果夏氏上去一问忍不住咂舌,这也太贵了!
胡莺莺见她面色不对,赶紧安慰:“娘,咱们就随意歇歇,也没必要住店,不如晚上爹跟相公轮流赶车,到下一个镇上再歇息。”
夏氏点点头,几个人抱着糕糕上车。
可谁知道糕糕一上车就哭,夏氏与胡莺莺一起都哄不好,这情况太少见了,最终夏氏只得跟莺莺一起把糕糕抱下车。
奇怪的是,一下车糕糕就不哭了,夏氏摇摇头:“我们糕糕坐车累了是不是?奶奶抱抱你,噢,我们糕糕乖。”
糕糕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睁着到处去看,她如今四个月了,力气也越来越大,挣着往地上看。
夏氏顺着那目光一瞧,竟然在地上瞧见个银镯子!
她一喜,赶紧捡起来说道:“咱们糕糕可真棒!”
这忽然得来的银镯子简直救了急,夏氏一挥手:“咱们不走了,今儿就住店!吃好吃的!”
意外之财,不能留,一家子定了俩房间,叫了一桌子菜,吃了个酒足饭饱,听人客栈老板说盂县有一条古城河,到了晚上河上都是莲花灯牌漂亮得很,刘二成便打算带着莺莺跟糕糕去看看。
夏氏与刘德忠不爱那些便留在客栈休息,一家三口沿着街慢慢地看,四处都是人,街道两边卖小吃的摊儿都是香喷喷的。
胡莺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啃了起来,糕糕急得费力地挥着小手手去抢,刘二成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母女争糖葫芦,糕糕都快哭了,他摸着她的小胖手道:“乖,等你长大了再吃。”
正笑着呢,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小男孩的啼哭,卖包子的老板抓着扫帚就打:“你他娘的敢偷包子!”
那小男孩可怜极了,哭的特别伤心:“老板!求求你了!我实在饿急了!”
胡莺莺见他身上衣衫褴褛,不知地颤抖,心里一软:“二成,咱们给他买个包子吃!”
“嗯。”刘二成掏出来几个铜板上去买了几只包子递给小男孩:“快吃!”
那男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眶蓄满了眼泪,一边使劲地往嘴里塞包子一边掉眼泪。
最终,他抽抽嗒嗒地用力擦掉眼泪,说道:“谢谢你们!我将来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你们!我的名字是肖正言。恩人?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胡莺莺温柔一笑:“你不必知道我们的名字,几个包子而已,不算什么。”
小男孩眼睛闪了闪,看了看他们怀里的小姑娘,宛如个粉雕玉琢的肉团子,还冲他一笑,肖正言想拉拉她的手,刚伸出去却又缩回去了,只低低地问:“那我能知道这个妹妹叫什么名字吗?”
胡莺莺笑道:“她叫糕糕。”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你们!”
没等胡莺莺与刘二成再说什么,肖正言已经飞快地又跑了。
两人带着糕糕没有玩多久,便还是回了客栈,才到客栈门口就瞧见了张海与何柏谦,以及林氏。
林氏拉着胡莺莺低声说话。
“方才我们出去瞎逛,遇到了苗氏,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贼人,如今又见红了也没有银钱看大夫,坐马车上哭呢。”
胡莺莺心里一惊,那条路上果然有坏人,还好他们避开了那条路。
只是这苗氏不听劝,如今也是没有办法。
“这事儿咱们管不着,走,去吃热茶去。”
可谁知道林氏却继续说道:“我听完相公说他们那回进京钱袋子被偷,他怀疑就是李少言的人所为,只是没有证据,便没有朝任何人开口,莺莺,你不觉得苗氏这是报应吗?”
第72章
林氏说完, 胡莺莺皱起眉头。
“当初你我的相公所带的银钱被尽数偷取,这贼人着实可恨, 你相公可看清楚了?是谁偷的?”
林氏趴她耳边低声道“就是苗氏旁边那个瘦瘦矮矮的叫喜鹊的, 可惜咱们没证据,如今也奈何不了她。”
想起来刘二成他们被偷窃的银钱, 胡莺莺就觉得心痛, 那钱不少, 何况又是当时急着要用的银子, 若非她给豆子额外带了些钱,只怕他们就耽搁了考试。
所以这笔帐肯定要算, 但现在找不到证据也实在没法子。
两人正说着话, 刘二成与何柏谦还有张海来喊她们吃饭。
“咱们再吃一顿热饭就继续上路了。”
林氏与胡莺莺也不再拖沓, 赶紧地去吃饭了。
谁知道外头吃饭的地方赫然坐着李家一家人。
苗氏青着脸, 地上跪着个丫鬟正在哭着哀求。
那丫鬟赫然便是喜鹊。
“少夫人, 喜鹊跟随您多年, 您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喜鹊发卖了呢?喜鹊对您忠心耿耿。”
苗氏不耐烦地说道“怎的不能把你卖了?你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我们如今有难, 留不得你了!行了, 我钱都收了,你快跟人家走!”
这么一走肯定是要去青楼的、喜鹊咬咬牙,转身看到了胡莺莺,她想到自己为了苗氏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却要被卖到青楼, 实在不甘心, 便大喊道“刘家夫人!我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当初你在李家摔跤是李少夫人故意陷害!另外三位举人老爷的钱袋子也都是李少夫人派人去偷的!”
张海听到这话立即怒了“当真?!李少言啊李少言!你竟然如此卑鄙!我与你何愁何远?”
何柏谦与刘二成也立即表示要报官, 尤其是刘二成, 他眼神冰冷“我夫人虽无甚大碍但你们家用心实在恶毒,其罪难恕!相信官府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李老爷慌了,这可是三位举人老爷呀!李家如何惹得起,当即与苗氏撇开关系,李少言也赶紧说道此事与他无关。
“苗氏,你这败坏门风的减妇!还不赶紧下跪磕头认罪!我李家即日起休了你!明日便着人送你回娘家!”
苗氏腿一软跪在地上,急火攻心哇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毕竟也是个人命,何况还怀着孩子,刘二成他们最终也没有再计较吃了饭便上车赶路。
一路上夏氏还忍不住骂呢。
“一家子烂了心肝的东西!活该李少言考不上!”
胡莺莺一直都觉得夏氏这人有时候发脾气的时候也是可爱的很,在旁边忍不住笑。
糕糕挥着小胖手咿呀了一下,夏氏也停住话头,扭头来哄孙女玩。
如此这般行了将近一个月,虽然大家嘴上都不说什么,可每个人都瘦了许多。
唯独糕糕还是胖嘟嘟的奶娃娃,瞧着喜人的很。
还好,已经到了京城的郊外,天上也开始飘起了小雪。
夏氏伸头往外看了看说道“这京城的乡下都比咱们那里好!”
确实是这样,京城郊外也建了许多有钱人的宅院,就是寻常人家的屋子,也明显比他们老家的显得高大许多。
夏氏瘦的陷下去的脸颊上头发有些凌乱,但更多的是开心“等到了京城,咱们安顿下来之后我就给你炖只鸡!我带的有笋干和蘑菇干嘛炖鸡汤可好吃了,莺莺你必须得补一补了!”
胡莺莺心中感激不已,捏住她的手“娘,您真好。”
说着,前面传来张海的兴奋呼声“噢噢噢!到了!到了!”
京城的大门就在眼前,高大的城门全是石头砌成,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商队的人要去的地方不同,张海与何柏谦以及林氏只得下车。
一行人进了城门之后便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只见街上的行人穿着花花绿绿,一个个看着生活都是滋润的很。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软轿也很多,看着也都是华丽精致,那些仆从急匆匆地跟着,丫鬟也都穿金戴银,比小城市的小姐穿的还好呢!
夏氏不住咂舌“这京城,可真是天堂啊!”
因为一路劳累,大伙儿便决定先去吃碗热汤面暖暖身子,
夏氏找老板讨了一碗热水给糕糕泡了些米粉喂着吃,吃下去些热汤热面大家都舒坦多了。
因为京城消费很贵,刘二成便问卖汤面的老板知不知道哪里有房子可以租赁。
那老板看了看他们,知道是外地来的也没有轻视的意思,诚实地说道“租赁房子的主儿倒是多,只是每年来京城的人实在是多如过江之鲫,所以啊也都很贵,尤其是位置好点的更贵!”
他大致给介绍了下价格,大家都有些瞠目结舌,这可比他们想象中的贵多了!
老板又一笑“不过呀,也有便宜的,你们住的偏一些就会便宜一点,只是要去城理由就远一些。”
刘二成等三位举人老爷也不怕“远一点我们可以起早出发的。”
一家子正决定出去找房子,忽然就见到一个穿着深蓝色夹袄的男人东张西望地找了过来,这男人约莫三十来岁,一见到他们便问“请问几位可是南边来的三位举人老爷?”
刘二成不认识此人,但还是说道“我们确实是从南边来的,鄙人姓刘,阁下是?”
那人一喜,擦擦额上的汗,飘雪的天气还能出汗,正是因为他焦急得很。
“我大哥顾庭起知道你们要来,托我接待一下,我可是一番好找呀!各位,不如先去顾府休息!”
