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南城魅影

作品:《玉后迷案

    南城在雨中显得格外破败。


    与规整的东市、西市不同,这里的巷道狭窄曲折,两侧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被雨水浸透,散发着霉烂的气息。污水顺着路面蜿蜒流淌,混杂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气味。偶尔有几家店铺,也多是卖些粗劣的吃食或旧货,门脸昏暗。


    顾九卿带着两名心腹差役,扮作收皮货的行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巷道里。他们都穿着粗布衣裳,外面罩着蓑衣,斗笠压得很低。


    “大人,”一名差役压低声音,“这南城大小巷弄上百条,咱们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顾九卿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两侧的房屋门窗。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落,在他肩头溅开细小的水花。“那个神秘人选择南城藏身,必定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易于隐蔽。但他身形高瘦,又非本地口音,在此地反而显眼。仔细留意那些门窗紧闭、少有人往来的院子。”


    另一名差役突然指着前方一处巷口:“大人您看,那里有家脚店,门口挂的灯笼是新的。”


    那是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挑着个破旧的布幡,上书“刘家老店”四字,字迹已模糊不清。但檐下挂着的那盏白纸灯笼,却明显是近期更换的,纸面还保持着七八成新,在雨中散发出昏黄的光。


    顾九卿脚步微顿。南城这等地方,寻常脚店多用油灯,用得起纸灯笼且常换常新的,并不多见。


    “走,进去问问。”


    三人推门而入。店内狭小,只摆着四五张油腻的桌子,此刻只有最里面一桌坐着两个汉子,正就着一碟茴香豆喝酒。柜台后是个五旬上下的老头,正低头打着算盘。


    见有客来,老头抬起头,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顾九卿走到柜台前,摘下斗笠,露出半张脸,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柜上:“掌柜的,打听个人。约莫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身形瘦削,外地口音,可能戴着帷帽。这两日可曾见过?”


    掌柜的眼珠转了转,视线在那几枚铜钱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顾九卿三人的打扮,笑道:“客官说笑了,小店里每日来往的客人那么多,老汉哪记得清……”


    话音未落,顾九卿又摸出一小块碎银,轻轻放在铜钱旁。


    掌柜的笑容顿时真诚了几分,迅速将银钱收入袖中,压低声音道:“客官这么一说,老汉倒想起来了。前日傍晚,是有这么一位客人来投宿,确实戴着帷帽,说话带着点关东口音。只要了一间下房,说是歇歇脚就走。”


    “他住哪间?可还在?”顾九卿追问。


    “就在后院最西头那间,天字三号。”掌柜的朝后门方向努了努嘴,“昨日出去后就没回来,房钱倒是预付了三日。客官若要寻他,可去房里看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客人怪得很,”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住进来时只带了个小包袱,但老汉给他送热水时,瞥见桌上放着几卷画轴样的东西,用青布裹得严实。而且他夜里从不点灯,屋里静得吓人。”


    顾九卿与两名差役对视一眼。


    “带我们去看看。”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钥匙,领着三人穿过店堂,来到后院。院子很小,两侧是低矮的客房,地面坑洼积水。最西头那间房门紧闭,窗纸有几处破损。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股尘土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床上被褥凌乱,桌上空空如也。顾九卿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摸了摸桌面——有薄薄的灰尘,但桌面中央有一块长方形的区域相对干净,显然不久前放过什么东西。


    是那些画轴?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床底和墙角。突然,他在床脚与墙壁的缝隙里,看到一点深色的痕迹。他用指尖轻轻一抹,凑到鼻尖——是干涸的血迹,时间不会超过两日。


    “大人,这里有东西。”一名差役在门后发现了一个揉成团的纸团。


    顾九卿接过展开,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墨迹凌乱,像是匆忙写就:


    “事泄,速离。货存老地方,自取。勿再联络。——三”


    货?什么货?老地方又是哪里?


    顾九卿心头一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猛地转身:“掌柜的,那人离开时可曾说过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掌柜的被他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他就是前日一早出去的,再没回来。哦对了,昨日有个货郎在店门口转悠了半天,但没进来……”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顾九卿久经沙场的本能让他瞬间侧身,“笃”的一声,一支短小的弩箭钉在了他方才站立位置的门框上,箭尾犹自震颤!


