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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旺夫小胖妻》 第81章
顾府盛情招待, 用过饭之后顾夫人拉着胡莺莺说,她是很喜欢胡莺莺的, 觉得我她虽然是小地方来的, 但看着礼数也很周全,人又漂亮, 说话温声细语, 让人心生亲近。
胡莺莺见顾夫人似乎面颊上擦了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几颗斑, 便委婉地告诉了她一个美白方子, 顾夫人高兴的不行。
她如今虽然也三十几岁了,但依旧是爱美的, 脸上的斑苦恼了许久, 正想得些祛斑的法子。
俩女人在聊些琐碎之事时, 顾大人与刘二成在书房里则是棉的严肃。
“刘成, 我不妨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皇后怀孕了, 徐大人在皇上跟前哭诉自己膝下无子, 只一个女儿做了皇后, 好不容得了个义子还死的那般惨,皇上颇为动容,赐了他不少好东西以示安慰。我想,徐老狐狸只怕彻查下来不免要对你我动手了。”
刘二成立在那里波澜不惊“多谢顾大人提点。”
原本顾大人以为刘二成听了这些多少有些慌乱, 却不想他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怎么?你不怕?”
“晚生怎会不怕, 只是世上之事都难以说清, 既来之则安之, 怕也没用。”
简短两句话让顾大人也平静下来“你说的是,既来之则安之,若是皇上真的放任这等小人在朝中肆虐,你我也没办法,天下之大,去处之多,人生短短几十载,也没什么。”
在顾府没待多久刘二成便待着胡莺莺回去了,面上淡定,心里头却在想事情。
他有些动摇了,自己在这虎狼之地也便罢了,父母妻儿跟着他担惊受怕实在不好。
不如在自己尚未安定之前送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或者自己若是能做个知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也是不错。
刘二成心里在想事情,虽然没说出来,胡莺莺也感觉到了。
他思考的时候捏她手的力气便大了许多,但却不自知。
胡莺莺静静地想,不知道顾大人与他说了什么?
“相公,你抓疼我了。”
胡莺莺娇嗔,刘二成这才发觉,赶紧松了点手,拉起来她的手指轻轻亲了一口。
“可还疼?”
胡莺莺笑眯眯的,双眸如含了春月,脸颊粉嫩像是花瓣,她真是甜蜜美好,让人舒服的不行。
“不疼了,还有些酥酥麻麻的。”
他一亲,自然酥酥麻麻。
两人正调笑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忽然来了个人喊道“刘家可有人?!刘德忠在街上惹了事!”
刘二成与胡莺莺心里都是一紧,也没敢去告诉夏氏,加上此事夏氏正在家里带着糕糕,他俩人便往街上跑去。
那条街小玩意贼多,刘德忠正被人摁在地上,老大不小的人了,看着很是难堪。
刘二成心里一疼,冲过去喊“爹!”
几个流氓似的人物都笑着看他们,其中一个胖头大耳的人喝道“你是他儿子么?!这死老怪物偷了老子的钱袋子!被老子当场抓获!还弄坏了老子的玉佩!要么砍断一只手,要么赔老子五百两纹银!”
手当然不能砍,五百两自然也没有。
刘德忠一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声音嘶哑地解释“我没偷!我是被陷害的!二成你快走!不要被我连累!”
如今刘家不缺银子何况刘德忠胆小哪里会去偷人家的银子?
刘二成沉声道“既然你们认定我爹偷了银子,那便报官!”
那几个人笑道“自然可以!我们人证物证俱全,报官的话这老头子必定要下大狱!”
刘德忠着实胆小,忍不住喊道“我是冤枉的!我不要下狱!”
那胖子笑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个机会,让你儿子从我□□钻出去,我便饶了你!”
刘德忠大喊“我儿乃是本朝举人!怎能从你□□钻出去?二成!不要再管爹!”
刘二成坚持报官,一直没说话的胡莺莺忽然走上去给了那胖子一巴掌。
那胖子见是个女人打自己,立即就要还手,胡莺莺却不耐烦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摔到地上,用脚踩住他的脸,问到“你是不是想死?”
她身上那股子很大的力气平时都很少表露,偶尔都会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没有那么大得蛮力了,可是这会儿却忽然又回来了。
围观的人都震惊了,刘二成也有些不敢相信,赶紧扶起来自己的爹。
胡莺莺声音响亮“你这狗东西!素日里便为非作歹,谁人不认识你!张二狗是?你找旁人的茬也就算了你找到我刘家来了,姑奶奶今日便教训你!”
她对着张二狗拳打脚踢一番,张二狗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旁边其他人看着她那快的几乎看不到影子的小拳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最让人生气的是,胡莺莺把张二狗打了一番,张二狗身上竟然掉落了好多钱袋子,大多是女人的荷包,围观的人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可都是她们丢的钱袋子啊!
很快,张二狗被扭送到官府,鼻青脸肿地交代了自己偷了多少人的东西,连带着诬陷刘德忠偷盗等不法之事,很快被关起来了。
回去路上刘二成与刘德忠都有些沉默,往日里柔弱可人的胡莺莺竟然打人这般厉害吗?
刘德忠忽然有些害怕胡莺莺。
至于刘二成,他倒是想起来每回行房胡莺莺在自己身下泪眼盈盈埋冤腰酸的样子。
三人没把这事儿告诉夏氏,到了晚上胡莺莺有些讪讪的“相公你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刘二成心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这样的疑问了,胡莺莺身上解释不清的事情海了去了。
但他不会去问,他只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无论怎么样,他都爱她。
刘二成没说话,低头脱衣服,胡莺莺凑过去帮他解扣子,扣子才解开完,他就把她拉到怀里,用衣裳包住她。
“力气这么大,今晚你在上面。”
胡莺莺脸一红,搂着他腰忍不住笑。
张二狗下狱,最生气的是徐大人,他大发雷霆,指着跪了一屋子的下人骂道“废物!蠢货!几个乡下人都搞不定!不是说张二狗是著名的恶霸吗?”
他才说完正打算喝口茶压压,忽然身子后仰直接倒了下去。
这几日京城最大的奇闻便是国丈病了,一夜之间中风了,脸都歪了,一句清楚的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也动不了。
那些与他为敌之人暗自击鼓相庆,被徐大人欺负过的人可真不少,费尽心机也没能动他分毫,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宫中的皇后听闻此事从而太过忧心,还不到两个月的孩子竟然就小产了!
皇上很是伤心,晚上睡觉时,在被窝里偷偷地笑了好久。
徐大人自恃两朝重臣,在朝中横行已久,他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如今可真是上天开眼啊!
这些不说,会试的结果也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原本主考官都是与徐大人有关系之人,多少受些影响,如今徐大人不行了,这会试排名也发生了改变。
刘二成原本六十多名,被破格提拔到了第八名。
结果出来那一日艳阳高照,喜鹊一大早就在枝头叫个不停,夏氏眼皮直跳,胡莺莺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宁。
终于等到了送消息的人来了,第八名!全家都喜欢的合不拢嘴!
何柏谦很快就来了,他夫妻俩都激动坏了,何柏谦不住地重复“刘兄你说这会不会搞错了?我竟然第二十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胡莺莺笑道“何家大哥,这不会搞错的,你放心好了!”
刘二成拍拍他肩膀“这是你应得的。”
何柏谦依旧不信“可是张海学问比我好多了,他竟然都没中!还有,刘兄你只得第八实在是屈才了,只愿你殿试能一展宏图!”
刘二成笑“张海他没中?也许是投靠了徐府之后有些分心了。”
提到张海,何柏谦忍不住摇头“张兄只怕是完了,如今腿短了!没人会要他,下半辈子是没指望了!”
张海的事情刘二成并不知道,但如今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人生就是如此,各有各的选择,也各有各得归途。
第82章第 82 章 便夸赞起自家相公。
会试结束没多久便是殿试, 许多人会试成绩不如意靠殿试亦能翻身。
谁不想被皇上在金銮殿亲点成状元呢?
胡莺莺觉得紧张,她闲着没事跟夏氏说话, 便夸赞起自家相公。
“举国上下得有多少人?不说其他的, 只说参加了科举考试的,这么些年来, 至少好几万人!可像相公这般优秀的着实不多, 全国第八名啊!这得是长了颗多么聪明的脑袋啊?”
胡莺莺佩服刘二成, 他一向读书厉害, 去了哪里都这么厉害。
不愧是她爱的人!
夏氏也喜滋滋的,手里的活儿都忍不住停下了“就是, 这京城那么多达官子弟, 也没见人人都能得第八?我就觉得二成是最聪明的孩子了!打小就是!”
她俩你一言我一语, 刘二成在书房都听到了, 忍不住哑然一笑, 微微摇摇头。
殿试哪一日人人都紧张的吃不下饭。
这不只是考的好坏的原因了, 殿试啊那可是要面见皇上的!
这全天下的主宰者, 说不准一个不高兴便杀了你, 毕竟皇家戒律森严,有时候杀人的理由就是看你不顺眼,你反抗都不行。
听闻有一回皇上就因为一个考生长相丑陋而令人拖出去打死了。
胡莺莺在心里祈求一切平安,毕竟二成也是个稳妥的人。
这会儿刘二成的确在稳妥地提笔写字, 他一袭青色长袍, 衣襟上绣着祥云, 眉目如玉, 英武不凡,通身露着大气,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了眼下面一群为了未来拼搏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怎么说呢,他这人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说其他的,相由心生,至少得长相让人看起来舒服。
若是长得好看些,也更能代表本朝人的形象,毕竟偶尔一群大臣吵架时脸红脖子粗的,若是原本就丑,那可真是看不下去。
可今日着实没见着几个长得特别潇洒的,皇帝揉揉眉心、没一会盯上了那个一直未曾抬头的青衣小生,恰好,刘二成此时抬头活动了下手腕,那张俊郎的面庞惹得皇帝眼睛一亮!
没一会,皇帝悄悄去他身后,看到了卷宗上的名字,刘成?