其实刘二成他们不愿意去打扰顾庭起,想着先找房子租下来安顿好再去拜见顾大人,可惜顾大人的这位弟弟顾朗十分地热情,根本推拒不得,最后只得跟着前去。
胡莺莺与夏氏还有林氏抱着糕糕,因着是女眷便被让到了顾家马车内,那马车里铺着软垫子,还有小桌子,桌子上放了热茶水与糕点,相比之下刘家的牛车简直破败不堪!
顾家人十分热络,顾朗把人带到家里,立即命丫鬟带着他们先去洗漱更衣,一路不方便做这些,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简直不要太舒服。
大家也都觉得现在这样满身风霜见顾大人不合适,便都洗漱一番。
接着,顾朗又让人上了一桌饭菜。
“这都是我大哥事先吩咐好的,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顾庭起的妻子也分外热情“早就听到我相公提起南边来的恩人,今日终于得见,大家不要拘束就当自己家!”
先前吃的那碗面分量不算大,这会儿大家也确实都饿了,且顾家预备得饭菜也都很诱人,刘二成等人便都又吃了些。
张海与何柏谦都十分纳罕,刘成也太有本事了!来到京城竟然还有顾大人这样的人物接待他!
但因为在顾府也不方便说什么,两人便也没有问及具体情况。
很快顾庭起下朝回来,换了衣服便见了他们。
他拍拍刘二成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京城!”
但他意外的是刘家人竟然也都跟来了,刘成解释道“晚生的家人也是想着晚生独自一人在京城多有不便,来了之后也可以互相照拂。”
顾庭起笑道“其实早晚都要来的话如此甚好!你们初来乍到,住处只怕还没有安顿好,我有个亲戚”
夏氏心想不能如此麻烦顾大人呢,便立即说道“顾大人,我们要出去租赁房子住,也很方便的!”
顾大人微微一笑“我有个亲戚倒是有一处空着的房子,只租给读书人住,租金不高,就是要求住的人爱干净,你们可愿去看看?”
如此甚好,只要不是白吃白住,刘家人便也都愿意了。
顾庭起说的那院子地理位置很不错,离城中心也不算特别远,租金合理,简直就是上佳之选。
刘家欢欢喜喜地付了租金,张海与何柏谦夫妇暂时没有地方住,也只能一起凑合着住下,还好几个房间也是勉强挤得下的。
顾家人当真体贴,送了些日常用品以及瓜果蔬菜,夏氏感激不尽,当晚生了炉子炖了一大锅鸡汤给大家伙补补身子。
张海与何柏谦十分艳羡,一边喝鸡汤一边感慨。
“刘兄,伯父伯母以及嫂子都待你真好,这便罢了,顾大人似乎对你也青眼有加,听闻顾大人在朝堂之上颇有地位,想必你接下来会非常顺利。”
刘二成神色淡然“顾大人正直廉明,想必还是要看考生的学问如何。”
张海与何柏谦附和说是,但两人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失落。
试问哪个有关系的考生不会竭尽所能地为自己打点?
原本一起进京的三人都是惺惺相惜的,可如今刘成却很明显跟顾大人关系很好,至于他俩,一没银子二没关系,不免有些失落。
吃了晚饭,胡莺莺把糕糕哄睡,另外把行李中的衣服拿出来泡上,打算明日洗一遍晒干再放到柜子里。
她忙好扭头过来就看见了有些走神的刘二成。
胡莺莺走上去搂住他脖子“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刘二成怕她担心,摸摸她的手“没什么,就是些白天发生的事情。”
胡莺莺靠在他肩膀上,眼睛眨了眨“让我猜猜看,是不是顾大人的事情?你是不是不太想跟顾大人走得太近,怕在考试之前出什么事情?”
虽然说许多考生到了京城都会想尽办法私底下各种打点,但这在皇上看来是最令人讨厌的行为了,这就是拉帮结派,一旦被人蓄意告状,简直就是死路一条,永远入不了官场。
第73章第 直接呆住了。
屋里烧着炉子, 热乎乎的,胡莺莺身上浅淡的香味袭来, 刘二成深深吸了一口, 捏了一把她的细腰。
“你惯会解读我的心思,顾大人热情有加, 声望也是非常地好, 可我还是不愿在考前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
胡莺莺安慰道“顾大人也是个聪明人, 当初他拿了桑雀草, 便想给我们些好处,我跟娘拒绝了, 他后来便用其他法子给了些东西, 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利弊, 否则以顾大人的条件哪里需要介绍亲戚的屋子给咱们住?这院子只怕是他自己的, 怕咱们有负担所以才说是租给咱们。”
刘二成这样一想心里轻松了些“顾大人应当也是个坦荡之人。”
胡莺莺紧紧抱住他“相公, 我相信你,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是吗?你说的不错,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对不对?”
胡莺莺点头“对呀!”
那边刘二成附耳笑道“那要不要试下铁杵?”
这个人怎的就这般不正经?好好的话题竟然又绕到了这个上面!
胡莺莺还未及反驳,忍已经被他拿下。
一路隐忍与劳累,都化作了暴风雨般的肆虐, 第二日胡莺莺一张嘴, 直接呆住了。
完蛋, 她嗓子哑了。
夏氏吓坏了“莫不是一路劳累, 还是扛不住病倒了?莺莺,娘先给你煮一副姜汤!你可不能病倒呀,糕糕还小,你若是病了她怎么办?”
昨儿晚上脱了衣裳浑身燥热不觉得冷,可是这会儿想想毕竟是冬天呢,说不准就是那时候冻着了。
胡莺莺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叫床叫哑的,还是病了,只能赶紧喝姜汤,可是那姜汤可真辣呀,一点都不好喝,胡莺莺偷偷地往刘二成嘴里灌了小半碗,两人免不了又撕扯在一起闹了半天。
刚从屋里出来,就瞧见张海与何柏谦请辞。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番,想要出去租赁个屋子,偏远一些的地方租金也更低一些,这儿屋子不大,你们一家子五口住刚合适,我们三人就不凑热闹了。”
其实是因为夏氏太过热情,每顿饭都做的很丰盛,让张何林三人吃起来都很不好意思。
若是给钱,身上没那么多银钱,不给,这样吃白食委实不好,三人商议了一番还是搬出去,林氏负责给他俩煮饭,做的简单些,开销也能降低不少。
因为他们去意坚决,刘二成劝阻半天都没拦住,最后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临走前胡莺莺与夏氏还嘱咐若是有事一定要回来,平时闲着也要多走动。
其实上海与何柏谦一走,夏氏也松了一口气,抓着刘德忠就说了起来。
“这京城的东西去我也知道贵,了这也太贵了?一颗大白菜在咱们乡下能买十几颗了!我这心里疼得慌啊!”
刘德忠嗒嗒地吸烟,不说话,要他说女人就是烦,抱怨的再多还能改变东西贵的事实吗?
夏氏唉声叹气“咱们银子原本就不多,如今这东西样样都贵,只能勒紧裤腰带过了!”
她说到做到,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冷,人人都趁大雪来临之前囤些大白菜萝卜红薯大葱的,夏氏舍不得,只少量囤了些,吃饭的时候尽量让二成与莺莺吃新鲜的,她与老头子则是偷偷吃咸菜。
这也就算了,夏氏拉着刘德忠出去找活儿去了。
他俩到处去问,倒是还真的找到了活儿,刘德忠给人倒泔水,夏氏给人洗马桶,当然,这活儿不能告诉儿子媳妇。
每日夏氏都找借口出门,胡莺莺也没注意,她忙着照顾糕糕。
可连着几日如此,胡莺莺有些奇怪了,她闻到公婆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夏氏是爱干净之人,断然不会身上有味道,也很喜欢督促刘德忠洗洗涮涮,怎么会有味道呢?
这几日糕糕有些闹腾,胡莺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刘二成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这一日晚上刘二成翻来覆去睡不着,莺莺睁开眼“二成你咋了?”
刘二成回头看看她,也没隐瞒“白日里发生了一件事,叫我心里很不舒坦。”
他今儿出门有事,原本是想打听一番考试的事情,却无意中撞见了自己爹娘做那种工作。
那是最令人嘲笑的低贱工作,肮脏不堪,又累又臭,除非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刘二成心里一抖,跟着去看了一会,就瞧见他的老爹娘不仅在倒泔水洗马桶还在忍受旁人的白眼。
有人问“夏氏你不是说你儿是举人么?怎的举人老爷的爹娘还要做这种活儿?”
夏氏不敢惹事,陪笑道“马大姐,我儿虽是举人老爷了,可心里头清明着呢,不肯收受旁人的一毫一厘,素日也不少人到我家送礼,都被拒绝了。我们当爹娘的为他骄傲!”
旁边人自然都是不信的,跟着马大姐大笑起来。
马大姐笑的肚子都疼“这世上还有不肯收受旁人送礼,让自己爹娘去洗马桶的人?我瞧着啊不是什么举人老爷,倒像是个无脑小儿!夏氏你可莫要编瞎话了,谁家的儿子会如此啊?”
夏氏与刘德忠的面上都是讪讪的笑
想起来那一幕,刘二成就夜不成眠。
“莺莺,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你,可是你们再等等我,等到明年,一切就都好了”
年轻俊朗的面庞上,一双眼紧急闭,带了许多心痛与愧疚。
胡莺莺哪里忍心责怪他!
二成付出的努力已经很多很多了!
