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作品:《半荷包紫堇

    沈赫京将人压在冰冷的车身上吻了许久,力道又凶又急,仿佛要将身下的美人吞吃入腹,直到江拂衣被他亲得长睫湿透身体发软几乎完全依靠他的支撑才不至于滑落,沈赫京这才勉强克制着喘着粗气退开了些距离。


    他眼底是未褪的如有实质的滚烫的欲念,炽热的几乎要将身下的人融化,江拂衣趁着他停顿的间隙,动作微颤着抬起手,指尖都带着一股脱力后的绵软,给他打手语:别亲了好不好……我好饿……


    沈赫京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哑声道:“……我也饿。”


    但他很明显指的是另外一种饥饿,不过看着怀里人湿润又无辜的眼神,终究还是将翻涌的躁动强行压下,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妥协:“好,先去吃东西。”


    “先喂饱你。”


    他打横将江拂衣抱起,小心的放进副驾驶,但在他关上车门绕向驾驶座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那辆载江拂衣回来的黑色宾利正悄无声息的滑入地下车库的入口。


    沈赫京动作微顿,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倾身过去为江拂衣系安全带,一边随意问了一句:“换司机了?”


    今天晚上江拂衣被司机开车载回来的一瞬间,沈赫京就看到车里的司机跟之前的不同,他明明记得之前开车带江拂衣出去江家别墅的并不是这张生面孔。


    江拂衣顺从的任由他动作,闻言轻轻点头,手指比划:李叔叔生了急病,所以临时换了一位。


    “哦。”


    沈赫京了然,点了点头,指尖眷恋的蹭了蹭他瓷白若雪的脸颊,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以后我给你当司机,二十四小时专属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熟练倒车,目光习惯性的扫过后视镜,在一晃而过的瞬间,车库入口的光线清晰的照亮了那辆宾利车的车牌号码。


    车型一致,首尾的数字也对,唯独中间的那个数字从他记忆中的3变成了4。


    沈赫京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难以察觉的收紧了一瞬,心里不由泛起嘀咕:司机病了,连车也一起病了?所以需要换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还未来得及细究,一股清浅甘甜的气息便靠了过来,江拂衣用胳膊勾住他的脖颈,温软娇嫩的唇瓣在他下颌处轻轻吻了一下,轻柔像羽毛刮过心尖。


    随即,那双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比划,眼神纯净又依赖:我今天很想你……比以前要想你……


    他神态自然亲昵,像一只终于等到了主人然后软绵绵撒娇的小猫。


    沈赫京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瞬间被这巨大的甜蜜冲得七零八落,一颗心像是被彻底泡进了温热的蜜糖里,被无尽的甜蜜裹挟,他眸色骤然转深,翻涌着比刚才更汹涌的暗流,侧头狠狠在那诱人的唇上啄吻了一下,嗓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今天晚上你别想回去了。”


    两个人又在车上耳鬓厮磨许久,沈赫京才终于餍足的驱车前往预定的餐厅,落座时,江拂衣那两片原本粉嫩的唇瓣已经明显有些红肿,甚至因细微的破皮而带着刺疼,让他不自觉轻轻抿着,沈赫京觉得他实在太娇嫩了,自己稍微用点力气就能留下痕迹,心里又是懊悔又是爱怜,都不敢再用力气去触碰他了,他立即招来服务员,低声要了一小碟冰块,用洁净的餐巾仔细包好,然后旁若无人又极其轻柔的敷在江拂衣的唇上。


    “刚才去哪里了?我在外面等你一个多小时。”


    他一边小心动作,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江拂衣顺从地仰着脸,手指在桌下轻轻比划:爸爸发消息让我去栖园见他,他知道我们的事了。


    沈赫京动作微顿,心里莫名紧张起来,那位素未谋面的,传闻中深不可测的江瑾南会怎么看自己呢?


    他声音不自觉的放轻:“那他同意吗?”


    江拂衣眼神一黯,缓缓摇了摇头,长睫垂落,是恰到好处的难过。


    沈赫京眉头拧紧,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对江瑾南的鄙夷涌上心头,他觉得江瑾南不是个东西,以前把江拂衣自己一个人扔到郊区别墅里不闻不问,现在江拂衣要结婚了他又过来掺和一脚,装你妈的慈母严父呢?


    他把人揽进怀里哄了哄,掌心安抚的轻拍后背,语气笃定:“别担心,有我在,我会解决的,他拦不住我们。”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便不识趣的响了起来,沈赫京掏出来一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想也没想直接挂断,然而不过几秒,铃声再次响起。


    沈承这种身份,恐怕只有沈赫京敢挂他电话,而且还能让他锲而不舍的一直打。


    沈赫京望着屏幕上,微微瞪大眼睛:“我天呐,衣衣,你说我爸有没有点防长的派头?他都没有自尊心的吗?我把他电话挂了他居然还打!都不嫌丢面子的吗?”


    江拂衣听到他这么一番话简直是哭笑不得,给他打手语:别这么说……接吧,万一家里有急事呢?


    沈赫京小声嘀咕:“能有什么急事?”