就是那个会做染发膏的小女子的丈夫么?
这也太巧了,再瞧瞧刘成卷子上的内容,皇上越来越心动,简直想拉着他好好聊聊。
但他是皇帝,可不能这样。
不仅如此,他还要好好地考验这人一番,他可是见到过许多确有才华之人因为捧得太高反倒政绩平平。
当日殿试结束,前三甲被点出来,刘二成依旧是第八,委任六部主事。
这属于七品,虽说跟状元等人没得比,但对于刘二成这样的人来说,实在是跨越了阶级。
从此之后他便是京城的一名官员了,他会被人称为刘大人,他的爹娘是刘老爷刘老太太,而莺莺,便是刘夫人。
提到他孩子,旁人会说刘大人之女。
一路从皇宫走回家,明明挺远的路程,刘二成却觉得像是走完了自己前半生。
他摩挲了下手上的茧子,回忆起曾经的一点一滴,那些连墨汁都买不起的心酸苦楚,终于换来了如今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
刘家小院子里,这会儿一切平和,夏氏抱着糕糕在哄,胡莺莺在洗衣服,刘德忠在修板凳,但各人心里都不平静。
直到门吱呀一声响了,大家伙一下子都站直了。
刘二成看看自个儿的家人,走到院子里的小桌子旁端起那早准备好的温水一干而尽。
“殿试第八,六部主事,晚一点便会有人来传旨意。”
胡莺莺尖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他“相公!你好厉害好厉害!”
夏氏眼泪哗啦啦地掉,鼻子酸的受不了,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畅快。
刘德忠仰头看看天,唇边不自觉绽放笑容。
老天爷开眼了,当真开眼了!
传旨的人确实很快便到了,刘家从小破村子里来到京城,认识的有钱人都很少,哪里接过圣旨?
但夏氏与胡莺莺还是一早就打听过该如何对待,提前包了银子泡了茶拿了瓜子,只可惜人家公公一应拒绝。
“咱家往后还要仰仗刘大人,怎能再收刘大人的好处?”
那人没多待便走了,留下的除了圣旨还有一身官袍,外加皇上赏赐给新科进士的三十两银子。
那官袍上印着鸂鶒,坠有金丝以及银线,一瞧便是贵重无比,夏氏不敢伸手去摸,咱咂舌道“这做一件不知道多少钱?”
胡莺莺也好奇,刘二成便道“大约三四百两。”
夏氏拍大腿“我滴个亲娘哟!这可怎么穿?”
胡莺莺掩唇笑“如今七品都穿这样的衣裳了,往后不知道还要穿什么样的,娘,您得习惯咯!”
夏氏自然是极其高兴的,想着赶紧去做几个菜今儿要喝几杯。
到了晚上,胡莺莺吃了饭回屋便小心翼翼地去看那官袍,天子的脚下一切都要当心,听闻损害官袍也是个罪名,万一被人揪住了可不好。
刘二成站在她旁边,只看得到她清秀的侧脸,皮肤嫩白得似乎若一碗牛乳一般,她纤细的手指在官袍上拂过,似乎喜欢的很。
刘二成心中宽慰,凑到她耳旁道“要不要为夫穿上给你看看?”
要!这个当然要!胡莺莺雀跃地帮刘二成换上了那身官袍。
素日里他穿的都不甚正式,家里俭省,没用过特别好的衣料,衣服追求舒适,版型什么的自然顾不上。
可今日这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却仿佛是量身打造,胡莺莺仿佛瞧见了他严肃地做一名朝廷命官的样子。
什么叫禁欲,什么叫行走的荷尔蒙,胡莺莺看着刘二成那张脸上薄唇英眉,眸色漆黑,再往下是弧度流畅微微带些硬朗气息的下巴,以及他那要人命的喉结。
胡莺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好还好,这是自家相公!如何花痴都是可以理解的!
“相公,你真的好好看,让我想起了那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刘二成捏住她下巴“记性这么好的吗?我读过的句子你都记得住。”
胡莺莺眨眨眼“我记性一向都好呀!相公,我是沾染了你的聪敏!你可是全国第八名,脑子顶呱呱!”
她今日着实高兴,就想好好地夸赞他一番,这也是胡莺莺心里头真实的想法。
幸好朝廷里都是男人,否则自家相公还不得被女同事惦记上啊?
刘二成轻笑一声“是吗?记性这么好我得考考你了,记得上次为夫送你上极乐是几日前了吗?”
等等,怎么话题忽然成了这个?
胡莺莺也没说啥,她心里咚咚咚的,这会儿比刘二成还痒呢,谁让穿了官袍的他实在是好看的过了点?
这些日子因为刘二成要参加殿试,为了保证身体不出什么意外,两人都很克制,一点擦枪走火之事都不敢做。算起来确实吃素有段时日了。
外头春雷滚滚,大雨哗啦啦地下了半夜,胡莺莺被□□得下不来床,肩头都要被啃紫了,爬刘二成怀里呜呜地哭。
“坏人!坏人!坏相公!”她气得去咬他。
刘二成搂着她,声音轻柔“莺莺,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一定。”
那颗心忽然就柔软了下来,胡莺莺闭上眼睛,唇角愉快地翘了起来。
第二日何柏谦夫妇前来请辞,原来是何柏谦被任为上坛县的县丞,即刻就要前去赴任。
虽说与进了翰林院的人以及留在京城做了其他官职的人比起来,何柏谦并没有那么优秀,去的地方又穷苦,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这可是许多举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俗话说得好,有人深夜赶考,有人辞官回乡。
不管如何说,何柏谦都非常感激刘二成,若非得了刘二成的帮助,他定然连举人都考不上。
两家人依依惜别,林氏还落泪了,她与胡莺莺关系好,舍不得离开对方。
还是胡莺莺安慰她一番,又送了一包干粮留着他们路上吃,嘱咐得闲时也要寄封信回来报个平安。
何家夫妇很快离开京城,快出城门之时却瞧见了个乞丐拖着条腿很是可怜。
林氏定睛一看“这人好像是张海?”
何柏谦也一瞧,不仅也吃惊了“张兄!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张海满面难堪,慌忙用衣袖遮住脸,可想起来刘二成做了六部主事,何柏谦成了县丞,一起上京的三人如今竟然就他混到了如此地步,悔恨交加。
何柏谦下车扶住他,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唉!张兄,你这是何苦!”
张海涕泪横流,末了,何柏谦掏出来两百文钱递给他“愚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且保重”
第83章
二成为官之后并不是一种结束, 而是另一种全新的开始。
鸡才啼了一声,胡莺莺迷蒙地睁开眼就发现刘二成那边的被子都凉透了, 他不知道又是几点起来的, 这甚至比之前读书还要辛苦数倍。
没办法,他自小长在乡下, 虽说诗书上强于旁人, 因而得了京城的管制, 但若想在京城长久顺利地混下去, 还需要学习更多。
官场原本就是一种学问。
胡莺莺困得很,半睁着眼靠在枕上打哈欠, 想想自从相公做官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少, 好几回他晚上回到家匆匆扒了几口饭便进了书房, 深夜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多久?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 胡莺莺琢磨着晚上给他之女什么夜宵。
刘二成起得早, 先要去上早朝, 再要回到自己办事的地方忙碌, 他这个职位其实属于很底层很辛劳的位置了, 这么多年来全国上下的人才都往京城挤,其实没混出头得状元都不一定给人看的上,更何况他一个六部主事。
许多人也就第一日待他还算客气,没两回便有些欺生了, 一营繁琐之事尽数交给刘二成去办。
人人都知道他没背景, 可以尽情踩踏, 何况这样的人也不敢惹怒旁人, 否则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让他跌回去老家去。
负责管辖他的人是一位姓余的郎中,偶尔也会替刘二成说几句话,但大多不咸不淡,刘二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如今年轻,接触的事情也多,精力才会越加丰富。
怕辛苦的人做不了大事。
果然,还没几日,上朝时就出了岔子,皇上责问一件不算大的事,余郎中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员外郎也是有些心虚,自然是因着他们拖懒把此事交给了刘二成。
二成不慌不忙地出来禀告了此事,另外又替自己的上级解释,说此事细微,便自己私下做了没敢打扰他们,并向皇上请罪。
皇上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什么情况了。
他故意斥责了二成,夸赞了余郎中,惹得起他朝臣都有些侧目,尤其是前三甲,都用一种非常同情的眼神看着刘二成。
皇上向来是个是非很正之人,竟然这般厌恶这个刘主事吗?
真可怜,太可怜了!
刘二成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皇上心里在呐喊,爱卿啊朕不能夸你啊一夸你往后你日子就不好过了!此番也算是朕给你的考研!你得扛住!
下了朝余郎中倒是不好意思了,拍拍刘二成的肩膀赞道“你小子不错,往后有事儿本官替你扛着!”
因为二成确定在京城了,刘家便琢磨起买个院子了,刘德忠与夏氏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之后与胡莺莺绘声绘色地描述看到的几个院子。
都还不错,夏氏办事一向牢靠,胡莺莺便都要她决定。
新院子很快买好了,花了差不多三百两,离二成办公的地方近,走路一刻钟也就到了。
原本在京城没啥熟人,刘家没打算办酒,便自个儿搬过去,一家子喝了几杯。
可有细心的同僚发现刘二成晚上回家时方向变了便多嘴问了一句,二成也不隐瞒,如实提到搬家了。
几个同僚便要上门庆贺,他想了想便也把人带回家了。
夏氏慌忙让刘德忠去买菜,买完菜回来刘德忠抱糕糕玩,夏氏与莺莺婆媳俩人整了一桌子好菜出来。
因为要照顾糕糕,夏氏很少让胡莺莺做饭了,因此这顿饭胡莺莺也就是打打下手。
夏氏生怕给儿子丢脸,菜烧得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那道红烧鸡肉,吃的人胃口大开,特别下酒!