她赶紧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快速地说道“你知道为啥那些人没有一个做举人的儿子吗?就是因为他们的境界不如咱爹娘,二成我总算明白你为何这般优秀了,因为你有一对能屈能伸的父母!若是这事儿赶到了那些人身上,只怕他们只顾眼前利益早已替儿子埋下了许多祸患,可是咱爹娘不同!相公,你放心好了,我与爹娘还有糕糕都信你,支持你!咱们的银子也并非不够用的,明日我就劝爹娘莫要再做那活儿了!”
这一番良言情真意切,直说到了刘二成的心窝里,他许许多多的话想说,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只抱着她在她发上亲了几口。
因为白日里读书费脑子,刘二成最终沉沉地睡着了,莺莺靠着他胸口,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也在想事情。
制香卖钱大约不太行了,京城之中好几家香料铺子工艺都十分高超,人家原材料选择的也很是高端,是胡莺莺根本比不得的。
做做小吃卖的话也不合适,天越来越冷,何况成本也要很多的。
她有些惆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想到,干脆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外头冷的都结冰了。
夏氏早上煮了稀粥,热冷馒头,瞧着莺莺与刘二成都没什么胃口以为两人吃腻了这些饭菜,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我给你们包些饺子吃?”
包些素饺子其实也不是多么浪费,好久没吃过了偶然吃一次还是可以的。
刘二成自然不愿意麻烦她“娘,不必如此”
夏氏却兴冲冲地忙起来了,一边问胡莺莺“咱们做白菜粉丝馅儿的你爱吃不?”
胡莺莺不挑剔,但提到饺子她脑子里忽然一转。
“娘,外头饭馆里有卖饺子的吗?”
夏氏笑道“自然有,只是人家哪里舍得放馅儿呢?”
胡莺莺脑子越转越快,忽然就萌生出一个念头,他们可以包饺子卖呀!
如今天气冷,饺子不会坏,可以包新鲜得饺子卖给那些不愿意包饺子的人拿回家煮着吃,着就跟速冻水饺差不多了。
何况,她作为一个爱吃饺子的人,还是很了解调饺子馅的法子的,尤其是灌汤水饺,一咬开就是满嘴的汁水,吃起来当真是回味无穷鲜美无比!
胡莺莺说干就干,夏氏略微犹豫了下,想到儿媳妇素来能干,也没多想便抱着糕糕任由胡莺莺折腾去了。
胡莺莺做了两种馅儿的,鲜肉灌汤水饺,素三鲜水饺,包好之后拿到街上叫卖。
这种卖法倒是新鲜。
如今天寒地冻的的确不少人不愿意动手做这种费劲的吃食,但偶尔又嘴馋,正适合买这种水饺回去下。
不少人跃跃欲试买了点回去,没多大会胡莺莺便卖光了饺子,拿着银子回去,夏氏便把糕糕塞给她。
“你看着糕糕,娘出去有点事呢。”
夏氏慌慌张张的,想到去晚了明儿人家不要自己洗马桶了不就少了个进项?
胡莺莺见她遮遮掩掩的,心里一酸“娘,莫要再去干那活儿了,太累太脏!咱们以后就卖饺子赚钱,您瞧,我今日也赚了些呢!”
她摊开手,里头是今日得的银子,夏氏还在遮掩“嗨,你这孩子,说啥呢?啥活又脏又累?娘没”
胡莺莺握住她的手,翻过来,就看到夏氏手臂上干裂的伤痕,看着就很疼。
“娘,您受苦了。”胡莺莺再也不许她去干那些活儿了。
夏氏沉默了一番便不去了,要刘德忠也不要去了。
其实她一直也在犹豫怕影响儿子身份,如今总算是下定决心不去了。
连着几日,胡莺莺卖饺子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水饺是许多人都会做的,可这罐汤水饺可就不容易了,简直叫人吃了上瘾!
短短六七日,胡莺莺的罐汤水饺简直美名远扬。这一日顾家的饭桌上也上了一碗灌汤水饺。
顾大人吃的津津有味,顾夫人笑道“你猜猜这水饺哪里来的?”
第74章
顾大人望着桌上的饺子, 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家里厨房做的么?”
顾夫人笑吟吟的“这呀是那个刘成的娘子做的,他们倒是很知道如何生存, 这才来京城没多久就卖起了饺子, 就是自己包好人家买了回去煮,味道么也好的很哪。”
顾大人慢慢嚼着饺子没有说话, 顾夫人又道“相公, 我见你似乎很喜欢那刘成, 可为何也没见他来咱们府上走动?近来好些年轻书生来家里都被拒绝了, 刘成倒好么,反倒不来呢。”
这话让顾大人冷笑一声“又是一年春闱将近, 朝中人人都在试图拉拢考生, 若是哪一个回头考上了便是多了个党羽。”
顾夫人更是奇怪“相公岂不是更该多拉拢几个?”
“你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顾庭起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今日, 从未想过拉拢谁, 他刘成的确有些才气, 可若他也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 往后也不必来往。”
他顿了顿, 也希望刘二成勿要太过显露锋芒,否则也极易招来祸患。
想到自己不爱听那些考生的巴结,而刘成不爱巴结官员,顾庭起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不知不觉一盘子饺子吃光了。
顾夫人哼道“说我头发长见识短, 还不是把我买的饺子吃光了?”
顾大人自知失言, 转而又去哄自家娘子开心。
冬季严寒, 夏氏每日早晚都煮了红糖姜茶,家里人都得喝上一小碗才行。
这茶有些辛辣,但是喝习惯了就也还好。
这日早上胡莺莺打算休息,暂停一日不出去卖饺子了,毕竟做饺子也麻烦,剁馅儿擀皮子都耗神。
她喝了红糖姜茶就回屋了,夏氏把糕糕抱走了,胡莺莺便在卧房里做些零碎的活儿。
见她闲着在家,刘二成便又凑上来,两人笑笑闹闹,眼看着刘二成的魔爪又要伸到她纽扣处,胡莺莺打他一下“不许胡来!”
刘二成眼睛里宛如有星星的碎片“自打你开始卖饺子,我便心疼你的腰不敢与你如何,好容易你休息了一日”
胡莺莺也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好,便道“晚上再说,好不好?”
两人正说着,外头来人了,原来是何柏谦夫妇。
夏氏抱着孩子,见到他们也觉得非常亲切。
“来啦?张海咋没来?今儿我给你们做白菜炖粉条吃!”
何柏谦拱手行礼,说道“张海几日前不慎湿了衣裳便得了风寒,如今也是艰难的很,今日前来也实在是难以启齿,乃是想问刘兄借些银两给张兄看病”
胡莺莺与刘二成出来时恰好听到了这话,胡莺莺立即返回去拿了些钱出来递给他“好生找大夫给看看,可不能拖。”
何柏谦立即去了,胡莺莺又留住林氏,给她拿了些粮食蔬菜,夏氏也未曾说什么。
此外,胡莺莺又煮了些白萝卜生姜红糖水装到陶罐子里让林氏带回去给张海喝。
没几日何柏谦又来了,刘二成便道“原本打算今日去看看张兄,他如何了?”
何柏谦苦着眉头,倒是旁边林氏递上来一包东西“张公子那日吃了药第二日便好了许多,然后便去投奔了徐大人,徐大人十分赏识他,留他住下,张公子回来时便已经是一身好衣裳了,给了我们这些转告我们赠给刘兄,当作谢礼。”
刘二成打开一看,是些布匹外加先前借给张海的银子。
他摇摇头“那徐大人”
何柏谦也是默然,张海终究没有熬得住贫穷。
刘二成不愿意收那布匹,便让何柏谦带回去,留着有时机再还给张海。
那边张海没两日倒是真的去找何柏谦了。
他无颜去找刘二成,便想从何柏谦那里探知些刘二成得反应,等看到被退回来的布匹,张海嘴唇动了动,忽然就笑了。
“何兄,你曾说过用功读书是为了改变命运再也不过苦日子,可是你也不想想,若是一味读书,真的能不过苦日子吗?”
何柏谦皱眉“刘兄说过,考生是要凭真本事”
张海哑然一笑“来京城也有不少时日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一届前三甲只怕都已经确定好了人选。刘兄的确才气过人,当然,也很高洁。只是那些东西在京城不实用了。何兄,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
何柏谦冷淡道“张兄请回、愚兄没那个福气,只愿意跟刘兄一起穷苦着,至于其他的,不敢奢求。”
最终张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刘二成其实很为张海可惜,张海胆识过人,虽说功底不算很深,但头脑活络,一点就透,若是走上正途将来肯定有些作为。
一旦张海误入歧途,只怕将来很是危险。
那徐大人为人附和刘二成不清楚,因此也不好去同张海说什么。
但他心里一直存着此事,难免也有些愁闷。
这一日夏氏说家里香油没了,胡莺莺要出去买,刘二成便跟了出来。
外头地上的雪踩起来嘎吱嘎吱的,这些日子胡莺莺已经不出去摆摊了,每日里只包一百五十个饺子,想吃的人上门来买便是。
两人到了油坊打了两瓶香油,正预备回去,面前落下一只软轿,上头走下来个男人,穿着石青色绣松柏的长袄,戴一顶毡帽,他微微一笑“刘兄,好久不见。”
此人正是张海,但穿着打扮已无一日寒酸,瞧着还有一丝英气,俨然是过上了好日子。
刘二成原本的愁闷此时荡然无存,他已经明白,张海不会回头了。
见刘二成没说话,张海弹了弹自己的袖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徐大人听说刘兄才气过人,其实也很想见上一番,若是刘兄愿意,打今日起便再不用这般迎着冷风走在雪地里,嫂子这般貌美,也合该有一顶软轿。”
刘二成握着胡莺莺的手,声音轻轻的“士为知己者死,道不同不相为谋。张兄,你保重。”
他牵着胡莺莺离去,张海挑挑眉,轻笑一声。
走了好一会,刘二成终于停下来了,他看着胡莺莺那双清澈柔和的眸子,有些爱怜地摸摸她的耳朵。
“若是我一辈子都将如此贫困,你会后悔吗?”