    “有埋伏!”


    两名差役反应极快,立刻拔刀护在顾九卿身前。然而第二支、第三支弩箭接连射来,角度刁钻狠辣,直奔要害!


    “退后!”顾九卿低喝一声,一脚踢翻身前的木桌作为掩护,三人迅速退入房内。弩箭“噗噗”钉在桌面上,箭头发黑,显然淬了毒。


    掌柜的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被一名差役一把拖到角落。


    顾九卿贴着墙壁,从破损的窗纸缝隙向外望去。雨幕中,对面屋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动作敏捷如狸猫。


    “是冲我们来的。”他沉声道,“对方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


    “大人,怎么办?要不要发信号叫支援?”一名差役急声道。


    “来不及了。”顾九卿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对方既然在此设伏,必然有后手。而且这南城巷道复杂,援兵一时半刻也进不来。”


    他目光扫过房间,突然定格在后墙那扇小小的气窗上。窗很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从后面走。你,”他指向其中一名差役,“护着掌柜的先走,去最近的武侯铺报信。我们断后。”


    “大人!”


    “执行命令!”


    那差役咬咬牙,拽起瘫软的掌柜,猛地撞开后门冲了出去。几乎同时,数支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都被顾九卿和另一名差役用桌椅残骸挡下。


    顾九卿看到对面屋顶上,那个高瘦的黑影再次出现,手中端着一具精巧的□□。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与描述中的神秘人一般无二!


    “追!”


    两人一前一后冲入雨幕。黑衣人见他们追来,并不恋战,转身在屋脊上几个起落,向更深处的巷道掠去。顾九卿紧追不舍,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湿滑的屋瓦几次让他险些滑倒。


    追出两条巷子,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弃场院,堆满了破砖烂瓦。黑衣人身影一闪,消失在砖垛之后。


    顾九卿追入场院,突然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停住脚步。几乎同时,三道黑影从三个方向的阴影中扑出,手中短刀在雨中闪着寒光!


    不是一个人,是四个人!


    “小心!”顾九卿拔刀迎上,刀光乍起,与最先扑来的黑影硬拼一记,金铁交鸣之声响彻雨夜。对方力道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


    另一名差役也与一人缠斗在一起。而那个高瘦的黑衣人,此刻正站在场院另一头的矮墙上,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弩箭再次抬起,瞄准了顾九卿!


    顾九卿心头一沉。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在此设下陷阱。以一敌四,其中还有弩手在侧,形势危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刀势一变,不再硬拼,而是借助场院中堆放的杂物与三名刺客周旋。雨水、泥泞、杂物,都成了他的掩护。但对方配合默契,攻势狠辣,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嗤啦——”顾九卿的左臂被刀锋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衣襟。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刀逼退一人,但背后空门大开!


    墙头的黑衣人扣动了弩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鬼魅般从侧面巷口掠出,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支射向顾九卿后心的弩箭竟被一枚铜钱凌空击飞!


    所有人都是一怔。


    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身影飘然落在场院中央,雨水在离他身体三寸处便自然滑开,竟不沾身。来人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正是云澜。


    “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云澜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压过了雨声。


    高瘦黑衣人瞳孔骤缩,毫不犹豫调转弩箭,连发三箭,呈品字形射向云澜面门、咽喉、心口!箭速极快,眨眼即至!


    云澜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手,衣袖如流云般一卷。那三支淬毒的弩箭竟仿佛射入泥潭,去势骤减,被他轻轻巧巧拢入袖中,消失不见。


    “妖道!”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明显的关东口音。他弃了□□,从墙头一跃而下,自腰间抽出一柄细长的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云澜!


    与此同时,围攻顾九卿的三人中分出一人,配合黑衣人左右夹攻云澜。


    顾九卿压力稍减,但面对两名悍不畏死的刺客,依然险象环生。他瞥见云澜那边,心下一横,刀法骤然变得凌厉无比,完全是拼命的打法,竟一时间逼得两名刺客连连后退。


    云澜面对两人的围攻,身形飘忽,在剑光刀影中从容穿梭。他并不主动进攻,只是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偶尔屈指一弹,便有一股无形的劲力震得对手手臂发麻。


    “你不是普通人。”高瘦黑衣人突然开口,软剑招式一变,剑身竟发出阵阵凄厉的呜咽声,如怨如诉,直钻人耳膜!