胡莺莺端着饭端过去的时候就瞧见了不对,坐在最上面的男人,约莫四十左右,留着一小撮胡须,瘦得看着有些刻薄,她心里琢磨着这应该就是二成的上司余郎中,二成是与她提过的。
余郎中见胡莺莺似乎也看了自己一眼,心里痒了起来。
他打一进这院子就瞧见了刘二成的娘子,实在不能怪他好色,这小娘子生的娇美动人,穿着寻常的衣衫却遮不住那婀娜的身姿,清纯动人的脸蛋,云鬓之下巧笑嫣然,真是可人的尤物啊!
余郎中还从未见过这般极品的女子,酒一喝多更是上头。
“刘成啊这是你娘子?今日辛苦小娘子了,为我们做了这样多可口的饭菜,这些饭菜当真好吃,小娘子生的貌美,手艺也这般了得嗝,这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醉眼迷离地从腰上解下了一块玉佩递过来。
“拿着呀!”
院中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静止了。
其他人都有些可怜刘二成,这个余郎中最爱□□,已经娶过两房妻子,都是从旁人手中抢来的。
如今刘二成的妻子这般貌美,又被余郎中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呀!
刘二成若是顺着他实在有损男人尊严,若是逆着他,这官也别想做了。
谁也不敢说话,原本都以为刘二成的娘子会吓得脸通红,或者干脆哭起来,却见胡莺莺掩唇一笑。
“余大人真会说笑,既然光临寒舍便是座上客岂有吃了饭还要付钱的道理呢?更何况这饭菜都是我娘做的,我这人愚笨做不出什么好吃的。前儿个去顾府,听顾大人提到余大人为人清正廉明,在京城可是人人敬重的好官,因此我娘是牟足了力气也要做顿好吃的,以此表达对余大人的爱戴之心呢。”
余郎中原本也是抱着“我看你能怎么样,难道还敢拒绝我”的心态,却被胡莺莺这样弯弯绕绕地给拒绝了。
这也罢了,她那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可怎么那么奇怪?
余郎中半晌没缓过来,又见胡莺莺了亲自过来给他斟酒,他一杯接一杯喝的几乎昏厥过去。
其他人都暗自感叹,刘家娘子当真聪明,这事儿若是搁他们真是恐怕只能拱手让出自己娘子了!
送走这群人,夏氏忍不住咒骂“这个比养的余郎中!竟敢起那种脏脏心思!儿子,他平日里是不是没少为难你?”
刘二成摇头,心里却沉重起来。
他自己受些苦没事,可若是有人把主意打到胡莺莺身上,他不能容忍。
“你们放心,他不敢,否则我就是拼着做不成官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毕竟曾经的李家,不就是被他用计谋报复的吗?
胡莺莺扑哧笑了“爹娘相公,你们别担心,这个余郎中自顾不暇了。”
一家人不理解什么意思,胡莺莺挑挑眉毛“明儿个你们就知道啦。”
第二日刘二成去应卯,他去的早,好一会才见余郎中衣衫不整地急匆匆进来。
没多久,就见余郎中神情烦躁地往脖颈上抓,脸上也挠的一片片红。
有人问他怎的了,余郎中暴躁地骂起来“不知道!自打今儿晨起浑身就痒的厉害!”
他当真痒的厉害,公务都无法完成,根本坐不住,只想上蹿下跳地抓自己。
刘二成心里大致明白了,估计是莺莺给他下了什么药。
余郎中实在难受,只好告假。
他告假之后留下的事情更多,人人避之不及,倒是刘二成桩桩件件都拾起来做。
他做事情细致稳妥,几乎从未出错,但帮着余郎中做事却与余郎中从前的形式不同。
刘二成取长补短,又加班加点,竟然只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了往常余郎中要做的事情。
上头的官员去同皇上汇报时忍不住说了一嘴“今年新上的六部主事十分聪颖踏实,做事牢靠的很,且任劳任怨,无一点油滑之处。”
皇上心中大喜,但面上淡淡的“哦,是吗?”
下面的人见皇上没多大兴趣便不打算说了,皇上却道“倒是把他办的公文拿与朕瞧瞧,才知道你们有没有诓朕。”
皇上私下看了刘二成所处理过的事件公文,越看越觉得心里熨贴,但也没明说,而是借着另外一位大臣的嘴稍微透露了下。
恰好余郎中身上痒了至少七八日也未曾好转,侍郎便做主提拔了刘二成,要他暂代余郎中的位置。
虽然是暂代但也很可贵了,消息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刘二成,这才做官多久,便已升迁了!
余郎中在家养病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吐血,可他如今实在无法出门,吐血也只能躲在家里吐。
刘家一家子都很惊喜,胡莺莺特意买了一支新的毛笔赠给二成。
“相公,恭喜你!你太厉害了!”
刘二成眼神灼灼地看着她,连日来的忙碌让他都快忘了她唇上娇柔的滋味。
而这次升迁,更是因为莺莺的聪慧才让余郎中倒了霉腾了位置。
“我该如何谢你?娘子。”刘二成一把抱起了她让她坐在书房的桌上。
胡莺莺心跳加速,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需要谢的!”
书房可不比卧房,夏氏轻易不进他们的卧房,但书房随时会来。
“怕了?怕了你就出去把,我不会为难你。”
胡莺莺赶紧从桌上下来要溜出去,刘二成却追到门边一把抓住她的小腰。
“乖,别逃,就在门边谢你。”
他抓起她的手搭在门栓上,凑到她耳旁,笑意里都是坏“抓紧了,别松。”
胡莺莺哀叹一声,这都是什么癖好啊!
卧槽,无情!
第84章
刘二成办事牢靠, 很得赏识,他原本就勤奋得很, 如今虽说是暂代余郎中, 可大伙儿瞧着他做事各方面都比余郎中好许多,只怕余郎中回不来了, 这位置肯定就是刘二成的了。
手下虽然也有了几个人, 但刘二成不骄不躁, 待人温和有礼, 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渐渐的,同僚之间最受欢迎的便是他了。
这也就算了, 刘二成身上可真是宝藏。
他那神仙一般的娘子给他准备了许多的好东西, 比如薄荷糖, 花茶, 水果干, 红薯片, 都是些解乏有趣的吃食, 偶尔做事情累了吃一口真是舒坦, 比那些甜腻的点心好吃多了,因此大家也都愿意往刘二成跟前凑。
说起来那薄荷糖也是神奇,含一枚在口内比喝茶提神的多,且带着甜味, 吃起来很不错……
众位臣子也都是人, 每日里起那么早, 谁不困?都是苦苦挣扎罢了。
皇上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因此素日里对那些无精打采的臣子也是能忍便忍。
但连着好几日瞧见大伙都精神奕奕的,也忍不住好奇“你们都不困了?”
“启禀皇上,臣等是从刘郎中那里讨了薄荷糖,含在口中神清气爽,不知困为何物。”
还有这种事情?皇上用鼻子哼了一声“邪门歪道。”
等下了朝皇上一挥手“李全啊,替朕去寻薄荷糖。”
作为皇帝他也很辛苦的!也很困的!这些狗大臣得来好的提神法子竟然不告诉他!荒谬!
含着薄荷糖,皇上一脑子乱麻总算是清楚了些,手指在桌上微微点了点“有意思。”
刘二成仕途顺利,家里日子也舒坦。
胡莺莺带孩子,夏氏负责家务,刘德忠打下手。
糕糕越发可爱,爹娘爷爷奶奶都会喊了,扶着人海南走几步,扎着两个小啾啾,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甜得像水蜜桃。
“糕糕,奶奶的心肝,快来奶奶抱!”夏氏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刘德忠急了“你也不能一直抱,今儿个我都没碰到过糕糕!”
夏氏一把抱住糕糕亲了两口,得意地说道“糕糕跟奶奶更亲,你能咋的?”
胡莺莺在旁边笑,正笑着呢门被人拍响了。
外头的人问“这是刘二成家吗?”
胡莺莺答“正是,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那人一脸欣喜“总算找着你们了!你们老家托我带的东西!”
他拿着一只大包递过来,胡莺莺赶紧道谢,给了点铜板,请人进来喝水那人说还要忙便走了。
听说是老家寄来的,夏氏与刘德忠难免都有些激动。
背井离乡的,收到老家的东西心里舒坦啊!
大包被打开,里头四份东西,张氏的,刘梅花的,刘大成的,刘小成的,上头还都贴了系了绳子,做了标记,一眼就能认出来。
刘德忠眼睛亮了起来“你总说大成小成不孝顺,这不也惦记着咱呢吗?不然能给咱寄东西?”
夏氏没说话,麻溜滴打开大成跟小成寄来的东西,登时拉下了脸。
原本就是很小包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包是萝卜干,一包是咸菜干。
这也算了,夏氏看得见,那都是用最次最小的萝卜和菜做的,且都发霉了,必定是没舍得放盐,根本没法子再吃。
刘德忠讪讪地摸摸鼻子,夏氏一把把那萝卜干和咸菜干丢了出去。
胡莺莺又打开张氏以及刘梅花送来的包,倒是满满当当的,张氏装了一大包腌制好晒干的鸡鸭鱼,另外是给糕糕准备的一套衣裳,还有亲自刻的桃核,刘梅花带的也是好几套给糕糕的花衣裳,另外是晒的梅豆干,冬瓜干等,瞧着都是颜色鲜亮,烧出来必定会很可口的那种。
夏氏心情这才缓和。
“咱们收了他们这么多东西,定然也要回送些什么,叫他们放心,也托人告诉他们一声,二成做官了。”
夏氏便去准备了些东西,另外等二成放衙回来之后又让他写了封信寄回去,大致说了下在京城之事。
其实夏氏也担心另外俩儿子以及梅花,但想到大成跟小成托人带来的烂菜心里就不舒坦。
往来他们老家的商队仔细一打听便也找到了,夏氏塞了一只大包,给了银钱外加些吃食,千恩万谢的,那人倒是也很客气。
人家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会下乡,只把东西送到了张氏那里。
张氏如今在刘二成他们原先在县城买下来的院子里住着,另外做些小生意,因着胡来不知道过日子,她干脆把儿媳妇跟孙子也接来了,只留胡老大跟胡来父子俩在家相依为命。
原本张氏不打算回去,但如今瞧着夏氏给捎来的东西只能回去一趟。
给张氏带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京城那边的一块衣料子,还有夏氏去集市上买到的海虾干等物,都是新鲜玩意,张氏也十分感激。
等她把给刘家儿女的东西送回去,刘大成赶紧去叫了刘梅花,另外请了村里一位认识字的少年来帮助读信。
一路上刘大成跑得快,便有村人问你这是去干啥?