胡莺莺笑眯眯的“你认为我嫁不到有钱人吗?”
刘二成一怔,其实依照胡莺莺的美貌,还有她的聪慧过人,嫁个富贵人家也是很轻松的,退一万步来说,她就是不嫁人,依靠自己的手,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
他低头一笑“是我狭隘了,你若是喜欢钱,哪里会嫁给我?”
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无论他有没有钱,她都喜欢。
可刘二成却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他还是觉得自己很亏欠她的。
一日比一日冷,到了年根,糕糕每日都被裹成了团子,夏氏给她做了虎头鞋,穿上之后可爱极了。
听闻京城过年有诗会,烟花,与别地大不相同,十分地热闹,许多大户人家还会发放糕饼之类的东西,街上许多新鲜玩意,胡莺莺期待的很。
一年到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胡莺莺便想去买些炮竹回来燃着玩。
她又买了些孔明灯,另外打算买些春联备着。
刘二成捏捏她脸颊“□□联?莺莺,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对哦,胡莺莺一拍脑袋,自己男人就是举人老爷,何须□□联?
她赶紧买了红纸回家裁好,让刘二成写。
刘二成见着小娘子期待的眼神,自然是下足了功夫,他的字原本就是极其潇洒俊逸,写出来简直龙飞凤舞,胡莺莺忍不住鼓掌“相公你最厉害了!”
她眨眨眼又说道“我觉得市面上那些春联根本不好看!相公不如你写一点春联我们出去卖?”
一般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不屑于赚这些钱的,所以外头那些卖的春联字体都一般般,可胡莺莺却觉得赚这个钱没什么不好。
刘二成也不介意这个,两人忙活一通,嘱咐他娘在家带孩子,夫妻俩便去街上卖春联了。
因为刘二成的字确实属于上品,春联摆出来之后非常好卖,胡莺莺高兴的小脸红扑扑,见她这么开心,刘二成也高兴,揉揉她的手,吹了吹气说道“你在这里干站着也无聊,我守着,你去买一碗馄饨吃。”
胡莺莺也饿了,便点头拿了银子去买馄饨。
她才走没一会,春联摊子跟前就来了个女子,那女子撑着把红伞,瞧着身姿清丽,只是毛领子堵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楚长相。
“这春联的字是公子所写?”女子声音柔婉。
刘二成如实答道“均是在下亲笔所写。”
女子抬眼望去,这年轻男人站在雪地里,身姿如松,一张脸也是俊朗清雅,便生字写的也这般惊人地好看。
她想起来自己偷偷看的话本里那些落魄书生,忍不住一阵娇羞。
“公子的春联,我买了。”
她从荷包里掏出来几枚铜板放下,拿着春联走了。
刚走没几步刘二成便瞧见了她落在案子上的香巾。
“姑娘,你东西落下了!”
那女子背影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走了。
她才走,胡莺莺就回来了,端着碗馄饨笑道“今天的馄饨好大个呀!相公你快尝尝!”
刘二成快速把香巾捡起来,随手捏了两下扔到了旁边的枯叶堆里。
胡莺莺好奇地问“你扔的什么?”
刘二成面不改色“垃圾。”
有些垃圾,不配影响莺莺的好心情。
第75章
卖春联得了不少钱, 胡莺莺没收,给了刘二成要他自己带在身上, 男人嘛, 也不能没有银子。
刘二成当真觉得自己不需要银子,很快就去买了两支簪子, 分别给他娘和媳妇, 另外还买了一只烟斗给他爹。
至于糕糕, 她还小, 刘二成倒是没买什么,用桃核刻了一只小篮子戴在她脚腕上, 倒是也可爱的很。
很快就到年下了, 夏氏与胡莺莺一道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还邀请了林氏与何柏谦来家过年,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 就连胡莺莺都喝了些酒。
不过她喝的是米酒, 甜丝丝的, 喝的时候不觉得怎样, 喝过之后倒是醉醺醺,脸颊都红得像朝霞。
刘二成酒量比她好很多,喝了两杯白酒倒是没醉,他瞧着这样醉态的莺莺, 心里愈发喜欢, 大年夜两人借着酒醉几乎翻滚一夜。
第二日胡莺莺又懊恼不已, 他们与长辈同住, 再怎么都要收敛一些,可每回都是情难自禁,也实在是让人羞得慌!
胡莺莺气得打刘二成,他就站那里生生地挨打,眉眼里是浓厚的笑意,还去臭不要脸地附耳说道“你醉了时当真好看,腰像水蛇一般,我差点就受不住。”
这个人!胡莺莺脸上红透,转身逃了出去。
她咬咬唇,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喝了酒竟然那般忘情,想想真是太难堪。
因着刘家人初来京城并无什么亲戚朋友,过完年便没什么事情可做,刘二成斟酌一番决定还是带胡莺莺去顾府拜个年。
平日无需刻意逢迎,但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也是不可少的。
大年初三,两人带了份薄礼到了顾府,顾夫人欣喜的很“哎呀只可惜今日我家大人进宫了!刘成,你也该带你娘子多来走动,我正想你们呢!”
顾夫人热情的很,引着他俩往里走,刚到前厅门口,便瞧见一个年轻女子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她听到动静放下茶杯,侧脸微微转过来,浅浅一笑“姨母,家里来客了?”
这声音仿若清泉叮咚,那张脸也是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胡莺莺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
这样的美人,当真让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到了她。
顾夫人连忙笑道“这是我外甥女萧秋水今日也来家里玩,秋水,这是你姨夫的小友刘成以及他的娘子。”
萧秋水微微欠身,鼻息间闻到一阵奇异清香,她略略仔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高大俊朗,透着股子斯文气息,瞧着的确很是养眼。
再看看他身边得女人,穿着普通,因着衣裳太厚也看不出身段,但脸蛋儿却是极好看的,未着粉黛也肌肤胜雪花容月貌。
她轻轻咳了一声“姨母,秋水身子不适先回房了。”
说完萧秋水很快走了,顾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外甥女近来身子不适,她爹一心想给她择一门好亲事、逼得女孩儿茶饭不思,如今她爹还说,年后状元的人选出来了,无论是谁,秋水都得嫁呢。”
顾夫人絮絮叨叨的,胡莺莺有些疑问“那若是状元已有娘子呢?”
顾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按照萧秋水她爹的性子,只怕会叫那人的娘子凭空消失,可当着刘二成与胡莺莺的面,她不能这样说。
“这种事儿也说不清,何况状元还没出来呢?”
刘二成夫妻俩没在顾府留着吃午饭,一道出来之后,胡莺莺便充分发挥了女人的特质。
她扑闪着大眼睛盯着刘二成“你觉得萧秋水好看吗?”
刘二成立即回答“没看清。”
“嘁,你肯定看清楚了!你就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刘二成有些无奈“好不好看与我何干?在我看来谁都没有你好看。”
胡莺莺有些赌气“可是她就是很好看,特别好看,跟我比起来她更好看!刘二成,你会不会喜欢比我好看的女人啊?”
这种女人之间天生的攀比让胡莺莺心里酸酸的。
刘二成揉揉她脑袋“且不说我中状元地位几率不大,更不要说我孩子都有了,我娘子又是神仙般的人物,有什么理由去喜欢旁人?我脑子还是正常的。”
他哄了半天,胡莺莺心里才算舒坦了。
年初五,林氏约了胡莺莺去寺庙上香,也是为了给即将开考的男人们祈福。
胡莺莺欣然前往,这寺庙也不远,两人走过去约莫小半个时辰,林氏十分虔诚,跪在蒲团上良久都不起来。
那蒲团不厚,跪得胡莺莺膝盖发软,悄悄起身打算去找个茅房小解一番。
谁知道这寺庙茅房贼远,胡莺莺出了门又绕一圈才找到,才解决好走出来就听到一阵低泣声。
“人在世上身不由己,凡尘俗世,亦不值得留恋罢了罢了”
一尺白绫倏忽飞上了树丫上,胡莺莺瞪大眼睛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死死抱住那姑娘的腿。
“啊啊啊啊你不要死啊!你有什么想不开吗??活着不好吗?大冬天的来碗麻辣烫它不香吗?花裙子不漂亮吗?耳坠子手镯不美吗?要是有什么一盒胭脂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就买两盒!你不要死!”
胡莺莺叽里呱啦地说完,抬头一看愣住了,这人竟然是萧秋水。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芙蓉泣露,萧秋水就那么平静地落泪,却看的胡莺莺心疼死了。
“你别哭了哎,你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发泄一下,千万不能寻短见啊!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发泄,我教你!”
