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源与战争的预言

作品:《荷鲁斯的秘密:日食

    黑曜石地砖的裂缝里,还残留着去年那场血腥屠戮留下的暗褐色血迹,宛如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诉说着往昔的残酷。卡米拉第一次踏进女武神祭坛学院时,十二名少女的倒影在地面扭曲变形,好似十二把未出鞘却透着森冷寒意的剑,隐隐预示着未来将至的风云变幻。


    ——“拉莫斯家的小姐?”教官那冷硬的声音响起,如同铁钉狠狠敲进骨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把父亲的星象铜盘紧紧贴在胸口,铜盘边缘的缺口硌得生疼,那疼痛却让她愈发清醒。那是父亲被拖上断头台时,她不顾一切冲进刑场,从那冰冷的刑具上撕下的唯一遗物。铜盘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楔形文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闪烁:“当朱鹭掠过红土,家族之名将重归星空。”这文字,是她心中不灭的信念之火。


    战车课在正午的校场展开,烈日如同一团巨大的火球,将铁轮烤得发红,散发着滚烫的气息。第一次登车,意外陡生,亚麻裙被绞进车辇,撕裂声尖锐刺耳,如同布帛被锋利的刀割开。膝盖重重磕在滚烫的铜板上,血珠顺着小腿滚进靴筒,每一步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周围响起男生的哄笑,那笑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自尊:“女人握缰?不如回家纺线!”


    教官的鞭子狠狠抽在沙地上,扬起一片金雾,却未能止住那刺耳的嘲笑。卡米拉弯腰,默默拾起断掉的缰绳,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用力把裙子撕到膝盖以上,露出青紫交加的伤,那伤痕是她不屈的见证。她吐掉嘴里的沙,翻身跃上另一辆战车,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第二圈,她稳稳射中了靶心,那精准的一箭,如同她心中的怒火,直中目标。


    第三圈,她猛打方向,将嘲笑她的男生撞下战车,让他也尝尝狼狈的滋味。


    血和汗混在一起,在烈日下迅速蒸发,只留下盐霜,像一道道细小的铠甲,紧紧贴在她坚韧的肌肤上。


    夜课在观星台进行,她因质疑“法老血脉神圣论”被关禁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黑暗如影随形。然而,赫雀瑟却亲自提灯而来,灯焰在她那神秘的金面具上跳动,像一条不肯安息的蛇,透着丝丝诡异。


    “真理需要勇气,但勇气需要武器保护。”赫雀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指甲缓缓划过父亲留下的星图,最终停在一条被朱砂圈出的线上——那是第四瀑布的暗河,一条隐藏着无数秘密与希望的河流。


    那天夜里,卡米拉得到第一柄属于自己的武器:朱鹭纹青铜短剑。剑脊上刻着一行小字:“为拉莫斯之名。”这把剑,不仅是武器,更是她肩负家族使命的象征。


    秘密社团“青铜朱鹭社”在地下兵器库集会,十二名少女围成星阵,指环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那是她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羁绊。


    她们用星象暗号交流:


    ——天狼星升起时,集合。


    ——猎户座腰带连成一线时,行动。


    她们的目标不是叛乱,而是修复被扭曲的正义,让一切回归正轨。卡米拉在第一次夜袭演练中,用短剑划破了教官的披风。血珠溅在她的手腕上,像一朵小小的朱鹭花,绽放着勇敢与无畏。


    毕业时,她站在观星台最高处,把父亲的铜盘对准夜空。星线在铜盘上交错,像无数条细小的河流,汇聚成一幅神秘的画卷。


    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拥抱她时说的话:“记住,朱鹭永远飞向水。”那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给予她无尽的力量。


    她把铜盘贴在胸口,对着星空轻声回答:“我会让水,流向拉莫斯。”那坚定的誓言,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然而,赫雀瑟真正想要的是第四瀑布金矿的绝对控制权。她授意卡米拉“接管第十军团”,表面理由是“前线缺水、军心不稳,需铁腕整肃”, “若有异动,可就地斩杀赫尔鲁斯”只是密令中的兜底条款,并非必行。实际上,赫雀瑟已秘密与北方三国(赫梯、卡迭石、亚述)达成“三月内不南侵”的临时协定,代价是双倍贡金与边境商路让渡。因此,她认为短期内埃及本土不会遭到大规模进攻,才敢把精锐继续留在努比亚。卡米拉的任务其实是快速镇压赫尔鲁斯的“抗命”,然后把军团重新拧成一股绳,在最短时间内完成金矿掠夺并撤回。


    若北方三国毁约,赫雀瑟已命奈芙图在底比斯附近,急筑第二道壕沟与蓄水渠,同时征发努比亚俘虏为苦役,以“旱季防御工程”为名,实则预防敌军速攻。此外,赫尔鲁斯的“混血雇佣兵”本就是可随时抛弃的棋子;一旦他们因缺水溃散,赫雀瑟可顺势把“指挥不力”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再征召第二批努比亚奴隶补位——兵力真空被设计成可控的“换血”,而非真正的真空。


    回忆被肩上的刺痛猛然拉回现实。卡米拉抬眼,火光重新聚焦在赫尔鲁斯的脸上,那脸庞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


    “暗河在第四瀑布以东二十里。”她声音平稳,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给人以坚定的指引,“岩缝狭窄,只能单人侧身而过。入口被努比亚人封了三年,但我知道他们的岗哨轮换。”


    赫尔鲁斯没有露出喜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沉思:“条件?”


    “第一,我要我的战车。”卡米拉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第二,我要回我的士兵。”她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第三——”她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赫雀瑟的账,我自己算。”


    赫尔鲁斯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声低而短促,却透着一种释然:“成交。”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土,转身要走,却在帐口停住。


    “卡米拉,拉莫斯,”他背对着她说,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父亲死得冤枉。我知道。”


    卡米拉猛地抬头,火光在她眼底炸开,像一场无声的风暴,汹涌澎湃。那风暴中,有愤怒,有悲痛,更有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帐帘落下,黑暗重新包裹她。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看到了父亲那慈祥的面容,听到了父亲那温暖的话语。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层层阴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三??囚笼与第一滴暗河之水


    第四日,帐内闷热得令人窒息,一个巨大的蒸笼,将人紧紧包裹。卡米拉被解开手腕,却仍被铁链锁在木桩上,动弹不得。她赤着足,脚底被沙砾磨出血痕,每一步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帐帘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瘦小的身影。米凯拉端着铜盆,水波荡出细小的涟漪,如同她心中那丝丝缕缕的希望。她穿着染坊的粗麻裙,袖口沾着靛蓝,像未干的泪,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卡米拉看着她,声音沙哑:“你是谁?”


    “送水的。”米凯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同微风拂过耳畔,“也是……想学剑的人。”


    卡米拉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笑了,笑声短促却真实,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先学会不眨眼。”


    米凯拉蹲下,拧湿布,小心地擦过卡米拉肩头的血痂。水渗进伤口,火灼般疼,卡米拉却只是皱眉,那坚毅的神情让米凯拉心中一颤。


    “暗河怎么走?”米凯拉小声问,手指在布上画出一道细小的星线,那是她对未知的渴望与探索。


    卡米拉垂眼,看着铜盆里晃动的倒影,忽然开口:“等我带你走到那条河边,你再来问我怎么握剑。”那话语中,透着一种神秘与坚定。


    火光在铜盆里跳动,像一条不肯熄灭的蛇,也像即将破晓的天,预示着新的希望与挑战即将来临。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