刘大成满脸喜气答自家二弟与爹娘从京城捎信回来了,村里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赶紧叫唤着去刘家围观。
其实自打刘二成中举之后,村里人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你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生在同一个村子里,咋就刘二成中了呢?
不仅是中了还去了京城,阶层立马划分开来,有人就后悔没把闺女嫁给他。
有人也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刘二成中举又能咋样也没听说如何了,他大哥小弟不都还在老家种地?
其实,谁也不知道刘二成如今怎样了,也都想知道。
终于刘家人齐整了,念信的人清清嗓子朗读起来。
那信开头把亲戚好友都问候了一遍,接着便说道刘二成已经在京城做官了,众人一片哗然!
“做官了?京城做官?我的娘啊!”
还有人狠狠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我这不是做梦!刘德忠的二儿子在京城当官?”
纵使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信读完,大家也都羡慕的发狂。
有人有些急了“兰娘啊咋不打开包裹?刘二成做官了,寄给你们的东西定然都是极好的!打开让咱们羡慕羡慕!”
瞧着那么多人期待的样子,兰娘嘴角微翘,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她可是京城官爷的亲嫂子,这在村里简直可以横着走!
虽然兰娘对地上两小一大的包体积不甚满意,但心想其实很多值钱的东西并不大,反倒不值钱的才会显得很大。
张氏淡淡说道“捎信的人说了,这蓝色的大包是梅花的,绿色的是老大的,黄色的是老小的,方才信上也有提。”
梅花兴致勃勃地拿走了大包,兰娘与招娣便去打开那两个小包。
梅花的包里东西是好,一盒子点心,打开之后看得见里头是精致的驴打滚,豌豆黄,芙蓉卷,以及给梅花的孩子做的衣裳鞋子等物,看着都很精致,另外还有一盒京城那边的桂花油,这是莺莺给她准备的。
村里人一样一样看去应接不暇,想摸摸呢可惜梅花不许。
那边兰娘与招娣打开自己的包一看,瞬间愣住了,揉揉眼再一看,包里的东西还是没变!
这这这包里竟然是几只大白馒头!京城到这一两个月,早已干硬的不能吃!
村里人也都觉得惊奇“莫不是拿错了?”
兰娘既尴尬又生气,赶紧说道“肯定是拿错了!”
她气的看张氏“大婶子,莫不是你不小心动了我们的包袱?”
张氏气得脸都白了“你这话啥意思?我是那样的人吗?二成信上也说了这俩包袱是你跟招娣的,还能有错?”
招娣也有些生气“这跟梅花的东西差别太大了,爹娘再咋样也不会只给我们几个馒头,大婶子,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拿错了?”
张氏都不知道说啥了,胸口起伏,梅花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东西没拿错呢,大哥,小成,你们俩给爹娘带去的是啥东西?当初我可是托人带了好多菜干还有给侄女的衣裳。”
刘大成摸摸脑袋,声音很低“带了些萝卜干”
刘小成也记不清了,迟疑地说道“招娣,你给咱爹娘带的啥?我记得是咸菜干好像?”
他俩话一摞落,周大娘笑了“我说那阵子你俩晒什么萝卜干咸菜干,还都是挑最次的成色晒的,猪都不吃的东西捎去京城给自己爹娘吃,啧啧,要是喔,别说白馒头了,驴屎蛋子都不给你!”
兰娘招娣脸上绛红一片,梅花收起自己的东西,冷声道“你们住着二嫂赚钱买的屋子,却这般欺负二嫂的娘家妈,若是被二嫂知道了往后你们也甭想沾什么光了!”
刘大成跟刘小成急了赶紧揪着兰娘与招娣道歉,张氏原本气的不行,见刘梅花替自己说话,便也就罢了。
这事儿村里人都跟看笑话似的,说起来兰娘与招娣,根本没人因为刘二成做官而敬重她们,反倒是替刘二成遗憾竟然有这样的家人。
兰娘憋了一肚子的气,骂骂咧咧的“那萝卜干再不好不也是我辛苦晒的?旁人会给他们晒萝卜干吗?刘大成我看你爹娘就是不打算要你了!不如尽早谋个后路!”
刘大成心里头也是不舒服,觉得自己二弟都做官了竟然还那么计较,二成他们现在随便拔一根腿毛都比自己大腿粗,至于捎几个馒头膈应人吗?
都是一家子,何必如此呢?
第85章
日子不经过, 一眨眼就深秋了,在京城也住了约莫快一年了, 这里干燥得很, 胡莺莺每日都要喝许多水。
她给刘二成做了些琵琶川贝雪梨膏,以及柚子蜂蜜, 兑水喝清香可口, 又润肺止咳。
他们在外头办公免不了与人交涉, 话说得多了难免喉咙不舒服, 有了这个就好多了。
同僚们争相来抢,你一勺我一勺, 胡莺莺辛苦做一罐子, 被刘二成拿到衙门竟然一日就喝光了!
刘二成怕她辛苦也没说, 只是放衙之后难免咳嗽几声, 胡莺莺便猜出来了。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见你好性子便都欺负你!我把方子写出来, 你拿给他们, 他们自己没娘子的么?”
见胡莺莺生气, 刘二成搂着她笑“他们也不是没试过, 原先你给我带的那些小吃,他们回去让自己的娘子做了,味道总是不如你做的,便忍不住嘴馋同我来要。往后我也不给了, 咱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胡莺莺叹气“算了, 人家愿意与你交好也是一种福气, 我多做些便是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就不信那些人真的白吃白喝?
其实确实是这样,许多得了刘二成好处的人心里可都记着呢,日常遇到些事儿自然都是能帮则帮。
他人缘好,名声也奇好,处处提到他大家都是夸赞。
刘二成忙公事,胡莺莺也没闲着,如今秋日干燥,许多人头发都毛躁得很。
女人们自打生下来就不剪头发,那头发若是护理的不好真是相当苦恼。
她研究了好些日子,终于做了几样护发养发产品来。
第一个自然还是染发膏,第二个则是洗发膏,另外还有一种润发露,用完之后头发顺滑得很,一点也不干枯毛躁。
胡莺莺先是送了一点给曾经买过染发膏的人试用,没多久生意就渐渐传开了,她定价不算高,但也渐渐地赚了钱,认识了些刘二成同僚们的娘子。
做生意嘛肯定要熟悉京城行情,偶尔那些妇人们约胡莺莺出门吃茶她便也打扮一番前去。
胡莺莺生的美,就算素衣淡妆,依旧衬得旁人有些暗淡。
女人们在一起的话题自然少不了互相恭维,虽说心里可能不服气,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只是,说着说着,这群人又开始若有若无地炫富。
“我相公昨儿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今儿给自己挑一副首饰,我还没去呢。”
“你相公对你可真好,我家那个可没钱给我,还是我婆婆给了我一只玉镯子,据说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价值一百多两。”
“妹妹们好有闲心,都知道在衣饰上用心哪里像我?整日里只能为了家里操劳,这几日家里又要置办一处新宅子,那花院子都要弄好大一个,我真是累的不想说话。”
胡莺莺眼皮微抬,她对这些话题向来不感兴趣。
外头哗啦啦地下雨了,几个女人又惆怅起来。
“哎呀我昨儿才换的新衣裳,都是蜀锦,可不能淋雨!”
“是呀我这鞋子也是雪缎所做,等会万万不能沾水”
胡莺莺扑哧一笑“还好我衣裳鞋子都不值钱,淋雨是不怕的。”
有人同情地看着她“莺莺妹妹,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我很好奇你生的这般美貌,怎么会嫁给一个穷书生?”
那刘大人如今也是穷的叮当响,拿着微薄的俸禄,住着素净的小院子,胡莺莺还要想法子赚钱。
胡莺莺幽幽地看着她“因为,我喜欢他啊。”
这几个女人都有些哑然,嫁人不都是凭借父母的一句话吗?还可以因为自己喜欢就嫁了?
不知不觉也有些晚了,几人下了楼便瞧见外头雨还是大的很,哗啦啦地溅到地上,都有了小水沟,这若是直接走过去势必会湿了衣裳。
胡莺莺也有些发怵,她出来时没有带伞,旁人好歹带了丫鬟,外头也有马车,她什么都没有。
说来说去,还是钱好啊!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多赚钱!
“这雨太大了我一步都不敢走!”
“哎呀这可真烦人!”
耳旁是叽叽喳喳的抱怨,胡莺莺静静地忽然就看见雨幕中一个人举着伞正快步走来。
他身形高大,穿着胡莺莺熟悉的衣衫,走到跟前了才从伞下露出来那张脸,俊朗如斯,一旁的女人们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胡莺莺心中一喜“相公!你怎么来了?”
“放衙之后发现你不在家,便出来找找看。”
他对着那几个女人微微点头示意当作打招呼了,接着把伞塞给胡莺莺“你拿着伞,我抱你回去。”
他把伞塞到胡莺莺手里,竟然是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来,胡莺莺紧紧地抓着雨伞,接着两人就这般走进雨里。
屋檐下的人,谁也没有说话,都觉得呆住了,不可思议!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刘大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做官的,竟然完全不顾旁人如何看待,就这般把自己娘子给抱起来了?
那姿势瞧着也是平日里没少抱啊!
有人觉得他们不顾体统,但更多是觉得艳羡,一个男人肯为你放下身段那得是多在意你呀!