萧秋水声音轻轻的“是吗?那你教我。”
胡莺莺看到她那张脸就有些不忍心,便道“好!”
那边林氏起身后找过来,因着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胡莺莺便独自带着萧秋水行动了起来。
首先,便是叫了一大碗大杂烩,里头放上足足的辣椒油,胡莺莺撸起袖子“吃!”
萧秋水眸子微动,她从来没有吃过辣椒。
自小循规蹈矩,事事出挑,可人生不过如此、萧秋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第76章第 76 章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常吃辣的人一碰辣椒眼泪就要掉下来。
萧秋水才吃了一口就呛了起来, 胡莺莺赶紧给她喂水。
说实话,胡莺莺没有其他想法, 单纯是被萧秋水的容貌所折服了, 这样漂亮的人儿合该捧在手心里呀。
她折腾一番,萧秋水抬眼看看她, 那双眸子真是楚楚动人。
胡莺莺问道“可还难受?”
“难受。”
呜, 胡莺莺有些难办“你不喜欢吃辣, 那可有喜欢的事情啊?”
萧秋水看着她那双白皙的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 温柔的目光那般熟悉。
“没事我忍一忍就好了。”
这么多年来许多事情都是忍忍就过去了,没什么的!
胡莺莺见她蹙眉的样子, 又劝说好一会, 干脆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
萧秋水看她“嗯?”
“从前有个人叫阿爽, 有一天他死了, 家里人办丧事一边哭一边喊爽啊爽啊, 路过的人问你们爽什么啊?他妈妈就哭着喊爽死了爽死了!”
萧秋水一怔微微笑了起来。
胡莺莺又讲了几个笑话, 看着萧秋水笑了好几次这才放心, 两人分开, 萧秋水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胡莺莺。
胡莺莺却是赶紧地回家去了。
那边萧秋水才到家就遇上了她爹誉王,誉王冷着脸“跪下!”
萧秋水默默地下跪,被训斥了足足一柱香时间,这才被被丫鬟扶着回屋, 刚回到屋子萧秋水就咬着泛白的嘴唇冷冷地说道“他自己便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年负了我娘, 如今却来教训我?”
丫鬟吓了一跳, 赶紧拦到“小姐!您不能这样!万一被王爷知道又要打您、上回的伤还没好奴婢帮您看看。”
绣着合欢花的衣袖被揭开,原本白嫩的藕臂上是一片片骇人的红色伤痕,触目惊心。
萧秋水哑着嗓子笑道“都道我是天下第一才女哈哈。”
丫鬟心疼地说道“小姐您不若生在百姓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就像,就像今日遇到的那位胡姑娘,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倒是也挺好的。”
萧秋水攥紧拳头,想到胡莺莺笑着给她讲笑话的样子,单纯快乐,如壁无暇。
她有一霎那的慌神,最终喃喃道“男人都是骗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会儿胡莺莺正给刘二成做衣裳,准备要去参加会试时穿着。
她做的很仔细,糕糕在旁边玩一只线团子,刘二成原本是在书房看书呢,又钻进卧房了。
他刚进屋还没说话便打了个喷嚏,胡莺莺立即抬头“你可是不舒服?我给你冲一碗姜茶。”
他们屋子里备着的有红糖以及姜末,开水一冲便能喝了,刘二成喝下一碗当真觉得脑袋发懵,胡莺莺便让他躺着休息一会,她则是抱着糕糕出去瞧公婆在做什么。
如今过完年阴晴不定,下雨的时候卖饺子的生意便无法出摊,只能让一些熟客来家里取。
夏氏才送走一个顾客,雨水顺着廊檐上的瓦片往下滴,夏氏面色不好,沉着脸去了厨房。
胡莺莺看了下,知道自己就算是上前夏氏也不会告诉自己实话,便走过去让糕糕对爷爷笑一笑。
糕糕乖得很,竟然还真的笑了。
刘德忠受宠若惊,赶紧掐灭烟袋,胡莺莺低声道“爹,娘不高兴了,咋劝啊那个人也真是的,为啥跟娘闹别扭?”
其实胡莺莺根本性不知道夏氏为何不高兴,只是胡诌一句罢了,刘德忠原本就没那么多心眼,立即就跟着说道“那个马大姐就是故意的,说她儿媳妇给她拿了一对金耳环,笑话你娘啥都没有,要我说,金耳环能吃吗?”
胡莺莺一怔,她知道夏氏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若是跟人对比起来输了场子,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
她又对着刘德忠打听了一番马大姐是谁,第二日特地去打探了一番,马大姐长的粗糙,一头白发,两个金耳坠子确实耀眼。
胡莺莺回去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个法子,趁着得空,拉着夏氏笑到“娘,我帮您染一下头发!”
染头发?夏氏不解“这头发如何染?”
她头发花白了些,倒是真的想染,可也从未听说过染头发呢!
“肯定要花很多银子?娘就不倒腾了,一把年纪了也骚不动了!”
胡莺莺拉着她坐下“娘,不浪费银子,这头发一染呀人能年轻好几岁呢!”
谁不想变年轻?尤其是女人!胡莺莺赶紧准备了黑豆加了米醋来熬,熬好之后去渣取汁,均匀地涂到夏氏的头发上,约莫半个时辰洗掉,夏氏摸着自己的头发简直不可置信!
“真的都变黑了?”
胡莺莺也很满意“娘,真的都成黑发了!”
一向老实的刘德忠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确像你年轻那会儿。”
胡莺莺给她别上过年时二成买回来的簪子,夏氏一下子年轻了五六岁。
她想到马大姐,忍不住借口出去买盐溜达到了马大姐跟前。
好几个人差点没认出来夏氏,等看出来她时都惊叫“你这头发!怎么变黑了?”
夏氏骄傲滴扬起下巴“我儿媳妇给我染的!”
几个老妪都十分艳羡,马大姐冷笑“你总说你儿子是举人你儿媳妇又聪慧过人,我怎么不信白发还能变黑?我瞧瞧你这”
她走过去一摸,夏氏的黑头发是实实在在的。
夏氏一把打开她的手“你摸啥呢!”
其他几个老妇人都恭维起来,求着夏氏也带她们染一染头发,这其中有跟夏氏关系还不错的,夏氏便答应了回去问问莺莺。
这都是小事一桩,胡莺莺让夏氏把那剩下的黑汁拿给那些人,眼见着原本头发花白的几个妇女忽然间都满头黑发,马大姐嘴上不上心里羡慕坏了。
谁人不羡慕夏氏有个这样灵巧的儿媳妇呢?
刘家儿媳会染发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许多有白发的人都求上了门来。
第77章
染发方子深得许多头发花白之人的喜爱。
一头黑发当真可以让人看起来年轻好看许多, 谁也不愿意顶着一头白发。
许多人慕名而来,胡莺莺查阅了书籍, 悉心实验了好几次, 配制出来的染发膏清香淡雅,能持续月余不褪色, 且有护发功能, 用了之后头发顺滑, 亦不会脱发, 口口相传之下想要购置染发膏的人越来越多。
胡莺莺做了许多,专门买了小直筒装起来, 一盒一盒的, 每次都很快卖出去了。
就是马大姐, 也要舔着脸来求夏氏卖给她一盒。
一时间夏氏成了老太太中最受欢迎的人了。
得闲, 胡莺莺与夏氏凑在一起数银子。
银角子, 铜板, 堆了小半个床, 糕糕在旁边捏着个煮熟的红薯在啃, 她如今扎了两颗白嘟嘟的小米牙,特别喜欢咬东西。
胡莺莺与夏氏数了半日,叹道“卖饺子赚了约莫七八两,染发膏赚了差不多十两, 加上先前攒下来的五六十两, 现在咱们总共存了七十多两银子。娘, 京城买个院子得多少钱?”
夏氏沉吟一番“那不得个二三百两?还都是顶普通的院子!”
这压力还是有点大, 但胡莺莺还是很自信的。
“娘!咱们一定可以存够钱买院子的!”
这也是近期最要紧的目标了。
夏氏自然也想买房子,老人家嘛,总想着有个房子才是家,租赁旁人的屋子终究不踏实,若是哪一日被人赶出去了如何是好?
但夏氏没那么乐观,房子并不是好买的,她心里琢磨着怎么这至少得再攒个几年!
这一日何柏谦夫妇来了,夏氏慌忙做了一桌酒菜,何柏谦原本不甚说话,喝了酒之后没忍不住肆意说了起来。
“刘兄你可知道!张海那厮竟然买了一处房子!原本我与他都约定了不发举人财,跟刘兄学习,可张海如今真的与咱们不是一路人了!”
刘二成淡淡说道“过几日就考试了,你少喝些。”
何柏谦仍旧觉得不解气,喋喋不休地谴责了张海几句,倒是林氏忍不住开口“其实中举之后基本上人人都发财了,说不清的乡绅老爷要给你送银子,你不要,是你的选择,张海如今巴结了徐大人,愿意过好日子那也是他的选择,咱们不必这般。”
可何柏谦心里那口气就是出不来“张海就是背信弃义!”