    精神攻击?


    云澜眉头微蹙,这剑法……有些门道。但他只是轻轻一拂袖,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场荡开,将那呜咽声隔绝在外。同时,他左手并指如剑,点向黑衣人手腕。


    黑衣人急退,但云澜的手指如影随形,终究在他腕上轻轻一点。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软剑脱手飞出。他捂着手腕,那里已是一片乌黑,仿佛被烙铁烫过。


    另一名刺客见状,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竟不顾自身,合身扑上,想要抱住云澜给同伴创造机会。


    云澜轻叹一声,袖中突然飞出一物,正是刚才接住的三支弩箭之一。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精准地穿透了那刺客的肩胛骨,将他钉在了身后的砖垛上!


    “撤!”高瘦黑衣人见状,知道今日事不可为,厉喝一声,转身就逃。剩下两名围攻顾九卿的刺客也虚晃一招,分头向不同方向逃窜。


    顾九卿想要追击,但左臂伤口剧痛,血流不止,动作一滞。云澜也没有追,只是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雨夜中。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云澜走到顾九卿身边,看了一眼他手臂的伤口,“箭上有毒,但不算剧毒。先进屋。”


    他将顾九卿扶到场院边一处半塌的窝棚下避雨,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些白色药粉敷在伤口上。药粉触及皮肉,发出一阵轻微的“嗤嗤”声,顾九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随即感到一股清凉,流血也止住了。


    “多谢先生相救。”顾九卿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先生怎会在此?”


    “我的人看到你往南城来,不放心,跟来看看。”云澜简单解释,目光落在那被钉在砖垛上的刺客身上,“此人还有用。”


    两人走到砖垛前。那刺客肩胛被贯穿,剧痛难当,但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中满是怨毒。


    “谁派你们来的?”顾九卿冷声问。


    刺客冷笑,突然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头一歪,竟没了声息。


    “服毒了。”云澜皱眉,蹲下身检查。在刺客的衣领内侧,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刺青——那是一个极为精巧的图案,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瞳孔处却是一枚古钱币的形状。


    “这是……”顾九卿也看到了那刺青。


    “一个很古老的组织标记。”云澜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窥天阁’。传说他们以收集、倒卖天下秘密为生,兼营各种见不得光的买卖。没想到,竟真的存在。”


    “窥天阁?”顾九卿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个隐秘的江湖组织,据说已存在数百年,行事诡秘,触角极深。”云澜站起身,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若真是他们插手,此事就更加复杂了。张谦、王槐,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是武侯铺的兵丁听到动静赶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云澜扶起顾九卿,“先回哑舍。你的伤口需要仔细处理,那弩箭上的毒虽然被我暂时压制,但需彻底清除。”


    顾九卿点点头,任由云澜搀扶着,两人迅速消失在巷道的阴影中。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回到哑舍时,天色已完全黑透。


    赤芍早已备好热水和干净布巾,见两人狼狈归来,尤其是顾九卿还受了伤,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帮忙。


    云澜让顾九卿坐在灯下,小心地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袖。伤口不深,但皮肉翻卷,周围已是一片乌黑,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是‘腐骨草’的汁液混合蛇毒,”云澜仔细检查后道,“毒性虽不烈,但若不及时清除,伤口会溃烂难愈,最终损及筋骨。”


    他让赤芍取来一个檀木小箱,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小瓷瓶和各类精巧的银制工具。云澜净了手,用一把薄如柳叶的银刀小心刮去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肉,动作娴熟精准。顾九卿疼得冷汗直冒,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清理完毕,云澜又从另一个青玉瓶中倒出些淡绿色的药膏,均匀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细麻布仔细包扎。


    “这三日伤口不能沾水,每日换一次药。”云澜嘱咐道,语气平静,“寺正今夜就在此歇下吧,以免路上颠簸,牵动伤口。”


    顾九卿看着自己被妥善包扎的手臂,又抬眼看向云澜。灯下,云澜的侧脸被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专注的神情与平日里那种疏离的温润不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今日若非先生及时赶到,顾某恐怕已凶多吉少。”顾九卿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但顾某有一事不明——先生如何得知我会遇险?又为何能恰好赶到?”