胡莺莺心里甜滋滋,一手勾住他脖颈,一手撑伞,声音软软的“相公你真好!”
她偷偷在他脖颈上亲了一口,刘二成脚步一顿“撩拨我?”
胡莺莺笑得幸灾乐祸“你有本事现在把我放下来这样那样?”
刘二成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当晚,胡莺莺还是没逃掉,被刘二成压着来了三次。
发泄完毕,第二日刘二成脑子清醒了不少,办了一件极好的差事,皇上没忍住大力夸赞了他一番。
下朝时刘二成便被人拦住了,是蔡尚书。
蔡尚书是比侍郎还要高一级的官职,刘二成身在侍郎之下与他接触不多,但也略有耳闻,蔡尚书有意拉拢些可造之才。
“刘大人若是有空,不妨陪本官小酌几杯。”
刘二成也没拒绝,跟着蔡尚书去了,蔡尚书自信十足,缓缓说道“本官心直口快,就直说了,你能做到郎中的位置也是凑巧,余郎中染病只能让你填上空缺。本官看得出来你还是有几分才干的,若是你愿意,本官也可提携你几分,将来肯定是不愁的,旁人有的风光你都会有。”
刘二成澄澈的目光对着他“蔡大人想必也有条件,不如也一道让下官知晓。”
蔡尚书微微一笑饮了一口酒“与你的妻子和离,做我蔡家的女婿,刘成,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本官是真心看重你。”
第86章第 86 章 谁又不敢给?
蔡尚书一挥手, 旁边走来一位女孩儿,娇羞可人, 衣着明艳, 走动之时环佩叮当,香气袭人。
“还不给刘大人斟酒?”
蔡明娇知道自己身为尚书之女须得听父亲的话, 便点头上去, 偷偷瞧一眼刘二成, 心里却漏了一拍。
这男人清雅俊朗, 就简单地坐在那里却可瞧见身姿如松,她真是走了大运了。
蔡明娇低头给刘二成斟酒, 刘二成却忽然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汤碗, 一碗浓稠的汤全部倒在了蔡明娇的衣裙上。
漂亮的衣裙上尽是污秽, 蔡尚书眸色一沉“你怎么做事的?!”
刘二成未作声, 他早已猜到蔡明娇并非蔡尚书最看重的女儿, 否则也不会用来走这步棋子。
“蔡大人, 是下官粗手笨脚的, 弄脏了蔡小姐的衣裳, 回头下官让内人再送一件新的过来,内人手艺不错,想必蔡小姐也会满意。”
他言语之间便是拒绝的意思了,蔡明娇脸庞红透, 赶紧退出去, 蔡尚书面色冷如霜, 他竟然不知道像刘二成这般毫无背景之人也敢忤逆自己的安排。
“不知好歹!”蔡尚书拂袖而去。
刘二成也没再待, 走到廊下看着蔡府的院子,宽敞阔绰,琉璃瓦,白玉雕栏,廊下的灯都是雕刻着复杂美丽的图案,处处透着金钱和高贵的气息。
不时有丫鬟走来走去,足可见蔡府富贵。
想起来家里的娘和妻子凡事亲力亲为,刘二成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像蔡尚书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更不配住这样好的宅子。
蔡尚书下手很快,他是刘二成的上级,几乎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招呼一声便直接剥夺了刘二成的大部分活儿,美其名曰让他专心跟一件事。
这件事便是让整个户部都愁了好几个月的烂摊子。
兵部沈大将军支了一大笔钱,但却使了些手段,弄了个烂帐根本对不上,如今将士们衣食短缺,天气又越来越冷了,再次要支一大笔银子。
沈大将军战功赫赫,皇上都敬他几分,户部又如何敢动他?
可先前的窟窿还没填上,这又要钱,谁敢给?谁又不敢给?
蔡尚书把这事儿给了刘二成。
有同僚暗暗替他叫苦“你可怎么办啊!这沈大将军万一一个怒火攻心一刀砍了你都有可能。”
毕竟刘二成毫无背景,沈大将军若是真的杀了他还真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刘二分摸摸自己的脖子,淡淡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蔡尚书偶然听到,冷笑一声,等沈大将军的刀刺进刘二成的身体里时,他便不会这样说了。
这事儿叫刘二成头疼,他是没那个资格与沈大将军叫板的,可此事若是办不好,蔡尚书完全可以治他个办事不力。
深更半夜,外头墙根下有小虫在叫,胡莺莺数完今儿卖洗发膏等赚的银子,喜滋滋低发现又存了十两。
她看看熟睡的糕糕,想到刘二成昨儿都没回来睡,直接歇在了书房就觉得心疼。
他也太忙了,越来越忙。
胡莺莺起身端了一碗雪梨银耳羹去了书房,门是虚掩的,她看得见刘二成正坐在桌旁凝视着桌面。
他眼神中是浓雾般的愁绪。
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想到别人都有家世背景,有人协助,刘家却一大家子等着二成来庇佑,胡莺莺就都替他觉得累。
“相公?我给你捏捏肩。”
她把雪梨羹放下,刘二成却捏住她的手哑着嗓子道“不用,你回去睡,我这里忙完就歇息。”
胡莺莺直接上手给他捏了起来,一边捏一边问他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刘二成起初不说,可胡莺莺娇嗔一番他便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不算大事,若是我出了事蔡尚书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我再想想法子”
胡莺莺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凝神想了一会,凑到他耳畔说了些话,刘二成眸子一亮。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他站起来,简直就是欣喜地抱住她“莺莺,你就是我的解语花。”
她这样聪明的娘子,就是他的福星,简单几句话就解了他的忧患!
其实这事儿哪里非要刘二成亲自出面去应付沈大将军呢?
如今吃了亏的是众多将士,愤怒的是将士的家人,天下若不太平,别说沈大将军,就是皇上都坐不住了。
第二日胡莺莺便悄悄花了些银子请了些小叫花子到处传唱。
“将士无衣,沈府堆金,天下朗朗,黑若乌鸦!”
简单的几句话却传的相当得快,毕竟叫花子们也没事,一日之间就把这些话传到了不少正义凌然的言官那里。
若要刘二成一一去说服这些言官那肯定效果不会多好,可从百姓嘴里听到这些事情,言官们按捺不住就冲到了皇上那里告状。
“沈将军贪污啊!”
“沈家富贵滔天!皇上再不管,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该如何看待您!”
“皇上,臣请彻查沈大将军!”
几位言官又哭又求,跪着不起来,皇上脑子一阵一阵地疼啊。
他何尝不知道沈大将军贪污?可是此人打仗厉害,贪也就贪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怎的出了这种事?
若是真能有证据也就罢了,关于沈将军贪污一事不知道多少人跟他提过,却根本拿不出来有力的证据,沈将军着人把账面上的流缺都推给了户部。
可如今怨声载道,再不处理只怕影响皇威,民心不定,君心大乱。
皇上咬牙,第二日早朝便责问户部这是怎么回事。
蔡尚书理所应当地把这件事推给了刘二成,美其名曰此人年轻有位,必定能办好此事。
皇上焉能不知刘二成已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冷眼问道“刘爱卿,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二成从百官中走出来,身形没有一处凌乱,蔡尚书冷笑一声,沈将军冷峻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笑容但也丝毫没有畏惧,区区小儿,能拿他做何?
人人庆幸此事与己无关,却见刘二成缓缓说道“回皇上,臣花了数日详查了户部的账簿,发现兵部所支取的银子确实去向不明,名义上为将士们添衣添食,实际上却不知道花在了何处。但户部的诟病并非一处,数年来,户部的账簿早已烂作一团,明面上清晰私底下却是牛头不对马尾,至于那大把的银子到底是花到了哪里,臣不清楚”
这话让人都不可置信,这刘二成太愚蠢了?
水之情则无鱼,哪个部门没有烂帐?
可接下来,刘二成却跪在地上诉说全国各地的现状,仍有许许多多的人吃不起饭穿不起衣裳,国库不应如此,他一字一句简直等同砸到了皇帝的心上。
“年年□□,说是刁民作祟,不如说是朝廷逼的他们走投无路”
皇上面色铁青,他没有料到刘二成如此大胆。
百官震惊,心里默默想着这刘郎中今日必死无疑啊!
蔡尚书一脑门冷汗,沈将军不屑地看着刘二成,只觉得此人滑稽得很。
“皇上,臣读书十数年,终于在京城做官,光宗耀祖,但这并非臣最大的心愿,臣等的便是这一日,跪在皇上的跟前,把天下百姓的话带给您!”
荡气回肠的声音,激荡至金銮殿屋顶,传回来悠悠回声。
皇上声音极其平淡“你不怕死?”
“臣怕,臣一家老小,但若没有天下太平,何来一家安定?臣愿身先士卒,保天下!”
皇上忽然大笑“好!好一个身先士卒!”
他话锋一转“既然你有这个志向,朕就给你个机会!今日户部的账簿你若是理不清楚,就休想出这个皇宫!蔡尚书,你带上户部所有人,刘成对你们有任何需要,你们都务必满足,违令者斩!”
刘二成连着三日没有回家,刘家整个慌了,托了好些人才打听到刘二成几乎是等于状告了整个户部,皇上命他彻查此事,查不清楚不能出宫。
夏氏当场腿软栽了下去。
刘德忠也吓得魂飞魄散,倒是胡莺莺还算镇定。
“相公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无需着急。”
刘二成不眠不休地查账,当着皇上,蔡尚书不敢隐瞒,刘二成问什么他答什么,可是人不睡觉谁他娘的撑得住?
蔡尚书没多久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说的话对不上,被刘二成抓住了把柄。
皇上在旁边冷笑,蔡尚书犹豫了一番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啊!是老臣糊涂了!求皇上饶命啊!”
户部的烂帐,被刘二成花了半个月查清楚了。
蔡尚书下狱,朝中牵连数人,沈大将军也被皇上问罪,直接打入牢中。
原本皇上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一查,只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国库空了一半!都是被这起子奸臣所害!