他喝的有些多,最终还是刘德忠架了牛车送他两口子回去。
刘二成没在意何柏谦的话,在张海选择投奔徐大人之时他就决定视张海为普通朋友了。
他举着书,平静地看着,胡莺莺端了一盏茶放到桌上。
她秀气的脸上带了些愁绪,刘二成很快就捕捉到了。
“你怎的了?”
胡莺莺也不隐瞒“我总觉得这世上人心太复杂,生怕哪一日有人要害你。”
曾经以为刘二成与张海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两人都很赤诚,可却没有想到,会到如今这样。
刘二成放下书,他很平静“这几日我细细想了一番,其实他也没什么错,只是追求了自己想要的,这没什么。我想,张兄不是那样会害旁人。”
胡莺莺依旧是愁,她怎么就觉得京城有些可怕呢?
这会儿,张海正与徐大人说话。
徐大人笑吟吟的“你是说那个刘成学问极好?”
“徐大人,刘兄文章的确不差,我见识了赵兄与马兄的文章之后,更加笃定刘兄也会得个好彩头。”
徐大人笑了笑“是吗?”
他眸色不易察觉地暗了暗“我倒是觉得你很不错,只是可惜了,本官为你打点了那么多,若是忽然出了个文章不错的刘成,只怕你到时很危险。”
张海犹豫了下“徐大人,您”
“只盼着这刘成能拉个肚子或者怎么样,耽误了一天考试,就决计争不过你了、哎,可惜啊!”
徐大人走后张海沉默了许久。
临考前一天,夏氏紧张得不行就特意去买了一碗馄饨“这家馄饨的汤底好喝,你俩都喜欢,二成,娘特意买了一碗。”
刘二成笑道“我去喊莺莺。”
夏氏却道“你吃你的!我给她留的在灶上热着,给她八个,给你七个。她这会子带着糕糕睡觉也没空吃这个。”
刘二成点头,取了筷子便要吃起来。
这会儿胡莺莺是在睡觉,但却忽然醒了,她想到梦里的事情,吓得赶紧鞋也不穿冲了出去。
桌旁刘二成正端了一碗馄饨,正夹了一只要往嘴里送,胡莺莺吓得扑上去就打掉了那只馄饨。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刘二成以及夏氏都有些冷怔。
“莺莺你干啥?”
胡莺莺心惊胆战,好一会才平静“我我梦见相公吃馄饨,拉肚子拉了好几日”
过两日便是会试,若是拉肚子拉了好几日还了得!
夏氏面色一变“这馄饨不能吃了!我去扔了!”
刘二成却拉住了“娘,不能扔,这馄饨若是真有问题,也该查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怎么查呢?根本没有头绪。
最终,还是作罢了,刘二成是非常相信胡莺莺的朋友他站起来说道“至少让老板把这馄饨吃下去。”
说去就去,夏氏拿着馄饨去了馄饨铺,只说没煮熟,要老板自己尝尝。
老板正要推脱,夏氏骂道“亏得我们日日在你家买馄饨!今日你若是不吃我便闹大!你竟敢坑害举人老爷!”
她一番连吓带骂,那人总算是把馄饨吃下去了,但却不愿意说出来是谁要他干的。
夏氏也没空追究,拿了赔偿的钱走了。
刘二成没吃馄饨自然也没拉肚子,好好休息了两日便精神抖擞去参加考试了。
在考场门口遇到张海,刘二成只看了一眼,张海立即说道“刘兄,预祝你前程似锦,当然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愚兄都愿意给弄帮助。”
刘二成心中自己明白了什么,但最终也没说话、而是转身走了。
张海捏紧拳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次就算他欠刘成的好了!
第78章
张海瞧着何柏谦与刘二成两人热络地搭话, 接着并肩离开,脑中浮现曾经三人一起考试一起上京的情景, 有些后悔, 但如今已经做了选择,后悔也没什么用, 只能握紧拳头赶紧回徐大人那里。
会试结束, 刘二成闲了下来, 与何柏谦也时常走动, 两人时不时一起喝个小酒,林氏夜爱过来陪着糕糕玩。
她是很喜欢孩子的, 可惜自己暂时还没有怀上, 只能看看旁人的孩子解解馋。
见林氏眼馋, 胡莺莺笑道“等会试结果出来之后你再有孩子也不迟, 如今也不必急。”
的确是这样, 如今会试结果未出, 的确不适合要孩子。
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会话, 出去时便见夏氏说开饭了。
可刘二成与何柏谦却迟迟没有出来, 胡莺莺过去喊了他俩才过来坐饭桌旁。
可吃饭时两人还是忧心忡忡,最终还是何柏谦没忍住说道“昨儿京城死了个人。”
夏氏不觉得有啥“死人也正常,哪里不死人呢?你两个抓紧吃饭。”
何柏谦面色凝重“死的是个举人,听闻学问极好, 多人推断他必定能中前三甲。”
夏氏惊得筷子都要掉了, 胡莺莺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死的?”
何柏谦摇头叹息“说是喝了酒走夜里不小心坠入井中。”
刘二成始终没说话, 但这样的事情还是闹的人心惶惶, 夏氏赶忙说“还好你两个不是爱出去喝酒之人,肯定不会出这种事情!这也人命了,咱们管不了!来,吃饭吃饭!”
可第二日夏氏便不这样说了,因为何柏谦急匆匆地来了,面上都是汗“刘兄!京城又死了个举人!也是学问极好的!这两个人的死实在是蹊跷!王爷都亲自下来查这件事了!”
刘二成手中的书蓦然捏紧。
胡莺莺也忍不住呼吸紧张“这些人就这般张狂么?京城之地也敢撒野!”
刘二成沉声道“为了名利前途,有的人不会把人当人当人。”
夏氏吓到了“二成你这几日千万不能出门,大侄儿你要么也搬来这里住,大家一处也安全些!”
何柏谦摇头“伯母,我倒是不要紧,我学问一般,此番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自然不担心这个。只是刘兄天资卓越,我怕犹如盯着他,适才来提醒一番。”
何柏谦很快走了,夏氏忍不住骂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学问好反倒能招来杀身之祸!那些狗东西有这功夫不如拿去读书!”
骂完,她又紧张地检查刘德忠买回来的菜以及其他生活用品,生怕别被人做了手脚。
胡莺莺也是担心得很,原本染发膏的生意做的是很好的,可如今怕惹祸上身,暂且也只能停下来了。
谁知道此事愈演愈烈,众多考生中好几位特别突出的都有了状况。
不是受伤就是被吓得一病不起,好几个人又差点送命。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刘二成心里并不怕,但想到那么多人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成了举人,就算会试中不了,将来也能比普通人日子要好很多,如今一死,什么都成了空。
这些人的父母妻儿该多伤心?
他思及此处,越发体贴自己的爹娘与妻子。
晚上刘二成亲自打水给夏氏以及刘德忠洗脚,老两口受宠若惊,夏氏喊道“哪里就用得着你来打洗脚水?快回屋歇着去!”
“娘,您把我养这么大,打一盆洗脚水也是应该的。”
给夏氏以及刘德忠洗完脚,他又挨个给他俩捏肩捶背,伺候得夏氏舒服得几乎要落泪。
但很快夏氏还是催他回屋“莫要让莺莺自个儿带糕糕,你也去瞧瞧。”
刘二成点头回屋,见糕糕已经在小床睡着了,胡莺莺正要去洗漱。
他端着洗脚水说道“我来给你洗。”
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刘二成给胡莺莺洗脚,她倒是也习惯了,刚刚抱着糕糕腰酸背痛的这会儿可以休息下了,胡莺莺扭扭脖子说道“京城的日子可真是不容易啊。”
这是她的真心话,原先在小城里,虽也会有些勾心斗角,可也极少有这种直接把人弄死的事情,真的叫人胆寒。
刘二成细心地给她揉脚,他的手力道正好,捏的胡莺莺很舒服。
半晌,刘二成抬头说道“哪里都有恶人,在村里时不也有赵翠儿把山洞口堵住想要山羊弄死咱们?可惜她没有得逞。我想大约人确实有命里注定一说,何须瞻前顾后?活好当下便是。”
她玉足纤巧,脚趾头圆润晶莹,还染了凤仙花汁,看着十分养眼,在手中把玩也是很有趣。
胡莺莺一想也是,但却有些不服气“赵翠儿的事情也怪你,若非你引得她心生幻想,她怎么会觊觎你?得不到就想破坏,哼!刘二成啊刘二成,你说你学问好长的又好,处处被人盯着,我夜里怎么睡得着?”
她原本也是几句玩笑似的话,可却发现刘二成忽然站起来,直接把她摁到了床上。
“是,为夫的错,为夫这便同你致歉。”
才说完,衣衫便要被扯开,胡莺莺赶紧反抗“我不是”
刘二成淡笑“你不是这个意思?”
胡莺莺点头“就是闲聊!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刘二成却在她唇上一啄“人各有命,活着的时候就该多行爱行之事,比如行房。”
胡莺莺不仅反抗不得,还被他带得越发亢奋,还好糕糕在小床里睡的跟小猪似的也没有醒来。
亢奋了几乎一个多时辰,刘二成才把胡莺莺松开,她困的眼睛迷离,最后还是他给她清洗一番,掖好被子拥着她睡了。
胡莺莺睡的很沉,迷迷糊糊中看到刘二成在顾大人家的前厅里坐下来,与几个人说话,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接着她就看到一个病弱的年轻男人与刘二成说了几句话,转身时原本带笑的脸却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第二日起来之后胡莺莺还有些心惊,刘二成已经去读书了,糕糕还在睡,她赶紧穿了衣裳去书房找他。
“这几日你可要去顾大人家?”