    云澜清洗着银刀,闻言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说了,是派了人跟着你。至于恰好赶到……”他顿了顿,“或许,是寺正命不该绝。”


    这话说得含糊,顾九卿知道问不出更多,便转开话题:“那个‘窥天阁’,先生似乎颇为了解?”


    “略有耳闻。”云澜将工具收回木箱,“这是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组织。只要出得起价,他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杀人、窃密、甚至颠覆朝堂。但他们行事极为隐秘,成员身份成谜,那个刺青,是外围死士的标记,真正的核心成员,无人知晓其真面目。”


    “所以,是有人雇佣了‘窥天阁’,来清除那些官员?”顾九卿眉头紧锁,“可对方既然能驱使‘窥天阁’这样的组织,为何要用古玉杀人这种迂回的方式?直接刺杀岂不是更干脆?”


    “这正是关键。”云澜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雨,“古玉杀人,无形无迹,看似自然死亡,不会引起朝廷的全力追查。而刺客杀人,无论做得多么干净,终究会留下痕迹,容易打草惊蛇,引来大理寺乃至内卫的介入。对方要的不是简单的灭口,而是让这些人‘合理地’死去,不掀起波澜,不引人注意。”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而且,用带有强烈怨念的古玉杀人,本身或许就是一种……仪式,或者,一种警告。”


    “警告?”顾九卿心头一凛。


    “对。”云澜走回案几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那块血玉,“警告其他知情者,或者警告朝廷——有些秘密,最好永远埋藏。否则,死亡会以最‘自然’的方式降临。”


    顾九卿沉默良久,突然道:“张谦侍郎生前,主管军械调配。而王槐御史,半年前曾上疏弹劾兵部武库司郎中贪墨军饷,虽未指名道姓,但众所周知,武库司郎中乃张谦旧部。先生以为,这会是巧合吗?”


    云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寺正果然心思缜密。军械、军饷、古玉、神秘的‘窥天阁’……这些看似无关的线索,或许都指向同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那个戴帷帽的神秘人,很可能就是‘窥天阁’的联络人,甚至,就是‘窥天阁’的成员。”


    “必须找到他。”顾九卿斩钉截铁道,“他是目前最关键的线索。”


    “他受了伤,短期内难以远遁。”云澜道,“而且,那张纸条上提到的‘货’和‘老地方’,或许是我们下一步的突破口。寺正不妨从张谦、王槐,以及其他几位死者的宅邸、常去之处查起,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共同的、不为人知的‘地方’。”


    顾九卿点头,随即想起一事:“那张纸条上落款是一个‘三’字。这是代号?还是排名?”


    “或许是他在组织中的编号,或许是接头暗号。”云澜沉吟道,“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他背后还有人。‘三’之上,或许还有‘二’,有‘一’。”


    房间内一时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夜雨敲窗,寒意渐浓。


    顾九卿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又看向灯下沉静如水的云澜,突然觉得,这间看似普通的古董店,这温润如玉的店主,或许是他揭开这重重迷雾的唯一希望。


    “先生,”他郑重开口,“此案牵连甚广,背后恐有惊天阴谋。顾某势单力薄,前路凶险,不知先生可愿……继续助我一臂之力?”


    云澜抬眸,与他对视。许久,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可见的笑意。


    “云某开的是古董店,”他轻声道,“做的本就是与旧事、秘密打交道的生意。寺正既然将麻烦带进了哑舍,云某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窗外,雨声渐歇。长安城的夜晚,更深了。


    南城遇伏,生死一线!云澜出手相救,展现超凡手段。神秘组织“窥天阁”浮出水面,古玉杀人之谜背后,竟牵扯军械贪墨大案?顾九卿受伤,两人关系在疗伤中悄然拉近。下一章,将从张谦旧宅入手,寻找“老地方”的线索,更多秘密即将揭晓!求收藏、求评论,你们的支持是我深夜码字的动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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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南城魅影