刘二成猛的站起来,只觉得脚步虚浮,他并未察觉自己瘦了一大圈。
皇上赐了他户部侍郎的位置,而原本的侍郎大人则是填补了蔡尚书的空缺。
另外,皇上赏了刘二成黄金百两,外加十日休假,要他好生养养身体。
刘二成回到刘家,夏氏一下子就哭了,倒是胡莺莺扶着门框冲他笑,走过来说道“相公回来了?”
那么轻柔的声音,让刘二成终于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
夏氏烧了热水,刘二成痛快地洗了个澡,胡莺莺给他搓澡,摸着他清晰的骨头,眼泪终究还是砸了下来。
刘二成摸摸她的脑袋“从今往后,只怕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注定会卷入斗争,权利,是多少人杀红了眼的东西啊!
胡莺莺擦擦泪“我相信你,糕糕相信你,还有也相信你。”
她声音很低,刘二成一笑,刚想继续洗澡,忽然就愣住了,立即转头抓住她的手问“你方才说,谁也相信我?”
文 第87章
刘二成几乎是立即起身批了衣裳扶她坐下, 语气里带些担忧“你既然知道自己有孕怎么还伺候我洗澡?”
胡莺莺笑眯眯“也不是体力活,有孕并非有病, 没什么的。”
她也是这几日身上倦怠叫了大夫才知道怀了身孕。
如今刘二成升迁, 莺莺有孕,一家子简直大喜。
夏氏一颗心悬着数日也终于放下来了, 赶紧煮些好菜好汤给儿子儿媳补身子。
刘二成拿出来那一百两黄金, 琢磨着家里可以换个宽敞些的地方住住, 另外再请两个下人, 娘和莺莺也轻松些。
油灯昏黄,胡莺莺靠他怀里, 男人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倍感安心。
“相公忘了先前举人一案了么?你如今得皇上自爱, 若是贸然换了大院子中住只怕遭人妒忌, 不如低调些, 反正咱们这院子住的也蛮舒坦。”
刘二成点头“都听你的。”
他瞧着她粉面如桃花一般, 没忍住低头亲亲她, 但因为胡莺莺有孕, 却是无法再做那种事, 只能忍耐下来。
那黄金都给了胡莺莺,胡莺莺算了下感叹怪不得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呀!累死她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赚一百两黄金呢!可皇上随意就给了刘二成一百两。
不过也能理解,刘二成帮皇上追回来的银钱是这的至少几百倍!
虽说没打算买房子,但胡莺莺还是去人牙子处买了俩丫头。
一个是云儿一个是豌豆, 瞧着都很干净利落, 在家能帮着做不少事。
胡莺莺怀着孕懒怠许多, 夏氏操劳一辈子也该歇息, 有了俩丫头家里舒坦了许多。
夏氏原本还不习惯不干活,没多久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这才觉出来有钱的好处,夜里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有一日也能熬出来。
那黄金胡莺莺也没一味地藏着掖着,夏氏与二成都不管,她便自己做主盘算起来。
如今怀孕,做生意的事情不好搞了,要顾及自己的健康,那么不如去买几间铺子,坐着收钱好了!
说干就干,她阔绰地买下来三间铺子,拿到地契的时候喜欢的亲了刘二成好几口。
刘二成见她高兴心里也快活。
这些日子往刘家送礼的也多,可惜胡莺莺与夏氏虽然穷过,但贵重的东西一应不收。
原本有人想告刘二成一妆,却抓不到把柄,便婊里婊气地在皇上跟前说了,这刘二成拿了那么一大笔金子却没想过救济自己的亲兄弟一把,如今他们在京城吃香喝辣,兄弟还在吗空乡僻壤呢,可见此人没什么人情味。
皇上皱眉,那边顾大人参道“皇上,臣近日听到不少百姓歌颂吾皇,说是天冷了,城中设立了好几处施粥的地方,百姓们感恩戴德,都说今年的冬日再不会饿死了。”
皇上挑眉“已经开始施粥了?”
顾大人回道“微臣打探了一番,这粥并非是官府施粥,而是刘侍郎的娘子所为。”
刘二成眉心一跳,皇上也非常感兴趣“你再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第88章
顾大人继续说道“听闻刘大人得了皇上赏赐也并未换新屋子住, 一家子也还是住原先的小院子,出行依然是牛车, 却做出了施粥之举, 臣有愧。”
皇上赞许地看着刘二成“爱卿,施粥是你所为?”
刘二成其实并不知晓此事, 便老实答道“回皇上, 此事也许是臣的内人所为, 臣不知情。”
旁人不由得撇嘴, 这刘二成真是狡猾!
但皇上却是信的“你娘子着实不错,善明大义, 不若寻常女子只知吃喝享乐。”
他转转眼珠, 想到胡莺莺的染发膏与薄荷糖, 便想着赏些什么东西下去。
“宫中近来有不少好的衣料子, 李全, 你带人挑些好的赏给刘爱卿的娘子。另外再替刘家换一辆马车, 如此以来施粥也更方便许多。”
李全照办, 告状的人差点没气死, 刘二成带着那些赏下来的衣裳料子回去,胡莺莺与夏氏都很意外。
“娘子,你私下在施粥?”
胡莺莺正琢磨那些衣裳料子做些什么好,听到这话便很自然地答道“对呀我瞧见这才初冬路边就好多病弱妇人与孩子, 无家可归看着很是可怜, 便每日让豌豆和云儿抽时间煮了粥发放出去, 一大锅粥也不值什么。”
刘二成摸摸她的头发“你做的很好, 皇上都亲口夸赞你善明大义。”
皇上?那个所谓的真龙天子可以随意掌握人的生杀大权得皇上吗?
胡莺莺其实有些害怕这样的人,但也很好奇。
因着胡莺莺施粥被赏,这可羡煞来一群人,不少官员的亲眷纷纷效仿,也开始出来施粥,一时间京城到处都是施粥的人,且一个比一个热情,你家白粥我家就红枣粥。
这阵子所有乞丐都吃胖了,又怎么会有饿死的人?
见有那么多人施粥,胡莺莺反倒不再做这件事了,可等到皇上知道今年冬日因为施粥而导致京城百姓对皇室风评甚好,且无一饿死之人,心中更是高兴,又抓着刘二成夸赞一番,赏了些古玩摆件。
这些古玩摆件虽然不能随意变卖,但那可是皇上赏的,搁在屋子里当真有面子!
夏氏心里扑通通的差点下跪,老天爷哟!刘家祖坟冒烟了?皇帝朝刘家赏了这么多东西!
天越来越冷,胡莺莺怀着孕味口越发刁钻,刘二成每日都要问一句你今日想吃啥?
好几次胡莺莺想说我想喝一点点,都硬生生咽下去了。
可是越是忍住就越是想喝啊,抓心挠肺地想!
最终她没能战胜馋虫,自己琢磨起来奶茶了。
牛乳煮开加了龙井,再放入煮烂的红豆,芋圆,喝起来倒真是像模像样。
何柏谦寄了些他如今所在之地的特产白茶,煮出来的奶茶味道实在是醇香可口,胡莺莺煮了一大锅,一家人坐一起喝的十分畅快。
糕糕只得了很少很少的一小碗,喝完舔舔嘴唇无辜地看着胡莺莺“娘。”
胡莺莺刮刮她的小鼻子“不可以喝了噢,你是小孩子不能喝太多茶。”
糕糕撇撇嘴,忽然奶声奶气来一句“莺莺乖。”
啥?!
刘二成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夏氏与刘德忠就当没听见,胡莺莺轻轻咳嗽一声,揪着糕糕说道“要午睡了,娘带你去睡觉。”
真是的!刘二成与她的私密之话竟然被糕糕给学会了!
这孩子平时也看不出来这么聪明,怎么记性这么好?
把糕糕拉到屋子里,胡莺莺板起脸严肃地说道“不许学爹娘说话知道吗?”
糕糕有些迷茫“相公我知道错了。”
啥?!这都是啥跟啥!
胡莺莺当即非常注重跟刘二成的一言一行,坚决不被糕糕听到不该听到的。
可如今家里屋子不大,糕糕也没有乳母,每晚都是跟着他们睡,要想避免糕糕知道什么,那就只有什么都不做。
刘二成没法子,只得顺着胡莺莺,还好近来胡莺莺怀孕,原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冬日寂寞,刘二成去当值了,胡莺莺在家闲着没事,夏氏则是到处转悠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豌豆扫院子扫累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喝水,胡莺莺笑道“灶房里还有热奶茶,你跟云儿都喝些热奶茶。”
因为胡莺莺人好没有架子,豌豆与云儿也不拘束,赶紧去分了那碗奶茶,喝完还忍不住回味。
“这味道真是绝了!”
见豌豆那股子销魂的模样,胡莺莺忽然心里一动,她买下来的其中一家铺子前几日人家做生意的不愿意赁了,如今正空着,地理位置也不错,若是做成个店卖奶茶如何?
染发膏的生意虽然也能赚些钱,但胡莺莺却觉得自己胃口越来越大了,想赚更多的钱。
她风风火火,夏氏也拦不住,只得帮着她准备。
奶茶店简单,铺几张桌子几只条凳,熬一大锅奶茶,这店便算是开张了。
寒冬腊月里,热腾腾的奶茶香味扑鼻,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再后来便干脆进来喝上一碗。
淡黄色的奶茶里加上自己喜欢的佐料,一碗下去身心愉快。
胡莺莺定做了一批竹筒杯子,挑的都是大个的竹子,一杯恰好可以喝饱,这杯子喝完之后还可以回收,想买奶茶带走喝随时可以端着走人,实在是方便。
握一杯奶茶在手里,既可以暖手,想喝的时候随时可以喝一口。
不知不觉,京城慢慢流行起来喝奶茶。
胡莺莺带着身孕,家里自然不同意她奔波太多,每日奶茶便都是限量,这更勾得大伙儿想喝。
这一日胡莺莺正在忙着点钱看账本呢,门口来了两个女子。
前面那女子着一身玉色披风,瘦弱柔美,眉间都是愁绪,简直像一把寒冬里的娇花。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笑道“小姐,您闻到了?这家奶茶真的很香,好些人都喝上瘾了呢!你喝一杯兴许心情就好了。”
萧秋水抬眼看去,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在扫到胡莺莺之时蓦然停止。
“你的店?”