    他不准备瞒着江拂衣,就跟他坦白,握住江拂衣的手,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破釜沉舟的认真:“衣衣,其实从你答应我求婚那天起,我就在准备一些文件,我会正式脱离沈家,跟他们断绝关系。”


    他凝视着江拂衣瞬间怔住的眼睛,继续说下去:“只有这样他们以后才没资格以任何理由找你麻烦,我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待在我身边。”


    江拂衣是真的愣住了,这个决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过了几秒,他眉头微蹙,脸上浮现出清晰的自责与不安,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沈赫京见状,心立刻揪紧了,连忙柔声哄道:“衣衣,你别胡思乱想,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而且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这时,沈承的电话第三次打了进来,铃声在安静的餐桌旁显得格外刺耳,在江拂衣无声的催促目光下沈赫京才深吸一口气,接通了沈承的电话,他没第一时间理会电话那边的说了什么,而是用手捂着听筒,怕沈承说出什么话来惹江拂衣难过委屈,让江拂衣乖乖等他一会儿,然后就拿着手机出去餐厅外面接电话。


    沈赫京的身影刚消失在餐厅转角,柔和的灯光下,一道修长的阴影便笼罩了江拂衣所在的桌位。


    何砚时姿态闲适的在沈赫京刚才的位置坐下,仿佛只是来续摊的老友,他深邃的目光掠过江拂衣无名指上那枚耀眼夺目的红钻戒指,最后落在他依旧泛着红肿水光的唇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玩味的弧度。


    “戏演得不错,小哑巴。”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那个蠢货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手术刀,试图剖开眼前人精致的伪装,“就是不知道,你这副任人采撷的柔弱样子,还能装多久?”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危险的试探。


    江拂衣抬起眼,眸子里迅速蒙上一层恰到好处的惊慌,像是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有他尖锐话语吓到,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然而,他刚站起一半,何砚时的手臂已经先一步越过他,手掌稳稳地按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连同他身侧的餐桌,形成了一个无法轻易挣脱的禁锢区域。


    “躲什么?你不问问我是谁?不问问我找你想要做什么?”


    何砚时俯身,逼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的恶意,目光在他红肿的唇和那枚红钻戒指上流转,“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不敢跟我待在一起?”


    江拂衣被他困在方寸之间,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潋滟,是全然的无措,他试图从另一侧的空隙躲开,手腕却被何砚时空闲的另一只手精准的捉住,这导致江拂衣在慌乱中手臂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冰水倾泻而出,溅湿了何砚时的衣袖和桌面,江拂衣的身体也因为他的偏执而失去平衡,一下向前栽去,不偏不倚的摔进何砚时怀中。


    何砚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住了他投怀送抱的身体,入手是意料之外的柔软和一丝诡异的顺从,就在肢体接触的电光石火间的缝隙里,他清晰的感觉到,一个微小的坚硬的物体被江拂衣借着身体的掩护灵巧而迅速地滑入了他衬衫前襟的口袋里。


    触感冰凉,大小如同一枚稍厚的硬币。


    何砚时身体瞬间绷紧,眼底的玩味顷刻被锐利的警惕取代,他反应极快,几乎在确认那异物存在的同一刻,原本扣着江拂衣手腕的手猛地松开,转而铁钳般扼住了他精致的下颌,另外一只手掌心里滑落出一把消音手枪抵在他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强迫他抬起脸。


    “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他逼近江拂衣,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出的气息满是冰冷的戾气。


    江拂衣被迫仰着头,被强行的依偎在他怀里,极其暧昧又危险的姿势,他下颌被捏得生疼,眼尾泛红,在这种完全受制的姿势下,他用那双刚刚还盛满惊慌的泛着水汽的眼睛,冷静的直直地看向何砚时,然后,他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又缓慢而坚定地指向何砚时的心脏位置,正是那枚微型U盘所在的地方。


    眼神交汇,无声的警告在空气中炸开。


    看着我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惹我。


    何砚时扼住他下颌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那看似脆弱的骨骼,他死死盯着江拂衣,试图从这双变得深不见底的雾蒙蒙的美眸里找出答案。


    江拂衣却趁他审视的间隙,用空着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然后,将屏幕强行转向何砚时眼前。


    屏幕上只有两个字,却让何砚时瞳孔猛地一缩:蛇影。


    这是他最近几年才建立的一个秘密地下组织的核心代号,一个沈家都未必能轻易查到的名字,因为他建立这个组织的初衷就是要彻底摆脱沈家的控制。


    看到这两个字,何砚时扼住江拂衣下颌的手力道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重了,但他脸上的戾气却奇异的消散了,转而化作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情绪,然后露出一种重新评估猎物般的兴奋笑容。


    他低下头,唇几乎贴着江拂衣的耳尖,声音沙哑而缱绻,内容却令人胆寒:“我倒是小瞧你了……小哑巴。”


    他拇指近乎狎昵的摩挲了一下江拂衣被迫仰起的脆弱喉结处的皮肤,“看来江瑾南把他最毒的蛇藏得最深。”


    “连我都敢惹,那这场演出我陪你玩,看看最后是你先咬死我,还是我先拔掉你的毒牙。”


    “记住中途不许叫停。”


    说完,他猛的松开了手,仿佛丢弃一件玩腻的玩具。


    江拂衣失去钳制,一下被他摔在座椅上,微微喘息了一下,白皙的下颌上赫然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色指痕。


    何砚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鹰隼锁定了势在必得的猎物,他抬手,指尖看似随意地掠过衬衫口袋,在确认了那枚U盘的存在,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与从容,只是转身离开时,那背影里分明带着被彻底激怒后亟待宣泄的冰冷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