刘二成见她匆忙过来衣服也不整齐,给她理了下领子“今日是要去一趟,听闻顾大人这几日摔伤了,我得去看一看。”
胡莺莺原想跟刘二成一起,可糕糕哭着缠着她,最后胡莺莺只得放弃。
她低声道“你若是遇见一个穿草绿色衣裳的男人,一定要留意他,仔细他的一举一动,此人不简单。”
刘二成心中顿时明白,刚要走,胡莺莺那双漾着泉水的眸子又都是忧愁“早些回来,切莫多留。”
如今外头危险,她着实担心。
刘二成点点头。
到了顾大人家果然又瞧见个病弱的年轻男人也在,这人正是前几日被命案吓病了的举人蔡兴义,他面庞惨白,与刘二成打招呼“早听闻刘兄大名,原来与顾大人也有交情,顾大人原本也是负责查清举人一案的,可谁料到摔伤了腿,这凶手实在是丧心病狂”
他说着又浑身发抖,四下里看,似乎真的非常害怕。
刘二成看了看他身上那草绿色的衣裳,安慰道“现下咱们在顾府,没什么可怕的,蔡兄保重身子才好。”
蔡兴义喘了一会才说道“让刘兄见笑了。”
两人一道去看了顾大人,顾大人伤的也不严重,并未过多透露什么,倒是蔡兴义拿出来一篇文章请教,顾大人略微点拨一番,蔡兴义又同刘二成讨论一番,刘二成这是第一次在顾大人跟前谈论学问,竟然支支吾吾,颇有些答不出的样子。
顾大人皱眉,着实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刘二成文章写得好口才应当也不错,如今看来还是有待提升。
倒是蔡兴义虽然病弱,对答之时倒是不错。
两人从顾府离开,刘二成也未发现蔡兴义有何不妥之处,只是问到蔡兴义身上那股子药味儿,微微有些恶心。
回去之后刘二成在心里反复地回想,没忍住问胡莺莺“你可知道有什么药的味道是腥的?”
先前胡莺莺为了制香试了不少中药,她微微想了想“最腥的大约就是人血。”
刘二成心中一沉,脑子里的思绪却渐渐浮上来。
蔡兴义身上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当真是像人血!
没出两日,京城又添一桩命案,死者亦是一名学问极好的举人,此事闹到了朝廷之上,皇上震怒。
“朕养你们一个个的就是吃闲饭的吗?!一桩命案迟迟查不到真相!还又添了一条人命!”
他吼完气得一手撑在龙椅一侧,一低头却无意中看到自己黄色的龙袍上似乎多了一丝什么东西。
“李李李全!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皇上倒吸一口冷气。
太监李全赶紧低着头凑上去,一句话不敢说。
皇上心里直抖,嘴上却什么都没再说,下了朝盯着那根白发看了好一会,挥手喊道“再给朕检查一番!朕就不信真的有了白发!”
李全叫了两个宫女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也不敢欺君,只得如实答道“皇上!您,您头上确实长了些白发”
“大约多少根?全部剪掉!”
李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硬着头皮答道“约莫几十根”
第79章第 79 章 各种说法都有。
皇上心口一疼, 自己也就才四十出头,竟然会有白发了?!
想来也是, 近来果实烦扰, 朝中不宁,他的确连着好些日子睡不好了。
究竟是谁如此猖狂, 敢动他的新晋举人, 皇上越想越是忧心。
原本就指望今年能从新一批考生出选拔出几个得力干将, 稍加培养, 自己也多些力量,如今看来只怕也要被人搅浑这趟水啊!
皇上闭紧眼睛, 额上冒汗, 李全吓坏了“哎哟皇上哟, 您可不能不高兴, 这白发如今又有什么?听闻近来民间颇为流行一种染发膏, 用了之后头发黑亮, 简直年轻十岁!朝中友谊好几位大人都悄悄用了的, 你若是也想用, 奴才着人去帮您寻来!”
皇上猛的睁开眼“怪不得这几日我看那起子贼眉鼠眼之徒精神了许多,原来是染了黑发?李全,你速速替朕也寻些来!”
李全办事迅速,替皇上寻来染发膏之后, 没多大会皇上便是一头黑发, 一丝白的也瞧不见, 中午高兴的还多吃了一碗饭。
见皇上高兴了, 李全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儿拿来当笑话供皇上取乐。
“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因此细细打听了做这染发膏之人的背景,这一家子姓刘,原本在乡下种地,后来为了家里读书的儿子搬到了县城,接着又搬来京城,据说头脑灵活,做过麻辣烫的生意,又会制香,卖饺子,做染发膏”
皇上爱听民间之事,下头那些平凡的人过的越好,他就越满意自己治理的天下。
“赏,重重地赏赐下去,也算是对他们做出来染发膏的鼓励。”
李全赶紧劝道“哎哟皇上这可不能赏哟,这一家人的儿子名叫刘成,才参加了会试,若您这个时候赏赐了,实在是”
皇上挑眉“已经是举人了?那为何还要做些小生意赚钱?”
人人都知道做了举人不知道多少人会送礼过去,所受的礼物也足够在京城安家了。
李全答道“皇上,这一届举人说来有趣,刘成此人不愿意收礼,来到京城之后依旧自力更生,他两位好友也是这般,只是后来其中一个还是投靠了徐大人门下,如今也发迹了。”
这话叫皇上面色一沉,李全吓得赶紧跪下,好一会才被允许起来。
举人命案一事迟迟没能被解决,这倒是算了,京城风言风语越发严重,各种说法都有。
刘二成虽然不出门但多少也听到了些。
这一日夏氏出门买菜回来眼睛红红的。
胡莺莺赶忙接过来菜心疼地问“娘,您怎的了?”
夏氏揉揉眼睛“没啥,就是方才在街上遇着刘一伙人,说是周文杰的爹娘与妻儿,哭的真是惨呐,他娘满头白发据说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周文杰据说才华横溢长的也是一表人材,那凶手真是个杀千刀的!”
胡莺莺也有些唏嘘,夏氏摇摇头“官府如今悬赏三十两银子,只可惜仍旧是毫无线索。”
夏氏唠叨一阵继而便去烧饭了,胡莺莺与刘二成说起来周文杰之事,他也是默然。
好一会,刘二成轻声说道“莺莺。”
他只是喊了她的名字而已,胡莺莺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也想插手此事。
这回的事情有多危险谁都知道,凶手在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对你下手。
但胡莺莺更加知道,刘二成将来要走仕途,会遇见更多黑暗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永远局限于这个小院子里呢?
“相公,你去。”胡莺莺沉声道。
刘二成眉眼中都是意外,莺莺竟然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也就罢了,她竟然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说辞。
“此事安危不定,我会尽力保全自己,若是人人都不出头,只怕那人会更丧心病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该做些有用之事。”
胡莺莺当然心疼他,但此时也是只能同意。
“旁的话我不多说,你万事当心,可有什么计划?”
刘二成低低跟她说了些自己的想法,胡莺莺心中忐忑,但还是支持的。
这一日下午刘二成就去街上了,他去了书铺子里买书,恰逢几个书生也在,刘二成情不自禁吟诗一首,惹得众人惊才绝艳。
他先前来到京城之后极少与其他人走动,如今忽然出来这般显露才华,不仅有人叹道“虽然周文杰死了,可如今瞧着刘兄才华更在他之上,说不准也要中个前三甲!”
刘二成轻笑“不敢不敢。”
这消息传得快,立即不少人都知道了刘二成之前虽然默默无闻,但实际上才华横溢,很可能代替周文杰成为佼佼者。
张海也遇到了刘二成一次,他面色凝重“刘兄,你这是何苦?那人并非是你”
刘二成抬眼看他“张兄,事已至此,你我已然走了不同的路,但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是干净的。”
张海摇头“徐大人可是当朝国丈,有他在,他的门生便可安枕无忧,要我说不如”
“张兄,打住。”
张海没再坚持,只是心中颇为惋惜,这个刘成怎的就如此不开化!
为了那一点子倔强,只怕命都要没了!
刘二成故意拿自己做饵,此事顾大人也是知道的,暗中派了不少人跟着他,只可惜一点进展也没有。
那人并未朝刘二成下手。
足足十日过去了,毫无动静,皇上再次动怒,下令三日之内查出真相。
晚上刘二成躺在床上面上也是不解,按照他的推断凶手肯定会按耐不住对他动手,可怎么迟迟等不到?
胡莺莺早已睡着了,嫩白的脸上都是安详。
可是忽然她皱皱眉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哪里一股子糊味儿?”
刘二成吸吸鼻子,揉揉她的脸颊“我怎么没闻到?怕不是你做梦?快睡。”
可那糊味儿的确是非常明显,胡莺莺心中不安,掀开被单子操起一把刀就往外冲了出去。
刘二成也赶紧跟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豆子跟另外一个壮实的小伙已经押着一个人进来了,嘴里喊着“胡姐姐!抓到了!这个人在放火烧你们家!”
屋后头的确在冒烟,惊得夏氏也起了,所幸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被捉住那人面上涂得都是灰,刘二成走上去一把擦掉他脸上的灰,一巴掌打了上去!