胡莺莺点头,眨眨眼“你怎么忽然大驾光临?我让人给你冲奶茶,这是菜单,你看看喜欢什么口味的,推荐你试试这个,奶茶三剑客,里面有红豆,芋圆,血糯米。”
萧秋水伸出手接过那菜单,她那手纤细柔婉,但却瘦的厉害,宛如一块干巴巴的白玉。
几个月不见,萧秋水怎么成这样了?
胡莺莺实在觉得可惜,安慰道“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喝了奶茶也就高兴了。”
很快奶茶端上来了,萧秋水捧着抿了一口,表情微微漾了下,瞥了眼她肚子“你又要生孩子了?”
胡莺莺点头“对呀。”
萧秋水表情冷淡了些“虽然你我见面不多,但看得出来你人也算是女中豪杰,不与那些俗世女子一般,可你为何”
她欲言又止,胡莺莺觉得她非常可怜。
“我怎么了?萧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瞧着你似乎心情不佳。”
心情不佳?萧秋水暗暗捏紧竹筒杯子,父亲明知道她不喜欢那些臭男人还偏要让她嫁人,如今日子都定了,她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了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只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过天真的好。刘成此人的确天资卓越,往后不可限量,可你也莫要以为自己嫁了个多么好的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你的相公在上个月也曾去过风月楼,胡姑娘,珍重。不要被男人诓骗了!”
萧秋水看着并不像是故意搬弄是非之人,但胡莺莺也并不相信她。
“噢。”她起身去忙了。
萧秋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觉得又气又笑,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她说了那些话,她就回复一个噢。
萧秋水也懒得再辩,干脆起身走了。
其实胡莺莺知道,男人在外会遇到许多诱惑,尤其这个时代,有点权利和金钱就要纳妾。
她曾经想过能不能忍受刘二成纳妾但每次假设一下他要纳妾的场景都要气得受不了。
二成一定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不知道为什么胡莺莺就是有这么个自信。
可萧秋水得话就跟有魔性似的,时不时地飘到她脑袋里。
胡莺莺晚上在家时还有些魂不守舍。
刘二成眼尖瞧见了也没问什么,而是叫了豌豆过去问白日里都发生了什么。
豌豆支支吾吾提到什么风月楼,刘二成脸色就变了。
他是去过一次风月楼,但过去是陪几个大人谈事情的,刘二成认为自己做的端正,尊重旁人,也会坚持自己,因此旁人都有美女斟酒时,他是要求母的都离自己五步远的。
难道莺莺是怀疑自己做什么了吗?
他放下书就回屋了,胡莺莺正往脸上涂东西,刘二成在她背后站了一会,胡莺莺问“你干什么?”
他吸了一口气,说道“莺莺,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出来,我上个月陪人去了趟风月楼谈事情,但拒绝了任何女子与我靠近,我心里清楚知道自己在意的是谁,永远不会去做那些无聊之事,你若是心里头不高兴你就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一个人生气。”
也许,还是自己不够周到,才让她怀着孕还生气,刘二成有些懊恼“我该如何解释?莺莺,我只希望你一个,旁的任何人哪怕是天仙,对我来说也都一文不名,请你相信”
胡莺莺扑哧一笑“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我都没说什么,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花花公子。”
刘二成握住她的手“若是哪一日我有半点对不起你,你只管要了我的命,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为你而存在的,没有你我只怕活不下去。”
他冲动地说完又觉得后悔,这样的话似乎不该出自一个男人的嘴。
第89章第 89 章 你怎能喝这么多?
胡莺莺想到这时代许多男人都是有妾室通房之类的, 刘二成为官,想必在旁人看来也是必须得有多个女人。
这世上环肥燕瘦, 对着一个人时间久了还真的有可能会腻, 就像人肉吃多了还想吃几口青菜呢。
她开玩笑说道“你话说的这么满,说不准哪一日就看上了旁人, 自古以来莫说男人, 便是女人成了高官帝王, 也都是喜爱养面首的, 你真的确定自己不会花心啊?”
刘二成眸子一紧“你这样想?”
胡莺莺就是随口一说,此时也有些语塞“诶”
刘二成没再说话站起来理了下衣服“我还要去看书, 你先休息。”
他离开了卧房, 胡莺莺也没多想, 可刘二成却足足多想到了半夜。
其实有时候他也挺不理解自己的, 像旁的男人巴不得多娶几个, 可他从未这样想, 甚至时不时产生一种怕胡莺莺不喜欢自己的感觉。
他努力对她好, 努力地告诉她, 他这辈子只想和她白头到老。
可胡莺莺说什么?女人也是喜欢换换口味养个面首的。
他闭了眼,又睁开,心中难言的一股子烦躁情绪。
第二日刘二成去了顾家拜见顾大人,两人喝了些酒, 刘二成心中那股情绪迟迟没有消散, 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晚上刘二成归家时才进门夏氏就闻到了好大的酒味, 一边心疼儿子一边责怪“莺莺如今怀着孩子, 你怎能喝这么多?”
刘二成脸色微红“娘,儿子错了。”
因为他声音沉闷似乎情绪不高,夏氏也不忍心再责怪,胡莺莺闻声赶紧让他回屋休息。
夏氏把热水放下就走了,胡莺莺打湿毛巾打算给刘二成擦脸,却见他坐在床边凝视着自己,眼神迷蒙。
“莺莺,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
胡莺莺觉得奇怪“你没有哪里不好呀!”
可刘二成却心中酸涩,搂住她的腰“那你怎么羡慕人家养面首?胡莺莺,你真是个花心的女人!”
胡莺莺没忍住笑,推推他脑袋“我哪里就花心了啊?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对你是谁都不能理解的情感,时间和空间都阻拦不住。你我都非完人,但我喜欢你,连你的缺点都喜欢,你不需要改任何地方。”
她这话真是叫刘二成心中畅快至极,今日喝下去的酒都在体内灼烧开来,他嗓子发哑“那你说说看,我的人生缺点是什么?”
胡莺莺仔细打量他,撇撇嘴“你生的太好看了些,总是有女人觊觎你。此外,你,你那事方面太热络,每次都弄的我弄的我”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每次都跟要死了一样,事后又很馋那种销魂的滋味,她真是又怕又爱。
见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刘二成咬着她耳朵说道“弄的你神魂颠倒,不能自拔。莺莺,你在勾引我你知道吗?”
这男人喝醉了之后越发缠人,虽说胡莺莺借着怀孕推脱了那事,可却逃不掉他要亲亲的要求。
香舌如蜜,甜软柔腻,胡莺莺最终软倒在他怀里。
自这一晚的剖开心扉,刘二成心中畅快了许久一想起来莺莺对他的爱意就觉得这冬日比春天还舒坦。
他替皇上办了好几件得力之事,下朝之后被皇上召去单独会见,蔡尚书如今已经出来了,仍旧居在尚书之位,但却惴惴不安。
刘二成见到他恭敬地打了招呼,蔡尚书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却被翰林院的郭大人拦住,低声道“蔡大人,这刘侍郎原本是你门下的,怎么恩将仇报哪?”
蔡尚书咬牙切齿“此人是条不会叫的狗,可咬人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郭大人低笑两声,在他耳旁说道“蔡大人真是气糊涂了,一条土狗罢了,难不成还需要计较?随意想个法子也打发了。我听闻这刘侍郎家里还有两个兄弟”
他点到为止,蔡尚书却已明白再想着郭大人家中的儿子,赶紧说道“郭大人不愧是饱读诗书,你我不妨详谈,若是真能帮我报仇,令郎之事蔡某一定鼎力相助!”
两人相携而去。
天气日渐冷了起来,胡莺莺的奶茶店客人越来越多,她数银子的时候乐不可支,夏氏也每日陪着她来奶茶店忙活,私下夸赞胡莺莺眼光真好,到哪里都能赚钱。
再想想老家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是脑袋简单只会心眼的货,这辈子只怕都没啥大出息了。
胡莺莺赚了银子还是想往老家寄些东西的,主要是给张氏以及刘梅花些老家没有的东西,这也是个念想,他们在老家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京城好东西是多,胡莺莺与夏氏准备了好几包,这回夏氏也懒得再跟那两家计较,虽然说那四头蠢驴不开化,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叫家里的几个小孩子受委屈。
几只大包寄回去,辗转一两个月到了村里,大雪踩起来嘎吱嘎吱的,送东西的认拿了胡莺莺的银子,也不敢耽搁,赶在过年前几日到了。
因为上次的事儿,兰娘与招娣心里头都不舒服,这次读信啥的她们也不大愿意听,只知道刘二成又升官了,胡莺莺还怀了第二个孩子,明年五六月份就生了。
兰娘撇撇嘴,没说啥。
张氏与梅花都开心坏了。
“二哥说爹娘身子也都好,叫我们不必担心这也太好了!哎这个年我可以安心了!”
梅花喜气洋洋,兰娘翻了个白眼。
那四包东西分别打开,招娣却双眼放光“这回不是馒头了!”
张氏与刘梅花的包里自不必说都是好东西,兰娘与招娣的包里却也都是好的。
一匹青色锦缎,一匹碎花锦缎,笔墨纸砚一副,京城的特色果子一盒,外加一大包上好的干果。
两房的孩子们都激动地哄抢起来,被兰娘抬手拍了回去“不许乱动!”
来围观的村民们都羡慕坏了,兰娘与招娣终于也露出了笑脸,说爹娘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刘大成刘小成也是他们的儿子。
吴氏这回也来了,她瞧着张氏那一大包东西,再想想胡莺莺这一走之后竟然从未给自己来过信更没有带过什么东西,心里直不舒服。
若是自己没有怀胎十月生了她,她哪里来的命享受今日的荣华富贵?
