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贪心
作品:《哥说,再跑腿打断》 莲子堵在门口,冷眼瞧着这老两口,站在门坎上居高临下。
宋柱气得直瞪眼。
“你爹我还没死呢?你把我老脸都丢光了你知不知道?”宋柱伸手指着莲子,“你要是还有一点羞耻心,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村里人都传遍了,莲子狐媚手段了得,又重新傍上了田二,不愁吃喝。
莲子倚在门上,双手抱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似笑非笑,“谁养我谁就是我爹,我认二哥当爹都行,你又是谁?”
“别瞪了,二哥已经把我接回家了,你们还能拿出什么东西威胁到我?”莲子问。
所有计划中,最出乎莲子意料的,便是二哥主动来将他接回田家。
那他也就用不着装可怜了。
“生育之恩大于天,没有我,哪来的你?你今天跟我回去最好,不跟我回去....莲子,你别自讨苦吃。”宋柱说着就要上手来拉莲子。
一直不吭声的孙红莲也动起来。
庄稼人都有一把好力气,钳着他手臂生疼。
莲子一个趔趄,被两个人攥着走。
宋柱原本还有些忌惮,看莲子还是似从前那般软弱,心气一下就高了,更加怒不可遏,抬手就要给莲子一巴掌。
莲子没躲,生生受了,嘴角很快渗出一抹血渍,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五个手指印。
莲子扯开嘴角笑,笑出声,笑得胸口直颤。
余光中看见囚天站在不远处的树后,莲子给了一个眼神,囚天攥紧了拳头,却还是听话地没动。
宋柱嘴里骂着,孙红莲催促他快走。
“怕他娘个鸟。”宋柱骂孙红莲,“他田二再有天大的能耐,莲子也是我宋家的人,户籍落在我宋家,我当爹的别说打他一巴掌,我就是打得他只剩一口气,也没人敢说什么。”
清水村是个大村落,即使地面广阔,也避免不了路上遇见一两人。
宋家在村里早就臭名昭著,可也有压不住看热闹的心,上前来问怎么了。
“宋柱又要把我卖出去了。”莲子抢先回道,顶着半张脸上的巴掌印,笑得开朗,像是疯癫了一般。
孙红莲顺势跟旁人解释,说莲子疯了,他们是把莲子带回家去。
宋柱脸色铁青,见到四处没有人了又想动手。
“还打,等会儿脸肿了,我可就不值那个价了,你想想好。”莲子笑。
宋柱手都扬起来了,看着莲子那张狐媚一般的脸,又咬着牙生生放下来。
急匆匆地回到宋家,院里已经有一人在搓手等着了。
一见莲子,那人便变了脸色,上前来,皱紧眉头,“怎么脸坏了?”
宋柱忙陪笑脸,掐着莲子的下巴,让来人左右看莲子的脸和牙口,“赵财主,我这不是着急给你带人过来,快进屋去办事吧,生米煮成熟饭了,晾他也不敢再跑了。”
赵财主是隔壁村的地主,年龄看着得有四五十,头发秃得没剩下几根,矮胖身材,肥头大耳。
此人没什么本事,但好色成瘾,年轻时便招摇撞骗,成了地主家的赘婿,无奈被管得严,只能到外面偷吃。
莲子盯着他头上那几搓毛,笑出声音。
但脸上很快蒙上一块布,死死地蒙住他的口鼻。
很快,莲子的身体瘫软下来。
宋柱扔了手里的帕子,生怕惹得面前的人不喜。
“赵财主,你看,这剩下的银钱....”
赵东水还对莲子方才的轻蔑神色介怀,脸色不愉地从怀里拿出钱袋,盯着莲子的脸,又笑了,“给我搬进屋里去,娘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孙红莲先一步接过钱袋,打开一数,十五两不多不少,笑脸乍开。
莲子被搬到屋内,床褥都是孙红莲准备的干净的,为了迎合赵财主的心思,还专门换上了她当年的大红喜被。
赵东水急不可耐地解开裤腰带,麻利地脱了个精光,爬上床,先怜惜地摸一摸莲子的脸。
可真是个美人。
脸蛋,身段,甚至看不起他的样子,都点在他心口。
看不起他?
赵东水手里攥着一把精细的小匕首。
可惜了,这么年轻,让他玩一次,可得丢半条小命了。
赵东水兀自笑起来,笑出一口不整齐的牙,他一把扯开莲子的衣襟。
.......
“田二!”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田二将遮阳帽掀开一些,看见是同村的刘婶子,在远处向他用力招手。
“田二,莲子被宋家那两个架走了,你,”刘婶子有些迟疑,可又实在着急。
但她话还没说完,田二就扔了手里的锄头,一眼跑出去好远。
.......