第80章
刘二成虽然素日里都很温和, 可今日这事儿实在是过分,他毕竟是个男人那一巴掌也是厉害, 那人疼的偏过头去。
是个面生的男人, 立即就要咬舌自尽,胡莺莺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谁让你来的?”
那人没动, 胡莺莺与刘二成对视一眼, 知道这人只怕不会招, 而京城复杂, 若是直接送官并不一定就有结果。
夏氏气的不行“这狗东西!竟敢放火!亏的莺莺提前喊了豆子跟他表弟过来守着,否则岂不是就要烧死咱们了?”
胡莺莺笑笑“不肯招也没啥, 只要他能忍得住。”
刘二成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把那人鞋袜一扯掉, 就拿着树枝挠了起来, 精神上可以忍耐的东西身体还真是忍不了, 刘二成挠起来那个人笑的不能自己, 奈何刘二成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那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才作罢。
刘二成只停了片刻,也什么都没问,又继续挠了起来,那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一边笑一边说道“是是蔡兴义”
刘二成要豆子跟他表弟轮流守了俩时辰, 天才蒙蒙亮就带着这人去了顾府。
顾大人生病才好, 见到刘二成带着个麻袋来还有些不解“这是?”
刘二成赶紧解释一番, 顾大人凝眉半晌才说道“蔡兴义乃徐大人的义子,徐大人乃当朝国丈红此事我一人处置便可,你便不必再参合进来了。”
毕竟刘家是从下面来的农民,毫无根基背景可言,徐大人若是动怒只怕轻易便可以让刘家一家子丧命。
可刘二成却不退缩“顾大人,晚生既然来了便是为着查明真相,还举人们一个公道,天理昭昭,有何可惧?”
顾大人笑道“好一个天理昭昭有何可惧!我若是还有一口气必定会护着你!”
官府拿了人证物证,很快就上门捉拿了蔡兴义,原本蔡兴义病弱得很,被捉拿之时却奋力反抗哪里还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他大喊义父救我,却没什么用,最终还是被抓走了。
徐大人气急,这不等于在打他的脸么?
蔡兴义做事的确不妥,但那是他徐某的义子,顾庭起竟然如此不留情面,想到刘成那泥腿子也敢与自己对着干,徐大人更是愤怒不已。
他沉吟一番把张海叫到了跟前。
“我原本有意培养你,只是你那同乡着实有些不通情理,只怕往后会连累你,张海啊,你若是能想法子处置了他们一家,本官保证你必能留在京城,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张海心中忐忑,挣扎一番应了下来。
这不能怪他,人都是自私的,想必今日之事换成刘成也是会这样做的,张海一边想着如何把刘家赶出京城,一边安慰自己这样的事情在京城比比皆是,自己没有必要多想。
一个不小心,他竟然从台阶上踏空,直接摔了下去!
这台阶委实不低,张海摔的异常惨重,大夫来瞧过之后竟然说他右腿永远都好不了了
张海震惊,拖着残腿哭着哀求大夫救救自己,可大夫也非神医,的确救不了,很快便走了。
作为一个举人,腿短了,前程基本上也等于毁了。
他原本也并非才华十分卓越之人,如今境地难堪,也没有什么背景,徐大人得知张海腿短了只说了句废物便不再管。
徐府之人也知道张海指望不上了,跟着他也没有前途,便不愿意再跟着他,临走时还顺走了张海许多东西那都是徐大人赏赐给他的。
张海独自一人吃饭都是问题,这便罢了,没几日徐府来人说要把这房子收回,张海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只得变卖了两件好衣裳,瘸着腿也不知道去哪里,下不了脸面去投靠何柏谦,只能暂时住客栈里养伤,期待着会试结果出来之后自己能得个不错的名次,看到时候能不能被官府注意到。
他虽然腿瘸了,智慧还是在的。
那边徐大人原本是在设法营救自己的义子,却因为顾庭起的死板怎么都松动不了,气氛之下原本想去求皇后吹吹耳边风让皇上下令放了蔡兴义,可却忽然听闻皇后被禁足了!
“到底所为何事?”徐大人一口茶差点没噎死自己。
下人答道“皇后娘娘嫉妒丽妃头发柔顺黑亮,着人给她下了药,被查出来了,皇上便禁足娘娘,听说也是生了好大的气!”
徐大人心口起伏,如今皇后自身难保,还如何为他说话?
他越想越觉得这时运太差,原先仗着自己是元老重臣,加之贵为皇后亲爹徐大人非常自傲,如今却被人这般折磨掣肘,心中烦闷不已,加上年纪已大,一时遭受不住打击竟然吐了一口鲜血!
顾庭起那边很快查明真相,蔡兴义为得状元不择手段,害死了好几位举人,装作病弱蒙混在徐府,真是罪大恶极。
蔡兴义很快被砍头,顾庭起因为有功,被皇上重重嘉赏,再次提拔。
他心中却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查案如此顺利还是多久了刘二成,当即跪下诉说实情,并不敢把功劳全部领到自己身上。
这是皇上第二次听说刘二成的名字,心中又好奇也带着些喜悦,看来本次选拔也不全是大臣们的人,这刘二成瞧着就很不错。
但如今会试成绩还没出来,皇上也按耐住了。
“既然如此,你赏他些东西便是了,在朕眼里,这些依旧是你的功劳。”
顾庭起心中清楚,回去之后暗自把刘二成叫到家里拿出来一包银子给他。
“如今你们刘家还居无定所,不如安置个院子,这是我一点心意。”
刘二成赶紧拱手道“顾大人,晚生生受不起,此次查案子,官府已然把赏银发放了,您不必再多出这些。”
他态度坚决,顾大人竟然都说不过他,最终叹气“你竟然是比当初的我还要固执!你啊你,算了,往后你我日子还长,这条路,远着呐!”
命案结束,日子平息许多,天气渐渐暖和了,在等会试成绩出来之前,刘家倒是很和乐。
院中一株原本看着毫无生机的老桃花竟然开了点点粉嫩的花瓣,刘二成在桃树下栓了秋千,糕糕与胡莺莺坐在一起玩。
母女俩衣襟被风吹起来,漂亮的脸庞有几分相似,瞧着真是岁月静好。
刘二成拿着书坐在一旁看,夏氏刚炖了一碗鸡蛋羹端出来要喂给糕糕吃。
那黄嫩的鸡蛋羹糕糕最喜欢了,还滴了麻油,爽滑得不行,她不一会就吃完了,胡莺莺给她擦擦嘴,亲了口她肥嘟嘟的脸颊“糕糕真棒呀!”
糕糕笑嘻嘻,扭头朝树底下看去,嗯嗯喊了两声,胡莺莺笑着,糕糕又挣扎着要过去看,胡莺莺只得抱着她往前凑。
桃树根旁边一窝黑黑的什么东西,胡莺莺吓了一跳,赶紧喊刘二成过来看,刘二成笑道“就是蛐蛐。”
原来是蛐蛐,胡莺莺也不怕了,教着糕糕喊“蛐蛐儿,蛐蛐儿!”
恰好刘德忠从外头回来,听到她们在说蛐蛐,便凑过来看,这一看可不了得!
“这蛐蛐可是极品!”
刘德忠自从来了京城,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出去逛逛,瞧见过不少喜欢逗蛐蛐的人,原本他不屑一顾觉得这些人怕不都是吃饱了撑的,花大钱买蛐蛐玩?这在野地里不到处都是么?
可刘德忠越看越多,便发现蛐蛐与蛐蛐还是不同的,斗蛐蛐时能稳赢的蛐蛐太少,一般选购时要看的便是龙形,牙口,咬口。
若是碰到个老红牙,一口便能咬死对方,那简直是有钱人争着买呀!
刘德忠颤颤巍巍拿着个网子跪在地上就
捉住了那几只蛐蛐。
“这东西!能卖大钱!”素来少言寡语的刘德忠面色都涨红了。
胡莺莺与刘二成都不了解,还没说话,夏氏拎着擀面杖出来“老头子!你说真的?”
“真的!我这就去找老郭!”
家里人半信半疑,也没人跟过去,刘德忠拿着几只蛐蛐过去,没多会竟然带了一百两银子回来!
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辉煌过,他发现的蛐蛐,去卖的蛐蛐,一百两啊!想想村里哪个男的一辈子挣到过一百两?
刘德忠嘴巴像忽然装上了马达,颤抖着嘴描述“我一过去,那些人便开始哄抢,没多久就出到了一百两的价格!我原本想再等等,可若是出了岔子如何是好?这一百两啊咱们拿回来凑一凑恰好可以买房了!哎哟!今儿是不是个大吉日子?二成,这是咱祖上积德了,你速速写信回去让你大哥记得给祖宗们上坟多烧些”
夏氏听的聒噪,拿一块银子塞住了他的嘴“瞧你那没发过财的样儿!”
刘德忠总算消停了,一家子也的确高兴得很,这下家里所有的银子加一起确实是可以置办一所宅子了。
但刘二成考试结果未出,暂时还是莫要买房子,一家子便决定还是再等等。
天气一日比一日好,顾府着人送来了些新出的糕点,胡莺莺为了礼尚往来,便与刘二成一起带着些薄礼去拜访顾家夫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