吴氏正愤愤不平,刘家门口又来了几个人,都穿着皮毛外套,瞧着便不是乡下人。
“这是刘家?”
刘大成挤出来“是是,您这是?”
“我们是刘大人派来的,特地接他的两个兄弟进京享福,不知道您是?”
刘大成简直被幸福砸晕了,眼瞪老大说不出话,兰娘的笑都要咧道耳根了,冲上去说“这是我男人!刘二成的大哥!我呢便是刘二成的大嫂!您当真是来接我们进京的?”
那人笑笑“当然是了,刘大人如今在京城接连升迁,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富庶得很又怎么会忘记自己的亲兄弟?这不,派我们来接您了。”
兰娘与招娣,刘大成与刘小成都激动的想哭,赶紧去收拾东西,恨不得马上就走。
而吴氏脑子一热也挤过来说道“那啥!我是刘二成的亲丈母娘!他娘子是从我肚皮里跑出来的我就问问,他们发迹了,就不记得我的生意之恩了?”
那人打量吴氏一眼,旁边有人道这确实是刘二成的娘子的亲娘,那人便笑“既然如此便一道进京。”
吴氏也是乐开了花,赶紧回去拿行李。
刘梅花却跟张氏对望一眼,都十分狐疑。
这送东西的人跟接人的人怎么还是分开来的?
刘二成的信上明明说他们买了个院子但是也不大,一家子住着正好,怎么会派人来接?
张氏问道“你是刘大人的什么人?”
那穿皮毛袄子的人干笑“刘大人是小人的主子。”
“哦,那刘大人的娘子如今有孕几个月了?”
那人面色僵住,半晌才咳嗽一声“这些是主子的私事,主子不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问。”
刘梅花也很怀疑“既然是来接人去京城的,为何还要拖人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呢?这不对呀!”
她才说完兰娘气冲冲地出来了“刘梅花你少插手!你二哥在京城当官有钱了不是很正常?可惜你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想跟着去享福也没门!少在这里搅浑水!再如何也不会带你去!”
刘梅花气死了,骂道“蠢得要死,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就当不认识你们!这事儿我不管了!”
虽说刘梅花真的讨厌兰娘,可却是很担心二哥一家的,与张氏商议了一番托人写了信由张氏带到县城再往京城送。
至于大成小成两家人,早已喜气洋洋变卖家产带着家里几个孩子跟着那来历不明的几个人上京去了。
这个年,大房三房是在去京城的路上过的,风雪交加孩子们都冻得直哭,一路上兰娘与招娣还把那几个人当下人使唤,终于人家受不了了,对着他们发脾气,两家人反倒不敢吭声了。
最终兰娘与招娣在马车里搂着孩子红着眼埋冤刘二成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让她们这般受苦。
这会儿,胡莺莺正歪在床上吃蜜橘,这是贡橘,总共还没十篮,分了皇上太后皇后等人之后便只剩了三篮,刘二成分到了十几只。
金黄色的蜜橘剥开皮就瞧得见鲜嫩的果肉,咬一口酸甜多汁,正对胡莺莺的胃口,她一口气吃了两个,这才觉得满足。
第90章
外头大雪纷飞, 屋内炉火温暖,胡莺莺舒服地拥着被子坐着, 刘二成今日也没看书, 就在旁边剥瓜子给她吃,糕糕在夏氏那屋子里不知道玩什么笑的哈哈叫。
胡莺莺叹气“今年一年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 买了新房子, 你做官了, 家里又有了三间铺子, 这进项不断,日常生活总归是没问题了。”
奶茶店势头不错, 胡莺莺心里很是满意的。
刘二成把剥好的瓜子递给她“这还是你打理的好。”
“还是相公的功劳最大, 若不是相公得了皇上一百两黄金咱们哪里有本钱买铺子?我琢磨着开春之后再拿银子出来去郊区看看能否买些田地, 这样也可着人种些蔬菜瓜果自己吃。”
刘二成不擅长这些事情, 点头道“都听你的。”
他伸手摸摸她的肚子, 已经摸得到弧度了, 这一胎虽然不像怀糕糕时那般小心翼翼外加无限期待, 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 还是让人很疼爱的。
“做官不比做生意,俸禄拿着也就够维持一家吃穿,偶然得了皇上赏赐或许能发一笔财,但那都是未知数, 谁也保证不了。明年孩儿就要出生了, 家里的宅子有些小了, 我想着自己也不能一心做官, 也该考虑些谋财之路。”
听刘二成这样说,胡莺莺心里很是欢喜,她明白其实刘二成也并非是死读书之人,一家人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日子就舒心很多。
“相公,即使没有大房子我也很开心有你的地方就是家。”胡莺莺靠到他怀里。
刘二成垂眸看看她,唇角翘起来。
他也一样,无论清贫还是富贵,只要有她就会觉得很舒服。
年关大雪,家里包了好几种馅儿的饺子,热腾腾白嘟嘟的饺子,糕糕都可以吃五六个。
吃完饺子再喝一碗甜汤,真是舒服到了心坎里。
可这会儿有人不舒服,刘大成看着面黄肌瘦的媳妇孩子,弟弟弟媳,侄儿侄女,辛苦一阵恍惚。
他有些麻木了,这一路吃了太多苦,等到了京城真的会过上好日子吗?
那几个人说是二弟派去的下人,可对他们的态度总有些奇怪,温顺之下好像透着凶狠。
刘大成不敢往坏处想,只能暗示自己别多想。
他麻木地坐了一会,感觉尿意来了赶紧下车去找地方解手。
恰好负责带他们去上京城的其中俩人也在树林里解手,一边嘘嘘一边骂粗话。
“刘侍郎不是很聪明么?从乡下考上了京城为官,可他这俩兄弟脑子看着不灵光啊!”
“管他呢!咱们拿钱办事,主子说了把刘侍郎的家人带到京城,毁了刘侍郎的名声,主子有重赏,脑子不灵光不更好办了?”
“嘿嘿麦子哥说的对,只盼着这俩傻吊能顺利毁了刘侍郎!到时候蔡大人还不一定留他们性命呢!”
刘大成吓得鸡儿都软了,也不敢再尿了,最初哆嗦着回了马车里,脸上肌肉都在抖。
他低声说了刚刚听到的话,兰娘招娣以及刘小成脸都白了。
“不可能!咱们变卖了所有就是为了上京城享福!这几个人说盘缠不够还借走了咱们的银子,绝对不是骗人的!”
兰娘嘴唇干裂,头发散乱,瞪大眼睛在辩解。
招娣赶紧捂住她嘴巴“大嫂!大哥肯定不会骗咱们的,咱们若是再不逃走说不准命都没了!”
刘小成也一阵心惊“咱们还是逃走!”
几个人都怕死了,当夜趁着来接他们的人睡着了,赶紧抱着孩子走了。
可如今才行了几天的路,正处于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荒野,两家人都害怕极了,徒步在雪地里逃难。
身上没有银子,也没多少干粮,还带着几个孩子,兰娘没坚持多久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刘大成都怪你那个好弟弟!还没当几日的官就这般连累了咱们!不许把有人要害他的消息递过去,就让他们死在京城好了!”
刘大成刘小成也又冷又饿,心里没有埋冤是假。
几人幸好遇到了一户农家好心人,收留了他们,才不至于饿死。
但此后怎么办也是个大问题了,走回老家也许有到达的那一日,但回去之后没有田地和屋子了,如何生存?
还好,夏氏临走之时留给他们的屋子地契没有更改名字,所以这回他们没能卖掉,夏氏刘德忠以及二成一家子的地也都还在,老大老三回去分一分也能勉强度日,当然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滋润了。
他们逃走之后,那几个人竟然相继暴毙在路上,蔡尚书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人心中十分着急。
他已经无法容忍刘成此人了,元宵佳节皇上设宴款待大臣,竟然点名要刘成作诗一首,还夸赞了好几句,赐了一块玉。
人人都道这刘成只怕要扶摇直上,成为本朝升迁最快的年轻官员,且并非状元出身之人,当真是神奇。
这就算了,蔡家簪缨世家,皇上多少顾及面子不会如何为难蔡尚书,但按照刘成这性子若是得了势只怕眼中揉不得沙子,到时候蔡尚书的事情会被挖出来更多。
此人不能留,若是非要留着,那也必须把刘成也拉下水。蔡尚书眸底都是暗色。
京城许多暗流涌动,能不能上台面的手段都非常地多,有时候想害一个人办法多的不得了。
刘家人都耿直太正经,塞钱塞不进,那便只有走其他路了。
这一日夏氏出门买菜,拎了颗大白菜准备回去炖粉条,另外还买了热腾腾的小笼包,胡莺莺爱吃。
她走着走着就瞧见个女娃娃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大娘,我饿。”
夏氏心里一软,正要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她点吃,就想起来莺莺昨日说的话。
如今世道艰险,出门做事一定要小心,她想了想便没给女娃东西吃。
“你爹娘呢?”
女娃可怜兮兮,旁边走过来个老妪,哀求道“求你行行好,给我这孙女一个包子吃!”
夏氏到底没给,只是抠出来一枚铜板递给女娃,那老妪神色之间有些失望。
这事儿夏氏也没在意,可紧接着没两日又发生另外一事。
胡莺莺的奶茶店死人了,说是一个人喝了她家的奶茶当晚就死了,死者家人聚集在奶茶店门口闹事,说要讨个说法。
夏氏慌了,胡莺莺眼一沉,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找茬,但一找就找这么大一茬的还真没有想到。
“若是真认为是喝了我的奶茶死的,为何不能报官?”
死者亲人哭着喊道“谁人不知你是刘侍郎的娘子,刘侍郎风头正盛,敢于弹劾百官,你自然敢草菅人命!胡莺莺!你拿命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