宋家。
孙红莲和宋柱坐在灶房火坑边。
那卧房内传出来的笑声和床板震动的动静,让他们听着也有些耳热。
“我打听了,那赵东水有一些不好说的癖好。”孙红莲笑着,“好好收拾一回这小贱人,看他还敢不敢跟我们叫板。”
宋柱含着旱烟杆,向孙红莲伸手,“钱给我。”
“呸!”孙红莲闻言色变,将腰带捂得紧,“给你一两银子喝酒还不够?这家里哪样开支不是我来给钱的,再说,儿子马上就要娶城里姑娘了,彩礼钱不得备着?”
孙红莲提起旧事没完,“当年我替谁做的牢,我嫁到你们宋家,受了多少苦,摊上你这么个喝烂酒的.....”
“行了!”宋柱在坑沿上敲一敲烟杆。
过了一会儿,听着卧房门开了,老两口都出去,在看清出来的是莲子时,脸上谄媚讨好的笑立马僵硬住。
莲子头发和衣衫都凌乱着,血渍顺着手臂往下,从指尖一点点地滴落,脸上让宋柱扇的那一巴掌愈发清晰,神情冷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俩。
“以后好生待在家里,不要再闹幺蛾子。”宋柱率先道。
莲子幽魂一样,走出门去。
“你去看着他,别是去跳河了。”宋柱交代。
“跳了就跳了,又不是我让他去跳的。”孙红莲满不在意。
宋柱面色不愉,看了眼屋内躺在床上似是在睡觉的人,低声道:“蠢货,你以为这赵东水给了二十两,就玩一次,到时候难不成你去顶上?”
孙红莲恨了宋柱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追出去。
一眼没见,人都没影子了,去哪找去?她只得先往河边去。
.......
时间刚到中午。
二哥早上带了干粮,不会回家吃饭。
莲子回田家的路走到一半,步子一转,往山上墓地去。
本以为娘和妹妹的墓堆肯定被野草淹没。
没想到,墓地周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甚至不知何时立了石碑。
石碑前摆着已经**的祭品,还有烧烬的红烛,也有黄纸烧过的痕迹和碎片。
两块石碑并排立着,莲子跪下,摸着冷冽的石碑边缘,心下柔软。
这些年,他从未回来过。
“娘,小妹。”莲子轻声喊,“我回来了。”
噗通一声,旁边又有一人跪下,冲着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你跪什么?”莲子目不斜视,问。
囚天站起身,“想跪就跪了,算是打个招呼。”
莲子突然眉头一蹙,捂着胸口,没忍住,嘴里包住的一口腥血,不慎滴下面前的土地。
他将那口血生咽下去。
囚天拉过莲子的手腕,三指覆上去,从怀里掏出药瓶。
莲子一手抢过那药,倒出来两三粒,仰头一口吞了。
“你绝对不能再用蛊虫了。”囚天警告。
莲子没答,用衣袖将嘴角的血渍擦了,扬起嘴角,反问,“囚天,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成为陈升的贱妾的吗?”
........
田二冲进宋家院子时。
赵东水刚醒过来,正餍足地跟宋柱闲聊接下来的计划。
每月至少过来一次,后面要觉得好,少不了宋柱的好处。
宋柱点头哈腰,要留赵财主吃一顿饭。
“也行,杀只鸡给我补补....”
赵东水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木质的院门直接倒了一扇。
田二扫视了一眼两人,先进了房内找人。
那一房间未散尽的**气息,凌乱的被褥,地上还有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田二捡起匕首的手在轻微颤抖。
所有房里都没找到人,后院柴房也没有。
“莲子人呢?”田二双手提起宋柱的衣领,将他悬空拎起来,掼到墙上。
田二下田时就普通农户打扮,一身利落短打,简单,在赵东水看来也寒酸。
瞧这光景,他眼里一转。
莲子?莲子不就是他刚才玩弄的那小哥儿。
这看起来,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赵东水心里满足到了极点,“莲子?莲子刚还在我身下叫春呢,啧啧啧,那骚模样....啊!”
赵东水脸侧挨了狠狠的一拳头,他顺着石阶滚了一圈,嘴里有什么硬物。
连血水一起吐出一颗大牙。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救...救命!”
田二气息不稳,提着赵东水衣领,“莲子在哪!”
“我....不知道,我...睡醒..他就不见了....”赵东水大着舌头求饶,“我只是给钱,迷药可是宋柱...”
赵东水偏头一指,哪还有宋柱的身影。
迷药!
田二快气红了眼,死死地揪着赵东水的衣领,“刀上的血是谁的?”
这场景,何其相似。
还是晚了一步,又晚了一步!
赵东水眼神飘忽。
田二狠狠一闭眼,心无止境地往下沉。
赵东水快被打死了,双眼翻白,人也抽搐,求饶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宋柱躲在灶房门内,从门缝往院子里看,捂紧了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好了,好了。”柔和的声音响起,腰上怀上一双手,将他往后抱。
田二这才停了手,双眼血红,转过头看见是莲子。
看见莲子松散开来的长发,衣扣掉落合不上的上衣,还有脸上的巴掌印。
眼眶里的湿意让视线模糊,田二紧紧地将莲子抱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